《丑颜嫡女》 第1节 ━━━━━━━━━━━━━━━━━━━━━━━━━━━━━━━ 本文内容由【panpan0297】整理,海棠书屋网(<a href=" target="_blank"></a>)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丑颜嫡女》 作者:顾小丫 楔子(一) 时间:2010年7月13日 地点:r国首都s市。 “boss,一切准备就绪,吴秘书长正在‘shangri—la’并于十分钟前叫了特别服务,监控系统已经切入,随时准备行动!” 杨蓓儿满意地点点头,她的团队办事效率越来越高了。 “boss,这次真由你亲自出马?我们可不想亲眼看你的‘真人秀’。” 杨蓓儿将手中的沙漠之鹰扔了过去,“想看,我现在就脱给你看!” 刚刚发话的男子,立即双手举国头顶,猛地摇头。开什么玩笑,得罪老板,后果很严重。 “30分钟后行动!” s市的‘shangri—la’是r国唯一一所六星级国际酒店,位于全市商贸中心,距国会议员办公场所仅五百米,是接待外宾的最佳选择。 “小姐,你不能进去!”杨蓓儿刚刚走到‘shangri—la’门口,就被尽职的保安拦下。 “应召服务!”杨蓓儿媚笑着,对着小保安道。 小保安瞠目结舌,他实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像天使一样的美丽女孩儿,竟然只是个应召女郎,但是当讲机再次响起之时,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应召女郎,而她服务的对象,正是那个顶层总统套房游泳池内的年近五十的总统秘书处秘书总长。 小保安微微转动身子,让出了路。杨蓓儿挑眉一笑,修长的手指划过她风衣腰带,风衣的前襟瞬间敞开,四周瞬即响起一阵唏嘘声,薄薄的风衣下,仅着三点式的她,将完美的身材显露无遗。 杨蓓儿满意地看着众人的反应,一路畅通无阻地搭上专用电梯直通顶楼。 视频监控器工作室的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并为注意到,顶层的监控程式已被悄悄更改。 “叮——”顶层电梯门打开,数只最新式“fy—2”手枪对准了她。 杨蓓儿嘲讽一笑,摆动的腰肢贴上枪口,继续前进。 “站住!”人群中,护卫队队长开了口。 “理由?”杨蓓儿向来惜字如金。 “为了秘书长的安全!”这时,护卫队长已经开始流汗。 杨蓓儿妩媚勾起唇瓣,俏臀摆动的幅度更大了,左摆右摆,几下就窜到护卫队长的身前,杨蓓儿身体前倾,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抖动的乳沟若有似无地蹭着他的身体,“那,需要搜身吗?”杨蓓儿吐气如兰,热气全部喷洒在护卫队长的耳畔。 护卫队长身体一颤,紧绷的身体,和下身的变化清晰地传递了重要的信息。 “真的要吗?”杨蓓儿娇嗲地开口,舌尖还不凑巧碰到了护卫队长的耳垂。 “按——按照规定,是——是的!”护卫队长结结巴巴地说完了整句话。 杨蓓儿邪魅一笑,手腕一个漂亮的翻转,风衣里面,那个仅剩的蔽体的胸衣和丁字裤飘然滑下,一个完美的女性躯体借着风衣在护卫队长和所有拿着枪支的护卫队员眼前若隐若现。 所有人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下巴砰砰将地砸了数个坑。 “怎么样?检查完了吗?我可以进去吗?”杨蓓儿的媚笑着,轻柔的手腕再次袭上护卫队长的额际,那颗硕大的汗珠,在她手中瞬间被隐去。 “可以,可以!”护卫队长将头压得极低,语无伦次地回答,。 杨蓓儿满意地得到了答案,一个优雅地转身,修长的双腿跨入了最后一道门。 闭目养神的吴秘书长闻声抬起了头。 当身材惹火的杨蓓儿猛然闯入他视线的时候,秘书长霍地一下起身,眼珠子差点飞出来。 杨蓓儿嘴角含笑,瞬间之内,单手向后,将门把手翻转死扣。随即,她扭动的腰肢幅度更大,魅笑着。 吴秘书长满意地上下打量她一周,身体一个窜步,就将杨蓓儿揽入怀中。 “不啊,你真讨厌!”杨蓓儿嗲声嗲气。 “别说,今天来的这个,可真是极品!”吴秘书长说完,肥大的唇眼看着就要落下。 “别——”杨蓓儿的玉指贴上他的唇,“你可知道,有人花1000万美金买你的命!” 吴秘书长一听,肥大的唇弧度扬起的更大了,“这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说完,对准杨蓓儿的樱唇,就直直亲了下来。 下一秒,他的身体停在半空中,眼中像是看到什么惊诧之物一般,眼球突出,瞬间没了焦距。 杨蓓儿厌恶地从他僵硬的手臂中跳出来,抬眼看了一眼吴秘书长眉心的那滴血,这次血滴的形状还算完美。 满意地扬扬眉,杨蓓儿快速地炸弹顶在门口,然后用她那个既是通讯器,又是利器的万能变换的戒指,快速地割开将整个城市一览无遗的那扇窗子。 一股强风迎面吹来。 杨蓓儿弯起嘴角,叩击枪版的同一刻,她从八十八楼的窗子,一跃而下。 “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shangri—la’大楼的顶层,登时浓烟滚滚,火光四射。 车鸣声、求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惊慌中的众人,哪里有人注意到半空中漂浮着的淡蓝色的降落伞? “boss,非常完美!”戒指传来了她得力助手的声音。 杨蓓儿扬起唇,“预计3分钟内降落在‘埃菲尔广场’”。 “车会在四分半钟内到达!” “ok!” 分秒不差,杨蓓儿完美地降落在‘埃菲尔广场’。收起淡蓝色的降落伞,伞面又恢复成风衣状。 杨蓓儿看了一眼戒指,还有一分半钟。 这时,一个圆嘟嘟的小女孩拽着数十个气球,从她身后跑过。 忽地,她转过身,“阿姨,你好漂亮,送给你!”小女孩笑靥如花。 杨蓓儿眨眨眼,手指刚刚触碰到线,突然,小女孩瞳孔一变,一层紫色染上。 砰! “紫瞳!” 杨蓓儿失去意识前,最后吐出的两个字。 ==楔子(二) “好饿、好渴,求求你们,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舒安夏虚弱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粗糙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窗子。 “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呼救的生意一声比一声干涩沙哑。 “仗着自己是大夫人女儿敢欺负我嫡姐,你还真以为你是嫡女啊,慢慢享受吧,六姐姐!” 舒安夏隐约传来舒府的幺子染哥儿这咬牙切齿的声音。 “四弟弟,咱们快走,免得等会儿被哪个欠嘴的丫鬟看到了,咱们还得挨罚,因为这个贱蹄子挨板子,也太不值了。”舒天香说完,掩着嘴嗤嗤笑了起来。 “谁说咱们能挨板子?现在舒府谁不知道是母亲说了算,就算祖母也要忌惮母亲三分,谁要是敢欠嘴,我先撕烂了她的嘴!”染哥儿趾高气扬道,虽然只有九岁,却也跋扈的狠。 “四弟弟、八妹妹,求求你们,放我出去••••••”舒安夏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虚弱。 “丑八怪,别叫了,叫死也没人放你!” 这是舒安夏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001 克扣份例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16 本章字数:2358 “六姑娘,这是这个月的份例,一共三两银子、三尺麻布、米面各一百公担,请您点收!”红丝尖声尖气道,虽然低着头,但是从她眼中和语气中,却没有丝毫尊敬的意思。 听着红丝报完,碧云的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杨蓓儿,哦不,现在是舒安夏向她使了一个眼色,随即笑意盈盈地回了一个礼,“谢谢红丝姐姐,您辛苦了,也替我谢谢母亲!” 红丝满意地点点头,扭着腰,带着两个小厮转身走了。 “明明克扣了我们的份例,还那么理直气壮,这些米一看就知道是库房存了几年的陈米,都给咱们送过来了,简直太过分了!还有这一个月一百公担米面一个人都不够,何况我们这里有五个人!”碧云气得咬牙切齿。 舒安夏没有搭话,继续绣着手中的荷包。前世的她太锋芒毕露,才死的不明不白,再世为人,她只有韬光养晦,才能做到真正的光芒四射。 “六姑娘,您难道不气么?已经连续三个月了,咱们怎么也要找老太太说说理去啊!”看着舒安夏仍然安然淡定的样子,碧云急得直跳脚。 舒安夏收了最后一针,打好双面结,扬了扬眉,“碧云,你这急性子还是改不了,这样下去,免不了挨板子,你就不能学学惠人?” 顺着舒安夏的视线,碧云看向安静坐在角落里打络子的惠人,惠人也仰头朝她一笑,随即继续忙着手中的活。 碧云一跺脚,哼了两声。 “倪姨娘那儿打听的怎么样了?” 碧云撇着嘴,“他们欺人太甚,简直让人忍无可忍,大夫人那儿的份例比咱们还少,她这小月子刚过,哪里受得了!” “碧云,我说过多少次了,倪姨娘已经不是大夫人了,再叫错,你就在祠堂门前跪三天!”舒安夏厉声道。 “六姑娘,您是过继给二夫人,不会就真的以为你是二夫人亲生了吧?大夫人才是你的生母!” “住口!”舒安夏霍地一下起身,冷冷地盯着碧云,虽然十四岁的舒安夏还不及碧云高,但是那凌厉的眼神,却把碧云看得一阵轻颤。 第2节 碧云屏住呼吸,不知不觉间额角已经滑下了一滴冷汗。 半响,碧云咬着唇,眼泪在眼窝里翻滚,憋了口气,暗哑道,“奴婢知道了,以后不会把倪姨娘的称呼叫错!”说完,就哭着跑了出去。 “碧云就这性子,理解不了六姑娘您的用心,您就多担待担待。”坐在角落里打络子的惠人轻声道。 舒安夏扬了扬眉,“哦?我有什么用心?” “小少爷和八姑娘把你关在柴房里三天三夜,虽然没饿死,却也去了半条命,倪姨娘因为担心您,身怀五个月的胎儿小产,还被诬陷喝堕胎药,害死嫡孙,从而由大夫人降为妾,二夫人是平妻,名正言顺的成了咱们侯府的当家主母,而您也被过继过去,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老太太和侯爷处事不公,可是谁也不敢开口。如果是三个月前的六小姐,惠人必然认为是您害怕,但是现在的您,虽然表面谦恭恭顺,但是惠人知道,您在等机会反击!” 舒安夏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惠人和碧云都是倪姨娘从娘家带来的,虽然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子,但是却同样的忠心。惠人人如其名,聪慧、善解人意。但是整件事,倪姨娘不是被口头冤枉小产,而是被栽赃,人证物证俱在,就算老太太和老爷想偏袒倪姨娘,也没有理由。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还是老样子,把这个月绣的荷包和络子卖出去,然后买点补品送到倪姨娘那儿,再去把红丝这个月克扣咱们的份例登记到账房,顺便再算一算,她离五两银子还差多少?” 在候府有个明确规定,只要奴才克扣主子份例达到五两,就可以赶出府。长房侯爷这边子女不多,除她以外,还有三子六女,奴才们再过分,也不敢打少爷们的主意,二夫人是平妻,所出的嫡女,份例自然也不会被克扣,所以这些恶奴,只能在她这个嫡女和其他几个庶女身上下功夫。 大姐已经出嫁,剩下那三庶女从小就被欺凌惯了,自然只能吃了哑巴亏,而且“红”字辈的奴才奴婢都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谁敢说一个不是?再加上原本的舒安夏是出了名的胆小怯懦,所以一向跋扈惯了的红丝,自然不会想到她留了这么一手。 不错,她在等待时机,她要报仇、要反击! 002 丑颜伪装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17 本章字数:4702 翌日大清早,舒安夏就被丫鬟叫了起来,又到了给老太太请安的日子。舒府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农历遇一和五,都要去“福康园”给老太太请安。 “福康园”顾名思义,取自“幸福安康”。 鉴于上次被关的事儿,老太太准了她三个月不用请安,名义上是爱护孙女,实际上是为了她宝贝孙子不用受罚,今日是她恢复后的第一个请安日,自然马虎不得。 坐在镜子前,舒安夏盯着圆边雕花镜中反射出来的容颜,心中五味俱全。 三个月前,当她第一次从镜中看到自己之时,连续砸了五个镜子——巴掌大的瓜子脸上,到处都是指甲大的脓包,布满了整张脸,让人根本就看不清五官。难怪她身体原本的主人会被冠上“京城第一丑女”的名号。 待冷静下来,她停用了所有她四妹舒天香送来的胭脂水粉,用碾碎的芦荟汁代替,果然脓包消掉了大半,只是右眼四周这大片红斑……似胎记又不像,似乎是…… 轻轻地摇摇头,脓包不见了,她的整张脸也不再那么骇人,小巧的五官渐渐显露出来,点染曲眉,秀眸惺忪,素齿朱唇,假如没有了这块红斑…… “六姑娘,今天就梳个云髻吧,这三个月,您可是变漂亮了呢,定然能给老太太一个惊喜!”流月拿着桃木梳子,兴奋道。 听了流月的话,舒安夏登时一个激灵,所剩无几的睡意彻底消失殆尽。恐怕只有惊不会有喜吧,淡淡地扫了一眼梳妆台上的胭脂,舒安夏抿着唇,晶亮的眸子亮了亮。 “流月,你那儿有胭脂么?” 流月愣了愣,“当然有啊,只是,六姑娘您这些都是上等的胭脂呢,八姑娘送来的时候,说是给宫里娘娘用的,只赏赐给我们侯府四盒,就连四姨娘都没有呢。” “知道了。”舒安夏淡淡的笑了笑,“去把你房里的胭脂拿过来。” 流月撅着嘴点点头,一脸不解地出了房门。 舒安夏到“福康园”的时候,老太太不在,反而二夫人和四姨娘在用早餐。 一份燕窝粥、一份虎骨、一份凤爪、三碟清淡的小菜和一笼蟹黄包。 舒安夏请了一个万福,二夫人眼都没抬,只有四姨娘朝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舒安夏没有动,一直低头屈膝,保持着万福的姿势,以三个月前舒安夏的身体,这个姿势十秒都挺不了,现在粗略估计,至少有三十秒了,她的身体依然稳如泰山,看来她这三个月的苦练没有白费。 半响,四姨娘放下手中的汤匙,略微偏了一下头,轻声道:“夫人,六姑娘来了。” 舒安夏蹙了蹙眉,二夫人觉得“大夫人”这个称呼不吉利,所以自从她亲娘被降了位份之后,二夫人还是让府内保持着对她原有的称呼,其实原本以二夫人显赫的家世,就算给她身为庶子却由长子身份继承侯位的爹爹当正妻都绰绰有余,只不过二夫人碰到舒浔易之时,舒浔易已经娶了她娘亲,并育有一子,北国向来讲礼法,倪姨娘未犯七出,就算“蔚家”势力再大,也不能让舒浔易无缘无故休妻,为此,皇帝亲自下旨,封二夫人为平妻。平妻之说一般都只是存在商贾之家,在显贵的候府设平妻,倒还是头一遭。 听到四姨娘的话,二夫人扬了扬眉,没有看向舒安夏这边,而是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姨娘,四姨娘尴尬地低下头去。 舒安夏心里冷哼,好个二夫人,都几个月不见了,这会儿才刚见面就给了她个下马威! 忽然,几声极轻的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传入舒安夏的耳中,舒安夏轻轻地勾起嘴角,不经意间,玲珑的小手向下一沉,死死地掐了一把大腿。 登时,舒安夏眼底快速氤氲了一层雾气。 “瞧,这委屈的,夫人不过让六姑娘请个安,怎么像死了娘一样?”二夫人身边的刘妈妈冷哼一声,悻悻开口。 舒安夏“胆怯”地看了一眼刘妈妈,随即头垂的更低了,仿佛下一秒就要贴上自己的锁骨。 二夫人讥诮地看她一眼,舒安夏出了名的怯懦胆小,被她宝贝儿子关了一次,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人……好像更没用了。 “谁在放肆?”一个半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传来,离着舒安夏最近的四姨娘手指颤了颤。 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刘妈妈身体一颤,眼底的一抹惧色一闪而过,转头看向二夫人,二夫人扬了扬眉,刘妈妈半低下头,但是嘴角却浮上了一丝笑意。老太太身边的一个婆子而已,现在谁不知道候府是二夫人当家,只要二夫人给她做主…… 想到这里,刘妈妈脊背直了直。 这时,绣着百花图的门帘轻轻一撩,八姑娘搀扶着老太太,旁边跟着何妈妈缓缓地走出来。 几抹视线投过来,舒安夏的头更低了。 “刘妈妈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了,是资历最老的一批嬷嬷了。”老太太眼带笑意。 刘妈妈得意地扬了扬脖子,老太太果真不敢拿她怎么样,于是,她的说话底气更足了三分,“老奴进府三十三年了!” “三十三年,果真是太久了,久到……”老太太顿了一下,双眼瞬间爆发出一道凌厉的光,随即她的嘴角勾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微笑。 刘妈妈瑟缩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她的脑中浮现出一个人,老太太好久没有这样笑过了,上次这样笑,一个粗使婆子就…… “砰”! 刘妈妈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刚刚摔碎的茶托的碎片,近在她眼前。 “这茶托的唯一用处,就是护着茶碗,而当它摆不正自己的位置的时候,留着也就没用了。”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刘妈妈冷汗涔涔,刚刚的气势全无,求救似地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眼都没抬,舀了一勺燕窝粥送入口中。 “这皇后表姐赐予的厨子手艺就是不一样,母亲您也尝尝。”二夫人刻意加重了“表姐”二字。 二夫人话音刚落,老太太登时收起笑容,瞬间,冷冽的目光投向二夫人,二夫人依旧悠闲地吃着早点,仿佛是人间美味般。 老太太推开八姑娘扶着她的手,“八丫头,你不是早就饿了么?在我那儿尽孝一个早上了,也该陪你母亲说说话了。” “不嘛,我要陪祖母一起吃。”舒天香丝毫没注意到老太太和二夫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依旧撒着娇。 二夫人的脸有些黑,她这个女儿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胸大无脑”。蹙了蹙眉,二夫人沉声道:“天香,过来!” 舒天香看母亲脸色变了,撅着嘴,悻悻然走了过去,这时,依旧半弯着身子,做“万福”姿势的舒安夏闯入了她的视线。 “大清早就看到个丑八怪,真倒胃口!”舒天香哼哼着。 “天香,不得无礼,六丫头是姐姐。”二夫人说着,扬眉看了看老太太,“六丫头,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去跟老太太亲近亲近?” “是!”舒安夏压着头,刚动了动身子,腿一软,身体就扑通一下摔向了一边。 舒天香嘲讽的笑声立刻传遍饭厅的每一寸角落。 老太太没接话,厌恶地看了一眼将鲍鱼塞进嘴里的二夫人,脸色阴沉地坐了上位。 舒安夏“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衣服。 “老夫人,您的膳食来了。”门口丫鬟温柔的声音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 “端上来——” “我来!”刚坐到二夫人身边的舒天香腾地起身,小跑几步,迅速接过丫鬟手里的冬果莲子羹。 舒天香得意地向老太太走去,经过舒安夏的时候,双眉一起向上扬,满眼的得意之色。 舒安夏始终低着头,不发一言。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在她长长的睫毛掩盖下,晶亮的眸子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舒天香走的速度越来越慢,莲子羹的汁因为她的晃动溢出了少许,烫得指尖异常难受。要不是老太太把顾将军府老夫人寿宴的贺礼给她准备,她才懒的伺候她呢!想着顾府的三公子,舒天香的心啊,啧啧,忍不住怒放起来。 舒天香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眼看着就要到了老太太身前。 003 苦肉过招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18 本章字数:3997 “啊——” 舒天香的叫声还没落下,只见一抹淡黄色的身影跃过舒天香,扑到老太太身前。 眼看着这一幕发生的众人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满满一碗滚烫的冬果莲子羹,好巧不巧地全部洒在舒安夏的右手上。 几个血泡登时从舒安夏白皙的小手上浮现出来。 老太太愣了一下,随即,凌厉的双眸染上一股怒色,“还不去请大夫?” 门口的丫鬟也傻愣在那,听到老太太的声音,立即点头哈腰地跑了出去。 “六丫头,你怎么样?”老太太轻轻抓起舒安夏的手腕,轻声问道。 舒安夏仰起头,晶亮的眸子中氤氲了一层雾气,“祖母,夏儿不疼!” 老太太蹙起眉,眼底有些松动。 “不就是几个水泡么?有什么了不起?”舒天香撅着嘴,喃喃道。 “对于你来说,谁的生命都不重要,对么?如果不是六丫头,现在这些泡,就是在我身上!”老太太厉声道。“况且,我看你今天这么殷勤,果真没什么好事,说不准,你就是故意谋害祖母的,对么?” 老太太这话一出,二夫人终于坐不住了,“腾”地一下起身,疾步走过来。 “母亲,都是孩子,哪儿能说这么重的话?天香也是这几天操心顾老太太寿辰的礼物,熬了几个通宵,毕竟还是孩子,身体吃不消了,您要多担待才是!况且已经这样了,请几个大夫好好医治就是了,您这样,别吓坏了孩子。”二夫人说着,冷冽地目光扫向舒安夏。 第3节 舒安夏一个哆嗦,“胆怯”地低下头。 老太太眯起眼,目光又冷了几分。 舒安夏满是水泡的手轻轻地攥起,皮肤撕扯的疼痛从手背传到心尖儿。二夫人字字句句都在指责老太太大题小做,只有她自己的孩子生命才值钱么?扯了扯嘴角,手心又攥紧半分,早晚有一天,她要让二夫人尝尝,疼在心尖儿的感觉。 舒府给老太太配有专门的大夫,不出半刻钟就出现在“福康园”。 初步鉴定之后,舒安夏是中度烫伤,需要静养一个月。 老太太罚了舒天香禁足十日,抄佛经十遍,以儆效尤。 看着自己包成粽子的右手,舒安夏的目光投向窗外淅沥沥的雨。 “六姑娘,吃饭了!”惠人端着一碗小米粥和四个小菜放到她桌前。“老太太把她的专用厨子调过来给您用了,不过大夫说,这几天您只能吃些清淡的。” 舒安夏弯弯嘴角,“惠人,你怎么看这个事儿?” 惠人耸耸肩,“丫鬟们都说,老太太爱护孙女,不舍得给八姑娘太重的处罚,而她也心疼您,所以把自己的厨子送过来,但是惠人觉得,不是。” “哦?” 惠人左右看了看,附到舒安夏耳边,轻声道:“息事宁人。” 舒安夏弯起嘴角,眼底闪过一抹赞赏。不错,老太太不会重罚舒天香是她预料中事。老太太不可能为了她跟二夫人翻脸,同样,老太太的处理确实有失偏颇,所以,她必须要掩住当事人之口。 “对了六姑娘,这是你要的银针,府内能找到的最细的只有这些,如果还要更多,只能想办法出府找。”惠人从衣服里掏出一个绣包,递给舒安夏。 舒安夏蹙起眉,惠人不说银针,她差点忘了,早上她用绣针扎进了舒天香的支正穴,才让舒天香手抽筋,扔掉那碗滚烫的莲子羹。她必须在十日之内将针取出来,否则,针入骨会引起疼痛,到时候一请大夫就穿帮了。 “六姑娘——” “惠人,打听到舒天香替舒府准备了什么礼物给顾老太太么?”舒安夏沉思片刻,想起来更重要的事儿。 “好像是一幅‘百子千孙’的双面绣屏风。” “屏风?我印象当中,舒天香的绣工很差吧?”舒安夏的秀眉拧的更深了。 “当然,舒府的小姐中,有哪个能比得上六姑娘你,只不过,八姑娘有替工!” “替工?” “就是红丝啊,她虽然为人不怎么地,但是绣工还真是没话说。” 舒安夏点点头,“饭先端下去吧,我不饿!” 惠人看了看全神贯注的舒安夏,点了点头。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舒安夏的轻轻地抬起左手手指,沾到茶水里面,随即,几个娟秀却又不失气势的小字,出现在桌面上。 “红丝——舒天香——四——”写到这里,舒安夏顿了一下,那个四姨娘看起来是的老好人,少言礼让,但是能把各方势力平衡好,而且又能不让这些势力与她为敌,她绝对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假如,拉拢她,跟二夫人平分秋色,会不会…… 想到这里,舒安夏抹掉了“四”,在第三个位置上,毫不犹豫地写下了“二夫人”。 这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食物链”。舒安夏勾起唇瓣,晶亮的眸子熠熠发光。 时间转眼过了五日,舒安夏反复去了三次“香园”却未曾见到舒天香,锤了锤隐隐作痛的太阳穴,舒安夏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六姑娘,快来吃块芝麻糕吧,老太太特意派人送来的,刚拖崔喜姐姐专门问了您的伤势呢,现在下面的人都在传,说您现在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孙女呢!”碧云端着一叠芝麻糕,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舒安夏仰起头,眼底闪过一丝迷茫,“最宠爱的孙女?” “是啊,我这几天去厨房取东西,咱们‘夏园’的可都是最上等的,包括朝廷奖赏给老爷的丝绸,咱们都是园子都是分的最多的。”碧云喜滋滋地答道。 听到这里,舒安夏精致的眉心拧的更紧了,如果说厨房那边的厚待,是因为老太太的专门师傅暂时到了‘夏园’,这还说的过去,而朝廷给爹爹的奖励,分到夏园的最多,那绝对不正常。按理说,爹爹的赏赐一般由二夫人管着,那二夫人此举……。 舒安夏的脊背有些发凉,霍地一下起身,“碧云,再去准备一盒芝麻糕,然后把我灵蛇金钿拿来,咱们去瞧瞧八姑娘。” “灵蛇金钿?那怎么行!那是咱们‘夏园’最值钱的东西,怎么可以给她?”碧云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倍。 “我有说过要给她么?”舒安夏眼神一变,“还不快去?” 碧云撅着嘴,一脸愤然地出去了。 舒安夏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二夫人才不会甘心让她捡这个大便宜,定然会在舒天香的过错上下功夫,忽然间,‘夏园’的待遇这么好,那更有问题,所谓捧的越高,就会摔的越狠。 舒安夏抿了抿唇,现在她唯一的把柄就是那跟绣针。绣针虽细,入穴四分,假如拿捏得当,灵蛇金钿就能把它吸出来。想到这里,舒安夏勾起唇瓣,提步向门口走去。 004 君是离歌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18 本章字数:3287 一连下了几天雨的路面十分湿滑,碧云一边提着伞,一边拎着食盒,走起来十分费力。舒安夏紧跟着碧云,清冷的微风夹着树上存留的雨滴,吹打着她额前的碎发,登时让她的头脑清明很多。 以二夫人的做事风格,怎能轻易让她白白占了这么大一个便宜,所以即使她没发现什么问题,也会制造些问题出来,既然这样,舒天香被斥责在于没端稳莲子羹,那么,端的动作在于过程,也就是手或者肘,所以……。 想通了这一点,舒安夏刚要叫住碧云,便听到了她急促的呼吸声。 “奴婢参见表少爷,参见……”碧云的话戛然而止,杏目撑得老大,嘴巴微微睁开,死死地盯着站在表少爷身后的男子,身体呈办弓腿状,僵在那里,一看就是行礼只行了一半。 男子淡淡地扫了一眼碧云,仿佛碧云无礼的注视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黑曜石般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 舒安夏也有些诧异,碧云比她高半个头,她又紧跟在她后面,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碧云半弯的腿,和僵直的身体,前面是有两个身影,在这条狭窄的小路上挡住了她们行走的路,只是,碧云的反应也太怪了。 “碧云……” “放肆!”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打断了舒安夏的话,也打断了碧云的思绪,碧云猛然从呆愣中回过神,将视线移回盛怒的表少爷,心底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登时涨红了脸。 舒安夏轻轻地拧起眉,小手不自觉地将碧云向身后拉。碧云像是遇到暴风雨的海燕忽然找到了避风港一般,瑟缩地连续退了几步,舒安夏的视线登时明亮起来。 与此同时,她也找到了让碧云如此失态的根源。 眼前这个男子,是极美的。虽然用美来形容男子是不尊重的,然而,在舒安夏丰富的堪比电脑的大脑里,却再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辞藻来形容他。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完完全全是造物主精心雕刻的,没有一丝瑕疵,他的皮肤仿若初生的婴儿一般,晶莹剔透。 燕离歌早已习惯每一个陌生女子对他的注视,也习惯了她们眼中的惊讶,但是碍于世俗和封建礼节,她们大多看几眼,就佯装害羞,别过脸去。像眼前这个女子一般,毫无掩饰肆无忌惮的打量还是头一遭。眼前这个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衣着朴素,梳着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发髻,小巧的瓜子脸原本会是个美人胚子,然而,眼角却好巧不巧地嵌着一块拇指大的胎记,影响了整体的和谐,然而她的眼睛却是极亮的,应该说,他人生活了整整十七年,他第一次见到如此明亮,如此吸引人的眼睛,让人看了就放不下,看了就忘不了,这双眼睛,就好像一个充满魔力的海底漩涡,能将所有人都紧紧吸进去。 站在一旁的付文钰也是极为吃惊的,他是燕离歌的伴读,对于燕离歌的习性极为了解,他对任何事、任何人都是兴趣缺缺,对于每个女子的无礼注视和倾慕都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从没有正眼看过任何一个女子更别说注视。然而,他今天却对着这个不起眼甚至可以说有些丑陋的六表妹注视足足有三分钟,甚至还有继续看下去的打算,这让付文钰更加不淡定。 “六表妹,舒府向来以礼节名天下,作为舒府的嫡出小姐,更应该光耀门楣才是。尤其是主子的一言一行,直接会影响到下人。”付文钰说着,剑眉挑了挑瞥向碧云。碧云一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舒安夏眼角挑了挑,付文钰的话简单翻译过来就是你这个大姑娘家家的,上来就这么无礼注视陌生男子,给舒府丢了脸。至于碧云呢,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碧云之所以这么没礼貌,都是因为她这个主子就是歪的。 “不知是文钰表哥到来,夏儿有礼了。”舒安夏弯弯嘴角,随即做了一个万福。 付文钰勉强点点头,虽然是迟来的礼节,但是这个外界评价不高的表妹还算聪明,经他一点拨,还能开窍。他刚要回礼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传来舒安夏甜美如黄莺般的声音:“人都是有感情的,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每个人对于所欣赏的事物或者所喜欢的人,表现出应有的兴趣,那就叫‘人之常情’,也是人的本能反应。假如这种最基本的感情和最本能的身体表达都被视为可耻的话,那么有这种观念的人,也不能被叫做人了。” “那叫什么?”几乎是出于本能的,付文钰脱口而出。 “冷血动物。” 燕离歌扑哧笑了起来,略带清脆的笑声打断了原本不善的气氛,再观付文钰,儒雅的脸色泛起一层紫红色,隐约挂着一层怒气,对着舒安夏冷哼一声,便气鼓鼓地将视线转向在一边看好戏的燕离歌。 “舒府代有才人出,一朝表妹戏表哥。”燕离歌朱唇轻启,虽然带着淡淡调侃的意味,但是他的声音,却比天籁还天籁。 舒安夏和付文钰同时张了张嘴,舒安夏张嘴,是诧异燕离歌不但长相出彩,就连声音竟也是如此好听,而付文钰张嘴,是诧异燕离歌第一次跟同龄女孩子说话,这趟带他来舒府,似乎有意外收获呢。 这时,远处香园的房门轻轻地动了一下,珠帘后,似乎有个晃动的人影。舒安夏立即收起笑容,屈膝福了福身,“表哥有礼,公子有礼,夏儿要去看八妹妹了。”舒安夏说完,正视燕离歌。 燕离歌淡淡地点了点头,侧身让出一条路。 舒安夏的脚步很轻很慢,当经过燕离歌身边的时候,一股淡淡的杜若香气扑鼻而来。舒安夏吸了吸鼻子,又贪恋地多吸了两口,身后紧接着传来燕离歌低低的笑声。 舒安夏登时加快了脚步,脸颊有着淡淡的灼热,她向来韬光养晦掩盖锋芒,然而,刚刚似乎让她破了功,那个轻动的房门后面,到底是谁?又看到了多少呢? 想到这里,舒安夏停住脚步,秀气的眉毛不自觉地拧起。 身后已经安静,脚步声也渐渐走远,碧云扭过头,快跑几步追赶上舒安夏,“六姑娘,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美的男子?他是谁?会不会是神仙下凡啊?” 舒安夏转过头,看着他们背影刚刚消失的那条小径,叹了口气,“除了长公主的独子,谁还能有这样的风采?” 碧云的眼睛登时瞪得老大,“刚刚那人是长公主的独子?” “‘南舞北歌’并称天下双杰,刚刚那人,定是咱们北国长公主的独子——燕离歌。” 005 演戏高手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19 本章字数:4515 “精彩、精彩。” 香园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半角,安妈妈迈着四方步,似笑非笑地从门里走出来。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悄悄地瞄了安妈妈一眼,然后半低下头,屈了屈膝,“给安妈妈见礼了。” “呦,您可是候府的嫡出小姐,这礼我这老婆子哪能受的起啊?还是说,六姑娘您心虚,才不得不给下人行礼?”安妈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是言辞犀利。 “安妈妈的长辈,又是母亲的奶娘,给您见礼,您当然受得起。至于心虚之说,夏儿更是不懂,夏儿一没杀人放火,二没打家劫舍,一直谨守本分、恪守礼节,不知该从哪里心虚?”舒安夏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安妈妈,晶亮的水眸里,不含一丝杂质。 安妈妈弯弯嘴角,“不知六姑奶所指‘母亲’是哪一位?” 舒安夏咬着下唇,一字一句道:“当然是夏儿的嫡母,二夫人。” 看着舒安夏眼中的一闪而过的精明,再加上刚刚的那一幕,安妈妈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倪姨娘总算……。”忽然,安妈妈的话戛然而止,她的眼神向远处瞥了瞥,眉心不自觉地锁了一下,安妈妈登时收起笑容,冷言道:“六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恶毒,算计姐妹,难道你不觉得可耻么?为了在老太太面前争宠,耍阴耍狠伤害嫡妹的身体,这眼看着顾老夫人的贺礼准备在即,因为六姑娘的关系,导致八姑娘赶不出来工,您对得起八姑娘,对得起舒府么?” 舒安夏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香园半掩的窗沿,登时满腹的委屈涌上小脸,随即舒安夏掩面抽泣起来。 “算了算了,就会哭,看了就叫人心烦。”安妈妈挥了挥手,示意让舒安夏赶快走。 “安妈妈留步,我带了点小点心,麻烦转交给八妹妹。” “八姑娘还缺你这点吃的么?别以为老太太的厨子就比二夫人的好,快走快走……。” 第4节 舒安夏撅着嘴,“不舍”地向香园望了一眼,然后徐徐转过身。 就在她转头的那一瞬间,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浮上舒安夏的嘴角。安妈妈也是个演技高手,这才是以前的舒安夏和下人的相处方式呢。 这时的天空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碧云赶快撑开伞,小跑追上舒安夏。 “六姑娘,怎么办,安妈妈肯定会去二夫人那里告你的状,以后你在府里的日子就更难过了。”碧云哭丧着脸,担忧地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远的香园,满脸焦急。 “她不会!”舒安夏没做过多的回答,但语气却是极其坚定。 撑着小伞的一主一仆,心思各异,谁也没注意到小径旁茂密树枝上的那抹白色身影。 燕离歌轻轻地勾起唇瓣,幸好他先支走了付文钰,否则,这么精彩的一幕他又哪能发现?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女孩,是个演戏高手呢,真是对得起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雨越来越大了,舒安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安妈妈是府里的老妈妈,又是二夫人的奶娘,身份一直高人一等,在府里,也有着不可取代的威望,但是很少有人知道,安妈妈亦是倪姨娘的奶娘。 之前香园大门的攒动,必然是安妈妈想要提醒她隔墙有耳,故意弄出声音。之后,安妈妈说了那些话,虽然言辞犀利刻薄,但是每句话都透露着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二夫人已经想好对策,先把舒天香软禁,然后再在舒天香的手上做文章,从而嫁祸给她。这样,舒天香那鄙陋的绣工就不用上台面,反而可以名正言顺的找红丝当替工,真可谓一举双得啊。 这样看来,二夫人还未发现舒天香的支正穴的金针,而是用类似的手法嫁祸给她,那么她现在有两件事需要做,一是如何让二夫人不发现支正穴的那根金针,二是如何不留痕迹的把二夫人的设计躲过,而不被二夫人发现。她该怎么办?舒天香根本就足不出户,她要怎么取出金针?二夫人又要用怎样的手段陷害她?她又怎么才能躲过呢? 舒安夏蹙眉,使劲地摇摇头。 二夫人是个极厉害的人物,无论是心计还是背景。对于现在的她,根本就惹不起,她必须慢慢的积聚力量,才能有打倒她,救回倪姨娘的机会。所以,这关她一定要过,到底她该怎么办? “琴瑟园”是舒府最为贵气,用度最为奢华的园子,当然,这也是二夫人的园子。“琴瑟园”的原名是“琴园”。北国有个习俗,除了大家长(老太太级别的)住的园子可以单独命名外,其余的园子一律按照主人的名字命名,二夫人大名蔚冰琴,她住的园子自然就是“琴园”,然而,自从倪姨娘被降了身份之后,二夫人巧舌如簧,到底说动了侯爷,也就是她老爹,将琴字后面加上了一个“瑟”,取琴瑟和鸣之意。 园子的名字一改,一方面彰显了二夫人是侯爷心中至爱的身份,另一方面也巩固了二夫人在候府的地位。候府上下,纵使有人千万般不满,但最终也被压了下去。 二夫人躺在贵妃椅上,轻轻地摇着,丫环眼尖地递上刚刚晾好的菊花茶,二夫人端过茶碗,长长的指甲轻轻划过青花瓷的杯壁,缀了一口。 “小桃,你刚刚说六姑娘去看望八姑娘了?” “是,但是被安妈妈挡在了门外。六姑娘被安妈妈训斥了,于是哭哭啼啼的走了。” “哦?安妈妈是如何训斥她的?” “安妈妈说……”小桃事无巨细的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而二夫人,是越听脸色越不好。 “你说六姑娘碰到了表少爷和另外一个男子?他们说什么了?” “是,六姑娘就是请了一个安,并没有说话。您也知道,六姑娘一直都是那一副哭丧委屈的脸,好像死了娘亲一般晦气,表少爷和那位公子定然也不想看到她,影响心情嘛!”回想起她从窗缝里看到的舒安夏那个表情,她真想上去踩上几脚。 二夫人脸色一沉,手中的茶碗向旁边一摔,清脆的响声登时传来,吓得小桃一个哆嗦,连忙跪地。 “谁不知道六姑娘已经过继给我,难道你是诅咒我么?”二夫人凌厉地看向小桃,精致的妆容下是掩盖不住的怒气。 “小桃不敢、小桃不敢,小桃指的是倪、倪姨娘。”小桃一边说着,一边叩头,冷汗顺着她的脊背流了出来,阴湿了淡绿色的衣衫。 “无论是四姨娘还是倪姨娘还是府里的任何一个姨娘,都是你们的主子,也是我的姐妹,你们应该日日盼望主子们身体健康,这才是你们的本分,如果以后再让我听到类似的话,定不轻饶!” “是、是,奴婢知道了。” 就在小桃连忙磕头认错的时候,几声清脆的拍掌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袭深蓝色长袍、意气风发的男子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小桃一看来人,杏目撑得老大,整个身体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侯爷……”二夫人连忙起身,精致的脸上挂上温柔的笑容,便迎了上去。“侯爷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用过午膳了么?妾身让厨房去准备。”二夫人一边说着,白玉般的手便搀上了舒浔易的手臂。 “刚在母亲那里用过了,等会还有些事要去趟府衙,你就别忙活了。”舒浔易爱怜地拍了拍二夫人的手,笑着说道,舒浔易虽然已经步入不惑之年,但是由于底子好,他仍然像刚刚而立一般,眉宇间英气逼人,看得二夫人别不开眼。 “侯爷公务这么繁忙,应该趁着这个时候午睡一下才是,怎么还来我。”二夫人娇嗔着,虽然话是这样说,但她的眉眼间,却是满满的幸福。 “幸好我来了,要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精彩的一幕?府内总是有一些对你不公的议论,什么陷害排挤其他姨娘,独揽大权,如今看来,她们真是不知所谓,如果以后再有这样不知轻重的下人,不用报备,直接找人牙子卖了就是了!”舒浔易温柔地看着二夫人,眉眼间满是浓浓的赞赏。 “谢谢侯爷对妾身的肯定,只要是为了这个家好,为了姐妹和睦,能更好的伺候好侯爷,琴儿受些委屈也是应该的。”二夫人说着,水眸氤氲了一层雾气,小手搂过舒浔易的腰,头轻轻地靠上了舒浔易的肩膀。 舒浔易身体一紧,如此妩媚柔细的身体在怀,他又怎能不乱?顷刻间,他便取得了主动权,大掌顺着二夫人的前襟就滑了进去,头一低,吻上了二夫人的香唇。 跪在地上的小桃看着情意浓浓的两人,一时间傻了眼,不知何去何从,二夫人趁着空档狠狠地剜了小桃一眼,小桃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从门口爬了出去。 006 冒险争婢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19 本章字数:4094 整个下午小桃一直都惴惴不安,果真,晚饭时分,上面传来二夫人令,小桃被降为三等丫环,打十个板子并且罚俸三个月。小桃接到令时,差点昏死过去,虽然她知道,她拍马屁没挑正时候,反而倒霉的撞上了老爷,可是她没想到,二夫人会这么狠,她一直都自诩为二夫人的半个心腹,如今却因为几句话落得如此下场! 行刑过后,趴在床上的小桃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她怎么也想不通,二夫人为何要对她这么狠。 而另一侧接到同样消息的‘夏园’,却不平静。 舒安夏盘膝而坐左手执黑子右手执白子,棋盘上黑子锋芒渐露白子虎视眈眈,势均力敌。 “惠人,咱们该不该把小桃争取过来?”舒安夏左手落下一枚黑子,轻声道。 “不该!” 舒安夏悬着白子的右手在空中一滞,“为何?” “为人愚钝、立场不坚、善恶不明,用她太过冒险。” “立场不坚、善恶不明”舒安夏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转而抬起头,正视惠人,“你说,这应该不是二夫人的苦肉计吧?” “是与不是,为了她,不值得六姑娘冒险。”惠人一字一句道。 “小桃是八姑娘的二等丫环,也算是半个贴身侍婢,她所掌握的八姑娘的生活习性和信息是不容小觑的,虽然现在降为三等,但是以八姑娘的挑剔程度,短期内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接手,那也就是说,小桃在一定的时间内,对我们有很重要的作用。”舒安夏小巧的下巴微微扬起,水眸诚挚地看着惠人,希望从她眼中看到赞同。 惠人咬着下唇,眉头微微皱起,“假如正如姑娘所虑,这是二夫人的苦肉计怎么办?现在姑娘还这么弱,一旦被二夫人发现您的小心思,以后舒府就没有您的立足之地了。” 舒安夏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我知道惠人你做事谨慎,但是这次只能铤而走险了。二夫人把舒天香软禁,就是怕中间出了纰漏,如果不把舒天香引出来,我们只有坐着挨打的份儿,小桃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惠人蹙眉思索半响,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奴婢陪六姑娘走一趟吧,这回要带什么礼物?” 惠人话音刚落,舒安夏兴奋地从炕上跳了下来,两只白皙的小手搀上了惠人的胳膊,“带上一食盒的吃的和水,还有最好的金疮药!” 夜晚的舒府是宁静的,少了白天的喧嚣和争斗,此时的安静就显得尤为珍贵。 惠人一手提着灯笼和食盒,另一只手轻轻地牵着舒安夏,小心翼翼地在前面领路。 舒安夏的小手被惠人的大掌包着,忽然有种被保护的感觉。舒安夏扬起脸看着惠人的背影,忽然咯咯笑了起来。 惠人不解地转过头,刚要开口,忽然,借着灯笼的点点微光,有两个人影鬼鬼祟祟地从右后方的小路边闪过。 “嘘——”惠人对着舒安夏使了使眼色,向后有方指了指,舒安夏会意,蹑手蹑脚地跟着惠人向右后方移动,惠人把灯笼塞到草丛里面,她和舒安夏也借着草丛,藏了起来。 只见那一前一后的身影停了下来。前面的女子转过头,缓缓开口:“今天老爷的行踪通报的很及时,正巧小桃那丫头拍马屁又没挑对时辰,便宜了你,二夫人命本姑娘多赏你五两银子。” “谢谢红丝姑娘,谁不知道您在二夫人面前那是一言九鼎,定是姑娘为小的美言了,这就是孝敬姑娘您的。”丁巳一边说着,一边从五两银子中分出了一些递了过去。 红丝扬了扬眉,脸色沉了沉。 丁巳赶快又从剩下的银子中拨出了一半,嬉皮笑脸地递了过去,红丝绷着的脸才有了些缓和,小手一扬,银子就纳入了袖中,“这还差不多,以后好好干,少不了你的。” “是、是!”丁巳哈着腰连连点头,好似听着主子的教诲一般。 红丝满意地扫他一眼,笑呵呵地转身走了。丁巳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呸”地一下,狠狠地吐了一口痰,也从小径匆匆离开。 舒安夏看着一前一后走的两个人,“蹭”地一下从草丛中站起来,脸上是难掩的兴奋。“惠人,你快去找几个人,咱们这出戏,要这样演……”舒安夏垫起脚,附在惠人的耳边轻轻说了起来,惠人听着,眼睛愈发亮了。 舒府有个规定,受过刑的奴婢,三天内不得回园子,以免把晦气带给主子,而这三天,她们只能在柴房中找到一块安歇之地。 当舒安夏推开柴房的门的那一刻,看到的是小桃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艰难地喝着地上那碗不知放了多久里面尽是污浊的水。 “小桃……”舒安夏不忍地叫了一声,快步走上前,将食盒放在地上,刚想要扶起小桃,然而,当舒安夏的手刚刚触碰到小桃的肩膀的时候,咬牙的抽气声登时传入舒安夏的耳中。 “你不是挨的板子么?怎么肩膀也痛?” “二夫人身边的那三个小厮打的,板子鞭子一起上。”小桃咬牙切齿地说道。 “什么?太过分了!他们平时就以虐待人为乐,母亲怎么能让这样的人渣在她身边?”舒安夏一边义愤填膺地说着,一边暗暗观察小桃的表情。 小桃的眼底满是浓浓的恨意,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们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府上除了老太太和八姑娘的下人没被他们打过,其他哪个园子的下人都没少吃亏,八姑娘向来霸道,对待下人就像对待狗一样,拿他们当然也不例外,所以他们早就对八姑娘恨得牙痒痒,但是碍于八姑娘是二夫人亲生的,他们又奈何不了,所以这次有打我的机会,就像打了八姑娘一样,他们当然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 舒安夏从食盒中取出她带来的干净的水,端到小桃嘴边,然后将她的身体微微扶起到合适角度,小桃咬着碗边,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她一边喝着,一边有些水从她嘴角溢了出来,混着她下巴上的泥土,滴在胸前的衣襟上。 舒安夏舔了舔嘴唇,轻轻地在她胸前捋了捋,“小桃姐姐,慢点,别呛着。” 小桃听着舒安夏细声细气的童音,忽然眼睛有些湿润。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六姑娘才是个善的,虽然只比八姑娘大了几个月,可是懂事程度却像大了几年。她之前还侮辱六姑娘去讨二夫人的欢心,她真是太蠢了! “小桃姐姐,这还有些吃的,你还没吃东西吧?”舒安夏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热腾腾的包子,递到小桃嘴边。 小桃死死地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连续翻转了几个圈。 “可是三姐姐也是母亲所生,难道三姐姐的下人他们也敢打?”舒安夏一边喂着小桃包子,一边轻声问道。 “三姑娘跟你一样,是个软柿子。”小桃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当她意识到自己说什么的时候,立即闭上嘴,带着一丝歉意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介意,然后又递过去一个包子。 小桃接过包子,咽了咽口水,“三姑娘性子好,对待下人又和善,所以这些恶奴们不怕她,再加上三姑娘的身体不好,即使下人受欺负了,她也没那么精力去管,所以这些恶奴自然也就欺负三姑娘的下人了。” 舒安夏点点头,眼底闪过一抹了然。“小桃姐姐,我这带了些金疮药,你吃完我给你上些药吧,免得伤口发炎。” 小桃一听,愣了一下,身体登时绷紧。吃了喝了之后,她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她跟舒安夏向来没有交清,为何她今天会这么“好心”的来看望她,不但带了吃的喝的,还带了上好的金疮药? 007 好戏重演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0 本章字数:3657 小桃一听,愣了一下,身体登时绷紧。吃了喝了之后,她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她跟舒安夏向来没有交清,为何她今天会这么“好心”的来看望她,不但带了吃的喝的,还带了上好的金疮药。难道她想拉拢她,帮她做事?想到这里,小桃脸上立即浮现出一丝戒备,身体不自觉地向旁边移了移。 “小桃姐姐,你怎么了?”舒安夏“天真”地眨眨眼,满是无辜地看着小桃。 “六姑娘,你为什么对小桃这么好?” 第5节 “因为你是八妹妹的丫环啊。以前倪姨娘在我身边的时候,就常常跟我说,自己丫环就是自己的姐妹,对待他们就要像自己的姐妹一样亲近,他们对你,也才能像对待亲人一般,你是八妹妹的丫环,就是八妹妹的姐妹,而我是八妹妹的姐姐,这样,你也就是我的姐妹了。八妹妹现在因为我受罚,我当然要照顾好她的姐妹啊!”舒安夏的嘴角轻轻翘起,满眼的真诚。 小桃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泪水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防线滚落下来。“倪姨娘是这个府中最善良的主子,可惜,‘善’却不能在府里立足啊。”小桃呜咽着,爬了几下,伏在舒安夏的腿上,声泪俱下。 舒安夏轻轻地抚摸着小桃的头,嘴角的弧度扯的更大了,她知道她已经成功拉拢到小桃了。 小桃一直哭着,直到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嘶哑。 “小桃姐姐,今晚就去我那休息吧,您这样如果再受凉,会得大病的。”舒安夏算了算惠人那边准备的时间差不多了,就轻声建议道。 小桃胡乱地抹了几把眼泪,点头应了。 舒安夏小心翼翼地将小桃扶起,提起食盒,慢慢地向外走去。 已经进入深夜,气温降了很多,虽然有舒安夏在旁边扶着,但是挨了打的小桃还是不由得瑟瑟发抖。 这时,忽然有两道身影从前方的交叉小径闪过。小桃一个瑟缩停住了脚步,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有些“疑惑”地看向小桃。 “有人。”当这两个字从小桃口中发出来的时候,都是颤抖的。 舒安夏的小脸立刻扭成一团,抓着小桃的手也止不住颤抖起来,“怎么办?这么晚了会是谁?” 小桃轻轻地拍了拍舒安夏的手背,定了定神,毕竟她比舒安夏要年长,这个时候不能害怕,于是,小桃指了指小径旁边的那颗小树,示意舒安夏他们两个躲到那里面去。 舒安夏“会意”点点头,跟着小桃小心翼翼地藏了过去。 那前面的身影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后面的身影吓了一跳,弓着身,也停在那。 “今天老爷的行踪你通报的非常及时,再加上小桃那个蠢蹄子拍马屁挑错了时辰,让你捡了个大便宜,这五两银子是二夫人赏你的。” “多谢红丝姑娘,谁不知道您可是二夫人面前的大红人,说一不二,一言九鼎啊,今天定是您帮小的美言的,这些是小的孝敬您的!”后面的小厮一边说着,一边将刚刚接过的银子分了一少部分递了过去。 “说到红人,也不是我红丝自夸,我说罚的,至今还没有逃的过的。就比如小桃那个蠢蹄子,如果不是我提醒,二夫人都差点忘了罚她。小桃今天可是犯了老爷的忌讳,所以,罚她罚的越狠,就越能讨老爷的欢心。” “是是,红丝姑娘您聪明过人,您不深得主子的心,谁还有这个资格呢?” “既然知道,你这是打发狗呢?”被叫做“红丝”的女子扬了扬手上了银子,语气变得不善。 小厮赶快又将手上的银子分出一半,双手递了过去。 女子掂了掂,满意地笑了笑,“这还差不多。”说完,转身消失在小径中。待女子身影消失,小厮呸地吐了一口痰,随即也消失在夜色中。 戏落下了帷幕,舒安夏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看着身边小桃那满目腥红仿佛要吃人的双眼,她知道这出戏演的很成功。 夜,更静了。 舒安夏就这样陪小桃在小树下蹲着,直到死死地抓着她的那双手不再颤抖。 “小桃姐姐,你——还好吧?”舒安夏“稚嫩”的童音在这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亲切。 小桃轻轻地点点头,“六姑娘,小桃不能跟你走了。” “为什么?”舒安夏扬起小脸,满眼的不解。 “小桃如果去了你那,你就会被二夫人认定居心不良,况且,小桃是八姑娘的丫环,还要回八姑娘身边,所以必须得跟六姑娘你保持距离。” “小桃姐姐——”舒安夏眼带泪意,紧紧地抓着小桃的手。 “六姑娘今日恩情小桃断不敢忘,如果日后需要小桃的地方,六姑娘尽管吩咐。”小桃说完,咬着牙一瘸一拐地向着柴房的方向走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夜里的背影,舒安夏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如果小桃真的跟她回了“夏园”她的麻烦可就不小了。她也在赌,赌小桃的良心,赌今天这出戏的效果,幸好,她赌赢了。 这时,碧云从树的另一边匆匆跑过来,“六姑娘,我们演的怎么样?” 舒安夏翘起大拇指,“一百分!” 碧云有些不解,“什么是一百分?” 舒安夏卖关子的笑了笑,“自己想!”转而跃过碧云,往“夏园”的方向走去。 碧云挠了挠头,撅着嘴小跑追上了舒安夏的脚步,“奇怪,我们为什么不把责任推到二夫人身上呢?让小桃恨二夫人,不是比恨红丝更好么?” 舒安夏笑着摇摇头,“二夫人是主,她是仆,如果命令是二夫人下的,她即使心中不愿,但也觉得天经地义,然而,这个命令如果出自于红丝就不一样了,她们同样为仆,红丝却凌驾于她之上,不但打了她,还进谗言让二夫人降了她的等级,她自然会心生恨意。所以日后,只要涉及红丝,她就会全力地帮我们。” “可是我们应该对付的是二夫人,红丝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罢了。”碧云喃喃道。 “二夫人这颗大树,得慢慢的坎,而红丝就是这颗大树中,最健壮的树枝。”这是燕离歌听到的这对主仆对话的最后一句话。 自从受了内伤之后,他每天都要跑一趟舒府。今日疗过伤之后,他原本在树上睡觉,却不巧看到了躲在草丛中偷听的那个熟悉的身影,鉴于上次给他的“惊喜”,他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她的脚步,想看看她到底要干什么。没想到,这个原本寂静的晚上,她又给他演了一出不平常的戏。这个叫舒安夏的小丫头,真的只有十四岁么? 008 巧取金针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0 本章字数:3963 小桃呆在柴房的第二天傍晚,就被舒天香接了回去,小桃哭哭啼啼添油加醋地说了自己挨打的过程,气得舒天香暴跳如雷。正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那三个小厮打了她的狗,就像打了她的脸一般,翌日她便差人,每人抽了五十鞭子,这也正符合了舒天香睚眦必报的行事作风。 小桃虽然被降了等级,但是在“香园”还是做原本的那份儿工作,对于舒安夏曾经的“好心援助”,她们双方都三缄其口,整个舒府表面上一片祥和。 对于“香园”的动静,小桃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她们这边透露着,比如哪个嬷嬷被打了,舒天香又发了什么脾气等等。但是最有用的消息却是舒天香天天叫着手指疼! 轻轻地敲着桌面,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终于知道二夫人要打什么牌了。算算日子已经十日有余,舒天香支正穴的金针必须要取了,幸好她平时少动,又被软禁,放慢了金针入骨的速度。 “六姑娘,不好了……”惠人急急忙忙从门外跑进来,一脸的焦急。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惠人向来是稳重有余,能让她失去方寸的,必然…… “你先喝口水,慢慢说。” “不能慢了,‘香园’那边传来消息,舒安夏昨夜忽然手肘骤疼,二夫人一大早便差人请了太医,现在八层已经在里面看诊了。” “是小桃传的消息么?” 惠人愣了一下摇摇头,“不是,‘香园’的下人们都在讨论。” “那没关系,我们再等等。”舒安夏抿了一口茶,轻声道。 “不能等了,太医只要做了详细的检查,就会发现金针,到时候不但二夫人不会放过你,就连老太太也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去了也见不着舒天香,只会惹来怀疑,而且现在不是取针的最好时机。” “什么意思?”惠人不解地看着舒安夏。 “你还记得小桃说这阵子舒天香一直叫手指疼么?” 惠人点点头。 “我一直思索安妈妈给的信息,到底二夫人想要用什么方式嫁祸我,小桃的信息就让我想通了。” 惠人聚精会神地盯着舒安夏,等待着下文。 舒安夏轻轻地扯起嘴角,缓缓起身,将桌上的青花瓷碗倒满水,然后双手小心翼翼地端起来,绕着惠人走了一圈。 惠人的嘴巴弯成了“o”字型,恍然大悟,“那天是八姑娘直接从丫环手中接的碗,只要当时那个丫环说,受人指使在碗底做了手脚,那么八姑娘就成了受害者。而端碗的受力过程是手指,所以如果八姑娘是‘被陷害’的,手指就必然要疼。” 舒安夏投过去一记赞赏的目光。 “天啊,以二夫人的势力,就算让丫环说天空是红色的,丫环都得照说了。六姑娘,这不是摆明了挖了个坑让你跳么?” 舒安夏点点头,“所以取针的时机还未到。金针已经在舒安夏的支正穴十日有余,连通了血脉,取出针的一个时辰之内,舒天香的手臂会异常有力,之后一个月便会如脱臼一般,如果我们现在取了针,也就从间接上帮了二夫人的忙,把我自己推入了火坑。” “只是八姑娘的手肘已经开始疼,又请来了太医……” “手肘会有些不适的感觉,但是按天数来说,还不至于请太医,而且,这个消息是‘香园’人尽皆知的,如此大的动静……”舒安夏抿了抿嘴,又喝了一口茶。 “是二夫人故意的。”惠人双拳紧握,牙齿磨得咯咯直响,“那什么时候才是取针的时机?” “后天,农历十三!” 每月的农历十三是舒府游园的日子,老太太会带着家族中所有的女眷在巳时一刻出府门,未时三刻归。本月自然也不例外。 舒安夏站在出府门的必经之路上,来来回回的踱步,不时地向‘香园’的方向望着。今日是她抄底的最后机会,每次游园完,所有舒府女眷都会在老太太那儿共用膳食,而二夫人想要“指正”她,自然就会选今晚。 当巳时的钟声敲响的那一秒,她终于等来了她期盼的身影。 “八妹妹,怎么这么巧,你也来赏花?”舒安夏笑意盈盈地快步走过去。 舒天香见来人,嗤了一下鼻子,扭过头嗔怒地看着小桃,“你不是说池子里的荷花都开了么?就这丑样儿还敢让本姑娘来看?”舒天香有意无意地指了指荷花池,却用眼角的余光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弯弯嘴角,亲切的拉起舒天香的手。“八妹妹也是来看荷花的?我也是听说荷花开了,才过来的,原来还只是骨朵而已。”说着舒安夏脸上登时涌上一抹失望之色。 舒天香嫌恶地将舒安夏的手甩开,“六姐姐不好生在园子里养着,小心等会儿手破了腿断了的,老太太又赖上其他人。” 丫丫的呸的,你丫的嘴里就不会说点好话,舒安夏在心里不禁将舒天香的祖宗十八代已经问候了一遍,虽然这些祖宗她也有份儿。 问候完毕,舒安夏“委屈”地看着舒天香,眼底登时氤氲的一层雾气。 “真是晦气,本想出门散散心,却碰到丑八怪,小桃,咱们回园子。”舒天香说完,刚要转身。 “八妹妹请留步。” 舒天香扬扬眉,斜睨舒安夏。 “我听说下个月是顾将军府老夫人的寿诞,咱们舒府的贺礼由八妹妹准备,不知可有此事?”舒安夏一边说着,一边靠近了和舒天香的距离。 舒天香戒备地看了她一眼,“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这与你何干?” “八妹妹受我牵连被禁足,我这个做姐姐的又帮不上任何的忙,心里很难过,正巧我的绣工还算过得去,所以我想出份绵薄之力,就当弥补对八妹妹的牵连之罪,可好?”舒安夏的语气十分诚恳,“怯生生”地看了一眼舒天香。 舒天香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什么都想跟我抢?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八妹妹误会了,我只是帮忙,对外这个绣品还是由八妹妹所绣,我绝不跟任何人说。”舒安夏急忙补充。 舒天香扬了扬眉,转过身,将信将疑地看着舒安夏,她的眼眸黑黑的,没有一丝波澜。她也常常听府内的人说,舒安夏虽然性子怯懦无用,但是绣工可堪称一流,红丝是母亲的大丫环,为人刁钻刻薄,常常也不把她放在眼里,所以她还真不愿意去求她,但是舒安夏可就不一样了,本来就胆小怕事,量她也不敢出尔反尔,跟她抢这个头功。想到这里,舒天香的脸上立即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往前走了一步,抓住舒安夏的手,亲切地道:“当真?” “千真万确。”舒安夏嘴角划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只手回握她,另一只手则是不留痕迹地移到她的手肘,她的手臂轻轻一动,“灵蛇金钿”便从她袖中滑出,至于掌心。舒安夏手腕轻轻用力,向外侧翻转了半圈。 “该死!太深了。”舒安夏心里不禁腹诽,用余光瞄了一眼只露了一点头的金针。而此时舒天香突然吃痛甩开舒安夏,“你干什么?” 第6节 009 闺秀之态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1 本章字数:3186 “该死!太深了。”舒安夏心里不禁腹诽,用余光瞄了一眼只露了一点头的金针。而此时舒天香突然吃痛甩开舒安夏,“你干什么?” 舒安夏一脸“茫然”地看着舒天香,“八妹妹,你怎么了?” 舒天香蹙眉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想着这几日自己身体的不适,甩甩手,“我累了,先回去了,六姐姐自便吧!” 看着舒天香的背影,舒安夏的眸光登时犀利起来,她的耳力比常人好很多,此时,不远处嘈杂的脚步声已经传入她的耳中。趁着舒天香还未察觉,她必须把握住这最难得也是最后的机会。 “八妹妹,请等等!” 舒天香闻声回头,看见舒安夏小跑过来。舒天香不耐烦的刚要开口。忽地,只见舒安夏脚下一个趔趄,腿一抖,身体便向舒天香扑去。 舒天香赶快向后退了一大步,下一秒她双手环住舒天香的肘关节,手指捏住刚刚探出来的金针的尾翼使劲向外一拔。 突如其来的刺痛让舒天香手猛然一抖,出于本能地,她双手来回一弯,对着舒安夏的前胸狠狠推了过去。 舒安夏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借着舒天香的“助力”,她身体顺势向后方最大限度的倒去。 她等的人们,已经如期而至,倒地之前,舒安夏的余光依稀可以看到二夫人那张瞬间铁青的脸和老夫人眼底的怒气,以及众人那张可以塞进鸡蛋的嘴巴。 “放肆!胡闹!”老太太拐杖敲地的声音引起了舒天香的注意,舒天香转过头,一脸茫然。当看到众人鄙夷的神情之时,舒天香委屈道,“是六姐姐要打我,我是迫不得已才推了她。” 躺在地上的舒安夏不禁嗤之以鼻,恐怕舒天香自己都没弄明白刚刚那一幕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她爱推脱责任的本性,让她在顷刻间就编出了此等拙劣的谎言。 众人听到了她的说辞,鄙夷之色更浓了。 舒天香委屈地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则是扬起脸,转过头去。这时,舒天香才看到老太太身边,脸色不善的二夫人。 “母亲——”舒天香略带哭腔地跑过去,双臂缠上二夫人的手臂。“你要相信我!” 二夫人咽了咽口水,舒天香总能把她的老脸丢到家了。“还不给长辈们行礼?” 二夫人一说,舒天香这才想起来,刚刚光顾着给自己辩解了,都忘记给长辈们行礼了。舒府素来以礼仪闻名,无论什么事,都没有这个“礼”字来的重要。 舒天香赶快福身,给长辈们问了安。 这时,几个奴婢已经将舒安夏扶了起来,舒安夏“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颤抖”着双腿弯下,给长辈们做了“万福”。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其他长辈们也是纷纷点头,心里都不禁暗暗感叹,正牌嫡女就是不一样。 “祖母,其实刚才的事儿是有些误会,您们别错怪了八妹妹。”舒安夏请过安,就立即说起了刚才的事儿。 “哦?”老太太扬了扬眉,转过头看了一眼众人,“我倒是想听听,夏儿是怎样的说辞?” “已经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素闻我们舒府所处龙脉之脊、人杰地灵,这偌大的北国,除皇宫的御花园,还有哪处可与舒府媲美?因此我和八妹妹犹如良禽择木鱼寻佳饵,就想一睹满池荷花的盛景,殊不知,我们算错了日子,荷花还只有骨朵,失望之下,我们又不想悻悻而归,便相聊片刻,我们姐妹已有数日不见,甚是想念,聊到兴奋激动之刻,我便忘形,握住了八妹妹的手,八妹妹素来很少与我亲近,可能是忽然之间不习惯,才将我推开,然后就是众位长辈们所看到的情景。”舒安夏不卑不亢地看着老太太,一字一句道。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众位长辈的眼中也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赞赏。 “香儿,你六姐姐说的可是实情?”老太太凌厉地将目光转向舒天香,朗声问道。虽然老太太的嘴角噙着笑,但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严厉。 “是,是,就是六姐姐说的那样子。”舒天香赶忙附和。 “媳妇啊,你刚刚不是说香儿的手指受伤了,上次的事儿是有人做了手脚么?怎么刚刚我看香儿推夏儿那一下子,可不像一点受伤的样子?到底是我看错了呢,还是你弄错了呢?”老太太直接看向二夫人,众人的目光也随着转向二夫人。 “是媳妇弄错了,前几日香儿手指连续疼了几天,媳妇担忧之余,难免有些小题大做,这是媳妇的过错,还请母亲责骂。”二夫人低下头,应声道。 “责骂就免了,你一个人管理这么一个大家子,难免会有些疏漏,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找四姨娘帮你分担分担,另外,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嫡女也好,庶女也罢,都是舒家的子孙,你作为半个大家长,侯爷的贤内助,尤其要把这碗水端平。” “是,母亲说的是,儿媳记住了。”二夫人连连弯腰点头。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不禁嗤之以鼻,平时没人的时候,她可见没见过二夫人这么“贤惠孝顺”,其他族人不在的时候,她不是明嘲暗讽,就是拉筋示威,现在在族人面前,竟然“恭敬”地听着老太太训话,真是个能屈能伸的高手啊。 这时,一道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舒安夏顷刻间感受到了很强的压迫感,舒安夏赶快“胆怯”地低下头,双手使劲绞着自己手中的帕子。 二夫人蹙起眉,刚刚舒安夏说的那番话不卑不亢,害得她差点以为换了一个人,而如今,她暗暗打量她,又是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这才该是舒安夏的本色,不过,她怎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出门了!”老太太的话打断了二夫人的思绪,众人纷纷跃过舒安夏和舒天香,向大门走去,临出门之前,二夫人又回头望了一眼那个快要消失的背影,她今天回来已经要把事情弄清楚,如果有人敢在她眼皮底下弄什么妖蛾子,看看她怎么收拾她! 010 雨夜救人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1 本章字数:3989 一个整天,二夫人都心不在焉,她明明已经都安排好了,怎么中间出了这个纰漏?虽然已经气得牙痒痒,但是最为半个大家长,二夫人还是硬着头皮陪族里的女眷们游园完毕。申时一到,二夫人就急匆匆回府,叫了一大群人训话,当然,舒天香也不例外。 舒天香将和舒安夏相遇、聊天的过程和每一句对话,都事无巨细地向二夫人叙述了一遍,二夫人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母亲,事情就是这样了,你说,舒安夏那个小蹄子到底有没有问题?是不是她把我算计了?”舒天香愤愤道。 “住嘴,我说过多少次,她是姐姐,虽然你心里不用拿她当姐姐,但是嘴上,一定要装出样子来,舒府向来是礼节之府,你堂堂一个嫡女,说话如此粗俗,如果被人听到了,你还想不想嫁个好人家?”二夫人柳眉倒竖,瞪了舒天香一眼。 “女儿只想嫁入顾家,其他再好的人家,女儿都看不上眼。”舒天香赶忙上前环住二夫人的手臂,小脸靠住二夫人的肩,撒娇道。 二夫人皱了皱鼻子,收起刚刚凌厉的气势,轻轻刮了一下舒天香的鼻子。“你倒是会挑,放眼咱们北国,哪里还有比顾家更显赫的家族了?无论是皇后还是太后,哪个不是顾家人?但是你一个女儿家的,到底害不害臊,人家顾家还没有提亲,你就迫不及待嫁过去了!” “母亲,你竟取笑人家!”舒天香的脸颊泛上一抹红色,有些忸怩地别过脸去。 “其实,我们舒府虽然没有顾府显耀,但也能搭上些亲戚,勉强算是门当户对,只不过……”二夫人欲言又止。 “只不过什么?”舒天香皱着眉,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 “只不过,就我们长房这边而言,你上面还有你三姐姐、六姐姐两个是嫡女,在她们未婚配之前,你的婚事不好定。至于你四姐姐和五姐姐,这都好说,毕竟都是庶女,身份和地位远不能跟你比的,只不过我们舒府的女儿家年龄相差不大,这个婚配问题,着实让人头疼,如果婚配人家和嫁妆这些差别太大,难免落人口实,说我私心偏己……” “母亲何必管那么多,我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我倒要看看谁敢嚼舌根。”舒天香直了直腰板,一脸的不屑。 “你又开始说浑话了!你三姐姐难道就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吗?”二夫人眼眉一扬,一脸的不悦。 “三姐姐她是个病秧子嘛,说不定哪天就……” “放肆!这话要是被你父亲或者老太太听到,定然罚你一个月禁足!”二夫人有些生气,虽然她早就知道自己这个女儿自私嘴毒,但是没想到她连自己嫡亲姐姐都咒。 “这不是在母亲面前嘛,香儿就知道母亲最疼香儿了。”说着舒天香环住二夫人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 二夫人无奈的摇摇头,舒天香确实是她的心头肉。 “对了母亲,舒安夏那边……” 一听到舒安夏,二夫人登时皱起眉头,按照舒天香的说法,她实在找不出来舒安夏在其中动过什么手脚,一切都是那么“巧合”,如果这些“巧合”都是舒安夏制造的,那么前提是,舒安夏必须知道她已经布置好的陷阱。想想那个怯懦的面孔,二夫人摇摇头,那么蠢笨胆小的人,怎么可能猜到她的想法? 想到这里,二夫人摇了摇头,她真是太过谨慎,有些草木皆兵了。 “母亲,你一会儿摇头一会点头的,到底是何意思?”舒天香在一旁看着二夫人丰富多彩的表情,一头雾水。 “记住,这个家,除了娘以外,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不能相信你祖母!”舒天香半懵半懂地点点头。 “至于舒安夏,以后少跟她接触,我会找机会试试她,看到她到底是螳螂还是黄雀!” 自娱自乐下棋的舒安夏忽然打了几个喷嚏,抻了个懒腰,又看了看窗外越来越大的雨滴,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 这个时候,二夫人正头疼呢吧,她苦心安排的好戏,本来打算今晚上演的,可惜让她抢了个头彩。二夫人今天正眼审视她四次,侧眼探究她两次,不过每次她都是一副胆小怯懦的样子,基本上应该可以暂时让她打消疑虑,不过以二夫人的行事风格,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定然少不了一系列的试探,她得加倍小心才行。 “轰”、“轰”。闪电过后连续几声雷鸣,舒安夏缓缓走到窗边,轻轻一推,借着风力,半掩的窗子霍地一下敞开,打在窗沿上的雨水在风的帮助下跨过窗棱,打在她脸上,凉凉的。外面的空气夹着雨水的味道清凉了很多。她最喜欢这雷电交加的夜晚,雷鸣的声音可以掩盖外界的嘈杂,清冷的雨水有助于她思考。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忽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对面的树丛中闪过。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秀眉紧蹙。 雷声响起,四周又恢复了黑暗,舒安夏眯起眼,树丛的枝干微微有些晃动,这也就是说…… 舒安夏快速地关上窗,转身吹熄了三盏油灯,只留了床头那盏最昏暗的夜灯,随手拿起柜子里的雨伞,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向着树丛方向走去。 瓢泼的大雨让人听不到一丝一毫的脚步声,舒安夏屏住呼吸,树丛后,那个攒动的身影越来越近了。 舒安夏从袖口中掏出匕首,又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两步。她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前世的她能逃过数次追杀,都得益于匕首。 又一道闪电闪过,树丛后的白色动了一下,就在下一秒的雷声响起之前,舒安夏霍地拨开了树丛。 那是一个奄奄一息的男人,一身白袍沾满了泥污和星星点点的血渍,他的四肢瘫软,仿佛受了什么重创,他的右腿内侧,插了一支箭,伤口处略微发黑,青紫的脸上也有两处刀伤,他的头发散乱不堪,雨水顺着头发流得满脸都是,除了‘惨不忍睹’这四个字,舒安夏真的无法形容她眼前这个男人。 “你还活着么?”舒安夏弯下腰,将雨伞遮到他的头顶,大声问道。与此同时,她的纤纤玉指附上了男子的手腕脉搏处。硕大的雨点噼里啪啦打到伞上,发出阵阵回声。 “嗯。”男子的声音极弱,气若游丝。 舒安夏蹙起眉环顾了一下四周,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咬了一下唇。下一秒,她立刻做了决定,将雨伞放下,抓起男子的手臂搭上自己的肩膀,她的双手紧紧抱住男子的腰,缓缓地站起来。 大雨瞬间打湿了舒安夏的衣衫,雨水顺着她的秀发迷了她的眼,她咬着牙,艰难地扶着男子走进了她的卧房。 救人之前,她头脑一热,并没有想太多,然而,当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男子放到她床上的那一刻,她想起来,现在她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把他满是血污的湿衣服脱下来。她虽然是现代人,尤其是从一个医者的角度,对于男女授受不亲这些鬼话不屑一顾,但是将一个男人扒得精光,她还是有些打怵。 思索半响,她咬着牙,开始脱他的衣服。 上衣脱下,舒安夏惊了惊,他的肌肤如婴儿般雪白滑嫩,即使有些许刀伤,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观。舒安夏惊叹之余,不禁想起刚刚他整个人靠在她身上时,她闻到的淡淡的杜若香气和药香。明明是两张大相径庭的面孔,怎会有相同的气味儿? 想着想着,舒安夏的手已经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他的下身,当她刚刚将他裤带解开的瞬间,一只修长的大掌猛然扣住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一声带着诧异却十分好听的男声,响起。 011 竟然是他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1 本章字数:4291 “你干什么?”他的声音虽然嘶哑无力,但却让舒安夏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形压力。 舒安夏舔了舔唇,扬起脸,登时,舒安夏的心里咯噔一下。 第7节 这双眼睛,她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明亮,如此的深邃,他的黑眸,就像一望无际的星空一般,吸引的人无法移开视线。 “果真是你!”舒安夏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对着眼前这张平凡无奇的脸,淡淡道。 男子的眼睛闪了闪,好看的眉毛微微拧了拧。 “额——”一声痛苦的呻吟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舒安夏看了一眼右腿箭伤四周越来越多的黑血,转而又看了他一眼,忽地,她双手一齐用力,撕开了他的裤子。 男子愣了一下,当他意识到舒安夏在做什么的时候,他的脸登时像火烧一般,瞬间别过脸去。 舒安夏好笑地看着他的动作,此时的他,仿佛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一般。 “你忍一忍,我要把箭头拔出来,然后给你吸毒,如果忍不了,就把这个方巾塞嘴里。”舒安夏话音刚落,还未等男子应喝,她的手便附上箭端,猛然拔出来,血忽地一下喷了出来。舒安夏二话不说,用毛巾简单地擦了一下之后,她便俯下身,开始为他吸毒。 当舒安夏柔软的嘴唇贴上他大腿的那一瞬间,男子的身体猛然紧绷起来,刚刚的疼痛只不过是小儿科,此时的难忍才是极致的。他的身体涌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从下身缓缓而上,仿佛要把他燃烧一般。他屏住呼吸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这种感觉从他的口中发出声音。 舒安夏正在全力吸毒,当然没有注意到男子的身体的变化和反应,当他的伤口开始涌出鲜红的血液的时候,舒安夏用袖子抹了一下头上密密麻麻的汗珠,忽地,男子傲然的窘态映入她的眼帘。 舒安夏愣了一下,登时脸颊如火烧般。男子也别过脸去,目光闪烁,不敢与她对视。 舒安夏深吸了一口气,迎着头皮将金疮药和布条包在他伤口上。就这样,舒安夏和这个陌生男子在无比尴尬的情况下,度过了这个雷电交加的夜晚。 翌日一大早,舒安夏还在朦胧的睡梦中之时,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舒安夏睡眼朦胧地打开门,迎上了惠人那张焦急的脸。 “不好了,来了好多官兵。” 舒安夏登时清醒了不少,水眸撑大,“怎么会有官兵?” “说是昨夜皇上遇刺,为抓刺客,全城搜捕。”惠人一边说着,一边伸长脖子向里面望。 舒安夏这才想起她床上还有个人,昨天为他处理伤口的情景又浮现在她眼前,“遭了!”舒安夏惊呼一声,赶忙跑到床边,床边盆里的血衣早已不见了踪影。 “早上来打扫,看见你们睡的很沉,我已经处理了。”惠人赶忙出声,但是脸上却是为难之色,“六姑娘,这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敢跟男子同榻,这要是传出去,毁了您的闺誉,这以后可怎么办?” “早上除了你,还有谁看见?”舒安夏蹙眉道。 “没有了,我将其他人支出去了。” 舒安夏点点头,幸好今日是惠人当值,如果是碧云看见此等情景,必然惊的大呼小叫,到时候,真是难收拾了。 “六姑娘,现在怎么办?此人来历不明,又恰巧官兵来搜查,假如,假如他是……” “刺客么?”舒安夏接话。 惠人担忧地点点头。 “不会,他是我一个故人,赶巧昨夜受了伤,这件事千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舒安夏看了一眼床上眼皮微动的人,昨夜他反反复复发烧了几次,终于到早上有了好转,虽然昨夜几乎耗尽了他所有体力,但是练武之人一向警觉,惠人进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他定然醒了。 惠人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舒安夏看出了惠人的担忧之色,“你是不是怕官兵的搜查?” 惠人连忙点头。 “舒府怎么说也是一个堂堂候府,官兵就算搜查,也不会进内室,这是咱们北国的规矩。” 听到舒安夏这么说,惠人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样就好,那奴婢去打些热水来,您清洗一下。” 舒安夏点点头,拍了拍惠人的手背,示意她放心。 惠人悻悻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舒安夏轻声移步到床边,“既然醒了,就起来吃些东西吧。” 男子尴尬地咳嗽两声,缓缓睁开双眼,当他的黑眸对上舒安夏的水眸那一瞬间,他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羞涩。 舒安夏轻笑出声,将稀饭端到他面前。 “你伤口发炎,只能吃些清淡的。”说着,舒安夏舀了一勺稀饭,吹了吹,递到他嘴边。 男子愣了一下,剑眉蹙了蹙,“你怎么那么肯定我不是刺客?” 舒安夏弯弯嘴角,“因为你是燕离歌!” 燕离歌的手轻轻地抖了抖,缓缓地闭上双眼,他的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半响,他缓缓开口:“我就是朝廷要抓的刺客!” 舒安夏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但是很快,舒安夏便发现了他的用词。 “朝廷?” 燕离歌点点头,“北国的江山姓‘赵’,而北国的朝廷却姓‘顾’!” 舒安夏有些怔忡,一时间无法消化燕离歌的话。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舒安夏闻声像门口望去,门吱呀被推开,惠人急急忙忙地跑进来。 “六姑娘,那些官兵们是一间房一间房的搜,无论已婚女眷还是未出嫁的闺房,都毫无例外。这不,他们刚从三姑娘的闺房出来,就奔着咱们这边来了。而且他们拿着皇后娘娘的手谕,谁也不敢抗旨啊!” “皇后娘娘?二夫人不是皇后娘娘的远房表妹么?怎么她嫡出闺女的闺房都搜?” “想跟皇后套关系了人多了,蔚相都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你们二夫人顶多算个跳梁小丑罢了。”燕离歌插话。 惠人敬佩地瞄了一眼燕离歌,“刚刚官兵闯入三姑娘闺房的时候,三姑娘衣着不端,二夫人还说她丢了她的脸,影响闺誉,六姑娘你是不是要赶快梳洗一下?” “知不知道领兵的是谁?”燕离歌打断惠人的话。 “好像是顾将军府的三公子!” “顾瑞辰?”燕离歌脸上一遍,掀起被子就准备下地,猛然一个趔趄。 舒安夏眼疾手快地冲过去扶住他,“你疯了?”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我必须走。” “你内伤外伤加起来都去了大半条命了,现在出去就等于送死!” “顾瑞辰有‘战神’之名,他所带领的‘顾家军’所向披靡,你以为只是单单靠一个‘勇’么?他的聪明与睿智如果说是第二,北国没人敢认第一。” “也就是说,你以‘美’闻名,他以‘睿’闻名呗?”舒安夏笑着调侃。 燕离歌脸上又是一大片红晕。 这时,杂乱的脚步声从园子外传来,舒安夏眉毛一缩,快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她的视线落在那个热气腾腾的水桶上面…… 012 初遇瑞辰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2 本章字数:4112 “将军,你们不能进去,六姑娘还在沐浴。”惠人“尽责”地挡在门口。 为首的官兵不耐烦推上了惠人的肩膀,“让开!” 惠人一个趔趄,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亲吻大地。 忽地,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了惠人的腰肢,将她往怀中一带。 一股阳光的男性气息登时扑鼻而来。 惠人一怔,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逸无比的脸,霸气的剑眉,黑曜石般的眸子,高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轮廓,在惠人眼里,他简直就是造物主最完美的作品。 顾瑞辰看着惠人露出跟其他女人看见他一眼花痴的表情,登时一抹厌恶浮上他眼底。 惠人愣了愣,羞愧地低下头。 “顾将军,这个贱婢……。” “住口!这里是候府内堂,怎能如此放肆?”他刚刚踏入这个‘夏园’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与众不同,无论是园子门口的布局,园内的摆设,甚至是园子的盆栽,都跟五行八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他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就这么一会儿,不想这些皇宫里养出来的禁军就如此放肆,真是比起他的顾家军差的太远了。 “是、是——”刚刚推惠人的官兵赶快赔笑退了一步。 顾瑞辰又向前迈了一步,准备推门,惠人立即抢先一步挡在顾瑞辰面前,“将军请留步,六姑娘还在沐浴。” “你们园子的设计是出自你口中的六姑娘之手吗?”顾瑞辰轻声问道。 “啊?”惠人怔住了,她以为顾瑞辰会直接闯,没想到会竟然会问了她一个毫不相关的话。 “是吗?”顾瑞辰又问了一遍。 “是!”惠人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应答。 “本将奉旨搜查,任何一个园子或者房间都不能放过,所以冒犯之处还请姑娘见谅,为保全六姑娘清誉,本将一个人进去。” 丫丫的,保她清誉还要进来!里面的舒安夏不禁在心里骂了他一百八十遍。 听了顾瑞辰的话,鬼使神差般,惠人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顾瑞辰满意地点点头,随之吱呀一声门响,身后的官兵们都伸长了脖子,向里张望,顾瑞辰凌厉的眼神扫过,官兵们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 当舒安夏的房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映入顾瑞辰眼帘的,是一张轻若游丝的黄纱帐,纱帐后面热气腾腾,一个裸露女子的背影隐约可见。 顾瑞辰抬起眼,极快地审视了一周房内的摆设,果真跟园子的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按照五行八卦之位陈列和摆设。 顾瑞辰轻动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侯门闺秀果真不同凡响,我敢说,整个北国小姐的闺房,没有一个比六小姐的闺房出彩。” “这么说,公子是专闯女子闺阁的邪恶之徒咯?”舒安夏双臂轻轻搭在浴桶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浴桶边缘。 “素问舒府六小姐胆小怯懦,今日一见,终于在在下明白何谓‘传言’了。”顾瑞辰饶有兴趣地轻声开口,视线却落在了床下那微微露出的不属于女子的衣角上。 “北国向来是礼仪之邦,顾府乃北国第一家族,更应是国家的表率,然而身为顾府嫡子、顾家军新任统领的三公子,竟然如此闯入女子闺房,跟一个未着片缕的未婚女子谈笑风生,顾将军您可有觉得不妥?” “本将已经给了小姐足够的穿衣时间,小姐不穿,莫非对本将有意?”顾瑞辰一边说话,一边移动到床边,他话音刚落,猛然掀开床单。 出乎意料地,床下除了那件半成品的男性衣服,什么都没有。 顾瑞辰蹙起眉,拿起那件衣服。 “怎么,将军对我给爹爹做的衣服很感兴趣?” 顾瑞辰脸色一沉没有答话,背过身,“小姐请穿衣,本将要进里面查看。” 舒安夏耸耸肩,霍地从浴桶中站起来,水滴哗哗滴在浴桶和地上的声音不禁让顾瑞辰有些心猿意马。 顾瑞辰懊恼地低咒一声,他所到之处,总能引起众多女子的花痴和仰慕,所以对于女人,他的心里早就形成了很强的免疫,然而,他今日是怎么了,屡屡慌乱?到底是园子的与众不同还是这个女子的离经叛道,扰乱了他的心扉? 半响,他的身后悉悉索索的穿衣声渐弱。 第8节 “将军请进!”她的声音如黄莺般好听,刚刚的背影如仙女般曼妙,此时的他真的很想一睹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的真容。顾瑞辰弯弯嘴角,霍地转过身,掀开纱帐。 顾瑞辰瞠目结舌,眼前这个女子,跟他心中的形象简直大相径庭!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脓包,原本水灵灵的大眼睛周围,却嵌着一块红斑。 顾瑞辰在看舒安夏的同时,舒安夏也在打量顾瑞辰,不可否认,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但是鉴于她以及见过燕离歌的真容,所以对于顾瑞辰这种级别的帅哥,她自然就形成了强大的免疫力。 看着他脸上出现的“精彩”表情,舒安夏淡然地勾起嘴角,她当然知道她的这张脸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冲击,尤其是之前的那些“美丽”的铺垫。 只不过在顾瑞辰真的出现吃惊的表情的时候,舒安夏的眼底还是极快地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 看到那抹鄙夷,顾瑞辰震了一下,他登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赶忙低下头。 “小姐请恕罪,本将并不是、并不是……”一向才思敏捷的顾瑞辰此时也不知道用何词语为自己辩解。 “并不是嫌弃我丑是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完全可以理解,将军既然已经检查过了,是否可以离开我的闺房了?”舒安夏直接下了逐客令。 顾瑞辰狠狠地拧起眉,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顾瑞辰抱拳,“六小姐,打扰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待四周完全恢复了安静,燕离歌霍地从浴桶中钻了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顾瑞辰并不是以貌取人之辈,只不过从他进园子开始,你让他所看到的都是与众不同之处,再加上你的声音,和这**香的作用,早已让他失了判断,心里对你的样貌,做了极高的期许,所以,你不要介意。”燕离歌气喘吁吁地开口。 舒安夏无所谓地耸耸肩,温软的嘴角微微扬起,“如果没有让他从天堂到地狱的心里落差,又如何能不让他发现藏在浴桶中的你?” 燕离歌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了然的笑容。 舒安夏静静地看着他,他的易容膏早已被热水浸泡的一点不剩,露出了他本来的面貌。他的头发散着,水流顺着他的头发流过他精致的五官,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粉嫩,他薄薄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是一道人间美味。 舒安夏咽了咽口水,丢过去一条毛巾,“赶快擦擦吧。”说着,她转过身,喃喃自语,“真想一口吞了你。” “你说什么?” 舒安夏顿了一下,背对着他,“我哪有说话。” “明明就说了!”燕离歌不满地嘟起嘴。 舒安夏翻了翻眼睛,立即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013 小遭算计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2 本章字数:2964 翌日又是十五,果真不出舒安夏所料,这次家长的阵容较上次大了很多,所有家族成员中有资历的家长都以老太太为首坐成一圈,然而晚辈,只有久病的三姑娘和她。 这是舒安夏重生后第一次见到另一个二夫人嫡出的小姐——三姑娘舒若香。 相较于舒天香,舒若香更多的遗传了二夫人的优点,婉转留情的大眼睛,细细淡淡的柳叶眉,高而不愣的翘鼻,水润温软的薄唇,整体而言,她俨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江南美女,但是美中不足的是,她看上去有些虚弱,眼眶周围略微发青,舒安夏初步判断,她的体弱的根源应该来自于心脏。 感觉到舒安夏审视的目光,舒若香淡淡地转过头,轻轻地弯起嘴角向着舒安夏点点头。舒安夏怔了一下,随即轻轻地屈了屈膝。 “该来的都来了,你们给老太太磕头吧!”老太太下座第一个座位上的二夫人,喝了一口茶,缓缓道。 舒府的规矩很多,在请安方面尤为注意。请安时,在规定的时间内,必须所有晚辈到齐之后,才能按照长幼嫡庶开始请安。二夫人的话,就更加印证了她的猜测,今日不是请安,而是她跟三姑娘的批斗会。相比于她,三姑娘更应该是幌子,看来今日这阵势,就是二夫人专门给她摆的了。 三姑娘听了二夫人的话,立即跪地先给老太太磕头,然后纷纷给其他长辈们一一磕头。看着舒若香的动作,舒安夏狠狠地拧起眉,今日并不是年关和大的节庆,所以除了老太太,根本不用给其他人行如此大礼,然而,舒若香是姐姐,她先请了个“与众不同”的安,如果她不照做,必然会引起长辈们的反感。 磕了几个下来,舒若香已经香汗淋漓气喘吁吁了,这时,坐在二夫人旁边的四姨娘开口了:“三姑娘,剩下的就别磕了,长辈们都了解你的心意,你看你的身体状况才刚刚好些,可别因为请安再把病给累犯了,母亲,您说呢?”四姨娘说着,恭敬地将视线转到老太太身上,等待老太太发话。 舒安夏不禁又对四姨娘的敬佩多了一分,就这么短短的两句话,她不但卖了个人情给二夫人,又不得罪老夫人,还能让舒若香对她多出了一份感激之情,可谓一举三得。 老太太笑着点点头,“三丫头向来都是礼数最周到的,如果不是三丫头这个病啊,我还真想让三丫头在我身边呆上几年。” 其他姨娘和叔婶们纷纷应和,什么三姑娘伶俐乖巧有闺秀风范之类的话,纷纷跟着出来了。而舒若香只是晦涩的笑着,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病容。 舒若香请安之后,就轮到了舒安夏。 舒安夏的大脑以每转200的时速转了n圈之后,还是没找到合适的理由和应对方式,无奈之下,她只好挨着个的磕头。但是更加悲催的是,她即使挨着个磕头,也没磕出好,因为原本的舒安夏给她的信息有限,而在座的长辈中,她却有叫不出名字的,就比如眼前这个一脸浓妆的青衣妇女。 “舒安夏顿了顿,硬着头皮说了一声‘给四婶娘磕头了’!”头还没磕下去,带着些许愤怒的不满声就向着她耳边传来。 “我是你六婶子,你四婶子人家是名门闺秀,哪有时间和精力来看你呀?前日听你说的那番话,我还你以为你这丫头是个懂事的,原来也是高低眼(意同势利眼),真倒胃口。” “老四家的,你说话注意些,身为长辈,晚辈犯错是要教诲,怎能说粗口?况且,六丫头前阵子一直都身体不好,认不清人或者记不住人也是情有可原。”老太太蹙眉开口。 听着老太太训话,四婶子赶忙说是,但是她细长的眼睛却狠狠地剜了舒安夏一眼。 舒安夏打了个冷战,继续磕头,终于在她数到二十八的时候,她勉强算是完成了“任务”,这期间,她又叫错了两个人。每当叫错之时,她只能用那副“胆怯”的表情去应对她们。她暗暗观察,在她叫错第三个人的时候,老太太的脸上闪过了一抹疑问,而二夫人,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低着头,偷偷地打量舒若香。舒若香依旧是那副病怏怏的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舒安夏直了直身子,她的额头火燎燎的,回去肯定少不了红肿,磕头倒是小事,不过她前日在族里长辈们好不容易树立的高大形象,大打折扣。今天她吃的这个“亏”,虽然跟舒若香有极大的关系,但是她怎么也不愿相信,这么一个平静如水的女子,竟有如此心机! “这安也请过了,头也磕过了,咱们就说说昨天的事儿吧!”二夫人端起茶碗,缀了一口。 舒安夏屏住呼吸,终于说到正题了。 “若香,昨日顾三公子带人搜查的时候,你可是仪容不整?”二夫人转过头,严厉地问道。 舒若香委屈地点点头,“回母亲的话,若香当时还未梳洗,确实失礼。” “未婚女子未经整理的仪容只能给自己未来夫君看,顾三公子一不是你夫君,二又未跟你有婚约,你的闺房之态却被他所见,成何体统,你可知罪?” “女儿知罪,任凭母亲责罚!” “好,家法拿来——” 二夫人话音刚落,其他几个姨娘和婶娘纷纷开口,“二夫人,不可。三姑娘本是嫡女,又体弱多病,哪能经得起家法的折腾?况且,顾三公子的闯入,也确实是意料之外的事儿,实在不是三姑娘之过,还请二夫人明察。” “嫡女也好,庶女也罢,只要犯了错,咱们舒府必然一视同仁!咱们北国向来是礼仪之国,那顾家是北国最显赫的家族,更是礼仪的代表、礼数周到的典范,顾三公子作为顾家嫡子,你们觉得他们在入若香的房门之前,不会给若香足够的时间整理仪容么?”二夫人冷冷道,眼神却是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舒安夏。 014 从容应对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3 本章字数:2995 舒安夏在心里冷笑,果真这个阵仗是给她设的。刚才的把戏看来二夫人是想再演一次了。舒若香天之骄女,又体弱多病,她这一个“弱”可是可以帮她免去多少刑罚。然而,二夫人狠罚舒若香,就是要为更重的处罚她做铺垫。刚刚的请安,已经让她得罪了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偏偏又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等会二夫人说罚她,她们自然只有添油加醋的份儿。此计甚妙啊甚妙。 想到这里,舒安夏将视线转向舒若香。舒若香的表情依旧淡淡的,脸上挂着委屈。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舒若香忽地转过头,当她对上舒安夏神情的那一刻,她的眼力立刻浮上一丝怜惜和歉意。 舒安夏轻轻蹙起眉。 二夫人又说了一堆什么不该啊,应该啊之类的话,果不其然,二夫人顺水推舟,最终没有责罚舒若香。 舒若香的事儿说完了,自然就到了舒安夏。 “我听说昨日顾三公子进你房中呆了至少半柱香时间,可有此事?”二夫人的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温柔地看着她,俨然一副慈母形象。 这时红丝拿着茶壶给二夫人的茶碗中添了些水,登时,二夫人的茶碗热气弥漫,二夫人淡淡地笑了一下,将茶盖盖到茶碗上。 “回母亲的话,的确有此事。”舒安夏上前四分之三步,低着头回应道。 “放肆!你一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未着片缕地与陌生男子在封闭的空间内呆了超过半柱香的时间,你还想不想嫁人?外人会怎么评价你?怎么评价我们舒府?你将咱们舒府的脸都丢尽了!”二夫人说完,手里的茶碗对着她的方向狠狠一扔。 茶碗在舒安夏的脚面上打碎,热茶水霍地一下全部洒上了她的脚,迅速透过鞋袜,渗了进去。 舒安夏低头咬着牙,灼热的感觉袭上了她的脚面脚趾,她原本完全可以躲开那个茶碗,然而她知道,她不能,二夫人在试探她,为前日她的表现,更为她躲过二夫人那一劫。按时间算来,现在的舒天香必然整条手臂都动不了了,二夫人气愤之余,更多的会是怀疑,所以为了暂时打消她的疑虑,她必须用自己身体,接住那个装满沸水的茶碗。而她刚刚看到红丝为二夫人新添加的茶水冒着腾腾热气的时候,她就已经猜到了二夫人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她只向前迈了四分之三步,二夫人茶碗的距离只能扔到她的脚上,而伤不了她的腿。 随即,舒安夏低着头嘤嘤哭了起来,这才是她该有的反应。 “事情还没问清楚,你怎么就动起手了?”老太太不满开口,眼中带着一抹责备。随后,老太太将视线转到舒安夏,“六丫头,你母亲所问可是事实?” 舒安夏的“哭声”更大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 “你向来是个懂事,那你就跟我们大伙说说,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太太用余光扫了一眼二夫人,缓缓道。 二夫人斜睨着她,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鄙夷,她倒是想看看,老太太能用什么方法袒护帮舒安夏脱身。 舒安夏又抽泣了几声,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委屈道:“因为夏儿是未嫁之身,在闺房见陌生男子实属不该,所以夏儿才让婢女谎称沐浴,希望能挡住顾将军的脚步。而实际上,夏儿当时并未沐浴。” “即使未沐浴,孤男寡女在一个封闭空间内呆上那么长的时间,也足够坏了我们舒府的名声了,您说对吧,二夫人?”果不其然,刚刚舒安夏认错的六婶娘开始发难。 二夫人嘴角轻轻弯起,刚要说话,舒安夏就抢先开口:“当时夏儿脸遮面纱,并且隔着黄纱帐跟顾三公子说话。顾三公子确实礼数周全,不但站在黄纱帐后三步之外,一直对夏儿客客气气,而且还说……”舒安夏声音弱弱的,欲言又止。 “还说什么?”六婶娘迫不及待地追问上去。 “还说他是奉皇后手谕不得不进内室搜查,如果因为他的搜查毁了我的清誉,他愿意对此负责任……。”舒安夏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更低了,下巴几乎贴上了锁骨。 “负责任?”二夫人狠狠拧起眉,一字一句地重复了这三个字。 其他婶娘听了这个话脸上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惊诧,有的甚至表露出了羡慕的神情。 “嗯。”舒安夏轻声应了一下,又“羞涩”道,“夏儿觉得,我和他之间一直恪守礼节,即使说了一句话,也是隔着纱帐,他就谈不上毁我清誉之说,更加谈不上负什么责任,况且,那日来跟顾三公子一起搜查的士兵们都三缄其口,其他人在场之人都是我候府内的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的原由,更加不会乱传才是,所以,夏儿觉得顾三公子并未损害女儿清誉。”舒安夏把论点论据说了一堆之后,终于做了结案陈词。 六婶娘不再接话了,眼神复杂地看向二夫人,二夫人的眉深深地皱着,仿佛在思考什么,老太太也轻轻地敲着桌面,俨然也在沉思。三姑娘淡淡地看着她,嘴角挂上一抹温柔的笑意,如果不是舒安夏眼神犀利,她还真看不到三姑娘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嫉妒。对,就是嫉妒。内堂一下子安静起来,众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半响,思忖的老太太终于舒展了眉头,“六丫头,你说的可是实情?” “一字一句都不敢欺瞒祖母、母亲和各位婶娘。”舒安夏行了一个礼,毕恭毕敬地答道。 “媳妇啊,素闻这顾三公子品行甚好,尤其是一诺千金,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们何不把事情做大,让他负了这个责任?正好,我跟顾老太君也算有些交情,六丫头嫁过去,定然也不会吃亏。再加上,顾家的家世显赫,咱们夏儿能攀上这门好亲事,不但是她之幸也是咱们舒府的荣耀,你看如何?”老太太缓缓道。 二夫人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脸登时黑了一半。 015 巧躲试探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3 本章字数:2804 第9节 二夫人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脸登时黑了一半。“母亲,咱们家能跟顾家结成亲家固然是好事,不过,若以这种方式,舒家的女儿嫁过去不但不会被重视,而且还会成为笑柄,如果六姑娘开了这个先例,其他几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办?她们以后挑亲事也会受到牵连,还请母亲三思!” 老太太皱眉想了一会儿,“媳妇说的也有理,可是这件事儿要如何平息才好?毕竟顾三公子进了咱们六丫头的闺房长达半柱香之久,这是铁一般的事实啊。” “六丫头不是说了么,她一直恪守礼节,不但用面纱掩面,而且挡了黄纱帐,这样即使顾三公子进了六丫头的闺房,也只是为公事,并未冒犯她,官兵那边并没有任何闲言闲语,如果舒府有下人乱嚼舌根,一经发现,无论品级等次,全部卖给人牙子。”二夫人做了最后结论,却说的咬牙切齿。 低着头的舒安夏轻轻弯起嘴角,她等的就是二夫人这句话。对于做梦都想把舒天香嫁进顾府的二夫人,把事情压下来才是她唯一的选择。不过今天批斗会的初衷,二夫人也只是想借题发挥,对她用用家法,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番说辞。想想二夫人刚刚抽搐两三次的脸,舒安夏的心就无比的解气。 人啊只要有了企图,就有了软肋。 “唉,我还是老咯,这么点事儿都没了主意,媳妇这么处理甚好、甚好。行了,既然问题都解决了,大家就都散了吧。”老太太的话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向老太太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如果不是老太太的“顺水推舟”,她这关还真不好过。 老太太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笑了笑,刚要起身,二夫人又开口了。“母亲请慢,还有一件事,媳妇想跟您商量。” 老太太扬扬眉,斜睨二夫人。 “这顾老太君的寿辰也快到了,仔细算算还不足月余,您把舒府的贺礼交给了天香,是她莫大的荣耀,只不过,天香最近手臂有些不适,媳妇担心……”二夫人欲言又止。 舒安夏偷偷地看了一眼其他婶娘们的表情,当二夫人说到“舒天香手臂有些不适”的时候,她们脸上浮现的那千奇百怪的表情,甚至有几个婶娘直接笑出了声,嗤嗤的笑声一传出来,二夫人脸都绿了。 “担心什么?担心八丫头不能完成任务么?” 二夫人屏住呼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 “八丫头古灵精怪,凡事都爱走捷径,我原本就没指望她能完成,你身边不是还有个大丫鬟红丝么?让红丝绣好了,用八丫头的名义交差就是了,原本媳妇也是这么打算的吧?”老太太直接说破了二夫人的小九九,二夫人刚刚恢复正常的脸,登时又黑了一圈,老太太今天处处针对她,要不是这么多族人在这,她才懒得理她。 二夫人干笑了两声,赶忙“赔笑”,“母亲哪里的话,天香的心意当然要自己做,哪能找人当替工呢,只不过天香最近真的不舒服,找太医都查不出根源,媳妇也心急如焚啊,要不这样,把准备贺礼这个事儿交给六丫头,可好?” “交给六丫头?”老太太侧过脸,炯炯的双眸仔细地盯着二夫人,想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二夫人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眼底满是诚恳。舒天香和二夫人这对母女为了这份贺礼,使出浑身解数,如今却要拱手让给六丫头?微微地皱了一下眉,老太太又看了看舒安夏,她那双灵动的水眸也透露不出任何信息。 半响,老太太叹了口气,“既然这样,那就……” “祖母,夏儿有话要说。”舒安夏还未等老太太说完后面的话,赶快出声打断,她刚才看见老太太询问的眼神,她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是因为她还不能相信老太太。老太太和二夫人,表面上看,是争舒府内室实权的利益冲突者,然而,“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保不准哪天她们就是同一战线了,所以,在她没有足够强大之前,不能相信任何人。 但是她同样不能让老太太把话说完。以老太太唯恐天下不乱的性格,必然要顺水推舟,将准备贺礼推给她,如果老太太说出来,她再拒绝,就拂了老太太的面子,然而,她退无可退,必须拒绝,这是二夫人对她的试探,承接下来,她就满盘皆输了。 看着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舒安夏缓缓走上前,脚面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舒安夏咬着牙,做了个“万福”,“多谢祖母和母亲厚爱,但是夏儿绣工甚差,难以承担此大任,所以还请母亲另选她人。”舒安夏低着头,毕恭毕敬道,她这话是对着二夫人说的,既不拂了老太太面子,又能跟二夫人表明立场。 众人的脸上不同程度的露出些许不可思议,但是老太太没发话,终究他们也没说什么。二夫人似笑非笑地等着老太太给予答复,嘴角却弯了起来。 老太太探究地看着舒安夏半响,吐了口气,“罢了,已经定好的事情就不改了,媳妇你再去请几个好太医给八丫头瞧瞧,八丫头是个心灵手巧的,这代表咱们舒府的贺礼还是由她来准备我踏实,更何况,谁不知道顾老太君这次大张旗鼓的,就是想挑孙媳妇儿呢,所以咱们舒府的贺礼还是由个正牌的嫡女准备比较妥当。” 二夫人一听可能要议亲,眼睛登时亮了起来,“既然母亲觉得香儿合适,那就还是香儿吧,媳妇这就再去请几个太医,请他们尽快医治香儿。”二夫人说完,状似不经意地瞄了舒安夏一眼,眼底划过一抹还算满意的神情。 大事都解决完了,老太太和二夫人又陆续交代了一些琐事,众人就纷纷退场了,舒安夏临行之前,又偷偷地看了一眼三姑娘,她的双拳紧紧握着,泛青的指尖暴露了她些许小心思。舒安夏冷冷地笑了一下,来日——方长! 016 彼时温柔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4 本章字数:3222 舒安夏回到“夏园”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脚上的疼痛加上饥肠辘辘,她早已身心俱疲。 刚刚推开房门,一股香喷喷的热气扑鼻而来。 舒安夏寻味儿望去,只见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金丝小笼包,凤爪,羊肉汤……燕离歌坐在桌旁,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登时舒安夏的鼻子一酸,“这都什么时辰了?你身上有伤,怎么能不按时吃饭?”舒安夏略带责备地瞪了他一眼,但是心里却泛上了一股异样的感觉,第一次有人等她吃饭呢。 燕离歌略带歉意地挠挠头,“我正巧还不饿,所以……” 舒安夏颔首,快走了几步,忽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部传来,舒安夏一个趔趄……。下一秒,一股清新的杜若香气掩盖了饭香充盈在她鼻间,舒安夏愣了愣,又贪恋般多吸了两口。 “你脚怎么了?”天籁般的男声在头顶响起,舒安夏一怔,这才发现,她竟然在燕离歌的怀里!舒安夏赶忙退开些距离,尴尬地弯弯嘴角。 “你的脚到底怎么了?”燕离歌仿佛没有注意到她的窘境,整个视线全部落在她的脚上,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她觉得燕离歌第二次开口的声音仿佛冷了许多。 “额,不小心把热水洒上了,没事没事,咱们吃饭吧。”舒安夏本想跃过他坐下,哪知下一秒,她的脚下一空,整个身体就被燕离歌抱了起来。 出于本能地,舒安夏赶忙抓住他领口,“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闭嘴!”燕离歌冷着脸,就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舒安夏愣了一下,他在生气?想想前世电视剧中的狗血情节,男女主吵架之后,男主通常会怒气冲冲地把女主扔在床上,然后——看现在他的架势,燕离歌真的在——生气? 思忖间,她的床已经近在眼前,舒安夏拧起秀眉,闭上眼,等待着按照预期剧情被摔到床上,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传来,舒安夏悄悄地睁开一只眼,只见燕离歌轻轻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上,柔软的大掌轻轻地触上了她的膝盖。舒安夏瑟缩地将腿收了一下,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燕离歌手向前伸了一下,扣住她的脚腕。 当鞋袜尽数退去的时候,舒安夏白皙的脚面上,那硕大的水泡便映入燕离歌的眼。 “又是你们家二夫人?”燕离歌眯着眼,抿着唇,周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冰冷。 舒安夏舔了舔嘴唇,“唔。” 后来的事儿舒安夏已经记不清了,她只是知道燕离歌给她喂了饭,她的脚上有清清凉凉的感觉,而眼睛上却是温温热热的,之后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翌日清早,她的卧室中已经没有了燕离歌的身影,床头的枕头上,依然萦绕着淡淡的杜若香气,一时间,舒安夏的心里五味俱全。 她知道,燕离歌,走了。 光着脚踩下地,梳妆台上的那块黑玉显得异常耀眼。舒安夏轻轻地执起,冰凉的感觉沁便全身,他将随身之玉赠给了她,到底是对于救命之恩的感激,还是……然而,在这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社会里,他们又能做的了几分主? 轻轻地笑了一下,舒安夏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第一次有了想要割掉那块胎记的冲动。 与“夏园”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的当然是“香园”。当舒天香听说二夫人一点都没有惩罚舒安夏之时,盘子碗子碟子可是摔了一地。二夫人走进“香园”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杯盘狼藉。 “香儿,你又开始胡闹,看看你的样子,像个泼妇一样,成何体统?”二夫人登时脸沉了下来,语气中带些指责。 舒天香一看到二夫人,小脸立即抽到一起,满腹的委屈浮上,“母亲,你怎么能就这么放过舒安夏?就是那天她搞的鬼,才让女儿的手臂这样,你不能就这么放过她,我不依我不依嘛。” 二夫人蹙眉,“瞎说什么,太医已经说了,你这是着凉了,再养上半个月就好了,你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让红丝替你绣屏风,不好么?” “不好!肯定是她,要不然怎么碰到她我手臂就抬不起来了呢?”舒天香依旧不依不挠。 “那天的情景我们都看见了,你自己也证实了,就不要再用这个事儿做文章了。”二夫人叹了一口气,舒天香是她的心头肉,但是却一点都没取到她的优点,不但行事鲁莽还刁蛮跋扈,讲理都讲不清。 “这个事儿可以不追究,那她败坏舒家门风呢?她竟然趁着顾三公子去搜查的时候洗澡,她明显就是居心不良。母亲,这个一定要治她的罪。”舒天香说的神采飞扬,越说越起劲儿。 “这个事儿就更不可能了。”二夫人说到这里,眉毛拧的更深了。小声附到舒天香的耳边,呓语着。 “什么?她说顾三公子要对她负责?怎么可能?”舒天香双眼瞪得溜圆,声音立即提高八度。 二夫人翻了翻眼睛,狠狠地剜了舒天香一眼。 “母亲,这一听就是谎言嘛,舒安夏长的那么丑,顾三公子怎么可能看的上她?母亲,你去请顾三公子过来,跟她对峙,让顾三公子看看她那张丑陋的真颜!” “据舒安夏的说法,她当时蒙着面,也挡着黄纱帐,顾三公子不可能看得清她的容貌,所以,如果出于内疚答应对舒安夏负责,也不无可能。而且,他只是说负责,并未说明媒正娶。” “那也不行,不准有人跟我抢顾瑞辰。;” “所以说这件事你就不要闹了,如果真找顾三公子来对峙,有与没有,都把事情闹大了,顾府向来讲究规矩,到时候无论做大还是做小,舒安夏都是非嫁进去不可了。” 舒天香一听二夫人都劝她算了,她真是咽不下这口气,憋着嘴全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更是骂了舒安夏八百六十遍,哼,在府里的日子长着呢,敢打顾三公子的主意,她定要让舒安夏吃不了兜着走! 017 一斗红丝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5 本章字数:3334 又过了几天便到了农历的伏天,天气开始变得闷热,舒安夏摇着扇子,喝着凉茶,水眸盯着自己摆下的棋局。记得几日前跟燕离歌下棋之时,他每盘都只输给她半子,他的眼睛总是那么亮,还总是温柔的看着她笑…… 舒安夏使劲地摇摇头,她怎么又想起了燕离歌。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放下手中的扇子和茶碗,缓缓地走下地,这几日“香园”太安静了,安静的让她有些不安。小桃传来消息,农历十五那日下午,三姑娘舒若香就去了“香园”,好巧不巧地,不小心将“福康园”发生的事儿,说漏了嘴,导致舒天香从十五的晚上一直闹到了十六早上,二夫人亲自过去,才好不容易平息了此事。 从那以后,舒天香对她的态度也变了,只要提起她舒安夏,就一口一个骂。虽然小桃不知道舒若香到底说漏了什么,但是舒安夏却更加肯定了舒若香的心机。 这时,开门的声音响起,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闻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碧云那张喜人的脸。 “按照你的吩咐,我和流月去‘账房’闹了一场,总管也被我们问的哑口无言。”流月是“夏园”的三等丫环,负责“夏园”的琐事。 “唔。” “我还故意说了,要去找老爷和老太太评理,那个总管脸都绿了。”碧云继续道。 “做的好!”舒安夏笑着点点头,“红丝克扣咱们的份例已经够了五两,按照舒府规矩,她该被卖给人牙子了。” “想想这个我就兴奋,红丝仗着自己是二夫人的大丫鬟,气势都压过了主子,真是生气,这回咱们扳倒她,也算给舒府除了一个大害!”碧云兴奋地手舞足蹈,刚要继续开口,却被一声冷冷的女声打断。 “这么个雕虫小技根本扳不倒红丝,六姑娘是故意让你们去闹的。” 碧云转过头,只见惠人风尘仆仆的走进来,脸上挂着一丝倦意。 碧云嘟着嘴,不服气地瞥了她一眼,扬起头道:“你没听六姑娘说红丝应该被卖给人牙子了吗?” “你也说了,六姑娘说的是‘应该’,而不是‘一定’。在舒府应该的事儿多着呢,又有多少真正实现了?”惠人冷哼。 碧云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气鼓鼓地将视线转向舒安夏,想听着她亲口确认惠人错了,然而,舒安夏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端起凉茶,喝了一口。 “红丝一定会被卖出舒府。” 听到舒安夏的话,碧云立即扬起下巴,刚想炫耀一番,然而舒安夏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从天堂跌倒地狱。 “但是不是现在。惠人说的对,是我故意让你们去闹的!” 碧云的嘴角狠狠抽搐,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安夏。 “这是原始账目的手抄本,你保管好。”惠人走上前一步,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口中拿出一个本子,舒安夏赶忙接过翻开,里面的数据果真是最原始的。抬头看了看惠人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谢谢。” 惠人羞赧地眨眨眼,算是应了,看着这对主仆默契地互动,碧云的脸黑了一半…… 正如舒安夏所料一样,碧云和流月前脚刚闹完,总管后脚就去找了红丝,添油加醋地学了一番,红丝气得眼冒金星,却又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去求助二夫人。 二夫人正在给鹦鹉喂食,听了红丝的话,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么点小事还用乱了方寸么?看看整个舒府,谁敢卖你?” “是,只是……”红丝不知该怎么接话,她心里清楚,没二夫人的指示,当然没人敢卖她,只是如果这事儿闹到老太太那去,无论二夫人再怎么袒护她,她都少不了挨几个板子,这挨板子是小,丢了面子可是大。想想她可是在下人堆里作威作福的,如果被打了板子,日后还怎么立威啊! 第10节 “只是什么?少不了几个板子么?”二夫人扬扬眉,又扔给鹦鹉一块吃食。 红丝赶忙点头。 “打你就是打我,你觉得舒府上下,有人敢么?”二夫人转过头,正色道。 听着二夫人这么说,红丝立即扯开嘴,“当然没人敢!其实奴婢挨几下打没关系,只是奴婢觉得这个六姑娘胆子也太大了,竟然派人去账房闹事,您看之前那几件闹心的事儿,不都跟六姑娘有关?依奴婢看,六姑娘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红丝愤愤道。 二夫人蹙起眉,斜睨了红丝一眼,“如果你少贪一点,让大家都过得去,哪还有今天的麻烦?况且,你觉得一个连滚烫的装满沸水的茶碗都不敢躲开的人,能搞出多大的动静?” 红丝看二夫人变了脸,赶忙低下头称“是”。心里极度懊悔,她最近真是有些乱了方寸,她明知道二夫人最讨厌“因公论私”,“借刀杀人”她刚刚的做法,正是借二夫人的刀,杀六姑娘,况且,二夫人最欣赏她的,就是能准确地帮她分析形式和某个小姐的小心思,她如今是明显因为份例的事儿针对六姑娘,所以她说的话必然大打折扣,失算啊失算。 红丝思忖间,二夫人已经差不多喂完鹦鹉,轻轻地放下食盒,往前踱了几步,半响,二夫人定睛看着红丝,缓缓道:“真正让我忧心的,是四姨娘生的四丫头。” “四姑娘?”红丝有些诧异,“她只是个庶女啊,二夫人何来忧心?” “她是庶女,但是也是第一个除正牌皇亲国戚以外,能进‘国学堂’的女子,你觉得整个北国,包括嫡女在内,有几个能超过她?”二夫人一字一句道。 红丝怔了一下,半响才消化了二夫人的话,怪不得当二夫人听说四姑娘去“国学堂”的时候,暴跳如雷,但是四姑娘也是个争气的,通过了重重考验,虽然勉强在最差的班级维持最后几名,但是好歹也算是站住了脚。 忽然红丝猛然摇摇头,她是在说六姑娘,怎么被二夫人扯到四姑娘身上了?账本的事儿二夫人也没说怎么解决,可叫她怎么办才好? 二夫人早就看看透了红丝的小心思,看着她额角细细密密的汗珠,半响,缓缓开口:“去‘账房’领几本新账本,找总管帮你重新抄写一遍,不合适的数据,就适当修正一下。”二夫人说完,眼带笑意轻盈地向摇椅走去,舒安夏也就这点小聪明,先前,她还真是高估她了。 018 怀yun时机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5 本章字数:3841 一大清早,舒安夏就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震响,带些浓浓的睡意,舒安夏睡眼朦胧地打开了房门。园子里到处都是鞭炮的残屑和浓浓的白烟,碧云端着一盆水,急急忙忙地冲进来。 “六姑娘,赶快梳洗,咱们去四姨娘那道喜去!”碧云快速放下水盆,气喘吁吁。 舒安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一头雾水,“道喜?” “昨夜四姨娘吐了一个晚上,今天一大早太医就过来了,结果一诊断,是有了身孕,老爷高兴之余,这早朝都没去,这不,各房的姑娘们都过去道喜去了,就连老太太都过去了。”碧云一边说着一边把毛巾递过来。 “四姨娘的身孕真是怀的巧,这顾老太君的寿辰就快到了,咱们舒府倒是喜事一桩又一桩。” 碧云不解地挠了挠头,“这顾老太君的寿辰跟咱们家的喜事有啥关联?” 舒安夏温婉的嘴角轻轻弯起,缓缓吐出两个字,“议亲”。 碧云长大嘴巴,恍然大悟,不过想了一会儿,她又恢复了一头雾水的表情。 “可是——” 舒安夏瞥了一眼碧云,放下毛巾,在碧云再次开口发问之前,便打断了碧云的话。“四姑娘虽然是庶女,但也是第一个除皇亲国戚外,能进‘国学院’的女子并且是第一个能进年考‘前三甲’的女子,就凭这一点,足以弥补她庶出身份,更何况,咱们候府可是开了北国先河,设平妻也不是一两年的事儿了。” “什么?四姨娘要是也成了平妻,那倪姨娘哪还有立足之地?”碧云声调立即提高八度。 “你以为倪姨娘现在还有立足之地么?只要这个家有二夫人在,就不会有倪姨娘的立足之地。” …… 等到舒安夏到达“蓉园”的时候,除了正主以外,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已经在“蓉园”齐聚一堂,叽叽喳喳仿佛进了一个偌大的菜市场。 就在舒安夏为难的不知如何打断他们给长辈们请安的时候,刁钻刻薄的六婶子倒是帮了她一个忙。 “哎呦,你们看看这是谁呀,咱们舒府的前大夫人的嫡出女儿呀,这太阳都晒屁股了,她才姗姗来迟,可真是嫡女风范呢!”六婶子说完,便捂嘴嗤嗤笑了起来,其他人原本在东加长西家短地聊着,听到六婶子的声音,大家纷纷侧目,当视线的焦点落到舒安夏身上的时候,个别人跟着六婶子笑了起来,但是大多数都是向六婶子投出异样的目光。 舒安夏轻轻地低下头,嘴角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看来前面两次她的出场“表演”,虽然中间有些小插曲,但还算有成效。 “夏儿给各位姨娘婶子请安,祝给位姨娘婶子身体安康、事事顺意。”舒安夏屈膝,朗朗童声在‘蓉园’前院响起。 “快免礼。”这时候,三婶子笑意盈盈地走过来,友善地拉起舒安夏的小手,“快到三婶子这边来,你四姨娘还在里面诊脉,母亲、侯爷、二夫人和八丫头都在里面呢,咱们就在外面等等。你看你瘦得,以后要多吃些。”三婶子一边说着,一边把舒安夏往人群里面拉,舒安夏“羞涩”地点了点头,半垂着眼帘,暗暗观察旁边人的表情。 旁边的几个婶子也纷纷让出一条路,想想刚刚舒天香看到她们时候的表情,别说行礼,就连正眼都没看她们一眼,众人心里这杆秤啊,都不约而同得出一个结论:这正牌嫡女就是教养好。 这时,后院忽然传出声音,前院的人登时安静下来,首先走出来的是老太太,她的身边跟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旁边,一个中年男子揽着四姨娘的腰,男子和四姨娘的后面,是二夫人和舒天香。 不难猜测,这个中年男子就是舒府的主人,舒安夏的爹爹——侯爷舒浔易。 这也是舒安夏第一次正眼看她重生之后的爹。简单的形容:他有一双好看的剑眉,国字脸,颧骨略高,眼窝深陷,厚厚的嘴唇下蓄满了胡须,英气逼人。 “参见老太太/母亲,参见侯爷/父亲,参见二夫人/母亲……”众人一起见礼。 “都免了吧,今儿个可是好日子,我就倚老卖老、自作主张借着四姨娘的宝地,庆祝一下吧!”老太太喜笑颜开。 “母亲您说哪儿的话,您的话就是舒府的圣旨,有谁敢不从呢?况且母亲正值盛年,哪有‘老’这一说呢。”四姨娘赶忙接话,说完温柔似水、情深绵绵地望了一眼舒浔易,舒浔易温柔地点点头,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身后的二夫人狠狠的拧起眉,从早上开始,她就气不顺,结果这个平时唯唯诺诺,对她毕恭毕敬的四姨娘,今天仿佛故意跟她作对一般,不但不听她的话,还敢当众跟侯爷**。她真是失算,竟然让四姨娘选了这么好的时机公布有孕,不过,有了肚子身杆子就硬了么?二夫人心里冷笑,四姨娘不是已经生了一个哥儿了么?还不照样得在她名下养着? “陈太医,不知四姨娘这一胎,是个‘哥儿’还是个‘姐儿’?”三婶子松开舒安夏的手,缓缓走上前,轻声问道。 “孩子太小,还无法分辨!”被叫做陈太医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者道。 “无论是‘哥儿’也好‘姐儿’也好,蓉儿生的,就不会差,你看看咱们四丫头,现在在‘国学院’可是红人,哪个躬亲权贵不知道她?”这回开口的是舒浔易,三婶子连忙称“是”退了回来。 二夫人脸色登时黑了一半,咬着牙,眼神变得深邃。二夫人也算是个心思较沉之人,看她极力克制仍然变了脸的样子,想必被气得不轻。 舒安夏偷偷打量二夫人这一波三折的表情,心里对四姨娘的佩服更上了一层,这个四姨娘一直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今日,如果不是四姑娘进了年考‘前三甲’给舒家争了气,或者不是正值顾老太君寿辰在即,她都不能取得如此轰动的效果。看来想要扳倒二夫人,还真要借四姨娘这个助力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正了正身子,缓缓走上前。 “恭喜四姨娘能在这黄金时节喜得贵胎!”舒安夏始终低着头,毕恭毕敬地行了礼,稚嫩带着一丝胆怯的的嗓音在前院回响起来。 “唉…。乱说什么,四姨娘的身孕都有三月有余,算算时日,应是早春之季怀上的。”老太太打断了舒安夏的话,又转头看向四姨娘,脸上挂着慈爱的笑。“不过你也太粗心了,都有了身孕三个月了,自己都不知道。” 老太太的话更加印证了舒安夏的想法,四姨娘的喜讯,是算好时机的! “哦哦,早春时节,万物复苏,那更加是祥瑞之兆!”舒安夏的话音刚落,舒浔易率先大笑起来,“‘祥瑞之兆’说的好!五丫头的嘴愈发的甜了。” “侯爷,她是倪姨娘生的六姑娘。”四姨娘低声提醒。 舒浔易怔了一下,收起笑容,微微蹙眉,倪姨娘,真是个让人倒胃口的名字,想当初,他待她那么好,她竟然…… 舒浔易冷哼了一声,直接别过脸去。 舒安夏尴尬地站在中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她的双拳紧紧地握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清,他还真是个“合格”的父亲,下一次,她定然会用最“特别”的方式,让他记住她! 019 惊见丑闻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6 本章字数:3691 菜肴很丰盛,舒安夏却没什么胃口,趁着大家尽情享受之际,她悄悄地退了出来,她只是知道倪姨娘小产,被诬陷成喝堕胎药,当然,这种诬陷故意把罪名坐实,无疑是为了让二夫人上位,舒浔易应该是最清楚不过的。然而,刚刚她从舒浔易的眼中,却看到了不同的成分,他眼中的那抹由期待到愤怒到心痛的挣扎,绝不是假的。 如果刚才,舒浔易那瞬间流露出来的感情是真的,那么他应该是对倪姨娘有情分的,虽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还给了生了一双儿女。只是,如果真的有情分,那么二夫人再风花雪月,挑拨教唆也不至于贬妻成妾,难道这其中的缘由……看来,她真得找时间去看看倪姨娘了。 “六姑娘好兴致,众人都在里面把酒言欢,唯独六姑娘,出来欣赏美景。”一个较为苍老的声音夹着笑意从身后传来。 舒安夏脊背一紧,缓缓地回过身,站在她身后捋着胡子微笑的,不是陈太医是谁? 舒安夏立即正了正身,做了万福。“难得陈太医记得,舒安夏惭愧!” “六姑娘如此出众,想忘也难。”陈太医捋着胡子,轻笑开口。 舒安夏尴尬地扯扯嘴角,“陈太医请慢慢欣赏,舒安夏先行告退了!”舒安夏刚刚抬起脚,陈太医的声音挡住了她的去路。 “前阵子,贵府的八姑娘手臂疼,是二夫人请老夫来诊治的。” “陈太医医术高超,舒府的老少的健康,还要仰仗陈太医您!”舒安夏莞尔,谄媚道。 陈太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十分不巧,老夫发现八姑娘支正穴有一根极细的金针,按大小长短比例来看,应该是技艺高超之人所用的的绣针。” 舒安夏扬了扬眉,嘴角弯起,“舒安夏听不懂您再说什么,只好先行告退了。” “六姑娘以为,如果不是老夫给八姑娘所开之药,以镇痛为主,八姑娘会挺上那么多天不再请其他大夫么?” 舒安夏一怔,向陈太医深深鞠了一躬“陈老恩情,夏儿记住了。” “不必行如此大礼,老夫也是受人所托。” “受人所托?”舒安夏蹙起眉,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张绝美的脸,转而又摇摇头,如果他有陈太医这样的心腹,那夜伤成那样,根本不至于冒险到她这里。 “另外,老夫这里还有一盒‘金丝软玉膏’,对于六姑娘脸上胎记有很好疗效。”说着,陈太医将从袖子中掏出的一个翠绿色的瓶子递给了舒安夏。 舒安夏双手接过,“这个也是‘受人所托’?夏儿可否问一下,此人……” 舒安夏还未说完,便被远处跑来的碧云打断,“六姑娘,你可让我好找。” 陈太医看看来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舒安夏,转身离去。 “六姑娘,陈太医怎么也在这?” 舒安夏看着陈太医的背影,一时间五味俱全。“碧云,咱们走吧。” “可是里面还没完……” 舒安夏斜睨了她一眼,碧云立即闭上嘴。 回‘夏园’的路,还是那条路,但是今日走起来却是特别的长,舒安夏一路步子缓慢,沉思不语,碧云不解地跟在后面,嘟着嘴。 这时,右前方的假山后面窜出一个红色的身影,然后又快速地消失了。碧云揉了揉眼睛,小手颤抖地抓上舒安夏的衣袖。 舒安夏不解地转过身,顺着碧云的视线,假山一侧,露出一个红色的衣角。 舒安夏轻轻地拍拍碧云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俩一起悄悄地走过去,碧云紧张地摇摇头。舒安夏眼神一冷,瞪了她一眼,轻手轻脚地向着假山走去,碧云看着舒安夏过去,无奈之下,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越靠近假山,假山后的声音就越清晰,似乎是一个女子在嬉笑,还有一个稚嫩的男声,舒安夏拧起秀眉,这声音…… “红丝姐姐,我去跟母亲说,让你调到我房里。” “染哥儿,现在还不行,二夫人不会同意的!” 第11节 “可是,我想时时刻刻都跟你按摩啊,按摩好舒服,好舒服嘛!”舒天染撒娇,死死地抱住红丝的腰。 刚刚蹲在草丛中的舒安夏和碧云瞠目结舌,舒天染才九岁……。 “染哥儿,你要记得,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不准对其他人说,而且你更要记得,你离不开红丝,长大以后你要娶红丝哦。”红丝掩嘴嗤嗤笑着。 “当然了,我长大要娶红丝姐姐,染儿时时刻刻都记得!”舒天染信誓旦旦,小脸扬起笑容,小手袭上了红丝的胸脯。 “染哥儿,别,现在大白天的……” “白天怎么了,我们不是经常在白天按摩吗?”舒天染说着,小手已经顺着红丝胸前敞开的衣襟伸了进去。红丝的身体登时紧绷,靠着墙,软软地向下滑了些,适应了舒天染的高度。 红丝闭上眼,身体开始随之扭动,极其享受。舒天染咧嘴开笑,眼神变得迷离,他的红丝姐姐啊,总是能让他这么舒服…… 正在“表演”的两个人极其尽兴,却不知观看的两个人却有些吃不消。 碧云蹲在草丛中,双手颤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嘴巴撑得大大,舒安夏的小手死死地捂在她的嘴上,生怕她叫出声来。但是舒安夏的心,也是扑通扑通快要跳出嗓子眼。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红丝和舒天染才一前一后离开,舒安夏才放开碧云,两个人瘫坐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六姑娘,红丝胆子太大了,染哥儿才九岁。”碧云皱着眉,脸上褪不去浓浓的不可思议。 “染哥儿虽然九岁,但是嚣张跋扈程度已经超出了成年人,所以我不同情他。”舒安夏冷冷道,心里又补上一句,“九岁就把真正的舒安夏害死了!” “奴婢也不是同情他,只是以前听大夫说过,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房事,以后会造成不举。毕竟是舒家的幺子……”碧云欲言又止。 “以后怎么样,我管不着,但是眼前这个机会,绝对不能放过!”舒安夏冷冷道。 “难道要去禀告二夫人?如果红丝否认,我们也没办法啊!”碧云担忧道。 舒安夏镇定地勾起嘴角,意味深长地看了碧云一眼,缓缓转过身,既然红丝有了这个心思,被卖出舒府,也就不能怪她了,这次她一定要弄出动静,红丝、舒天染、二夫人,一个也跑不掉,就当…。为真正的舒安夏,报个小仇吧。 020 二算红丝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7 本章字数:3495 时间转眼过了十日,天气愈发闷热,“夏园”里面,更是忙的不可开交。舒安夏捶了捶酸痛的肩膀,精细的绣针收了最后一针。 “搞定!” “赶工了十日,终于算是完成了。”惠人笑着,接过舒安夏手中的人偶,“这绣工真是精致,尤其是这‘正反双面绣’,可是红丝的绝活,六姑娘你竟然能学的惟妙惟肖,分厘不差,厉害厉害。” 舒安夏弯弯嘴角,“这次要是能扳倒红丝,碧云可是首功,如果不是她偷来的染哥儿的头发,这辛苦还真白费了。” “六姑娘你偏心啊,我和小桃去偷红丝的衣服,也费了不少力气呢!”惠人笑着对舒安夏眨眨眼。 “嗯嗯,你们都是头功!对了,陈太医给的那副药,掺到舒天染饮食了么?” “昨日已经掺进去了,再一两日,就该有药效了。”惠人答道。 “好,那咱们的戏,就演在三日后!” == 三日后午饭刚过,舒浔易穿戴整齐,带着贴身小厮丁巳,刚刚走到侯门大门,只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大丫鬟,从门前的树丛穿过去。 丁巳一愣,树丛中是没有路的,于是,立即大喝一声,“站住,侯爷在这还不赶快行礼?” 哪知背对着侯爷的身影一顿,脚步更快了,匆匆就往内园跑去。 舒浔易蹙眉,“这是哪个园子的大丫鬟这么没规矩?跟上去看看……。” 这一主一仆转了身也加快了脚步,那个大丫鬟悄悄地转了一下身,看见跟上的两人,更加“慌张”,左右看了一下,立即从龚月型偏门钻了出去,好巧不巧地,窄门卡上了她的腰间,她的腰间登时掉出来一样东西。 丁巳赶忙跑过去捡起来,看着那远去的背影,嘴角浮上一抹阴狠的笑容。 待丁巳拿到舒浔易跟前,舒浔易定睛一看,那是一个精致的布缝人偶,人偶的背后,写着一排小字,“舒天染,生于乙丑年六月初八。” 舒浔易脸色登时沉了下去,声音冷冷的,“这东西是什么?” 丁巳为难地看了看舒浔易,“侯爷,小的不敢说。” “本候叫你说,赦你无罪!”舒浔易的黑瞳散发出凌厉地光,仿佛瞬间让四周的温度下降了几度。 “是!”丁巳有些颤抖,“据小的所知,这是民间女子的一种求姻缘的巫术,女子将自己想嫁之人的头发缝在人偶心脏中,然后在人偶背后写上他的生辰八字,白天带在自己身上,晚上……。” “别吞吞吐吐的,晚上怎么样?”舒浔易愈发不耐。 “晚上将男子的人偶,再和写着自己生辰八字的人偶放在一起,行夫妻之礼……。” “混账!染哥儿才九岁!”舒浔易愤怒的声音打断了丁巳的话。 “是、是,这种人偶交配据说要配上七七四十九天,据说会损害男子的阳气和阳寿!”看着盛怒的舒浔易,丁巳又加上了一句话。 舒浔易抿着唇,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丁巳,你现在带人去所有大丫鬟的房中搜,看看谁的房中有另外一只人偶,另外,你去把二夫人和所有姨娘都叫过来,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我幺子的主意!” “侯爷,其实不用搜了,小的认识刚刚那个大丫鬟的背影,再加上如此精湛的绣工,除了她,没有旁人。” 舒浔易眯起眼,咬牙切齿,“是谁?” “二夫人的贴身大丫鬟,红丝姑娘!” 不出半个时辰,包括舒安夏在内的所有丫环婢女姨娘小姐,全部聚到了“琴瑟园”的前厅,舒浔易脸色铁青,凌厉地瞪着被五花大绑的红丝,红丝一脸茫然,委屈的布满了整张脸,求救似地看着二夫人。 二夫人轻轻蹙眉,给了红丝一个安心的眼神,她也是临时被侯爷叫过来,还弄了这么多人来她的园子,可是从刚刚进屋到现在,侯爷只是紧抿双唇,除了让人绑了红丝,并未开口说一句话。 二夫人又将询问的眼神看向四姨娘,四姨娘泰然自若地耸耸肩,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二夫人撇撇嘴,红丝犯的事儿多了,侯爷哪一次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想这次,应该也是做做样子,于是二夫人向红丝递过去一个安心的眼神。 看到二夫人的眼神,红丝登时安心了不少。当丁巳带着人过来绑她的时候,她可是狠狠地抽了丁巳一个大巴掌,那个厮可别趁机告她一状才好,简单地巡视了一周,丁巳绑完她,人就不知去向了,难道是被她打怕了,不敢来了?啧啧,反正这个家有二夫人做主,只要二夫人在,她就一定没事。 做了一系列思想准备之后,红丝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侯爷凌厉的目光。 舒浔易的黑眸微微眯起,不经意间,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红丝的心惊了惊,刚刚树立的信心又在顷刻间崩塌,她赶忙低下头去,惊出了一身冷汗。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悄悄舔了舔唇,人还没到齐呢,好戏可别开演得太早。她的想法刚刚闪过,便听门外传来声音,“老太太到!” 舒浔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赶忙起身,向门口迎了出去。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也赶快起身,和姨娘们一起跟了出去,以她的经验,一般老太太来了,事情就不简单了,红丝到底是犯了什么事儿?之前的账本没做利索么? 想着想着,二夫人环视一周,管家并不在这,应该跟这个事儿无关,那到底还能是什么事儿呢?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也不叫上我,是不是嫌我老了?不能处理问题了?”老太太还未进门,就传来了她带着浓浓怒气的声音。 “母亲您误会了,这个事儿还没调查清楚,没告知您,是怕您忧心!”舒浔易赶忙行礼解释道。 “不告诉我,我更忧心,侯爷也别嫌弃我这个老太婆多事,今天审人,我也要听听,谁敢在舒府弄这么大个妖蛾子。” “是、是……。”舒浔易赶忙让出一条路。 老太太缓缓地走进来,斜睨二夫人,二夫人从容不迫地低下头,拐杖敲打着地面发出“杠杠”的响声,敲得二夫人心一颤一颤的,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021 三扳红丝(1)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7 本章字数:3318 老太太一坐下,厅里的气氛更加浓重起来,不一会儿,外面便传来消息,称丁巳已经在外面候着了,老太太一下令传,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等待丁巳的到来,看到他,红丝的脸登时绿了起来。 “丁巳,你搜查的结果如何?”舒浔易率先开口。 “启禀侯爷,老太太,在红丝的闺房,除了搜出另外一只人偶外,还搜出黄金三十四两,白银五十余两,还有若干首饰。”丁巳斜睨红丝,一脸的鄙夷。 “什么人偶?什么金银首饰?丁巳你这个狗奴才,不要陷害我!”红丝双眼通红,歇斯底里。 “放肆,舒府乃礼仪之家,你作为当家主母的大丫鬟,竟然如此粗俗,真是丢人丢到家了!”老太太敲着拐杖怒喝一声。 红丝看老太太开口了,咬着下唇,有些不屑,却也不再敢出言不逊,撇了撇嘴,便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的脸色有些沉,眉头拧的死死的。 看着二夫人的表情,红丝心里咯噔一下,眼中几番明灭,她家二夫人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之人,如今,她都这副表情了,难道…… “呈上来!” 这时几个下人端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托盘,缓缓走进来,红丝睁大眼睛,眼眸里快速闪过一派汹涌翻腾的惧意。 舒浔易屏着气,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宫里的大丫鬟一个月只有三两银俸,咱们府里的大丫鬟一个月有多少?” “回侯爷的话,按舒府规矩,大丫鬟月银二两!”丁巳哈着腰赶忙答道。 “二两,那这些,你赚个几十年也赚不到吧,嗯?”舒浔易一扬手,小厮端着银子的托盘哗啦啦地散了一地。 红丝颤着肩,低下头,“侯爷明察,这些都是主子们赏的!” “赏的?本侯倒也想知道,哪个主子出手如此大方?”舒浔易说着,斜睨二夫人。与此同时,红丝也求助地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轻轻端起茶碗,缀了一口,脸上已然恢复了淡然。“红丝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当然是我给的赏赐比较多,但这只是红丝奖赏中的九牛一毛。问问咱们舒府,谁不知道红丝的‘正反双面绣’名贯京城?有些贵小姐、贵太太想要绣品,自然要来求我,而咱们舒府的规矩,不准下人们自己私自赚钱,这些绣品就不能卖钱,而那些贵太太和贵小姐们,又不想拂了面子,说他们占了咱舒府的便宜,所以,自然就直接变成赏钱赏给红丝了。好像咱们舒府的规矩中,没有不能收外人赏赐这一条吧?是不是,母亲?”二夫人的嗓音提高了八度,直接向老太太发问。 老太太面无表情地斜觑二夫人一眼,语气不善,“你现在是舒府的当家主母,规矩自然比我这个老太婆懂的多,何必明知故问呢?况且,红丝是不是贪墨,是不是克扣主子们的份例,那不是谁随便找些理由就能算的,自然有账本说话。”老太太说着,扫了一眼几个庶女,连带着,也看了一眼舒安夏。 “母亲哪里的话,在咱们舒府,除了侯爷以外,我们做晚辈的,还是唯您马首是瞻呢!至于账本,都在那摆着呢,母亲若不相信,可随时查看。” 二夫人这话说的极其艺术,表面上字里行间挑不出任何问题,然而却包含了很多意思,比如舒府还是侯爷说的算,你就不必多事了,再比如,我们尊重你,听你说话,只是因为你是长辈而已。再者,她这话里摆明也强调了侯爷大家长的地位,这样对于庶子出身的舒浔易是极其受用的,尤其舒浔易还非老太太亲生,这隔了层肚皮,真是隔了很多东西。 果不其然,二夫人话一落下,侯爷的眼眸亮了亮,虽然他的脸仍然绷着,但是线条却缓和了很多,舒浔易看着老太太的神色,赶忙咳嗽了一声,“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本候在与不在,都要听母亲的!”舒浔易一边说着,一边给二夫人使了个眼色。 二夫人赶忙点头,笑容都拉到了嘴边,“侯爷教训的是,媳妇不会说话,母亲您别见怪!”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转过头,闭目养神起来。 跪着的红丝嘴角悄然弯起,果真还是二夫人有本事,几句话就帮她化解了危机。想到这里,红丝的脊背直了直。 舒安夏悄悄地退了一步,几个身材高大的丫环暂时遮挡住了她小小的身影,她赶忙东张西望了几圈,还是没看到惠人的身影,她让惠人找人去演一出戏给舒天染,中间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吧? 第12节 “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金银的事儿,可以暂不计较,但是人偶的事,红丝你又怎么解释?”舒浔易视线转到另一个托盘中的人偶,登时眼神又变得凌厉起来。 “侯爷明察,红丝并不知道什么人偶!”红丝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缓缓道。 闭目养神的老太太倏然睁开双眼,“呈上来!” 丁巳端着托盘,递到老太太身前。“左边这个是在红丝姑娘身上发现的,右边这个是在她房中搜到的。” “丁巳,你不要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有人偶?还有,在我房中搜出来,那更是一派胡言!”红丝狠狠地盯着丁巳,恨不得咬他一口。 丁巳撇了撇嘴角,一脸不屑,“不光小的看见了,侯爷也看见了,红丝姑娘,你还想怎么抵赖呀?” “你——”红丝愤愤地瞪他一眼,转而将视线转向舒浔易,“侯爷明鉴,红丝身上何时藏有人偶?如果侯爷不给红丝一个明白,红丝绝不服气!” “放肆!”二夫人在舒浔易开口之前,打断了红丝的话,“在咱们北国,谁不知道咱们侯爷为人正直处事刚正不阿,不会让任何人含冤,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别有居心和犯错之人……”二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挑眉看了一眼丁巳。 丁巳登时冷汗涔涔,二夫人这话,明摆着就冲着他来的,但是他明明是奉命办事啊…… “是,是,红丝糊涂了,侯爷定会给红丝一个公正的评判!”红丝连忙磕头,表情也缓和了很多。 站在一旁看的舒安夏心里冷笑,这一对主仆可真都是演戏高手,一唱一和的,让她这个原本怒气满盈的爹爹,脸上都挂上了笑容,要不是她早想到这些,后面还安排了更劲爆的戏份,要不等会三扯两扯,红丝顶多就被罚个面壁,啧啧,好戏还在后头…… 022 三扳红丝(2)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8 本章字数:3388 “我记得刚刚有人说,‘正反双面绣’是红丝的绝活,可有此事?”一直沉默的老太太突然开口,打断了这对主仆的表演。 二夫人扬了扬眉,“当然。红丝的手艺,京城绝对找不出第二个。” “那就好办了,看看这对人偶吧,都是‘正反双面绣’的绣艺而成,如此精湛,你还敢说不是出自红丝之手么?”老太太冷冷说着,将人偶递了过来。 二夫人脸色一沉,当她看见人偶背后“舒天染”三个字的时候,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带着浓浓的愤怒,二夫人咬牙切齿地瞥向红丝。 红丝的心咯噔一下,求救似慌忙地摇摇头。千百个疑问从她的心头涌上。那个人偶上写了什么会让二夫人这么生气,该不会是发现了她跟染哥儿?不会的,不会的,红丝心里反复祈祷了几次,奈何刚刚二夫人的眼神太过吓人,如果连二夫人都不管她了,她肯定逃不出被卖的命运。 想到这里,红丝鼻子一酸,声泪俱下,“二夫人,红丝是从小跟着您的,红丝的品质和心,二夫人您最清楚不过了,今日纵有千种万种指责红丝的假证,二夫人您都不要被蒙蔽了双眼啊,红丝从小到大对您忠心耿耿,绝对不敢做出任何对不起您的事儿,请您看在红丝一直对您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一定要相信红丝!” 二夫人怔了怔,想想这些年来红丝的好,抿了抿唇,“红丝说的有理,我们不能凭借着表面上的证据,就定了她的罪,母亲,刚刚说红丝的‘正反双面绣’独一无二的话,的确是媳妇所说,媳妇反复想想,这话太过片面,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正反双面绣’确实很难,但是舒府绣艺精湛之人也不在少数,比如咱们的六丫头,绣功就绝对可跟红丝想媲美!” 忽然被点到名的舒安夏颤了颤,轻轻地抿着嘴。她缓缓地从婢女身后走出来,“胆怯”的表情登时挂上了整张脸。 “母亲,您是叫我吗?”声若蚊嘶。 她的话被舒安夏打断,二夫人不悦地瞄了一眼舒安夏,厌烦摆了摆手,“没叫你,下去吧!” “是,母亲!”舒安夏的头更低了,恨不得贴上锁骨,然而谁也没发现,低着头的她水眸里满是精光。老太太幽幽地盯着舒安夏看半响,嘴角扯起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既然媳妇承认了自己先前的错误,那么老身也就不多说了,只是,如果想帮红丝脱罪,这么点牵强的理由,还远远不够吧?”老太太咄咄逼人。 “母亲哪儿的话,媳妇只是实话实说,并没有帮任何人脱罪,当然,公正的评判最后,如果红丝真的有罪,媳妇儿绝不姑息!”看着舒浔易恹恹的神情,二夫人赶快表明立场。 老太太轻轻冷哼,“说话算话就好!” 二夫人别过脸,将视线转向丁巳。“丁巳,你刚刚说你和侯爷亲眼所见,这个人偶是红丝身上所有之物,可有此事?” “回二夫人的话,确有此事!”丁巳絮絮叨叨将刚刚和侯爷准备出门,然后碰到鬼鬼祟祟的红丝,再到红丝钻窄门掉了人偶的过程和细节,事无巨细地叙述了一遍。 二夫人听后,嘴角浮上一抹冷笑,“那也就是说,侯爷和你只是看到了穿着红丝大丫鬟衣服的女子背影,并未看到红丝的脸咯?” 丁巳皱眉想了想,极不情愿地回答了一个“是”。 “侯爷明察,二夫人明察,奴婢的那件红丝大丫鬟衣服,在三日前就已经丢了,绝对是有人故意偷走,想要栽赃奴婢!”红丝赶忙接话。 “就算这个人偶不是你的,那你房中的人偶怎么解释?”老太太立即发难。 “母亲,既然这个可以作假,那么另外一个放在房中嫁祸,更不是难事!”二夫人赶忙接话,“侯爷,您看……” 舒浔易摆了摆手,“红丝,那本侯问你,午时一刻到三刻你在哪里,在做什么?可有人证明?” 红丝一愣,双颊立即浮现出一抹红晕,想想午时过后,她就在……。她死死地咬住下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站在下面的舒安夏心里冷笑,惠人假扮红丝之时,是专挑红丝去假山后和舒天染约会之时,她倒要看看,红丝如何开口。 “这——奴婢在——” “红丝在我房中!”二夫人缓缓开口。 “对,奴婢在伺候二夫人!” “如果在二夫人处,你又何必吞吞吐吐?”老太太眼神一立,不善地看向舒浔易。与此同时,二夫人也温柔似水地望向舒浔易。 舒浔易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尴尬地咳嗽一声,“据丁巳所说,如果想这个人偶有效,必须将所写之人的头发缝于人偶之中,染哥儿一直由红丝照顾,那么其他人根本拿不到染哥儿的头发,所以,想知人偶真假,只要打开人偶看看里面是否有染哥儿的头发便知。” 众人赶忙跟着点头,几个小厮和婢女赶忙拿来剪子和刀片。人偶被如期打开,一缕弯弯曲曲的头发,映入众人的眼中。 二夫人一看,登时脸就黑了一半,看向红丝的眼神愈发凌厉起来。 老太太看到那缕头发,表情更是丰富多彩了,“媳妇啊,这染哥儿天生羊毛卷,这头发,没有人比你更认得了吧?” “这确实是染哥儿的头发!”审问以来,二夫人第一次说了一句肯定的话。 “这证据都明晰了,侯爷还等什么?也该宣判了!”老太太一字一句道。 “慢着——” “慢着——” 一男一女的两个声音,同时在一前一后响起,众人一愣,一部分人看向发话的二夫人,另一部分人,则是向厅外的男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舒安夏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主角终于上场了。 只见舒天染头发散乱,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你们不能处罚红丝姐姐,刚才红丝姐姐是跟我在假山后面……”红丝眼神一缩,蹭地一下上前捂住舒天染的嘴。 舒天染有些恼怒,小手去抠红丝的手指,奈何红丝的手扣得太紧,好像扼住了他的喉咙一般,让他一时间无法呼吸。 023 三扳红丝(3)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29 本章字数:3624 “放肆!红丝你想干什么?赶快放了染哥儿”二夫人蹭地一下站起来,眼神骤然冰冷,看着舒天染憋的通红的小脸,一股浓浓的心疼涌上心头。 红丝一听二夫人嘶哑的声音,有些呆愣,就在她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一股极强的掌力就对着她的前胸而来。 下一秒,红丝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猛然飞了出去。 舒天染忽然被松开束缚,猛烈地咳嗽起来。红丝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挂着一抹血丝。 舒浔易一脸怒气,轻拍舒天染的后背,“染哥儿,没事吧?” “咳咳,爹爹,我没事,快放了红丝姐姐!”舒天染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 舒浔易眼神一暗,“她差点掐死你!” “不是,红丝姐姐对我可好了,不会害我的,爹爹,我告诉您红丝姐姐在哪儿,您就放了红丝姐姐吧!”舒天染缓缓跪地,抱着舒浔易的大腿摇晃着。 舒浔易皱起眉,看着舒天染一脸期待的小脸,又看了看狼狈的红丝,屏住气,“染哥儿,说吧,爹爹听着。” “小少爷,不要,不要说……”红丝气若游丝,趴在地上向前爬着。 舒天染看了一眼红丝,想想刚刚那几个丫鬟说的话,舒天染一咬牙,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于是,舒天染挺了挺腰杆,“爹爹、母亲,请你们恕罪,刚刚红丝姐姐和我在假山后面,我可以证明红丝姐姐一直跟我在一起,没离开过。” 二夫人绷紧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刚刚看红丝的反应,她还以为染哥儿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现在染哥儿说完了,原来就是在假山后面嬉闹,也登时让她安心了不少。 “侯爷,孩子嘛,喜欢玩,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二夫人扯扯干涩的嘴皮,轻声道。 老太太摆了摆手,“染哥儿,上祖母这儿来。” 舒天染看着老太太叫他,赶忙起身,乐呵呵地就贴了过去。 “染哥儿,告诉祖母,你和红丝姐姐怎么不在你园子里玩啊,去假山后面干什么?”老太太慈爱地抚摸染哥儿的额头,将他散乱的头发简单整理一下。 “红丝姐姐说,园子里人太多,假山后面人少,而且每次我们按摩都是在那儿了。”舒天染扬起头,稚嫩的童声在厅内回荡。 红丝一听舒天染的话,一抹恐惧从眼底滑过,她颤抖地抬起手,想要再往前爬一步,然而胸口的闷气压得她喘不过气,也说不出话来。 老太太摸了摸舒天染的发髻,“按摩?” “是啊,按摩可舒服了,身上还有一股一股的暖流,染儿每天都要找红丝姐姐按摩。”舒天染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染哥儿好孩子,能不能给祖母示范一下,你们是怎么按摩的?” “当然可以!”舒天染说完稚嫩的小手就顺着老太太衣衫的前襟伸了进去。老太太一惊,猛然站起来,“染哥儿你干什么?” 舒天染一脸迷茫,“按摩呀,我摸你的上面的……,你摸我下面的……,这不就是按摩吗?” 舒天染话音落下,厅内的众人皆出现不同程度极其惊诧的表情,二夫人的脸已经成了酱紫色,手臂颤抖着握成拳。 老太太不可思议地看向二夫人,又将视线转向奄奄一息的红丝。 二夫人咬牙切齿,快步走到红丝跟前,居高临下地瞪着她,下一秒,她的腿狠狠地踩上了红丝的背,“你这个贱蹄子,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竟然如何害我唯一的儿子,我踢死你!”二夫人强忍着的怒气终于爆发,歇斯底里地踢上趴在地上的红丝。 “二夫人饶命、饶命……。”奄奄一息的红丝,好不容易吐出一句话,昏了过去。 “二夫人,不能再踢了,这样下去就出人命了!”一直默默无语的四姨娘赶忙起身,拉住二夫人的手臂。 “滚开。”二夫人大力地向后一甩,四姨娘一惊,身体猛然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啊——”惊叫的声音还未发出,四姨娘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四姨娘略带歉意地看向来人,脸上惊惧未消。 这时,盛怒中的二夫人才有些恢复理智,当她想起刚刚拉她之人是四姨娘之时,心里咯噔一下,慌忙转过头。 在她眼前放大的,是舒浔易那张准备吃人的脸,和满是血丝的双眼。 第13节 二夫人惊了惊,成亲这么多年,她从来都没看到过舒浔易这个样子。 “侯爷,我……” 下一秒,一股强力的掌风狠狠地甩到她脸上,“拍”的一声过后,她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几个手指印。 “四姨娘有了身孕你不知道吗?自己的儿子带不好,自己的婢女管不好,现在还想把别人的儿子打掉吗?”舒浔易咬牙切齿。 二夫人捂着脸,成亲这么多年,侯爷还是第一次对她动手,她立即收起刚强的一面,嘤嘤哭了起来,“我刚才是被气昏了头,根本没反应过来拉我的是四姨娘,要是知道四姨娘,我供着俸着还来不及呢,哪敢推她啊。” “气昏了头?你还好意思说气昏了头?红丝是你从娘家带来的贴身婢女吧,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人你不了解吗?如果说你不知道,那就是你失职,那就说明你没这个能力管好家,那么管家的事儿,你就交给母亲和四姨娘吧!”舒浔易脸色不善,一字一句道。 二夫人咬着唇,脸上火辣辣的,这个时候,她不能硬碰硬,随即她连忙跪地,软声软气道:“侯爷,这么多年,我一直恪守本分,尽量做到各方利益的平衡,侯爷您想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您也有您的心头肉,也有您想袒护的人,所以,一时间,为了自己袒护的人,被蒙蔽了双眼,还望侯爷恕罪。”二夫人声泪俱下,俨然一副楚楚可怜之样。 侯爷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别过脸去。 四姨娘缓缓地走上前,轻轻地勾住了舒浔易的手臂,柔情蜜蜜,“侯爷,二夫人说的是,这么多年,她一直都是持家有道,刚正不阿,今日之乱,在于红丝太过狡猾,而非二夫人有意偏袒,而且,刚才确实是我不小心没站稳,跟二夫人一点关系都没有,还请侯爷看在跟二夫人这么多年的夫妻情谊的份上,收回刚才的话,继续让二夫人掌家吧!” 这四姨娘出场,每次都能给她惊艳,站在一旁的舒安夏的小心脏啊,都快激动的跳出来了,若不是这前厅有人在,她真想对四姨娘顶礼膜拜一下。四姨娘这话,说的太艺术了,本意处处帮二夫人开脱,然而放在此情此景下,却变成了火上浇油。 024 一算主母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0 本章字数:4479 这四姨娘出场,每次都能给她惊艳,站在一旁的舒安夏的小心脏啊,都快激动的跳出来了,若不是这前厅有人在,她真想对四姨娘顶礼膜拜一下。四姨娘这话,说的太艺术了,本意处处帮二夫人开脱,然而放在此情此景下,却变成了火上浇油。 其一,舒浔易在朝廷上以“刚正不阿”闻名,而四姨娘却偏偏把“刚正不阿”用到了二夫人身上,刚才二夫人那一系列的偏袒,无疑变成了讽刺,同时也败坏了舒浔易“刚正不阿”的名声,这怎能让舒浔易不气?其二,她故意强调刚刚的失足,是她自己没站稳,但是明眼人都看到了,是二夫人狠狠地甩了她一下,也就相当于狠狠地推了她一下,才差点让她摔倒,这种求情,就变成了指责。当然舒安夏更加可以肯定,四姨娘这一“失足”定然是自己找上的。其三,她故意让舒浔易收回‘不让二夫人掌家’的话,实际上,刚才也许舒浔易在气头上,随口一说,过后没人再提也就罢了,然而,四姨娘当着大庭广众之下,让舒浔易收回这话,无疑就是让舒浔易打自己的嘴巴,所谓‘覆水难收’,即使他这话说错了,他也不会收。 果不其然,四姨娘的话刚刚落下,舒浔易的脸就黑了一半,冷哼一声,“她要是有你这个气度,今天就不会闹出这么个事儿了。不用再说了,母亲年岁已大,管家之事就不能麻烦母亲了,你又有了身孕,不能让你太过操劳,这样,以后家中的事,就由你和二夫人共同掌管。” 舒浔易迅速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用让他收回自己说的话,又不用担心四姨娘没经验而将家弄的一团糟,甚妙甚妙。 四姨娘笑着领命,福了福身。虽然二夫人气得牙痒痒,但是脸上却保持着主母应有的气度,她早些日子怎么没发现,四姨娘竟然如此心机?想要掌家之权,那还真要有足够的本事呢。想着,二夫人眼底浮现出一抹鄙夷。 四姨娘仿佛没看到二夫人鄙夷的眼神,笑意盈盈地看着舒浔易,询问道,“那红丝……?” “现在你掌家了,红丝就交给你处理!”舒浔易立即给了四姨娘权力,掌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置二夫人身边的大丫鬟。 “红丝所做之事,令人发指,即使杀了她也不足为过,只不过,咱们北国还是法治国家,舒府也是礼仪之府,为了一个贱婢,毁了咱们名声就不值得了,所以蓉儿想,就撤去红丝大丫鬟身份,贬为最低等贱奴,卖给人牙子可好?”四姨娘声音温婉,听得人心痒痒的。 舒浔易满意地点点头,“就按照蓉儿说的办!母亲,您看……”舒浔易这才想起还有老太太在,赶忙将视线转过,询问道。 “侯爷都觉得好了,我这副老骨头自然没意见。只不过,刚才安妈妈请来了太医,说这几日染哥儿就觉得下身不适,是不是先找太医给染哥儿瞧瞧,再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琐事?”老太太斜睨四姨娘一眼,缓缓道。 “染哥儿下身不适?”舒浔易刚刚消下去的怒火又涌了上来,快让太医先看看。 众人忙忙呼呼把染哥儿抱进屋,又将太医请进了内室,二夫人看着染哥儿被折腾来折腾去,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但当下这个节骨眼,她也不敢发表任何言论,只期待这场子赶快散去。 舒浔易等着太医诊断,心里也不免有些焦急,毕竟是自己的幺子,年纪还这么小,可别得了什么怪病……。想到这里,舒浔易又瞪了一眼红丝,刚才那一脚真应该狠一点,直接把她踹死! 已经昏迷了一阵子,刚刚转醒的红丝,忽然感到强力的压迫感,她瑟缩了一下,偷偷望过去,只见侯爷那张想要吃人的脸,她身体一个紧张,两眼一翻,又晕了过去。 “侯爷,刚刚刘婆子拿给了我一个账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老太太拿起桌上的茶碗,轻轻地喝了一口。 “账本?”舒浔易有些诧异,“还请母亲示下!” 老太太使了使眼色,她身边的刘嬷嬷便从袖中拿出一个本子,递了过去。 站在下面的舒安夏终于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那可是惠人的手抄本,她还以为老太太不准备拿出来了呢,害得她失望了好一阵子。 舒浔易看着,眉头越皱越紧。忽然,他猛地合上账本,狠狠地向地上一摔。 “红丝长期克扣小姐们和其他婢女小厮的份例,为何刚刚还有人说她的收入都是赏赐的?”舒浔易死死地瞪向二夫人。 二夫人心里一抽,牙齿磨得咯咯直响,今日的事儿,已经让一向冷静有度的她乱了方寸,她还以为这场风波过去了,怎么又开始了? “丁巳,去把管家给我叫过来。” 丁巳慌慌忙忙地跑出去,不一会儿,管家抱着几个账本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舒浔易冷冷地瞪着管家,看向地上的账本,咬牙切齿,“难道没有要解释的么?” 管家赶快捡起地上的账本,一翻,额头登时滑下几颗豆大的汗珠。 “侯爷,小的只是奉命办事,不关小的事儿啊!”管家连忙磕头。 “奉命,奉谁的命?”舒浔易声音嘶哑。 管家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眯着眼,警告似地看了他一眼。管家一个哆嗦,又低下头。 “今天你不说,就杖责一百,全家赶出府!”舒浔易发狠了。 “小的说,说,是——红丝!”管家低着头,也不敢再看二夫人那张杀人的眼神。 舒浔易又狠狠瞪了二夫人一眼,一切都显而易见了。 二夫人的心里极度郁闷和懊恼,什么改账本、做假账,都是小事情,如果放到平时,顶多就是斥责几句,结果事情怎么偏偏都发生在今天这个节骨眼上? 舒浔易都懒得再看二夫人,气鼓鼓的都不知再如何发落,这个时候,太医缓缓地从里屋走出来。 舒浔易赶忙迎上去,询问结果。 “小少爷小小年纪,生殖器上却都长满了水泡。”太医满脸的不可思议,缓缓开口。 “什么?”舒浔易的脸上惊了又惊,“那可如何是好?” “老夫只能尽力救治,搞不好,可能会落下病根。”太医叹了口气,惋惜地说道。 “病根?”舒浔易脸色一变,“比如说……”舒浔易的心七上八下的,可别让他听到他最怕的两个字。 “不举!”很不幸地,当他最怕的两个字从太医的口中说出的时候,舒浔易的身体晃了几晃。 二夫人面如死灰,身体轻轻晃了晃。 前厅的人还是一样的多,但是却更安静了,落针可闻。舒安夏听着自己一起一伏的呼吸声,心扑腾扑腾直跳,好戏该落幕了,她却忽然不是那么期待结果了。 “蓉儿,从今日起,阔哥儿、染哥儿由你来带。”沉寂半响,舒浔易缓缓开口。 四姨娘一听,脸上立即浮现出惊喜之色,阔哥儿可是她的亲身子,从出生之后,就一直长在二夫人身边…… 而一旁遭受连番打击的二夫人,听到舒浔易的话,眼角狠狠抽搐,想到平时被她疼在心尖儿上的舒天染,二夫人鼻子一酸,“侯爷——” “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 二夫人张了张嘴,憋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通般,退了下去,脸上渐渐恢复了平时的泰然自若。 “从今日起,二夫人去祠堂面壁思过一个月,所有开销用度按照姨娘标准提供,家里大小琐事,暂由老夫人和四姨娘掌管。”这是今日舒浔易下的最后一个命令! 四姨娘听到“暂由”两个字的时候,身体顿了顿,温婉的笑容僵持在脸上好一会儿,随即又恢复了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舒安夏心里冷笑,舒浔易暂时夺了二夫人的掌家权,只不过是想给二夫人个警告,什么面壁一个月,根本就是扯淡,顾老太太寿辰在即,作为皇后远房表妹的二夫人,会不出席么?寿宴回来,舒浔易不恢复二夫人的掌家权,二夫人会善罢甘休吗? 二夫人也终究是二夫人,之前的一连番打击,让她失了方寸,差点自乱阵脚,这阵子,她是冷静下来了,脸上也恢复了原有的高傲和算计。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二夫人,真是个劲敌。 025 掌掴嫡妹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0 本章字数:3796 二夫人如期去了祠堂,老太太放弃了自己的一半掌家权,交给四姨娘独管,四姨娘性子好,在舒府的口碑好,所以掌家近十日,一切风平浪静,舒府表面祥和无比。 舒安夏蹙着眉,在竹简上算着日子,顾老太君寿辰在即,二夫人离重新掌家不远了,她还没找到机会向四姨娘示好,时间紧,她得尽快行动了。 上次之后,她也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倪姨娘,问问她跟舒浔易之间的纠葛,然而,她找了几次,倪姨娘都闭门不见,她搞不懂舒安夏的母亲到底是什么人,连自己亲生骨肉都不愿多见的人,到底…… 无奈地叹口气,舒安夏穿好鞋下床,她得出去走走了。 不同于这个季节该有的闷热,下过雨之后,空气中带着一股淡淡清香,蝴蝶和蜻蜓随处可见。舒安夏轻轻地勾起唇瓣,虽然她穿越来了小半年,但还真不曾去看一下古代的名山大川,整天憋在这个不大不小的舒府园子里,斗来斗去……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的脾性真的好太多了,如果换做以前的她…… 忽然,舒安夏眼神一凛,前面不远处折了树枝,对着树又踢又踹的,不是舒天香是谁? 轻轻地抿了抿唇,舒安夏的大脑在快速旋转之后,做出了果断的决定——回园子,离舒天香越远越好。 正一肚子火无处可发的舒天香,拿着树枝狠狠地抽着树干,可就是不过瘾,这时,在小径出现的舒安夏便进入了她的视线,刚要找舒安夏出出气,她便扭头就走,这可气坏了舒天香。 “舒安夏,你给我站住!” 舒安夏撇撇嘴,无奈地转过身。 舒天香一手甩开树枝,气势汹汹地走到舒安夏面前,指着舒安夏的鼻子就骂,“你这个姨娘生的贱蹄子,还敢假惺惺的装高贵?我呸。” 舒安夏蹙眉,“八妹妹,我是你嫡姐,请你注意你的用词!” “嫡姐?真可笑了,除了三姐姐,我还真不知道哪儿又冒出来一个嫡姐。你是不是舒坦的日子过久了,忘了被关柴房的滋味儿了?”舒天香瞪了舒安夏一眼,眉毛一样,满副趾高气扬。 舒安夏半眯起眼,轻轻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前世熟悉杨蓓儿的人,都知道这是她发怒前的征兆。就是因为舒天香和舒天染的跋扈,才害死了真正的舒安夏。想到这里,舒安夏手一紧,一枚极细的银针从袖口滑到她指尖。 这时,几声轻轻的说笑声,借着微风传入舒安夏耳中,舒安夏又仔细听了听,跟四姨娘示好,这不,机会来了!随即,舒安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八妹妹,现在掌家的可是四姨娘,请注意你的用词,侮辱长辈,在舒府可是重罪!”舒安夏向前提了半步,“好心”提醒。 “四姨娘?我呸,你别以为她一时风光就总能风光,她就是个姨娘,这辈子也就定了,她的儿子那就是庶子,她女儿学业再好也是庶女,那就是给人家当小妾的料!”舒天香翻了翻眼睛,嗤之以鼻。 舒安夏抬眸看着舒天香身后树丛边隐约而至的身影,嘴角那抹邪恶的笑容更大了,下一秒舒安夏大步向前,扬起手,对着舒天香的嘴脸,狠狠掴了下去。 “啪——”清脆的响声,带着回音在园子里显得格外惊人。树丛后刚刚露头的几个人也惊讶的不得了,嘴巴张得大大的仿佛能塞进去一个鸡蛋,除了四姨娘。 四姨娘轻轻地弯弯嘴角,美眸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舒天香瞠目结舌,捂着脸,双目死死地瞪着舒安夏,仍然无法消化发生了什么事儿。 “你,你竟然敢打我?” “你出言不逊,冒犯长辈,我作为嫡姐,难道不该打你吗?”舒安夏收拢指尖,挺直脊背,义正言辞。 第14节 “你这个姨娘生的贱蹄子,竟然敢打我?我就是侮辱姨娘怎么样,当姨娘的都是贱蹄子。倪姨娘是,四姨娘也是,就连你这个小杂种更是!”舒天香说着,身体一弯,长长的指甲就对着舒安夏的脸挠来。 舒安夏连忙退了几步,转过身,用背对着舒天香。这个时候不能还手,向四姨娘示好现在是恰到好处,如果还手,火候就过了。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硬生生的用脸挨她的打,现在就看四姨娘何时领她这个情,叫停。 舒天香下手很重,一下又一下地打在她的背上,火燎燎的。 终于在她数到第十下的时候,一个温柔却不失威严的女声响起:“住手!” 舒天香怔了一下,第十一下的拳头还没落下,便看到四姨娘和她身边的几个丫鬟。 虽然舒天香平时压根没把四姨娘放在眼里,然而,当面讽刺和冒犯四姨娘,还没有过,再加上现在二夫人被禁足,舒天香的心里还是有些打怵,吞了吞口水,“四,四姨娘?” “八丫头,你这是在做什么?”四姨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气势却很凛然,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 “我在,我在……”舒天香赶忙收回拳头,脑中翻转了几个理由,可是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看着四姨娘脸上挂着的笑意,舒天香心一横,“是她先打我的!” “六丫头……” “回四姨娘的话,我和八妹妹闹着玩呢。”舒安夏直起身,简单用手梳理了一下散落的头发,先给四姨娘请了个“万福”,然后回话道。 “呸,少来这套,谁跟你闹着玩?四姨娘,她刚刚打我,赶快抓她去柴房闭门思过。”舒天香掐着腰,盛气凌人。 “可是八姑娘也打动手了呀。”四姨娘身边的大丫鬟翠婷小声开口。 “你这个贱婢,哪有你插话的份儿?”舒天香指着翠婷,杏目狠瞪,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翠婷缩了缩脖子,望向四姨娘。 “好了八丫头,刚才的你也动了手,这样,就由姨娘来做个和事老,把这事儿过去吧。”四姨娘“温柔”地开口。 “不行,是她先动的手,如果四姨娘没‘能力’处理这个事儿,我就去找祖母!”舒天香看着四姨娘一副软柿子的模样,登时来了气焰。 四姨娘抿了一下唇,斜睨翠婷,翠婷会意,探究的神情看看舒安夏,又看看舒天香,“六姑娘向来是明理的主,这府内谁人不知啊?想必老太太也好奇,是什么原因让六姑娘忍不住动手打了八姑娘吧?” 舒安夏弯弯嘴角,这四姨娘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一开口就说到点子上。 果不其然,舒天香听了翠婷的话,小脸登时染上了一层黑色,气愤地一甩袖子,狠狠地瞪了一眼翠婷,“咱们走着瞧!” 舒安夏也在舒天香走后,福了福身,离开了,一切恰到好处就好,她向四姨娘表明了她想靠拢她的立场,而这个心意,四姨娘领了,就足够了! 看着舒安夏的背影,四姨娘的脸上溢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听着,今天的事儿,谁也不准外说,更不准私下议论六姑娘,假如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来,立即降等级卖出舒府!” “是!” 026 离歌心意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1 本章字数:3952 舒安夏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回到“夏园”,忽然,她神色一凛,警觉性高了起来。特工的职业敏感性告诉她,她屋内有人! 舒安夏放慢了脚步,眼神向四周瞄着,她窗子掩住了,说明来人是个警觉性极高之人,不想被人发现,她的房门虚掩着,却留了个缝隙,说明来人要告知主人有朋拜访,再加上她门槛旁的那几片白色的花瓣……。 舒安夏心里一乐,嘴角扯了开来,是他!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淡淡的杜若香气从屋内飘了出来,舒安夏扬了扬眉,莞尔,“出来吧!” 屏风边,黄色纱帐轻轻撩动,那个一身白衣的绝色男子,眼带笑意地走出来,“这次留了三个提示,看来还是多了。” 舒安夏翻了翻眼睛,“你还不如说,每次下棋都让我赢半子,是多了……” 燕离歌干咳了两声,尴尬地舔了舔唇,“碰巧,碰巧。” 舒安夏斜觑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燕离歌也反看她,目光灼灼。 他的黑眸是那么幽深,又是那么深邃,仿佛是一个蕴藏着无尽宝藏不断吸引你去挖掘的海底漩涡,吸引得人移不开眼。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四周登时安静了,一切的花鸟虫鱼的叫声此时都仿佛成了多余,渲染和环境都成了两人眸中的陪衬,他们的眼中,只剩下彼此的倒影。 这时,“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两人的思绪,舒安夏身体一紧,向门口望去,只见惠人端着水盆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舒安夏蹙眉,想起燕离歌,赶忙转头,然而,刚刚他所站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屏风后的纱帐轻轻地飘了出来,舒安夏失笑摇摇头,他的动作如此迅速,如果不是刚刚跟他对视的感觉那么真实,那么强烈,她还真要误以为自己在做白日梦。 “六姑娘,你在找什么?”惠人诧异地看着舒安夏,抻了抻脖子,向里面望去。 “没什么,你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虽然惠人见过燕离歌,但是上次是基于迫不得已,燕离歌藏的如此迅速,也是不想坏她闺誉,索性,她就领了他这个情。 “别提了,八姑娘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在她回园子的路上,把一堆奇怪的香料洒到她头上,结果你猜怎么着了?八姑娘的脸,现在都成了马蜂窝了。” 舒安夏一愣,“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是刚刚啊,现在小桃已经去请太医了呢!”惠人放下水盆,“您先洗个脸,我等会送饭菜过来。” 待惠人刚准备出去,忽然回过头,“六姑娘,你身上的香囊呢?” 舒安夏低下头,果真她一直随身携带的香囊不见了。 “奴婢去找找。” 舒安夏点点头,待惠人出去,那抹白色的身影又从屏风后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总觉得这次燕离歌的脸色有些苍白。 “你上次的伤怎么样了?”原本想询问一下他身体状况的舒安夏,一开口便后悔了,想起上次他伤的部位以及…… 燕离歌听她这么一问,苍白的脸上也登时泛起一抹红晕。“嗯,都好了。” 舒安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遇到了上次的事儿,燕离歌比她还害羞。“刚刚舒天香的脸成了马蜂窝,是你的杰作吧。” 燕离歌弯弯嘴角,“打了你足足十下,这点惩罚,还是便宜她了。” 舒安夏一愣,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氤氲了她的双眼,无论前世还是今生,燕离歌是第一个帮她出气的男人。前世的她锋芒太露,所有的人都认为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恨她恨的咬牙切齿,最后她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己设计的流弹手中,想必会笑死一批人吧。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一抬眸,燕离歌白衣上一块触目惊心的鲜红,闯入了她的视线。 “你怎么了?”舒安夏赶忙上前一步,轻轻地扯开他的手臂。燕离歌向后躲了一下,身体却因为不适闷哼了一声。 “别动!”舒安夏的声音冷了下来,强扳着他的手臂,让他转过身去。 登时,舒安夏的心狠狠一抽,燕离歌的整个背部白衣,全都变成了玄色,鲜血打湿不算薄的衣衫。 “你又受伤了?”舒安夏赶忙拉着他去床上坐下,伸手就去解他的上衣前襟。 忽地,燕离歌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解衣的动作,“不要紧,就是旧的伤口被扯开了。” 燕离歌说的云淡风轻,舒安夏心里却极不是滋味。通过这几次的接触,她知道燕离歌的轻功不错,只不过,他在受了如此重伤的情况下,还让舒天香毫无察觉的将香料洒到她头上,必然费了不少力气,这伤口,也定然是在那个时候扯开的。 想到这里,舒安夏刚要再解他的衣衫,然而,暖暖的感觉从她的手背传来,她这才发现,燕离歌正在握着她的手。 看着舒安夏视线下移,燕离歌也跟上她的视线,当两人的视线同时落到那双交叠的双手的时候,燕离歌尴尬地赶忙松开。 “我——”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被松开束缚的双手又开始工作,三下五除二,燕离歌的前襟扣子就都被解开。 白衫脱下,舒安夏这才看到,燕离歌的整个背部多横上了一条触目惊心的刀伤,刀伤很长,一直到了腰际。虽然被白布缠着,但裂开的伤口打湿了白布,伤口清晰可见。 “你一点都不像皇族,倒像是个悍匪,每次都带伤,还一次比一次严重!”舒安夏没好气的开口,从柜子中拿出剪刀、布条和金疮药。 燕离歌也是无奈地扯扯干涩的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皇上被软禁,我作为他的嫡亲外甥,却丝毫帮不上忙。” “软禁?”舒安夏拧起秀眉,惊诧地看着他。 燕离歌一脸凝重地点点头,“上次我将皇上要的东西交给他之后,过了不久皇后就发了一道懿旨,说皇上暴病。现在算算时日,早朝已停了半月有余,母亲去了数次皇宫,都是被遣返回来,无奈之下,我只能夜探皇宫!” “早朝停了半月?”她在大宅深院的,果真消息闭塞,也许除了“皇帝换了”这种爆炸性消息,可能其他的都传不进来。不过她记得前世电视剧的经验,一般皇帝上不了早朝,就离政变不远了。 “嗯。” “除了夜探皇宫,就没有其他方法能见到皇上了么?” 燕离歌想了想,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皇后是个极其谨慎之人,她既然软禁了皇上,那么她必然让皇上在她的视线范围内,所以,假如皇后能出宫……” 燕离歌的黑眸霍地一下亮了起来。“再过七日便是顾老太太寿辰,皇后作为顾家嫡出之女,一定会出席,我怎么没想到?” 舒安夏扬扬眉,“当局者迷。” 燕离歌轻笑了一声,大掌摸上了舒安夏的头,“古灵精怪的丫头。”…… 027 寿宴风波(1)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2 本章字数:3174 直到顾老太太寿辰的这一天,舒安夏才真正领略了,什么叫“空前绝后。” 一箱一箱的金银珠宝,一车一车的绫罗绸缎,从顾府大门,一直排到了京门守卫,上百个人足足搬了三个时辰还未搬完,写礼单的人已经换了几茬,个个都写到手抽筋,顾府号称京城第一大府,其占地面积仅略逊于皇宫,然而,舒安夏却找个能坐的地儿都难。到处都是人。 舒府几个大家长全体出动,就连被软禁的二夫人也来了。快到适婚年龄的嫡女带着婢女都跟着来了,在舒安夏看来,这些王孙贵族们,给顾老太太贺寿倒是假,变相的相亲倒是真。这些嫡小姐们聚在一起比穿衣、比服侍、比贵气,就连她们的婢女也家长里短的比。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女人多的地方就是麻烦。今天的她戴了一个薄纱蒙面,上次陈太医给的“金丝软玉膏”确实有神奇的疗效,十几日下来,红斑就淡了很多,再加上她脸上的脓包褪尽,生出了新的肌肤,虽然不敢说是美女,但绝对也跟丑女挂不上边。只不过舒安夏之前留的名声实在太震撼了,今天这个场面和她现在的样子,还不足以撼动她之前的“形象”,所以,她必须韬光养晦,找个更加合适的时机,一雪前耻。 这时,几个太监纷纷过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叫各家小姐们去前厅。轻轻地弯弯嘴角,果真如老太太所料,皇后又开始了她的老把戏,不知道一向了解皇后喜好的二夫人,可是做足了前戏? 顾府的前厅比顾府的花园更加奢华,琉璃金顶镶嵌,碧玉理石为基。当舒安夏到达前厅之时,大多数小姐已经按照家族门第等级落座,她淡淡地巡视一周,看见正在找她的惠人。 和几个盯着她的小姐轻轻点了点头,舒安夏跃过众人,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舒天香紧挨着她,看着她过来,水眸一挑,冷哼。 舒安夏耸耸肩,不以为意,舒天香今日跟她一样,也戴了一个面纱,即使不看,也不难猜测,舒天香面纱下面的脸,有多么精彩! “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太监声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随着众人起身,行礼,“皇后娘娘万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免礼吧,在宫外,大家不必拘束!” 皇后娘娘走进来的同时,今日来拜寿的各家主母也纷纷跟在后面按等级落座,当然也包括了二夫人。 轻轻地抬起头,舒安夏这才看到久闻大名的皇后。她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件暗红色凤纹宫装,五官不是很精致,也没有特别出众的地方,但是却隐隐透着一股贵气。 第15节 仿佛感受到了异样的眼光,皇后的眼神忽地一下向她这边扫了过来,舒安夏一怔,赶忙低下头。一股极强的压迫感登时笼罩上她。 舒安夏低着头的秀眉,轻轻蹙起。 皇后落座之后,淡淡地扫了一眼身旁的闫嬷嬷,闫嬷嬷一个手势,几个婢女就将文房四宝摆上了桌子。皇后凤目扫了一下四周,端起翠玉琉璃杯,抿了一口茶,缓缓道:“男人们都在议事,我们女人们就自己找点乐子吧。既然所来各家小姐,皆是大家闺秀,不是才名满京城,就是才气震四方,那今天就开始才女最基本的——作诗开始吧。” “请皇后娘娘出题!”离皇后最近的右相夫人恭敬地说道。 “本宫也就不出题了,各位小姐们尽兴发挥吧,本宫倒想看看,谁的诗词能更符合本宫心意,谁的诗词更能打动本宫,谁的诗词更能描写出本宫的心里所想。” 各府的主母纷纷点头称是,小姐们跟着打开了竹简。 舒天香低着头,眼神时不时地瞄着舒安夏,舒安夏静静地坐着,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不一会儿,还算工整的小楷浮于竹简上。 磨墨的惠人突然手一抖,些许墨汁溅了出来,惠人紧张地蹙起眉,六姑娘写出的那几句五言绝句,是描写冷宫女子不得宠,对皇帝的控诉和哀怨,用这首诗来描写皇后的心意,可是会让皇后震怒的。舒安夏斜睨了她一眼,快速地眨了眨眼。 惠人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首小诗,似乎又哪儿不太一样?哦,对,小诗明明出自于六姑娘之手,但笔体又不像六姑娘平时写的,更像是……。惠人带着些许疑问侧过头,只见一旁给舒天香磨墨的小桃紧紧拧着秀眉,频频向这边张望,还时不时地望一两眼皇后身后站着的闫嬷嬷。 惠人有了一丝了然,看小桃的表情,这舒天香定然是把闫嬷嬷买通了,而且在整个舒府,谁不知道除了四姑娘以外,就是倪姨娘教出来的六姑娘的学问最好?所以,舒天香定然是要将自己的诗跟舒安夏的诗交换。想通了这一点,惠人稍稍放松了一口气,但是眉头依然皱的死死的,如果等会收诗的不是闫嬷嬷而是皇后身边的哪个婢女怎么办?又或者闫嬷嬷收了钱不办事怎么办?她家六姑娘写的这首诗,绝对会让皇后发飙,少不了挨上几十板子! 这时,记时婢女的摇起了铃铛,皇后身下的四个婢女,一同走下来收诗。惠人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小手死死地抓着舒安夏的手腕,视线转向舒天香。一旁的舒天香仿佛也没预料到是此等场景,小脸登时变得惨白。 舒天香的反应更让惠人肯定了自己的担忧,舒天香买通的是闫嬷嬷,而不是这几个婢女,那这件事就糟糕透顶了。 这时,收诗的婢女已经走到惠人跟前,惠人的手紧紧抓着舒安夏,细细密密的汗珠布满了她整个额头。 “惠人,收诗的姐姐来了。”舒安夏轻轻地推了推惠人,小脸上挂着憨态可掬的笑容。惠人咬着下唇,颤抖着手将竹简卷好,递了过去。 看着婢女们吃力地抱着那么一大摞竹简,舒安夏更加坚定了要在北国发展造纸术的想法。 相较于舒安夏的镇定,舒天香可是紧张很多。不但频频地望着闫嬷嬷,看看二夫人,还时不时地看着舒安夏,她手里的丝帕都快被拧成线了。 四个婢女收完,统一交给了闫嬷嬷清点,闫嬷嬷悄悄地瞥了一眼舒天香,眼角浮上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惠人双拳死死地攥着,舒天香也绞着手帕,众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落到那摞起的竹简上。 028 寿宴风波(2)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2 本章字数:3236 “姑母,这么有意思的事儿怎么不叫上侄儿?”一个朗朗男声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各家小姐纷纷侧目,只见一身玄衣的顾瑞辰,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各家小姐倒抽一口气,有的脸上浮出一抹娇羞,赶忙低头;有的双眼放直,尽是爱慕之色;更有甚者,直接蹭地一下站起来,就奔着顾瑞辰而去,舒天香就是这个甚者。 坐在上面的二夫人脸登时就黑了一半,衣袖下的手狠狠握起,丫的舒天香总是给她丢脸,在候府丢丢脸也就算了,现在丢脸丢到顾家了。其他几家夫人看着舒天香的动作,纷纷向二夫人投来异样的眼光,她们也真好奇,是怎样的母亲能教出这么不知廉耻的女儿。 顾瑞辰看着迎上来的舒天香,轻轻一颔首,脸上依旧是那淡淡的笑容。舒天香立即如沐春风,双眼放光。 顾瑞辰半退了一步,不留痕迹地拉开些和舒天香的距离。若有似无地对着舒天香的方向眨眨眼。 舒天香一愣,脸上登时火辣辣的,那个小心脏啊,扑通扑通快跳出来了,娇羞地低下头。 在舒天香直线后方的舒安夏,轻轻地蹙起眉,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正视顾瑞辰,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刚刚顾瑞辰眨眼之后,仿佛若有似无地瞥了她一眼。 “天香,看到瑞辰哥哥也不能忘形啊,快退回去。”二夫人实在丢不起脸了,干笑了几声打断了正在犯花痴的舒天香。舒天香一怔,这才看到周围异样的眼光,嘟着嘴,舒天香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我们家天香从小就跟瑞辰感情好,天天瑞辰哥哥瑞辰哥哥的叫着,这不,小孩子家一看到亲近的人就忘形了。”二夫人脸上陪着笑,赶忙说道。 舒安夏心里冷哼,这个二夫人还真能扯,明明舒天香丢了这么大个脸,被她这么一说,反而提高了舒天香的身价。 果不其然,二夫人这话音一落,几家小姐纷纷露出气愤嫉妒的神情,再加上顾瑞辰对着舒天香那一抹温柔一笑,更增加了二夫人这话的可信度。 “素闻舒家八小姐活泼可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左相夫人畷了一口茶,皮笑肉不笑地开口。其他几位夫人听了她的话纷纷掩嘴嗤嗤笑了起来。 二夫人额角有些抽搐,任谁都听的出这话语中的讽刺,但她仍保持着一家主母该有的微笑,“小孩子,是有些活泼了。” 这时,顾瑞辰已经走到各位主母面前,先给皇后行了行礼,然后又拜会了各位主母。然后状似无辜地眨眨眼,“怎么,舒府还有个八小姐吗?” 顾瑞辰此话一出,二夫人的脸登时比锅底灰还要黑。其他几位夫人愣了愣,随即纷纷向二夫人投来鄙夷的目光。坐在下面的舒天香,听了顾瑞辰的话,水眸撑大,双眼立即氤氲了一层雾气。其他小姐们都冷笑着看着她,脸上满是嘲笑。 “辰儿,你又胡闹了。”皇后笑着摆了摆手,叫顾瑞辰过去。“这些是小姐们刚做的诗,闫嬷嬷已经按照顺序排好,你就给姑母读一读吧!” “是!”顾瑞辰应了,走上前,按照顺序一一读了下来,每个夫人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的时候,总是竖起耳朵,精神饱满,然而,诗词读完之后,她们都不约而同地出现失望的神色,没有新意,没有出彩,只是封建礼教所教出来墨守陈规的烂字俗句。 这时,顾瑞辰念到了舒天香的名字。舒天香脊背挺直,小手紧张地握成拳。 “花枝出建章”顾瑞辰念到第一句,顿了顿,眼神不自觉向下瞥了一眼。 舒天香一听不是自己所做的那首诗,登时心里乐开了花,这五十两银子绝对不白花,闫嬷嬷好快的动作,不知不觉就给她换过来了。而静静坐着的舒安夏,嘴角却扬起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顾瑞辰扬了扬眉,心中有了一丝了然。于是继续朗声读了下去,“花枝出建章,凤管发昭阳,借问承恩者,双娥几许长?” 顾瑞辰话音刚落,皇后“腾”地一下起身,将手中的茶碗扔了下去。 “放肆!” 前厅内登时安静下来,舒天香小脸煞白,慌忙地走出来,跪地。求救似地看着二夫人。二夫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阴狠地扫了几眼舒安夏。 舒安夏始终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向下垂着,没有反应。皇后身边的闫嬷嬷,从皇后出生起,就在皇后身边伺候着,虽然不是奶娘,但是在皇后心里的地位,要比奶娘高贵得多。二夫人和舒天香买通了闫嬷嬷,将舒天香的诗和她的诗调换,即使出了篓子,二夫人也不敢将闫嬷嬷供出来,所以二夫人现在,必然悔恨的要死,要如何帮舒天香开脱。 “皇后娘娘请息怒!”二夫人也跪了下来,脑中反复出现了几百个理由,可是没一个能用的上的。 其他几位夫人看到这个情况,脸上不约而同地出现“活该”的表情。 “想说小孩子不懂事吗?将本宫比喻为冷宫女子,你们候府真是教养好啊。”皇后说的咬牙切齿,森冷的目光扫过二夫人和舒天香。 看着皇后的愤怒,舒天香抖的更厉害了,怯生生地望向闫嬷嬷,闫嬷嬷老眼眯起,警告意味十足。 看着闫嬷嬷的表情,舒天香恨得牙痒痒,一股气儿顶了上来,“启禀皇后娘娘,其实……。” “闭嘴,你还不够丢脸吗!”二夫人怒喝一声,警告似的狠狠瞪了一眼舒天香,闫嬷嬷的行为,绝对是得到皇后默许的,如果舒天香敢把闫嬷嬷供出来,就等于在大庭广众之下,掴了皇后的脸,那罪可就大发了。 舒天香看着二夫人也吼她,登时一股委屈涌上,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了下来。 “是臣妇没有教导好女儿,请皇后娘娘责罚!”二夫人重重叩了一个头,一字一句道。 皇后抿着唇,冷冽地看着台下跪着的一对母女。 舒安夏轻轻地扬了扬眉,好戏如果就这么落幕,又怎么够劲儿?于是,她缓缓起身,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神情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厅中央。 029 寿宴风波(3)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3 本章字数:3804 舒安夏轻轻地扬了扬眉,好戏如果就这么落幕,又怎么够劲儿?于是,她缓缓起身,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神情的注视下,缓缓走到了厅中央。 台上的顾瑞辰静静地看着她,从开始到现在,她一直都像个局外人一般,冷眼看着跳梁小丑们表演,现在她终于舍得起身了?看着她那双晶亮的充满算计的水眸,他真想知道接下来会有怎样的精彩? 舒安夏轻轻地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请息怒,这首小诗的出处,也许还有待商议。” 二夫人怔忡了一下,看着“挺身而出”的舒安夏,眼底浮现出一抹喜色和感激。 “你又是谁?”皇后凌厉地看向她,冷冷道。 “奴婢舒安夏,是舒天香的嫡姐。” “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舒府小姐。”皇后冷哼。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 听着舒安夏的话,二夫人一惊,冷汗涔涔,今天这几个丫头怎么竟给她找乱子,先是舒天香给她丢脸,现在又到了舒安夏,竟然敢顶撞皇后娘娘,她们都皮硬了是不是,非要每人给她带上几十板子回去才舒服是不是? 想到这里,二夫人赶忙回头给舒安夏使眼色,舒安夏没有理会二夫人,跪下深深地叩了一个头,缓缓道:“奴婢知道天有多高,因为奴婢看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奴婢更知道地有多厚,因为奴婢感受到了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恩泽。” 舒安夏一边说着,一边被自己的话酸倒了牙,但是这恭维奉承的话甚是管用,一说完,皇后脸上凌厉的表情就有所缓和,扬了扬眉,皇后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闫嬷嬷这时又递上了一碗新茶,皇后淡淡地喝了一口,“闫嬷嬷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从没搞错过任何一个信件或者物品,你说这首小诗出处有待商议,你可是在质疑闫嬷嬷的办事能力?” 舒天香一听皇后的话,登时急了,又张了张嘴。二夫人又死死地瞪了一眼舒天香。舒天香委屈地憋着嘴,想说的话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舒安夏扯起嘴角,舒天香如果不张嘴,这戏怎么能唱下去?于是,舒安夏吸了口气,缓缓道:“奴婢当然不敢质疑闫嬷嬷的办事能力,只不过——”舒安夏故意拉长音,斜睨了一眼舒天香。 舒天香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舒安夏反悔。 舒安夏咽咽口水,“只不过刚才交诗的时候,奴婢交的有些晚了,可能这样,带给了收诗的姐姐一些困扰。” 二夫人回过头,投过去一记赞赏的目光,舒安夏这话说的很艺术,虽然表面上说是自己延误了,实际上暗指收诗的姐姐给弄错了,避重就轻,却也不得罪最难缠的闫嬷嬷。而且,舒安夏只是说“出处有待商议”话未说死,也说了“自己交晚了”虽然暗示诗就是她所写,但是也没明确说,这倒是给自己留了几条后路。 皇后扬了扬眉,探究似的看着舒安夏,半响,缓缓开口,“你们姐妹情深本宫知道,但是本宫还是相信自己调教出来的人,今日是喜庆日子,本宫不追究你欺瞒之罪,下去吧!” 一旁的舒天香,心都快揪一起了,心里不禁开骂,这皇后怎么这么死板。 舒安夏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将皇后娘娘比喻成冷宫女子,这可是死罪,奴婢……”舒安夏说着,惋惜地叹了口气,又为难地看了舒天香,水眸里,满是同情之色。 看着舒安夏一副要退缩的样子,再加上舒安夏那句“死罪”,舒天香登时就蒙了,用膝盖蹭蹭向前挪了几步,“皇后娘娘,那诗词是舒安夏写的,奴婢不过是买通了闫嬷嬷,让她把我们的诗词调换了而已,那首‘梨花有几枝,美女一二三’才是奴婢写的,冒犯您的是舒安夏,不是奴婢!请皇后娘娘明鉴!”舒天香话音落下,二夫人登时面如死灰,如果现在她手里有一把匕首,她真想捅死舒天香算了。闫嬷嬷脸也如黑炭一般,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二夫人一个哆嗦,回过身,就给舒天香一巴掌。 皇后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斜睨闫嬷嬷,闫嬷嬷赶忙跪地,“娘娘明鉴,老奴并没有做过!” 前厅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怪异,其他几位夫人也三三两两的议论起来,舒天香捂着脸嘤嘤哭着。 这时,一直看戏的顾瑞辰从下面的竹简中抽出了一个,丝毫不觉得火上浇油道:“姑母,这里果真有一首‘梨花有几枝,美女一二三’的诗。” 顾瑞辰话音落下,其他小姐们纷纷掩嘴嗤笑起来。二夫人咬着牙,她真想一头撞死。 “皇后娘娘,奴婢觉得八妹妹这首诗,还有值得深究的地方。可否让奴婢说上一说?”舒安夏温软的声音打破了这怪异的气氛,众人纷纷侧目,将视线移向舒安夏。 “说——”皇后的声音冷的让人发毛。 “虽然从诗词表面上看,是描写女子不得宠,对所爱男子的控诉,然而,此诗出在皇后娘娘之手和出在第三人之手,意境是截然相反的,所以奴婢反而觉得这诗做的好!” “哦?”皇后扬扬眉,等待她的下文。 “前面两句‘花枝出建章,凤管发昭阳’说的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伉俪情深,幸福恩爱的场景,后面两句‘借问承恩者,双娥几许长?’从外人的角度而言,翻译过来就是‘夫妻共来承恩者,百年恩情共绵长。’” 舒安夏这话一说完,二夫人真想痛哭流涕,舒安夏不但把诗词的意境给扭转过来了,还承认了这诗就是舒天香所写,这样多少挽回了一些闫嬷嬷的面子。偷偷的看了一眼闫嬷嬷,二夫人立即迎上了一股杀人般的眼神。 第16节 皇后没有说话,严厉却带着探究地盯了舒安夏,厅内的议论声渐渐小了,都屏住呼吸,等着皇后娘娘的指示。 “甚妙、甚妙!”顾瑞辰的拍手叫好声再一次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顾瑞辰竖起大拇指,“这诗做的好,解释的更好。姑母,侄儿觉得不该罚,反而该赏。” 舒天香一听顾瑞辰也为这首诗叫好,脸上登时浮现一抹红晕,好像真是她写的一般,二夫人赶忙给舒天香使使眼色,舒天香这次倒是反应快,“皇后娘娘,刚刚是奴婢胡言乱语,这首诗确实是奴婢所做,跟闫嬷嬷没有关系。” “可是另外一首诗,她明明也背出来了。”人群中不知谁不合时宜地嘟囔了一句,在本就安静的前厅内,却显得异常刺耳。 “八妹妹刚刚所背的诗,是我们在府内闲玩儿时的歌谣,奴婢一时脑中无诗,只好将歌谣写了上去,还望皇后娘娘恕罪!”舒安夏的话说的十分到位,二夫人真想就此给她叩几个响头。 舒天香的头立即点的跟拨浪鼓似的。舒安夏看着舒天香因为点头而一抖一抖的面纱,忽然嘴角扯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算了,今日大喜的日子,这个小插曲就过去吧,本宫累了,你们自己玩吧!”皇后不耐烦地摆摆手,起身。明眼人都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众人也跟着起身行告退礼,就在众人弯腰的时候,舒安夏的手指刚一翻转,手中之物还未等掷出去,一股凌厉的风从耳边扫过,下一秒,舒天香的面纱,霍地一下滑落下来。 舒安夏一怔,回头望去,只见顾瑞辰轻轻地摸着鼻子,脸上挂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030 巧取虎符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6 本章字数:3417 众人瞠目结舌,但是碍于皇后,谁也没敢发出声来。舒天香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将脱落的面纱挂回耳侧。 皇后的额角轻轻颤了颤,状似没看见般,让闫嬷嬷扶着,走了出去。其他几位夫人和顾瑞辰,也跟着皇后离开了前厅。家长们前脚刚离开,前厅内,登时议论声四起。 “啊,好丑!” “都说京城第一丑女是舒府六小姐,这样看,应该是八小姐才对。” “就是,丑人多作怪。弄那么多妖蛾子。” 二夫人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她真是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这么倒霉,舒天香像是踩上了狗屎一般,连番出状况。 “就这副尊荣,还想顾三公子呢,真是妄想。”不知人群中的哪家小姐忽然说了一句这个话,在舒府跋扈惯了的舒天香,登时就火了。 “你说什么?我配不上顾三公子,你就配的上吗?看你这个狐媚样儿,一看就是骚蹄子。”舒天香一边说着,一边就去抓说话的那名闺秀的头发。 那名闺秀也毫不示弱,直接扯上舒天香衣服,就厮打起来。 二夫人的手气得直哆嗦,声嘶力竭地叫着住手。其他几个闺秀也纷纷涌上来,场面登时乱作一团。 舒安夏弯弯嘴角,今天这场寿宴,舒天香的淑女形象算是彻底毁了。趁着众人不注意,舒安夏静静地退了出去。 厅外的气氛一点不比厅内沉闷,年轻男子们自发组了队,在厅外比起了蹴鞠。蹴鞠是北国的国球,凡事有重大活动或者重大节日,男人们都会比上一比。女人们则是将整个赛场周边围得水泄不通。 蹴鞠就是早期足球的雏形,但是想起中国的足球,舒安夏还是惋惜地叹了口气,发展了上千年,却……带着一丝好奇,舒安夏挤进了人群中。 场内比赛的各家公子们,各个容光焕发,身姿阔绰。各家闺秀们兴趣浓浓,眼神在公子间流连。 这时,四周忽然响起激烈的鼓掌声,舒安夏迎声望过去,只见人群中间,走进来两个极其闪耀的身影。一个一身玄色紧身袍,金鼎束发,另一个一身白衣,衣炔飘飘,云淡风轻,两人轻轻握右拳对碰了一下,然后分别加入了两个队伍。刚刚从前厅离开的皇后也来了,找了一个视线较好的至高点,坐了下来。 场下登时沸腾了,闺秀们自发地分成了两派,有人在叫燕离歌,有人在叫顾瑞辰。 掌鞠之人站在中央,燕离歌和顾瑞辰弯着腰虎视眈眈,他们队伍中的公子也聚精会神地看着对方的选手,生怕一个走神就让自己失了先机。 这时,响鼓一起,鞠忽然就滚到了中央,燕离歌一个箭步过去,就把鞠控制到了脚下,顾瑞辰也不示弱,三两下就挡住了燕离歌的去路,夺过了鞠,燕离歌一个灵巧的转身,又挡回了顾瑞辰身前。两人一来一去,一来一往,把两队的其他公子们急得团团转。 比赛进行了一阵子,鞠所在的位置越来越偏,离着人群也越来越近。忽然,顾瑞辰一个冲刺,对着鞠的方向,猛然向前提了一大步,燕离歌也正好在他的旁侧,也跟了上去。舒安夏水眸撑大,双手不禁攥紧,心里暗叫千万别撞上。然而,老天爷根本没听到她的祈祷,下一秒,两个出色的男子就这样狠狠地撞到一起。燕离歌双腿一个不稳,连续退了几步,好巧不巧地撞到了舒安夏的怀里,登时,四周一阵抽气声响起。 “皇上在这条路尽头的‘桃园’,拿着黑玉找皇上要虎符。”燕离歌用极低的声音交代了舒安夏。 舒安夏瞳孔一缩,也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别那么拼命,小心伤口。” “皇后在看着,做戏也得做全套。”燕离歌说完眼角一弯,清新的笑容浮于他干净的脸上,周围传来几声抽气声,他赶忙直了直身子,退开半步,脸带“歉意”地对舒安夏行了个礼,舒安夏也是一副娇羞,轻轻地回了一个礼。 场内比赛的几家公子纷纷围过来,轻笑着调侃燕离歌,燕离歌低着头,也低声跟他们说着什么,脸上还“配合”地泛上些许红晕。周围的其他小姐们,纷纷向她看过来,脸上带着嫉妒之色。 舒安夏吸吸鼻子,并未理会。 这时,一道带着压迫感的目光从头顶袭来,舒安夏身体一紧,向着目光所来之处望去,只见顾瑞辰半侧着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舒安夏蹙眉,她怎么觉得顾瑞辰的眼底含着一丝怒气? 这时,中间拿鞠的公子已经举起了手势,队员们纷纷回到自己队伍中,顾瑞辰扬扬眉,高傲地扭过身,回到自己的队伍。 舒安夏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里不禁腹诽,这古代的小屁孩儿也这么有脾气。 响鼓声再次响起,下半场开始,舒安夏趁着乱,从人群中挤出来,他们的比赛还有不到一刻钟,她必须要立即行动才行。 若有所思的舒安夏加快了脚步,却未注意到身后那抹跟随的眼神。 桃园桃园,顾名思义以桃为园,舒安夏到了桃园之时,不得不感叹顾府的强大。桃花的开花季节在四五月份,花季十日左右便败,然而,此时已进入八月尾,顾府的桃园仍然桃花盛开,飘香四溢。这种改变自然规律的桃花,增加了舒安夏对园子主人的好奇。 从大门进来,舒安夏也终于知道了为何“桃园”无人把守。桃园内,只有在大门五十米开外有一间房子。房子前面一共有九九八十一快石板,大小不一,形状不一,房顶和房梁上,分别拉了九根丝线,极细,在太阳光的反射下,呈五彩之色。这每一块石板和每一根丝线,都是按照五行八卦琉璃阵设计出来,这种阵法是八卦阵中排名第三的行阵,小阵可保一方安宁,大阵可抵一千军马。舒安夏轻轻地弯弯嘴角,燕离歌想必也是懂八卦阵法的,从她“夏园”的设计,就能肯定她能破了此阵。 心头轻轻泛起些许甜蜜,舒安夏仰起头看向房梁的丝线,纤细,除了中间这里反射的太阳光,其他线看不到走向。八十一块石板根据时辰排列分布,现在是巳时三刻,生门和休门合二为一之时,休门主水,那么只有火才能与其相克,也就是说……。 舒安夏眯起眼,唯一能看清的丝线借着太阳光反射到了一前一后的两块石板砖上,舒安夏潋滟一笑,左脚踩上了后一块,右脚踩上了前一块。 没有声音,没有响动。舒安夏屏住呼吸,抬眸,此时站在这个位置,阳光所反射的丝线也发生的变化,彩色的两根线落在了第九和第十三块石板上。 031 再斗瑞辰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7 本章字数:3150 没有声音,没有响动。舒安夏屏住呼吸,抬眸,此时站在这个位置,阳光所反射的丝线也发生的变化,彩色的两根线落在了第九和第十三块石板上,同样的方法,舒安夏跳了过去。以此类推,短短几分钟之后,舒安夏进入的房门。 毫无犹豫,舒安夏选择了走门,随着“吱呀”一声响,跟顾府的奢华格格不入的古朴典雅房间,就映入眼帘…… 房内的摆设整齐干净,也很简单,除了基本的生活用具规则地排列在床边两侧以及门的对面,就是一张没有任何遮挡的床。 一个老人闭着眼,半卧着靠在床上,嘴唇苍白,神情憔悴,但看起来却很慈祥。他干枯的双手交叠放在前胸,似乎有些颤抖黄绸锦缎轻轻地盖着他的腿。 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龙纹黄袍,舒安夏真不敢相信,他就是北国的九五之尊,北国的青阳大帝。 舒安夏点了点脚,故意加重了脚步,向前走去。 皇帝听到响声,眉头皱得更深了,脸上带着一抹的不耐,缓缓地张开眼。 他的眼很幽深,不同于他脸上的憔悴,他的眼带着震慑人的威力,散发着慑人的森寒。 舒安夏停住了脚,努努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想起时间紧迫,舒安夏立即向前一步,跪地磕头:“奴婢舒安夏,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神色一凛,“你姓舒?舒浔易是你什么人?” “回皇上的话,舒浔易是奴婢的爹爹。” 皇帝一听,冷哼一声,“原本朕还以为舒家是忠臣,没想到也是趋炎附势的小人之辈,罢了罢了。”皇帝说完,又闭上了眼,摆了摆手,仿佛再多看她一眼都要烦得慌。 “爹爹到底是趋炎附势还是忠君报国,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只知道,大人的事儿,小孩子不可以过问,男人的事儿,女人不可以过问。” 皇帝没有说话,但是眼底却是闪过一抹赞赏,舒府也不愧是礼仪之府。 舒安夏原本有很多疑问,但是碍于时间紧迫,她赶忙拿出黑玉。 当皇帝看到黑玉的那一瞬间,差点老泪纵横,难掩的激动之色浮于脸上。“龙符,真的是龙符,是离歌,离歌终于来了。” 舒安夏在听到“龙符”之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诧异,但是随即被掩盖,皇帝也知时间紧迫,没在说什么,直接把头上的发簪取下交给她。 舒安夏的诧异更浓了一分,难道说北国的兵符竟然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发簪?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碍于时间紧迫,她也来不及多想,简单给皇帝行了个礼,便赶忙从房子中出来。 从房子出来,就变得格外顺利,舒安夏并未走原路,而是从桃园的墙翻了出去。外面还是一样的喧嚣,嬉嬉闹闹的声音到处都是。 舒安夏心情大好,刚刚转了个弯,忽然一股强大的拉力从她身后袭来,扣住了她的腰,出于本能地,舒安夏反抓腰间那只手的手腕,本想来个过肩摔,哪知腰间那只手轻轻一翻转,她的身体就随着这股强大的力道向后连续翻转几圈。 舒安夏懊恼地低咒一声,下一秒,一只大掌覆盖住了她的嘴,一个男人的脸在她眼前放大。 舒安夏抬起膝盖,狠狠向上一顶,她腰间的手豁然松开,转而握住了她的腿,他的整个身子都附上来。“如果你再乱动,我不记得用更亲密的方式阻止你!” 舒安夏愤愤地盯着来人,这个又动手又动脚的人,不是顾瑞辰是谁? “你想怎么样?”因为被他的手捂着嘴,舒安夏发出的声音也是乌鲁乌鲁的。 “六小姐的出场,每次都让我惊艳。”顾瑞辰笑着,松开了捂着舒安夏嘴的手,身体却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样子。 舒安夏死死地瞪着他,他的气息离她好近好近,静静的呼吸声、喷出的热气,以及他胸前的一起一伏,似乎都那样的清晰。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从心底涌出,随即舒安夏扬了扬眉,“顾将军每次出场,都不吃亏。”舒安夏的言外之意,你丫的每次出场都吃人豆腐。 顾瑞辰邪魅地看了她一眼,身体又靠近了半分,性感的嘴唇靠上她的耳朵,“既然六小姐都让我负责了,我当然不能吃亏。况且,刚刚我可是帮你揭了八小姐的面纱呢!” 舒安夏一怔,他对她负责的话,她只是搪塞二夫人的,以二夫人的脾性,瞒都来不及,又怎能让他知道?那天在场知道这话的人,屈指可数,到底谁是他的耳目?揭了舒天香的面纱,即使他不做,她也能做到,她才不领顾瑞辰这个情。 “别乱猜了,猜你也猜不到,我也不用你领情。”顾瑞辰像是能看透她心思般,在她耳边吐着气,手却不经意地袭上了她的胸前。 舒安夏一咬牙,小手握紧拳头,猛然挥了出去,与此同时,顾瑞辰一个轻身弹跳,如灵巧的乳燕般,瞬间躲过了她的拳头。 “多谢啦,丫头。”顾瑞辰摇晃着手中刚刚从她胸前衣袋中掏出的发簪,满脸笑意。 “你——还给我!”舒安夏杏目狠瞪,恼羞成怒,直接向着他扑了过去。 顾瑞辰得意地扬起眉,脚尖一点,身体连续几个翻转,便窜出了几丈之外。“后会有期,丫头!” 看着顾瑞辰消失的背影,刚刚还恼羞成怒的舒安夏,嘴角扯出了一抹邪恶的笑。她早就知道园子的主人不可能轻易让她从皇帝手中带走东西,所以在她出门的那一瞬间,在门和窗子机关交错的那一块死角,她将她的发簪和皇帝给她的发簪做了交换。 轻轻地摸了一下还在她头上插得完好无损的发簪,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皇帝用这招骗过了精明的皇后,她也就只好效仿。不知道当顾瑞辰知道他费尽心思抢走的,是街边只卖一两银子的地摊货之时,会有怎样的表情? 第17节 032 顾老试探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37 本章字数:3493 待舒安夏回到前厅,大部分闺秀们已经坐好。顾老太君和皇后并坐中间主位,下手右边第一便是老太太,左边位置空虚。舒安夏磕头见礼,然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席位坐了下来,旁边是怒目而视的舒天香。 舒安夏耸耸肩,懒得看她,这时几个公子簇拥着燕离歌,兴致勃勃地走进来,手里都拿着一个夜光杯。不难猜测,这夜光杯应该就是蹴鞠比赛赢了的奖品。 燕离歌若有似无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走上前给顾老太君、皇后和各家夫人行了礼,各家夫人纷纷赞叹燕离歌的相貌和才能,甚至几个夫人直接当面提了一下自家小姐的名讳。燕离歌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礼貌而疏离,皇后直接赐了三杯烈酒,燕离歌爽快的一饮而下,脸上同时泛起了潮红,显得更加俊美。 舒安夏暗暗皱眉,蹴鞠比赛的强度恐怕就让他的身体吃不消,再加上这烈酒…… 心有灵犀般,燕离歌向她看了过来,并投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舒安夏侧了侧身,将手臂抵在桌上,手指指腹不经意地摸了一下头上的发簪。 燕离歌会意,垂下眼,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也轻轻地敲了三下。 舒安夏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这时,门口的太监禀告,说长公主到了,皇后说了句“有请”的同时,一个一身紫红宫装的贵妇,便从门口进来。 这是舒安夏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长公主,不同于皇后的平庸,长公主的姿色,可谓是人间绝品,毫无挑剔的五官,贵气冷艳的气质以及那不怒而威的震慑力。 这也难怪会有如燕离歌一般美貌的孩子,只是……舒安夏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了一种怪异的感觉,这个长公主似乎有些眼熟?再次努力搜寻了一下舒安夏残留的记忆,她十分确定这是她第一次见长公主。 跟着长公主身后进来的是顾瑞辰。顾瑞辰脸上挂着笑,笑容有些张扬,看起来心情大好。走过舒安夏身边时,故意斜睨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舒安夏翻了翻眼睛,没理他,别过脸去,却对上了舒天香那杀人般的眼神。舒安夏嘴角抽搐了一下,又将身子转了回来。 长公主给顾老太君拜寿之后,便坐上了下手左边空着的位置。舒安夏蹙了蹙眉,虽然顾老太君是寿星,但是今日的座次安排,似乎有些失了尊卑。然而长公主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丝毫没有任何不悦。 顾瑞辰在长公主之后给顾老太君拜寿,又给长辈们见礼。顾老太君摆了摆手,示意顾瑞辰过去,脸上是难掩的宠溺。 顾瑞辰走上去,一本正经地跪在顾老太君脚边,孝顺地给顾老太君锤了几下腿,顾老太君满意地抓过他的手,又摸了摸他的头,眼底的笑意更大了。顾瑞辰拽了拽顾老太君的胳膊,身体提起,凑到顾老太君耳边,轻声耳语着。 顾老太君一边点着头,一边又挨着个儿看向下面的闺秀。 舒安夏扫了一眼厅内那些大家闺秀们看着顾瑞辰崇拜迷离的眼神,额角不禁抽搐,忽然一个邪恶的想法冒出:如果这些大家闺秀们,知道了顾瑞辰流氓的另一面,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种表情? 想了想,舒安夏还是轻轻地摇摇头,古代女子某些世家望族的男子的崇拜和爱慕,不会因为其任何缺陷而改变的,这也是受封建礼教荼毒的结果。一直沉寂在自己思想中的舒安夏,并未注意到来自于头顶的几道探究的眼神。 接下来便是各家闺秀们轮流正式拜寿。 各家闺秀们纷纷按照年龄长幼,家庭门第等级拜寿。包括舒安夏在内的舒府嫡出小姐,被排在了倒数第二位。 舒安夏弯起嘴角,意料之中。 顾府的财气,再一次体现在顾老太君给晚辈们的红包上,很大,沉甸甸的,从红包外层的色泽看,里面装的应该是金子。 轮到舒若香、舒天香和舒安夏拜寿的时候,舒安夏夹在舒若香和舒天香中间,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磕了几个响头,又按照正式的拜寿礼节拜过之后,就到了赏赐环节。 然而,让众人瞠目结舌的是,顾老太君身边的大丫鬟的托盘里,只有两个红包! 舒若香和舒天香面面相觑,舒天香死死地瞪了舒安夏一眼,意思很明显——你就是个多余的。舒安夏没有理会,想起刚刚顾瑞辰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这时,顾老太君的大丫鬟开始分发红包,先是拿起一个递给舒若香。舒若香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双手接过就退了下去。 接着,就是剩下的另外一个红包,舒天香这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忽然脑中有一个念头闪过,舒天香屏住呼吸,胆怯地看了一眼皇后,顾老太君会不会是知道了刚才的事儿,所以故意要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她今天已经够丢脸了,如果再被这样羞辱一次,她以后真的不用出门了。想到这里,舒天香的裙摆下面的小手已经攥出了汗,整个脊背挺的直直的。 这时候二夫人的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如箭在弦,如果舒天香得不到顾老太君的赏赐,那么这些在座的官邸勋贵之家,谁还敢提亲?娶个庶女做妻不要紧,娶个民商百姓的女儿做妾也不要紧,但是如果娶了个顾家排挤的小姐,那就是大大的问题,先不说面子上挂不住,就单单官途仕途,就是绝对的问题。 这时,顾老太君的大丫鬟缓缓走到了舒安夏的面前,拿起托盘中剩下的那个红包。 舒天香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心里叫了千万遍“不要给”,二夫人端着酒杯的手颤抖着,酒杯中的酒全部洒出来也全然不知,下面的闺秀们表情各异,所有的视线都落到了那仅剩的一个红包上。 顾老太君的大丫鬟顿了一下,然后向着舒安夏福了福身,脸上挂着一抹抱歉的笑容,然后直起身,跃过舒安夏,将红包递给了舒天香。 众人瞠目结舌,舒天香的心,扑通一下又咽回了肚子里,但是整张脸,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而变得扭曲,一双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 二夫人也登时松了口气,手指隐隐传来一丝疼痛,带着些许疑问低下头,二夫人只见她的手指已经被酒杯的边缘割破,手指流出的鲜血和烈酒掺在一起攀附在酒杯边缘。 舒天香赶忙接过红包,又磕了三个响头,这才下去,退下去之前,舒天香眼角还挂着眼泪的双眼,还不忘炫耀地带着一抹嘲笑地扫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晶亮的水眸,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时,前厅内已经鸦雀无声,众人心思各异地看着仍然尴尬地跪在顾老太君身前的舒安夏。 033 不做贵妾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40 本章字数:3140 舒安夏半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晶亮的水眸,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这时,前厅内已经鸦雀无声,众人同情怜悯地看着仍然尴尬地跪在顾老太君身前的舒安夏。 长公主、皇后和顾老太君始终没有开口,三人心思各异,各自打起了算盘,从始至终,只有她们三人才能看到舒安夏的表情,舒安夏从看到那两个红包开始,表情一直是淡淡的,那双晶亮的水眸似乎在思索着、谋算着什么,然而却没有出现过任何一丝慌乱。 长公主一直蹙着眉,原本眼前这个女子过来拜寿之时,她并未看出任何一点出彩之处,脸上还带着面纱,传闻都说,她是京城第一丑女……看了一眼下面的离歌,从这个女子起身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她,长公主的心里不禁有些气闷,离歌向来是懂事的孩子,他明明知道舒家的女儿不能……他怎么还有了异样的心思?更何况,一直以来离歌对于女人都是冷冷的,如今却…… 皇后一直用余光打量着长公主,目光也流连在长公主、燕离歌以及舒家这几个小姐的身上,当顾老太君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对这个舒六小姐试探的时候,她就知道似乎顾府要添人了呢。不过,不久之前那首小诗,这个舒六小姐也着实让她赞赏,有她当年的风范,只不过……皇后又看了一眼燕离歌,这两个人之间,好像也不简单。 带着一丝好奇和诧异,顾老太君的视线也落在了舒安夏身上,能让顾瑞辰费了心思的女孩子,她还是真期待呢。自从舒安夏从座位走上来,她一直在打量着她,刚刚这一幕,也是她刻意安排的,不过这个舒府的六小姐,一直冷静自持,书理有度,还真是让她喜欢。 于是,顾老太君扬扬手,打破了这怪异的沉寂的气氛。“丫头,你过来。” 舒安夏欠了一下身,站起来,缓缓地走到顾老太君身边,跪在刚刚顾瑞辰跪下的地方,顾老太君的手掌抚上了她额前的刘海,慈爱的摸了几下。她的手很软,很厚,很大,有亲人的温暖,侧眼看了一下老太太,老太太的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地笑意。 从她这个角度又看了一下皇后和长公主的表情,忽然舒安夏的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涌上。 下一秒,已经不容舒安夏多想,顾老太君便将手腕上的碧绿翠镯退了下来,抓过她的手,眼看着就要给她戴上。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气氛急转直下,众闺秀们眼中的同情立即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嫉妒还有一些怨恨。传言舒府六小姐极丑无比,顾老太君此举,不是意味着…… 这一刻大家倒是心照不宣。 二夫人刚刚好些的脸色立即变得铁青,舒天香死死地咬着下唇,嘴边渗出一抹血丝,就连舒若香也是有些哀怨地看着她,众人的目光此刻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那个将要套上舒安夏手腕的碧绿翠镯上。 然而,让众人更为震惊的是,舒安夏的手,在这一秒钟,躲开了。 说实话,舒安夏看到那碧绿翠镯,还真是有点舍不得,记得她有一次去云南执行任务的时候,一家翡翠店的镇店之宝跟这只就差不多,色泽和圆润程度似乎不如这只,但是她记得当时的标价是一千五百八十八万,所以,不难想象,眼前这只玉镯的价值,只不过,她们都是明白人,这只玉镯就相当于卖身契,如果要了这只玉镯,她就不再是——自由身了。 顾老太君一愣,随即脸上染上一抹不悦,皇后和长公主殿眼中也有一抹诧异,但是长公主脸上似乎更多了一种失望,老太太有些不赞同的摇摇头,二夫人则是嘴角上扬,僵硬的表情中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顾瑞辰的脸上染上了一抹阴霾,而燕离歌始终都是表情淡淡的,若有所思,如果不是他长袖下面白皙的手指已经将皮肤抠破了皮,还真难发现他情绪的波动。 舒安夏知道,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她把顾老太君得罪了,那她的麻烦就大了。于是,舒安夏移开了一些距离,重重地给顾老太君磕了三个响头。 “夏儿感谢老太君的厚爱,只是如此贵重之物,夏儿不能收。”舒安夏没用“奴婢”,也没用全名,而是用了一个想跟长辈亲近的晚辈昵称,称呼了自己。 顾老太君的脸色有些缓和,但是眼底的那抹寒霜,却未散去。“你是觉得,老身的这点小玩意,你瞧不上眼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以夏儿目前的身份,不配拥有这只玉镯。咱们北国是礼仪之国,舒府也是远近闻名的礼仪之府,现如今,夏儿是舒府的过继嫡女,夏儿的生母只是舒府的姨娘。”舒安夏顿了顿,水眸染上一层水雾,继续道,“夏儿从进入顾府的那一刻,就感受到了顾府的温暖,感受到了顾老太君的恩泽,夏儿是多么企盼和希望能成为顾府的一份子,然而,尊卑有度,长幼有序,现在夏儿上有嫡姐庶姐未嫁,夏儿怎能跃之?况且,夏儿也不想以这个过继嫡女的尴尬身份,给顾府带来不好的影响,人言可畏。再者,就是夏儿自身的问题,夏儿有自己的梦想,‘宁做寒妻,不做贵妾’。‘千与千寻千般苦,一生一世一双人’,夏儿想找的,是可以跟夏儿共度风雨,真正用心去疼爱夏儿的那个对的人。”舒安夏一袭话说的泪流满面,字字珠玑、句句到位,不但让顾老太君和顾瑞辰挽足了面子,也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其一,她只做妻不做妾,其二,她要嫁,就要升了倪姨娘的位份。现下从舒浔易对倪姨娘的态度,是万万不可能给她升位份的,而且,以她的目前的身份,她也不相信顾府就这么明媒正娶她。所以,她将这个难题丢过去给顾瑞辰,偷偷地用余光斜睨了一眼顾瑞辰,想要用这招制她,他还太嫩了点。 各府的闺秀们,听完舒安夏的话都震惊得合不上嘴巴,二夫人的脸色,是紫了又青,青了又紫。心里翻江倒海了几个回合,如果侯爷知道了今天的事,会不会为了攀上顾府,而升回倪姨娘的位份?再者,如果舒安夏嫁了过来,天香该怎么办?她对顾瑞辰的迷恋,似乎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想到这里,二夫人不自觉地看向脸色惨白的舒天香。 舒天香已然是泪眼婆娑,双目猩红,她眼底的愤怒和恨,仿佛要把跪在台上的身影吞噬。 “六小姐,你似乎误会了。”这时,顾瑞辰的朗朗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众闺秀不自觉地将视线移回他身上,顾瑞辰脸上挂着笑,步伐稳健地走上前,“太君、姑母、长公主及各位夫人,数日前,瑞辰奉旨捉拿乱党,一不小心闯入舒六小姐闺房,舒六小姐当时在……。” 舒安夏腾地一下起身,凌厉带着警告的目光扫向顾瑞辰。 034 主母报复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40 本章字数:3407 舒安夏腾地一下起身,凌厉带着警告的目光扫向顾瑞辰。四周登时安静了,众人屏住呼吸,等着顾瑞辰的下文。 “啪”地一声极其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这不该有的沉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燕离歌手里拿着那只只剩下一半的夜光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虽然看起来云淡风轻,却有些慑人的森寒。 皇后脸色登时黑了一层。 顾瑞辰挑衅地看了燕离歌一眼,抿着唇,“作诗。”顾瑞辰这两个字一落,众闺秀们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果顾瑞辰说出什么石破天惊之话,这舒六小姐和他的亲事,今天必然就定下来了。 顾瑞辰弯弯嘴角,继续道,“六小姐所作诗词,立意新颖,辞藻清新,深深打动了瑞辰。我说六小姐误会了,是误会了我们顾府的诚意,误会了我的诚意,我顾瑞辰娶妻必然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不纳妾、不设通房,弱水三千,我只去一瓢。”顾瑞辰定睛看着舒安夏,黑瞳中满是呼之欲出的汹涌澎湃。 众闺秀倒抽一口气,满是嫉妒愤恨的眼神一齐向舒安夏扫来。舒安夏相信如果眼神能杀死人,她现在已经被凌迟的千疮百孔了。 舒安夏狠狠地瞪着顾瑞辰,真想一巴掌拍死他,顾瑞辰的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黑瞳一闪一闪的,仿佛在说:“看,我说话算话,对你负责吧。” 现在的舒安夏也是进退两难,她如果在继续拒绝,就彻底得罪了顾家,然而,如果不拒绝,她从此就这么被贴上的标签。 “啊——”一声凄厉的声音打破了这两难的尴尬,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燕离歌双手掐着脖子,口吐白沫,抽搐起来。舒安夏瞳孔一缩,小手攥紧,顾老太君一惊,慌忙叫了传太医,前厅内登时混乱起来。长公主脸色一沉,十分不悦地瞪了一眼舒安夏,转而缓缓走下去。 舒安夏蹙眉,长公主的反应怎么如此冷淡?燕离歌明明是她的独子…… 最后的这场闹剧就在燕离歌的抽搐下收场,顾瑞辰的视线始终不离她,带着一丝探究和一抹挑衅。 == 那日之后,舒安夏没再见过燕离歌。把玩着手中的发簪,舒安夏的额头隐隐作痛。 从顾老太太寿宴回来,舒府也开始不平静,先是二夫人给她送来两个大丫鬟秋荷和春梅,负责她生活起居,明面上是感谢寿宴时,她帮舒天香解围,实则是明目张胆的监视她。再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二夫人只穿了一层薄纱,在祠堂里唱歌,整整唱了一个晚上,直到唱到嗓子嘶哑,高烧不退,太医来之后,虽然只是简单开了几服药,却把二夫人送回了自己的园子。 四姨娘派人传来话,舒浔易已经征询她意见,是不是让二夫人帮她分担掌家之责。 算算日子,二夫人的病也该好了。二夫人想重新掌家,看起来是大势所趋呢!不过……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四姨娘即使不传话,她也不会做事不理,想要扳倒二夫人,就不能让她再次获权。 “六姑娘,不好了,刚刚侯爷下了命令,撤掉倪姨娘所有丫环,只留下了一个粗使婆子,而且不得让任何人探视。”碧云匆匆跑进来,一脸焦急。 舒安夏蹙眉,“怎么忽然下了这个令?倪姨娘在园子里呆的好好的,怎么就惹着他了?”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早上听下人们议论,昨夜倪姨娘的贴身丫鬟发现倪姨娘和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地在房间。”碧云答道。 舒安夏霍地一下起身,脸上染上了一层寒霜, 第18节 “下人们都在议论……”看着舒安夏冷然的脸,碧云欲言又止。 “议论什么?” “议论倪姨娘早就跟其他男人有染,上次的孩子就是因为不是侯爷的,倪姨娘才故意吃了堕胎药,还说……” “说——”舒安夏的声音又冷了半分。 “还说六姑娘和大少爷没准也不是……”碧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舒安夏眯起眼,顾府的寿宴让二夫人有了危机感,她知道二夫人要出手了,却没想到的是二夫人先拿倪姨娘开刀。冷冷地扬了扬眉,她还没找上二夫人,二夫人倒是先来找她了,韬光养晦也是些日子了,似乎也该正面交锋了呢。 翌日,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夏园内,早早就用过晚膳,禀退了春梅和秋荷,舒安夏换上了碧云的衣服,梳了两个挽髻,笑意盈盈地走出来。惠人用眼神示意了她窗外,舒安夏会意点头。 “惠人,咱们的东西都带好了吗?” “都带好了,除了倪姨娘平时最爱吃的虎骨、凤爪,还带了五十两银子。” “好,今晚的行动一定要隐秘,如果被发现,可不是跪跪祠堂就能解决的。” “明白。幸好今晚侯爷睡在四姨娘那儿,是最好的时机,就算有人看到了咱们去禀报四姨娘,也来不及了。” 舒安夏赞同地点点头,这时碧云匆匆从里屋出来,不满地嘟着嘴,“六姑娘,让惠人在这假扮你睡觉吧,我跟你去看倪姨娘?” 舒安夏扬扬眉,“不行,惠人比你有经验。”说着,舒安夏倾身向前,压低声音,“歌声一响,立即去‘惊动’老太太。” 碧云弯起嘴角,调皮地眨眨眼。 这主仆三人讨论完分工,惠人便“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两个瘦弱的身影,左看看右望望,确认四周“没人”之后,便迅速地隐没在黑夜中。 一直站在门口偷听的春梅和秋荷,看到消失在夜色中的两个身影,脸上浮现出不同的表情。秋荷脸上兴奋而激动,然而春梅却是一脸凝重。 “春梅姐姐,终于有立功的机会了,咱们赶快去禀告二夫人。”秋荷拉着春梅的袖子,走出了几米远,兴奋道。 “不妥。”春梅皱眉,“虽然我们来的时日不多,但也看的出来,六姑娘行事谨慎……”春梅顿了顿,“我总觉得,今日的消息知道的太容易了。” “春梅姐姐,你就别疑神疑鬼了,六姑娘又不是二夫人,赶快,你在这儿看着,我立即去禀告,可别错过了时机。”秋荷越说越兴奋。 春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035 引君入瓮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41 本章字数:4415 庆园内,两女子相对盘膝而坐,一女子三十左右,粗布衣衫,却不失雍容,另一个笑容淡淡,水眸中却透着精光。 “我从不知道六姑娘的棋艺这么好。”五姨娘笑着,落下一黑子。 “五姨娘也是真人不露相。”舒安夏手执白子,紧随黑子。她这话说的一语双关,她跟惠人出来以后,就直奔五姨娘这儿,在舒安夏的记忆中,五姨娘膝下无子无女,平时鲜少与人接触,成为姨娘前,她是倪姨娘的大丫环。 “有些东西,露了就不再有存在的价值。”五姨娘意味深长地笑笑,落下最后一子,“六姑娘,你输了。” “果真还是姨娘技高一筹,夏儿输的心服口服。”舒安夏弯起嘴角,缓缓从炕上坐起。 “六姑娘心中有事,再加上故意让之,我还真是胜之不武呢。”五姨娘也跟着站起来,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时,园外传来一阵嘈杂声,舒安夏垂着眼,晶亮的眸子闪了又闪。“姨娘,咱们再来一局如何?” “这人生也如棋局,下棋之人往往也不得已身在局中。”五姨娘放下茶碗,这时,一个二等丫鬟匆匆跑进来,“六姑娘不好了,二夫人抓了你园子里的人,现在在‘冰园’门口呢。” 舒安夏扬扬眉,表情的淡淡的,“知道了。” 那个二等丫鬟有些呆愣,有些焦急地看着舒安夏,“惠人姐姐跟他们吵起来,好像二夫人要动家法了。” “小优,下去吧。”这次舒安夏还未开口,五姨娘便出声打断。小优撇撇嘴,悻悻出去。 五姨娘拿起白子,“这次六姑娘先走。” 舒安夏抿着唇,“如果彻底砍倒一棵大树,除了砍掉她的枝干,如何能断根呢?”舒安夏说着,落下了一枚黑子。 五姨娘莞尔,“大树之所以能越长越繁茂,是因为它长在树林里,土壤和水分的相互供给,你可见过独树而繁茂的?” 这时,小优又匆匆跑进来,“不好了,二夫人对惠人姐姐动了板子,动静可大了,老太太、侯爷和四姨娘都过来了。” 舒安夏扯起嘴角,感激地看了一眼五姨娘,“受教了。”遂缓缓起身。 “我也好久没出这‘庆园’了,我就随六姑娘出去透透气。” 舒安夏眨眨眼,这个情,她记下了。 “庆园”和“冰园”是舒府离着最近的园子,当舒浔易、老太太和四姨娘赶到的时候,就看到几个家丁,按着一个大丫鬟狠狠地打板子。 “媳妇,你这大半夜的,搞这么大动静,所谓何事?” “这个贱婢怂恿小姐触犯家规,母亲,您说该不该打?”二夫人扬扬眉,脸色又恢复那骨子傲气。 “二夫人打的是六丫头的丫鬟吧?”挂着一丝倦意的四姨娘,走上前轻声问道,舒浔易一手揽上四姨娘的腰,将披风解下,搭在四姨娘身上。二夫人看着这一幕,轻轻地眯起眼。 “正是。这三更半夜的,六丫头并不在房中,想必侯爷和老太太也想知道她在哪儿吧?”二夫人故意忽略四姨娘,别以为暂时得了侯爷宠爱就要爬到她头上去,她得让她时时刻刻记住,她就是个身份低下的姨娘。 “行了媳妇,别卖乖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吧。”老太太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来人,进‘冰园’把六小姐给我请出来。”二夫人朗声吩咐,几个家丁立刻冲进了“冰园”。 “侯爷,您刚下了指令,不得任何人探视倪姨娘,否则按家法处置,不知此话可做效?” 舒浔易眼底一沉,“当然做效。” “刚有婢女亲眼所见,六丫头不顾侯爷之命,执意进入‘冰园’,还请侯爷——”二夫人还未等说完,为首的家丁便匆匆走出来,答复“无人。” 二夫人蹙眉,脸色微变,低头看向屁股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惠人,如果舒安夏不在冰园里面,她为何会死命拦着?刚刚她眼中的慌乱,明明那么真实,难道她是故意的?二夫人摇摇头,不可能,她只是个丫鬟。于是,二夫人咬了一下牙,“重新给我搜。” 舒浔易的脸色黑了一层,四姨娘拽了拽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耐心。舒浔易皱了一下眉,没有说话。 第二次搜完,家丁们仍然是两个字:“无人”。 二夫人咬着牙,脸彻底黑了。“不可能,再搜。” “母亲可是在找夏儿?”一个清朗的女声从身后响起,众人回过头,只见舒安夏一身小姐衣裳,优雅地从“庆园”中走出来,旁边是眼带笑意的五姨娘。 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秋荷明明说舒安夏换的是大丫鬟的衣裳,一种不祥的预感涌出,她先设计倪姨娘,就是要引舒安夏入局,怎么会? “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四姨娘请安。”舒安夏走上前福了福身。五姨娘也跟着上前行礼。 舒浔易摆摆手,连看都没看五姨娘,“这深更半夜的,你搞的什么乌龙?”这话是对二夫人说的。 二夫人眉头一蹙,还没等开口。 “惠人,你怎么了?”舒安夏惊呼,赶忙跑了过去。 “六姑娘——”惠人“鼻子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滚下来,“二夫人让奴婢说您在‘冰园’,奴婢坚持不说,二夫人就打了奴婢。” “你这个颠倒黑白的贱婢。”二夫人眼神一凛,怒喝。 “媳妇,动用家法可是重罚,惠人又是大丫鬟,你总点给个合适的理由吧,有侯爷在,相信以权压人的事儿,应该不会发生。”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缓缓道。 二夫人恨得牙痒痒,是谁那么嘴欠把老太太请来了跟她作对?二夫人憋住一口气,阴狠地看了一眼舒安夏,舒安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嘲笑。登时,二夫人恍然大悟,这次她是着了舒安夏的道儿。 二夫人咬了咬牙,“这次是媳妇没调查清楚就动用了家法,是媳妇的过错。” 老太太扬起眉,转头看向舒浔易,“侯爷,怎么说惠人也是大丫鬟,这平白无故挨了打不说,这深更半夜的,把咱们所有人都请来,是不是也该给个交代呢?” 舒浔易抿了抿唇,还未开口,舒安夏便上前一步,抢先开口,“父亲三思,母亲掌家在即,不要为了一个丫鬟,影响了母亲的威信,再者,母亲可能是有些时日未管理家事了,所以才会弄出今晚这么大的乌龙,还请老太太、父亲等体谅,夏儿觉得,这件事就算了吧。” 二夫人听了舒安夏的话,手气得直哆嗦,舒安夏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不是逼着侯爷严惩她吗?舒安夏故意说她“掌家在即”,就是提醒侯爷她还没恢复掌家之权呢,这用家法惩罚大丫鬟,犯了规矩。再者,又刻意提醒侯爷弄出今晚的乌龙是因为她有段时间未处理家事了,言外之意就是没了处理家事的能力。尤其是最后,她还说“这件事就算了吧。”语气无奈又卑微,侯爷向来要面子和名声,当着他的面,出现这种委屈,让他大家长的面子往哪儿放? 果不其然,舒安夏说完,舒浔易的脸沉了又沉,思索半响,舒浔易冷冷地看向二夫人:“你暂时还不适合掌家,好好在园子学习,等什么时候能像四姨娘一般稳妥处事了,再说掌家之事。” “侯爷——” “不要再说了。”舒浔易不耐烦地摆摆手。 二夫人咬起牙,凌厉地看向舒安夏,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舒浔易说的是“暂时不能掌家”,“暂时”的意思就是还有希望。舒安夏轻轻地摸了摸鼻子,眨眨眼,二夫人,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下一秒,舒安夏死死地掐了一下大腿,缓步走到舒浔易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父亲,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倪姨娘纵有千万般不是,也跟您做了这么久的夫妻,为您孕育了一双儿女,如今母亲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却未能见倪姨娘出来看看,她会不会是……。”舒安夏欲言又止,大颗大颗的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涌了出来。 036 更胜一筹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41 本章字数:4126 一提起倪姨娘,舒浔易眼底立刻闪过一抹厌恶,二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暗暗皱眉。这时,一直沉默的四姨娘,看了一眼二夫人,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挽住舒浔易的胳膊,“侯爷,六姑娘说的是理,咱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舒浔易脸色一暗,没有接话。二夫人则是听到四姨娘这句话时,张狂地扬起嘴角,一股满满的得意之色涌上,四姨娘就是个姨娘,舒浔易的秘密,还只是她一个人知道。 四姨娘看着舒浔易的冷淡,加上二夫人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是该去看看,倪姨娘平时就是个闷葫芦,如果出了意外,我们舒府也难辞其咎。”这时一直冷眼旁观的老太太终于开口了。 舒浔易一听老太太发话了,立即打发了几个人去了“冰园”。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双拳死死攥着,脸越来越冷,她一直以为,舒浔易也许还对倪姨娘有情,然而,他今日的表现,根本就不配为人夫,为人父! 打发进去的小厮不一会儿就出来了,回话,倪姨娘躺在床上,感觉不到气息,叫了很久都没答复。舒浔易这才神色一紧,赶忙吩咐去请了太医,然后就跨步进了“冰园”。看着舒浔易走进的二夫人,忽然闪过一抹慌乱,上前一步就抓住了舒浔易的袖腕。 舒浔易冷冷瞪她一眼,暗含警告。 舒安夏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眼神,轻轻地眯起眼,似乎有些事情,要等着她去挖掘呢,趁着众人不注意,舒安夏跟趴着的惠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惠人眨眨眼,让她放心。 “冰园、冰园”,园如其名,除了摆设简陋,就连温度都比园外冷上几分。当舒浔易进入主卧内室,看到床上那个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人儿的那一刻,眉头一皱,凌厉地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一个瑟缩,无辜地摇摇头。 第19节 大家等了一会儿,太医就到了。把着脉,太医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半响,太医叹了口气,“病人中毒已有月余,深入骨髓,恐怕……。还是准备后事吧。” “中毒月余?不,不可能的,母亲昨天还说倪姨娘……。”舒安夏“泪眼婆娑”地看了一眼二夫人,将“跟男人私通”咽了下去,但是在场的除太医以外的人,都明白了。舒安夏见效果达到了,忽然扑到太医脚下,颤抖道,“太医,求求您救救倪姨娘。” 太医摇摇头,“老夫,无能为力。”说完,拎着医箱就离开了。 室内忽然像死寂一般,落针可闻。 舒安夏“含着泪”,可怜兮兮地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舒浔易。 老太太眼神一凛,终于忍无可忍,“侯爷,我们偌大候府,竟然草菅人命,倪姨娘中毒月余,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却还被扣上了私通男人的罪名?” 舒浔易脸色一暗,瞪向二夫人。 “不是,昨日倪姨娘……。”二夫人低下头,一时语塞,昨日倪姨娘明明好好的,还甩了她一个巴掌,怎么今日就这样了?太医还说中毒月余,怎么可能?悄悄地看了一眼四姨娘,二夫人神色一冷。 “如果不是今日二夫人自己搞出这么大乌龙,恐怕就算倪姨娘死了,也没人发现吧?我记得之前的三姨娘死了整整一个月才被人发现,尸体腐烂的臭味招来大量的蛇鼠蚊蝇,侯爷,应该还记得当时的场景吧?”老太太说完,舒浔易脸色大变,抿起唇,愤怒地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打了一个冷颤,慌忙低下头。 “咱们候府,怎么说也是礼仪之府,我虽然老了,也不能总看着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发生,今日死的是个姨娘,明日呢,有可能就是个哥儿,甚至就是我自己!” “母亲罪过,您说这样的话,折煞儿子了!”舒浔易慌忙低下头,给老太太行礼。 “今日的事儿,孩子们也都在,侯爷,给个说法吧。”老太太冷冽地扫了一眼二夫人,语气中,是不容置喙的威严。 舒浔易抿着唇,氤氲的怒气布满了整张脸。还未等舒浔易开口,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声,舒浔易眉头一皱,几个丫环和小厮,头发散乱的跑进来。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奴婢知错了。小的知错了。救救奴婢,救救小的。” 二夫人一看跑进来的几个人,刚刚还平静的脸上登时抽搐起来。这两个人今早已经给了银子打发了,怎么会……。 垂着眼的舒安夏悄然弯起嘴角,他们可是比她算的时间晚了呢。 “你们是谁?”舒浔易眯起眼,瞪着跪在身前的两个人。 “奴婢是揭发倪姨娘的环儿,昨日跟倪姨娘衣衫不整的那个男人就是他。”环儿指向旁边叫王柱的小厮。 “侯爷恕罪,小的是被逼的,是二夫人逼迫小的这么做的。”王柱颤抖着连忙叩头。 “是啊,侯爷,请救救奴婢,奴婢的青儿姐姐因为给倪姨娘下药,已经死了,奴婢不想死啊,不想死!”环儿脸色惨白,浑身颤抖。 “住口,贱婢、死奴才,你们给我住口。”二夫人双目猩红,上前对着环儿就是一脚。 “住手,舒府还有没有家规?北国还有没有王法?”老太太凛住气息,一字一句道。 二夫人看着气势凛然的老太太,又看了看满脸怒气的舒浔易,缓缓地跪下身来,一脸委屈,“母亲,侯爷,请你们明察,这两个人犯了家规,早上刚被媳妇赶出去,现在忽然回来,必然是受人指使,诬陷媳妇。”二夫人“恭敬”地看着老太太,眼中满是氤氲的泪水。 “不,侯爷,奴婢有证据。”环儿说着,慌忙从内衣里兜掏出一张纸,呈给舒浔易,“这是红绫姐姐给奴婢的药方,奴婢就是按照这个给倪姨娘抓药的,上面是红绫姐姐的亲笔字。” “小的也有证据,小的不可能跟倪姨娘有染。”王柱说着,就将自己的裤子脱下来。 女子们别过脸去,而舒浔易却看的真真切切。王柱,是个太监。 二夫人死死地瞪着两人,仿佛要喷出火来。 环儿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青儿姐姐死的好惨,奴婢只想保命,请侯爷救救奴婢,请……。”环儿说到一半,忽然双手掐住脖子,口吐白沫。 老太太吓得连退几步,惊恐地看着二夫人。舒浔易瞪大双眼,双手握得咯咯直响。 舒浔易闭上眼,四周忽然静谧的可怕,半响,舒浔易缓缓睁开眼,面无表情地看着二夫人,“从今日起,没我的命令,你不得踏出‘琴瑟园’半步,所有府内事务,不得再过问。”舒浔易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门口,“王柱、红绫,杖毙。” 听到“红绫杖毙”,二夫人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下去,几个小厮进来,把她抬回了园子。老太太和四姨娘相继离开,四姨娘离开前,满意地对舒安夏眨眨眼。 确定了四周无人,舒安夏赶忙拿出一颗药丸,塞入环儿口中,不一会儿,环儿幽幽转醒,看见舒安夏,水眸里满是感激,“谢谢六姑娘救命之恩,谢谢六姑娘。” “你拿着银子立即离开,永远不要再回来。” “是!”环儿重重地扣了几个头,趔趄地起身离开。 看着环儿的背影,舒安夏的嘴角弯起了一个邪恶的笑容,早上二夫人将他们送出府的时候,她故意找人假装二夫人要灭口,又给青儿下了药,让她“惨死”在他们面前,然后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救了他们二人,这一出戏演得还不错,虽然没降了二夫人的身份,但总是把她困在“琴瑟园”了,此时的二夫人就是瓮中之鳖,来日方长。 037 收拾嫡妹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42 本章字数:3285 二夫人被禁足,舒府出现的短暂的和平,舒浔易因为愧疚,让倪姨娘去了“夏园”,并且每个月多给五十两月银,让倪姨娘养身子,想必他也认为倪姨娘日子不长了吧? 轻轻地捋了捋床上安静躺着的人的秀发,舒安夏五味俱全。那天为了嫁祸二夫人,是她故意下了药,让倪姨娘出现短暂的“病危”,然而等把倪姨娘接到了“夏园”,她彻彻底底检查过一遍才知道,倪姨娘身上的问题,真是太大了。除了寒气入体,五脏俱损以外,她的眼眶乌青,下颚充血,一看就是重金属中毒。然而,她检查了倪姨娘所有的用过的器皿和生活用具,却没有发现一丝蛛丝马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一切肯定跟二夫人有关。 “六姑娘,‘香园’的人还在咱们园子外面蹲点呢,这已经三天了,她们就像水蛭一样,真讨厌。今天更夸张,八姑娘还亲自来了。”碧云端着一盆水,一脸愤愤地进来。 舒安夏轻轻眯起眼,自从从顾府寿宴回来,舒天香就到处宣扬她勾引顾瑞辰,使计逼迫顾瑞辰娶她,原本,她以为谣言会不攻自破,遂并未理会,然而,近几日,随着二夫人被禁足,有关她的流言就更加肆无忌惮,舒天香做梦都想抓她的把柄,轮番派人监视她,今天舒天香忍不住了,亲自出马了吗? 轻轻地勾起唇瓣,舒天香,这可是你自找的。 秋天中午的太阳虽然不像夏天那般火辣,但是晒在脸上,还是会感觉有些灼热,舒安夏换了一身碧云的衣服,打扮成碧云的模样,“小心翼翼”地从“夏园”走出来,东张西望,确认四周“无人”之后,舒安夏赶忙加快了脚步。 原本在打瞌睡的舒天香,被婢女推起来,看到一身怪异打扮的舒安夏,再加上她鬼鬼祟祟的表情,舒天香那个心啊,忍不住扑通扑通跳跃起来。几乎在同一秒,她的睡意全无,终于让她逮到机会了,不枉费她这么多天的辛苦呢。 舒安夏“左顾右盼”地在前面走着,时不时地回下头,舒天香和她的婢女小心翼翼地跟着,一会儿藏在树后,一会趴在石头后,她在心里已经将舒安夏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个遍了,虽然这些祖宗她也有份。不过看着舒安夏如此“警觉”,舒天香更觉得将有什么大秘密被她发现,心里更加激动。 这时,舒安夏的脚步停在了舒浔易的“书园”前,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无人后,立即开门闪身进去。 舒天香看了看天,这个时辰爹爹应该在午休,舒安夏鬼鬼祟祟的,难道是想偷东西?舒天香的嘴角立刻翘起,“书园”里,除了满园子的花草以外,只有一间房子,那就是书房。候府谁不知道,她爹爹最宝贝的就是他的书房,之前听母亲说过,爹爹的书房里,光御赐的字画就有上百幅,至少值上千两黄金,还有各种限量版的兵书,农书,医书,反正就是各种齐全。如果舒安夏敢偷书房里的任何一样,她定然都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舒天香赶忙吩咐她婢女,立即去请她爹爹过来,婢女刚一离开,舒天香就迫不及待的跟着推开了“书园”的大门。 声音还不大,舒天香心里暗叫“还好”,余光处,她看到她一直跟着的身影涌入了一条小径,轻轻地蹙了一下眉,舒安夏不进眼前这个书房,去小径干什么?难道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带着浓浓的兴奋,舒天香的脚步也加快了,当舒天香的身影跟着消失在小径尽头的那一瞬间,舒安夏从旁边的花丛里,站了起来,脸上挂着邪恶的笑。 走进小径的舒天香越走越郁闷,“书园”她明明来过几次,她却不记得有这条路,只不过,这条路到底是通到哪里的呢?如此的曲折,她已经走了很久,仿佛就是兜圈子一般,总是走不出去,她明明是跟着舒安夏的身影过来的,只不过,她怎么一进小径就不见了?算算时间,她爹爹该被请过来了吧?不行,她得尽快找到舒安夏。舒天香越想越是气得牙痒痒。 这时,一个身影从她眼前闪过,舒天香的耐性已经被磨光了,直接开口就喊,“舒安夏,你给我站住!” 结果那个身影听到她的声音,反而一顿,然后跑的更快,舒天香也提起裙摆,跟着跑起来。不一会,从小径的另一头跑出来,她看到了书房半开的门。 “这条小径果真是圆的”,这是涌入舒天香脑中的第一反应,看着那半开的书房房门,舒天香得意地笑了起来,心里腹诽:舒安夏,这次你被我抓到了吧,人证物证俱在,看你再巧舌,到了爹爹面前能怎么辩。 想到这里,舒天香一个箭步飞速地跑进了书房。 一股刺鼻的气味儿扑鼻而来,出于本能地舒天香咳了几声捂住鼻子,她爹爹书房的摆设跟她上次来的好像有些变化,她记得爹爹曾经说过,这个是皇上最得意的作品,也是一块免死金牌,爹爹最珍视它了,不过,她记得上次的那幅画是在那边。 将视线一移,舒天香才反应过来,她是来抓舒安夏的,赶忙环视了一周,舒安夏应该是进来了,怎么不见人?母亲说爹爹的书房秘密很多,难不成有地道?想到这里,舒天香又开始兴奋了,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向前走,不敢弄出一点响动。 只不过,这刺鼻的气味儿怎么越来越重了?舒天香微微皱眉,继续左顾右盼。只不过,她的头怎么晕晕的? “不好了,走水了。” “不好了,书房走水了。” 一阵嘈杂声,从外面传来,舒天香一愣,“书房?”蓦地,她水眸撑大,迅速转过身,只见,那幅被舒浔易视为免死金牌的皇上亲笔画上,尽是火苗,其他周边的竹简书籍上,帘子上,都是滚滚黑烟。 舒天香张大嘴,慌忙地从书房的门跑了出去。 这时,“书园”内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人,救火的下人们当看到舒天香的那一刻,别提脸上有多精彩了。从震惊到惊讶最后到幸灾乐祸。 “不,不是我。”舒天香看着表情精彩的下人们,一时语无伦次。下人们纷纷撇嘴,跃过她,赶忙去救火。 舒天香的手颤抖着,两条腿一点都不听使唤,她还是无法消化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明明是来抓舒安夏的,怎么会起火?舒安夏呢? 这时,一股逼人的寒气从头来袭来,舒天香颤颤抬起头,迎上的是舒浔易那如虎豹般腥红的双眼。 “不,爹爹,不是我。”舒天香摇着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中滚出,颤抖的双腿一点都不听使唤。 舒浔易咬着牙,大掌猛然袭上了舒天香的脖子。 038 蠢蠢yu动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49 本章字数:3294 “不,爹爹,不是我。”舒天香摇着头,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中滚出,颤抖的双腿一点都不听使唤。 舒浔易咬着牙,大掌猛然袭上了舒天香的脖子。 “侯爷,快住手!”刚刚赶到“书园”的四姨娘看到这个场景,立刻冲过来,双手扳上舒浔易的手臂,一脸焦急。 舒浔易眯着眼,掐着舒天香脖子的手,丝毫没有松力,舒天香半张着嘴,双眼充血,两只手去抠舒浔易的手,但是力气越来越弱。 “侯爷,八姑娘是二夫人的心头肉,您想想二夫人,想想蔚家吧!” 舒浔易一听“蔚家”,手臂颤抖了一下,手指渐渐有些松动,盛怒的视线移向舒天香那张惨不忍睹的脸,舒天香惊恐地回望他,满脸祈求。 舒浔易眼神一暗,抓着舒天香脖子的手,愤怒一甩,舒天香扑通一下趴在地上,钻心的疼痛从膝盖传来。 舒天香连续咳嗽几声,待气一顺畅,立即爬到舒浔易脚下,抓住舒浔易的裤脚,声嘶力竭,“爹爹息怒,不是女儿,真的不是女儿做的,是舒安夏,是舒安夏啊!” 舒天香一开口,被舒天香吩咐去通风报信的婢女,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也慌忙跪下,“侯爷明鉴,八姑娘是无辜的。” “侯爷,书房无故起火,确实匪夷所思,八姑娘虽然在里面,但也无人看见就是八姑娘所为,况且,八姑娘明知您要来,再故意放火,岂不是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吗?所以妾身认为,这件事应该好好查查。”四姨娘半步上前,轻声道。 躲在树后的舒安夏,轻轻地翘起唇瓣,四姨娘啊四姨娘,真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人之利呢。先旁观她让二夫人失了掌家权,现在开始对付她了么?顾府寿宴之后,似乎很多人都开始露尾巴了呢。 舒浔易一脸冷然,看着仍在熊熊燃烧的火势,咬牙切齿,“我现在就给你辩解的机会,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舒天香一边抽泣着,一边断断续续地说了她如何跟踪舒安夏,又如何进入“书园”,又如何走入小径最后到书房的,舒浔易越听眉头拧的越紧,视线移到书房旁侧的小径上,小径的秘密,他都不甚清楚,曾经舒家最有本事的先祖,利用五行八卦在“书园”后,设置了极强的阵法,并且定下规矩,除非舒家有抄家灭门的大难才能进入小径躲避,这个秘密只有每代舒家的一家之主才知道,然而,从他继承侯爷之位,舒家蒸蒸日上,所以,他根本就没进去过小径。舒天香说的会是真的么? 舒浔易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祖父曾说过,如果没有破阵图,没有人能从小径走出来。轻轻地摸了摸腰间的锦囊,舒浔易不自觉地摇了摇头。 看着舒浔易脸色一波三折的表情,舒天香的心都快揪出来了,她知道她说的理由似乎有些牵强,但是她说的就是事实啊。 站着一旁的四姨娘也微微有些吃惊,舒天香说的话,可信度明显就很低,那条极其普通的小径,怎么可能困了她近半个时辰?况且,舒安夏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毕竟也是个还未及笄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像舒天香说的那么夸张,来无影去无踪?暗暗冷笑了一声,相较于舒天香,舒安夏确实聪明太多了。 “爹爹……”舒天香胆怯地出声,仰头望着舒浔易。 第20节 四姨娘舔了舔唇,二夫人失势,舒天香就像失去庇护的弱苗,虽有嫡女身份,但不足为惧,顾府寿宴的事儿,她也听说了,舒安夏的出头,是她始料未及的,有了顾府这个靠山,再加上嫡女身份,可就大不相同了。再说,从舒天香进书房到起火,只有短短几分钟,假如她说的是真的,舒安夏定然还在“书园”的某个角落而未找到机会离开,这样,游戏就好玩了。 想到这里,四姨娘扯起唇角,满眼的柔情倾泻而出,“侯爷,妾身觉得无论八姑娘说的是真是假,咱们都要去印证一下,这个时候,如无特殊情况,姑娘们应该都在午睡,既然八姑娘说前一刻她还在‘书园’看到了六姑娘,那么算算时间,这个时候六姑娘必然不在‘夏园’,侯爷的脚程快,一去‘夏园’便知这件事跟六姑娘有没有关系。妾身等随后跟上。”四姨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了看舒浔易赞同的表情,继续道,“毕竟,事关重大,如果草草决定,处罚了八姑娘,八姑娘定然也不会心服。” 舒天香感激地看了一眼四姨娘,连忙点头。 躲在树后的舒安夏身体一紧,四姨娘好阴险,从这里走回“夏园”普通的闺秀最快的脚程也要一刻钟,而舒浔易是练武之人,不出五分钟一定会到。轻轻地握紧拳头,舒安夏在心里轻声道:千万别同意。 然而很多事情,总不能尽如人意。 舒浔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小径,又看了一眼仍在燃烧的书房,一转身,只留下一句话,“去‘夏园’”。 站在“夏园”门口的碧云频频向远处张望,她家六姑娘已经去了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会不会出了什么岔子?八姑娘可不是省油的灯,虽然这几次跟八姑娘交手,都是她家姑娘更厉害些,但是……她的眼皮一直在跳,她总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当碧云看到不远处凛然走来的身影的时候,身体一颤。 “奴婢拜见侯爷。”思忖间,舒浔易已经走到了跟前。 “起来”,舒浔易直接跃过她,就进了“夏园”,直奔舒安夏的房间。 “侯爷,您先等等,六姑娘还在午睡,让奴婢进去服侍六姑娘梳洗好,再来拜见侯爷。”碧云匆匆跑到舒浔易身前,一脸焦急。 “滚开。” 碧云眼看着舒浔易就要走到了房门口,一咬牙,心下一横,快速跑到舒浔易面前,撑开双臂,挡住了舒浔易的去路。 “侯爷,六姑娘如果衣衫不整的见您会失了规矩和礼数,请先让奴婢进去通报!” 大步流星的舒浔易,忽然被碧云这么一挡,停住了脚步,舒浔易眯着眼,黑瞳中氤氲了一层浓浓的怒气。 碧云有些瑟缩,身体不自觉抖了起来。 舒浔易冷冽地看了她一眼,大掌一扬,碧云一个趔趄,向右侧摔去。下一秒,只听“砰”地一声响起,舒安夏的紧闭的房门顺势借力而开。 039 谁更厉害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50 本章字数:3841 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人,侧着身,只露出了骨瘦如柴的双肩,薄薄的被子搭在她身上,却丝毫掩盖不了她的瘦弱。 莫名的,舒浔易的心抽搐了一下,一股难言的感觉从心底涌出,从她出事,到病倒,再到不省人事,他总是刻意忽略他心底的那份痛,他以为,从她背叛他的那天起,他已经可以漠视她的一切了,然而,他错了,近日的夜夜梦魇,总让他想起曾经的一些场景,一些快乐时光,这就是他的第一个女人,那个曾经与他风雨同舟、甘苦与共的女人,如今却一脚踏入的鬼门关。轻轻地握住双拳,他懊恼地看了一眼被他踢开的门,不由得放慢放轻了脚步。 床上的人儿,依然无声无息,曾经那双水亮的眼中只有他的眸子紧闭着,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一点生息,如果不是胸前那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起伏,他真的以为,她已经撒手人寰了。 舒浔易轻轻地坐到床边,颤抖地抬起手,眼前这张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的脸,早已没了当初那种柔嫩的感觉,但是,为何他的心,会这么痛? 站在门边的碧云,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幕,侯爷对倪姨娘不是恨之入骨了吗?为何看到倪姨娘这样,他会这么难过?他不是来找六姑娘的吗?怎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响动,舒浔易赶忙收回手,站起身,脸上又恢复了已往的冷漠。 当四姨娘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侯爷负手而立,冷漠地看着床的方向。四姨娘将视线下移,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忘了倪姨娘还在“夏园”,死死地咬了下唇,这次她真是失算,人是感觉动物,对将死之人总是有一些怜悯和惋惜,况且这个将死之人还是曾经爱过的倪姨娘。 “爹爹,你看女儿没撒谎,舒安夏根本不在‘夏园’,火就是她放的。”这时进来的舒天香丝毫没察觉到屋子内的怪异气氛,一看到床上的人,嘴角立刻就大大扯开了,扬声道。 舒浔易嗔怒地看了一眼舒天香,“出去说。” “侯爷,不用的,倪姨娘是听不到的!”碧云哽咽着,双膝跪地,眼泪已经滚出了眼眶。“从‘冰园’回来后,倪姨娘一直这样睡着,很少醒来。” 舒浔易咬着牙,幽深的黑瞳不经意间闪了闪。四姨娘也蹙起眉,这个时候,她是断然不能开口的,于是,四姨娘微侧身,给舒天香使了使眼色。 舒天香看着四姨娘站在了她这边,心里登时乐开了花,看来刚刚在赶来的路上,她拍四姨娘的马屁还是奏效的。于是,舒天香扑通一下跪地,眼泪跟着就涌出来,“爹爹,请为女儿做主,女儿说的都是实情,都是舒安夏搞的鬼。” 舒浔易眼神一暗,四姨娘屏住呼吸,等着舒浔易下令,舒天香也是一脸焦急,左看看四姨娘又望望舒浔易。 这时,一个青绿色的身影哼着小曲,缓步向这边走来,她手上拿着一块衣料,边走边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屋内的人皆神色一遍,向她望去。 舒安夏刚踏入屋内,看到屋内之人,忽然一怔,脸上出现一抹慌乱,然后迅速将衣料藏到身后。 “夏儿给爹爹请安,给四姨娘请安。”舒安夏赶忙福了福身。 四姨娘看了一眼舒浔易,嘴角弯起,“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夏儿、夏儿……”舒安夏咬着唇,脸上出现为难之色。 “她去放火去了,当然不敢说。”舒天香愤愤插嘴。 “八妹妹,你不要污蔑我!”舒安夏撅着嘴,“怯懦”地看了一眼舒浔易,满脸的委屈之色。 四姨娘心里咯噔一下,这几次的经验告诉她,每次舒安夏出现这种“怯懦”的表情,保证就有人倒霉。 “你还敢狡辩,你这个贱……”舒天香还没等说完,四姨娘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让她说到一半的话愣是憋了回去。 舒浔易眯起眼,视线不离舒安夏的双手,声音极冷,“拿出来。” 舒安夏咬着唇,又退后了一步。 舒浔易已然被磨的没了耐性,霍地起身,一把就从舒安夏身后扯过那块布料。 当布料陡然打开之时,舒浔易身体猛然一抖,幽深的黑瞳骤然一缩,踉跄地退后了几步。 低着头的舒安夏嘴角悄然弯起。看着舒浔易的表情,她知道她赢了一半了。 四姨娘看着舒浔易,心里一抽搐,她跟了侯爷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到底那一块布料上,有什么? 舒浔易颤抖地看着眼前这块布料上临摹的“百欢图”,不由得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恶梦的夜晚,倪姨娘身怀六甲,却用她娇弱的身躯帮他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他握着她的手,陪她在鬼门关前转悠了七天七夜,最后他用自己的血画出了一幅“百欢图”送给倪姨娘,作为与其“百世欢好”的承诺,然而,时间仅过了二十年,他不但背弃了自己的承诺,还…… 舒浔易布满血丝的双眼,带着极大的愧疚望了一眼床上的人儿,究竟他要怎么做,才能弥补? 一直沉默的舒安夏眨眨眼,这个时候,该轮到她补一刀了。想着,她一咬唇,氤氲的雾气立即弥满了双眸,她轻轻走上前,在舒浔易的脚边跪下,“请爹爹恕罪,女儿并不是要亵渎您的画,只不过,倪姨娘从‘冰园’出来,一直都不太好,梦里经常说着胡话,断断续续的昏迷、清醒再昏迷,但是无论她昏迷还是清醒,她嘴里始终叫着‘画’、‘画’,女儿翻遍‘冰园’,才知道倪姨娘一直找的就是这幅‘百欢图’。‘百欢图’是爹爹所做,而且用血为墨,画在竹简上,倪姨娘怕自己的晦气亵渎了这幅画,只敢远远观望,不敢触碰。女儿心疼倪姨娘,所以斗胆临摹爹爹的画,只盼能让倪姨娘在最后的日子里,日日夜夜都有这幅画陪伴……”舒安夏说着,哽咽了。 舒浔易的手又是一抖,手指轻轻地摸上布料上还未干的墨汁,颤声道:“你刚刚就是在临摹这幅画?” 舒安夏垂下眼,点点头。 “撒谎,舒安夏你撒谎!”舒天香指着舒安夏,声嘶力竭地喊道。 “闭嘴!”舒浔易凌厉地看向舒天香,眼底闪过一抹冷冽的寒意。 舒天香一颤,慌忙跪下,“爹爹,求你不要相信她,她真的在骗人,火真的是她放的。” 舒安夏一脸茫然地向舒浔易,“什么火?” 舒浔易摇摇头,大掌扶起了舒安夏,“好孩子,爹爹不怪你,反而爹爹为你这份孝心而感动。这幅画剩下的部分,爹爹替你完成。” 舒安夏仰起头,小脸满是惊喜。 站在一旁一直未出声的四姨娘,死死地咬着牙,她真是小瞧了舒安夏,竟然弄了这么一出苦肉计。轻轻地瞥了一眼舒天香,看来这次得牺牲舒天香了。 “书房放火一事,已经明确,来人——”舒浔易斜睨舒天香,冷声道。 “爹爹,等一下!”舒安夏一手拽住舒浔易的袖子,眼神不经意地瞄了一眼四姨娘,你以为这就完了么?想置身事外,门都没有! 四姨娘一颤,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 040 拖你下水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54 本章字数:3349 “爹爹,请听女儿一言。一直以来,您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父亲。以前,女儿只能远远地仰望您,如今,女儿能轻轻摸上您的衣袖,能触碰上您孔武有力的手臂,您不知道,女儿的心有多兴奋。您之于女儿,不仅仅是父亲,更是女儿心目中的神啊。所以您的疼爱,就是女儿的庇护,是女儿心中最向往的东西。”舒安夏顿了顿,继续道,“八妹妹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女儿常常听她说起父亲,对父亲的景仰和爱戴,以及父亲对她的宠爱,所以如果您惩罚了她,不但会破坏她心中这个高大的父亲形象,更主要的是,会让一个做女儿的心死。”舒安夏说到这里,顿住了,斜睨舒天香。 舒天香的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看着舒安夏的眼神,也从怨恨转为诧异。 舒安夏心中冷笑,继续道,“但是,女儿心里明白,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八妹妹既然犯了错,就肯定逃不过惩罚,女儿只是单纯的企盼,八妹妹不要被血浓于水的亲人惩罚就好,毕竟心痛大于身痛,希望父亲能感念女儿们对您的这份儿心!” 舒天香听完舒安夏还是让舒浔易惩罚她,立即咬牙切齿地又瞪她一眼。 四姨娘听了舒安夏的话,登时脸色惨白,舒安夏的意思很明显,侯爷跟舒天香这种血浓于水的感情不要轻易破坏,但是舒天香又不得不惩罚,所以,这个惩罚舒天香的棘手之事,就该由她来做。 四姨娘心里抖了又抖,舒天香犯的错如此之大,如果她惩罚轻了,不但不能服众,失了威信,又会让侯爷对她掌家失去信心;但是如果惩罚重了,她就彻底得罪了二夫人,得罪了“蔚家”,无论是哪一点后果,她都是承担不起的。 想到这里,四姨娘双拳紧握,可怜兮兮地看着舒浔易,心中却叫了千百遍千万不要交给她处理。 然而,老天爷总喜欢恶作剧,舒安夏的话刚刚说完,舒浔易便颔首,“舒天香在书房放火一事,就由四姨娘来处理。” 舒天香一听由四姨娘处罚她,登时咧开了嘴,四姨娘是铁定不敢得罪她母亲,所以也不会重罚她,想着,舒天香满是期盼地看向四姨娘。 四姨娘一看舒天香的眼神,一股气闷,身体一颤,捂着胸口,下一秒,她双眼一翻,就向后倒去。 舒浔易长臂一捞,四姨娘不偏不倚地倒在舒浔易的怀里。 “四姨娘……。”舒天香可是急了,这个时候四姨娘可不能倒下,如果换了爹爹惩罚她……舒天香一个哆嗦,赶忙上前。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唇瓣掀起,这么烂俗的办法也能想出来,她轻轻冷哼一声,提了半步,一抹坏笑勾起。 “四姨娘……。”舒安夏的小脸上泛起了浓重的关心,小手也抓上了四姨娘的虎口,一根极细的针就这么瞬间扎了下去。 “啊——”就像膝盖弹跳反射一样无法抑制,四姨娘的手臂霍然扬起,舒安夏一个侧身,四姨娘的手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舒浔易的脸上。 “啪!”这清脆的响声犹如天籁,舒天香瞠目结舌,四姨娘,她疯了吗? 舒浔易剑眉倒竖,揽着四姨娘的手臂,向外一推,四姨娘踉跄退了几步,扶住身后的桌子稳住身体,“侯爷,我……” “做你该做的事吧。”舒浔易冷冷一句,将视线转向舒天香。 四姨娘死死咬住下唇,“舒天香顽劣纵火,打三十板子,外加罚一年月银。” 舒天香瞠目结舌,她想着四姨娘性子软,如果要罚她顶多是个禁足或者面壁,竟然要打她三十板子,那她屁股岂不是要开花?还罚一年月银?!想到这里,她脸都快抽到一起了,愤恨地看向四姨娘。 四姨娘柳眉倒竖,别过脸去。 舒浔易意味不明地点了下头,抬步走了出去。四姨娘跟在他后面,在临出门口前,忽然转过头,定睛看着舒安夏。舒安夏挺直脊背,回望她。 忽地,四姨娘嘴角抿成一道乖戾的弧度,舒安夏,你等着。 第21节 转眼又过了十日,之前舒天香被打得皮开肉绽,消停了几日,四姨娘也看似平静,燕离歌仍然没有消息,长公主三日前来了舒府拜访,意欲不明,跟舒浔易密谈了几个时辰,最后愤愤离开。顾府也送来了聘礼,大大小小整整十个箱子,意图很明显,要在舒府为顾瑞辰挑个媳妇,老太太和舒浔易笑的合不拢嘴,这亲一定,舒家的站队也就彻底明确了。 揉了揉发痛的额角,舒安夏这几天右眼一直跳着,她总觉得有大事情要发生。 “六姑娘,不好了,四姨娘出现小产迹象,太医正在请脉,姑娘们都去探病了,你也去看看吧。”惠人匆匆赶进来,脸上一副焦急之色。 舒安夏霍地一下起身,抿起唇,水眸微眯。 “六姑娘?”惠人看着舒安夏的表情,也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你是不是觉得……。” “没什么,兵来将敌水来土堰!” 等着舒安夏赶到的时候,“蓉园”内挤满了人,叽叽喳喳,舒安夏厌烦地跃过这些三姑六婆,她们探病是假,幸灾乐祸倒是真。 这时,角落里的舒冬烟进入了舒安夏的视线,这个舒府的五小姐,生母是已死的三姨娘,也许因为自卑,她一直安安静静,怯怯懦懦,舒安夏唯一见过她的一次,是在给二夫人请安时,她打碎了一个青釉瓷瓶,被二夫人罚了月银半年,禁闭三月。 感受到了舒安夏的视线,舒冬烟回一温婉的笑容。舒安夏也笑着点点头,不知是因为看到她想起了原来的舒安夏,还是因为没娘的孩子比较可怜,总之,舒安夏对于这个庶姐,感觉不差。 这时,四姨娘的大丫鬟翠婷从内室走了出来,一脸沉重。叽叽喳喳的人们一齐将视线集中到她身上。 “四姨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各位的心意侯爷领了,为了让四姨娘好好休息,侯爷请各位先回。”翠婷扫了一下众人,淡淡道。 三姑六婆们不悦地发起了牢骚,但也纷纷转身,舒安夏垂下眼,她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于是,也跟着众人转身。 “六姑娘,请等一下,太医说四姨娘的小产迹象不是意外,侯爷请您到内室一趟!”翠婷扬声,引来人们纷纷侧目,一时间,各种惊诧鄙夷的视线全部都集中到了舒安夏的身上。 041 姨娘毒计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55 本章字数:4246 舒安夏眯起眼,缓缓向前走。 翠婷弯起嘴角,还是四姨娘聪明,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又让她用这种方式叫六姑娘进内室,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即使与六姑娘无关,也会落人口实,再加上这些家族三姑六婆们的夸大其词,六姑娘的名声,必然受到极大的损坏,那么跟顾府议亲之事……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厅内响起,翠婷惊诧地捂着自己的脸,瞠目结舌。众人的眼中也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诧异,这个平时怯懦的六姑娘,竟然敢打四姨娘的大丫鬟? “放肆!太医可说四姨娘小产迹象是我所为?”舒安夏气势凛然,满脸怒意。 翠婷眼神闪了闪,“不是。” “爹爹可说与我有关?” 翠婷眼皮又颤了颤,“没有。” “那你如此阵势,故意引导他人曲解,坏我名声,你可知罪?”舒安夏气势凛然,眼中满是不可亵渎的睥睨。 翠婷捂着脸,瞥了一下下面,看着众人恍然大悟,又略带鄙夷的神情,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一直以来她都是四姨娘的得力助手,哪件事办出岔子过?如今这么点小事……不行,绝对不能办杂了。想到这里,翠婷脊背直了直,仰起头,“你明知四姨娘喜‘旃檀香’,还故意送装有‘绞股蓝’的香囊给四姨娘,你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太医说了‘旃檀香’和‘绞股蓝’单独用没问题,然而只要混在一起,极寒,会令孕妇小产,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住口!”一声不悦却有些虚弱的女声传来,紧接着舒浔易扶着四姨娘缓步走出来,旁边是如有所思的老太太。 舒安夏眯起眼,静静地看着走出来的几个人,果真是给她挖的坑,只不过,翠婷所说装有“绞股蓝”的香囊……舒安夏眼睛一亮,上次跟四姨娘示好之时,她确实丢了个香囊,香囊里装的…… 想到这里,舒安夏了然一笑,原来想用这个做文章,她不好好“配合”怎么行? 于是舒安夏扬了扬眉,半垂下头,“我确实送了个香囊给四姨娘。” 这回轮到翠婷呆愣了,明明事情不该这么发展的,舒安夏怎么这么容易就承认了?秋荷还没出场呢!在舒浔易怀里的四姨娘也是若有所思,赶忙给秋荷使了使眼色。 没来得及走的众人纷纷给老太太和舒浔易行礼,这个当下,秋荷赶忙跪到舒浔易脚下,“侯爷明鉴,奴婢没有撒谎,四姨娘所带荷包,确实是六姑娘所赠。” 听着秋荷开口,舒安夏脸上立即出现惊诧之色,将视线转向秋荷,“咦,这个荷包我是在顾府寿宴之前送给四姨娘的,那时,你还没来‘夏园’,你为何会知道我送了个香囊给四姨娘,难道你一直监视我?” 众人听了立即了然,又是一个卖主求荣的贱婢。 秋荷像被打了一个耳刮子,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咬了下唇,硬着头皮道,“六姑娘记错了,您是前几日差奴婢送来的。” “前几日就更不可能了!从半月前,我就让你和春梅去了洗衣房,负责我‘夏园’的盥洗,算算日子,我也有半月未见到你了。”舒安夏拧着眉。 秋荷冷哼,舒安夏承认了让两个大丫鬟去负责盥洗,她这个恶主形象也就奠定了。刚要弯起嘴角,但接下来舒安夏说的话,差点让她背过气去。 “我要是真想送礼物给四姨娘,放着我房里的两个大丫鬟不用,为何用你这个向二夫人打小报告的奴婢?” 本来众人听到舒安夏送两个大丫鬟去洗衣房的时候,还可怜了一番秋荷,觉得她卖主是有原因的,然而,听到舒安夏这句话,登时明白了,原来这个丫环已经出卖了主子一次,怪不得会被送到洗衣房,这样的卖出府也不足为过。 秋荷气得两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求救似地看着二夫人,在侯爷面前如果她被拆穿撒谎卖主,定是少不了挨板子。 四姨娘蹙眉扫了一眼秋荷,赶忙给翠婷使眼色,只要舒安夏承认了荷包是她送的就行了,其他无所谓。 翠婷会意,赶忙走上前,福了福身,“荷包确实是一个多月前送来的,秋荷姐姐应该是记错了时间。” “混账,不确定就在侯爷面前乱嚼舌根,赶快带下去,禁闭一个月。”四姨娘抢先出口惩罚秋荷。 舒安夏挑了挑眉,掩嘴笑了起来,“还是等等吧,说不定等会儿秋荷又记错了什么事儿呢!” 看着舒安夏的表情,秋荷一个激灵,明明是秋天,她怎么这么冷? 四姨娘阴狠地看了舒安夏一眼,嘴角弯起,这时,老太太不高兴了,沉声道,“赶快说正事吧,李太医,你把你刚刚在内室说的话,再说一遍给六姑娘听。” 舒安夏这才注意到,这次来的不是一直给舒府看病的陈太医,而是一张新面孔。太医行了个礼,挑衅地看了一眼舒安夏,朗声道,“四姨娘房内燃‘旃檀香’有助于保胎安神,四姨娘随身携带的香囊里装有‘绞股蓝’有清脑提神之功效,乍一看,这两种香,都是利身之物,然而,混在一起,却是大大害身,有孕之人会令其小产,无孕之人,会导致终身不育!”李太医的话刚落下,底下响起一阵抽气声,一时间,狠毒鄙夷气愤惊诧的眼神一齐向舒安夏投过来。 舒浔易也皱起眉,若有所思。 李太医见效果不错,继续道,“所以,这个香囊就是导致四姨娘差点小产的根源,而既然这个香囊是有人所赠,那么赠香囊之人之心,歹毒至极!” 李太医最后一个字说完,厅内登时安静了,落针可闻。舒安夏一直垂着眼,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当各种繁杂的眼神一齐向她压来的时候,她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和表情。 一直不说话的舒浔易,也终于转过脸,正视舒安夏。 “爹爹也相信,夏儿想害四姨娘和未出世的弟弟吗?”舒安夏眨眨眼,“天真”地望着他,一脸企盼。 舒浔易为难地咬了下唇,黑曜石般的眸子闪了闪,“如果这次的事与你无关,爹爹答应你,以后无论什么事,爹爹都相信你!” 丫丫个呸的,说到底还是不信她。舒安夏心里暗骂,但是嘴角却如荷叶般弯起,“族人都在呢,请爹爹信守承诺!” 这时四姨娘笑着挽起舒浔易的手臂,“侯爷,我看这件事就算了,或许夏儿并不知道‘旃檀香’和‘绞股蓝’会对孕妇有害,毕竟她还是孩子。” 舒安夏嘲讽地看了一眼四姨娘,她出手果真针针见血。她这么一出“大度求情”反倒坐实了她的罪名,再加上那句,“她还是孩子”,谁不知道舒府向来“以孝立本”,重视从小教育,四姨娘这话一出,族人们定然觉得问题严重了。 果不其然,四姨娘这话一落,一直看热闹的六婶子,就走了出来,“四姨娘,这可不行,我们都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惩罚六姑娘,但是小小年纪就如此狠毒,不好好管教以后还不杀爹坎娘?” 一听六婶子的话,舒浔易脸色倏然一变,像蒙上了一层锅底灰。 舒安夏冷哼一声,快步上前,气势凛然地转过身,从李太医手里夺过香囊。 李太医惊诧地看着她,“你,你想毁灭证据?” 舒安夏嘲讽地看了他一眼,将香囊递到鼻子下,不错,是她的香囊,里面的东西没被动过。 于是舒安夏福了福身,“多谢四姨娘好意,夏儿知道旃檀香’和‘绞股蓝’混在一起使用的危害。” 舒安夏话音一落,这回轮到四姨娘吃惊了,有些戒备地看了她一眼。 “明知故犯,小小年纪如此狠毒,更要狠狠惩罚。”六婶子又开口了。 舒安夏轻笑出声,扬起手中的香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只不过,这个香囊中装的是跟‘绞股蓝’气味极其相似的‘夏枯草’!” 042 自食恶果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57 本章字数:4454 舒安夏轻笑出声,扬起手中的香囊,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只不过,这个香囊中装的是跟‘绞股蓝’气味极其相似的‘夏枯草’!” 舒安夏话音一落,厅内登时安静了。 四姨娘眼中立即闪过一抹慌乱,看向李太医,李太医嘴角抽搐了几下,又看看舒安夏,挺了挺脊背,“我堂堂太医院资深太医,难道还分辨不出‘夏枯草’和‘绞股蓝’吗?” 舒安夏没有理他,双眼定睛看着舒浔易,“请把陈太医请来,拆开香囊,香囊中到底是‘夏枯草’还是‘绞股蓝’一验便知。” 陈太医很快就到了,看到李太医之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太医眼神有些躲避,身子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几步。 舒安夏暗暗观察四姨娘,记得她前世看过的历史剧,一般宫里的嫔妃互相陷害之时,通常都会自己服食少量的‘桃仁’或‘三菱’,四姨娘的脸色有些沉,鼻翼两侧有淡淡的黑斑,八层是服食了‘三菱’。舒安夏轻轻地将眼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回可怪不了她了。 陈太医的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香囊中装的果真是“夏枯草”,这时,下面的三姑六婆们开始发挥其傲人的想象力。“咦,既然这两种香料不冲,怎么会出现小产迹象?不会是装的吧?” “保不准呢,这姨娘当久了,歪歪点子自然多,说不准就故意陷害嫡女呢!” “就是,这顾家来提亲了,谁不知道顾老太君最属意咱们六姑娘,四姑娘学问再好,也不过是个庶女,顶多给顾三公子当个姨娘。” 三姑六婆们越说越大声,四姨娘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舒浔易则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舒安夏,他不记得他的子女中有人学过医理,为何她会懂?再加上,上次他替她完成的半幅“百欢图”,他竟然发现,她的画功,竟然跟他不相上下!不,不,更准确的说,是在他之上?还有,那个眼高于顶,郡主贵女都不屑一顾的顾瑞辰,为何独独选中她?虽然明面上看顾府和舒府结亲,是为了拉拢他,但是他最清楚,以顾府的实力,根本就不用拉拢舒府,况且顾老太君也指明,选女只是借口,他们顾府,只要舒安夏!到底她…… “侯爷——”四姨娘委屈地低喃打断了舒浔易的思绪,舒浔易有些迷茫地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四姨娘那张快要抽到一起的脸。舒浔易的眼前有一丝恍惚,曾经的倪姨娘带给他的,都是笑脸,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倪姨娘从不撒娇,从不委屈,虽然他总是觉得她不够女人,如今他才明白,倪姨娘的委屈和苦闷,都憋在心里,而把自己最快乐最积极的那一面展现给自己。真的怀念以前的日子,倪姨娘掌家的时候,二十年来,一直都是相安无事…… 想到这里,舒浔易霍地甩开四姨娘的手。四姨娘有些踉跄,本就借着舒浔易站立的身体颤了颤,心里闪过一丝恐慌,侯爷不会已经发现…… 猛地摇摇头,不会的,翠婷办事不会留下尾巴的,自我打气之后,四姨娘扬起脸,眼泪汪汪地望着舒浔易。 舒浔易懒得看她,别过脸去。 “老身也想知道,既然不是‘夏枯草’和‘绞股蓝’相冲,为何四姨娘还会有小产迹象?” 四姨娘身子一颤,脸色惨白,她没想到老太太会开口发难,一时间没了对策,慌忙看向李太医。 李太医掀了掀嘴,避重就轻道,“可能是四姨娘操劳过度,老夫一时糊涂,差点冤枉了六姑娘。” 舒安夏弯起嘴角,笑意盈盈,“李太医您过谦了,谁不知道太医院一向纪律严明,对有失医德者一律革职严办,李太医也算半个掌事,自然不会将错就错。不过,陈太医今儿也来了,我爹爹又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不会让李太医含冤的!更加不会让‘夏儿’含冤!”舒安夏说完,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四姨娘。 四姨娘的身子晃了晃。 李太医一听舒安夏的话,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咬牙切齿地瞪了她一眼。敢情她的意思,好像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李太医心里冷哼,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嫡女而已,他才无所畏惧,随即又鄙夷地看了一眼陈太医,他陈明敢动他吗? 舒安夏笑容可掬地看着四姨娘,“不知四姨娘的安胎药平日由谁负责?” 第22节 四姨娘愣了一下,不知舒安夏为何忽然提起安胎药,有些紧张地眨眨眼,“当然是翠婷负责。” “翠婷姐姐舒府一向以认真负责出名,肯定是亲力亲为不会假手她人咯?”舒安夏转过头,直视翠婷。 “那当然。”翠婷轻蔑地回了舒安夏一眼,朗声道。 舒安夏满意地点点头,走到舒浔易面前,福了福身,“夏儿上次跟陈太医请教的时候,知道了一些中草药的常识,如果夏儿记得不错,孕妇鼻翼两侧出现黑斑,应该是误食了‘三菱’,而‘三菱’在咱们北国,实属禁药,很难买到,再加上‘三菱’气味怪异刺鼻,而且药剂量又‘恰到好处’,如果说‘误食’似乎又有些牵强……”舒安夏欲言又止。 这时,众人脸上一副恍然大悟,鄙夷和嘲讽一起投向四姨娘。 舒浔易霍地转过头,也凌厉地看向四姨娘,嘴唇抿起,带着不容抗拒的乖戾。 四姨娘不知所措地摇着头,楚楚可怜,“侯爷,妾身才是受害者,您不能冤枉我。” “冤不冤枉,找出药渣一验便知。”舒安夏不依不饶。 四姨娘一听药渣,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翠婷投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随即开口,“启禀侯爷,熬完药,药渣早就扔掉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麻烦。”这时一直沉默的陈太医缓步走上前,“只要老夫在四姨娘手指取一滴血,就可知道四姨娘服食的是不是‘三菱’,其分量有多少。” 陈太医话音落下,四姨娘脸色大变,慌忙地看向翠婷,有两个太医在场,装晕是不可能的了,怎么办? “好,立刻验!” 舒浔易话音刚落,翠婷咬紧牙,小脸煞白,颤抖的握紧双拳,扑通一下跪地,“不用验了,侯爷恕罪,是奴婢在四姨娘的安胎药中下了‘三菱’,嫁祸六姑娘,请侯爷恕罪!” 舒浔易登时脸色大变,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恨不得一掌拍死翠婷。 “不知一个宅门婢女,如何弄得禁药?”舒安夏再来一棒。 翠婷慌忙地看向李太医,李太医阴狠地看着翠婷,警告味儿十足。 “不想死就快说!”舒浔易耐性磨光了,声音冷了八度。 “是,是李太医。” “你这个贱婢!”李太医大步上前,扬起手就要打。 “这里是侯府!”舒浔易怒喝一声,阻止了他的动作。 “明天开始,你不用再来太医院!”陈太医轻蔑地看了一眼李太医,冷声道。 “陈明,你敢……” “明日本侯也会上朝奏表今日之事!” 李太医一听,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狠狠地甩了袖子,阴沉的脸走了出去。 这时,厅内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回四姨娘身上。 “父亲,女儿有话要说。”一直呆在角落里的五姑娘舒冬烟,这时缓缓走上前,怯声打破了这怪异的沉寂。 舒浔易不耐烦地蹙起眉,“说。” “一个多月前,女儿在花园里看到六妹妹掉了香囊,被翠婷捡了去。” 舒浔易一怔,带着询问地眼神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委屈地回了一眼舒浔易,又看了看众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四姨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她送的荷包有问题,她假如说没送过荷包给四姨娘,岂不是拂了四姨娘的面子?众人也纷纷了然,这嫡女就是嫡女,教养和气度就是不一样,冤枉了自己也要给庶母面子。 虽然翠婷把所有罪名都认了,但是众人谁还不明白这幕后主使是谁,只不过她仗着肚子,可以保全自己而已。想着,各种嘲笑和歧视的眼神纷纷向四姨娘袭来。 043 上香遇袭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8:57 本章字数:3364 那日之事落幕,翠婷成了代罪羊,赶出了府,舒浔易虽然没有处罚四姨娘,却也冷落了她,并以安心养胎为名,夺了她的掌家权,至此,掌家权跌跌转转,几经波折还是回归了老太太手中。 舒安夏轻轻地放了一颗棋子,四姨娘本不是心急之人,看到顾府提亲,这是急了,才自乱了阵脚。如果四姨娘事后仔细想想,定然会想的通,她不但选错了时机,也选错了方式。 那日的事之后,陈太医来给倪姨娘诊治,说了一堆只要好好休养就有机会活下去的话,临走之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舒安夏一眼。舒浔易知道这个消息,又惊又喜,从那之后接连每日都来看望倪姨娘,虽然倪姨娘依旧“沉睡”,但是气色却好了很多。舒安夏浅浅一笑,又落下一枚棋子,倪姨娘还不到醒来的时机,等路铺好了,她会挑个最好的时机,让她苏醒。 自从老太太掌家之后,总是有意无意地找她“谈心”,或者有意无意地对她多加照顾,到底…… “六姑娘,老太太通知要您收拾一下,她要您去‘法青寺’上香。”惠人抱着新找来的药材道。 舒安夏蹙了一下眉,淡淡地点点头。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舒安夏一直在养病,鲜少出门,相较于上一次顾老太君寿宴,马车里坐着舒天香,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这一次倒是安静许多。一起跟她出门的只有老太太和几个家丁,老太太一直用慈爱的眼神看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舒安夏被看得尴尬,掀起帘子,看向窗外。 相较于现代的生态,古代的这才叫大自然。郁郁葱葱的树木没有一丝杂质,纯粹的绿色,干净而养眼,阳光斜斜的射下来,有种暖洋洋的感觉。舒安夏闭起眼,深深地吸了一口。 “咣当”一声不和谐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舒安夏目光一紧,几个黑色身影从马车后飞了过来。 “夏儿,快放下帘子。”老太太的话音还未落下,几个星形的飞镖就飞了进来,舒安夏快速侧身,飞镖打在车窗上。与此同时,响起了几声马的嘶鸣。 “祖母……”舒安夏有些担心老太太,赶忙看了她一眼。 “夏儿别怕。”老太太以为舒安夏害怕,一把捞过她的手臂,想要将她搂在怀里,而就在这时,一个剧烈的摇晃,老太太身子一闪,头部就撞上了马车的窗棂,她双眼一番,想要抱舒安夏的手臂直直落下,晕了过去。 “祖母!”舒安夏抓住窗棂,向前一探,还好,无大碍。马车又是一个剧烈的摇晃,随着一声木轴断裂的声音,马车彻底停住了。 舒安夏抿了下唇,霍地一下掀开帘子,马车外六个黑衣人蒙着面,将马车围住,他们带出来的家丁都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昏了过去,却没有致命的伤口。 舒安夏眼神暗了暗,这些黑衣人虽然来势凶猛,却非取人性命,然而,从开始他们也没说过话,也就不是取人钱财,非性命、非钱财,那也就是说……。 就在这时,为首的黑衣人给其他几个黑衣人使了使眼色,下一秒,六个黑衣人一齐而上,直奔她而来。 舒安夏冷哼一声,一个伶俐的空翻,就从马车跳了下来,落地的那一瞬间,她抓起一个黑衣人的手臂,向前一带,一枚极细的金针就顺着他的腋窝穿了过去。 “啊——”惨叫声响起的同时,舒安夏打了一个滚,滚到另一个黑衣人的脚下,两枚金针就穿过他的膝盖。这时一个手臂抓上了舒安夏的后颈,直接把舒安夏举过头顶,舒安夏坏坏一笑,对准他的百会穴一扎。黑衣人松手的瞬间,舒安夏借着高度,对准旁边黑衣人的耳朵,一针而下。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舒安夏已经迅速地解决掉四个。另外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派他们来的人,根本没说过这个女娃娃会武功! 舒安夏看着他们,脸上立刻浮现出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小手对着他们,轻轻地勾了勾。 为首的黑衣人给另外一个剩下的黑衣人使了使眼色,另外一个黑衣人只好硬着头皮缓缓地向前走,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中却是不容忽视的凌厉。 黑衣人一咬牙,就在他冲上来的那一刻,身后的黑衣服射出了几颗飞镖,舒安夏瞳孔一缩,还未等向后翻,头顶斜上方就飞来一个更快速的物体,不偏不倚地打上了黑衣人的飞镖。 黑衣人瞠目结舌,视线落在被打掉的飞镖上面,那是一片只有小指般的绿叶。两个黑衣人对视了一眼,慌忙地跑开了。 四周恢复了一片安静,舒安夏抬头对着阳光射来的方向,“多谢!” “我可是救你一命,难道就一句‘多谢’了事吗?”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的笑意从头顶传来,下一秒,一身玄色长袍的顾瑞辰从天而降。 舒安夏扬扬眉,“原本他们也无取人性命之意,不过想抓了我坏我名声而已。” 顾瑞辰凝眸深深地望着他,眼底满是浓浓的赞赏,霍地,他一步上前,大掌袭上舒安夏的腰,舒安夏手腕一转,还未等回击,她的两只手,就被顾瑞辰抓住,固定在身后,顾瑞辰的身体一倾,将舒安夏的身体压在树干上,他脸上又恢复了原有的玩世不恭,“六小姐给我的惊喜,一次比一次震撼呢,正如你上次给我的发簪一样,总是那么让人出乎意料。” 舒安夏心里腹诽,顾瑞辰总能这么无耻,明明是从她怀里抢的,还敢说她送的,但脸上却扬起了笑意,眨眨眼,“惊喜不敢当,我这么‘柔弱’呢。” 顾瑞辰扬眉抿住唇不再说话,而是定睛看着她,琥珀般的双瞳闪烁着琉璃般的深邃光泽,舒安夏被他盯得有些尴尬,别过眼去。 “两年前我见过六小姐!” 舒安夏身体一紧,脸色微变。 顾瑞辰嘴角翘起,“你,到底是谁?” 舒安夏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抬起水眸,回望他,忽地,舒安夏踮起脚尖,红唇直接贴上他的薄唇,顾瑞辰瞠目结舌,身体颤了颤,随即他懊恼的低咒一声,刚要抬起手臂夺回主动权,他倏然发现,他的手臂竟然僵在那里,无法移动! 下一秒,舒安夏离开他的薄唇,从他僵硬的双臂下钻了出来,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无论前世今生,她都有一个特好的习惯,就是将强力迷药涂在嘴唇上。挑衅地望了顾瑞辰一眼,舒安夏伸出手指,在顾瑞辰肩膀上轻轻一撮,顾瑞辰的身体便像失去支撑的竹竿,直直向后倒去…… 044 大姐回门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2 本章字数:3631 “法青寺”没去成,舒府的马车就匆匆回府了。老太太虽然没受伤,但是受了惊吓,一醒来就抓着舒安夏的手臂左看右看,确认无事后,才舒了一口气。舒安夏扯谎说来了一个红衣蒙面人,救了他们,没留下姓名就走了。老太太将信将疑。舒浔易知道此事极为震怒,秘密处理了跟他们一起去“法青寺”的家丁。事情好像就这样被掩盖过去,没激起一点波澜,然而舒安夏的心里却极为不平静。 她一直以为她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自保,然而今日的事儿,让她认识到,她所生活的是古代,是一个皇权至上社会和时代,她要想真正强大,必须要建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网络。而且遇袭之事虽然看起来事发突然、无迹可寻,但细细追究起来,也有些蛛丝马迹。比如,黑衣人用的星形飞镖、颇为怪异的轻功,最主要的是,他们不图财不杀人,目标就是掳她?如此看来,范围就缩小很多了。舒浔易不会放任不管,她就暂时省着操了份儿心。 这时惠人从门外走进来,一脸惆怅。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惠人摇摇头,“还是毫无头绪,当初指正倪姨娘故意服食堕胎药的丫鬟婆子,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根本找不到。” “那其他伺候倪姨娘的人呢?” “都被卖了,人牙子口风紧,一直闪烁其词,奴婢怀疑那些人已经…。”惠人欲言又止。 舒安夏点点头,“那倪姨娘以前陪嫁的铺子和嫁妆呢?” “二夫人称倪姨娘的铺子亏损,一直都是靠侯府的补贴才能勉强维持,所以倪姨娘降了位份之后,二夫人便把倪姨娘的铺子变卖了。部分还了侯府的债,所剩无几的钱给了倪姨娘,奴婢刚刚清点了‘冰园’中的所有财产,不足—百两!” 舒安夏霍地一下起身,眼神瞥像床上那个安静沉睡的人儿,倪姨娘做为大夫人掌家这么多年,竟然连能给自己养老的东西都没留下来,府内的下人都说倪姨娘大度贤惠,而这个“贤”名的得来,她又失去了多少? “‘夏园’还有多少可用的银子?” “加上这次卖的络子,一共七十八两。” 舒安夏颔首,闭上眼敲着头踱步,惠人不说话了,她知道她家姑娘沉思的时候,最讨厌别人打扰。半响,舒安夏撑开水眸,“把‘冰园’和‘夏园’所有银子拿出来,去买一家医馆。” == 平静的日子刚过了几天,就接到已经出家的大姑娘舒灵玉要回门的消息,整个舒府又陷入新一轮的忙碌。 四姨娘所出的舒灵玉三年前嫁给了还是翰林院侍读的李长再。李长再的出身不是什么勋贵之家,父亲只是个正四品的督察院掌事,能跟侯府攀上亲事,都说是他们祖宗三代积来的福气,舒灵玉虽然是庶女,却明媒正娶,受到了极好的尊重。但是舒灵玉嫁过去三年,肚子却丝毫没有动静,李家虽然不满,却碍于侯府的面子,没敢再娶姨娘。 然而近日李家好事连连,先是李长再阴错阳差救了皇后立功,破格提拔为正三品的詹事府詹事,专门负责皇后宫中事务,再是李家入了宫的闺女诞下龙子,一跃成为贵人,李家的身价迅速提升。李家就不再那么畏首畏尾,直接提出要娶姨娘。这下大姑娘急了,写信回娘家求救,舒浔易和老太太左思右量,觉得以李家目前的势头,一定要“牢牢”抓住,所以就应了舒灵玉,让她带李长再回舒府,明则省亲,实则是想在舒府未出嫁的庶女中挑一个,去做姨娘。 翌日一大清早,长房的姑娘们便梳妆打扮好到了老太太的“福康园”集中,还在面壁中的二夫人和四姨娘、五姨娘都来了。舒若香一身白衣,未施粉黛,脸上带着淡淡的病容,舒天香穿着一件深绿色长裙,看起来老气横秋,相较于这两个嫡女,五小姐舒冬烟打扮得倒是出彩,一身鹅黄色的紧裙将她娇好的身段显露无疑,雪白的脖颈上嵌着一条八宝鸡胗项链,看起来典雅高贵。 第23节 如果不是舒冬烟脸上那淡淡的愁容,舒安夏真的以为,她期待成为李长再的姨娘。 待一阵敲锣打鼓声完毕,李长再昂首阔步走进来后面跟着低着头是舒灵玉,给长辈们见礼,简单吃了一碗茶之后,李长再直奔主题。 “祖母、岳母大人以及各位长辈们都在,小婿就直说了,成亲三年以来,灵玉的肚子一直都没有动静,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婿感念李舒两家交情,盼望长辈们再给小婿挑选一位姨娘!”李长再的话说的听起来还算过得去,但是语气中的那种洋洋自得和自我优越感却让人堵得慌。 舒安夏悄悄地瞄了一眼舒冬烟,只见她小脸煞白,用祈求地眼神盯着二夫人。舒安夏微微蹙眉,之前就听说舒冬烟感谢二夫人的救命之恩,对其就像对待生母一般,言听计从,如今看来果真不假,李长再娶姨娘之事,定然是二夫人逼迫舒冬烟答应的。轻轻地冷哼一声,舒安夏不屑地看了一眼打扮稍显寒酸的舒若香和舒天香,二夫人的自私,果真非比寻常。 老太太亲和的点点头,“长再年轻有为,短短数月便连升三级,前途不可限量啊,我们舒府姑娘不多,但个个都是有‘才名’‘贤名’在外,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我们长房快到适婚年龄的小姐,你先看看,跟谁比较有眼缘。”老太太表现得十分大度,又非常有诚意,舒天香撅了撅嘴,脸上闪过一抹不屑。以李长再这种级别的京官,哪里有资格挑侯府的小姐?如果不是他那妹妹做了贵人,又站了皇后这一队,他能有什么出息? 李长再色眼眯眯地扫过几个小姐,毫无疑问,视线和目光就停留在舒冬烟身上。 舒冬烟感受到他的目光,浑身一个激灵,小脸更白了。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拧起秀眉,虽然她并未找人打听过李长再,但是从他看姑娘的眼神,她就知道,他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以前和舒灵玉相安无事,是因为他没本事又没家世,如今家族刚刚有些起色,他就开始洋洋自得,舒浔易这步棋下的不好,即使再舍弃一个舒府小姐,也阻止不了李长再再娶姨娘的脚步,先在舒府选一个,不过是顾及到舒浔易的面子而已。 这时,舒冬烟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脸上满是赴死一般的决绝。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一直跟这个舒冬烟没什么交情,但是上次的丢失的香囊一事,舒冬烟也算帮了她一把,如今她也要帮她一下才是! 想到这里,舒安夏舔舔唇,明亮的水眸咕噜噜的转了几圈。 “祖母、岳母大人,小婿已经选好了,她就是…。”李长再还未等将是谁说出来,一个家丁便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打断了他的话,“启禀老太太,顾老太君和顾三公子来了,他们已经进了园子!” 家丁的话犹如一记炮弹,打得舒若香和舒天香的脸,皆不同程度的变了色。舒若香暗暗咬唇,她今日的打扮不但让她的容貌大打折扣,失了礼数,而且还让顾老太君认定了她就如外界传言一般,先天不足、体弱多病! 舒天香更是懊恼的要死,她的瑞辰哥哥来了,看到她这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哪里还能喜欢她?不行,她一定要回去换衣服,重新梳妆打扮。这时舒天香此刻的本能反应,就是要从内堂回园子,然而,就在她脚步刚刚移动的瞬间,顾瑞辰爽朗夹着戏谑的声音,便在厅内响起,“长再兄可是又在挑媳妇?” 045 游戏开始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3 本章字数:3444 顾瑞辰扶着顾老太君进来,跟老太太寒暄了一阵子,李长再对顾瑞辰点头哈腰,极其谦恭,顾瑞辰传了舒浔易的话,要隔日早上才能回府,这样李长再挑选姨娘一事就暂时搁置。顾瑞辰以等舒浔易为由,跟顾老太君在舒府暂住一日,一时间,舒府腾出了最上等的客房,一时间变得热闹起来。 舒安夏摸了摸隐隐作痛的额头,从顾瑞辰进来的那一刻,她的额角就开始抽搐,今晚注定是个不宁夜。 琴瑟园 听着二夫人吩咐完小厮的话,旁边的舒天香手舞足蹈的抱着二夫人的脖子,“娘亲,女儿今天太高兴了,还是您厉害,这回一定要除掉舒安夏那个贱蹄子!” 二夫人不悦地扫她一眼,“你别高兴的太早,重头戏还在今天晚上!” 舒天香两眼瞪得发亮,“五姐姐肯定会行动吧?母亲,你要不要再去警告她一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二夫人水眸闪闪,“她不行动就更好了,你就放心吧,舒安夏这回,嫁定了!” “蓉园”内,舒灵玉眼睛红红的,一脸愁容地看着四姨娘,四姨娘也是眉头紧蹙,表情沉重。 “四姨娘,怎么办?夫君看着五妹妹的眼神,让女儿心里好难受。”舒灵玉吸了吸鼻子,用手帕拭泪。 “大姑爷再娶姨娘,那已经是不容改变之事,但是姨娘更担心的是,他会娶谁过去!”四姨娘叹了口气,轻声道。 舒灵玉一愣,“姨娘何意?” “今日的一切,表面上好像一切都像板上钉钉一样,选中五姑娘,但是从我跟在二夫人身边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来看,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利的机会。现在之于她而言,最大的眼中钉不是我,而是随时可能醒来的倪姨娘,还有那个有嫡女身份的舒安夏。如果这次的事儿,大姑爷娶的是舒安夏,你这个庶女的正妻身份就岌岌可危,这样可就是一箭双雕,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绝对!”四姨娘眯起眼,心中的想法更加肯定。 “姨娘,快帮我想想办法,不能让他娶个嫡女啊!”舒灵玉颤抖地抓上四姨娘的手,缓声道。 四姨娘拍了拍她的手,“姨娘有分寸!”说着,她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 是夜,舒安夏用过晚膳,便靠在摇椅上假寐,已经到了戌时,该来人了。 果真,片刻功夫就响起了惠人的声音,“六姑娘可睡下了?五姑娘来找您了!” 舒安夏睡眼惺忪,眼底闪过一抹精光,“有请!” 舒冬烟进来,两眼通红,看到舒安夏的时候,一下扑到舒安夏怀里,痛哭起来。 舒安夏捋了捋她的背,“五姐姐,有事慢慢说,有夏儿在呢。” 舒冬烟抬起头,断断续续地开始说了起来,简而言之之意就是二夫人强迫她要给李长再做小,让她帮忙想办法。 看着舒冬烟那成串的泪水,舒安夏微微蹙眉。 “六妹妹,今夜之后,姐姐就是大姐夫的姨娘了,姐姐想最后放纵一次,你能陪我喝点酒吗?”舒冬烟擦了擦眼泪,淡声道。 舒安夏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酒很快就拿上来了,舒冬烟先是自饮了几杯,几杯酒下肚,舒冬烟的说话声音大了些,不像开始那般拘束。 “六妹妹,姐姐敬你,希望你能找个心仪的如意郎君!”说着,将杯端到舒安夏面前。 舒安夏弯弯嘴角,跟她碰了杯。这时,忽然舒冬烟手一滑,她的杯子咣当一声落到桌上,桌面的酒顺着桌沿流到舒冬烟身上。舒安夏赶忙低头,拿起帕子替她擦拭。 混乱中,舒安夏用余光看到舒冬烟往她酒杯中放了什么东西。 舒安夏咬了下唇,若无其事地扯起一抹笑容,“要不五姐姐换一下我的衣服吧!” 舒冬烟慌忙地摆摆手,“不用了,六妹妹,咱们继续喝酒吧!” 舒安夏颔首,又端起酒杯,放到唇边,舒冬烟看着她的酒杯,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双眸死死地盯着舒安夏手里的杯子,手臂发抖。舒安夏无奈地叹口气,舒冬烟看来真是没有害人经验,她这个表情,就算舒天香那种人,也会怀疑。 舒安夏嘴角扯起一抹笑意,又将杯子放下,舒冬烟看着她放下的杯子,反而舒了口气。 舒安夏叹了口气,这个舒冬烟,还是有良心的。 “五姐姐,你知道吗?夏儿现在非常能理解你,没有娘亲的孩子有多苦。夏儿虽然是嫡女,但是从小,都是跟庶女一样,卑微的活着,直到上次,我差点被舒天香害死,夏儿才真正意识到,除了自己帮自己强大起来,没有人能帮你,在北国,无论想在哪个家族立足,不能靠贤,不能靠善,只能靠心计,靠智慧。但是,算计别人也好,做坏事也罢,都要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要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让自己后悔终身!” 舒安夏说完,舒冬烟的身子不可抑制地摇晃起来, 这时的舒安夏,已经将事情理顺的**不离十了。二夫人先是刻意安排舒冬烟的打扮和出挑的举止,让她放松警惕,现在又利用了懦弱又对她十分孝顺的舒冬烟来给她下药,这个计谋好,今夜过后,木已成舟,即使舒浔易震怒再来追查,也是查到下药的舒冬烟身上,而跟她却没有丝毫关系。再加上,她曾放出风声,这个时候倪姨娘是苏醒的关键期,如果听说了她这个嫡女嫁给了庶女的丈夫为妾,估计倪姨娘醒来也会再次被气死吧。 这个舒冬烟,从开始就被二夫人利用,但是对于害她,舒冬烟还是有一丝不忍,如果不是刚才看到她放下杯子那一刻,舒冬烟明显松的那口气,她也就不会再多给舒冬烟一次机会。舒冬烟,成仁成佛,一念之间,就看你自己了。 舒安夏想到这里,又将杯子端起,缓缓地拿到唇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舒冬烟霍地起身,用手打掉了舒安夏手中的杯子,然后扑通一下跪下,泪流满面,“六妹妹,姐姐对不住你,这酒不能喝啊!” 舒安夏放下酒杯,轻轻地扶起她,将她散乱的发丝掖到而后,轻声道,“五姐姐,别害怕,一切有我!” 忽地,一个身影从窗前闪了闪,舒安夏给舒冬烟使了使眼色,舒冬烟会意,点头的刹那,一记手刀,劈上了舒冬烟的后颈。 046 计中好计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4 本章字数:4378 刚刚从京郊赶回来的舒浔易一脸倦意,带着一丝不耐地看向二夫人,“到底何事非要让我今晚赶回来?” 二夫人温柔一笑,柔情蜜蜜地拿下舒浔易的披风,保养得细嫩的手就搀上了舒浔易的手臂,“大丫头和大姑爷回门,顾老太君和顾三公子也在府内留宿——” “这些我都知道!”舒浔易抽回被二夫人双手挽住的手臂,“顾老太君那边本侯已经解释过,还让瑞辰传了话,至于大丫头和大姑爷回门,再选个庶女为妾,此等小事,还用惊动本侯么?你怎么越来越不知道分寸了?”舒浔易脸一冷,就准备向外走。 二夫人一憋嘴,一脸委屈,一听舒浔易跟她也以“本侯”自称了,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吸了吸鼻子,眼看着水眸就氤氲了一层雾气。 舒浔易看着二夫人的样子,一怔,在他的印象中,二夫人一直是个刚强的人,从上次的事儿之后,他一直冷着她,本是想给她点教训,别为所欲为,但是如今看到她一副小女人委屈的样儿,舒浔易登时心里就软了下来。 舒浔易叹了口气,收回迈出去的步子,转过身,揽住二夫人的肩,就往里屋走,“我也知道你作为一个母亲的为难,李家怎么说也是势头正旺,如果可以咱们就尽量满足他们。” 二夫人吸了吸鼻子,柔顺地点点头。“其实妾身也觉得是理,只不过大姑爷今天的表现,妾身觉得他可能瞧不上庶女,而是看上了咱们家的嫡女。” “嫡女?谁?” “好像是六丫头。”二夫人垂着头,目光闪闪。 “夏儿?”舒浔易双眼一瞪,霍地起身,怒气冲冲,“想都别想,他什么身份敢打嫡女的主意?” “是,是,妾身也觉得不妥,所以也没敢应承,就等您回来呢!”二夫人赶忙上前,扶着舒浔易坐下,“爷先吃杯茶暖暖胃。”二夫人赶忙岔开话题,一边倒茶,一边心里腹诽,只不过试探一下你,你竟然这么大反应,再过一会儿,我就要让你看看舒安夏的真面目! 想着想着,茶水已经溢出了水杯,水滴流下桌面溅到她脚上,她慌忙一跳,壶盖飞了出去,舒浔易眼疾手快地接住壶盖,一脸怀疑,“你不是又想弄什么幺蛾子吧?” 二夫人一听舒浔易的话,登时委屈的表情充盈了整张脸,“侯爷,上次的事儿妾身已经知道错了,您不能抓一次当百次啊!想想妾身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怎么能这么想我?” 舒浔易张了张嘴,她说的也是理,一时语塞。 这时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二夫人扬起一抹笑容,快速走到门口开门,一个小厮附在二夫人耳边,拍了一阵马屁,说什么二夫人料事如神云云的,然后他听到房间里面砸碎东西和哭泣的声音,还有亲眼看到五姑娘被六姑娘打晕,于是他就赶忙跑回来禀报。 二夫人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她早就猜到以舒冬烟的性子,根本骗不到舒安夏,舒安夏又是那种睚眦必报之人,所以按照她的预期,舒安夏定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反将舒冬烟送到李长再的床上,悄悄地偷看了一眼如有所思的舒浔易,二夫人的心里乐开了花,侯爷最讨厌就是兄弟姐妹相互残害,不知道侯爷亲眼看到舒安夏将舒冬烟送到李长再房里之时,又是怎样的表情? 想到这里,二夫人带着盈盈笑意,上前福了褔身,“爷,妾身带您去看场好戏!” 夜更深了。 舒府的上等客房统一在一个院落——竹园,不知安排者的有意还是无心,安排客房之时,刻意给李长再单独留了一间,正好与顾瑞辰相邻。 当二夫人带着舒浔易来到“竹园”之时,舒浔易的脸上闪过一抹差异,但是他了解二夫人的脾性,一会儿一定有事情要发生。 这时,一个脸上挂着面纱的翠绿色身影从小径走进“竹园”,边走边左顾右盼,旁边跟着一个黑衣小厮,小厮的肩上扛着一个女子。 舒浔易一愣,黑瞳中闪过一抹凌厉的杀意。二夫人感受到了这股逼人的寒气,脸上的笑意更大了,舒安夏这回死定了! 蒙着面纱的女子指挥着黑衣小厮,将女子扛到李长再的房门前,舒浔易咬牙切齿的握着拳,向前迈了一步。二夫人一把抓住舒浔易的袖子,对着他摇了摇头,用眼神示意他继续看下去,舒浔易眯起眼,手指捏得更紧了。 蒙面女子蹑手蹑脚地打开李长再的房门,小厮动作迅速地将女子扛进去,扔到床上,蒙面女子使了使眼色,小厮点点头,退了出去。 蒙面女子厌恶地扫了一眼睡的跟死猪一般的李长再,嘴角露出一抹坏笑,开始解床上女子的扣子。就在这时,李长再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抓住蒙面女子的手,“好妹妹,你终于来了!” 说着长臂一扯,就将蒙面女子往床上拉。 “你放开我!” “好妹妹,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说的好好的?”李长再一脸迷茫地看着蒙面女子。 “你认错人了,放开我!”蒙面女子脸上闪过一抹焦急。 “我认得你的声音,当然不会认错,好妹妹,你怎么了,刚刚还甜甜地叫我‘再哥哥’的?” 蒙面女子向后退了几步,频繁地回头,向门口望去。 第24节 忽地,门口出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蒙面女子一愣,脸色煞白。下一秒,十几个举着火把的小厮冲了进来,李长再的房间刹那间犹如白昼。 蒙面女子身体一紧,两只腿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睡眼朦胧的李长再也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了,疑惑地向周围来回看着,这时,借着火光,李长再才发现,他的床上还放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静静地闭着眼睛,眼角还有一块半大不小的红斑。 当二夫人随着李长再惊讶的视线一起看向床上女子的时候,“轰”,刹那间如五雷轰顶,不可能,不可能,那个躺在床上的人,怎么可能是舒安夏! 舒浔易看着床上沉睡的舒安夏,双眼如豹子般血红,满满的杀意充盈了整个房间。下一秒,舒浔易箭步上前,一把扯开蒙面女子的面纱,那张苍白的属于舒天香的小脸,就呈现在众人面前。 “舒——天——香!”舒浔易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二夫人面如死灰,身体踉跄着退后几步,口中一直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舒天香扑通一下跪地,摇着头求救地看着二夫人和舒浔易,“不,不,爹爹您误会了,真的误会了!” 舒浔易咬着牙,握着的拳头缓缓地举起,眼看着就要对着舒天香砸下去。二夫人控制住颤抖的身体,慌忙冲过来,挡在舒天香面前,“侯爷手下留情,您这样会打死她的。” “滚开!” “您先听听天香的解释,她一定是被设计的,侯爷,您想想,如果妾身知道是天香在做这件事,会带着你来看吗?请给天香一个解释的机会,就算要死,也要让天香死的明白啊!” 舒天香一听“死”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二夫人咬着牙,使劲拧她,“不许哭!赶快和你爹爹解释!” 舒天香胡乱的摇着头,抽泣着,她绝对不能出卖瑞辰哥哥。她刚刚绝对不是做梦,瑞辰哥哥对她的柔情蜜语,对她的温柔呵护,瑞辰哥哥说了,他根本不喜欢舒安夏,而是顾老太君强迫他娶,瑞辰哥哥真正喜欢的人是她舒天香! 她把母亲的计划告诉了瑞辰哥哥,瑞辰哥哥说要配合母亲,让她假扮了舒安夏,去勾引李长再,再加上母亲的推波助澜,把舒安夏送到李长再房里,那么瑞辰哥哥就能解决掉舒安夏这个大麻烦,名正言顺的娶她了。 爹爹是疼她的,肯定不会忍心罚她,只要她过了这关,瑞辰哥哥就会更喜欢她了。想到这里,舒天香更加坚定地摇摇头。 慌乱中屋子中的每个人,谁也没注意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舒安夏轻轻转了转眼珠。晚饭时分,顾瑞辰给她传话,舒浔易快马加鞭地从京郊赶回来,她就知道了二夫人安排了一场好戏给舒浔易看,所以,她就跟顾瑞辰联手,将计就计了。 看着舒天香一副不知悔改还拒绝解释的样子,舒浔易一股脑的火气冲到了头顶,下一秒,他大掌扬起,对着二夫人和舒天香,就拍了下去。 047 突生异变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5 本章字数:2959 看着舒天香一副不知悔改还拒绝解释的样子,舒浔易一股脑的火气冲到了头顶,下一秒,他大掌扬起,对着二夫人和舒天香,就拍了下去。 二夫人咬着牙,闭着眼,眉毛挤到了一起,“砰”地一声闷响传来室内落针可闻。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二夫人翘起一只眼偷看,她万万没想到,在她身前挡着的竟然是衣衫不整的李长再!李长再捂着胸口,嘴角溢出来一丝血丝。 “岳父大人,请手下留情。”李长再断断续续地说着,又吐了一口血,“香妹妹这么做都是因为小婿,小婿愿意替代香妹妹承担一切罪责。” 此时的李长再已经肯定夜半跟他“诉情”的是舒天香,他心里登时乐开了花,谁不知道舒天香是个嫡女,又是二夫人的心头肉,娶了舒天香,他不但是稳定的舒家,同时也取得了二夫人背后的蔚家的支持,这可是一举双得啊。所以,他心里反复思量,迅速做了决定,只要娶到舒天香,自己吃点苦也不要紧。更何况李家早已今非昔比,岳父大人过重惩罚他的。权衡利弊之下,李长再这才冲了出来,充当了这个“护花使者”的角色。 舒浔易居高临下地睨望着他,神情中埋藏着骤起的肃杀,李长再的身体抖了抖,出于本能地向后移了移。 二夫人一看事情越来越遭,李长再这么一搅合,舒天香的闺誉就毁了,她一咬牙,故意让自己忽略舒浔易那杀人般的眼神,转过头对着李长再,一字一句道,“长再莫要胡说,天香整个晚上都跟我在一起,哪里能去找你?你定是认错人了!” 李长再以为二夫人在欲擒故纵,怕他不会全心全意对舒天香,所以,赶忙摇摇头以表决心,“母亲请相信我,我跟香妹妹是情投意合,刚刚在树林,我们已经——” “住口!”二夫人脸色乌青了一大半,李长再越说越离谱,她实在听不下去了,怒声呵斥。 舒浔易的脸色已经冰到了极点,黝黑眸中焚天怒怨,他颤抖地抬起手指,指着二夫人,“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可真是好样的,陷害嫡姐,手足相残,还不知廉耻、夜会情人!等明天早上母亲醒来,就赶快让母亲给舒天香准备嫁妆,你们母女能丢的起这个人,本侯还丢不起脸!” “不,侯爷,不,你不能听她乱说,天香是嫡女,怎能与人为妾?况且,跟长再约会的女子带着面纱,咱们舒府习惯带着面纱的,可不是天香啊。”二夫人双目猩红,意有所指舒安夏。 躺在床上的舒安夏心里冷笑,二夫人这步棋又走错了,现在北国的朝堂上,谁不知道李长再的耳朵胜过百人之眼?上次李长再就是凭借耳朵,找到了近百锦衣卫没找到的皇后。 果不其然,二夫人话音一落,舒浔易便嗤之以鼻,眼中的厌恶更深了,“本侯就算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会不信长再的耳朵。不用再多说了,现在你们就去‘福康园’给我跪着!” 转眼到了早上,然而舒府各个园子的人,除了舒安夏没一人安寝。四姨娘运气好,原本想弄点幺蛾子逼迫五姑娘不得不嫁李长再,然而,还未等行动就看到了大批的家丁往“竹园”里涌,一打听才知道舒天香出事了。 四姨娘的心中真是五味俱全,一方面庆幸自己未行动,另一个方面对于嫁过去之人如果是舒天香,更是担忧。所以她一夜未眠,大清早就来到“福康园”等待今天的“三堂会审。” 舒天香的眼睛红肿着,像杏桃一般,二夫人厚重的眼袋和黑眼圈,也失了往日的风采,舒安夏一脸“迷茫”也被请了来,老太太坐在主位,舒浔易负手而立,面色阴沉的骇人。 老太太听了下人的禀告,简单了解了深夜之事,征询了舒浔易的意见后,也同意先给舒天香和李长再定亲,等舒天香及笄之后,立即完婚。李长再可是乐开了花,连连叩头谢恩,并且主动提出娶舒天香为平妻,四姨娘听到这个决定之时,面色巨变,舒灵玉当场就掩面痛哭起来。 这时,跪着的二夫人霍地起身,双眸中绽放出毁天灭地的愤怒,一向温柔的眼眸中灌满了彻骨的寒意,她死死地盯着舒浔易,一字一句道:“我不同意!” “福康园”内的人,无不意外地被二夫人的这句话惊到了。长辈面前,夫君面前,她不但没用“妾身”用了“我”,而且她还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忤逆夫君,忤逆婆婆,那更是大不敬。按照北国“以孝为本”的礼仪之国精神,二夫人此时所为,轻则要被降位份,重则会被休妻的。 舒浔易也显然被二夫人的话惊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半响,他的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原本平静的黑眸中,登时充满了焚天怒焰,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再说一遍!”舒浔易的声音中那彻骨的冰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二夫人掐死一般。 舒安夏蹙起眉,从早上起床,她的右眼就一直在跳,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似乎有不好的事要发生。二夫人一向不是冲动之人,如果说舒天香的终身大事让她乱了阵脚,她也不该“铤而走险”,难道…… “妾身说,将天香嫁给李长再为妾之事,妾身不同意!”二夫人虽然这次用了敬称,但是语气却更强了一分。 舒浔易一甩手,身体蹭地一下就穿了过来,大掌直接捏上二夫人的下颌骨,指尖不断收紧。二夫人死死地回瞪他,呼吸越来越紧蹙。 “圣旨到——” 一个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愤,舒浔易愤怒地甩开手,警告地瞥她一眼,二夫人耳边两侧两个深深的手指印,看起来极其骇人。 舒安夏偷偷斜睨她,忽地,二夫人轻蔑地向她这边扫了一眼,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举着圣旨的太监趾高气昂地走进来,圣旨一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蔚氏安强打退南国敌寇、保我北国之安,现封为‘北国第一兵马大元帅’,其妹蔚冰琴提供粮草军饷有功,特封‘皇家诰命夫人’钦此!” 048 新的陷害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7 本章字数:3648 一道圣旨,改变了舒府的整个格局,李长再要娶舒天香为平妻一事被无限期地搁置,舒天香陷害嫡姐,残害手足、夜会李长再一事,也成了沸腾的水滴,蒸发到毫无痕迹。蔚安强风风光光的班师回朝,蔚家瞬间身价倍增。 舒浔易虽然心里对二夫人有诸多不满,但是明面上又恢复了夫妻同心,其乐融融的局面。二夫人顺理成章地拿回了掌家权,老太太又过回了吃斋念佛的日子,四姨娘忐忑不安,舒安夏不得不推迟让倪姨娘“苏醒”的日子。 舒府内各个园子的小厮婢女大洗牌,二夫人重新把自己的势力植入其中,姨娘小姐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夏园”内的春梅和刚刚调配来的二夫人身边的陈妈妈成“夏园”管事和副管事,“夏园”原本的婢女中,除了碧云和惠人,其余包括流月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调走,二夫人制定了新的家规,舒府的请安时间由每月的初一十五变成每日一请。 舒安夏又拿出了棋盘,棋盘上已经萌了一层灰,每次她需要冷静思考的时候,她都选择自己下棋。记得上次五姨娘的暗示,要想彻底拔除二夫人,必须拔掉她身后的大树,她之前并未在意,然而,如今她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蔚家一天不倒,二夫人就有随时翻身的底牌,鲜活的事实,证明了五姨娘的远见。 二夫人进行了如此雷厉风行的改革,其他园子怨声载道,唯独她的“夏园”和四姨娘的“蓉园”没有任何声音。因为她和四姨娘心里都明白,二夫人要出手了,只不过不知会先对谁下手。 这时,一脸愁容的碧云端着一个托盘进来,放到桌上。舒安夏淡淡扫了一眼,一碗白米粥,一份腐乳,两份青菜。 “二夫人对家规的改动,各个园子都在讨论,家规是祖宗留下来的,她一个外姓媳妇,有什么权力改?况且老太太和侯爷还没说话,她倒是先弄起了动作,其他园子的人都在说,她就是被禁足太久了,闲的!”碧云嘟着嘴,抱怨道。 当碧云说到“其他园子的人都说她被禁足太久”的时候,舒安夏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还击,但是她的还击,要争取足够的时间,这个时间…… 舒安夏扯起嘴角,舀了一口稀饭,送入口中。 “六姑娘,这个饭你都能吃下去?自从陈妈妈接管咱们的小厨房以来,伙食越来越差,老太太赐给咱们的厨子都走了——” “碧云,你吃过午饭立即出去,跟其他园子的人一起议论二夫人,如果必要时机,可以抱怨上几句,但是切记,要用敬辞且不能说过火。” 碧云的话被舒安夏打断,先是一怔,随后听到舒安夏的吩咐,一脸不解,“惠人说不能参与议论二夫人,现在她就等着找‘夏园’的毛病呢,说了岂不是引火烧身?” “惠人想的周到,只不过,现在是要搏二夫人对谁先出手,先动的那一方,‘沉不住气’,那么稳住的那一方,就成了劲敌。”舒安夏尽量使自己解释的简单一些,她的话音一落,碧云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越能稳得住的人,就越有心机,就越难对付。” 舒安夏点点头,碧云终于开窍了。 果不其然,就在碧云跟着各个园子的婢女丫鬟们讨论二夫人有多么苛刻,不多不人道的第三天,就传来在四姨娘的园子里发现男人衣服的事儿,最后经细查,揪出了四姨娘的陪嫁大丫鬟和四姨娘奶娘的儿子有染,坏了舒府名声。 二夫人小试牛刀,以雷厉风行之势,处理了她掌家后的第一件事——将二人杖毙,四姨娘未哭未闹,一切表现得很平静。 舒安夏端起碗喝了口茶,舒浔易对二夫人的纵容和忍耐,是源于蔚家的崛起,但是人的忍耐总是有一定的限度,只要激化了这个限度…。她的指尖轻轻收紧。忽地,尖锐的声音从耳边响起,舒安夏目光一紧,她的窗子啪地一声打开,屋内的烛火一跳,室内漆黑一片。 舒安夏霍地起身,金针已滑到了指尖,下一秒,一个冰凉的触感抵在她的颈部,那是匕首的感觉。 “把东西交出来!”那人声音很低,手臂却有些颤抖。 “什么东西?”舒安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因为无法转身,还找不到合适的还击时机。 “一个发簪!”感觉到那人频频向外看,声音愈发急促。 舒安夏眯起眼,弯弯嘴角,“原来壮士想要发簪,小女子最多的就是头饰,你先放开我,就在——” “少说废话,赶快交出来——”黑衣人的最后一个“来”字还没说完,“咣当”一声他的匕首脱落,他双眼一凸,口吐白沫地向后倒去。 舒安夏转过身,“轰”地一下在脑中炸开,她迅速收起指尖的金针,探向他的鼻息。 死了! 舒安夏抿起唇,这个黑衣男身上的气味儿跟上次她和老太太去“法青寺”遇袭之时那伙黑衣人的气味儿相同,那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就是跟二夫人有关。 四姨娘出事之后,深更半夜一个男子死在她的房中?忽然,舒安夏一蹙眉,顷刻间明白过来什么一般,刚要拖男子的尸体,又是一个身影飞进,长臂直接环上了她的腰际,熟悉的味道顷刻环绕在她周身。 舒安夏一咬牙,抬腿、攻击,顾瑞辰反手、带动着她的身体一起转身。舒安夏翻起手肘,整个手臂又被他压下,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圈到怀中。 “丫头,每次见你都不老实!”顾瑞辰戏谑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对于欠揍的人我向来不手下留情。” “好心没好报!”顾瑞辰抿住唇,忽然不说话,定睛地看着她,舒安夏扬起水眸回望他,想起刚刚黑衣人所要的发簪,眼底满是戒备。 顾瑞辰无奈地叹口气,“让燕离歌赶快把发簪拿走,别让你惹上杀身之祸!” 舒安夏一怔,眼底快速闪过一抹诧异,“你知道——?” 顾瑞辰眼神一凛,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中有些咬牙切齿,“如果下次你再不惜损害自己名声的方式救他,我会将他千刀万剐!” 顾瑞辰圈着她的手已经松开了很多,舒安夏死死地咬住唇,已经忘记了反抗,原来第一次在浴桶中,她并没有骗过顾瑞辰!他没有当场揭穿,也许是为了保全她名声,也许是真的想放过燕离歌,更也许…… 想到这里,舒安夏忽然觉得,也许眼前这个邪魅的男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就在这时,一阵嘈杂的响动从园外传来。 舒安夏身体一紧,蹙眉,顾瑞辰不急不缓地空出一只手,手指轻轻地捋平舒安夏紧皱的眉,贴着她的耳边耳语,“这回,轮到咱们扳回一局!” ------题外话------ 让偶听听你们的声音呗。 第25节 049 急转直下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7 本章字数:3436 二夫人刚进“夏园”,就看到一个黑影从园子内翻了出去,登时心中一喜,她的人动作还快,那个中毒之人已经死了吧,她把验尸官也请来了,只要等会一验——精尽而亡,她倒要看看侯爷的脸往哪儿搁。 再加上舒安夏背上了命案,这辈子也就彻底毁了,想到之前屡次被她算计,二夫人的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二夫人——”刚刚升了等级的她的贴身大丫鬟红艳,战战兢兢地指着那个黑影,二夫人转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红艳立即噤声。 没给舒安夏喘息时间,二夫人带着其他几个婢女直接就踢开门闯了进来,蜡烛点上的那一刻,她们只看到了只穿着肚兜,香肩若隐若现的舒安夏。 舒安夏看到二夫人,先是脸色一变,眼底闪过一抹慌乱。二夫人看到舒安夏的慌乱,心中更加得意,使了使眼色,几个婢女便纷纷往里屋走去。 舒安夏迅速地地披上了件纱衣,赤足踩在地面上,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二夫人扬眉斜睨了一眼翻箱倒柜的婢女,便跟舒安夏闲话起来。 “夏儿你冷汗涔涔,可是做了噩梦?” 一听二夫人问起,舒安夏立即氤氲了一层雾气,“母亲,刚刚夏儿梦到您被一个黑衣鬼缠身了,那个黑衣鬼七窍流血,手里还握着您的紫玉蟠龙佩,要跟您索命,可吓死夏儿了,幸好夏儿看到您了,要不夏儿定是整夜不能眠。” 二夫人冷笑一声,心里腹诽:小蹄子,装什么装,用鬼神之说吓唬我,待会找到了有你好看的。想到这里,她的脸上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母亲很好,夏儿放心。” 舒安夏赶忙点头,拍着胸口,好像真的放心了一般。二夫人微微蹙眉,出于本能地将手摸上了腰间。 下一秒,二夫人的笑凝在嘴边,她往腰间空荡荡的果真少了什么。这下连红艳也着急了:“二夫人,莫不是刚才丢在小姐园子里了?”话音未落,红艳便被二夫人狠狠剜了一眼。舒安夏假装不知,慧眸狡黠的转了转:“母亲,天气这么冷,您在女儿的园子里做什么二夫人脸色尴尬难辨:”咳咳,我瞧你这园子里菊花开得正艳,就过来看看。“”这般夜色下赏菊,母亲真是好兴致。“ 这时,婢女们纷纷出来,皆无一例外地摇着头。内室已是一片杯盘狼藉。 二夫人秀拳紧握,脸色黑了一层,她已经带人在”夏园“外蹲了两个时辰,明明那边已经给了信号,而且她也看到了她的人,为何还没抓到?! 二夫人咬着牙,眼神愈发冰冷。 舒安夏水眸闪闪,嘴角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母亲,最近园子里好像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尤其您走夜路的时候,要小心些哦!“ 二夫人听她一说,身子颤了颤,满是戒备地向四周望了一眼。随后,她冷哼一声,刚走到门口,舒安夏甜甜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母亲,要不要女儿送送您?“ 二夫人冷冷一甩手,走的步法更快了。 琴瑟园 二夫人留了二等丫鬟在”夏园“找寻她的紫玉蟠龙佩,其他人都跟着她回到了琴瑟园。折腾了一个晚上,她的人显得有些疲惫,然而,她还未等进园子,便看到舒浔易带着丁巳朝这边走来。 ”侯爷怎么这么晚了还过来?“二夫人有些诧异。 ”蔚将军班师的庆功宴有些细节要跟你商量一下,大军现在已经过了凉州,咱们就只有不足月余的时间准备了。“ 二夫人温柔地点点头,双臂环上了舒浔易的手臂,小脸贴了上去,妾身先伺候爷梳洗,等会儿,咱们在床上慢慢讨论。”二夫人说的柔情蜜骨,酥了舒浔易的筋。舒浔易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眼底的**乍现,“小妖精!” 二夫人舔着唇,用胸脯在舒浔易的手臂上蹭了蹭,登时舒浔易的身体更紧了,下身有是反应,于是,他长臂一弯,直接将二夫人凌空抱起,三步并两步便走到了房门前,踢开门。红艳眼疾手快地准备去打水伺候。 而就在这里,“砰”地一声巨响传来,红艳闻声望去,只见,刚刚还在舒浔易怀中的甜言蜜语的二夫人,此时四仰八叉毫无形象地摔在地上! 红艳震惊,赶忙跑过去扶她,然而,在她进入房中的那一瞬间,身体彻底石化了。二夫人的床上,安静地躺着一个**男子!男子的面孔已经扭曲,蹊跷流血,身体的各个地方,到处是青紫的伤痕。红艳惊恐地向下看去。 “轰!” **男子的苍白的手指,紧紧地攥着二夫人的紫玉蟠龙佩! 红艳想叫二夫人,但是奈何她却如何也发布出音,其他几个跟着进来的婢女,除了惊吓更是惊吓,有的甚至直接晕了过去。 舒浔易死死地攥着拳头,下嘴唇已被咬出了血丝,他的黑瞳开始向外扩散,毁天灭地的焚天怒火仿佛要在下一秒把二夫人吞噬。 “爷你不要相信,不要相信,跟妾身无关,真的跟妾身无关!”二夫人的牙齿一直打颤,有些语无伦次。 舒浔易半弯下腰,大掌一把捏上二夫人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二夫人的双手抓着舒浔易的手,祈求地摇头。 舒浔易咬牙切齿,“本侯如此宽容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本王的?三更半夜,一个死在你床上‘精尽而亡’的男人。”舒浔易越说声音越冷,手指也愈发的收紧。 这时,红艳扑通一下跪地,抱着舒浔易的腿,“侯爷,求您了快放手,再不放手就出人命了!” 舒浔易双目猩红地瞪着二夫人,手臂的力气愈发加重。 “侯爷,蔚将军就要回来了,您杀了二夫人,不是让侯府跟将军府翻脸吗?” 盛怒中的舒浔易听到“蔚安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愤怒和厌恶,随后,他的手臂收紧,对着床的方向狠狠一甩,二夫人的身体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撞上床柱。 二夫人只听“咯嘣”一声,她的整个后腰便失去了知觉。 舒浔易又是深吸了一口气,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声音冷如万年寒冰,“自己处理,这是本侯最后一次放过你,再有下次,犹如此玉!”舒浔易一回手,一阵强劲儿的掌风袭过,男子手中的紫玉蟠龙佩便成了碎末。 050 逼你就犯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8 本章字数:3895 顾瑞辰出招够狠,舒浔易出手更狠,二夫人直接腰椎骨折,如果休养的好,半年之后才能走路,如果休养不好,啧啧,二夫人的下半辈子也就走不了路了。 这次的事儿,让舒安夏彻底意识到了,大宅门中的每个人,都是演戏高手。那晚的破绽颇多,以舒浔易的精明,绝对看的出来,然而,舒浔易仍然借题发挥,摔了二夫人。这一摔,不但是给二夫人的警告,让她收敛,也同样给蔚家传递信息。蔚家虽然势头正盛,但是二夫人怎么说都是舒家的媳妇,以舒浔易为天,小打小闹的计谋压制压制姨娘,管教管教子女还有心可原,而像这次一样,损人性命、污人清白,他就万万不能姑息。 大家长可以偶尔糊涂,但绝对不能让别人损了自己子女的性命! 至于掌家权,就只能等着拔除蔚家才能彻底从二夫人手中夺回来了。 惠人刚刚进门,就看到舒安夏神采奕奕,她也弯起嘴角,上前,“六姑娘,这是‘保和堂’的地契,您收好!” “‘保和堂’?”舒安夏轻轻蹙眉,心里犯了嘀咕,“保和堂”是京城三大医馆之一,一百七十多两银子,如何能盘的下? 淡淡地扫了一眼惠人,惠人的眼神似乎有些闪躲,见舒安夏疑惑,便抿了抿唇,追加一句,“‘保和堂’的当家索大夫要举家南迁,需要银子,所以就低价转给了奴婢。” 舒安夏垂下眼,没有接话,这时,碧云端着午饭进来了,一碟点心、一碟香酥鸡和两碟青菜,自从二夫人被摔之后,她放在各个园子的掌事明显收敛很多,各园的伙食也开始好了起来。 舒安夏轻声笑了笑,谁愿意天天放着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二夫人既然不能动了,就该轮到她来收拾这些人了。 “碧云,去把陈妈妈叫来!” 过了近一个时辰,陈妈妈才慢悠悠地过来,下巴高高扬起,“六姑娘有事快说,我还要去给六老爷送盆栽。” 舒安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自从二夫人摔了,“琴瑟园”就跟六叔六婶子往来愈发频繁,几个叔叔中,唯独六叔跟舒浔易是同母兄弟,只不过他是在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跟舒浔易感情不深。舒安夏眼睛闪了闪,二夫人这又打的什么主意? “六姑娘,你到底有没有事儿?” 看着舒安夏不说话,陈妈妈冷声又问了一遍,眼底满是不耐。 舒安夏斜睨她,看了一眼惠人。 惠人会意,毕恭毕敬地走上前,福了福身,“给六姑娘请安!” 陈妈妈看着惠人的动作,脸色一变,翻了翻眼睛,冷哼一声。 舒安夏给惠人使了使眼色,惠人忽然回过身,扬起手对着陈妈妈的脸,“啪”地一下便打了下去。 陈妈妈震惊地捂着脸,出于本能地就扬手准备回打惠人。 “放肆!”舒安夏霍地起身,快步上前,冷冽地瞪着陈妈妈,“陈妈妈,你可知罪?” 陈妈妈咬着牙眯起眼,“不知!” “这‘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可是舒府家规的首训,你从入我房门开始,连犯三错,其一,你见我未行礼;其二,你自称”我“而非”奴“;其三,你对我未用敬称,而用‘你’!你连犯三错,惠人向你演示该如何为奴,你却满是不屑,置若罔闻,你说你该不该打?” “你——”陈妈妈咬牙切齿。 舒安夏冷冷地斜觑她,满脸凌厉之色。 “老奴,不服!”陈妈妈握紧拳,牙齿仿佛要磨碎。 “母亲现在正在病中,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不好去烦她,既然陈妈妈不服,咱们就去找爹爹评评理,看你该不该打!”舒安夏温婉的嘴角扯起一抹轻笑,淡淡道。 陈妈妈一听去找侯爷,脸色登时变得十分难看,谁不知道侯爷最近对二夫人气得非常,如果又看到二夫人的人,必定狠罚,再加上舒安夏的说得还头头是理…… 想到这里,陈妈妈暗暗一咬牙,屈了屈膝,“老奴知错,心服口服。” 舒安夏轻哼,拍了拍陈妈妈的肩膀,“知错就好,毕竟你是母亲身边的人,我也不想当着外人的面,下了你的老脸!” 陈妈妈的脸憋的青一块紫一块,点了点,眼底却闪过一抹阴狠。 “呦,六姑娘好威风!”一个尖细带着嘲讽的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舒安夏抬眸循声望去,只见六婶子李氏带着两个婢女扭着水蛇腰就进了园子。 舒安夏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福了福身,“给六婶子请安了!” 李氏摆了摆手,“可别,我可受不起。” 舒安夏没理会她语气中的暗嘲热讽,眨眨眼,“六婶子说哪儿的话,快来坐。” 李氏轻蔑地扫她一眼,“坐就不必了,我说一直等着陈妈妈的盆栽,怎么迟迟就不送来,原来是在这儿挨六姑娘教训呢,不知道六姑娘可教训完了?” “六婶子说笑了,我只是给下人们正正规矩,这母亲虽然病了,可规矩不能废,我作为‘夏园’的主人,不能把手伸得太长,但是起码要管好自己园子内的事儿,免得去给母亲添堵。” 李氏嘴角抽搐了一下,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唯唯诺诺的六姑娘,说话这么艺术?她这一个“规矩”,一个“自己园子的事儿”,就把她还未出口的话给噎了回去。 李氏愤恨地扫了舒安夏一眼,向来都是她噎别人,如今被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噎了,她当然不甘心,刚要开口刁难,却被舒安夏的话打断了。 “惠人,去把爹爹赏的茉莉碧螺春拿来,招呼六婶子。” 舒安夏话音一落,李氏的脸色微变,还未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看着惠人刚要转身出去,李氏赶忙热情地拉住舒安夏的手,“六姑娘,不麻烦了,六婶子还有事,等再找时间来拜访。” 陈妈妈看着原本还咄咄逼人的李氏,忽然变得“友善”,不悦地皱起眉。 李氏哼哼丫丫几句就出去了,陈妈妈吃了一个巴掌长了一智,行了个告退礼,也跟着走了。 这时碧云诧异的皱了皱鼻子,“六太太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就这么走了?” 惠人轻笑,“这茉莉碧螺春可是皇后的赏赐,舒府只有两盒,二夫人都没轮上。六太太以为侯爷赏给了咱们姑娘,那说明了什么?她当然不知道,咱们‘夏园’的茉莉碧螺春,可是顾三公子所赠。”惠人在说到“顾三公子”的时候,两眼放光。 “哦—”碧云恍然大悟,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担忧地看向舒安夏,“这个陈妈妈向来有仇必报,会不会……” 第26节 “我就是要逼她报,她不搞出点事来,我怎么收拾她?”舒安夏眨眨眼,水眸中,精光一片…… ------题外话------ 亲们一般都什么时间看书?最近的更新时间有些晚了,要调整一下,囧啊囧。 051 踢掉陈妈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09 本章字数:3864 “保和堂”位于京城主街的最中段,是京城三大医馆之一。其当家掌事索大夫离开后,陈太医主动提出帮忙找个新掌事,并打理好一切。舒安夏感激之余,也隐隐猜出了这背后谁在出力。 扫了一眼手旁的瓷瓶,舒安夏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眉笔,从前世开始,这个眉,她就是画不好。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仔细地看着镜中这张脸,跟几个月前,确实有了很大的差异:脸上的皮肤细腻而有光泽,眼角的红斑已经淡的若隐若现,只要稍加修饰,就可完全盖住,精致的翘鼻上扬,薄薄的红唇带着一丝娇媚,一缕阳光透着窗棂斜射进来,洒到镜面上,反而有一种妖娆的美感。 舒安夏水眸亮亮的,扯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忽然,一个人影闪过,遮住了半边阳光,舒安夏静静地看着镜面里,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忽然喉咙一紧。 燕离歌步子很轻很轻,轻到仿佛一用力,便会破坏这宁静的和谐一般。两人就这么在镜中对视着,直到那抹淡淡的香气,飘入舒安夏鼻间。 舒安夏莞尔,不同于顾瑞辰的霸道,燕离歌总是用各种方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包括这身上的香气。然而,越是他这种隐忍和减少的存在感,却越总能让人心疼。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舒安夏刚要起身,那只修长好看的手,便盖上了她的侧肩,“别动!”。燕离歌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半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执起梳妆柜上的眉笔,晶亮的黑瞳中,满是柔情,“我给你画。” 舒安夏怔了一下,凝眸深深望着他,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轻柔呵护的感觉从眉间袭来,一点点,细细的柔柔的,让人不得不迷醉。舒安夏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曾几何时,也有个对她细心呵护的男人,为她画眉,为她遮风挡雨,只不过…… 不自觉地苦笑了一下,舒安夏不知不觉地对上了燕离歌那双温柔的明眸。他的眸中,清晰的是她的倒影。 这时,舒安夏想起了什么,眨眨眼,身体移开了稍许,手指伸向镜后。 忽地,她的脑中浮现出另一张脸,那张邪魅却几次救她于水火的脸。如果她把虎符给了燕离歌,会不会…… 轻轻地摇了摇头,其实很多事情本就没什么对和错,随即,她心一横,直接从镜子的夹层中,抽出那只发簪。 燕离歌定睛看着她,眼底是愧疚、是感激,还带着浓浓的复杂。 舒安夏云淡风轻一笑,“物归原主。” 燕离歌轻轻地接过,半咬住唇,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上月母亲来提过亲。” “我知道。” “她逼我娶舒天香!”这是燕离歌离开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整个一个下午,舒安夏都心神不宁,不知道因为燕离歌的话,还是因为那只发簪可能个顾瑞辰或者顾家带来的后果,她向来有仇必报,有情必还,然而细数跟燕离歌和顾瑞辰相识以来,似乎一直都是顾瑞辰帮她解围,而她维护燕离歌。这种三角关系很可笑,但同样和很无奈。 “六姑娘——”惠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缓缓抬起头,只见惠人用手帕包了一包东西。 “果真被您猜中了,陈妈妈趁着今日出门买小厨房的食物,就去了‘保和堂’抓药,我已经找掌柜要了她抓的药,您看看!”说着惠人就把手帕包着的东西递了过来。 舒安夏打开了手帕,轻轻一闻,立即蹙眉,这是一种慢性药,要踢掉陈妈妈,得速战速决。 想到这里,舒安夏心里努定了一个主意。 从怀中拿出了一个淡绿色的瓷瓶,递给惠人,轻声吩咐。 夜幕刚刚降临,“夏园”内就发生了一件大事,舒安夏晚饭过后就上吐下泻,昏厥了几次,舒浔易赶忙请来了陈太医。 陈太医的手指轻轻附上了舒安夏的脉,眉头越皱越深。 这时,舒安夏的小手忽然握成拳,陈太医一愣,视线上移,只见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一直紧闭的眼忽然睁开,对着他迅速眨了眨,然后又立即闭上,他的手里多了条手帕。 陈太医快速地扫了一眼手帕上的内容,然后将手帕攥紧,捋了捋胡子起身。 “六姑娘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陈太医话音一落,舒浔易脸色一沉,拧起眉,“怎么会中毒?”说着,冷冽的眼神扫过“夏园”的下人。 以惠人为首的婢女们纷纷跪地。 “这种毒药叫”沉香“,无色无味儿,极其珍贵,只需一滴,便可让人吐泻不止,只需三日,就会让人脱水而亡。所以,下毒之人,手里必定还留有此药。”陈太医继续道。 舒浔易屏住气,眯起眼,“搜,立即给我搜!” 站在一旁的陈妈妈冷哼一声,这六姑娘平时得罪人得罪多了,她还没出手,就有人帮了她的忙,得意地扬起嘴角,心里暗暗祈祷,最好别抓出来这个人,三日之后,那便永久可以解决舒安夏这个大麻烦了。 惠人看着陈妈妈老脸上流露的那抹幸灾乐祸的阴狠表情,嗤之以鼻,不知道等会她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这时忽然有个婢女站出来,说今日的餐饭,是陈妈妈亲自送来了,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陈妈妈嘴角抽搐,赶忙辩解,“是惠人叫老奴过来,说六姑娘找老奴有事。” “奴婢没有叫过!”跪着的惠人赶忙反驳。 舒浔易冷冷地扫了一眼惠人,又扫了一眼陈妈妈。 陈妈妈心里咯噔一下,冷汗涔涔,一种浓浓的疑惑浮上心头。 果真,不出一会儿,一个小厮就拿着那个淡绿色的瓷瓶过来交差,“启禀侯爷,在陈妈妈房间里搜到了这个。” 陈妈妈一听,老脸一变,手指就指了过去,“你这个奴才,嘴巴放干净点!” 陈太医接了过去,打开瓶盖,一闻,冷冷地瞪着陈妈妈,“就是它”。 陈妈妈扑通一下跪地,“侯爷明鉴,老奴没做过,这是栽赃!” “你一直负责‘夏园’的饮食,现在夏儿中毒,你还敢说自己冤枉?” “老奴真是冤枉的,是六姑娘想除掉老奴,侯爷明鉴!”陈妈妈反应还算快,已经瞬间明白事情的始末,义正言辞。 陈妈妈话音一落,室内登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跪着的惠人轻轻弯起嘴角,六姑娘果然厉害,猜到了陈妈妈会这么说。今时今日的场合,即使陈妈妈是冤枉的,说了这种话,也就完了,这等于当着陈太医的面,狠狠扇了侯爷的嘴巴,侯爷会放过她吗?更何况,六姑娘安排的好戏,还有更精彩的部分呢,想到这里,惠人的眼睛闪了闪。 这时,握紧双拳的舒浔易忽然上前一步,一抬脚,就踹上了陈妈妈的肩膀,登时,惨叫声在“夏园”上空久久回荡…… 052 为母洗冤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0 本章字数:3928 这时另外一个小厮又匆匆跑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包裹,“启禀侯爷,在陈妈妈房间,又搜到了这个!” 当小厮递上包裹的时候,陈妈妈脸色大变,她这个包裹明明已经给了—— 陈太医打开包裹,用指尖占了一点碎末,尝了一下,登时,他狠狠地拧起眉,“侯爷,此药表面看起来无毒,却乃大寒之药,未婚女子若是服用三月,将终身不孕,有孕女子若是误食,便——”陈太医欲言又止。 “便如何?” “便会使婴儿催长,变成畸胎!” “什么?畸胎?”舒浔易微眯的眼眸骤然变冷,神情中埋藏着骤起的肃杀。 “其实,老夫上次给倪姨娘诊断之时,并不敢轻易下结论,如今,老夫看到这药,便可以肯定了。这种药性狠毒,只要曾经服食过之人,就会一直储存体内,而倪姨娘的体内,就恰恰有这种药的成分!”陈太医捋捋胡子,缓缓道。 舒浔易紧紧地握着拳,如果他面前的不是陈太医,估计要把人拧碎。 “老夫是听说,倪姨娘是自己喝下堕胎药,而当时来诊断之人,便是被太医院除名的李元培!老夫为医这么多年,还不知道有哪个母亲会亲手害了自己的孩子?如果不是情非得已——”陈太医叹了口气,拱拱手,“请恕老夫多言,妄自议论侯爷家事!老夫先行告退!” 陈太医的话说的恰到好处,不冲了舒浔易的面子,也把该说的话说到了位。 陈太医走了,房内更安静了。舒浔易缓缓地转过身,冷冽带着杀气的目光扫向陈妈妈。 陈妈妈哆嗦地爬起来,抱着那个脱臼的胳膊,语无伦次:“侯爷明——鉴,明鉴——” 舒浔易步伐稳健,一步一步地靠近陈妈妈,陈妈妈颤抖地向后爬,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说,你什么时候开始给倪姨娘下的药?”舒浔易的声音犹如万年寒冰。 陈妈妈此时的脑袋已经犹如一团浆糊,舒浔易一问,她吓得身体都已经抽搐,根本答不上话。 “倪姨娘喝下堕胎药,是因为已经知道了自己所怀是畸胎,是不是?”舒浔易咬牙切齿,一字一句。 陈妈妈胡乱地摇着头,她很想说,倪姨娘的药不是她下的,她更想说,真的跟她无关,可是她知道给倪姨娘下药是二夫人主使的,而且执行之人是——她不能说,不能说啊! 舒浔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陈妈,杖毙!” 陈妈身体一紧,双眼突出,憋了一口气,就昏了过去。 舒浔易嘱咐了几句好好照顾舒安夏,便离开了,其他婢女小厮也跟着纷纷离开,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舒安夏悄然地睁开水眸,死死地握着拳。惠人担忧地走上前,盯着舒安夏苍白的脸,“六姑娘,下次不要再以身试药!” 舒安夏扯起一抹微笑,看着惠人眼里那浓浓的担忧,轻轻地点了点头。 “可是,侯爷处死了陈妈,那线索就断了——” “陈妈不死,也找不出背后之人。” 惠人一愣,有些不解。 舒安夏轻笑了一下,不再说话。真正导致倪姨娘的胎儿变成畸胎的,根本不是这种药,而是一种重金属的辐射。所以,她要把这盆污水,全泼到陈妈身上,让真正的背后之人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 陈妈死了,“夏园”的小厨房暂由碧云来管。二夫人知道陈妈死讯以及前因后果之时,异常的平静。舒浔易心里也清楚,倪姨娘的畸胎二夫人绝对脱不了关系,然而,既然事已至此,陈妈就只能做了这个替死鬼。 舒浔易从那日之后,将府里所有的人参鹿茸鲍鱼鱼翅全部都送来了“夏园”,陈太医也放了话,以倪姨娘的状态,不出十日便能苏醒。 “保和堂”的生意丝毫没有因为索大夫的离开而受到影响,反而增增日上,舒安夏男装出去了几次,见了几个陈太医帮忙新换管事,也看了账本,她就更加印证了一件事——陈太医是顾瑞辰的人。 轻轻地打好络子的最后一针,舒安夏抬起头,“碧云,去把惠人叫来!” 碧云蹙眉,嘟着嘴,“我刚刚从她房间过来,她不在房里,最近也不知惠人怎么了,总是神出鬼没的。” 第27节 舒安夏舔了舔唇,自从“夏园”自己收回厨房权之后,正常每十日可以出府三日采购,最近惠人确实出府太频繁了。 “六姑娘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这时她新调配来的二等丫鬟双锦急急忙忙跑进来。 碧云扫了她一眼,“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惠人姐姐——她——她出事了!六夫人说她勾引六老爷,都把鞭子拿出来了!” “什么?”舒安夏霍地起身,简单地换了件衣裳,便直奔六房的“石园”而去。 她到了“石园”的时候,舒天香和舒若香都在,舒若香看到她,淡淡一颔首,算了打了招呼,舒天香则是冷哼一声,直接别过脸去。舒安夏只跟舒若香点了点头,于是直接走到了中间。 中间绑着的后背满是血痕的青衣女子,不是惠人是谁? 舒安夏咬紧牙,眯起眼,冰冷地扫了一眼拿着鞭子的嬷嬷,然后将视线落到趾高气扬的六夫人李氏身上。 “六婶子,不知侄女的大丫鬟哪儿得罪了您,让您如此大动干戈?”舒安夏故意将“大丫鬟”三个字说的重重的。 李氏不屑地冷哼一声,讽刺地开口,“刚刚我还猜测,哪个园子的丫鬟手脚这么不干净,原来是‘夏园’的啊,也难怪,这没有专门的先生教啊,就是差得远啊!” 舒安夏不以为意地弯弯嘴角,“夏儿这嫡女的出身,哪儿能跟六婶子比!” 舒安夏这话音一落,几个婢女便掩嘴嗤嗤笑了起来,谁不知道李氏只不过是个通房生的庶女,如果不是当初她帮姨老太太挨了一刀,她哪有可能成正妻? 李氏一听舒安夏的讽刺,登时脸憋得通红,狠呆呆地给嬷嬷使了个眼色,拿着鞭子的嬷嬷,又挥起鞭子。 舒安夏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抓起挥落的鞭子,冷冽地看着嬷嬷,“你敢!” 嬷嬷被舒安夏的气势吓到,出于本能地退后一步。 “惠人偷了我的首饰,人证物证俱在,如果六姑娘不服,咱们就去侯爷或者老太太那儿评评理!”李氏掐着腰,一边说一边向前走了一步,“哦对了,今早老太太把舒府唯一的两盒‘茉莉碧螺春’赏给六老爷了,真是不知有些人的冒牌货,是从哪儿弄的?”李氏鄙夷地望了一眼舒安夏,尖酸刻薄说道。 “我没有偷,那是我娘给我留下的!”被抽得奄奄一息的惠人,咬牙道。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六婶子所谓的人证物证,可都是你园中之人?还有,侄女也想看看,到底惠人偷了何物?” 053 主母爪牙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0 本章字数:3680 李氏一听舒安夏这么一问,嘴角弯起,舒府的规矩,如果是同园子一同指正同一件事,不能算数,她当然不会笨到这种程度,找个自己园子的人当证人。 想到这里,李氏眉毛一扬,给门口的青衣婢女使了使眼色。 青衣婢女会意,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优雅地走上前,对着舒安夏福了福身,“奴婢红川,是奴婢亲眼看到惠人姐姐拿了六太太的昆仑白玉佩。” “不,你胡说,六姑娘,那是奴婢的娘给奴婢留下的,那是奴婢的——”惠人惨白的小脸挂上了晶莹的泪珠,整个后背因为哭的抖动而显得触目惊心。 舒安夏眯起眼,红川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二等丫鬟,这么看来,二夫人不能动,就找了李氏当爪牙。虽然她没见过惠人的昆仑白玉佩,但是她绝对信的过惠人。 这时,几声细微的铃铛声传入舒安夏的耳中,舒安夏不经意地向门口望了一眼,舔了舔唇,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六婶子,不知可否让夏儿看一眼玉佩?” 李氏柳眉倒竖,不屑地扫了她一眼,手傲慢地伸入怀中。 摊开,一个红色的挂绳下,一个温润细腻上面刻着雏凤的昆仑白玉,便映入舒安夏眼中。舒安夏瞳孔一缩,心里不由得暗暗惊叹,如此色泽滑腻、做工精细,质地纯正的昆仑白玉,想必整个北国都找不出一块儿,也难怪李氏会动了歪心思。 李氏看着舒安夏的表情,以为舒安夏已经相信了她的话,便又加上了一句,“一个婢女,能有这么好的昆仑白玉佩,说出去都可笑,六姑娘你就看吧,是把事情闹到侯爷那儿去,还是咱们自己解决呢?”李氏又叹了口气,抹了抹自己的指甲,“侯爷这几天啊,总是找六老爷,好像要帮咱们六老爷升官呢,哎,别说,这亲兄弟就是不一样。” 舒安夏嘴角一牵,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将声音提高了一倍,“六婶子说的话总是那么在理,想必老太太听了,会为六叔和爹爹的兄弟情深感动涕零呢!” 舒安夏话音一落,李氏的脸就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懊悔地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她这话原本是想向舒安夏示威,哪知道舒安夏这三言两语的就把她顶了回来,还让她无形中得罪了老太太,再加上,谁不知道侯爷向来讨厌别人提起他的庶子身份,而她家六爷正巧是让侯爷无法摆脱庶子身份的证据,是侯爷的眼中刺,侯爷如果听到,估计她们家爷升职的事儿也泡汤了。 这时一直看好戏的舒天香冷笑一声,讽刺开口,“六婶子,我说的对吧,这个舒安夏巧舌如簧,黑的能说成白的,您跟她说话,可要加倍小心。” 舒安夏对舒天香的话置若罔闻,直接略过她,盯着李氏有些铁青的脸,笑意盈盈道,“这个时候爹爹也下朝了,咱们还是去找爹爹评断吧,毕竟夏儿还小,对于是非分辨的能力,还是很差。” 舒天香一看自己被忽略,一股火就冒了上来,舒若香赶忙拉住她,对着她摇头,舒天香气鼓鼓地回看舒若香,一咬牙,退了回来。 李氏一听找舒浔易,心里也有些打怵,偷窃这等事儿,如果闹到侯爷那,除了降等份,搞不好还要被卖出府,她本来是想吓唬舒安夏的,哪想到舒安夏不吃这套,再加上,如果侯爷问了她这块昆仑白玉的来历……。李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一看李氏不说话了,舒天香可急了,一个箭步窜过来,指着舒安夏的鼻子,“六婶子,你别被这个小蹄子吓唬到,去了爹爹那儿,本姑娘也可以作证,就是惠人这个贱蹄子奉了舒安夏的命,偷了你的昆仑白玉!让爹爹把她们的手脚都剁了,赶出府去!” 舒天香这话一落,李氏恨不得当场掐死她,红川的话说的恰到好处,舒天香这一搅合,言辞就变得漏洞百出,她原本就是想贪了惠人这块昆仑白玉而已,而舒天香却把责任归咎到舒安夏身上,这样闹到侯爷那儿,关系到嫡女的名声,侯爷定要彻查,再加上舒天香信口雌黄的证词,到时候,她……。 一滴冷汗滑下,李氏暗自剜了舒天香一眼。 一直沉默的舒若香也暗暗咬住下唇,心里腹诽:舒安夏来之前,她已经嘱咐过舒天香几次了,千万别乱说话,别乱发脾气,只要看戏就好,结果舒天香还是……就舒天香这种脑子,如果不是有母亲和蔚家在那撑着,早就被舒安夏玩死不知道几百遍了。 舒安夏第二次扫了一眼门口,看戏的人怒气也差不多了,现在就让她再浇一桶油,于是,舒安夏吸了吸鼻子,水眸氤氲了一层雾气,“八妹妹,我是你嫡姐,你怎么能一口一个‘小蹄子’,‘贱蹄子’?” “你本来就是姨娘生的‘贱蹄子’,你以为过继给母亲就是嫡女了吗?倪姨娘就是姨娘,到死,她还是姨娘!” “放肆!”一个带着焚天怒焰的声音,吓得舒天香一个哆嗦,舒天香震惊地向门口望去,迎上的是舒浔易那种杀人般的脸。 舒天香一个趔趄,躲到了舒若香身后,颤抖地开口:“爹——爹爹。” “闭嘴,不许再叫本侯爹爹!”舒浔易咬着牙,快走了几步,“大家闺秀,竟然口出污秽,小小年纪,竟然心肠如此歹毒,从今日起,我舒浔易没有你这个女儿!” 舒天香一听,这可吓丢了魂,扑通一声跪地抱住舒浔易的大腿,“女儿刚刚一时失言,请爹爹原谅。” 舒浔易冷哼了一声,踢开了舒天香。 舒安夏委屈地看向舒浔易,走去过褔了福身,“爹爹万安!” 舒浔易回看她,舒安夏的眼角还挂着一抹晶莹的泪珠,她这么一个坚强聪明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母亲被辱,怎么能掉泪。他做事从不后悔,但现在只要一想起那个吃了那么多苦,还在昏迷中的倪姨娘,他就恨不得自己没做过贬妻为妾之事! 暗自咬了一下牙,舒浔易冷冽地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李氏,如果不是姨老太太修书求他几次,他才懒得管老六的事儿,然而,这个李氏一点都不知好歹,还说什么他跟老六兄弟情深,如果这话传到老太太耳朵里,让他怎么交代?想到这里,舒浔易的目光又冷了三分。 李氏从舒浔易进来开始,本来就哆嗦,现在被他一瞪,腿就更软了,一个趔趄,差点摔了去,旁边的丫鬟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你说夏儿的大丫鬟,偷了你的昆仑白玉佩,是吗?”舒浔易冷冷开口,气势凛然。 “是——是——” 以红川为首的几个证人都纷纷过来,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舒浔易的脸越听越黑。最后一个证人当是舒天香。 “女儿看见了——不——女儿听说了——然后又看见了——”舒天香语无伦次,舒浔易又是一脚,把她踹开了。凌厉地看向几个证人。 这时一直沉默的舒安夏开口了,“爹爹,玉通人性,我们只要问问这块昆仑白玉,自然就知道她的主人是谁!” 舒浔易一怔,“怎么问?” “女儿有个方法,能让这块昆仑白玉亲自回答您!”舒安夏话音刚落,从李氏到众人,纷纷脸色大变。 054 让狗咬狗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1 本章字数:4161 舒安夏吩咐丫鬟端了一碗清水,滴了几滴白醋,放在正中央。李氏看着舒安夏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惨白。 “据传昆仑白玉来自昆仑山的道家圣地,是专门超度亡魂的媒介法器,其本身通灵,识人性,需要靠人血滋养,因此它也是靠血,认得主人。只要将玉佩放入水中,然后分别取六婶子和惠人的指尖血滴入,白玉吸收了谁的血,也就说明谁是玉佩的主人,当然,说谎之人的血液,也定被玉佩中的亡灵报复!” 李氏一听,身子晃了晃,脸上闪过一抹惊恐的慌乱,旁边的几个证人,也面面相觑,露出恐惧之色。 舒安夏神采奕奕地扬起眉,从李氏手中拿过白玉放入瓷碗中,这一刻,瓷碗底下瞬间涌出大量气泡,李氏的脸上顷刻间变得惨白。舒安夏扯起嘴角,古代人对蛇鬼牛神甚是恐惧,她的前期渲染已经达到了理想的效果,只要她一询问,李氏定然让惠人先验。于是,舒安夏盯着李氏的脸,缓缓问道,“不知六婶子先验,还是惠人先验?” “她先验!”李氏想也没想,直接指向惠人。 惠人冷哼一声,咬着牙,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她的身子摇晃的厉害,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把她后背的伤口撕扯的扭曲。 舒安夏死死地咬着牙,心头的焚天怒焰快要把她吞噬,李氏,敢动她的人,她绝不轻饶! 这时惠人已经走到放着玉佩的瓷碗前,感激地看了舒安夏一眼。 婢女取了针,扎上了惠人的指尖,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心思复杂地等待答案的揭晓。 当惠人的指尖血滴入碗中的那一刻,碗底的气瞬间滚了出来,惠人的血登时没了踪影。 众人瞠目结舌,李氏惊恐之色更甚,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趴在了地上。几个证人看到李氏的样子,互相对视了几眼,眼底的惧意更甚。 “爹爹,这白玉已经回答了谁是它的主人,请爹爹定断!” 舒浔易冷冷地看着李氏,黑瞳中满是厌恶和乖戾。 这时一个小厮来报,说二夫人的大丫鬟红艳在“琴瑟园”捡到了李氏的昆仑白玉佩,在门外候着。 李氏一听,眼底满是诧异。 舒浔易的黑眸闪了闪,让小厮传了进来。 红艳扬着头走了进来,笑意盈盈,双手托着一块“白玉”。 舒安夏扫了一眼,乍一看,红艳手里拿的“白玉佩”,倒是像极了昆仑白玉,就连上面的刻纹也一模一样,但是只要仔细一看,“此玉”的质地,该是石头无异。这时,舒安夏更加肯定了,此事就是由二夫人导演,利用李氏红川等一干人出演的闹剧,其目标就是打击她! 轻轻地眯起眼,二夫人这一计安排的周密,事情暴露,又给李氏留了退路,李氏是六房的人,错打了一个丫鬟这等小事,舒浔易只能交给六老爷处理,那这个事儿也就是不了了之! 而这个李氏恐怕也没想到二夫人还留了后招,想必此事一过,她就更感激二夫人了。 看到红艳所拿白玉,舒浔易心里也将事情理得差不多了,不过毕竟是六房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舒浔易有些歉疚地看着舒安夏,“这事儿在你六叔园子里发生的,就等他回来处理吧,至于惠人——”舒浔易淡淡地瞥了惠人一眼,“爹爹那有上好的金疮药,等会我让丁巳送去‘夏园’!” 舒安夏咬着唇,轻轻地点了点头,舒浔易能赠金疮药给惠人,也是看在她的份儿上,她只能见好就收,况且这个事儿就算再闹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毕竟惠人只是个婢女。暗暗地握紧双拳,舒安夏安静地看着李氏,你等着! 舒浔易一走,其他人也纷纷跟着离去,舒天香一直忐忑,等着舒浔易离开,她才从地上爬起来,气势汹汹,“舒安夏,你又算计我!” 舒安夏轻蔑地斜睨她,“有进步,这次反应快了!” “你——”舒天香一咬牙,举着拳头就冲了上来,舒安夏嘴角轻弯,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下一秒,只见一个身影一闪,李氏就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冲力从背后推了她一把,紧接着,她的头发就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出于本能地,李氏就随手抓起了手能触到的东西,就对着抓着她头发的人,砸了上去。 连续两声惨叫响起,舒天香连退几步,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脸,瞪着李氏,湿热火辣辣的感觉从脸颊传来,舒天香颤抖地看向自己的冒着气泡,并且掉了一层皮的手。 李氏惊恐地看着舒天香冒着气泡的脸时,也完全呆愣在那儿。 第28节 此时的舒安夏已经扶着惠人走出了“石园”。 “六姑娘,这块昆仑白玉中,真的有亡灵吗?”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古代人对鬼神的判定,总是神化,即使聪明如惠人,也相信了她瞎编的来历。根本没有亡灵、没有用血养玉这一说,她在加了白醋的水中,不过又多加了点绿矾,如果是李氏先验,结果也是一样的,想想绿矾,李氏把那一碗都泼到了舒天香脸上…… 沉寂在思绪中舒安夏,不小心碰到了惠人的伤口,惠人倒抽一口冷气。 舒安夏心疼地看着冷汗涔涔的惠人,握紧双拳,“惠人,你只管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 == 偷玉之事后,舒天香彻底销声匿迹,连续几天,六房的“石园”内便接二连三地传出石破天惊的消息,先是“石园”的大丫鬟走路不稳,摔掉了满口的门牙,再是六老爷在宠幸六太太之时,突然痉挛;然后是长了满脸的螨虫等等,各种意外各种麻烦。 碧云笑意盈盈地端着午饭进来,“这几天‘石园’可是鸡飞狗跳,上次参与指正惠人,但还没出事儿的婢女,个个都胆战心惊呢。”碧云一边放下盘子布好菜,一边说着。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这还远远不够,二夫人身边那个红川,那才是重头戏。 “碧云,找个动作麻利的小厮,把这个给红川!” 是夜,红川兴奋地握着手中的信物,笑得嘴都合不拢,她最近真是没白跑“石园”,那日她故意跟六老爷的“邂逅”没想到有效果了,只要六老爷娶了她当侧夫人,六老爷一升职…。啧啧,有她的好日子过了。 但是转而李氏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又映入她的脑中,红川一个激灵,没关系,只要六老爷疼她,她还怕了李氏不成? 想到这里,红川的手握得更紧了。 “石园”的大门没有人保守,红川很快就进入了内室,六老爷的房门也是半敞开着,红川的心,更怒放了,敢情六老爷把一切都给她安排好了呢! 红川刚刚推门而入,一个带着浓浓酒气的身子就从后将她抱住。 “宝贝儿——” 沙哑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魅惑,红川心里一紧,红唇就被附上。 这时,另一头正奔着“琴瑟园”而去的李氏也嘀咕着,这大晚上的二夫人叫她来“琴瑟园”干什么?刚刚那个通报的小厮面生的很,脸长得过于白净,她怎么没在二夫人的园子内见过? 思忖间,李氏终于走到了“琴瑟园”,刚要让婢女报备,她的贴身大丫鬟便急匆匆地跑过来,“六太太,不好了不好了!” ------题外话------ 强烈推荐好友北棠的精彩玄幻文《妖孽小邪医》 强烈推荐好友晴空向晚的精彩都市文《豪门军少宠妻无度》 055 爪牙决裂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2 本章字数:3482 李氏眼皮一挑,“大半夜的鬼叫什么?” “奴婢看见、奴婢看见——” 李氏脸闪过一抹不耐烦,蹙眉道,“到底看见什么了?” “奴婢看见有人进了六老爷房里,看身影,好像是红川姑娘。” “什——么——?”李氏双目猩红,一把抓住婢女的肩膀,指甲死死抠进去。 “奴婢说,红川姑娘进了六老爷的房——”婢女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还没说完,李氏已经跃过她,愤恨地看了一眼“琴瑟园”,便小跑起来。 怪不得二夫人这么晚了叫她过来,怪不得红川那个小蹄子天天去她园子里转悠,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以为爬上了老爷的床就能当侧夫人吗?想的倒美,李氏咬牙切齿,看着她怎么收拾红川! 李氏大张旗鼓的回到园子,强忍着将要一涌而出的怒气,来到六老爷的房门前。 房门依旧半敞着,隐约可见室内,一男一女交叠着,男的正在奋勇地驰骋。 “嗯——嗯——六老爷你真棒!” “加速——加速!” “六老爷威武!” 红川娇媚地说着每一句暧昧的词儿,激得六老爷愈发的兴奋。 “你这个骚蹄子,真够味儿,二嫂调教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老爷看在二夫人的面子上,就收了奴婢吧!”红川的称呼直接由“六老爷”变成“老爷”,气煞了站在门口的李氏。李氏一咬牙,直接踢开了六老爷的房门。 巨大的碰撞声激得床上两个一震,原本还硬挺的六老爷,被李氏这么一吓,登时软了下来,红川也傻在那儿,不可思议地看着忽然闯进来的李氏。 “你这个贱蹄子,勾引人勾引到我‘石园’来了,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李氏声嘶力竭,一边说着,一边冲到了床边,长长的指甲一把抓上红川的香肩。 红川吃痛,半起身就往六老爷怀里钻。 这下李氏更气了,不管三七二十一,长长的指甲在黑暗中就乱抓开来。 原本还在气恼懊恼自己突然软下来的六老爷,被李氏这么一抓,登时焚天怒意染上眉梢。下一秒,六老爷大掌一翻,狠狠地捏住李氏的手腕,李氏吃痛,倒抽一口凉气,看着六老爷护着红川,登时一抹浓浓的委屈就涌上心头,“老爷,你护着她?” 实践证明,男人在欲求不满的时候,千万别惹他,再加上六老爷刚刚被红川夸完威武,便软了下来,这让他的面子往哪儿放?几种怒气混在一起,六老爷根本没理会李氏眼中的悲伤和委屈,捏着她的手腕继续用力。 “老爷,你快放手!”李氏见软的不行,直接来硬的,另一只手就死死地去抓六老爷的捏着她手腕的手。 几道鲜红的血檩子立即浮上六老爷的手臂。看着被伤的六老爷,角落里的红川心里乐开了花,脸上却满是心疼之色,“六太太,你快放手,你怎么舍得伤了老爷?” 李氏一听,目赤欲裂,气炸了肺,更加歇斯底里。六老爷一听,所有怒气都集中在手上,抓着李氏的手腕狠狠一拽。 只听“咯嘣”一声,李氏的惨叫就响遍整个“石园”。 翌日一大早,整个舒府的下人都在议论纷纷。二夫人的大丫鬟红川在二夫人的授意下爬上了六老爷的床,原因是要报复在“窃玉事件”中,伤了八姑娘的六太太李氏。李氏被二夫人设计,捉奸不成,反而弄得自己手臂脱臼。六老爷甚是喜爱红川,不顾李氏反对,坚决要纳红川为妾。李氏一时气吐了血,并发毒誓,从此跟二夫人势不两立。 二夫人躺着也中枪,至此,李氏和二夫人彻底决裂。 转眼又过了十日,舒安夏闲来无事逛花园,“好巧不巧”地碰到在荷花池边一手吊着纱布,另一手扔石头的李氏。 “给六婶子请安!”舒安夏福了福身,笑意盈盈。 李氏抬了抬眸,斜睨她一眼,冷哼,“在园内看到令人恶心的人,在园外也不得清净!” 舒安夏扬眉佯装没听懂李氏的讽刺,纤指一抬,“咦,那不是六叔吗?” 出于本能地,李氏扬头一望,只见不远处走过来两个身影,女子依偎在男子的肩头,男子紧紧地搂着她,满脸笑意。这两人正是六老爷和红川无异。 “这明日六叔就要娶红川过门了,今日还这么如胶似漆,真是羡煞旁人啊!”舒安夏说着掩嘴嗤嗤笑了起来。 李氏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那说说笑笑的两个人。这十日来,老爷夜夜在红川房中,她手臂未愈,诸事不便,然而,老爷连一句问候都没有,果真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想到这里,李氏咬着牙,更加气愤那个始作俑者——二夫人。这些账,她要一笔笔记得清清楚楚。 “参见六叔!”舒安夏“有礼貌”地福了福了身,笑意盈盈地看了一眼红川。红川也礼貌性地对着舒安夏福福身。这时忽然看到舒安夏身后的李氏,红川脸色变了变。 “一条臭鱼还有脸出来!”李氏咬牙切齿地瞪着红川,恨不得要将她拆吞果腹。 红川“怯懦”地看了一眼李氏,向后退了几步,躲到六老爷身后。六老爷长臂一伸,揽住红川手收得更紧了,不耐地看着李氏,“你闹什么闹?一个长辈,在小辈面前也不嫌丢人?” 李氏双眼瞪得发红,声音提高了一倍,“你都好意思当着小辈的面亲亲我我,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六老爷赶忙左右看了看,见没人过来,愤恨地瞪了李氏一眼,“明天的纳妾仪式,如果你不想让我顺便休妻的话,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说完,六老爷就搂着红川的腰,意气风发地走了。 李氏一听,身体一个踉跄,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个曾经对她言听计从、百般呵护的丈夫的背影,才十日,仅仅十日,他就变成如此了吗?李氏咬着牙,心里将二夫人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又一遍,此仇不报,她枉为人! 舒安夏轻瞄着李氏,眼尾带笑,六老爷被李氏压制的久了,心中的气早就积怨已深,现在碰到了一个对他百般崇拜的红川,他当然重新找回了做男人的感觉。看着李氏气得发紫的嘴唇,舒安夏眼底的笑意更大了,把惠人伤了那么重,李氏,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056 再补一刀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3 本章字数:3933 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 “石园”内的李氏死死地捂住耳朵,将厚厚地棉被压在她脑袋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原本为了促进感情,她和老爷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然而,自从有了红川,她夜夜听着隔壁欢爱的声音,就愈发抓心挠肝,无法入睡。 今夜他们兴致更胜,连续了几次**,红川那骚蹄子的叫声,真是让她恨不得撕了她的嘴。 李氏地指甲死死地挠着床,发出慎人的摩擦声,李氏一咬牙,狠狠地敲了一下床板,又一次地翻了身。 “吱——吱吱——吱吱吱——”依旧是挠床板的声音,李氏双腿一收紧,屏住呼吸,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的双手跟床板的距离。 “吱——吱吱——吱吱吱——” 李氏一个激灵,隔壁的“嗯嗯啊啊”怎么也变成了“吱吱”?被子下面的身体开始冒汗,李氏受伤的手臂似乎有刺痒刺痒的感觉,她抿住唇,缓缓地将被子向下拉了一点。 有些许空气进来了,带着一丝凉气,她的头发不知是因为被子的摩擦还是什么,总觉的有种微弱的撕扯的感觉。 “吱——吱吱——吱吱吱——” 这种声音愈发清晰了,李氏手臂一个颤抖,被子又被拉下一大截,正好露出了她的眼睛和鼻孔。 李氏死死地闭着眼睛,耳朵竖起,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半响,终于确认不再有挠床板的声音之时,李氏舒了一口气,缓缓地睁开双眼。 眼前还是她的那张冰冷的床,冰冷的帷幕,冰冷的…… “轰——”当李氏的视线上移之时,一个苍白如死人般的面孔在她眼前放大!李氏的心脏猛一收缩,手臂死死地捂住,连滚带爬地向床的角落里滚去,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手臂又被折了一下,发出嘎嘣声的同时,钻心的疼痛袭来。 此时的李氏已经管不了那么多,恐惧早已掩盖掉所有疼痛,斗大的汗珠从李氏的额头涌出,她牙齿打颤,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那张脸升得越来越高,长如白绫的白袍仿佛吊在空中一般,来回游荡。李氏的脑中忽然涌出了几个字:“超度亡灵!” 关于那个“昆仑白玉佩”的传说,她一直有些忌讳,但是她明明没有滴血进去,怎么会…… 这时,那个上升的白袍鬼面忽然停住,紫黑色的嘴唇一张一合,随着红色舌头的吐出,一个白色的物体缓缓从舌底滑动下来。 昆仑白玉! 李氏浑身一个机灵,只感觉下身“哗”地一下流出很多液体,阴湿了她的底裤、床和被子,此时的李氏已经感觉不到,双眼凸出,眼底的毛细血管瞬间撑爆了一根,一股鲜血从眼底流出,流过她惨白的脸上,极其骇人。 下一秒,她一口气没憋上来,双眼一番,便昏了过去。 第29节 那个鬼魅般的身影看着晕过去的李氏,瞬间一分为二,舒安夏从白袍底下钻出来,拿出一把刀子,动作娴熟地在李氏脑袋上开工。不一会儿完工,两个身影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夏园 舒安夏和碧云刚进房门,就相视大笑起来。 “没想到六太太平时看起来那么威风,竟然还尿裤子,恐怕那床板都要滴水了!”碧云一边脱掉长袍,扯掉白色面皮,一边说道。 舒安夏斜睨她,嘴角弯起,“幸好你憋住了,要是真笑出声,那可就露馅儿了。” “当然。不过想想她把惠人打成那个样子,我还真想吓死她!”碧云愤愤道。 “李氏现在恨二夫人,绝对比恨我多,如果现在收拾了她,岂不是给二夫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李氏虽然不够精明,但是作为一把好使的枪,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舒安夏轻笑了一声,解释着。 碧云挠挠头,半撅着嘴,现在她越来越听不懂舒安夏说的一些名词了,什么“枪”啊,“利用价值”啊,不过她知道,她们姑娘的想法,总是对的,这就足够了。 翌日一清早,舒府各园内的姨娘婶子小姐夫人都来“石园”为六老爷庆祝,就连不能走路的二夫人也被人抬着进了“石园”。 六老爷一身大红长袍,给足了红川和二夫人面子,红川虽然只穿暗红色喜服,却因为其清丽的容貌,引得各园小姐夫人们的赞叹。“石园”内一片喜气。 老太太也从祠堂出来,坐上了主位,其他各房太太姨娘小姐,按照身份正偏嫡庶等级落座,这时,老太太左手下第一个位置的空位,引起的众人的注意。 那个位置,正是六老爷的正妻李氏之位无异。 丈夫娶妾,作为正房妻子,要不妒不忌,欢欢喜喜,才是“贤”。李氏平日以刁钻刻薄出名,因此,她的缺席,便引来众人的各种猜测、各种看戏。 “你们说,今日这六太太能不能来?”四房一姨娘率先挑开话头。 “肯定不能,六老爷平时对她可是言听计从,结果这次这么大的事儿,忽然不听了,她哪能受得了?”又一姨娘接话。 “老太太在这儿坐镇呢,假如她不来,老太太肯定不同意,况且咱本国也有礼法呀,正妻不喝茶,那就不算纳妾!” “这六太太要是真的不来,那就是跟六老爷对着干呢,如果今日六老爷娶不成红川,那就丢脸丢到家了!”又一姨娘说完,几个姨娘纷纷应和,然后掩嘴嗤嗤笑了起来。 六老爷听到这里,原本娶妾的好心情消失殆尽,眼神一冷,转过头,就奔着李氏的房间而去。其他几个八卦姨娘,互相对视了一眼,纷纷小跑着跟上了六老爷的脚步,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兴奋。三姑六婆的本质,在她们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 思忖间,众人已经来到了李氏的房门前,满是的怒气地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六老爷毫不留情地踢向了李氏的房门。 “砰”地一声巨响,房门从中间横裂而开,抱着被子缩在墙角落里的李氏一个哆嗦,便迎上了六老爷那含着毁天怒意的黑眸。 李氏一看到六老爷,眼底闪过一抹惊喜,颤抖的身体仿佛流过一丝暖流,给了她希望。 然而,六老爷却是死死地瞪着李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些尾随而进的姨娘们,惊诧地盯着那个满脸血污脸色苍白,且光着头的李氏。 半响,有的人憋不住了,背过身,捂着嘴偷笑起来,尽量不让自己出声。 听着其他人的嘲笑声,六老爷更气,直接大掌一翻,就将他手旁的梳妆台给拍个粉碎。 李氏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她一直护着的男人,看到她这样,竟然不闻不问,更为可气的是,他眼中的熊熊怒火,竟然是因为她不出席他的纳妾仪式? 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浇下,李氏的心,就像被狠狠插了一刀一样难受。 此事一过,三姑六婆们又开始发挥傲人的想象力,有人说六太太李氏是被“昆仑白玉佩”中的亡灵报复,被鬼剃头;也有人说李氏为了对抗六老爷,故意将自己剃成光头,让六老爷无法完成纳妾仪式;更有人说,李氏——疯了。 057 九宫宝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4 本章字数:3643 那日老太太看到李氏的光头,直接气得一拂袖走了,六老爷的纳妾仪式没有完成,但是“石园”内的下人们都拿红川当了侧夫人。李氏被禁足,在屋子里日日摔东西打人,全然一副疯婆子模样。 轻轻地剪掉盆栽中的一片杂叶,潋滟一笑,那日参与陷害惠人的人中,除了红川,其他人都收拾了。至于红川——时机和时辰都没到。 “六姑娘,你快梳洗打扮一下,老太太说未时一刻要动身进宫参加‘蔚将军’的班师宴。”碧云匆忙地端着一盆水进来,焦急地说道。 舒安夏一抬眸,微微蹙眉,这么快?况且这种中型宴会至少要提前三天通知,然而现离进宫时间还有一刻钟,才来通知她?舒安夏的眼毛颤了颤,二夫人这个下马威做的绝妙,如果她梳洗打扮,耽误时间,二夫人就可以治她一个“藐视长辈”之罪,如果她她不梳洗,进了宫就是藐视皇上之罪。甚妙甚妙。 想到这里,舒安夏水眸一翻转,轻声吩咐:“去拿那套鹅黄色的宫装。” 舒安夏速度很快,未时一刻准时到了马车前,她脸上依旧是蒙着白纱,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淡雅却不出彩,被四个小厮抬着的二夫人斜睨她,还算满意地移开视线。这时舒安夏才看到盛装打扮的舒若香和舒天香。舒若香挽着一个云髻,八宝鸡心吊坠盘在额前,后插淡黄色赤金扁簪,贵气逼人。舒天香虽然跟她一样,遮了面纱,但满头的头饰点缀,个个价值不菲,彰显嫡女身份。 舒安夏眼神闪了闪,验昆仑白玉的瓷碗,虽然加入的绿矾不多,但是足以让舒天香的脸脱掉一层皮,如果今天的宴会二夫人敢使妖蛾子,就别怪她…… 舒安夏莞尔,直接跳上了马车,一路无言。 北国的皇宫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华丽,除了占地大些,其他跟顾府无异。蔚将军班师,同时也带过来几个南国的使者。皇帝仍然没有出席,皇后坐了主位。 南国使者为表求和诚意,进贡了三件宝贝,第一件是个“夜光琉璃杯”,任何水倒进去,都会出来酒的味道;第二件,是南国唯一一颗“容颜不老丹”,皇后见到此礼物甚是欣喜;而第三件,却是一张图。 但是舒安夏在看到第三件宝贝之时,却是极为震惊,因为那张图,是用宣纸所画!在北国是没有纸张的,书和奏折都是竹简,然而兵败的南国,竟然生产力比北国先进? 皇后在接过那张纸的时候,眼底也闪过一抹不可思议,她轻轻攥着宣纸的纸边,心里七上八下,这么一个轻薄的东西,竟然可以作画?而且,他这上面画的是什么?为何她从未见过? 南国使者看着皇后的吃惊的表情,脸上得意更甚。“奉我主之命将此三件宝贝献给北皇及皇后,尤其第三件宝贝,是我南国之宝,若北国有人能将此空白之处填满,南国将另外赠送黄金万两、丝绸万匹,城池三座!” 底下的朝臣和家眷们一听,面面相觑,眼里都有了跃跃欲试的冲动。这时,南国使者又继续开口:“不过,如果没有人能填上这空白处,就请尊贵的皇后娘娘代表北国答应我南国一个条件!” 一个条件和三个城池外加黄金万两、丝绸万匹相比,简直太过划算,于是皇后连考虑都没考虑,直接一口答应下来,“本宫代表皇上和北国答应你!” 南国使者见任务完成,便退回了座位,皇后则是下了令,若有人能解此题,填满空白处,男子无论官位等级,直接封爵,女子无论嫡庶,皆封为郡主。 此令一下,全场哗然。所有男女老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张纸上。纸张按照顺序一一传下来,那些满是兴奋的双眼,看到那幅图时,都失望地泄了气。 当图传到舒安夏这里时,舒安夏垂着的水眸忽然亮了起来,双拳紧紧握起。她终于知道为何看过的人都出现沮丧的表情,原来,这是一幅用阿拉伯数字画的九宫图。题目很简单,规律也不难,但是对于不懂阿拉伯数字的北国人,那就是难上加难。 但是令舒安夏兴奋的不是她会解,而是因为出题之人!南国有人懂阿拉伯数字,有人懂九宫格,是不是就说明,南国也有穿越之人?! 想到这里,舒安夏激动地看向那个献图的南国使者,他半垂着头,时不时地看他旁边的另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使者,他的眼中是满满的尊敬和询问。 舒安夏轻轻地蹙起眉,探究地看了一眼满脸络腮胡子之人,忽地,一道凌厉的视线袭来,舒安夏身体一颤,再次确认视线袭来的方向,那个满脸络腮胡子之人,依旧嘴角带笑地跟献图的使者说话,而并未向她这边看过一眼!舒安夏咬着唇,轻轻地蹙起眉。 一直陷入沉思的舒安夏,并未注意到旁边舒天香那诡异的眼神。 舒安夏轻轻地摇了摇头,将纸递给了舒天香。舒天香一手接过,看着那张鬼画符般的图,脸上闪过一抹阴狠的表情,下一秒,她“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大殿中央,重重地叩了一个头。 所有人都惊诧地盯着舒天香,眼中尽是浓浓的不可思议。舒安夏也蹙起眉,按理说,舒天香不可能懂阿拉伯数字,她这是哗众取宠,而且这次有外国使者在,皇后不会像上次那么宽容,难道她不想要命了吗? 皇后看到舒天香走出去,眼中闪过一抹惊喜,立刻对她刮目相看。图已经传过大半人,个个都摇头,让她心里甚是难受,她已经一口应承下来,当着外国使者的面,如果整个偌大的北国都找不出一个人解题,她的脸要往哪儿放?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走出来,她那个心情,啧啧,终于怒放起来。眼前这个舒府的丫头她是见过,好像是蔚冰琴的嫡女,是蔚将军的亲外甥女,皇后又看了一眼同样诧异的蔚将军,如果这个丫头填的上,不但可以封个郡主,还可以给冰琴加个封。 想到这里,皇后尽量扯起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可能解?” 舒天香面纱下的嘴抿了一下,轻轻地舔了舔唇,“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不能解!” 皇后一听,“腾”地一下站起来,眼底立刻充盈了浓浓的怒色。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鄙夷。 舒安夏用余光斜睨二夫人,二夫人脸色如常,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地回看她。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轻轻地眯起眼,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舒天香的此举是二夫人授意的,那么她们的目的就是…… 舒天香掀起唇,“奴婢虽然不会解,但是奴婢知道谁能解!” “谁?”皇后蹙眉,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就是奴婢的六姐姐——舒安夏!奴婢亲眼看过六姐姐曾画过此图,并且图上填得满满的,没有空格!”舒天香话音一落,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落在舒安夏身上。 而皇后的眼神由惊喜,变为愤怒。 舒安夏眯起眼,她真是低估了舒天香和二夫人,舒天香此举,就是要置她于死地!舒天香说她亲眼看见过她画此图,如果她不解,那么就是故意欺瞒皇后,此为死罪;如果她解了,但是在舒天香之前,她已经看过图,而且还摇了头,也是欺瞒皇后,依然是死罪! 058 倒打一耙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5 本章字数:3555 皇后绷着脸,满眼的乖戾之色。在众人的注视下,舒安夏从容地站起身,淡淡地瞥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了,仿佛快要咧到耳根下。 舒安夏优雅地迈起碎步,向大殿中央走去,她每走一步,脑中就想一种理由,但是这种理由下一秒又被自己否定,她旁若无人般安静地走着,每一步都比前一步要沉重。 这时,当初的那种探究戏谑的眼神又袭了过来,舒安夏不再抬头,已然可以确认眼神的主人。 思忖间,舒安夏已经走大大殿中央,缓缓跪地。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这个有福变祸的小姑娘,心里多了份同情和怜悯。 舒安夏长长的睫毛垂下低着头,如烟水眸转了又转,抢在皇后娘娘开口之前,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奴婢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表情晦涩不明,嘴角悄然弯起,“哦?本宫倒想听听,你犯了什么罪?” “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奴婢从未画过此图,皇后娘娘定然不信,以为这是推脱之词,会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如果奴婢说,奴婢可解,皇后娘娘又会问奴婢为何刚刚看图之时要摇头,同样要治奴婢一个欺瞒之罪,这样,无论奴婢如何回答,结果都是一样的,都要被治个‘欺瞒之罪’,虽然皇后娘娘英明,明断是非,但此事并非关门解决的自家事,奴婢不想再多言辩解,让皇后娘娘为难,所以奴婢甘愿领罪!”舒安夏说的不卑不亢,委屈中却头头是理。 众人细品,有些人恍然大悟,这才想起,当着外国使者的面,将眼前这个“柔弱”的小姑娘置于如此境地的竟然是她的嫡妹!而眼前这个舒六小姐,为了保全舒家的颜面甚至为了保全北国的颜面,不争不辩,甘愿受罚! 相比之下舒天香就太差劲了,耍心机耍手段,不顾场合不顾大局,几个诰命夫人纷纷交换了眼神,像舒天香这种,即使家世背景再厉害,身份再高贵,也坚决不能要,反而这个舒安夏——识大体,绝对是个好媳妇。 安国公夫人看着其他几个跟自己一样看着舒安夏双眼发光的诰命夫人,她暗暗下了决心,宴会一过,她要率先去舒府提亲,决不能让人抢了先。 二夫人脸黑了一半,尤其是看到几个诰命夫人的眼神之后,把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舒安夏这招以退为进使得妙,又给皇后扣了一个“明断是非”的帽子,皇后就算要治她罪,也要考虑悠悠众口,再加上她这么隐晦地暗指舒天香陷害她,如果她不把这局扳回去,舒天香的名声就臭了。 想到这里,二夫人调整了一下发麻的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威严而不失平稳,“皇后娘娘,其实这件事有所误会,香儿所说夏儿所拿之图,臣妇也见过,跟此图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并非全然一样,香儿年龄虽小,但却有一颗为国担忧之心,所以一看到此画,定然忘形,才冒冒失向皇后娘娘禀报!” 皇后扫了一眼二夫人,又睨望蔚将军,于是有些赞同地点点头。 二夫人挑挑眉,斜睨舒安夏,嘴角一翘,“不过我们家夏儿,一向聪明过人,又对奇门术数有所研究,若给她一个时辰,她定能将答案解出来,呈给皇后娘娘!”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心里一骂,二夫人倒是转的快,不但保全了舒天香的名声,又把这个难题丢给了她。 “好!舒安夏听着,本宫给你一个时辰,若解得出来,加封‘禾颜郡主’,若解不出来……” “姑母,你怎么又欺负人?”顾瑞辰带着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皇后的话。 众人一怔,纷纷向门外望去。 今日的顾瑞辰穿了一身浅灰色盔甲,大步流星地跨进来,异常有范儿。 在一旁看热闹的闺秀们,一看顾瑞辰,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第30节 皇后脸色一暗一脸的不愿,顾瑞辰总是在关键时刻为这个丫头出头,顾府寿宴老太君的举动已经让她诸多不满,舒家和顾家只能勉强都算不上名当户对,顾瑞辰是如此的优秀,舒家这个六丫头,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而且据说样貌极丑,又如何配得上瑞辰? “瑞辰,说什么胡话?” “侄儿只是实话实说,此图已经传阅大半,文武百官都无人能解,姑母却将这个重担压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身上,这可合理?”顾瑞辰顿了顿,继续道:“虽然侄儿知道除了姑母以外,舒六小姐是天底下最聪慧的女子,难免会遭到平庸之辈、奸佞小人的嫉妒和陷害,但姑母英明,当然不会被人利用,愿意解此图,是为北国出力,无论成功与否,姑母都不能责罚,否则,还有谁敢全力为姑母效力?” 顾瑞辰说的半认真半戏谑,说完还半侧身朝着舒安夏偷偷做了个鬼脸。 舒安夏憋了下嘴,强忍住笑意。 顾瑞辰这几句“平庸之辈”、“奸佞小人”可是骂到她心坎儿里去了,再加上暗指“皇后被利用”,这下二夫人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不其然,顾瑞辰的话说完,皇后的脸便阴了三分,冷冽地目光扫向二夫人,敢情她是拿自己当枪使呢! 二夫人一个激灵,冷汗涔涔,不情愿地剜了顾瑞辰,每次都是他来搅局! 舒天香看着顾瑞辰帮舒安夏出头,脸色难看到家了,浓浓的雾气氤氲上双眸,“瑞辰哥哥,你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 顾瑞辰厌恶地扫了一眼舒天香,“八小姐是不是有所误会?” “我哪有误会?瑞辰哥哥你一直是只对我好的,你喜欢的是我!”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尤其各家闺秀,纷纷鄙夷地看向舒天香,她们都喜欢顾瑞辰,但是礼仪在这挡着,谁敢这么恬不知耻地表白? 顾瑞辰轻轻地抿了下唇,深情地看向舒安夏。舒安夏一愣,顾瑞辰幽深的黑瞳中,闪烁着琉璃般的深邃光泽,他的眼中,似乎有了她的影子。 半响,顾瑞辰的眼中多了份坚定,缓缓地转过身,正视舒天香,“顾某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六小姐的妹妹,再无其他,如果因此给八小姐带来困扰,顾某正式向你道歉!”说着顾瑞辰向舒天香深深鞠了一躬,众人一看,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满脸的不可思议,谁看过堂堂的顾将军有向别人低头的时候?谁能想象得到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了一个女人跟这个女人的妹妹道歉? 顾瑞辰此举,一下碎了多少女孩子的玻璃心! 舒天香一愣,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中滚出。 这时慢慢抬起头的顾瑞辰,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八姑娘不是已经跟李长再定过亲了吗?今日怎么不见长再兄?” 059 扇死你丫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5 本章字数:3799 舒天香一听,脸色由青变紫,泪水滚的更凶了,在座的二夫人,差点从椅子上滚下来,她嘴角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尽量压制住自己气得发抖的声音:“顾公子说什么呢,天香可没定过亲!” 顾瑞辰一副惊讶的表情,“没有吗?可是她跟长再兄已经……”顾瑞辰欲言又止,脸上还是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在座的各位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向舒天香投去鄙夷的目光,各人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中都有了计较。 二夫人杏目怒瞪,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刚要发怒,却被南国使者打断:“皇后娘娘,闹剧也该结束了吧,到底北国有没有能人解得了此图?” 皇后一听,微微眯起眼,示意没有看过此图的人继续传阅,转眼间,所剩无几的官员和夫人都纷纷摇头。 最后这张图就落到了顾瑞辰手上。 顾瑞辰接过图,怔了一下,微微蹙眉,修长的手指却在掂量着纸张厚度。这时,皇后的视线又落到了舒安夏身上。 顾瑞辰往前站了一步,高大的身影恰好挡住了舒安夏。 舒安夏鼻子一酸,顾瑞辰知道这幅图的棘手,所以担心皇后为难她,此时此刻,有了顾瑞辰做后盾,确实比整个舒府都有分量。 从身后轻轻地拉扯一下顾瑞辰的衣袖,舒安夏用仅能他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耳语了一番,顾瑞辰先是震惊,然后变成浓浓的欣赏。 在座的其他人复杂看着站在正中央的两人,仿佛一对恩爱的小夫妻甜言蜜语一般,嫉妒之色一齐涌来。 顾瑞辰叫了四个太监,拿来了一块画好九张格的木板,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不由自主地集中在那块木板上。 顾瑞辰潋滟一笑,左手手腕一个优雅的翻转,一只尾翼系着红丝的飞镖就落入下排中间之格,与此同时,右手轻轻一提,九只飞镖落于上排中间之格,又是几个华丽的转身,九宫图上原本有数字的空格,都布满了整齐的红尾飞镖。 舒安夏温婉一笑,她不过就说了一遍而已。 “姑母,其实这张图上的内容,跟这张木板无异,不过就是用另一种符号记录而已。空格部分,填上数字,上下左右只要连成直线相加得出十五,便解。” 皇后愣了一下,询问式地看向南国使者,南国使者肯定地点了点头。 皇后莞尔,“这回有人能解的,本宫刚刚说的话,一样有效!” 众人跃跃欲试,有人开始用手比划,有人小声念叨出声,甚至有人沾了酒水,在桌上画了起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大家的表情有兴奋到失望到沮丧最后直接放弃。 看着大家的表情,皇后暗暗咬牙,顾瑞辰始终望着深情款款地望着舒安夏,没再说话。 终于皇后忍不住了,“就没有人能解吗?”皇后的声音含着隐隐怒气。 众人互相对望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心有灵犀般,舒安夏和顾瑞辰对视了一眼,顾瑞辰恭敬地对着皇后行了一个礼,“姑母,舒六小姐刚刚已经将答案告知侄儿,侄儿现在就将结果填出,希望姑母兑现诺言!”顾瑞辰说完,几十枚飞镖一起飞出,不给皇后反悔和质疑的机会。 舒安夏一愣,淡淡地看向顾瑞辰,她只是告诉顾瑞辰那几个数字的意思和九宫图的计算规则,并未告诉顾瑞辰答案,将视线转移到木板上,舒安夏终于知道顾瑞辰的睿智是名副其实。 众人惊讶地看着木板,瞠目结舌,有几个世子,愤恨地敲了几下自己的头,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他们却怎么也算不出来。 舒安夏弯起嘴角,投过去一抹赞赏,顾瑞辰扬扬眉,黑瞳亮亮的,像是大人给了蜜糖的小孩子般,得意之色尽显。 不由得,舒安夏轻笑了一声。 看着眉来眼去的两人,旁边的舒天香恨不得掐死舒安夏,瑞辰哥哥明明就是喜欢她的,让她这个贱蹄子倒插一脚,不行,她一定不能放过她! “啪啪啪——”几声清脆的鼓掌声传来,舒安夏斜瞥过去,只见一直沉默的满脸络腮胡子之人,满脸赞赏地鼓起掌。 “顾将军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解的好,解的好!” 顾瑞辰冷眼瞄他一眼,轻笑,“南国安亲王题目出的也好,在下佩服佩服!” 一听“安亲王”三个字,下面开始陆续传来小声的议论,南国的安亲王秦烈舞与北国的燕离歌都以容貌俊美无双而并称“天下双杰”,然而,众人又将诧异的视线转向那个满脸络腮胡子之人,哪里有一点俊美的意味儿? 秦烈舞挑了下眉,给旁边的南国使者使了使眼色,南国使者赶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锦盒,双手奉上,“此乃南国承诺的三座城池,其余黄金万两和丝绸万匹稍后就送到。” 太监赶忙接过,奉到皇后手中,皇后打开锦盒,满眼的笑意,“舒府六小姐舒安夏听封!” 舒安夏一愣,赶忙跪地。 “现本宫封你为‘禾颜郡主’,赐黄金千两。” “谢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舒安夏叩头谢恩同时,皇后脸上却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意,“蔚氏冰琴身为其嫡母,教女有方,加封‘皇家贵夫人’。”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在心里将皇后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皇家贵夫人”比亲王夫人还要高一级,皇后此举,就算倪姨娘因为她的郡主身份升了品阶,也仍然高不过二夫人,还是要做姨娘,她这个郡主身份照样要被人嘲笑! 坐着的二夫人一听,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赶忙低头谢恩。 顾瑞辰笑着的俊脸上也染上了一抹怒色,剑眉拧起,深沉地盯着皇后。 舒天香一听二夫人被加封,可是笑开了花,小脸扬得高高的,一派盛气凌人。 宴会没多一会儿便结束了,几个势力的诰命夫人纷纷过来虚伪地跟二夫人套近乎,刚刚那些鄙夷和考量仿佛瞬间不见了踪影。 舒安夏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独自走出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舒天香一看舒安夏走开,赶忙追了上去。 “怎么样,贱蹄子,虽然被封了个有名无实的破郡主,但你生母照样是个姨娘,这个郡主身份,不过是增加个笑料罢了。” 舒安夏冷冷地转过身,凌厉地瞪着舒天香,声音仿若万年寒冰,“你再说一遍。” 舒天香盯着舒安夏的双眼,有些瑟缩,硬着头皮扬了扬脖子,“我就说又怎么样?你就是个姨娘生的贱蹄子,封了郡主也是贱蹄子——” 舒天香的话还没说完,舒安夏便鼓足了劲儿,扬起手对着舒天香的脸,狠狠地扇去,一、二、三……舒安夏咬着牙,从宴会开始,所有的气,一股脑儿地扇出来…… 060 暴风骤雨(1)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6 本章字数:3509 舒天香顶着猪头一样的脸和二夫人一齐回了舒府,原本舒安夏以为舒天香和二夫人会去找舒浔易告状,然而一直到了晚膳过后,还没有丝毫动静。 舒安夏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以二夫人的风格越沉寂,就越有问题,再加上今日宴会上的南国安亲王秦烈舞,更是让她心神不宁,那试探的眼神,邪魅的举止,诡异的九宫图…… 如果说他跟她一样是穿越之人,她又觉得不像,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儿,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还有,蔚将军的庆功宴,文武百官都在,为何唯独舒浔易没有参加? 轻轻地摇了摇头,忽地,一个矮小的身影隐约从她窗前闪过,舒安夏水眸一紧,悄然跟了上去。 那个矮小的男子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看再左右望望,头压得低低的,生怕有人跟踪一样,舒安夏蹙起眉,尽量寻找能够躲避的位置,并且跟他保持足够的距离。 他们越走,舒安夏的秀眉就拧得越紧,终于矮小的男子在“书园”门前站住,四处张望确认无人之后,推门而入。 舒安夏眯起眼,静静地望了一下四周。这里是她上次收拾舒天香的地方,书房内火后还未翻修,一片狼藉,二夫人引她来这里,是想还以颜色吗? 嘴角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舒安夏“小心翼翼”地学着矮小男子的动作,推开了园子的门,闪身而入。 “别动!”一把冰凉的匕首抵上了她的后腰,对方的声音嘶哑却有些颤抖。 舒安夏挺直脊背,双肩颤抖着,脸上一副“惊慌”之色,稚嫩中夹着胆怯的声音响起:“好汉饶命!” 矮小男子扬了扬头,得意地抹了一下鼻涕,“脱衣服!” 舒安夏愣了一下,背对着他的小脸冷笑了一声,下一秒,她一个灵巧的转身,纤纤玉指就扣上了矮小男子的手腕。 矮小男子吃痛,愤怒地瞪向舒安夏,握着匕首的手开始用力,舒安夏撇撇嘴,指尖一收,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掐住了矮小男子的喉咙,“咯嘣”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矮小男子的手腕脱臼,矮小男子呲牙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喉咙的另一只玉手,像是钳子一般,令他窒息。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带着几声细微的脚步声,舒安夏神色一凛,一记手刀便拍上了矮小男子的侧颈,矮小男子双目凸出,直接倒在后面的树丛中。 舒安夏的耳朵动了动,脚步声更近了,她快速地扫视了一下四周,还是进了已是废墟的书房中的柜子。 舒安夏屏住呼吸,静静地听着,有一个人走了进来,并且点燃了一盏油灯。 “主上打算何时行动?” 柜子中的舒安夏一愣,这是舒浔易的声音,他似乎在跟其他人说话,但是她明明只听到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轻轻地握住拳头,舒安夏安静地等待着另一个不属于舒浔易的声音,然而大约有一分钟过去了,仍然没有另一个声音。 第31节 出于好奇,舒安夏轻轻地动了下身体,借着书柜的缝隙,向外看去。外面果真有两个人,舒浔易面对着她,半低着头,毕恭毕敬地对这另一个男子说话。另一个男子负手而立,背着她,周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 “七日内。”就在舒安夏以为男子不会开口之时,如万年寒冰般的声音传入舒安夏耳中,舒安夏一个瑟缩,这个声音竟然是——秦烈舞! “皇后已经耐不住了,长公主也跃跃欲试,只要主上一声令下,属下和蔚安强里应外合,大事必成!” 秦烈舞轻笑了一声,忽地转过身,一道凌厉地视线向柜子这边袭来。 舒安夏一抖,赶忙侧过脸移开视线,心脏咚咚的跳动声,一点一点敲动着耳膜。 “主上可是觉得有何不妥?”舒浔易发现秦烈舞脸色的变化,忐忑问道。 秦烈舞转过头,冷冷地盯着他,“假如你的子女发现了你的秘密怎么办?” 舒浔易怔了一下,脸上出现一抹挣扎,一咬牙,吐出了一个字,“杀!” 舒安夏的手死死地捂住嘴,不禁有些颤抖,她一直以为皇后一派想篡位,长公主一派要保皇,然而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舒浔易竟然跟南国勾结,谋反! 秦烈舞满意地大笑起来,“这才是成大事之人!”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小厮的声音就响了起来,“侯爷,您在吗?” 舒浔易和秦烈舞对望了一眼,声音一沉,“什么事儿?” “二夫人带人把‘夏园’围起来了,这会儿请您过去呢!” 舒浔易眼底闪过一抹不耐,沉声道,“她又要干什么?” “二夫人身边的刘妈妈说亲眼看见六姑娘跟个野男人走了,二夫人说这关乎六姑娘的声誉,不能冒然求证,所以先把‘夏园’围起来,等侯爷去决断!”门外的小厮赶忙答道。 柜子中的舒安夏攥起拳,原来二夫人来了一招双管齐下、釜底抽薪!她先找人引她来书房,如果在书房她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也许直接就被舒浔易大义灭亲了。然而二夫人又带人围住了“夏园”,就是一旦她有命安全回去,二夫人还能借此机会,毁她闺誉! 思忖间,舒浔易和秦烈舞已经相继离开。 四周又恢复的安静,舒安夏悄然打开柜门,轻轻一跳,下一秒,一股强大的掌力一闪,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舒安夏一咬牙,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满是络腮胡子的秦烈舞。 秦烈舞邪魅一笑,“你记得,今晚你欠了我三个人情!”说完,秦烈舞在她脖颈一点,大掌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便揽住了她的腰,脚尖轻点。 眼前的景物飞速地倒退,舒安夏只能感觉到耳边刮来呼呼的风和身边这个邪魅男人的冰冷气息。 “夏园”外,当被人抬着的二夫人看到舒浔易脸色不善地走来之时,轻哼了一声,看来舒安夏这个小蹄子还是命大,没听到不该听的!不过不要紧,只要侯爷带人进了‘夏园’,证实舒安夏未在园中,再加上资历极深的刘妈妈的证词,她这回把刘妈妈都用上了,可是投了血本,舒安夏的闺誉不毁也难!到时候看看舒安夏还有什么资格嫁入顾府!舒天香的闺誉被抹黑了,她舒安夏也别想好! 061 暴风骤雨(2)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7 本章字数:3810 舒浔易阴沉地瞪着二夫人,警告味儿十足,二夫人赶忙赔笑,打了个手势,让抬着她的四个小厮向舒浔易迎去。 “侯爷——”二夫人故意将声音放柔,脸上柔情蜜意,舒浔易黑瞳闪了闪,压低声音,“夏儿又怎么了?” 二夫人见舒浔易的不耐烦,咬了下唇,赶忙给刘妈妈使眼色,刘妈妈会意即刻上前,就跟舒浔易汇报了舒安夏如何恬不知耻地跟男人夜半幽会,如何甩开她云云。 舒浔易脸越听越沉,刘妈妈越说声音越小,终于等舒浔易听不进去了,大掌一甩,狠狠地抽了刘妈妈一个嘴巴,转而狠瞪二夫人。二夫人的脸登时变了,刘妈妈是她奶娘,舒浔易这是明着打刘妈妈实则打她呢! “你这个嫡母当的真好,大张旗鼓的要保全嫡女的名声。”舒浔易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二夫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委屈之色溢于言表,“侯爷,您看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也等着呢,您就——” “如果夏儿好好的在里面,你这个做嫡母的,是不是该给个交代?” 二夫人扫了一眼围着“夏园”的小厮们,这么多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何况是已经出了园子的舒安夏,想到这里,二夫人一咬牙,“如果夏儿好好在里面,妾身就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给她鞠躬赔礼!” “好,这可是你说的!”舒浔易手指一抬,直指二夫人鼻子,神情中满是乖戾之色,下一秒,他猛然转身,直接拍开了“夏园”的门。 朦胧中的碧云听到声音,披上一件衣服就跑了出来,看到这个阵势可是吓了一跳,“奴婢、奴婢参见侯爷,参见二夫人…。” “让开!”二夫人神色一凛,语气冻人。 碧云心里暗叫不好,担忧地回头望了一下,六姑娘的房中有一盏微弱的油灯,若有似无的,她不会…… 二夫人看着碧云,心里更加努定了自己的想法,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二夫人给身旁的小厮使了一个眼色,小厮一步上前就推开了碧云。 碧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但随即一想到舒安夏,赶忙小跑了几步,“侯爷,留步,六姑娘闺誉重要,还请侯爷三思。” 舒浔易沉着脸,顿住了脚步,脸上闪过一抹犹豫。 “侯爷,妾身可是做了承诺的,如果不进门求证,您叫妾身如何自处?又如何给下人们一个交代?”二夫人一见舒浔易犹豫,赶忙下猛药。 舒浔易责备地瞪了她一眼,大步一抬,刚要推门。 “爹爹和母亲这么晚了,可是有事儿找女儿?”舒安夏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从房内传出,下一秒,又是几盏油灯相继亮起。 二夫人一听双眼撑大,身子一颤,猛地摇起头,不可能,不可能,她的人亲眼看着舒安夏去了书房,她又一直派人在这里守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舒浔易一听是舒安夏的声音,狠狠地剜了二夫人一眼,“夏儿不必惊慌,最近府内不算太平,爹爹过来看看,确认你无事便可。”舒浔易说着,就调头准备出园。二夫人一看要走,心里也急了,她已经折腾大半个晚上了,就这么无功而返,她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爹爹留步!”这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舒安夏一身长袍外加一件披风,睡眼惺忪,“刚刚母亲好像说做了什么承诺?还要给下人们交代?不知所谓何事?” 二夫人一听,脸色登时变成了酱紫色。 舒浔易斜睨她,又凌厉地看了几眼刚刚指正舒安夏的刘妈妈,刘妈妈颤巍巍求救似地看着二夫人,二夫人一咬牙,半低下头,“母亲误信小人谗言,差点毁了你的闺誉,母亲给你赔不是了!” 舒安夏状似惊讶地捂住嘴,“母亲您这是给女儿鞠躬赔不是吗?女儿可受不起,母亲快快请起,您的腿脚本来就不方便,可别再把腰给闪了!” 二夫人一听舒安夏的讽刺和诅咒,差点把舌头咬掉,本来以为舒浔易在,她还要装装乖乖女,然而现在她竟然敢明着来挑衅了。 舒浔易微微蹙眉,心里腹诽,这几次二夫人做的是太过分了,就连一直老实忍让的夏儿都忍不了了,他真的不能再纵容她了! 想到这里,舒浔易抿了一下唇,“从今日起,‘夏园’内的事情,由夏儿自己决定,你不得再过问!” 二夫人一听,脸色大变,她做平妻那阵子,园子内的事情也要听当时还是大夫人的倪姨娘的安排,她只不过是个嫡女,就能自主决定园子的事情,那把她这个主母置于何地?再加上今晚的事儿,她还如何在下人面前树立威信? “侯爷——” “不要再说了!”舒浔易不耐烦地摆摆手。 舒安夏笑意盈盈,“其实这也不全是母亲的错,母亲也是听了小人谗言,爹爹,依女儿看,舒府的不平静,也都是这些小人作怪,女儿觉得,该‘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刘妈妈一听,老脸上满是惧色,二夫人也咬住下唇,“可怜兮兮”地望着舒浔易,毕竟刘妈妈是她的奶娘,舒浔易一定不会太过分的,二夫人如是想。 舒浔易沉了声,“刘妈妈也是府内的老嬷嬷了,夏儿觉得该如何处置?” 舒安夏轻笑了一下,舒浔易说了前面那句话,就是让她给个台阶下,毕竟刘妈妈是二夫人的奶娘,不能处置太过火了,不过,二夫人既然敢投大成本,她又怎能不好好配合?于是,舒安夏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刘妈妈不是‘夏园’的人,当然由母亲处置,母亲受父亲大人影响和熏陶,定然会刚正不阿,夏儿放心!” 二夫人这回,恨不得咬死她,舒浔易已经明摆着要让她给面子了,她却把这个难题丢给她,如果她处罚不周,定然会失了威信,但是如果处罚过重,刘妈妈……她从娘家带来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她不能…。 “这诬陷嫡女,至少也要二十板子了吧?”舒安夏状似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 二夫人脸色铁青,咬着牙,环视了一下神色各异,看着笑话的小厮婢女们,抿了抿嘴,“去,打刘妈妈二十板子,罚三月俸禄!” “圣旨到——” 一个极其不谐和的声音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响起,众人面面相觑,已近子时,宫闱圣旨,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本就脸色不善的二夫人面如死灰,恐惧地看向舒浔易。舒浔易拧着眉,沉静地看着稳步走来的太监,和身后的那几十人的锦衣卫。 “舒侯,皇上密旨,请您即刻进宫!”传话的太监双手交叠,一派凛然之色。 二夫人脸上满是焦急,慌忙地对舒浔易摇了摇头。 舒浔易为难地扫了一眼身后的锦衣卫,清冷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题外话------ 祝亲们双节快乐,出游的亲要注意安全噢!爱你们^_^ 062 暴风骤雨(3)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8 本章字数:3381 舒浔易已经进宫三天了,仿佛顷刻间没了音讯般,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京城中的正规军、锦衣卫愈发多了,城中各个守门,似乎都增加了几倍的兵力。 白日里去医馆,主干道两侧的商铺全数休业,茶楼酒肆甚至都摘了牌子,一种暴风骤雨将要降临的气息。 舒府内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儿去,老太太从祠堂出来,厚着老脸动用了一切能动用的资源,然而没一个能使上力,没一个能打听出皇宫消息的。二夫人也急了,修书几次回蔚家,希望蔚家能帮忙疏通关系打探舒浔易的消息,另一方面希望蔚家派来自卫队,保护舒府安全,但是蔚家的反应彻底印证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二夫人接到的回复只有寥寥几个字,“情势危急,勿扰!” 实在无奈之下,老太太和二夫人将最后的救命稻草放到了有意向跟舒府结亲的“顾家”,顾家的男人们都去了城外,带走了大半的顾府自卫军,剩下为数不多的自卫军,只是仅仅够保护顾府的安全。一时间,两个平时意气风发的主母,都失了方寸。但是又担心府内人心涣散,只好扯谎说晚些时候顾瑞辰会来保护舒家。 这下,舒府的女眷们都安心了。 “舒安夏,你给我滚出来!”舒天香那令人厌恶的声音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蹙起眉,现在舒府内,还乐此不疲找茬的人,就只有这个胸大无脑的舒天香了。 “舒安夏,我告诉你,如果你再不出来,我就将你的丑事宣扬出去,让你永远都嫁不出去!”舒天香手一掐腰,气势汹汹。 舒安夏被她吵的头疼,霍地起身,走了出去,阳光下,舒天香挂着面纱,浓妆艳抹,金银头饰插了满头,晃得舒安夏一阵眩晕。她总是觉得舒天香的脑子有被驴踢过的嫌疑,如今一看,不止是踢过,估计上去猛踩加上蹂躏n的n次方加一了。 舒天香看到舒安夏的表情,以为她是因为看到她满头的金银首饰嫉妒了,才不敢去看她,更加得意洋洋了,仰起脖子冷哼一声,“今日瑞辰哥哥要来保护我,我现在郑重警告你,如果你再故意接近瑞辰哥哥,别怪我不客气!” 舒安夏冷哼一声,不想理她,舒天香见自己又被忽视,一个箭步冲上来,就去抓舒安夏的手臂,舒安夏一个闪身,舒天香扑了个空,懊恼地一咬牙,舒天香刚要回身,舒安夏抬起脚就踹上了舒天香的屁股。 舒天香一个趔趄,呈狗吃屎状就趴在地上,湿濡的感觉就从她鼻间涌出。舒天香不可思议地咬住牙,用手抹了一把鼻间,登时满手的鲜红惊了她的眼。 “舒——安——夏!你敢踹我!”舒天香咬牙切齿,像疯狗一样从地上爬起来就扑向舒安夏。 舒安夏脸色一沉,眼底闪过一抹乖戾。这时,忽然一阵巨大的嘈杂声由远及近传来。 “不好了,快跑——” “快关门!快关门!” 歇斯底里的舒天香也被吵闹声怔住,回头望了一眼掉了一地的金银首饰,舒天香很很地剜了舒安夏一眼,便去捡首饰。 第32节 碧云穿过月牙门匆匆跑进园子,看到满脸血污还蹲在地上捡首饰的舒天香先是一愣,随即,也来不及管她,焦急地开口,“六姑娘不好了,据说有一只打着‘救主’旗号的正规军冲破了城门,和城中的正规军和锦衣卫厮杀起来了,正规军和伪军根本分辨不出来,而且忽然多了很多南国人,城中乞丐也纠结起来烧杀抢劫,到处都是混乱一片。” 舒安夏眼神一紧,赶忙开口,“舒府的各门可都关好?” “老太太从顾府回来之后,就吩咐舒府闭门三日,四个正门现在都没问题,谢管家已经吩咐人去检查其他偏门,二夫人下了命令,让各园子的小姐姨娘都好好在园中呆着,千万不能出府。” 捡完首饰的舒天香嗤之以鼻,一手掐腰一手狠呆呆地指着碧云,“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刚刚母亲还说,过不了多一会儿瑞辰哥哥就会来保护我们,你再在这儿乱嚼舌根,小心我让母亲赏你二十板子!” 舒安夏不屑地扫她一眼,懒得理她,拉着碧云的胳膊就往屋内走。舒天香一咬牙又要发飙,这时,老太太带着几个小厮匆匆走过来。 “六丫头、八丫头你们赶快回房,最好找个地方躲起来,如非迫不得已,千万别出来!”老太太的声音急促,脸色有略微的苍白。 “祖母,您现在怎么也糊涂了?瑞辰哥哥等会就来了,我们怕什么?”舒天香扬了扬眉,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老太太嘴角一抽搐,剜了一眼舒天香,对着身后的小厮道,“你们四个留在‘夏园’”,然后又将视线向右移了移,“你们两个去‘香园’,顺便把八姑娘‘请’回去!” 舒天香一听老太太给舒安夏留了四个人,给她只留了两个,登时心里就不痛快,“他们那些人算什么东西?就算他们敢得罪舒府,也万万不敢得罪蔚家,我舅舅可是鼎鼎大名的‘北国第一兵马大元帅’,谁敢动本姑娘?” 老太太一听脸黑了一半,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舒天香一直都是胸大无脑,二夫人定是跟她说了什么话,她才会这么努定那些人不敢犯上门,难不成,二夫人跟她使诈,自己留了个心眼儿? 老太太想到这里,一股儿气冲上来,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厮道,“你们全部留在‘夏园’,把刚给‘香园’留下的婆子一起调到过来!” 舒天香一听老太太把留给她的婆子都调走了,气鼓鼓地瞪着老太太,连礼都没行,直接一跺脚,就向园外走去。 舒安夏轻弯嘴角,福了福身,“谢谢祖母,夏儿一定关好房门,请祖母宽心!”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正向园外走的舒天香,听到舒安夏的回答,忽然一愣,随即,嘴角扯起了一个算计的弧度,眼中阴狠闪过,机会来了,这段时间她跟舒安夏的新仇旧恨,今晚就能一块算了,舒安夏,你不是要紧闭房门吗?她今晚就要让舒安夏尝尝,得罪她舒天香的后果! ------题外话------ 明日就v了,偶就不多说什么了。能跟小丫继续走下去的亲,小丫会用勤奋和努力回报你们,不能走下去的亲,欢迎到小丫的微博来玩,咱们一起讨论剧情,微博地址在作者简介里,或者置顶留言上。v的第一章收拾了舒天香,实在没有潇湘币的亲请留言说明,小丫奖励你给你们。爱你们… 另外,推荐经典现代好文《盛世娇宠之契约军婚》 063 引火烧身,舒天香自食恶果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19 本章字数:20415 忐忑的时间总是难熬,舒府上下人心惶惶,因为家丁不足,舒府上下原本鲜少往来的园子,都聚在了一起,尽量壮大为数不多的家丁的力量。 舒安夏安静地坐着,拿出了棋盘,每当需要思考的时候,棋盘就是她最好的伙伴。看着那整齐的黑子白子,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人就都像棋子一般,虽然下棋之人总认为自己能掌控全局,然而却在不知不觉中,也成了棋子。 重重的又落下一枚黑子,帝、后……舒府能不能存亡,就在舒浔易的一念之间。 相较于舒安夏的冷静,碧云就急得不知所措,在屋内来来回回地走着,边走边敲打着掌心,看着舒安夏一脸的冷静淡然,碧云实在忍不住了,“六姑娘,咱们也去跟其他园子拼凑一下吧?加上从‘香园’调过来的,咱们一共才六个家丁和五个婆子,咱园子的有些二等三等丫鬟,都躲去其他园子了,奴婢看这些家丁和婆子根本就不顶事儿!” 舒安夏扬起眉梢,“你就最后一句话说对了,这些家丁和婆子根本就不顶事儿!”舒安夏放下棋子,缓慢地站了起来,“如果所谓的正规军真的闯进来,六个家丁和六十个家丁的作用是一样的。” 碧云双眼瞪大,身子颤了又颤,小脸上立即染上了一抹浓浓的担忧。 这时,春梅低着头轻轻地敲了敲门,打断两人思绪,碧云抬起头,一看是她,立即皱了皱鼻子冷哼,“又一个门神,鬼鬼祟祟。” 舒安夏轻咳了一下,剜了碧云一眼,虽然春梅是二夫人调过来的人,但是至今为止她还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儿,再加上春梅的沉稳,让她看到了惠人的影子,所以,她一直没有动春梅,如果可以,她愿意拉拢春梅而多过除掉她。 春梅咬了下唇,垂下眼,“六姑娘,四姨娘派人传话,说请您一起去‘蓉园’。” 碧云一听四姨娘叫,小脸都快抽到一起了,“奴婢就说准没好事!” 舒安夏蹙了下眉,碧云这性子,早晚要吃大亏,随即舒安夏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四姨娘也是好心,毕竟面临外敌,我们府内首先就是要齐心,你去回一下,我们即刻便去。” 春梅点点头,刚转过身还未离开,便迎上了匆匆赶来的惠人。 惠人脸色依然很苍白,可能因为走路急的原因,鼻尖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看见春梅,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弯起嘴角,点了点头。 春梅也回了下礼,赶忙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舒安夏眨了眨眼,春梅果真是个机灵的,懂得看眼色避嫌。 “惠人,你不好好躺着,怎么也出来瞎折腾?”碧云抢在舒安夏面前,率先开口。 惠人没有接话,而是定睛看着舒安夏,缓缓道:“倪姨娘醒了!” 舒安夏手一颤,诧异地看向惠人,之前陈太医给倪姨娘开了新的方子,她就停用了她的药,倪姨娘体内的重金属之毒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要靠自己修养,陈太医原本说十日之内一定会醒,但是这都半月有余,怎么偏偏选在今日醒了? 懊恼地低咒一声,舒安夏跃过惠人直接奔偏而去。 房门一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儿扑鼻儿来,舒安夏抿起唇,脚步有些沉重。 从前世到今生,她一直对“母亲”这个词有太多的复杂,前世的她,天煞孤星,一出生父母就出车祸而亡,今生的她,一穿越母亲就由妻成妾,而且拒不见她。 轻轻地苦笑了一下,舒安夏缓缓地走到了床边,床上的人儿,苍白的脸上挂着两只大大的眼睛,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嘴唇上蒙着一层淡淡的青紫色,她的两眼空洞的看着床幔,就像一个没有生机的瓷娃娃。 这时,二夫人那意气风发、盛气凌人的模样闯入了舒安夏的脑中,舒安夏微微拧起秀眉,在古代这种女人以丈夫为天,靠容貌争宠的社会,像倪姨娘这般,又如何能不失宠? 仿佛感受到异样的目光,倪姨娘缓缓地转过头,当她空洞的眸子触上舒安夏那双晶亮的水眸时,猛然闪了闪,一股浓浓的雾气氤氲而来,“夏儿——”她的嘴唇干裂,声音嘶哑得让人听得异常难受,舒安夏鼻子一酸,猛地扑到了倪姨娘怀中。不知是融入了原本的舒安夏的情感,还是融入了她从小对母爱的渴望,宁流血不流泪的舒安夏,此时却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眼角涌了出来。 “乖孩子,乖孩子——”倪姨娘艰难地抬起手,颤抖地捋着舒安夏的秀发。自从被贬之后,她都有多久没见过自己的女儿了?她想见她的夏儿,想到撕心裂肺,想到昏厥梦魇,然而她却不敢!她还依稀记得,最后一次见二夫人之时,二夫人那严厉警告,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 半响,舒安夏拉开一些距离,嘴角轻弯,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水珠。“母亲,现在出了些变故,女儿找下人先抬您去老太太的‘福康园’可好?” 目前的形式混乱,四姨娘和二夫人那都不太平,而她的园子家丁又太少,所以简单思虑一下,只有把倪姨娘放到老太太园子才最靠谱。 倪姨娘一听“母亲”二字,鼻子登时就酸了,“孩子,别,还是叫姨娘,这礼数不可废,如果被二夫人听到……。”倪姨娘欲言又止,脸上确实为难的痛苦之色。 舒安夏暗暗咬牙,古代的女子的思想已然是根深蒂固,贫贱尊卑等级严明,所以被贬的倪姨娘即使有太多无奈和不满,也只能咬牙忍着,看着倪姨娘的性子,八成见了二夫人还要毕恭毕敬地行大礼。 “夏儿——”见舒安夏没有回话,倪姨娘又叫了一声,声音干枯嘶哑。 “知道了,倪姨娘!” 倪姨娘点点头,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 舒安夏简单用水替倪姨娘清洗了一下,然后上了些淡妆,倪姨娘整个人立即看得精神很多。几个小厮进来,将倪姨娘抬到了“福康园”。 见是被人抬着进来的,老太太原本还以为是二夫人,但走近一看,老太太一震,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倪姨娘。倪姨娘身子虚,站不起来,但还坚持要给老太太行礼,无奈之下,舒安夏替她叩了几个响头。 老太太看着她样子,鼻子也是酸了又酸,即使别人不知道,她也对这个儿媳再清楚不过了,这么多年掌家,对她孝顺恭敬,持家有道,然而,上次小产的事儿,所有的证据都一齐指向她,就算她想偏袒,也毫无办法,再加上,当时侯爷像是被鬼迷了心窍一般,坚决要办了她,提二夫人。 “哎——”老太太轻轻的叹了口气,老眼中也氤氲了一层水气,她上前走了几步,握住了倪姨娘冰凉的手,“孩子,你受苦了!” 倪姨娘一听,登时鼻尖一红,大颗大颗的泪珠从两颊滑落,她慌忙地摇摇头,“母亲,是您受累了!” 老太太轻轻地拍着倪姨娘的手,“好孩子!” 小厮们把倪姨娘放到了床上,婆媳来开始话起家长来。舒安夏留下了惠人和留给她的六个家丁在“福康园”,自己却带着碧云和春梅去了“蓉园”。 已有三个月神身孕的四姨娘已经开始显怀,她里面穿了件宽松的纱衣,外面披了件土黄色披风,见舒安夏进来,四姨娘便向她身后望了望。 舒安夏佯装没看见,笑意盈盈地福了福身,“给四姨娘请安了!” 四姨娘张了张嘴,还是扯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怎么就你们三个?‘夏园’的其他人呢?” 舒安夏知道四姨娘想问老太太留给她的家丁和婆子,她故意东扯西扯、答非所问,“姨娘近日身子可好?上次的‘夏枯草’没给姨娘带来什么后遗症吧?” 四姨娘一听“夏枯草”脸红一阵白一阵,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边说边坐了下来。 四姨娘又闲扯了一会儿,见舒安夏不上道儿,四姨娘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门见山,“不知顾将军何时能到?” 舒安夏状似惊讶地捂了下嘴,“顾将军要来吗?那得赶快告诉祖母和母亲,免得她们那么心急。” 四姨娘一听,脸色大变,拿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几滴茶水滚了出来烫上了她的手。 “啊!”四姨娘一松手,整杯茶都洒到了她身上。热茶迅速阴湿了她的衣裳,凸显的肚子,愈发浑圆。舒安夏赶忙起身帮她擦拭,混乱的不经意间,舒安夏仿佛碰到了她的脉搏,舒安夏一愣! 四姨娘赶忙收回手,躲开舒安夏,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六姑娘见笑了,姨娘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我先进内室换件衣裳。”四姨娘说完,头也不回就进了内室。 舒安夏抿着唇,盯着四姨娘的背影,水眸中,满是呼之欲出的波涛汹涌。 站在一旁的碧云,撅了撅嘴,“这四姨娘怎么怪怪的?” 舒安夏扬眸扫了一眼春梅,春梅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春梅,你是想到了什么吗?”舒安夏一挑眉,询问道。 春梅咬了下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来听听!” “刚刚茶水打翻之时,奴婢见四姨娘本能地护住自己的腿,使得整杯热茶都洒到了肚子上,然而作为一个孕妇,最本能的反应该是护住肚子,而非其他部位。再加上,四姨娘的肚子被热茶烫到,她穿得如此薄的衣衫,却没有任何疼痛之状,很令人费解。不过这只是奴婢愚见,还请六姑娘——” “说的好!”舒安夏打断春梅的话,眼中闪过一抹赞赏,她刚刚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四姨娘的脉搏,那种脉搏,也不像是喜脉。今日要大乱,她就不再添乱了,如果舒府有幸能度过这次危机,啧啧,四姨娘的新账老账,她都要好好算算。 这时,四姨娘已经换好了一身深蓝色的裙装出来,脸色虽然有些缓和,但仍然挂着一丝焦虑,舒安夏也没再多说什么,跟四姨娘闲话家常。 转眼就到了传晚膳的时间,四姨娘见顾瑞辰真的没有来,也就不想再留舒安夏,轻轻地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肩膀,打了个呵气,“聊了一个下午,姨娘也累了,这孕妇啊就是不耐折腾,姨娘先进去小憩一会儿,六姑娘自便吧。” 送客意味儿十分明显,碧云恨恨地咬着牙,这个四姨娘太势力,见六姑娘没有利用价值,就要赶人。 舒安夏则是笑意盈盈,像是没听懂般,端起茶碗,又吃了一口,“四姨娘去休息吧,我们自己玩就行了。” 四姨娘一听,嘴角狠狠抽搐,这时,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四姨娘,大姑奶奶回来了!” 四姨娘一怔,还没等说“快请”呢,舒灵玉就从大门口跑了进来,头发散乱,衣衫褴褛,整张小脸到处都是黑灰,泪水一股一股的,夹着脸上灰尘,像是画地图一般。 四姨娘一看舒灵玉的样子,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带着小跑迎上去,“发生什么事儿了?” “李家被抓了!”舒灵玉猛地扑到四姨娘怀中,抽噎起来。 “什么?”四姨娘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女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午膳刚过,就来了一队锦衣卫,说李家参与谋反,把所有男丁都抓了去,女人软禁在府中,婆婆不堪打击,直接病倒了,女儿实在没办法,只好从狗洞钻出来,来找父亲和姨娘。可是哪知道,这路上到处都是尸体,两边的商铺大多数都被烧了,有一群乞丐打扮的贼人,见到男人就杀,见到女人就强暴,女儿吓得不行,只好也乔装成乞丐,才勉强逃脱啊!”舒灵玉说着,已经泪流满面,想想刚刚惊悚的情境,她还是心有余悸。 四姨娘咬着唇,颤抖地揽过舒灵玉的肩,嘴里念叨着,“谋反、谋反,怎么会涉及到谋反……” 舒灵玉也迷茫地摇着头。 坐着的舒安夏也轻轻地蹙起眉,锦衣卫是听命于皇上,但是皇上又被皇后控制,所以现下的锦衣卫按理说该是听命于皇后,然而,李长再是皇后的曾救过皇后的命,除非极恶之罪,否则皇后应该不会动他。既然是锦衣卫带走了他,那是不是说,现在的锦衣卫已经由长公主一派所控制?还有那个闯入城中的打着“保皇”旗号的正规军,可是燕离歌所领? 还有,那顾瑞辰呢?他现在置于何地? 轻轻地摇了摇头,太混乱了。 这时,舒灵玉已经走到了她跟前,两人互相见了礼之后,舒灵玉仍然止不住泪水,舒安夏原本打算继续窝在四姨娘这,但是自从舒灵玉进来,她就开始心神不宁,总觉得还有什么事儿要发生,这时她忽然想起一个人,所以匆匆告辞,出了“蓉园”。 第33节 夜晚的降临总是带着不平静,这天刚刚黑下来,外面的叫嚷声就愈发混乱,一声一声,撕心裂肺地,揪着人心。 舒安夏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五姨娘的“庆园”是舒府中除倪姨娘的“冰园”外,最偏的园子,而且跟舒府内院隔了几道门,有种皇宫中的“冷宫”的意味。因为她无子嗣,老太太在分配人员时,并未给她留下任何家丁和婆子,想起之前五姨娘的一臂之力,舒安夏不断地加快脚步。 “六姑娘,六姑娘——”这时有个梳着两个云髻的青衣婢女匆匆从远处跑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一边跑一边哭,跑到舒安夏跟前,扑通一下跪趴在她脚下,抓住她的裤脚,“求你——救——救救我们家姑娘!” 碧云赶忙扶起她,仔细一打量,“是五姑娘的婢女。” 舒安夏蹙眉,“你们家姑娘怎么了?” “五姑娘——她——她——”舒冬烟的婢女哽咽着,小脸苍白喘着粗气。碧云也急得给她直拍后背,终于喘了一会儿,她能说出完整的话了,“五姑娘不小心听到八姑娘吩咐她的婢女,酉时三刻要打开后门,引贼人进您的园子,五姑娘着急之下,就带着奴婢先去通知您,结果结果刚到了您的园子,就——”婢女说到这里,脸上立即又浮现出惊恐之色。 “就怎么样?”碧云接话。 “哪知道那些贼人早就进了您的园子,五姑娘一进去,他们以为是您,直接就拖着她进屋子了——” 舒安夏紧紧地抿住唇,如烟水眸中迸发出慑人的杀意,下一秒,她身形一闪,便向“夏园”奔去。 “夏园”的门大敞着,里面不时地传来几个男人淫笑的声音和女人嘶哑的挣扎,舒安夏咬着牙,“腾”地一下窜了进去。 被撕得零碎的衣衫散落一地,一片一片的触目惊心,舒安夏屏住气,从袖口甩出数根金针,对着最后两个背对着他的男子,狠狠一扎。 一个男人惨叫一声,捂着脖子就倒了下去,另一个被扎破喉咙的男人,倒下前,不可思议地转过头,像看到什么惊诧物一般。其他三个淫笑的男人,听到惨叫声,猛然回过头,当他们看到来人是个女子之时,脸上的淫色更浓了。 “兄弟们,又来个婊子,咱们分开上!”一个肥头大耳,满脸脏污的男人,抹了一把鼻涕,奸声道。 “哟哟,老三,你没看是个带面纱的,肯定是个丑八怪。”另一个按着舒冬烟的男人直起腰,松开手说道。 舒冬烟忽然被松开束缚,颤抖的身体就往床里面爬,边爬还边叫,“六妹妹你快走,快走!” “臭娘们,给老子闭嘴!”离舒冬烟最近的男人,“啪”地甩了舒冬烟一巴掌,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的两个人,“老四、老五怎么了?” 这时,那个肥头大耳男才注意到倒在地上的两个兄弟,双目一瞪,起身就奔着舒安夏而来,一边走一边骂,“你这个臭婊子,敢使诈!”说话间,他已经走到舒安夏面前,肥手掌刚刚伸过来,舒安夏手腕一转,“咯嘣”一声就扭断了肥头大耳男手骨,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响起的同时,剩下的两个男人一起而上,坐在床上的男人站起来的瞬间,哗地一下裤子掉了下来,露出坚挺的欲望。 舒安夏神色一紧,连续两个灵巧的翻转,就把三枚金针扎入了第一个男子的后腰,与此同时,最后一枚金针准确无误地刺入最后那个男子坚定的欲望。 几声惨烈的男人叫声相继从“夏园”内传出,躲在暗处的舒天香被震得一惊一惊的,她看到舒安夏走进去的时候,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她一次找的这几个乞丐,一起解决掉两个麻烦,然而,怎么会是男人的叫声?难道不该是舒安夏和舒冬烟吗? 里屋内,横七竖八躺着的男人们,呻吟了几声就相继晕了过去,舒安夏心疼地看着床上那个衣不蔽体、瑟瑟发抖的舒冬烟,她万万没想到,跟她交情不深、平时唯唯诺诺的舒冬烟,会有这等勇气,和对她的这份——情。 舒安夏抿着唇,从柜中拿了一件她的衣服,走到床边,轻轻地给舒冬烟披上。舒冬烟的双手死死地抱着双膝,冰凉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借着月光的余晖,舒安夏看到了遍布在舒冬烟身上大大小小青紫的伤痕。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抽搐,牙齿咬着的下唇,渗出血丝。她一直以为舒天香就是嚣张跋扈,却没想到她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女娃娃,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轻轻地闭上眼,舒安夏深吸了一口气,揽过舒冬烟的肩,舒冬烟一把抱住舒安夏的腰,所有委屈和惊吓一股脑哭了出来。 舒安夏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一抹杀意闪过,“五姐姐,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让舒天香加倍偿还!” 蹲在园外的舒天香听到园内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登时得意起来,这些找来的乞丐还是有些作用,等着再让他们出府大肆宣扬一番,她倒是要看看,舒安夏这辈子还怎么嫁人! 舒天香正得意着,忽然眼前一个身影闪过,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脊背一凉,下一秒便失去了知觉。 舒安夏居高临下地瞪着全然失去知觉的舒天香,眼底没有丝毫温度,舒安夏用脚踢了踢刚刚扭断他手骨的肥头大耳男,肥头大耳男幽幽转醒,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舒天香时,身体一颤,一抬头,看到舒安夏那乖戾的表情,登时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惧色,“姑娘饶命,饶命,我们只是城中乞丐,就是跟着叛军闹哄闹哄,趁乱想抢点东西,是她给了一百两银子,我们兄弟几人才来的,屋子里那丫头,我们——” 舒安夏手腕一翻,狠狠地扇上肥头大耳男的嘴巴,直接堵住了他要说的话。“城中乞丐最集中的地方在哪儿?”舒安夏咬牙切齿。 “什——什么?”肥头大耳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舒安夏眯起眼,乖戾地看向他。 肥头大耳男颤颤巍巍地指了指南边。舒安夏一把捞起舒天香抗在肩上,就从离她园子最近的门走了出去。 大街上一片混乱,到处都是烧杀抢劫之后的狼藉,整片整片的房子被烧残破不堪,到处都是烧焦味道。 舒安夏扛着舒天香,直奔城南的乞丐窝。 酣睡中的乞丐们忽然感觉到一个只着肚兜的软香玉体砸了下来,登时疯狂起来。 站在门口的舒安夏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转头消失在夜色中。 被全城的乞丐强暴,她倒要看看,舒天香还有没有命回来?无论是侯爷女儿的身份,亦或是清白、名声,舒天香就算死了,也一样别想留! 这时,又是一阵惨烈的叫嚷声响起,只见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骑着马从远处疾驰而来,见人就杀,大有屠城意味。一群百姓慌忙地四处躲避,有一些,直接被马蹄踏死,有一些被士兵长剑穿肠而过。 舒安夏一咬牙,耳边传来呼啸的响动,舒安夏抱住手臂翻了几圈,躲到巷子中,只见原本她所在的为止,一排箭落下。 这时,一个小男孩儿的哭声传入舒安夏的耳中,“娘亲、娘亲——”舒安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儿,站在路中央,大声的哭泣,身后不远处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也听到了哭声,忽然嘴角滑起一抹邪恶的笑容,一甩马鞭,直奔着小男孩疾驰而来,士兵手中的长剑已出鞘,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兴奋。 舒安夏瞳孔一缩,连翻了几个跟头,纤细的手臂刚刚碰到小男孩衣领的瞬间,士兵的长剑,就刺了过来。舒安夏低咒一声,轻轻一翻身,手狠狠地抓住剑尖,往身前一带,马上的士兵借力,猛然摔了下来。 “臭婊子!”士兵开骂的同时,他身边身后的几个士兵纷纷骑着马围过来,当他们看到一个女人怀中护着一个小男孩儿的时候,纷纷对视了一下,眼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了嗜血的快乐。 下一秒,另一个士兵夹起马肚子,战马嘶鸣一声,便冲了上来。 舒安夏将小男孩儿推向一边,自己一个伶俐的转身,便跳了起来,踢上马肚子,战马突然受惊,猛烈地跑了开来,其他几个士兵一看,心中怒气更甚,其中一个士兵打了一个手势,几个人一齐向舒安夏涌了过来。 舒安夏瞳孔一缩,四周看了一眼,这些战马速度太快,她要用什么方式能安全躲过?脑中在顷刻间衡量了数种行动的可能,但没一种可行。就在这时,最前面的士兵已经近在咫尺,士兵举起长剑,猛地向她挥了下来。 “叮——”想象中的着力点没有落下,士兵的剑却断成了两截。士兵瞠目结舌,后面的士兵也面面相觑。 为了印证,另一个士兵又冲了上来,然而这次还未等他举剑,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他的剑自己断成了几段,随之而来其他几个士兵纷纷断了剑。士兵们互相对视了一眼,慌忙地调转马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舒安夏轻轻地抱着瑟瑟发抖的小男孩,扭过头,对着西南方向道:“多谢!” 原本舒安夏以为暗处之人,等着她说完便会走人,然而,出乎意料的事儿发生了,一个健硕的黑影从西南方的房梁后跳了出来。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面孔,舒安夏蹙眉,“你是谁?” “属下奉命保护小姐,顺便帮主子稍一句话。”黑衣男子话说得恭恭敬敬,但是眼中却没有恭敬的意味儿,反而盛气凌人的傲气。 舒安夏蹙眉,她一直感觉背后有视线追随着她,原来是他,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个男子将她对舒天香所做之事尽收眼底了?他的主子又是谁?舒安夏戒备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什么话?” “舒侯安好,丫头宽心!”黑衣人尽量学着“主子”的口气,缓声道。 舒安夏一愣,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叫她“丫头”的只有顾瑞辰,原来是顾瑞辰派人保护她,又软禁了舒浔易。看来顾瑞辰早就发现了舒浔易和南国勾结之事,所以借着皇帝手谕把舒浔易软禁到宫中,如果今日的宫变舒浔易不参与,是不是他们舒家就有希望躲过这一劫。 心中呼之欲出的询问到了嘴边,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转告你主子,一切小心!” 黑衣人的嘴角有了一抹戏谑的笑意。 舒安夏斜睨她,眼底满是诧异。一般而言,主子的暗卫或者死士不都是绷着脸一本正经的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这个暗卫从开始就让她觉得气场很强,难道顾瑞辰的暗卫也跟他一个德行,没个严肃劲儿。 黑衣人仿佛看穿了舒安夏的心思,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主子还说如果小姐说了一通骂他的话,属下就不必回报了,没想到小姐说了一句这么暖人心的话,主子听了,估计要三天睡不着觉了!” 舒安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厮竟然还调侃起顾瑞辰来了,忽地,舒安夏仿佛想起了什么,秀眉拧起,“你知不知道这些身着黑衣盔甲的士兵是什么人?为何到处烧杀抢劫,大有屠城这势?” “这些是蔚安强的手下,他编排了一些南国的渣人进来,假装正规军,故意对百姓烧杀抢夺,激化矛盾,现在蔚安强的队伍中已经人心涣散、四分五裂,进城的这些士兵早已变成各个小队伍去掠夺。”黑衣服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向远处望了一眼,眉梢微蹙,“小姐还是先回舒府为妙,看看时辰,蔚安强的大部队,也该进城了。” “看来顾瑞辰是打算先将他们引进城,然后来个瓮中捉鳖了!”舒安夏皱眉道,水眸却扫向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黑衣人的眼底有过一抹赞赏,看着舒安夏的神情,立即补充道,“城中的百姓,顾——主子早就派人通知疏散,或者紧闭房门不得出门,对于一些拒不配合的,主子也没有办法!”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他刚刚的话,明明就是要说“顾瑞辰”,而又赶忙换成主子,眼前这个黑衣男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时刚刚差点被铁骑杀死的哭泣的小男孩儿打断了她的思绪,他现在已经不哭不闹,稚嫩的小眼里面尽是惊吓的恐惧,如受惊的小兔般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舒安夏不再多想黑衣男子的身份,而是半弯下腰,双手轻轻地搭在他的双肩,小男孩儿陡然一颤,肩膀缩起向后退了一步。 舒安夏的双手微微用力,“别怕,告诉姐姐,你娘亲在哪儿?姐姐带你去找娘亲可好?” 小男孩儿一听到“娘亲”,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汹涌般滚了出来。 “小姐,先带她回舒府吧!”黑衣人又向城门望了一眼,担忧道。 舒安夏点了点头,下一秒,黑衣人就抱起小男孩儿,直奔舒府而去。 舒府的大门外,一对主仆狠狠地敲打着大门,舒安夏远远望去,只见那主子一副少妇打扮,挽着一个简单的盘髻,里着玉面锦缎紧身衣,腰束细纹银丝腰带,白色的披风上虽然是点点赃物,却丝毫不影响她高贵的气质。 淡淡地蹙了下眉,舒安夏在脑中搜寻着这号人物,反复思来想去,无果。 这时,少妇打扮的女子仿佛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忽然向这边望来。 她的视线是那么清澈,那么——温暖人心。 舒安夏一愣,出于本能地向她点了点头。 她轻轻地弯起嘴角,回一淡笑。 这时,舒安夏想起了身边的黑衣人,转过头,还未等开口,黑衣人脚尖一点,便跳入院中,下一秒,舒府的大门便立即打开了一个弧度,那个少妇带着她的婢女,舒安夏带着小男孩儿,相继入了舒府。 “四太太,咱们先去老太太园子吧!”婢女担忧地向后望了一眼,急促道。 舒安夏一听“四太太”,登时愣住,原来眼前这个少妇,竟然是一直久闻大名的四婶子,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一番,如果那个婢女不说,她顶多以为她就跟舒灵玉一般大,而且她这出尘的外表和高贵的气质,舒安夏都忍不住为四老爷的好命感叹一番。 “不,我们回自己的园子!”四婶子轻声软气,让人听了极其舒服。 这时,感受到舒安夏的审视,四婶子轻轻地转过头,长长地睫毛忽闪忽闪,“你是不是府里的小姐,看起来好面善。” 舒安夏这才反应过来她失了礼数,赶忙上前福了福身,“回四婶子的话,我是长房倪姨娘的女儿舒安夏。” 四婶子一听,嘴角立即弯起,笑靥如花,“原来是六姑娘,怪不得能临危不慌,我应该早就猜到才是!” “如此出尘的气质,毓秀亮节,不是四婶子还能有谁?夏儿也该早就猜到才是。”舒安夏眨眨眼,回道,眼前这个四婶子,从她第一眼见开始,就觉得无比的亲切,有的时候,人的磁场很怪异,说不上哪时或者哪一刻,就真的碰到一个让自己发自内心喜欢,或者是感到亲切之人。 “好了,四太太、六姑娘,先找个安全的园子躲起来,你们再话家长吧!”看着两人如此,四婶子身旁的丫鬟倒是急了起来。 四婶子好脾气,身旁的丫鬟也是个直性子,舒安夏不以为意,拉起四婶子的手,“四婶子,现在只是刚刚开始,夜再深些更不太平,还是去老太太的‘福康园’先避一避,整个赴内的家丁基本都在那儿了。” 四婶子一听舒安夏如是说,秀眉轻轻弯起,想了一下,点点头。 几个女子闲话家常间,黑衣人又消失在夜色中。舒安夏一行几人刚走到“福康园”门前,便看见惠人匆匆从里面跑了出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看着脸色煞白的惠人,舒安夏迎上去问道。 “六姑娘你可回来了。”惠人的呼吸有些急促,稍微平复了一下,抓住舒安夏的手,“刚刚小厮来报,贼人进不来舒府,就隔着墙扔火折子、火把和点燃的干柴什么的,五姨娘的园子在舒府最边缘,直接就烧起来了,奴婢原本以为老太太会派人去灭火,然而,老太太却下令,把五姨娘前面的两道拱形门全部锁住,免得五姨娘园子烧塌,让贼人进入了主园。奴婢想着五姨娘曾经对六姑娘有恩,就想找几个家丁去帮帮忙,然而却没人愿意帮忙。” 舒安夏一咬牙,老太太虽然以大局为重,但是五姨娘毕竟也是舒浔易的女人,这样做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惠人你有伤在身,别折腾了,带着四婶子和他们几个进去,我去五姨娘的园子看看。”舒安夏做了决定。 “不行!” 四婶子和惠人一齐出声。 四婶子蹙眉,“这样太冒险了,你一个姑娘家,也救不了人,这样,我进去跟母亲说说,让过去几个家丁,人多力量大,而且还是灭火这等事儿。” 惠人也焦急开口,“六姑娘您先进去,倪姨娘还等着您照顾呢,五姨娘那边奴婢去看看。” 舒安夏黑瞳闪了闪,“不用去找老太太,惠人,你现在去把咱们留在‘福康园’的家丁,还有‘福康园’本身的家丁婆子们都叫来,就说六姑娘赏银。” 惠人一愣,登时明白了舒安夏的用意。刚刚也是一脸焦急的四婶子,露出了一个赞赏的笑容,她们真是被弄慌了,这么简单的方法怎么都没想起来? 一听有赏银,不一会儿就来了二十多个人,舒安夏脊背一挺,扬声道,“今日跟我去五姨娘的‘庆园’灭火的,无论尊卑等级,无论能否成功,都每人奖赏二十两银子。” 舒安夏说完,扭头就像“庆园”小跑而去,身后的家丁婆子们互相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跟上。 他们到达的时候,火势已经烧得很旺,主房的半个房梁角已经坍塌,家丁婆子们已经开始行动,有人一筒水,有些杯水车薪,舒安夏瞳孔一缩,抓过一个装满水的木桶,哗地一下从头扬下,随手抓起一个板子,便闪身准备入门。 第34节 忽地,一股强大的拉力从她背后袭来,舒安夏对上了黑衣人的那双不解的黑瞳,他湛黑的眸子有着一股莫名的怒气,幽深的眸子中一派波涛汹涌的澎湃。 下一秒他嘴唇微启,代替她闪身入了火势正旺的房中。 一分一秒,又一分一秒过去了,房外的火势越来越大,几条主干房梁都放倒,舒安夏的眉也越皱越紧,小手死死地攥着。 这时,燃烧的火光中,一个黑衣人影踉跄的跳了出来,他的黑衣已经被烧破了几个洞,脸上鼻子上都是黑灰,十分狼狈。 “五姨娘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舒安夏赶忙上前,抓住黑衣人焦急问道。 黑衣人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沉了一分,“里面没人!” 舒安夏的心里咯噔一下,额角隐隐作痛,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想想平时云淡风轻的五姨娘,又想想今日的混乱,她总觉的她忽略了什么。 这时,老太太身边的李婆子匆匆地跑过来,边跑边回头,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眼神不断在混乱中寻找着什么,舒安夏蹙眉,立即迎了上去。 李婆子看到舒安夏,三步并两步,一个趔趄,气喘吁吁,“六姑娘,你这回可闯了大祸了,贼人都闯进了‘福康园’,快让家丁婆子们回去。” 舒安夏瞳孔一缩,心中冒出了四个字,“调虎离山”! == 另一边,“琴瑟园”的二夫人也心神不宁,她派人去找了舒天香几次,都没有她的消息,这个丫头不是明明都已经告诉好她,不许乱跑么? 二夫人咬着牙,坐在一个简易的轮椅上,来来回回地转。舒若香几次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没有发出声音。 这时,最后派出去的小厮匆匆赶回来,跪地。 “怎么样?找到八姑娘没有?”二夫人将轮椅推上前一步,一把抓起小厮的胳膊开口就问。 小厮为难地摇摇头,“舒府里面也乱了,五姨娘的园子烧起来,六姑娘带着家丁和婆子们去救火了,这时候外面不知道哪儿的军队砸破大门闯了进来,直接闯入老太太的‘福康园’洗劫,小的实在找不到八姑娘啊!” “你是说你看到六姑娘了?”身后的舒若香听到小厮的汇报,身体一紧,也跟着走上前。 小厮迷茫地看了舒若香一眼,不解地点点头。舒若香脸色一变,不可思议地声音响起,“六姑娘安然无恙?” 小厮又点了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你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到底什么个劲儿?”本就不耐烦的二夫人恨不得一巴掌过去。 “小的看见六姑娘的时候是好好的,指挥着家丁婆子们救火,但是看到火势越来越大,六姑娘好像要自己冲进去救人,小的就回来了,也不知道六姑娘此时是否安好。”小厮慌忙说道。 舒若香一听舒安夏好好的,身体一软,“母亲,八妹妹可能出事了!” 二夫人瞳孔一缩,回过身,双手死死地抓过舒若香的肩,指甲恨不得抠进去,“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说!” 舒若香看着双目猩红的二夫人,心里一个瑟缩,几滴清泪就滑了下来,“女儿具体也不知道,只是之前听八妹妹说要找六妹妹报仇什么的,好像还请了一些府外的人,女儿嘱咐过她,六妹妹狡猾成性,让她小心。八妹妹这次却胸有成竹地保证,一定要给六妹妹好看,所以女儿——”舒若香欲言又止。 二夫人嘴角狠狠抽搐,“还什么六妹妹、六妹妹的,叫的这么亲切,你拿她当嫡妹算了!”说完,二夫人狠狠一推,将舒若香推了个趔趄。 舒若香本就委屈,以舒天香的性子,谁敢阻止她,那不是自讨苦吃么?这又被二夫人一说,舒若香死死地咬住下唇,吸了吸鼻子。 二夫人一看她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死丫头,知道情况也不早说,如果你八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二夫人说完,就打了个手势,让小厮推她出去。 “二夫人、二夫人——”这时一个婢女又匆匆跑进来,本就脸色不善的二夫人,又沉了一分。 “鬼叫什么?” “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过来求救,让二夫人带人过去帮忙,‘福康园’已经死了好多人——”婢女一边说着,一边吓得哭了起来。 二夫人听着婢女的话,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扭过头,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厮,“你刚刚可看到那些闯入‘福康园’洗劫的贼人穿什么衣服?” “好像是黑色盔甲!”小厮答道。 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黑色盔甲是他蔚家军的着装,蔚家军怎么会洗劫舒府?而且还只是抢老太太的园子?难道是哥哥知道了他在舒家的委屈,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二夫人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去回了老太太的大丫鬟,‘琴瑟园’的人都去找八姑娘了,没空余的人!” 婢女一听,眼底闪过一抹差异,然后怯懦地点点头出去了。 舒安夏带着家丁婆子们一齐冲回“福康园”之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家丁的尸体,舒安夏眼神冰冷,急速地冲进内室,几个贼人已经将内室翻得七零八乱,老太太脸色惨白,退到了墙角,一个身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握着长剑步步紧逼。 舒安夏一咬牙,迅速地冲了上去,那黑甲士兵一看去人,忽地举起长剑,对着老太太就砍了下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众人都以为老太太难逃此劫的时候,一个瘦弱的身影晃了一下,冲到老太太身前。紧接着,那个冰冷的长剑从瘦弱的肩膀穿过。 舒安夏瞪大美眸,毁天灭地的怒意齐涌而出。下一秒,舒安夏一个迅速的转身,手臂划出一道半弯的弧度,尖锐的针尖,便以不可锐挡之势,花开了黑甲士兵的动脉,急速的血液喷涌而出,喷了老太太满脸满身。 老太太身体僵硬,颤抖地盯着满身是血的倪姨娘,究竟是什么力量,让她奋不顾身地替她挡了那一剑?又是什么力量让她虚弱不堪的身体在那么短的瞬间从床上滚下来?她已经无法再思考,泪水弥满了她的老眼。 其他几个翻箱倒柜的黑甲士兵,看到同伴被杀,一齐扔下手中的金银珠宝,向舒安夏围了过来。 舒安夏神色凛然,嘴角弯起乖戾的弧度,小手轻轻握起。 忽然,“砰”地一声巨响,被彻底砸开,数以百计的黑甲士兵一齐冲了进来。 舒安夏黑瞳一缩,迅速翻了一个跟头,捡起地上的长剑,抬平。这是穿越后的第一次,她的手中又拿回来杀人的利器。前世那种种嗜杀舔血的生活又再一次闯入她的脑中。 舒安夏秀眉一扬,小巧地身体,就冲到了黑甲士兵中。 不知有多少人,不知挥出去多少剑,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保护舒府,她要保护这个家。 身后的老太太震惊了,满身是血的倪姨娘震惊了,所有还有意识的人都震惊了。舒安夏这么一个瘦弱娇小的身躯,竟然为了保护这个家,保护祖母娘亲,挺身而出,究竟是怎样的力量和信念? 娇弱的四婶子忍不住了,咬住下唇,大喊,“跟他们拼了!” 厮杀中的舒安夏嘴角轻勾,举起长剑,又刺死了一个黑甲士兵,就在这时,一个冷剑,从她身后次来。 “小心——”四婶子美眸撑大,大叫。 疲累的舒安夏回头的瞬间,眼看着落下的长剑。 “飕——” 火光闪过的须臾间,拿着长剑的黑甲士兵两眼凸出,喉咙被割断,利器快得血还未喷出来,他就直直地向后倒下。 又是一阵极强阵势的叫喊声在舒府大门外响起,舒安夏淡淡地转过头,黑压压穿着银色盔甲战士的最前端,那是一黑一白两匹高大的骏马,骏马上,顾瑞辰和燕离歌在火光的映射下,光彩照人…… 064 深情款款,月色下三人对影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1 本章字数:14802 064 看到眼前的两个男子,舒安夏的嘴角挂起一抹舒心的微笑,不知是因为消耗过度还是忽然松懈,她眼前一花,有些恍惚地趔趄一下,长剑应声而落。这时忽然两个身影从天而降,一人抓起她一只手臂。 月色下,三人对影。 顾瑞辰轻眯起眼,汹涌澎湃的黑瞳中带着一抹乖戾,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冰寒,那是看到敌人的温度。燕离歌的嘴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云淡风轻,让人看不出喜怒哀乐,但同样也看不出是否在意。 众人瞠目结舌,尤其是所向披靡的顾家军,他们何时看过自己的主子在意过女人?此时他们的主子不但在意了,还有为了这个女人跟长公主一派闹翻的架势,这样从小在军营中长大,思想单纯的士兵们,终于明白“红颜祸水”的意思了。 身后的四婶子、老太太和婢女小厮们,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讶,这天底下最出色的两个男人,竟然会同时抓住一个女人的手,而这个女人,不是神,还是她们看得见摸得着的舒府的六小姐! 一时间,众人哗然。 舒安夏感受到了众人的视线和诧异,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清冷的声音从红唇中逸出,“放开!” 顾瑞辰和燕离歌一怔,互相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放开的意思。舒安夏率先转过头,定睛看着顾瑞辰,薄唇轻启,“放开!” 顾瑞辰憋着嘴,有些孩子气般哀怨地看着她,不甘心地松开了手。 舒安夏又扭过头,当她的视线和燕离歌在空中相遇时,燕离歌眼中那抹哀伤,让她心里颤了颤,舒安夏心一横,直接甩开了燕离歌的手。 顾瑞辰看着舒安夏的动作,原本黑瞳中受伤的神情立即被得意所取代,有些挑衅地看向燕离歌。燕离歌的神色暗了暗,眸中的忧伤更甚。 众人的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舒府的下人们,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六姑娘是如此的有性格!心里对她的崇拜更近一层。而身后的顾家军的兵士们,差点下巴就掉下来,恨不得立即跪下来,对着舒安夏顶礼膜拜,他们顾将军那可是他们心中的天神,说一不二,只有听命服从的份儿,谁给他吃过瘪?眼前这个女子简直就是他们的偶像! 舒安夏没管众人各种各样的注目礼,直接跑进园子,轻轻地扳过奄奄一息的倪姨娘的身体。 舒安夏的鼻子酸了酸,赶忙从她怀中拿出她自制的一颗救命药丸,喂到她嘴里,小手颤抖地按住出血点,她的脑中反复告诉自己不能慌,不能慌,她一定可以救好倪姨娘。 此时顾瑞辰和燕离歌已经缓缓走到了舒安夏的身后。顾瑞辰看着那个瘦弱且有些颤抖的肩膀,真的想一把揽入自己的怀中。燕离歌的脸上,也满是担忧,虽然他知道舒安夏的医术,可是此时在舒安夏脸上的,除了迷茫、慌乱就是焦急和无奈。 顾瑞辰一咬牙,黑眸闪了闪,“替她拔剑吧!” “剑入太深,我担心倪姨娘挺不过去!”舒安夏死死地攥住双拳,她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无奈感和恐惧感。 “我用真气替她护住心脉,你来拔剑,只要剑一出,止住血,便有救活的希望!她身子太弱,拖的越久越不利!”顾瑞辰轻轻地蹲下,温柔地看着舒安夏,正色道。 舒安夏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如烟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她知道“真气”对于练武之人的意义,她更知道顾瑞辰的“真气”有多么珍贵,他竟然愿意用在救治倪姨娘身上。 带着浓浓的感激,舒安夏直视他,面对她,顾瑞辰鲜少有如此正经的神情,而此时他眼中的坚定和深情,让她恍惚间有了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 轻轻地点了点头,舒安夏缓慢地扶起倪姨娘的身子,将倪姨娘的手,递到了顾瑞辰手中。这一递,递过去的是一份信任和她母亲的生命! 站在旁边的燕离歌轻轻地咬住了下唇,眼底的哀伤更浓了,他也想用真气救她在乎的人,他也想让她有依靠他的感觉,可是,他没有!早在他从小被人下毒的那一刻起,他的体内就不再有真气! 顾瑞辰稳住倪姨娘的身体,盘膝而坐,双掌跟倪姨娘的双手对住,通过她冰冷的手心,将真气缓缓传入。不一会儿,倪姨娘苍白的脸上就泛了一丝血色,反观顾瑞辰,脸色却苍白了许多。 又过了一会儿,顾瑞辰缓缓睁开眼,他晶亮的黑眸中有了一丝倦意,他对着倪姨娘身后的舒安夏点了点头,可以拔剑了。 众人屏住呼吸,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那把将要拔出的剑上。 舒安夏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极力克制住双手的颤抖,握住剑柄。忽地,她一咬牙,整个身体用力的瞬间,长剑顺势而出,与此同时,拔剑带出的污血喷了顾瑞辰满脸满身,顾瑞辰身体一倾,点住倪姨娘几处大脉。 倪姨娘的身体直直地向后倒去。 舒安夏扔掉长剑,赶忙俯身摸上了倪姨娘的脉搏,半响,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幸好!这时,一个刚刚打探回来的士兵匆匆跑进来,跪地,“启禀顾将军,发现了蔚安强的踪迹,他带着他的残军,逃到了城南的乞丐窝!” 舒安夏一听乞丐窝,长长的睫毛闪了闪,盖住她的水眸,让人看不清表情。 顾瑞辰不耐烦地蹙起眉,“你们去抓,生擒者赏黄金千两!” “是!”士兵眼中闪过一抹惊喜,顾家军个个跃跃欲试。 “慢——”好听如天籁般的声音打断了士兵的动作,燕离歌的黑眸沉了沉,“蔚安强必须生擒,还是我去吧!” 顾瑞辰探究地扫了一眼燕离歌,最后郑重地点了点头,燕离歌的孝顺,长公主对权力的欲望,看着在夜色中消失的燕离歌的背影,顾瑞辰忽然怜生出一股浓浓的同情之色!且说另一边的乞丐窝,更是精彩纷呈。当舒天香被舒安夏扔进乞丐窝时,乞丐们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软香玉体打了起来,因为无论是谁先上了她,其他的人也轮不完。最后不知是哪个有才的乞丐提议,把舒天香捆绑起来,供大家共同玩耍。这个提议一提出,便立即在乞丐窝中达成了共识。 等着众乞丐把舒天香脱个精光,绑在石台上之时,舒天香幽幽转醒,她看到眼前围着一圈赃物的乞丐,没有流露出女儿家该有的害怕和恐惧,而是破口大骂,言辞污秽难听,不堪入耳,骂得众乞丐怒了,每人上去踹她一脚,又吐了一口口水。舒天香被踹得胸腔骨折,浑身动弹不得,黏黏的口水吐得她满身都是,又差点把她淹死。 这时,狼狈不堪的蔚安强带着他的残军逃到了乞丐窝,一向见多识广的蔚将军,也被眼前的情景震撼到,他的手下们,反而眼中冒出淫光,带着跃跃欲试的冲动。蔚安强被眼前这个污秽的女子恶心到,本想甩甩手,让他的手下中不嫌弃这个污秽女子的士兵玩玩,然而,他刚要摆手,便听到一声极其微弱的“舅舅”叫声。 蔚安强这可吓了一跳,他的手下也吃惊地看着蔚将军。蔚安强屏住呼吸走进一看,这才发现光着身子供人玩弄的是他的嫡亲外甥女!登时,蔚安强的脸色比锅碳还黑。他外甥女失了名节是小,但他失了面子可是大。 蔚安强手下那些被淫chong入脑的手下们,纷纷非礼勿视地扭过头,一个比较会察言观色的手下,立即扒下自己的长衣,盖在舒天香身上。 第35节 蔚安强气得咬碎了金牙,长剑一挥,便直接刺死了几个领头的乞丐,其他乞丐一看情况不妙,纷纷往外面逃窜,原本剩下的蔚家士兵们,被蔚家军打的落花流水,像落水狗一般逃到这里,此时一看这些手无寸铁的乞丐,脑中的怨气和心中的愤恨一股脑都使了出来,他们骨子里那股嗜血的兴奋,在此刻发挥的淋漓尽致。 待一切结束,满地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蔚家军的士兵们才惊觉动作过大,杀死了这些乞丐,除了这个残破不堪的乞丐窝,他们就不再有挡箭牌了。 果不其然,随着刚刚有幸跑出去的乞丐们的叫声,逃窜的蔚家军迎来了锦衣卫和顾家军的甲士们。他们瞠目结舌,满眼的惊恐之色。 蔚安强身体一紧,左手长剑右手短刀一齐开攻,燕离歌淡淡地扫他一眼,脚尖轻点,便加入到战场中来。 片刻间,锦衣卫和为数不多的蔚家军一齐冲了上来,打杀声顿时连成片。 蔚安强咬着牙,双目猩红,对着燕离歌挥出长剑,燕离歌脚尖一点,飞到他身后,对着他的后颈就是狠狠一脚。 蔚安强呈狗吃屎状趴在地上,周围的几个蔚家残将一齐围过来攻击燕离歌。 燕离歌冷哼一声,几个灵巧的翻身,众人只见一个白色身影在她们当中飞来窜去,不一会儿,士兵们哀嚎的声音便传来。 蔚安强极不甘心地咬牙做垂死挣扎,最后当他的残兵败将们被收拾得七七八八,他才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他的黑瞳闪了闪,身后的大门依然没有任何的援军,终于,他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骂舒家,骂舒浔易,甚至骂上了舒天香。 燕离歌一听他骂舒家,原本波澜无惊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下一秒,燕离歌“嗖”地一下窜出去,夺过蔚安强手里的短刀,直接挑开了他的手脚四筋,惨烈的叫声响彻整个乞丐窝…… == 这场宫变的风波就这样过去了,皇后一派和长公主一派,在面临南国这个外敌下,竟然通力合作,剿灭了以蔚安强为首的本国叛匪和南国奸细。蔚家军被解散重新编排,蔚安强被抄家,蔚家男丁全部处死,未出嫁女子流放。 二夫人因已出嫁,没有被流放,但是被取消了“皇家诰命夫人”和“皇家贵夫人”的封号,身价一跌百丈。二夫人被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从床上摔下来,刚刚有些愈合的腰椎骨再次崩裂。 陈太医来了,给舒冬烟验了伤,却发现舒冬烟只是身外表皮被蹂躏并未失身。但是舒冬烟的精神一直恍惚,陷在那晚的梦魇中无法自拔。 至于倪姨娘,本就娇弱的身子,又被从身后刺了狠狠一剑穿背而过,虽然有了顾瑞辰的“真气”保住了命,再加上老太太又把自己所有的珍藏都献了出来,帮她补身,倪姨娘终于在众人齐心协力下,从老天爷那儿抢了回来。 那日之后,在“庆园”的地下室发现了昏迷的五姨娘,经太医诊断,五姨娘只是吸入了过量的碳,吃上几副去毒草药便无大碍。但是舒安夏对于“救火”导致“福康园”遇袭一事仍然心有余悸,五姨娘无论是昏迷还是醒来,她都没有去探望。 说到舒天香,她先是被蔚安强的一个手下盖住了裸露的身体,然而还未走出乞丐窝,便被顾家军堵住。顾家军杀了蔚安强的手下,看到被包得像粽子一样的舒天香时,还以为是军妓,差点给上了。 然而当他们掀开衣衫,看到整个脏污不看的女体,上面到处都是乞丐们吐的唾液,臭气熏天。顾家军嫌弃得踹了几脚,便扔在路边。 直到后来,天已有微亮,燕离歌从蔚安强的口中得知,那个被当做军妓的女子是舒天香,登时折返,将在路边冻了一个晚上的舒天香送回舒府,并且所有“亲眼所见”之人都灭了口,舒天香回到舒府之时,胸腔骨折,左腿腿骨断裂,如果恢复得好,以后可以跛脚走路,如果恢复不好,她就是另一个二夫人。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手指在桌上写出“燕离歌”、“舒天香”,一股浓浓的疑惑袭上心头,到底为何长公主让燕离歌娶舒天香,到底为何…… “六姑娘,该用午膳了!”春梅端着托盘进来,一份虎骨、一份豌豆、一份燕窝,一份香酥鸭。 舒安夏叹了口气,最近她的伙食太好了,倪姨娘留在老太太的“福康园”养身子,老太太把倪姨娘照顾的十分周到的同时,也不忘记“夏园”的伙食,把对倪姨娘的愧疚和感激也倾注在她身上。 惠人经过宫变那一夜的折腾,伤口再次发炎,春梅就取代了惠人的日常工作,虽然明摆着是二夫人身边过来之人,但是以春梅的聪慧,她更愿意相信她一回。 “父亲回来了吗?”舒安夏舀了一口燕窝,轻声问道。 “说是午时三刻就回,谢管家已经准备好了鞭炮和火盆,等侯爷一进门,就用晨露柚子水给侯爷去去晦气!”春梅一边整理她的衣裳,一边答道。“对了,谢管家还说,鞭炮声一响,就让姑娘们都出去迎着。” 舒安夏微微颔首,舒浔易至今未归。宫变之时,顾瑞辰软禁了舒浔易,才让舒家得以保全。顾瑞辰把所有罪名一股脑地全部扣到蔚安强身上,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死了他。然而,一直和蔚家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舒家,还是难免逃离牵连之责,所以圣旨下,削去舒浔易除世袭侯位的所有头衔和职责,只留个空头侯名。 朝廷内,也跟着风云变幻。皇帝身子“痊愈”,重新上朝掌权,长公主因宫变中立功,被“重用”。朝廷中,原本被皇后提拔的几个要职,都被长公主的人所取代,一时间,朝廷内外形成皇后和长公主分庭抗礼之势。 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放下汤匙,起身,舒浔易回来了。 原本沉着脸的舒浔易若有所思地下了车,刚刚的议事,长公主处处刁难,大有不压死他,坚决不善罢甘休之势。之前长公主的求亲,希望结成儿女亲家,他确实拒绝了她,但是也仍然对她恭敬有礼,哪像她? 气愤地一甩袖子,他的侯府大门大敞着,门口却无人把守,难道所有的人都以为他舒府没落了吗? 舒浔易脸色铁青地进了侯府大门,心里正想着等会儿要怎么处置谢管家和这些不知死活的管家小厮,这时,鞭炮声大响,他被下了一跳。 紧接着,一群丫鬟小厮鱼贯而出站成一排,谢管家亲自抱着一个大大的火盆放到他脚下,他的两个贴身大丫鬟端着满盆的晨露柚子水开始为舒浔易清洗。头、脸、手…… 大约一刻钟的功夫,终于清洗完毕,火盆中的火种烧得愈发旺盛,舒浔易长腿一迈,便跨了过去。 “好了好了,万事大吉,所有晦气从此烟消云散!”老太太脸带笑意,拍着手,她的身后跟着行动方便的姨娘、嫡女庶女们。 一时间,舒浔易有些怔忡。 他这个大家长,一直都是以权威至上至上、威严至上,他从未想过,这个处处讲权利和利益的大家族,还有这么温暖的一面。 轻轻地舒了口气,舒浔易扑克般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他大步上前,感激地给老太太鞠了个躬,“谢谢母亲,儿子不孝,让母亲挂念了!”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老太太眼中也有了湿意,抓住舒浔易的手,轻拍了几下。 这时舒浔易才发现,他们长房这边,少了几个“重要人物”。微微地蹙了下眉,舒浔易刚要张口,便被老太太打断。 “侯爷,你刚刚回府,老身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件事,但是此事让老身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又平安回来,所以,老身一日不说,食不能安,夜不能寐。” 舒浔易的剑眉微微拧起,看着身后的架势,他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老太太说的事儿,恐怕是他最担心的事儿。 果不其然,老太太再次开口,舒浔易的额角狠狠抽搐,恨不得现在有个什么意外,让他晕过去。 “侯爷此次舒府的风波,‘福康园’被蔚安强那个贼子的手下洗劫,老身命悬一线,是倪姨娘挺身而出,替老身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剑,老身能再见到侯爷,也是倪姨娘之功。现如今,倪姨娘故意服用堕胎药,害死嫡子一事已经查清,倪姨娘不但不是那个始作俑者,反而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她失去了儿子、失去了身份地位、失去了子女们叫她娘亲的机会,现如今,为了老身,她又差点失去了生命,请侯爷秉着刚正不阿、公正廉明,还倪姨娘一个公道,还那个可怜的孩子原本属于她的东西!”老太太说着,老眼中泛起红丝。 舒浔易半咬着唇,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眼底满是浓浓的痛苦和为难。 舒安夏看着舒浔易脸上一波三折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做着几番挣扎。老太太并不知道谋反之事舒浔易也有份。同样,舒浔易是个重情重孝的男人,如果换做宫变之前,老太太开口让他恢复倪姨娘大夫人的身份,他也许会考虑,然而宫变之后,蔚家满门抄斩,虽然二夫人失去了蔚家的整个后盾,却赢得了舒浔易的愧疚和怜悯之心。 老太太看着舒浔易没有应承,轻轻眯起眼,心里堵得难受。侯爷虽然不是她的亲生子,但是却是从小被她带大,感情胜过亲生子的儿子。她支持他,无论钱财还是人脉,让他以一个庶子身份,却能顺利接替侯位。侯爷感激她,这个她知道。他一直是个孝顺的孩子,对于她的要求,不能说言听计从,但也不会视而不听。可是,为何他今日却是这种表情?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应不答,而且还是为了那个不再有家世后台背景,兴风作浪的二夫人! 看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他们这里,老太太的脸实在挂不住了,心一横,躬下身子便要给舒浔易下跪。 舒浔易脸色大变,赶忙提了一步双手扶起老太太。 “母亲折煞儿子了,母亲这一跪,儿子就算撞死也难辞其咎!倪姨娘之事,儿子早有平反之心,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然而,此时蔚家刚被抄家,冰琴纵有太多不是,也跟儿子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为儿子生儿育女,尽心尽力,儿子不能在她被抄家灭族之时,再雪上加霜,添上一脚。若在此时废了她正妻身份,她定然失去了生存的希望,这不等于图财害命么?”舒浔易脸上尽是痛苦之色,咬着牙,尽量用能解释的理由,说给老太太听。 老太太的脸沉了下来,见舒浔易直接封口不能废二夫人,便退而求其次,“老身并未说一定要废了二夫人,侯爷也可以像当初一样,恢复倪姨娘大夫人身份,立二夫人为平妻。” 舒浔易抿着唇,紧紧地握住双拳,脸上的挣扎痛苦之色更甚。 老太太见他还是不吭气,抿了一下唇,又退了一步,声音却冷如寒冰,“要不就保留二夫人身份,升倪姨娘为平妻吧!” 舒浔易张了张嘴,还未等发出声音,舒安夏便幽雅地走上前,打断了舒浔易,给他福了褔身,“父亲安好!”,转而舒安夏笑意盈盈地挽住老太太的手臂,“祖母,父亲也累了,一些不重要的事,咱们留着以后再讨论,您看,天空的乌云压过来了,恐怕马上就要有暴风雨,咱们还是先回园子吧!” 老太太不悦地看了一眼舒安夏,眼中带着一抹责备,自己母亲升位份的事儿都不算重要的事儿,还有什么事儿能当做重要的事儿? 舒安夏挽着老太太手臂的手轻轻地捏了捏,给了老太太一记放心的眼神,老太太想想侯爷的为难和舒安夏的古灵精怪,她这是找台阶给他们下呢。不情愿地叹了一口气,“也罢,侯爷就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吧,慢慢考虑。” 舒浔易赶忙低头行了个礼,“儿子一定按照母亲吩咐,好好考虑!”说完,抬头的瞬间,舒浔易轻扯嘴角看了一眼舒安夏,眼中带着浓浓的赞赏和不经意间流露的感激。 舒安夏眨眨眼,扶着老太太往“福康园”走,转身的瞬间,她的嘴角弯起一个温润的笑容,如果让倪姨娘做平妻,这个位份升了也没有价值,现在正处在浪尖上,得暂时缓缓。等着时机成熟,她要让舒浔易亲口说恢复倪姨娘的大夫人身份,并且是独一无二的正妻! 到了“福康园”老太太还因为刚刚的事儿气不顺,带着些责备地看向舒安夏,“原本最坏的打算就是给你娘亲升个平妻,现在被你这么一搅合,这事儿还不知道要推到什么时候呢!” “祖母——”舒安夏有些撒娇地靠上她,摇了摇她的胳膊,“夏儿知道您为夏儿和娘亲着想,不过您也知道,父亲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二夫人如今遭此剧变,父亲必不会再落井下石,所以,此事还是缓一缓吧!” 老太太眼眉跳了跳,叹了口气,“你和倪姨娘一样,都是个心善的,小心以后到了婆家,被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老太太说完,舒安夏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上了一抹红晕,娇嗔道,“祖母说什么呢,夏儿不嫁人!” 说到嫁人这个话题,老太太也收起调侃的笑容,一本正经道,“夏儿,那天晚上你和顾三公子和长公主的燕公子到底怎么回事?那日看见的人可不在少数,对你的闺誉……”老太太欲言又止,脸上浮现出担忧之色。 舒安夏张了张嘴,肩膀一搭,小脸也沉了下来,“夏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舒安夏这是说的实话,她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原本从第一次见到燕离歌开始,她就觉得按照她心中的标准,燕离歌就是她的良人,然而,自从遇到了顾瑞辰,他的小坏,他的孩子气,甚至包括他的邪魅,都在时时刻刻地吸引着她的眼球。 记得前世她曾经看过一段文字,有人说,爱情是一口不见底的古井,你先去探究,想去找它的底,不知不觉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还有人说,爱情本就无形,你用各种条条框框的标准去挑爱情的时候,那都不是真正的爱情。真正的爱情到了,一切标准都是浮云。 眼中不经意地闪过顾瑞辰那孩子气般的神情,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也许心动就只是那么一瞬间。 老太太看着舒安夏丰富多彩的表情,舒心一笑,“夏儿,祖母找人给你做几套新衣裳吧!” 舒安夏被老太太的话打断思绪,一愣,“为何要做新衣裳?” “秋夕就要到了,皇宫必会举办大宴,届时王孙贵族的各家小姐都会参加。每年的秋夕,都是各家小姐展示自己的好机会,帝后会选出令他们满意的俊男才女,进行赐婚。再加上,今年顾公子和燕公子都到了婚配年龄,顾家和长公主又有分庭抗礼之势,所以秋夕大宴上,他们必是最抢手的人物。我的夏儿这么优秀,怎么也不能被其他家的闺秀比下去才是!”老太太说着,揽过舒安夏的头,轻轻地捋了捋。 听着老太太的话,一股暖流从心底涌上,舒安夏和老太太之间,第一次有了这么亲近的感觉。 这时,老太太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本就挂着笑容的脸,突然沉了下来。头搭在老太太肩膀的舒安夏,享受着这么短暂的宁静,并未察觉。 从“福康园”回来,天已经大黑,舒安夏边哼着小曲,边走回“夏园”。 “夏园”的门半掩着,隐约可见内室里昏暗的光。 舒安夏蹙眉,她平日里最讨厌黑暗,所以如无特殊情况,她的房间至少要点上五盏油灯,而此时……最多也就一盏。 舒安夏神色一凛,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因为到了秋天,天一黑下来,就有些凉了。秋风带着一股寒气,不断地叩击着她内室半掩的窗子,房内的油灯也因为这秋风,一跳一跳的。 舒安夏屏住呼吸,四周除了秋风吹过的声音,再无其他。轻轻地摇了摇头,最近发生的事儿太多,弄得她也开始神经质。 想着,舒安夏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推开门。 “吱呀”一声门响的同时,一抹清新的淡香飘入她的鼻中。舒安夏一怔忡的瞬间,她的腰间便环上了一只长臂,她一个趔趄,顺势跌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舒安夏抿住嘴,已知来者何人。她秀拳一握,刚要还击,她腰间的长臂忽然一松。她没想到他这么容易松手,双脚还没站稳,就向后倒去。 一个男子清朗的笑声在她房内响起,顾瑞辰长臂一捞,抱着她柔软的腰肢连续翻转几圈,落地时,顾瑞辰戏谑地开口:“丫头,你又重了!” 舒安夏一听,凤目一挑,粉拳便向他招呼而去。顾瑞辰灵巧地躲开,长臂收回的瞬间,还不忘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嗯嗯,这里肉多了。” 舒安夏撇了撇嘴,忽然她晶亮的水眸一闪,身体像狸猫一般,顷刻间窜到了顾瑞辰跟前。顾瑞辰一怔,出于本能地弹跳而起,就在这个瞬间,顾瑞辰的手肘不小心撞上了窜过来的舒安夏。 舒安夏闷哼一声,忽然捂着肚子蹲在地上。 顾瑞辰瞳孔一缩,眼底闪过一抹焦急之色,赶忙上前,轻触舒安夏的肩膀,“你怎么了?是不是撞到哪儿了?” 舒安夏依旧蹲在那儿,胡乱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浓浓的鼻音,仿佛夹着一点哭腔地摇摇头。 顾瑞辰这下急了,刚刚那一下正巧撞上了他的手肘,定然是撞疼了,他本想跟她闹闹,轻轻躲开的,没想到没把握好分寸。 懊恼地低咒一下,顾瑞辰又走近了一步,蹲在舒安夏身边,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她的头,“丫头——” 低着头的舒安夏忽然扯起一抹坏笑,还未等顾瑞辰的话说完,便倏然起身,将顾瑞辰扳了个跟头。顾瑞辰还没在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中回过神来,舒安夏灵巧的小手便揪上了他的耳朵,“现在本姑娘郑重警告你,如果再敢吃本姑娘豆腐,本姑娘绝不客气!” 舒安夏说完,总觉得这句话少了点气势,便又添了一句,“小心你的小命儿!”舒安夏说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越说越没气势,反而多了点小女儿撒娇的意味儿。 顾瑞辰一听,努了努嘴,“我最讨厌吃豆腐!” 舒安夏一愣,登时忍不住轻笑出声,对于古人来说,这句“吃豆腐”也真只是有它本身的含义。 还未等舒安夏张口,顾瑞辰又补了一句,“不过,如果是丫头给我吃的豆腐,我倒是可以考虑。”说完,他嘴角咧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好像得了蜜一样餍足。 舒安夏额角狠狠抽搐,她恨不得双手上去,掐掉他那张俊脸,明明那么腹黑邪恶的人,却总是露出小白兔般无辜的神情,害得她都不忍心对他下手。再加上,明明好好的一句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却变得暧昧不明。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这秋天早晚凉,尤其地上早已有了寒气,想起他为了救倪姨娘耗费了不少真气,舒安夏揪着他耳朵的手,稍微放行了些力道,向前一提,“快起来,免得着凉了让我负责。” 顾瑞辰一听,俊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顺势就跳了起来,长臂一伸,又不老实地把她搂入怀中。 舒安夏不自然地扭了几下,用手肘轻碰他,“快放手”。 “丫头,再打下去,我就内伤了!”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我的人呢?” 顾瑞辰戏谑一笑,“都去休息了。” 第36节 舒安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每次出现都弄的大动干戈,这回必然又把“夏园”的其他人呢放倒了。 顾瑞辰盯着她的脸,黑眸眨了眨,身子又向前动了动,望着她的眼神中,仿佛多了份复杂。 舒安夏身体一紧,他的呼吸好近好近,属于男子般阳刚的气息围绕在周身,一时间,舒安夏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狂跳,身体的燥热和胸前的起伏愈发明显。 顾瑞辰眨眨眼,嘴角挂着一抹坏笑,在舒安夏怔忡的瞬间,双手又不自觉地悄然回到了她的腰间,待舒安夏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她的腰间已经多了两只钳子般的手,带着炙热的温度,把她紧紧箍住。 出于本能地,舒安夏又扭了一下。 “别动——”不同于刚才的淡然戏谑,此时顾瑞辰的声音中,多了份隐忍和沙哑。 舒安夏身体一紧,“老实”地不再乱动。 顾瑞辰的双臂收得更紧了,下巴轻轻地放在她的肩膀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 “丫头——” “嗯——” “丫头——” “嗯——” “丫头——” 舒安夏一咬牙,刚要开口大骂,顾瑞辰的头忽然离开了她的肩膀,跟她拉开了一些距离。 舒安夏一愣,将要出口的话,愣是憋了回去,她定睛看着顾瑞辰,他幽深的黑瞳中,闪烁着琉璃般深邃的光泽,满满的情意呼之欲出。 舒安夏舔了舔唇,双颊愈发燥热,眼神不自觉地向两旁撇了撇,有些闪躲。 看着她的模样,顾瑞辰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大掌温柔地从她腰间移到她的脑后,俊脸便倾了过来。舒安夏身体一紧,怔怔地看着眼前一点点放大的脸…… 065 再生事端,四姑娘大牌回府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2 本章字数:17559 “砰——”不合时宜的碰撞声打断情意浓浓的两人,舒安夏赶忙别过脸,推开他的双臂,向后退了一步。 顾瑞辰也被震了一下,手不自觉地一松,那个软香玉体便离开了他的怀中。 一股浓重的空虚感传来,顾瑞辰神色一暗,幽深的黑瞳中闪过一抹怒意,随即转过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揉了揉被摔的后腰,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们,“你们继续、继续……” 舒安夏一看请黑衣男子的脸,心里登时咒骂起来,丫的顾瑞辰,来找她也带暗卫! 顾瑞辰赶忙无辜地耸耸肩,投给她一记歉意的眼神,随后,他身形一闪,便到了黑衣人刚刚所在的位置,黑衣人一看不妙,也迅速提气从地上翻起,趔趔趄趄地闪到了另一边。 舒安夏怔了一下,这个黑衣人从他的武功上看,应该不必顾瑞辰差多少,只是,他不是顾瑞辰的暗卫么? “等等、等等!”黑衣人赶忙伸出双手,一副求饶之势,“我绝对不是偷窥,只不过不小心在房梁上睡着了,刚一醒来,就看到你们——” 顾瑞辰黑眸闪了闪,这次还未等黑衣人反应过来,他已经窜到他身前,大掌狠狠地扣住黑衣人的手腕。 黑衣人吃痛呲牙咧嘴,半弯下腰,“轻点轻点,我用我父皇的名誉发誓,保证没有下次!” 听到“父皇”这次词,舒安夏不由得一愣,有资格叫“父皇”的,那只有皇子。暗暗地皱了下眉,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个人行为举止怪异,根本就不具备一个暗卫该有的素质,果不其然,原来他是个水货。 顾瑞辰抿住唇,狠狠地瞪他一眼,手一甩,黑衣人一个趔趄,差点摔个跟头。 “赶快滚回你们南国去!”顾瑞辰不再理会他,而是转过身,向舒安夏走来。 这回舒安夏终于明白了眼前这个黑衣人的身份,南国皇子! “轰!”脑中不自然地想起这场惊心动魄的宫变,想起那晚在舒浔易书房碰到的邪魅男子安亲王,想起因跟南国勾结被满门抄斩蔚安强。不由得,舒安夏的眼中多了抹戒备,并出于本能地躲开了顾瑞辰伸向她的手。 仿佛看出了舒安夏的心思,顾瑞辰扬起手,唇角带了抹笑意,刮了刮舒安夏的鼻子,“丫头,别乱想。” 被放在一旁无人理会的黑衣人,无辜地眨眨眼,眼神中带着暧昧,“小顾子,人家好歹也伺候你这么久了,你咋能说赶人就赶人呢?” 舒安夏半张开嘴,毋庸置疑,如果现在她在喝水,绝对要被他这句话呛死。随后掩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顾瑞辰的嘴角狠狠抽搐,脸色登时黑了一半,恨不得掐死那个黑衣人。黑衣人一看情势不妙,在顾瑞辰的视线落在舒安夏身上的瞬间,脚尖一点,便从窗子翻了出去。房间内回荡起他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找到了皇妹我就走人!” 房内,又剩下了舒安夏和顾瑞辰两人。 舒安夏看着顾瑞辰的表情,心里那个爽啊,没想到一直让人吃瘪的顾瑞辰,也有吃瘪的那一天。 顾瑞辰静静地看舒安夏,想起刚刚她眼中流露的戒备,心里忽然有些堵得慌。 “丫头……。” 舒安夏看着他眼中的愧疚和挣扎,又想想这阵子顾瑞辰为她所做的一切,其实在整个朝廷的这摊子浑水中,有谁是绝对的白或黑?况且,每个人都要有自己的考量,尤其像顾府这样庞大的家族,要想保住荣誉,保住家族长兴不衰,更是要付出常人不能比的努力和精力。顾瑞辰还很年轻,却要承担这些……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不用解释,我相信你!” 顾瑞辰一听舒安夏的话,脸上担忧和为难的神色立即被一个大大的笑容所取代,顾瑞辰一把揽过舒安夏的腰肢,“我就知道,丫头最好!我跟你保证,到了合适的时机,一定将所有的事情跟你坦白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舒安夏无奈地剜了他一眼,丫的这家伙现在抱她抱得越来越顺手了。而她,从开始的强烈反击,到弱势反击,到不那么反击,直到现在——她反而开始享受了他的怀抱。 “丫头——”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很近,热气喷洒在她的耳畔,引得她一阵瑟缩。 “我们把刚刚——啊——”顾瑞辰的话刚说到一半,惨叫声便在房间内响起。 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扬了扬手中的拳头,薄唇轻启,“活该”! 顾瑞辰的脸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不懂情调的女人! == 翌日一大清早,舒安夏便被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吵醒,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舒安夏扫了一眼从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最多也就某时,这舒府要干嘛? 这时,她的门外有了响动,“吱呀”一身门响之后,春梅端着一盆清水进来。 “六姑娘,快起床,刚刚谢管家过来传话,辰时一到,所有人要到‘福康园’集中。”春梅赶忙进屋,放下水盆,便开始给舒安夏挑衣服。 “今日是什么节日吗?不对啊,秋夕还有十余日。”舒安夏自问自答。 春梅轻笑了一下,“奴婢听下人们议论,说四姑娘秋试季考成绩好,被封为‘公主伴读’,今日回府呢。”春梅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件淡蓝色褙子,“六姑娘今日穿这件可好?” 舒安夏摇了摇头,“再找见浅色的吧。” 春梅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抹不赞同,但是手中却没有停下动作,继续去翻,“六姑娘真该添新衣了,这天气都凉了,六姑娘连件像样的秋衣里衫都没有。” “祖母昨日还说,要给我添几件新衣,说是秋夕大宴上穿,不过我一直觉得衣要舒适得体就行,何必要向学名门闺秀们那般,半日一件?”舒安夏说着已经起身,白嫩的小脚刚刚触地,一股冷气便从下而上袭来,舒安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别说这北方的秋天早晚还真是凉。 “不行了,最差也得是这件!” 舒安夏随声望去,是件淡粉色的褙子,材料是上好的南沙绸缎,算是她衣服中最上层的几件之一了。 舒安夏轻笑着点点头,春梅的用心她又怎能不知?到了这个世界几个月,虽然她还未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四姑娘,但是多多少少却有耳闻。 四姑娘由四姨娘所出,四岁能字、五岁能诗、六岁能歌,这刚到及笄之年便在‘国学院’取得前三甲的好成绩,并顺利成为公主伴读。她虽是庶女身份,却以“才女”之名惯京城,早在前些日子,为四姑娘而来的二品以上官员家族都不计其数。这阵子,因为舒浔易的失势,求亲之人虽然少了一些,但这“公主伴读”名头一下,还指不定又有多少人要踏破舒府门槛呢。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四姑娘很势力。她为了讨好公主而去舔狗屎,为了讨好二夫人谩骂生母。所以,春梅的用意是要让她穿的阔气些,别让四姑娘瞧贬了去。 思忖间,春梅已经将褙子帮她穿好,打了打皱子便开始给她找首饰。舒安夏有些无奈,但是又不能拂了春梅好意,嘴角扯起一抹温润的笑容,便开始让春梅折腾。 不一会儿,舒安夏终于看到了镜中的自己。一件淡粉色袖着金丝线的褙子,梳了高髻,插了一支景泰蓝珊瑚如意金簪,耳朵上缀着一对翡翠色猫眼石花坠,高贵中带着几分盛气凌人的华丽。 一袭阳光照射进来,折射到镜面上,舒安夏静静地看着,红斑留下的痕迹,早已被淡淡的胭脂所掩盖,精致的五官在这些点缀的衬托下,更是熠熠生辉。 “六姑娘真美。”春梅安静地站在舒安夏旁边,满眼的艳慕,感叹道。 舒安夏潋滟一笑,她有多久没照镜子了,她都不知道,每次出门都是用白纱遮面,早已习惯了这种将容貌隐藏着的感觉,却不想这短短的几个月,她的面容上的瑕疵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看着手边已见底的瓷瓶,如果把里面的成分加以改良并且推广,会不会多了一笔收益……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嘴角翘的更高了。 时间转眼就到了未时,舒府上上下下都挤到了“福康园”,俨然一幅过大节的景象。舒安夏轻轻地摸了摸耳边的面纱,今早的她唯一一件没有听取春梅一件的事儿,就是仍然挂了这个面纱,不是她要如何,而是这个时机还不合适。 其他几个园子的人基本都齐了,但也多了几个人,那是前几天刚刚从江西回来三房的人,三老爷是老太太所出的嫡子,因为未能继承侯位,一气之下去了江西当太守,三婶子早年生了个女儿之后就死了,三老爷娶了几房姨娘,但一直没有扶正的,然而京城出了大事儿之后,长公主把他调回京城,升了官,直接做了户部尚书,这下三老爷可是扬眉吐气,开始嚷嚷着要升个姨娘当夫人。 老太太也是甚是欣慰,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为了她当初的高风亮节,受了委屈,所以对于三房,老太太除了偏袒和爱护,还多了份愧疚。 众人们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长们还没有出来,四姑娘这个主角也未到,便开始叽叽喳喳的闲话家常。 “这四姑娘可真争气,虽然是个庶的,但可比长房那几个嫡的强多了。”一身着绿衫的姨娘率先开了话头。 “可不是吗,不说别的,就单单容貌上,就比长房其他几个强!看看长房其他那几个歪瓜裂枣,一个病歪歪活不起的架势,一个‘丑名满京城’,还有一个又把人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真是连累咱们舒府的其他小姐!” “你可别说,这四姑娘最出彩的地方,还是她的才学,这‘秋夕大宴’就要到了,皇后娘娘给四姑娘加封了个‘公主伴读’,这不明摆着要抬四姑娘身份么?看着吧,今年的赐婚没准就是‘四姑娘’和哪家勋贵公子呢!” “那可不一定,咱们府内不是还有个‘禾颜郡主’吗?我看还什么‘禾颜’不如直接叫‘丑颜郡主’算了。”那个绿衫姨娘眨眨眼,掩嘴嗤嗤笑了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二夫人都那样了,还不如直接升了四姨娘的位份,这四姑娘要是变成嫡女,保不准就嫁给哪个王孙亲贵了,咱们也跟着沾光。” “嘘嘘,你可小点声。”另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姨娘赶快放低声音,“这四姨娘上头还有个倪姨娘呢,听说老太太前阵子就是为了倪姨娘升位份的事儿,差点跟侯爷闹翻,这轮资历,也是先轮到倪姨娘,四姨娘还早着呢。” “切。”开始绿衫姨娘十分不屑的冷哼一声,“倪姨娘那张脸,一看就是个短命的,谁知道她还能活上几天?我要是老太太,就找个角落让倪姨娘自生自灭,然后抬了四姨娘。” 这时那个高个子的姨娘轻咳了一声,用手肘砰了砰绿衫姨娘,绿衫姨娘扭过头,看见眼中带笑的舒安夏,撇了撇嘴,“说丑八怪,丑八怪就到了!” 舒安夏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哀乐,“不知道这位是三房的哪位姨婶子?姨婶子回府已经几天了,一直没去问候,实在有些失礼!”舒安夏定睛看着绿衫姨娘,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笑,但水眸中的冷意,却让人不敢直视。 绿衫女子斜睨她,“知道失礼就好,现在暂时就叫刘姨婶子吧!那是窦姨婶子。”刘氏顺便指了一下身边的高个子的窦氏。 包括窦氏在内的,其他几个嚼舌根的姨婶子一听她的话,不约而同地翻了翻眼睛,还“暂时”呢,她就那么有信心自己能当上“三太太”? 舒安夏舔了舔唇,她知道这个刘姨婶子的意思,指不定三老爷给过她什么承诺,所以才让她这么信心满满,不过,回到舒府大宅门,讲究他们长房的是非,诅咒倪姨娘,她还想升了位份当三太太?舒安夏嘴角的笑意更弄了,她倒是拭目以待。 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众人不约而同地向门口望去,老太太和四姨娘等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比迎接舒浔易回府还要隆重,舒安夏不禁蹙起眉,心里犯了嘀咕。 这时,门口的人忽然多了起来,舒安夏的视线外落,只见首先入门的是一个一身紫金团龙锦绣红袍,翡翠碧玉金冠的女子,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冷傲地扫了一眼众人。 老太太一见她,赶忙率众人行礼。“老身率侯府全体,恭迎太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说完,一群人等齐刷刷地跪下。 舒安夏这才知道,原来太平公主来了舒府! 园子里面的人,一听太平公主来了,一时间兴奋地不得了,尤其是三房那几个姨娘,二话不说争前恐后地就跑了出去。 舒安夏冷冷地看着这群三姑六婆的背影,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时,身侧的一抹视线引起了舒安夏的警觉,舒安夏迎着转头,只见舒若香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舒安夏扬了扬眉,“三姐姐为何不去?” “六妹妹不是也没去么?”舒若香淡淡一笑,如果不是事先了解舒若香,舒安夏没准会被这种柔弱的气质哄骗住,不过…… 第37节 “今日的主角是四姐姐,早就听闻三姐姐素来与四姐姐交好,所以三姐姐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舒安夏眨眨眼,“天真”地说道。 舒若香一听这话,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苍白,她暗暗咬唇,扭过头,不再说话。 舒安夏冷冷一笑,舒若香曾经确实是四姑娘舒思玉的“好姐姐”,两人是同年同月同日所出,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因为一次二夫人打压四姨娘这时,利用了四姑娘,四姑娘也为了讨好二夫人而出卖生母,本以为能因此过继当个嫡女,却不曾想二夫人过河拆桥,四姑娘一气之下,便将愤怒转到了舒若香身上,天寒地冻的,把舒若香骗到冰窖里,差点冻死,最后害得舒若香留下了这么一副多病的破身子。 思忖间,以太平公主为首的园子外面的人,已经进来,太平公主第一眼看到屋内还站有两个人之时,眼中立即闪过不悦,她冷冷地看了一眼舒安夏,又看了一眼舒若香,冷哼一声,便走向主位。 太平公主身后,紧紧跟着一个女子,从舒若香看她的表情,舒安夏便可以确定,此女子便是四姑娘舒思玉无异。 舒安夏扬起眉,开始打量,舒思玉一身红蝶穿花的锦绣裙,包裹住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她梳了个梅花髻,洒金裙摆映衬着粉面雪肤,鸡心八宝璎珞坠在眉心,中间还加了一支赤金玉钗,看起来傲岸不群,站在太平公主身边,虽然没有公主那般盛气凌人,却也是目空一切。 这时,公主已经落座,舒思玉站在其侧。 “听说,母后在你们舒府封了一个‘禾颜郡主’,可有此事?”太平公主凤目一挑,满眼的傲慢。 老太太扯起笑容,“回公主的话,的确有!”老太太答完,便给舒安夏使了使眼色,舒安夏会意,端庄优雅地走上前,福了福身,“臣妹正是‘禾颜郡主’。” 太平公主冷冷地扫了舒安夏一眼,举起自己的手,前看看后看看,她鲜红的指甲突然像滴血一样,异常刺眼。 众人屏住呼吸,全部视线集中在屈膝褔身的舒安夏身上,这北国太平公主,是帝后的掌上明珠,向来是嚣张跋扈说一不二,看着她这眼前的架势,就是要给舒安夏下马威。而且以常人这种姿势,根本挺不了多久,只要这六姑娘一支持不住,少不了就是几板子。 想到这一层,有些人开始幸灾乐祸,心中的秤砣也知道该往哪方面偏了。 四分钟过去了,太平公主见舒安夏的礼仍然半蹲得稳如泰山,忽然觉得无趣,摆了摆手,一扬眉,语气中满是不屑,“起来吧。” 舒安夏刚刚直起身,太平公主那刺耳的声音又再次响起,“不要以为母后封了你,你就有皇家的高贵血统了,本宫现在正式告诉你,那不可能,以后在本宫面前,不准以‘臣妹’自称,就自称‘奴婢’听见了没有?”太平公主一直看着自己的指甲,懒得看舒安夏一眼,不过她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知道她指向何人。 舒安夏低下头,声音淡淡的,“奴婢知道了!” “另外,你们全体都给本宫听着,这嫡庶也好,尊卑也罢,在本宫眼里,这舒府四小姐舒思玉就是本宫的姐妹,如果有人敢用长辈、嫡庶、尊卑这些欺负她,本宫第一个不客气!”太平公主说着,先扫了一眼老太太,又看了一眼舒若香,最后视线落到舒安夏身上。 老太太一听,身体颤了颤,老脸有些挂不住,舒若香也是脸色煞白,暗暗咬住下唇,同时也偷偷地向舒安夏投去一抹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唯有舒安夏,始终没有反应,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她的想法,却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太平公主见舒府这几个女人实在乏味,便吩咐下人把她从南国带来那几盆最爱的盆栽运进来,并且告知老太太,她要在舒府小住几日。 老太太纵有再多不满,也只好将“福康园”空出来,自己搬去祠堂去住,养病中的倪姨娘,也只好又送回“夏园”。 太平公主带了四十几个护卫太监宫女,把包括“福康园”在内的,舒府所有闲置的园子全部占满。一时间,舒府好像变成了另一座公主别院。 转眼三天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 长房这边,因为最能兴风作浪的二夫人和八姑娘舒天香都无法走路,所以从太平公主入住之后,也无人过去“问候”或者套近乎,反观三房开始蠢蠢欲动,先是第一天晚上窦姨婶子将自己嫁妆中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一副金丝缠边的画,说是能找到宝藏。太平公主不屑地叫人拿去烧了。 再是第二个晚上刘姨婶子送过去一对纯金宽边手镯,说是什么传家之宝,太平公主勉勉强强手下,转手送给了她的贴身丫鬟。 这回姨婶子们可都心里敲响了警钟,她们送去再值钱的东西,在皇宫长大的太平公主眼中都是一文不名,所以她们决定改变战略,去讨好跟太平公主交情匪浅的四姑娘舒思玉。 所以从第三日开始,四姑娘“思园”的门槛,就被三姑六婆们踏破了。 舒安夏轻轻地落下一颗棋子,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三天了,时机到了。 这时,“福康园”内乒乒乓乓想个不停,太平公主像是发了疯一般,将老太太园子内的能砸的花瓶、古董、玉器全部砸个底朝天。 老太太心疼的看着那些昨日还完好无损,今日便变成废铜烂铁的心爱之物,只要咬着牙忍着。 终于在老太太房间内,没有东西再能砸之后,太平公主才停下来。 一个宫女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公主殿下,您到底怎么了?” 太平公主狠戾地瞪了她一眼,宫女瑟缩地退后了一步,小脸苍白。 “去,把花匠全部给本宫找来!”太平公主丹凤眼一眯,咬牙切齿。 宫女一听不关自己的事儿,苍白地小脸立即露出喜色,慌忙地跑了出去,不肖一会儿的功夫,宫女便带着专门伺候太平公主那几盆从南国带回来的盆栽的三个花匠进来。 花匠们一见太平公主,登时全部腿软地扑通跪地。 太平公主上去就踹了离她最近的花匠一脚,“本宫养你们何用?那些盆栽,都死了几盆了?” 被踹的花匠颤颤巍巍地叩了个头,“回公主的话,此几种盆栽的品种,对温度和水分的要求极高,南国气候温暖湿润,是适合盆栽的生长之地。我北国此时已入秋,天气转凉,此盆栽无法存活,这是正常现象!” 太平公主咬牙切齿,“正常现象?” 花匠赶忙点头。 太平公主一扬头,“来人,去把他的手给我砍下来做花肥!” “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啊!”花匠猛地磕头还是被拉了下去,不一会儿,就传来花匠的惨叫声。 另外两个花匠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想起他们早上看到的现象,他们互相点了点头。这时,一个花匠跪着上前几步,“启禀公主,奴才觉得,这几盆珍贵盆栽的死亡,不是正常现象,而是人为导致!” “什么?”太平公主一听“人为”两个字,声音提高了八度,也冷了三分,“你再说一遍!” “是人为,定然是对公主不满之人所为!而且奴才有一计,能抓到破坏盆栽之人。”另一个花匠赶忙附和。 太平公主的丹凤眼轻轻眯,敢在她头上动土,真是不要命了。天渐渐黑了下来,晚膳时间刚过,“福康园”内,放着太平公主心爱的南国盆栽的花房便没了人,几个盆栽并排依次排在外面,形成一副怪异的景象。 舒安夏用过晚膳,换上从三房偷来的,前几日窦姨婶子去拜访太平公主时穿的衣裳,嘴角轻轻弯起——游戏开始。 她模仿地梳了一个窦姨婶子的盘发,卷了个边,带个从窦姨婶子那里“牵羊”来的简单的发饰,从远处看,就是窦姨婶子第一天晚上去拜访太平公主的样子。 舒安夏轻笑了一笑,动作迅速地走到“福康园”的花房外,看着大敞着的园门,秀眉挑了挑。 花房里面有两个人,房顶有一个人,加上盆栽后有一个人,一共加起来四人。从身形和气息上看,房顶的人应该是侍卫,花房里面的两个人应该是花匠,至于盆栽后面的人……应该是个太监。 花房的地上洒了一些磷粉,等下她必须要在地上打个滚,将磷粉沾到衣服上,便于他们追踪,离她最近的就是那个太监,她必须先解决他,才能让他看不到容貌。 想到这里,舒安夏已经努定了进攻战略。 下一秒,她身影一闪,便进入了园子。 几个等着“守株待兔”的侍卫和花匠们,一看到有人进去,脸上立即闪过一抹兴奋之色,他们不用多想,已经可以十分确定,有人要倒霉了。只要来人一动手破坏盆栽,他们便一齐而上,绝对能抓到住她,再假如,她有幸逃脱,那么地上的磷粉也会告诉他们去哪儿找这个人! 站在暗处的一行人,屏住呼吸,看着来人一点一点地靠近盆栽,他们的心提到嗓子眼,半弓着的身体缓缓抬起,准备一冲而上。 然而,下一秒,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来人并未破坏盆栽,而是忽然闪身到盆栽后面,大约一分钟,她从盆栽后面出来,搬出几块偌大的石头,对着几个盆栽狠狠地砸了上去。 几个人一看,来人行动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剩下的三人一齐蜂拥而上。舒安夏扬了扬眉,在地上打了个滚,低着头踹上了率先跑过来的花匠。 花匠吃痛抱着腿倒地一滚,好巧不巧撞上了刚刚从房顶跳下来的侍卫,侍卫一个不稳,跟两个花匠撞成一团。 舒安夏轻笑出声,趁着空挡,赶忙从花房跑了出去。 身后的几个人虽然哼哼呀呀,但是眼中却满是笑意。另一边刚刚从刘氏那边窜门回来的窦氏,看着自己散在床上脏兮兮的衣服,微微蹙眉,她的婢女越来越不中用了,竟然敢—— “窦姐姐——” “窦姐姐——” 两个女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闻声望过去,只见同样是三老爷姨娘的两个妹妹跟着进来,她们三个再加上刘氏,经常一起出入,所以相较于姨娘通房,她们算是走的近的。 “什么事儿?”窦氏攥着手中的衣服,蹙眉问道。 一听窦氏询问,其中一个姨娘诧异地问了一下,“不是窦姐姐叫我们过来的吗?” 窦氏脸一沉,“说什么胡话呢?” 另一个姨娘也是有些诧异,“明明刚刚有个丫鬟来报,说是窦姐姐叫我过来!” “我也是!” 窦氏一听,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公主驾到——”太监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三人的谈话,窦氏一听公主来了,心里的阴霾立即一扫而光,啧啧,看来是她送的画起了效果,这一步她真是走对了。 正想到这里,太平公主已经怒气冲冲地冲了进来,一看见窦氏手中攥着的衣裳,登时,丹凤眼中迸发出毁天灭地的怒意。 “贱人!”太平公主怒骂一声,手掌直接狠狠地扇了上去。 窦氏被打得吓了一跳,慌忙地捂住脸,扑通一声跪地,眼内泛起了红丝。“公主娘娘开恩,贱妾到底犯了什么过错?” 其他两个姨娘一看窦氏跪地,她们也赶忙跟着跪下。 太平公主一把扯过她手中的衣裳,那闪着的磷粉显得那样刺眼。“来人,把这三个人给我拖出去,手脚砍下来当花肥!” 窦氏一听,脸色铁青,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公主饶命,公主饶命,贱妾——”窦氏还未说完,便被拖了出去。其他两个姨娘更是无法消化眼前的情况,傻傻地被侍卫拖着,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本来在园子中休憩的刘氏,一听窦氏等三人被公主砍了手脚,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本她就是当三太太最佳人选,现在几个有实力跟她竞争的都被处理掉了,那么这个三太太之位,更是非她莫属咯! 想着想着,刘氏睡梦中都不禁乐开了花,真是老天爷都帮她呢! == 日子又过了一个整天,到了夜晚,静谧的让人不安。 舒安夏换了一袭黑衣,匍匐在“福康园”外。 相较于前两日的门庭若市,今日的“福康园”安静很多,除了来来回回的几个宫女太监,以及园子内外站岗的六个大内侍卫,并无其他人。 这时,两个宫女匆匆从主房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无奈之色,“公主怎么又发脾气了?”端着托盘的宫女蹙眉道。 “听说秀儿在端上晚膳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公主的指甲,好巧不巧,公主的指甲裂开个缝隙,公主就大发雷霆,直接打了秀儿五十板子,说回宫送去洗衣房呢。” “这秀儿也够倒霉的,知道公主最在意指甲和眉毛了,还敢顶着头上。”端着托盘的宫女叹了口气,感叹道。 “是倒霉,正好赶上公主气不顺,昨日公主明明处理了破坏盆栽的贼人,结果今日又死了几个盆栽,公主又嚷嚷着要砍了剩下两个花匠的手当花肥,哪知道这时候秀儿就……” 两个宫女边走边说,说到这里,已经转入了拱形月牙儿门,就没了身影。 月色下的舒安夏轻轻地弯起唇瓣,最喜欢指甲和眉毛…… 夜,更深了一点。园内外的六个侍卫已经开始瞌睡。园内内室中的房子,一间一间相继熄了油灯。 时机到了! 舒安夏嘴角轻勾,将一块黑布套在头上,只露出一双眼睛,身子向狸猫一般窜了出去。一个昏昏欲睡的侍卫猛然一个激灵,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又向前看了看,还是一切如常。下一秒,他脖颈一凉,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便直直地向后倒去。倒下前,他仿佛看到跟他一起站岗的三个侍卫,一齐向他一般躺了下去。 舒安夏轻轻地吹了一口手上的灰尘,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 这时,站在内室门口的其中一个侍卫听到响动,一个哆嗦便向这边看来,侍卫只见一个黑影一闪,他刚刚张开嘴要喊人,便也跟其他几个侍卫一般,失去了知觉。而另一个侍卫,直接闭着眼睛昏睡了过去。 舒安夏冷哼一声,皇宫的侍卫比起顾家军,差得太多了。 解决了他们,舒安夏便推门进了内室。 公主的睡姿很不雅,四仰八叉呈大字躺在床上,完全一派放松的样子,舒安夏冷笑了一声,脚步沉稳地走了过去。 这时,公主不舒服地翻了个身,嘴里还嘟囔着骂了一句,“你这个贱蹄子!” 舒安夏掏出匕首,冷冷地看着这个在睡梦中还在骂人的天之骄女,匕首一挥,太平公主的两根细长的眉毛就飘飞在空中。 仿佛有一种凉凉的感觉袭来,睡梦中的太平公主颤了一下,幽幽转醒。 朦胧中她看见眼前站着一个黑影,轻轻地蹙起眉,太平公主再次闭上双眼。心中嘟囔了几句,她再次撑开丹凤眼。 第38节 她的心咯噔一下,朱唇一张,还未等叫出声,一个恶臭的破布就塞到她口中。 舒安夏冷笑着,刻意压低声音,“你贴身太监的内裤,尝尝味道!” 太平公主一听,丹凤眼猩红,咬牙切齿,迸发出嗜血的杀意,她身子霍地一下坐起,还未等动,刺痛的感觉便从肩膀袭来,登时,她的双肩像是压了万斤石头,让她无法动弹。 舒安夏拿着金针,手腕连续翻转几周,在太平公主的腿上落下数针。 太平公主吃痛,整张脸都抽搐到一起,但奈何嘴巴被那恶臭的内裤塞得,压根发不出声音。她愤恨的怒火仿佛要将眼前这个黑衣女子吞噬。 舒安夏没再理她,忽然抓起太平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太平的眼中出现一抹恐惧,用眼神询问她想干什么。 带着黑布头套的舒安夏轻笑了一声,拿出金针,对着太平公主的手和指甲的缝隙中便扎了进去,太平公主叫喊的声音经过破布的隔音便变成了乌鲁乌鲁,大颗大颗的冷汗从额头涌出,她丹凤眼凸出,眼底迸发出焚天怒焰,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力量,太平公主的另一只手猛然抬起,狠狠地就抓向了舒安夏的手腕。 舒安夏没想到她忽然能动,吃痛手中的金针落地。舒安夏眼神一暗,向地下看去,在只能看清人影的漆黑的房间,根本不可能找到那跟掉落的金针。 抿了抿嘴,舒安夏又拿出了一金根,动作迅速地钳住太平公主能动的那只手,又顺着她指甲和肉的缝隙扎了进去。这回太平公主身体疼到抽搐,直接昏死过去。 舒安夏缓缓地站起身,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再无血色的太平公主,手臂被她抓伤的刺痛感袭来,舒安夏微微蹙眉,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上伤口。 刺痛的感觉传来,舒安夏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想法。翌日大清早,舒府便像开锅了一般。 舒浔易一听,太平公主在舒府内出了事儿,早朝都没去,直接就去了“福康园”,当他看到太平公主包裹得像粽子一般的手,还有两个光秃秃的眉毛的滑稽样之时,心里乐开了花。 这个太平公主来了没几日,却把舒府弄得鸡飞狗跳的,不但让他这个大家长没地位,也让苦了老太太。他恨不得早日送走这个瘟神,原本想着,还有几日便是秋夕大宴,她肯定要走人的,结果没想到,她还没走,就被人收拾了。 强忍着心中的笑意,舒浔易故意氤氲了一层怒气在脸上,深深地鞠了一躬,“罪臣之过,罪臣之过啊!竟然让公主在舒府遇到了这么大的侮辱,臣万死不辞!”舒浔易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却不这么想,只要太平公主不是死在舒府,就不会有人治他的罪,况且,现在朝廷,可不是只有帝后才说的算的! 太平公主暗暗咒骂了一声,袭击她的人是个女子,即使治了舒浔易的罪又有什么用?况且她再蛮狠,心中还是有计较的。 丹凤眼狠狠眯起,“舒侯,现在本宫命你把舒府内所有女子都叫过来!” 舒浔易一愣,眼中闪过一抹不解,“公主何意?” “昨日袭击本宫的女子,右手手臂靠近手腕处被本宫抓伤,只要把所有女子叫出来一验,本宫便能找到袭击本宫之人!”太平公主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昨夜那个女子拆吞果腹。 舒浔易一听,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也没多说什么,按照太平公主的吩咐交代了下去。 不出一刻钟,舒府内所有的姨娘、小姐、婢女都集中了来,站成一排。 太平公主叫来十个婆子,自己坐在中央,挨个扫视。 昨晚的那双眼睛,好像很特别,没有看到她的胆怯,只有狡黠和聪慧。 她看了几周,还是没有找到那双水眸的主人。 这时,四姑娘舒思玉有些慌张地走过来,担忧地看着公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儿?” 太平公主看到舒思玉,绷紧的脸还有所缓和,“没事,本宫马上就能抓出那个贼人!” 舒思玉刚来,所以有些诧异,“公主这要做什么?” 太平公主冷笑了一声,“凡右手手臂有抓伤痕迹,全部处死!” 舒思玉一听,登时脸色大变,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触上了自己的右手手臂,她也不知怎么了,今早一起床,手臂上就多了个女子的抓痕……。 066不知死活,四姨娘以身犯险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3 本章字数:16024 一直把注意力全都放在女婢小姐身上的公主,根本没注意到舒思玉的异样,众人也都被这怪异紧张的气氛震慑着,都小心翼翼,怕被这个刁蛮公主盯上,所以,也没有注意舒思玉。唯有一个人——舒安夏。 站在下面的舒安夏始终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算计和狡黠。当公主下令处死右手臂有抓伤之人的时候,她悄然抬眸,嘴角弯起。 这时,有个小厮进来,脸色匆匆地跟着舒浔易说了什么,舒浔易转头给太平公主行了个礼,便起身告辞,离开前,留下一句话,“舒府的人,任凭公主处置!” 太平公主冷冷地扫了一眼众人,姨娘、小姐、丫鬟全部低着头,各个战战兢兢地,生怕麻烦惹到自己身上。 这时,太平公主包裹得像粽子一般的手刚刚抬起,她便倒抽一口冷气,她已经吃了大量止痛的汤剂,但是只要稍微动一下,就是钻心的疼痛。咬着牙,太平公主眼中的杀意更重了。 “你——过来。”太平公主用眼神斜睨离她最近的丫鬟,她身边的太监赶忙用手指了指。那个丫鬟一听叫她,身上的颤栗更甚,一个痉挛,便趴在地上,“公主明鉴,公主明鉴,不——不关——奴婢的事儿!” 太平公主一听嘴角狠狠抽搐,不耐烦地冷哼,“拖出去,砍了。” 婢女一个激灵,“砰砰”往地上磕头,脑门立刻破了一个血口子,“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拖下去——” 还未检查就已经处死了一个,站着的其他人更是恐惧万分,整条腿颤得无法抑制。太平公主看得眼烦,让十个婆子按照身份等级把所有人分成几排,婢女丫鬟全部由婆子检查,其余姨娘和小姐,则是由太平公主亲自查看。 舒思玉的心七上八下的,时不时地看站在下面的四姨娘,四姨娘原本以为又有好戏可看了,但是当她看到舒思玉的眼神之时,忽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出于本能地,四姨娘暗暗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舒安夏。 舒安夏的表情淡淡的,很安静,没有看任何人,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的这种反应和表情,更是让四姨娘心里不痛快,跟她交锋几次,她的表情越是平淡,后果就越严重。 想到这里,四姨娘忽然脑袋灵光一闪,舒安夏的手臂上有个大秘密——没有守宫砂!如果婆子检查小臂,能把舒安夏的大臂一起掀露出来,啧啧,舒安夏的名声也就完蛋了。想到这里,四姨娘满眼兴奋,赶忙抬起头,给舒思玉使了使眼色。 舒思玉见四姨娘将目光扯到舒安夏身上,微微蹙眉,先是一脸不解地吩咐了身边的婆子几句,婆子点头又走到了四姨娘身边,几个人窃窃私语一番之后,舒思玉的脸上登时扬起了算计的笑容,眼底却满是浓浓的乖戾之色。 忽然,舒思玉上前一步,俯下身,在公主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太平公主听着听着,紧蹙的眼眉终于舒展开来。 舒思玉说完,不经意间瞥了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感受到异样的目光,仰起头,眼皮颤了颤。 婢女们被婆子们粗鲁地扯开衣袖,一个一个过,婆子们检查完,没有问题的便摇头,看到婆子摇头的婢女,立即像得到大赦一般,喜极而泣。 就这样,在舒府众多女眷中,占绝大多数人数的丫鬟婆子都检查完毕,有一个三等丫鬟因前几日提水不小心刮破了右手小臂,被拎了出来。 婢女颤抖着,至今还不明白,为何自己因为一个刮伤的伤痕被揪出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公主饶命!”奴婢们出于本能地认错方式。 太平公主扬扬眉,看着她手臂上,明显是大面积刮破的肌肤,“你也知道你该死?” 婢女一听公主这么说,杏目撑大,满是惊恐之色,一股强强的气闷卡在喉咙,断断续续地发声,“奴婢——奴婢——”。 “来人那——拿十根银针来!”太平公主神色一凛,便吩咐道。 几个婆子会意,不一会儿,便拖着个托盘,上面整整齐齐摆放了十根银针。 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舒安夏轻眯起眼,这个主意必定是舒思玉所出,她又想干什么? 这个时候,太平公主低声吩咐了一下身边的婆子,婆子连连点头,然后迅速走到婢女面前,抓起一块布,塞到婢女嘴里,然后拿起她的手,直接用银针扎入她的缝隙中。 婢女无比惨烈的叫声从喉咙中发出,舒安夏暗暗蹙眉,太平公主在让婆子学她昨晚遭遇的情形,忽然,刚刚舒思玉的附在太平公主耳边说话的情景又闯入她的脑海,舒安夏轻轻闭上双眼仔细回忆,当时舒思玉的口型。 霍地,舒安夏撑开如烟水眸,晶亮的水眸中又恢复了自信光芒的色彩。 四姨娘、舒思玉、想跟她玩么? 思忖间,婆子已经将十根银针全部插入婢女的指甲缝中,其间,婢女昏过去三次,都被婆子用盐水泼醒。 待再次醒来,婢女已经疼得浑身僵硬抽搐,无法再动。 刑毕,太平公主压低声音,“怎么样,发现了没有?” “发现了!” 舒安夏的耳朵轻轻地动了动,她的耳力比一般人好,如果是这个距离,只要不可以附在耳边,她便能听得到,果真不出她所料,四姑娘用这种方式转移太平公主的注意力,而且顺便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只是,四姨娘这边也蠢蠢欲动,还有她不知道的什么事儿吗? 果不其然,太平公主一听她说“发现了”,眼神“腾”的一下凌厉起来,声音也冷了三分。“谁?” “是奴婢的六姐姐,舒安夏!” 虽然舒思玉已经将声音压得低到不能再低,但还是让舒安夏听得真真切切。舒安夏舔了舔唇,心里冷哼。 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舒思玉主动来找她对弈,她又怎能不如了她的愿? 想到这里,舒安夏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而这个笑容,正巧跟太平公主投过来的杀戾之色不期而遇。 舒安夏没有说话,赶忙低下头,露出一抹“怯懦”之色。舒思玉看到舒安夏的表情,心中多了几分冷笑,四姨娘还跟她说要小心六姑娘舒安夏,现在看来也不过尔尔。根本就是四姨娘受惊过度,畏首畏尾,才将这么一个普通嫡女看得那么厉害。 悄然撇撇嘴,舒思玉见公主没立刻发作,便又加上一句,“都是奴婢的错,公主刚到舒府那天,为了给奴婢提升地位,训斥了六妹妹,哪知道奴婢的六妹妹是个心狠的,奴婢真是……”舒思玉说着说着,眼圈泛红了。 站在下面的其他人听不到舒思玉说的话,看到她一副委屈难过的表情,还以为公主在斥责她,只有舒安夏听得到她的声音,唇边露出嘲讽的笑意。 太平公主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腾”地站起来,丹凤眼猩红,怒视舒安夏,“给本宫出来!” 舒安夏没接话,也没去看太平公主,依旧垂着头,脸上满是坦然之色。 双手传来钻心般疼痛,太平公主咬着牙,“‘禾颜郡主’你给本宫站出来!” 舒安夏一听,太平公主已经点了大名,先是一个颤抖,然后脸上浮上一抹“惊恐”之色,她“慌慌忙忙”站出来,行礼,“奴婢在。” “跪下!” 舒安夏定睛看着太平公主,眼中满是怯懦和委屈。 太平公主怔了怔,这双眼睛,确实有些熟悉,只不过昨夜的那双水眸,更亮更邪魅,傲骨中带着睥睨天下的云淡风轻,她这双眼睛……。差太多了。 想到这里,太平公主刚要爆发的怒气,压下了一些,缓缓地坐回主位上。 “你昨夜去哪儿了?” “奴婢就在自己房中——”舒安夏顿了一下,“睡觉!” 太平公主轻哼了一声,“把袖子挽起来,给本宫看看!” 一听要挽袖子,舒安夏的脸上立即露出为难之色。 舒思玉一看舒安夏的为难,更是得意。四姨娘真是神机妙算,舒安夏不敢挽袖子,更会让公主怀疑。轻轻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虽然还有些微微刺痛,却阻挡不了她的好心情。想到这里,舒思玉嘴角的弧度更甚,舒安夏,你就等死吧! 太平公主一看她的为难,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刚刚压下去的怒气,立即有迸发出来。 “去,你们去把她的袖子给我扯下来!”太平公主斜睨身边的婆子道。 婆子们一听,立即围上来。 舒安夏“委屈”地看着太平公主,同时淡淡地扫了一下幸灾乐祸的舒思玉,嘴角轻勾的同时,她的手腕翻了个圈,还未等动,只见一齐向她围过来的婆子们,忽然一起惨叫,下一秒,几个婆子四仰八叉的向身后倒去。 太平公主一怔,丹凤眼中怒火更甚,咬牙切齿——“舒——安——夏!” “表妹,火气太大可不好,小心没有人敢要你!”一个天籁般的男声传入,打断了太平公主的刺耳的叫喊,一下秒,一个玄色长袍的绝色男子,便如天神般从天而降。 第39节 太平公主一看来人,脸色的怒色登时被欣喜所取代。而太平公主身旁的舒思玉,更是身体晃了晃,白皙的脸上立即浮上一抹红晕。 男子双腿一收,准确无误地落在舒安夏身前,正好隔开了舒安夏和太平公主。淡淡的香气飘入鼻中,舒安夏唇瓣上扬。即使不用看他的脸,如此邪气霸道的味道,除了顾瑞辰还能有谁? “表哥!”太平公主嘴角牵起,声音甜甜的,一脸兴奋,旁人看到这个架势,如果不是太平公主手上的伤,估计她会冲上去给顾瑞辰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瑞辰皱了皱鼻子,扫了一眼要冲上来对付舒安夏的婆子,登时脸就沉了下来,“公主好兴致!” 太平公主一听顾瑞辰叫她公主,撅了撅嘴,“太平又惹表哥生气了吗?” 太平公主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差点跌破眼镜,这还是那个盛气凌人、刁蛮跋扈、狡诈狠毒的太平公主吗? “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欺负你未来表嫂,难道我不该生气吗?”顾瑞辰黑眸一动,满脸不善。 太平公主一听瞠目结舌,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而舒思玉则是身子猛地颤了颤,不可思议地看向顾瑞辰。 顾瑞辰始终没有看舒思玉,只是冷冷地瞪着太平。 登时,一股浓浓的悲伤从心底涌上,舒思玉的眼中,立即氤氲了一层雾气,呼之欲出。 这时,太平公主才从顾瑞辰这句爆炸性的话中反应过来,忽然太平像是想起来什么,赶忙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舒思玉,当舒思玉那盈盈水气的双眼映入她眼帘之时,太平那股气更甚。 “本宫就说嘛,从见她第一眼就没个好样儿,一股骚狐狸的狐媚劲儿,勾引谁不好,敢勾引本宫的表哥,你丫的是不是不想活了?”太平公主这回强忍着疼痛,一边说一边豁然站起,从主位上走过来,脸上那多彩的表情,大有要跟人决一死战之势。 顾瑞辰抿起唇,居高临下地瞪着太平公主,眼神锐利如刀。“你再说一遍试试?” 太平公主被顾瑞辰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寒之气震慑到,双腿一颤,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她表哥第一次对她这么凶,也第一次有这种眼神,都是为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太平公主死死地咬住下唇,憋了一口气,凌厉地看向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婆子们,怒气冲冲地大喊,“你们是死人吗?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的衣袖给本宫撕了!” 婆子们一听,慌忙点头,刚要再次围过来。 “你们敢上来试试?”顾瑞辰脸色一沉,乖戾的视线转向那一群婆子。 婆子们面面相觑,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眼中都露出不同程度的怯色。刚刚打在她们身上的东西,还刺痛刺痛地惊醒这她们,如今谁还敢上前一步? 出于本能地,所有婆子一齐向后退了几步。 太平公主一看,更是生气,“侍卫呢?你们都是死人吗?” 顾瑞辰冷冷地向四周望了一眼,“谁敢?” 太平公主见此时已经没人听她的命令,一时间面子挂不住,狭长的丹凤眼泛起水雾,气鼓鼓地看着顾瑞辰,“表哥就会欺负人,表哥变了,再也不是只疼太平的表哥了!”太平公主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想去擦眼泪,奈何她包得像粽子一般的手,一触到脸更疼了,她的眼泪就更凶了。 顾瑞辰看着太平的样子,微微蹙起眉。 这时,一直沉浸在自己悲伤中的舒思玉微微咬了下唇,揽过太平公主的肩。太平仰起头,丹凤眼上挂了一层水雾,两人对视。 半响,太平公主吸了吸鼻子,“表哥,太平只是想找出昨夜袭击太平之人,表哥你看看,太平的手已经成这样了,你尝过那种被针刺穿透指缝的感觉吗?表哥,十指连心啊!”太平公主一见硬的不行,便开始来软的。 “不行,我丫头的身体只有我才能看!”顾瑞辰黑眸一翻,双臂一展,直接将舒安夏护在身后。 “表哥——”太平公主气愤地一跺脚。 顾瑞辰快速地转过身,象征性地撩了一下舒安夏的袖子,“好了,我看过了,没问题!” 舒安夏看着顾瑞辰的样子,忽然有些想笑,彼时戏谑孩子气,和此时的沉稳有担当,都是他顾瑞辰,是那个一直把她放在心尖上,在她有麻烦之时,时时刻刻第一个冲出来的顾瑞辰。 忽地,舒安夏的鼻子也有些酸,不知是感动、感激亦或是……。这时,太平公主忽然脸色惨白,痛苦地呻吟了一声,便倒地。 众人慌慌忙忙地将公主抬到内室,园子中的丫鬟婆子姨娘都散了,四姨娘气得牙痒痒,原本好好的一个机会,就这么让顾瑞辰给毁了。不过,他毕竟是个男子,不可能一直呆在舒府,想到这里,四姨娘的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跟着一行人也进了内室。 太医给太平公主把了脉,得出结论是气急攻心,需要静养,于是便开了副药。 舒思玉的视线始终追随着顾瑞辰,只不过顾瑞辰从始至终也没看她一眼,他的眼中,占满了舒安夏的影子。 舒思玉咬着牙,如果眼神可以杀人,她一定已经把舒安夏凌迟数遍了! 四姨娘看着舒思玉的样子,心里堵得慌,看着顾瑞辰对着舒安夏那满脸温柔的笑意,四姨娘觉得异常刺眼。 轻轻地冷哼一声,四姨娘上前,“顾三公子,您可别忘了,这里是内室!” 顾瑞辰扬了扬眉,斜睨她,“太医不是男子吗?” 四姨娘征了一下,“是!” “他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四姨娘嘴角一抽搐,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太医是大夫!” 顾瑞辰一副了然的表情,“舒府向来是北国的礼仪之府,讲究礼数,如今,嫡出小姐还未开口,你这个姨娘倒是出来赶人了?这可是待客之道?等会儿舒侯回来,我可要问问,这舒府的礼仪之府之名,是不是该换换了。”顾瑞辰嘴角上扬,说到云淡风轻。 四姨娘一听,脸色登时比锅底还黑,张了几次嘴,也没敢再出声。 一旁的舒思玉见到顾瑞辰如此对四姨娘,心里更加难受,假如此时换做倪姨娘,他一定会恭恭敬敬的吧?死死地咬住下唇,忽然一股浓浓的恨意涌上,这都是因为舒安夏那个小贱人,她一定不会放过她!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昏迷的太平公主幽幽转醒,太医又给太平公主把了把脉,确认无事后,便拿着药箱离开。 太平公主脸色苍白,眼中满是疲惫之色。舒思玉赶忙上前坐在床边嘘寒问暖。 这时,婢女端着一碗刚刚熬好的黑浓的汤药走进来,上面冒着热气。 一直沉默的舒安夏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让她们闹了一个早上了,终于轮到她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立即上前一步,双手接过婢女手中的汤药,“给我吧!” 太平公主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之色,本想发作,但看到一旁温柔看着舒安夏的顾瑞辰,便咬了咬唇,把将要说的话憋了回去,心里腹诽:等着顾瑞辰不在,她再好好收拾她! 四姨娘和舒思玉看到舒安夏的动作,都不约而同地蹙起眉,四姨娘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舒安夏要讨好太平公主? 不行,绝对不行!心里暗暗想着的同时,四姨娘已经给舒思玉使了使眼色,舒思玉会意,立马起身,去接舒安夏手中的药碗。 “四姐姐快放手,公主因妹妹生气,怎么都要让妹妹尽点心!”舒安夏故意向后躲了躲,却能恰到好处地让舒思玉搜到盛满汤药的碗。 “六妹妹不懂公主习性,还是由姐姐来吧!”话语间,舒思玉的手指已经触碰上了碗的四周。 “还是妹妹来吧!” “还是姐姐来吧!” 如果这是去赴死,两姐妹争先恐后,众人还会感动一下,姐妹情深。然而此时,刚刚还剑拔弩张的两位,现在却如此“谦让”,让其他的心中难免有些鄙夷。 就在这时,舒安夏忽然手一抖,瓷碗中滚烫的药汁滚了出来。舒思玉吃痛,刚要松手,只见舒安夏手一滑,整碗的汤药,便好巧不巧地扣上了舒思玉的小臂。 舒思玉惊叫一声,瓷碗应声而碎。 “四姐姐,你没事吧?”舒安夏惊慌地叫着她的同时,灵巧的小手已经撩起舒思玉的袖子,舒思玉惊恐的想要躲避,但为时已晚。 看着药碗被打,本想借题发挥狠罚舒安夏的公主,看到舒思玉撩起手臂的那一瞬间的抓痕,登时傻了眼。 回想起最晚那个女子的眼神,那么聪慧,那么狡黠!太平公主登时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怎么会、怎么会……。但是想想舒府中的平庸之辈,除了舒思玉,谁还能那么聪明? 太平公主的身体顷刻间冰冷的无法抑制,但是她的心更冷。眼前这个唯一能走进她心里的人,唯一让她真心对待的人,竟然会这么对她?! 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太平公主憋住气半响,心里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不会的,不会是她! 太平公主纠结的脸上反反复复出现各种各样的表情,她怎么也不敢去求证,也不想去求证。 站在一旁的顾瑞辰却看明白了舒安夏的意图,扬了扬眉,“四小姐的手臂怎么有伤?” 顾瑞辰一开口,舒思玉的小脸立即变了色,舒思玉镇定地咽了咽口水,“昨晚不小心划伤的。” “是划伤还是人为的抓伤,太医一验便知,来人,去把太医请回来!”顾瑞辰扬起一个算计的笑容,直接吩咐。 “不用验了!”一直冷眼看着的太平公主一声怒喝,“通知伏侍卫,即刻回宫!” 舒思玉一听公主下令回宫,便知公主已经认定了是她所为,而且不想追查下去,但是从此,她跟公主之间,这么多年的信任也就完全崩溃了。她也完全失去了公主这个后台。 不,不,绝对不能!舒思玉心中反复叫了数次,但是却不敢叫出口,她也无法解释手臂上的抓伤,如果真把事情闹大,除了坐实她的罪名,更没有任何好处,依旧换不回公主的信任。 怎么办,怎么办? 舒思玉聪明的脑袋急速地转着,奈何怎样都想不出来对策。就这样,公主一行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舒府,舒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令舒安夏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太平公主那般刁蛮,视人命如草芥,竟然会对舒思玉如此包容,究竟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太平公主走之前,眼中挂着的盈盈水气,俨然是被亲人背叛般的痛和伤。 轻轻地咬住下唇,以舒思玉的聪明,绝对不会放弃太平公主这么一个强大还无心机的后台,要想彻底拆散她们的联盟,还要想办法才是。 还有四姨娘,那日为何那么极力地响掀开自己的衣袖?如果说她知道那晚之人是她,绝对不可能,但是除了这个,四姨娘还有什么动机? 她手臂上,该有什么吗? 霍地,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她脑中闪过,轻轻地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淡到几乎看不出来的红色印记,她的心猛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这个,不会是……“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循声望去,春梅抱着一沓新衣裳,笑意盈盈地走进来。 “六姑娘,您的衣裳好了,赶快试试合不合身。” 舒安夏这才想起,还有两天,便是秋夕大宴了。对于未婚的王孙贵族,最期待的莫过于这一天。 帝后赐婚,是秋夕大宴一个最精彩的环节,当然之前的各种才艺表演,以及各家小姐的大显神通,也会吸引不少人的眼球。 想想那日在太平公主面前顾瑞辰说的话,舒安夏的双颊不自觉地泛上一抹红晕。 “六姑娘,你又想顾公子啦?”春梅看着舒安夏的表情,笑着调侃, 舒安夏剜了她一眼,浅浅一笑,“就你多事!” 春梅眨眨眼,忽然,她小脸一沉,“本来咱们还有五米上好的蚕丝,奴婢想给您做件里衫,可是奴婢刚拿到手,就被三房的刘姨婶子给拿走了。” 舒安夏一听“刘姨婶子”才想起来,三房还有个这号人物没收拾呢。 “哎,三老爷带过来的姨娘中,只有四个得宠的,结果公主来了舒府,一下子处理掉三个,三老爷纵有再多不满,也不敢去找公主理论,只好闹侯爷,于是侯爷就从长房这里把家用和银钱,给了三老爷补贴。这刘姨婶子可就威风了,以为自己当定了三婶子,各个园子窜,手脚还不干净,老太太也不说……。”春梅提起她,一堆的抱怨便跟着来了。 舒安夏扬起眉梢,秋夕大宴前,她还真得再做一件事儿呢。转眼就到了夜晚,舒府的夜晚,总是不够平静。 三房内的刘氏,刚用过晚膳,就觉得燥热无比,虽然这几日老爷夜夜都留在她房中,但是她仍然觉得不够满足。记得昨夜欢爱之后,老爷还问她,是不是弄点什么新花样,她左思右想,觉得做这档子事儿,还是不要在床上,也许换个地方,感觉就不一样了。 唇边勾起一抹魅惑的笑容,她考察过,舒府花园的荷花池边,是个不错的地方呢。 想到这里,刘氏更加燥热了,赶忙去翻她的肚兜。大红色?摇了摇头,夜晚不够魅惑。水蓝色?又摇了摇头,不够清澈。明黄色?还是摇摇头,太死板。 就在刘氏为挑哪个肚兜而困惑的时候,那条用从长房抢过来的蚕丝做成的肚兜映入她的眼帘。还是她的贴身丫鬟懂她的心。 想到这里,魅眼迷离的刘氏赶忙叫来人,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奴婢低着头,便进来了。 “把这个给三老爷拿去,并告诉他,去……”刘氏一边小声说着,一边递给丫鬟一个半透的肚兜。 丫鬟低着头,应了。 满脑子想着欢爱的刘氏,媚眼朦胧,并未察觉到自己满脸诡异的潮红以及传话丫鬟的脸。 说完,她便出了房门,直奔花园的荷花池而去。微风一吹,刘氏一个激灵,欲望不减反增,不自觉地她加快了脚步。 第40节 另一侧,三老爷从江西带过来的李管事也是燥热难耐,自从公主处理了三老爷的三个姨娘后,三老爷夜夜留在刘氏房中,害得他一点机会也没有,想想以前,如果三老爷不在,他不去窦氏那儿,还可以去刘氏那儿,哪像现在,他都憋了几天了,再憋下去,就内伤了。 这时,忽然一个蚕丝肚兜从天而降。 李管事眼睛睁大,口水流了老长,定睛地盯着那个飘过来的肚兜。他赶忙一把捞在手中,下身不自觉地紧了。 紧接着,一个稚嫩的童声传来,“在花园的荷花池边。” 李管事闻了闻,“荷花池?”这么新奇的点子,果真只有刘氏这个骚蹄子能想出来。 想到刘氏,李管事身上的火已经要烧起来了,外套都来不及披上,便踩上一双鞋,便朝荷花池跑去。 刘氏在荷花池边找了块较平的草地,前面还有一片半高不高的树丛,刚好可以挡住身体,刘氏满意地笑了笑。时间又过了一阵子,三老爷还没来,刘氏已经开始不耐烦,轻解罗裳,对池顾盼自怜,荷池碧水,隐隐约约倒映成熟女子如雪的肤光。 待李管事刚刚一到,便看到这么一幅活色生香的场景,李管事登时热血沸腾,慌慌张张便猴身扑上,来不及脱衣服,就手一扯,嗤啦一声,也不知道哪件衣服裂了,扔了一地。 刘氏一听有响动,醉眼朦胧地看向来人,她的眼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不过看着他猴急的模样,刘氏弯起嘴角,呻吟越发销魂。 李管事身子颤了颤,热血呼一下冲到头顶,月色下一个狼扑,草丛间顿时响起一些隐秘而暧昧的声响,两个集中精力做某时的人,谁都没注意到身后的变化…… “好人……”刘氏正觉得陶醉,天上人间神魂颠倒,忽然觉得不对劲儿,老爷何时这么有冲劲儿了?这个感觉倒像是—— 努力地又睁大了双眼,刘氏这才看清,来人果真是李管事而非三老爷。 “是你——”刘氏声音嘶哑,却带着娇嗔。 “小贱人,不是小爷还能有谁?”李管事动作不慢,还不忘将怀中女子揉得更紧。 刘氏本想推开他,这个节骨眼上,她可是准备封三太太的人了,怎么能冒险呢?小手刚挪到李管事的胸前,想推开他,李管事的双臂,却钳得更紧。 刘氏的手抖了抖,唇间低低一声轻喘……李管事比老爷年轻,真是比老爷棒多了,再一次,就最后一次,刘氏的心里如是告诉自己。 然而,人的侥幸总是会在每个“最后一次”上败得一塌糊涂。 就在刘氏已经心里努定这是最后一次的时候,四周忽然举起了数个火把。 刚刚还雄风威武的李管事一惊,登时泄了,出于本能地抓了件东西遮自己的下身。却殊不知,他这一拽,把刘氏拽了个精光。 四周的火光渐渐多了,刘氏的眼前一阵晕眩,对上了三老爷那张焚天怒焰的脸。 李管事杖毙,刘氏卖去了青楼,这是这件事最后的结果。三老爷回舒府大宅不到一月,四个姨娘全部处理掉,至此,无奈的老太太又开始为三老爷选妻选妾。 ==翌日中午,用完了午膳,舒安夏拿出了一本书,不知是因为秋夕大宴在即,还是因为其他,舒安夏总觉得隐隐不安。刚翻了两页,碧云便匆匆进来叫她,说四姨娘邀请她去花园一聚。 舒安夏一听四姨娘请,眼皮跳了跳。宫变那晚,四姨娘身上还有个大疑惑等着她去求证呢。只不过,又是去花园! 等着舒安夏到的时候,四姨娘已经在荷花池边等了一刻钟。看着她来,脸上立即泛起笑容,“六姑娘。” 舒安夏象征性的福了福身,“四姨娘!”眼神却不自觉地瞥上了她的肚子。她的肚子比之前——更大了。 不留痕迹地扫了一下周围,四周安静的出奇,除了秋风吹过,水的动力挤压着池边的响动,其他什么都没有。 四姨娘笑了笑,脚步又靠近了她几分,“六姑娘,明日秋夕大宴上要表演的才艺,可准备好了?”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四姨娘果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来是要打探她明日会有什么表现。 轻轻地掩嘴笑了笑,舒安夏眼中满是惊讶,“还要准备什么才艺吗?夏儿没听说呀,多谢四姨娘提醒,夏儿等会回去就准备!” 四姨娘一听,嘴角抽搐了一下,恨不得把舌头咬掉,但转念眼珠转了转,立即恢复常色,“六姑娘又说笑了,舒府谁不知道六姑娘的才华,不用准备,也必然艳压群芳!” 舒安夏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不谦虚地应了下来,“谢姨娘吉言,夏儿定然尽全力,为舒府争光!” 舒安夏此话一落,四姨娘眼中立即闪过一抹极快的狠戾,转而便上前一步,拉住舒安夏的手,“最近咱们娘俩之间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嫌隙,六姑娘不要往心里去,待秋夕大宴一结束——” 四姨娘刚说到这里,舒安夏的耳朵动了动,一个熟悉沉稳的脚步声向他们靠近。 舒安夏瞳孔一缩,眼神一紧,登时明白了四姨娘的用意。 果不其然,就在下一秒中,那个脚步声的主人刚刚露头的瞬间,四姨娘狠狠抓住舒安夏的手,自己的身子便向身后的荷花池倒去—— 067 秋夕盛宴,六小姐惊华出场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4 本章字数:17380 舒安夏潋滟一笑,作用力和反作用力之间,往往都是相互的。世人的眼中,通常只能看到的是结果。 下一秒,舒安夏借着四姨娘抓着她的手劲儿,把她狠狠往回一拉,四姨娘的身子在空中打了个折弯,就像膝盖反射一般,四姨娘原本那双抓着舒安夏的双手,忽然借着身体的冲力,猛然拍上了舒安夏的胸口。 舒安夏借着她的推力,膝盖一弯,便学着四姨娘刚刚的样子,向后倒去。 “扑通”一声传来,水花四溅,喷了四姨娘满脸。 “救命——救命——” 舒安夏连续“喝”了几口水,小脸煞白,双臂“胡乱”地扑腾,想要拼命抓住哪根救命稻草一般。 四姨娘惊恐地看着自己仍然悬在空中的双手,眼珠子就快要掉出来了,根本无法消化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 刚被丫鬟请来的舒浔易,登时犹如一盆冰寒的水泼下,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温柔的、善解人意的四姨娘,竟然高举她的魔抓,狠狠地把他最抢手最有利于他仕途的女儿推进了荷花池! “贾——蓉——”舒浔易咬牙切齿,恨意震天怒响! 四姨娘惊恐地转头,水眸对上声音的主人,她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她一手巧妙安排的这一出戏,怎么演变成了这个结果。不过唯一跟她预期一样的就是,那个焚天怒焰的身影,在她大脑还未能衔接的那一秒钟,也跳入了荷花池。 舒安夏被救上来的时候,面色青紫,已经陷入半“昏迷”。 舒浔易赶忙把舒安夏的腹部贴在自己的膝盖上,大掌一轻一重地在她后背拍打,见舒安夏还是没反应,舒浔易微眯的眼眸骤然变冷,神情中埋藏着骤起的肃杀。 这时陆续冲过来一些小厮婢女,舒浔易狠呆呆地扫了一眼众人,“都是死人吗?还不赶快去请大夫?” 四姨娘一听“大夫”两字,眼中更是惊慌。她已经让她的贴身丫鬟买通了“和圣堂”的徐大夫和谢管家,现在徐大夫就在门口候着呢,只要小厮一出门,谢管家就放这个徐大夫进来,检查过后,徐大夫就会说,“因为溺水小产”,那么舒安夏这个推她落水之人,便是始作俑者。现在情况怎么变成这样了?溺水之人变成了舒安夏,“和圣堂”的徐大夫又不知病人换了,如果再说“因为溺水小产……” “轰!”四姨娘的脑袋像要炸开了一般,这样舒浔易不但会发现她的诡计,更会知道她孩子早就掉了,她还利用孩子做文章的事实。怎么办、怎么办? 她必须要组织谢管家放“和圣堂”的大夫进来!想到这里,四姨娘的身体已经出于本能地向大门口移动。 “四姨娘——”一声极其微弱的女声传来,害得四姨娘一个激灵,四姨娘七上八下地转过头,看着舒浔易怀中,幽幽转醒的舒安夏。 四姨娘微微蹙眉,她总觉的有哪里不对劲儿,刚刚不是已经脸色紫黑昏迷了吗?怎么这么快就恢复?她刚刚还以为,这是个意外,怎么会…… 带着浓浓的疑问,四姨娘瞄向舒安夏。舒安夏原本晶亮的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当看到她望过去的瞬间,雾气忽然凝结成晶亮的水珠,从她眼弯滚了出来。 四姨娘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果不其然,看见舒安夏泪如泉涌地舒浔易立即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舒安夏胡乱地摇着头,猛地抱住舒浔易的腰,小巧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爹爹,我怕——” 舒安夏说得可怜兮兮,越哭身体颤抖地越甚。 舒浔易赶忙拍着她的背,“爹爹在这,夏儿不怕。”说着舒浔易阴狠地瞪了一眼四姨娘,夏儿再聪明,还只不过是个孩子,她怎么可以这么狠毒。 舒安夏抱着舒浔易腰的双手更紧了,仍然抽噎,“夏儿做错了什么,爹爹帮夏儿给四姨娘道歉好不好?爹爹,夏儿真的不想死,不想死!”舒安夏说着,身体开始抽搐,激动害怕的情绪瞬间感染了舒浔易。 “舒安夏,你乱说什么?”本想着忍气吞声的四姨娘,终于忍不住了,手指一抬,颤抖地指着舒安夏道。 舒安夏一听她出声,死死地抠住舒浔易的手臂,整个肩膀都恨不得缩进他怀里去。 舒浔易凌厉地抬起头,看向四姨娘,冷冽的目光中带着冷然的杀气。 四姨娘一个趔趄,猛然退后了几步,不可思议地回望舒浔易。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嫡女就想杀她?他不是说过,包括二夫人在内,以及他所有的子女,都是他仕途的垫脚石吗?他不是说过,他的心里,只真心实意地放过她一个人吗?他不是还说过,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像这次一般如此期待一个孩子的降临,如今她还大着肚子,他怎么就……。 四姨娘冷笑了几声,一向坚强算计的水眸中,终于有了湿意,一个把权力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男人,根本不会把女人放在心尖上,尤其,他们在床上说的话,都是狗屁! 四姨娘的思绪千转百转,舒浔易抿着唇,看着她眼中的盈盈水意,又扫了一眼她的肚子,语气有些缓和,“四姨娘,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四姨娘一听舒浔易给了她解释的机会,原本阴霾的心有了一丝希望,“侯爷,您误会了,刚刚是婢妾没站稳,六姑娘好心过来扶婢妾,婢妾也是出于本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哪知会连累六姑娘……”四姨娘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那极度的“伤心”让外人看来无比真切。“如果是单单是婢妾一人,婢妾死不足惜,只不过婢妾还怀着侯爷的哥儿,婢妾哪敢…。”四姨娘说着愈发动情。 舒浔易一听,剑眉颤了颤,冷然的脸上有些动容。 趴在舒浔易怀中的舒安夏心里冷笑了一声,嘴角弯起,下一秒,她双臂一撑,从舒浔易怀中探出头来,一脸的茫然和诧异,“四姨娘,您刚刚不是还说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吗?如今舒府衰败——” “住嘴!你撒谎!”四姨娘声嘶力竭,气得浑身发抖。 舒浔易一听,目赤欲裂,怒意瞬间染上了眉梢。他抿起嘴,近在咫尺的舒安夏依稀能听到磨牙的声音。 这时,一个小厮来报,说谢管家已经把大夫请来了。 四姨娘一听身子晃了晃,原本不好的脸色,更蒙上了一层寒霜。 舒安夏不经意地斜睨她,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四姨娘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连环计,既然如此,她又怎能不给她表演的机会? 想到这里,舒安夏一咬牙,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夏儿,怎么了?”舒浔易察觉到怀中人儿的异样,赶忙低下头,审视了一圈询问道。 “爹爹,我冷——”舒安夏的嘴唇被她咬得紫青,牙齿不住地打颤。 舒浔易一个起身,打横抱起舒安夏,“这里离‘福康园’最近,先去老太太那儿让大夫给你瞧瞧!”舒浔易说完便吩咐小厮把大夫请到“福康园”。 小厮应声下去了,有些不解地挠挠头,谢管家明明让他把大夫带到“蓉园”。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主子们善变,谁知道呢,他要再去“蓉园”把大夫请到“福康园”就是了。 四姨娘听说要去“福康园”,脸上闪过一抹喜色,这样看病的园子有了变化,谢管家该有所察觉才是,不过从徐大夫去“蓉园”和“福康园”之间,肯定有时间差,只要她趁着这个时间找到谢管家……。 “事情还没完,你杵在那干什么?”舒浔易的冷冰冰的声音打破了四姨娘的幻想,四姨娘无奈地咬着牙,垂头丧气地跟着舒浔易和舒安夏去了“福康园”。 大夫不一会儿就进来了,拎着一个黑色药箱,煞有介事把脉看舌苔,四姨娘一看谢管家没跟着进来,心里更是紧张,密密麻麻的汗珠从额角渗出,心里祈祷无数次,希望这个徐大夫有点水准,能看出来这个病人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然而,老天爷总是喜欢捉弄不老实的人,大夫望闻问切都弄完,捋了捋黑亮的胡须,叹了一口气,“因为落水受到惊吓,寒气入体——” “啊——”四姨娘赶忙一声厉叫打断了徐大夫的话,立即上前一步,“大夫,我们家还六姑娘还未出阁,你可要想想办法帮她驱寒啊,千万不能留下什么病根儿,毕竟女人嘛,以后出嫁靠的还是这个肚子!”四姨娘一边说着,一边给徐大夫使眼色挑眉毛,尽量让他明白自己的意图。 徐大夫轻轻蹙眉,鄙夷地看了一眼四姨娘,他一抹脉,就知道这个病人还是黄花大闺女,还用的着她提醒?本来他也诧异,明明是个大闺女,为何还要让他说小产?不过后来想想,这种大宅门里阴险狡诈龌龊的事儿多了去了,败坏人家名声,毁人闺誉,不都是这些三姑六婆们的争宠手段吗?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反正他是收了钱,就要给人办事呢!不过这个女人的话,实在是对他医术的怀疑,不屑地冷哼一声,徐大夫缓缓道,“去跟儿倒是不难,只要老夫给开个方子,按照方子吃上半月,必能达到效果。” 四姨娘一听话题终于被自己岔开了,铁青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轻轻地动了下唇瓣,四姨娘潋滟一笑,“早就听闻‘和圣堂’的徐大夫医术高明,我们六姑娘教给您,定然能手到病除!” 四姨娘奉承完,徐大夫的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仿佛他当之无愧“医术高明”的荣誉。 躺着的舒安夏轻轻地冷哼一声,她刚刚就听出了徐大夫话中的端倪,想就这么转移话题,门儿都没有! 想到这里,舒安夏淡淡一笑,“满眼纯真”地望着徐大夫,“您刚刚说我因为落水受到惊吓,寒气入体,然后怎么了?” 第41节 舒安夏这一提醒,徐大夫才想起来,正事儿还没说,于是撇了撇嘴,“寒气入体,所以孩子保不住了!小姐还是好好养身体吧,毕竟还年轻。” 徐大夫这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原本就担心舒安夏的老太太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舒浔易也嘴巴长大,双眼凸出,整个人石化在那儿。四姨娘则是更夸张,眼角嘴角一起抽搐,恨不得掐死徐大夫,她都提醒的这么明显了,他脑袋是榆木吗?她真应该撬开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狗屎。 舒安夏表情淡淡的,嘲讽地扯起嘴角。 这时,呆愣中的舒浔易才从徐大夫的话中反应过来,他霍地起身,穿着黑靴的脚一抬,便狠狠地踹上了徐大夫。 徐大夫受力,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砰”地一声撞上了墙角,徐大夫呲牙咧嘴地揉着脊背,真后悔他为了一时的贪心来了舒府。 四姨娘看着被踹飞的徐大夫,忽然灵光一闪,假如侯爷再来一脚,直接踹死他,是不是就死无对证了?想到这里,四姨娘苍白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颤巍巍上前,挽住舒浔易的胳膊,“侯爷,这个庸医敢在侯府信口雌黄,毁咱们嫡小姐的名声,婢妾看,绝对不能轻饶了他,应该处死!” 徐大夫一听“处死”,可吓坏了,“侯爷饶命、侯爷饶命,是小的误诊、误诊,待小的再看看。” 舒浔易一听徐大夫这么说,更是来气,大步又跨前了一步,抬起脚就又要踹上去。 四姨娘看着舒浔易眼中的愤怒,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幸好老天爷又帮了她一把。 “爹爹,脚下留情!”舒安夏温婉沉静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四姨娘的美梦。舒浔易抬起的脚狠狠落下,长靴跟地面之间的碰触发出慑人的响动,令趴在地上的徐大夫更是颤抖。 “其实像徐大夫这种医界小辈的话,您根本不必在意,女儿身体如何,是否是不知廉耻之辈,直接请太医院太医一验便知。女儿反而觉得,徐大夫并不像故意来毁女儿名声之徒,况且女儿跟他也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又无法预料女儿今日落水,种种原因叠加,女儿觉得徐大夫刚刚那句,‘因落水导致寒气入体,保不住孩子,应该是事先有人所教。今日落水的不巧是女儿,假如换做他人,想必徐大夫的诊断,也是此话无异!”舒安夏一边说着,一边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四姨娘。 徐大夫一听,不可思议地视线落到舒安夏身上。 舒浔易顺着舒安夏的视线,看了一眼四姨娘。四姨娘死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冰冷的感觉从脚尖用到头。 舒浔易的牙齿磨得咯咯直响,心中已经有了数,怪不得他刚刚露头那一瞬间,他明明觉得是四姨娘要落入荷花池,为何最后变成夏儿落水?原来这个连环计是她早就设计好的,先故意落水然后嫁祸给夏儿,然后这个庸医就来了,坐实了夏儿的罪名。但是她却万万没想到夏儿拉了她一把,所以,她就借势把夏儿推入了水中!这个狠毒的女人!舒浔易咬牙切齿,幽深的黑瞳中是满满的焚天怒焰。 四姨娘看着舒浔易的表情,知道他已经明白的七七八八,小脸登时跨了下来,眼神中是满满的祈求。 舒浔易的剑眉越蹙越紧,黑瞳的怒焰中越来越多的是失望。原本四姨娘的善良和善解人意是他最看重的,然而,现如今她为了争宠争权争利益,竟然肯用她腹中的孩子做赌注。 这还是一口一个爱他的女人吗?还是那个以他为尊,心中只有他的贾蓉吗?不是,她变了,变得好陌生。 他知道,明日的秋夕盛宴会有人会蠢蠢欲动,但是嫡女也好,庶女也罢,他都会竭尽所能地给她们配得最好,那么多名门世族的大家闺秀在竞争,但是四姨娘呢,却给他窝里反! 看着舒浔易眼中的失望之色,四姨娘登时怕了,一直以来,无论是犯了什么错误,只要有舒浔易的疼爱,惩罚都不好重,然而,这回他看她的眼神不一样了,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不,不!四姨娘心里大叫,手微微抬起,却不敢上前一步。 半响,舒浔易仿佛做了什么决定般,咬着牙,转过头投给舒安夏一记抱歉的眼神,然后冷冷地看着徐大夫,“来人,把他牙齿打掉,拖下去送到衙门!” 贪心不足蛇吞象,徐大夫两眼一翻,便昏死过去。 舒安夏潋滟一笑,果真如她所料,舒浔易不会彻查此事,毕竟四姨娘有个最好的护身符——肚子。 想要搬倒她,就要先撕烂这张护身符。 老太太一听舒浔易的处罚,老脸上甚是不满,轻哼一声,“公道自在人心,侯爷所为小心毁了自己名声。” “母亲所言甚是,儿子回去一定好好反省!”舒浔易说着,狠狠地剜了一眼四姨娘。 四姨娘原本一听舒浔易下的命令,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侯爷还是爱着她的,虽然知道她错,仍然袒护她。想到这里,四姨娘幸福的笑意渗到了眼底,不经意间,她转头看向舒安夏。 “轰!”看到舒安夏那睥睨天下的云淡风轻,她的脑中登时要炸开了一般。每次她出现这种表情,就有人倒霉,而且还是很惨的那一种! 果不其然,下一秒舒安夏原本还挂着笑意的嘴角忽然一憋,大颗大颗的泪珠就从舒安夏的眼底滑落。 “爹爹——”舒浔易一听舒安夏的哭腔,还以为是自己偏心的处理让她难过,微微地蹙起眉,舒浔易脸带愧疚地走到床边,抚了抚舒安夏的头,“夏儿乖,爹爹那儿有些好东西,等会都送到‘夏园’去。” 舒安夏心里冷笑,舒浔易想用物质弥补她,也是堵她的嘴,让她给个台阶下。舒安夏吸了吸鼻子,台阶,她是给了,就恐怕等会舒浔易自己都不愿意下了! “爹爹,女儿刚刚落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四姨娘的肚子,女儿好担心会伤到四姨娘腹中的弟弟,您请太医来,帮四姨娘看看可好?” 四姨娘一听要找太医,刚刚缓和的脸色再次铁青,还没等舒浔易接话,便赶忙拒绝,“六姑娘不用担心,姨娘很好。” “可是,夏儿昏迷之时,有个很小很小的弟弟,满是是血地求着夏儿救他,爹爹,您还是找太医瞧瞧吧,要不然夏儿也不安心。”舒安夏声色动容。 舒浔易拍了拍她的手,以为舒安夏担心过后四姨娘再用今日之事做借口,什么幺蛾子,所以一定要让太医来检查个明白,好替她作证。 心里轻笑了一声,他这个古灵精怪的六丫头,是个聪慧的。 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夏儿放心,今日爹爹在这里作证,以后四姨娘肚子有什么事儿,爹爹作证,跟夏儿无关,爹爹看,四姨娘此时也好好的,请太医的事儿,就不用麻烦了吧!” 一旁的老太太仿佛看出了端倪,扯起一抹慈祥的笑容,“侯爷,老身也赞成,让太医来看看。你看四姨娘那肚子,真是怪,这都几个月了,怎么一点都不见长?” 四姨娘一听,脸色煞白,一层铁青之色染上了薄唇,手臂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一听老太太这么说,舒浔易登时有了警觉,她敢用自己的肚子做文章,难不成…… 舒浔易霍地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四姨娘。四姨娘面如死灰,舒浔易每走一步,她的心就沉一分。彼时,她多希望她日日能靠近舒浔易,此时,她却希望这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忽地,舒浔易大掌一掀,直接握上了她的手臂,四姨娘一个颤抖,钻心般的疼痛袭来。 舒浔易咬着唇,大掌愈发收紧,拎着她就向门外走去。四姨娘的双脚有些虚浮,脑中一片空白……==翌日大清早,舒安夏早早就被春梅叫起来床,昨日的阴霾仿佛不再,舒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以老太太为首的舒府女眷们,各个盛装打扮,早早便在门口等着进宫的马车。 让舒安夏诧异的是,她竟然见到了久违的二夫人。她穿了一件暗红色夹褙袄子,梳了个堕马髻,头带赤金拔丝金钗,面色清冷地坐在一个笨重的轮椅上,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凌厉之势。 舒安夏看见她,福了福身,行礼。二夫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直接让身后的小厮推着她走到一边。 其他的女眷们看见挂着死人一般冰冷的脸的二夫人,纷纷躲开,小声议论开来,也没有人来请安,也没人搭话。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这回算是彻彻底底地看透了。只不过,以为蔚家倒了她就完了吗? 二夫人轻哼一声,等着瞧吧。 这时,宫变那夜之后,一直如疯子一般生活的舒天香也被抬了出来,她一身大红通袖袄,梳了个高髻,满头金光闪闪的金钗银钗,张扬却露骨。她今日没遮面纱,左脸靠近下巴处有一块大大的腐烂,不难想象,就是当时绿矾的作用。跟二夫人一样,她也坐着一个笨重的轮椅,后面一个小厮推着。 舒安夏轻轻蹙眉,这对母女,到底想干什么? 一旁的舒思玉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她转身望过去,舒思玉站在小径处,频频张望,不用想,也知道她在等谁。 四姨娘始终没有出现,没人知道昨夜舒浔易到底怎么处置了她。 时辰到了,众人该出发了。 小姐、姨娘们每两人一辆,夫人和太太们每人一辆。 舒安夏故意挑着跟舒冬烟坐一辆马车。当她跳上马车之时,舒冬烟依旧低着头。 今日的舒安夏穿了件水蓝色暗花底纹沛的通袄褙子,梳着百叶髻,插了金步摇和蜜蜡珊瑚珠花,耳朵上坠了一对赤金镶翡翠猫眼石坠子,高贵中带着几分轻灵,唯一煞风景的,便是她脸上仍然挂着青白色面纱。反观舒冬烟,梳了一个简单的云髻,没有任何头饰,一件素白色云纹花褙子,俏丽的双眼垂着,整个人无精打采。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握住她的小手,冰凉的触感不由得让舒安夏一震。 “五姐姐——” 舒冬烟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轻轻地一扯嘴角,舒冬烟的小脑袋,便有耷拉下去。 舒安夏拧起秀眉,舒冬烟的眼神空洞得仿佛没有生气、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般。舒安夏心疼地咬了下唇,“五姐姐,能不能跟夏儿说说话?” 舒冬烟的手指一颤,仿佛又想起了什么惊恐之事一般,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舒安夏秀臂一伸,直接跃过她的肩,把她搂入怀中。 “五姐姐,夏儿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但是,那一夜,你只是皮外伤,真的,忘记吧,夏儿求你,忘了吧!”舒安夏鼻子一酸,舒冬烟所受的委屈都是因她而起,虽然没破身,但是对于一个古代的大家闺秀而言,那日那些乞丐们对她所做之事,就相当于强暴!舒冬烟能坚持活下去,也许是一种信念,亦或是对死去的三姨娘的一个交代! 舒冬烟一听舒安夏的话,终于忍不住了,憋了这些日子的眼泪,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舒安夏轻拍着她,鼻子也酸酸的。上一世,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亲情、友情,因为作为一个特工,最基本的素质就是无情。来到这一世,她原本以为老天爷是要让她在这个时代改变历史、大放异彩,却不想,原来老天爷让她有了心。 她因顾瑞辰而感动,因舒冬烟而心痛。 轻轻地闭上眼,舒安夏攥着舒冬烟的手指缩紧,“五姐姐,从现在开始,我会保护你!” == 马车很快到了皇宫,宫门的侍卫们进行了简单的盘查之后,便放行。 其他世家大族的小姐们已经到了大半,纷纷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有的在下棋,有的在作诗品画,还有的在比划招式。 这时,不知谁叫了一声什么,众人纷纷往东南方向跑。舒安夏诧异地拦住一个闺秀,“发生了什么事儿?” 闺秀脸上闪过一抹娇羞,“顾公子和燕公子在驯马场比骑射呢,赶快去看看吧,等会没位置了。” 舒安夏一听,嘴角狠狠抽搐,到底是他们俩太闲还是长公主和皇后太闲?为毛每次一个盛大的宴会或者什么,都要让他们比试,赛出个一二。 思忖间,舒安夏也跟着众人的脚步,走去了驯马场的方向。 皇家驯马场果真不同凡响,规模宏大、气势雄伟。正面主位至少有上百座位,看台也有几十,不过等舒安夏到的时候,整个看台上都挤满了人。 舒安夏找了一个较远的制高点,从人群的缝隙中,隐约看到了看台中间的围着的两个人。 一个一身玄色长袍,金鼎束发,下骑一匹黑色汗血宝马,另一个一身白衣,衣炔飘飘,云淡风轻,跟身下的通体没有一丝杂毛的白马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两人正是顾瑞辰和燕离歌无疑。 看台上周围挤满了各府的大家闺秀,小姐们分成了两派,有人在叫燕离歌,有人在叫顾瑞辰。 这时,中间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打了一个手势,登时,响鼓四起。 看台上的人们沸腾了,叫声连成片,一白一黑两匹马虎视眈眈,彼此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对方。 鼓声一停,两匹马忽然同时嘶鸣,向前方跑去,与此同时,驯马场内骤然飞起数千只白鸽,顾瑞辰和燕离歌几乎同时拉弓,两只箭一同划破长空,一箭三鸽。看台上立即响起叫好声。 燕离歌和顾瑞辰对视了一下,又同时夹了马腹,继续拉弓,不一会儿功夫,两人同时出了五箭,却都同时射中了十五只鸽子,不相上下。看台上沸腾了。转眼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无论是马跑着射,还是静着射,两人都分不出胜负。无论是飞翔速度不错的白鸽还是擅长赛跑的兔子,死在他们二人手里的数量都是一样。 全场不禁哗然,大家闺秀们仿佛忘了闺秀风范,大声叫喊着为她们心中的英雄加油。 舒安夏不禁叹了口气,从古至今,这种追星一族始终存在,尤其发展到现代,更是愈演愈烈。 最后顾瑞辰和燕离歌的比试结果是平手。不知是因为过秋夕大节,还是两人早就商量好,总之,围观的闺秀们,既失望也不失望,既高兴也不高兴。总之就是七上八下,说不上来。 时间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午时大宴时间。闺秀纷纷回到了正殿,按照家族品阶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这时,太监的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驾到——”打断了正殿内杂乱的声音,众人一齐起身,跪地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长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其实看着这“三人行”舒安夏一直想笑,她不明白,这个看似精明的皇帝,为何会夹在两个利欲熏心、权利至上的女人之间会左右为难。古代帝王的威严和权术,他却一点也没利用。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喝了一口眼前的清茶。 按照惯例,午宴间,各王孙贵族家的小姐们,要按照等级品阶依次表演最擅长的才艺,最后由帝后评出前三甲,赐婚给当年最出色的三名男子。而今年的规则稍微有些改动,评委由帝后两位变成帝后加上长公主三位,而且结果,由以前的前三甲,变成只要一位。把赐婚作为奖赏,也变为皇帝的一份空白圣旨,也就是说,要许诺给赢的人一个愿望。 这下,各闺秀们可是沸腾了。虽然于她们而言,皇帝赐婚原本就是一个莫大的荣耀,然而,如今一份空白的圣旨,才更加具有吸引力,这无疑意味着她们无论身份品阶,只要赢了,便有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便可以选择自己最爱的男子。 想到这里,众闺秀们娇羞的眼神纷纷投向顾瑞辰和燕离歌这两个方向,跃跃欲试。 这时,皇帝缓缓端起琉璃夜光杯,缀了一口,却又说了一条让闺秀想死的规则:无论表演什么才艺,都要在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内完成,啧啧,相当于现代的五分钟。 闺秀们登时傻眼,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哪个表演能在四分之一炷香之内完成?那简直就不是人,是神! 太监们已经拿出了数个香炉,开始计时。 坐在座位上的舒安夏,一直表情淡淡的,看着场内的闺秀们各显神通。时不时的,她能感受到两道炙热的视线,虽然不看,她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坐在对面的顾瑞辰不满地撇撇嘴,他都盯着她看这么久了,难道她就不能给个回应吗?哪怕是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也好。 轻轻叹了口气,他的丫头本就与众不同,他还能要求什么呢,不过他倒是十分期待等会他的丫头的精彩表现呢。 想到这里,顾瑞辰的眼中又露出了孩子般的神气,比他自己出彩还要兴奋。 第42节 坐在顾瑞辰不远处的燕离歌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忧伤,流连在二人之间。他们之间,似乎有了什么变化……轻轻地苦笑了一下,此时的他,只能做一个母亲争权夺利下的傀儡,他还有什么资格去拥有她? 猛地摇摇头,燕离歌端起杯盏,一仰而进。 等级高的王侯家的闺秀,纷纷开始表演,但是无一例外,全部因为时间不够而直接出局。 舒浔易因为之前宫变中被削权,原本在宴会上还能排名倒数二、三的舒家,这次直接到了最后一名。 因为舒若香未来,所以舒府的小姐的才艺表演从舒思玉开始。 琵琶奏乐声响起,舒思玉跟着翩翩起舞,锦绣罗裙、轻歌曼舞,一支《踏歌》在众人百般享受中,缓缓完成。 登时,正殿内掌声四起,纷纷对舒思玉的才艺赞不绝口。 舒思玉之后,就轮到了舒安夏。舒安夏一直没让人知道的是,她有一个绝活——左右手同画。还记得之前,苦肉计骗舒浔易之时,舒浔易之所以没有任何怀疑,是因为时间太短,用常人的思维来说,根本不可能画得出来。然而,如果是左右手同画,那就不一样了,时间至少缩减了一半!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唇瓣已经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缓缓走到正殿中央。 众人们看着太监铺成的十米长卷,一时间,正殿内的议论声四起。 “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姐,还敢让太监摆出十米长卷。”一夫人小声掩嘴笑着说道。 “刚刚在驯马场的时候,她脑子是不是被马踢了?”另一夫人把头凑过来,接了话。 “谁知道,这个舒侯的六小姐,可是出了名的丑女,你没看着吗,帝后面前她都要挂着面纱,也不知道丑成什么程度,还敢出来继续卖丑!”刚开始说话的夫人扬起眉,继续道。 “看看他们舒府那个八小姐,那脸上一坨是什么啊?跟狗屎一样难看,这样的人都敢把脸露出来,你们想想看,这个六小姐要丑到哪种无敌的地步了。”这时,又凑过来一个夫人,好像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惊奇地说着。 “你们说,不会是被她姐姐给刺激到了吧?舒四小姐,可真是才女,我看今日的宴会,必然是她获胜。这个六小姐嘛,估计看自己肯定赢不了了,所以故意来出出丑,给大家增添点笑料!”开始的夫人话音刚落,便有个什么东西打上了她的脸。 她惊诧地用手一摸,一个光溜溜滑腻腻的感觉袭来,她咬着牙,从脸上一扒,登时,她“啊!”的一声惨叫从座位上跳起来。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过去,帝后不约而同地脸色一沉。 那个多嘴的夫人,颤抖地将手摊开,那是一只光不溜秋,滑不溜丢的水蛭,但是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她的手中只攥着水蛭的一半身子! 众人呲牙咧嘴地看着,只剩下另一半身子,还使劲往她脖子血管中钻的水蛭,登时浑身起了一片鸡皮。 上来几个太监,把这个多嘴的夫人拉了下去,其他几个夫人,纷纷惊恐地看着正殿中,十米长卷前站着的女子。 女子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舒安夏耳力比一般人好,刚刚几个富人们的议论声,如数进入到了她的耳中,她原本未想理会,却不想,他却不同意了。 嘴角的温润的弧度更大了,舒安夏的如烟水眸,终于向顾瑞辰投去一抹感激。 顾瑞辰掬起一把得意的视线高挑眉梢,像是得了蜜饯的孩子一般。 这时,太监已经点燃了手中的记时香,琵琶轻乐也缓缓响起。 舒安夏轻浅一笑,纤细的手指捞起两只狼毫,轻点墨汁,下一秒,她双臂开动,随着琵琶的节奏,轻盈的腰肢翩翩起舞,转身,翻跳,落笔,动作一气呵成,完美无瑕…… 就在檀香燃尽的最后一秒钟,舒安夏收了笔,完工。 正殿内,登时鸦雀无声,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这幅十米长卷的“千里江山图”。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一个叫好声响起,其他人才从惊讶中反应过来,一时间,叫好声震耳欲聋。 舒安夏牵起嘴角,行了个礼。 几个太监小心翼翼地将画扯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然而,就在这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嘴角带笑的皇上,突然间脸色大变,霍地站起身,微眯的眼眸骤然变冷,神情中埋藏着骤起的肃杀,“舒安夏,你想死吗?” 舒安夏一愣,不解地看向皇上。 众人也屏住呼吸,眼神中满是疑惑。 皇上咬着牙打了一个手势,不一会儿,一个太监双手捧着一个卷轴画卷,就缓缓走进来。 看着那熟悉的画卷,舒安夏一愣,那不是她书房中丢失的那卷…… 思忖间,太监已经将画卷递到皇帝手中,皇帝卷轴线一拉,又一副“千里江山图”倏然展现在众人面前。 但是与舒安夏刚刚所做这幅画不同的是,那幅图上,却附上了一首诗! “五丁仗剑决云霓,直取天河下帝畿。冲天香阵透北都,满城尽带黄金甲。” “轰!”这首诗词的背后,舒安夏只能想到两个字——造反! 舒安夏一惊,脑中忽然一个身影闪过。怪不得她书房的“千里江山图”不见了,原来是被偷走了并附上了这造反的诗句,献到皇上面前! 如烟水眸骤然变冷,舒安夏凌厉地看向舒思玉。 舒思玉的眼底满是精光,得意和挑衅之色毫不掩饰地回望她…… 068 不知廉耻,四姑娘手段卑劣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5 本章字数:15395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首诗,都不约而同地震惊了,曾经有过文人墨客卖弄风骚,不小心提及到类似“满城尽带黄金甲”这样的字句,便被皇帝下令满门抄斩,而今日,这个舒家小丫头,竟然敢说“直取天河下帝畿,冲天香阵透北都。”这不是大大的逆天吗? 这时的众人,不约而同地将同情和怜悯的目光,投向脸色铁青的舒侯。 舒浔易死死地攥着拳头,这件事已经明摆着了,夏儿的丹青能被偷出去,绝对是府内之人所为,这些目光短浅的女人们,关起门来在家里斗斗闹闹就算了,现在弄到皇宫里来,难道不知道这是要抄家灭族的吗? 舒安夏安静地站着,淡淡地看着太监手中那两幅看似相同的“千里江山图”,一脸坦然。 众人左看看右看看,越看越在心里感叹这两幅画的神奇和作画之人的功底,如果没有那首煞风景的造反诗,这两幅画绝对堪称“北国第一画。” 想到这里,一些王侯亲王开始摇头,这么一个“才女”就要成了“造反诗”的牺牲品了,再加上前几日的宫变,就算皇帝不说,王侯亲贵以及群臣们还是心有余悸。 皇帝见舒安夏不说话,盯着她的黑眸愈发冰冷,皇后扫了一眼舒思玉,又看了看舒安夏,朱唇微微一翘,“皇上,这两幅画虽然相同,但也无法证明就是舒安夏一人所画,如果冒然治罪,恐怕难以服众吧?” 皇帝脸色沉了沉,“那皇后的意思……?” “除非——”皇后顿了一下,斜睨舒思玉,眼底闪过一抹笑意,“除非有人证!” 不知是受了皇后眼神的鼓励,还是这原本就是舒思玉和皇后唱的一出双簧戏,总之,就在皇后话音一落的瞬间,一直站在一旁的舒思玉,忽然缓缓走到殿中央,跪地,“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虽然奴婢很不想这么做,但是身为北国的子民,就要为北国的帝后效忠,奴婢思想向后,决定为了忠义大义灭亲。”说到这里,舒思玉停顿了一下,挑衅地看了看舒安夏,她的眼里满是幸灾乐祸的得意。 本来就坐不住的舒浔易,一听舒思玉这么说,心里登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这时舒思玉一转头,虽然是看舒安夏,但是从他的角度,正好跟舒思玉的眼神在一条线上,舒浔易赶忙摇头,老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 见舒思玉没有看他,舒浔易更加着急,帝后的诡计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看着这架势舒思玉和皇后是达成了某个共识,这个傻孩子到底知道不知道,皇后所做的一切,不过就是要搬倒舒府而已! 舒思玉说完大义灭亲的话,在场的众人也明白的差不多七七八八了,看来这个舒四小姐是亲眼看见了舒六小姐的作画,不过其实就算没有人证,也显而易见了,这两幅画如出一辙,无论从背景的渲染、景物的勾勒,还是笔力的清浅,都一样毫无挑剔。如果说出自两人之手,那更加是不可能的事儿。 这时,众人心中也差不多可以肯定了,今日这个舒府六小姐是难逃一死了。 皇后扬了扬手,“好孩子,说吧!” 舒思玉舔了舔唇,刚要张口,坐在座位上的舒浔易却忽然“腾”地一下站起来,“玉儿,帝后面前你说话要小心,乱说话或者乱嚼舌根,都是死罪!”舒浔易死死地瞪着她,果真是四姨娘肚子出来的,白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目光如此短浅。 舒思玉一听舒浔易的怒斥,忽然身子颤了颤,四姨娘就说过舒浔易对舒安夏偏心,没想到今日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斥责她,暗暗地咬住下唇,舒思玉赌气地憋起嘴。 坐在高位上的长公主扬了扬眉,“舒侯,皇上还在呢,你这么教训女儿,是不是不太合适?”自从宫变之后,舒浔易被卷了进来,虽然最后舒府平安,但是舒浔易早却一同树了皇后和长公主这两个劲敌。 舒浔易脸色一暗,又投给舒思玉一个警告的眼神,然后转过头对着皇上说了一堆什么臣该死不该冒犯的话,皇帝不耐烦地摆摆手,舒浔易见好就收,又坐回了座位上。 正殿内,再次恢复安静,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殿中央舒府的两个女儿的身上。她们一个跪着一个站着,一个颤颤巍巍欲言又止,一个脊背挺直,端庄淡然,但是大多数人只能看到两个女子的背影,却不知道,假如他们站在正面,就会看到不一样的画面。那个跪着的女子眼中满是算计和狡诈,而那个从容淡然的女子,晶亮的水眸中却是睥睨天下的云淡风轻! 见舒思玉迟迟不开口,皇后的脸冷了三分,眼神中多了抹不耐,舒思玉身体一紧,心里开始做了衡量,舒浔易毕竟是她血亲的爹爹,她回去只要认个错就好了,想到这里,舒思玉扬起一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奴婢是亲眼所见,这两幅画都是出自于六妹妹之手!” 舒思玉话音一落,舒浔易登时面如死灰,整张老脸上是满满的失望和愤恨。 舒安夏冷笑着弯起唇瓣,她早就等着舒思玉这句话呢,如果她不说,她还真没办法让事情进行下去呢。 这时,大殿内陆续开始传来小声的议论声。 “舒安夏,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皇帝的眼中满是凌傲和冰冷,早已不是被困时,那个需要帮助的老人。 “几个公公手中所拿的两幅‘千里江山图’都是出自于奴婢之手!”舒安夏正了正身子,坦然道。 皇帝的眼底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复杂,“既然你已经承认,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来人——” “慢着——” “等一下——” 两个现场关注度最高的男子一同起身,长公主一见燕离歌站了起来,立即掬起一抹凉薄的视线,狠狠地瞪向他。 燕离歌死死地咬住下唇,双拳死死地攥着,仿佛要抠破手心。半响,经过激烈的心里斗争,燕离歌直了直脊背,躲开了长公主的视线。 反观顾瑞辰,则是毫不客气地直接走到殿中央,先是蹙眉看了看皇后,然后又略带审视地瞧了瞧舒思玉。 舒思玉一看到顾瑞辰,俏脸上出于本能地浮上一抹红晕。顾瑞辰心里冷笑了一声,脸上却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四小姐亲眼所见,六小姐是作画呢还是题诗呢?” 舒思玉被他这温柔一笑弄得心猿意马,大脑立即短路,也没来得及多思考,就随便说了个答案——“题诗”。 顾瑞辰满意地点点头,温润的嘴角上扬,“很好。” 然后,他霍地转过身,脸上恢复了原有的严肃和一本正经,“此图有两处疑点,其一,卷轴的‘千里江山图’上题诗的笔迹线条生硬,运笔不自然,转折处手抖且无张力,跟六小姐的诗画之功,相差甚远,只要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顾瑞辰顿了顿,凌傲地看了一下众人。 众人听顾瑞辰这么一说,视线纷纷又转到画上,不一会儿,大家的惊叹和小声的议论又再次传出,无外乎,顾瑞辰见识远见,观察细微,题诗的笔迹和作画之人,应该非同一人。 听着众人的评断,顾瑞辰满意地轻笑了一声,继续道,“其二,也是此图最大的疑点,且看图画部分,用的是上好的‘祁山墨’里面加了‘百叶香’所以卷轴一开便有淡淡的香气,而且用此墨作画,下笔紧凑生灵,有立体感;而反观诗词,用的是普通的‘研墨’,颜色较浅而且里面夹着一点棕色,所以说明题诗之人平时偏爱练字,虽然功力不怎么样,但是却达到了一种痴迷,会将墨汁中,参入自己的血。” 舒思玉一听顾瑞辰对题诗之人的评价,登时面如死灰,她一直以为她的字和才学都是顾瑞辰最欣赏的,尤其是她的字,她最引以为傲。却不曾想,顾瑞辰的评价一句句如刀割一般,闯入她的心,“笔迹线条生硬,运笔不自然,转折处手抖且无张力!”如果不是现在在皇宫的大殿上,她真是想一头撞死! 众人一听顾瑞辰的分析,纷纷点头称是。舒安夏轻弯唇瓣,没想到,他竟然观察得这么仔细,怪不得两幅卷轴打开之时他什么也没说,原来是在观察这个。想到这里,一股暖流流过,投给他一记感激的眼神。 顾瑞辰回望她,用眼神告诉她安心,一切有他。 背后的燕离歌已经默默坐下,原本紧蹙的眉头,更加没了缝隙。 跪着的舒思玉看着两人之间的眉来眼去,双拳死死地握着,尤其看着舒安夏脸上那明媚的笑容,她恨不得把她的嘴撕碎。 皇帝没有说话,而是咬着牙等着冷然站在下面的舒安夏和自信满满的顾瑞辰。 “皇上若还是不信,大可找文渊阁大臣一同来验,看看题诗笔迹到底是不是出自奴婢之手!”看着这么“卖力”帮她澄清的顾瑞辰,舒安夏潋滟一笑,配合道。 跪着的舒思玉忽然冷哼一声,刚要开口刁难舒安夏,顾瑞辰便豁然转身,居高临下地斜睨她,“如此看来,四小姐刚刚所言,‘亲眼所见六小姐题诗’岂不是天方夜谭?” 舒思玉身子颤了颤,脸红一阵白一阵,这还是那个温文有礼的顾三公子吗?还是那个在她和太平公主上香遇袭,如天神般降临,救她们出水火的顾将军吗?为何他的眼中全是冷漠,为何他对她的言辞,如此犀利? 第43节 小手不自觉地攥起,舒思玉的眼底迅速氤氲了一层雾气。 顾瑞辰轻蔑地看了她一眼,女人就擅长用眼泪这一招,不过除了他的丫头,谁的眼泪都对他没效果,于是,顾瑞辰抿了下唇,继续道,“大殿之上,帝后面前,也有人敢信口雌黄,不知皇后娘娘认为,该如何处置呢?”这回顾瑞辰没叫“姑母”而是直接叫了“皇后娘娘”。皇后心里也清楚,顾瑞辰这是逼她要做个决断呢。 此时的众人纷纷唏嘘,各种鄙夷地眼神一齐投向舒思玉。 “这个舒四小姐人品真够卑劣。表面上说的多忠义,不过就是嫉妒妹妹比自己的才华好!”一夫人率先开了话头,小声道。 “的确,真没发现呢,我刚刚还想,娶儿媳妇,就要舒四小姐这样端庄贤惠的才女,现在一看,果真不能光看美丽的驱壳,内在才重要,看着她人模人样的,连自己的妹妹都陷害!” “我看呀,指不定那首诗,就是她做的呢!不过这事儿怎么说,都出不了舒府,舒侯这次可是麻烦了。” 舒思玉一听,死死地咬住下唇,求救似地看向皇后。 皇后柳眉倒竖,扯起一抹好看的笑容,“皇上,‘瑞辰’分析的头头是理,臣妾也觉得凭借一幅画就定舒六小姐的罪,有失公道,再加上秋夕是个喜庆的日子,依臣妾看,这件事就过去吧!” 皇后话音一落,沉默良久的长公主却不屑地冷哼一声,“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一个喜庆的日子就坏了国法,那以后还用什么去谈规矩?” 皇后一听长公主反驳她,嘴角一抽搐,刚要接话,声音却被下面的一个犀利清冷女声打断。 “素闻长公主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只不过,秋夕盛宴不单单是一个宴会,同时也代表了下半年的祥和,不知长公主执意要生事端,是不是想破坏原有的祥和呢?”此声一出,众人登时倒抽一口冷气,惊诧和佩服的眼神不约而同地向声音的主人投去。 现在谁不知道长公主和皇后无论在前朝还是在后宫都是平分秋色,除了皇后,还有谁胆敢这么跟长公主说话。 神情淡淡的舒安夏的眼中,也多了一抹不可思议,带着一丝探究,舒安夏将目光转向声音的主人——二夫人。 二夫人神情淡淡的,嘴角扬起一个乖戾的弧度,端起琉璃茶杯,轻缀了一口。 反观舒浔易,老脸比锅底还黑,今日他舒府的人都吃错药了吗?一个一个都给他出状况,虽然他刚刚在长公主面前吃了憋,但是二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说这样的话……。长公主随便一指,治她的大不敬之罪简直轻而易举。 看着众人屏住呼吸,舒浔易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刚一抱拳,他将要出口的话便被长公主打断。 “舒侯夫人言之有理,是本宫考虑不周,此事还请皇兄做决断!”长公主说完,垂下眼,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水眸,让人看不起表情。 包括舒浔易在内的众人,一听长公主的话,下巴差点掉下来,这哪里还是那个盛气凌人的长公主? 舒浔易的额角狠狠抽搐,他今日的心脏已经遭受了几次打击了,再这样下去,他得被人抬回府了。 皇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舒四小姐,你先起身吧!” 舒思玉叩首谢恩,缓缓地站起来,眼神的余光中,舒安夏挂着的青白色面纱显得异常刺眼,忽然想起几个月前二夫人和四姨娘送给舒安夏的药膏,舒思玉的闪过一抹阴狠的笑意,突然舒思玉猛然上前一步,秀臂一伸,就直抓舒安夏的面纱。 舒安夏原本在诧异着二夫人和长公主怪异的暗潮流动,加上之前燕离歌说过长公主逼着他娶舒天香的话,舒安夏的心里更是浓浓的疑问。所以此时,她并未注意到舒思玉的动作,待她感觉到有人接近,为时已晚。 舒思玉的小手,已经够上了她的面纱,并且猛地一用力—— 舒安夏的面纱划出一道亮丽的弧线,飘在空中,缓缓下落。 “嘶——”全场的众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这个舒府的六小姐,真的是那个传闻极丑无比,几十年不能要坐冠“丑女”之名的舒府六小姐吗? 太夸张了,太扯淡了。想想那些有美女、才女、贤女之名的各大家闺秀们,谁有这样的风姿?谁有这样的气质? 这时,一个夫人终于憋得忍不住出声,“如果说长公主的公子称为‘北国第一美男’的话,‘北国第一美女’绝非舒家六小姐莫属。” “的确,还说什么舒家四小姐是舒府最漂亮的女儿,跟这个六小姐比起来,简直差得太多了。”又一夫人赶忙接话。 “这个舒侯也真是,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又是饱读诗书、满腹才学,竟然放在府内藏着掖着,看来这么极品的女儿,是专门给顾三公子留着呢!”户部尚书的陈夫人,看着离自己身旁不远处的顾瑞辰,掩着嘴轻笑到。 顾瑞辰闻声,扬了扬眉,嘴角弯起一个满意的笑容。 陈夫人像得到鼓励般,更加肯定自己这条马屁路线走对了,心里暗暗算计,秋夕盛宴一过,她得赶快去舒府看看,舒侯还有没有哪个女儿到了适婚年龄,还跟这个六小姐关系不错的。 一努定,陈夫人正了正身子,斜睨舒思玉,“你们看舒府这个四小姐,简直就是蛇蝎美人,枉我还替我们家老二去求过亲,一个庶女而已,还弄这么多幺蛾子!”…… 舒思玉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舒安夏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悬在空中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连番的打击已经超出舒思玉心里承受的极限,忽地,她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几个太监把舒思玉抬了下去,舒安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静静地看着桌前的茶碗,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舒思玉从小天赋异禀,可以左右手同诗,用嘴叼笔写字,这件事如果要继续追究,舒思玉想推卸责任也不可能。只不过,此地是皇宫,此事关系到舒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要收拾舒思玉,以后有的是机会。 身旁的老太太频频地看着这个聪慧的孙女,满眼的赞赏。 舒安夏是个以大局为重的孩子,知道轻重缓急,倪姨娘能有她这样的女儿,也该欣慰了。 除去这场闹剧,在场的各位都是心知肚明,本次秋夕盛宴的头名到底该花落谁家。 皇帝虽然有些不满,但最终还是判定舒安夏是赢家,并赐予舒安夏一道空白圣旨。转眼天就黑了,众闺秀小姐们纷纷集中在御花园准备看烟花,顾瑞辰在离开正殿之前,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告诉舒安夏,他在冷宫门前等她。 冷宫是离皇宫西侧门最近的宫殿,只要出了西侧门再行千余米,就到了集市。民间的秋夕节可比皇宫热闹的多,不但有“比诗大会”、“斗舞大会”、“曲画大会”等等,比皇宫热闹好玩得多。而且像在舒府这种门第森严的世家望族里的大家闺秀,肯定没参加过,想着舒安夏一定能喜欢,顾瑞辰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频频地望向从正殿过来的小径,他的丫头动作也太慢了,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忽然,顾瑞辰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他的黑瞳闪了闪,终于来了。 极度兴奋地转过身,映入顾瑞辰眼帘的,却是一个他极其不想见到的身影。 狠狠地蹙起眉,顾瑞辰的脸冷了三分。 “你来干什么?”顾瑞辰脸一沉,眼神锐利如刀。 舒思玉愣了一下,憋了憋嘴,她刚刚偷听舒安夏嘱咐舒冬烟要注意安全,她要来冷宫这里找一个人的时候,她就猜到了,舒安夏要见的人,肯定是顾瑞辰! 所以她先舒安夏一步来了,但是一看到顾瑞辰那厌恶的眼神,她的心就如刀割一般,明明是她先认识的顾瑞辰,明明以前顾瑞辰对她很温柔的,都是因为舒安夏那个贱人!她不甘心,不甘心,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想到这里,舒思玉一咬牙,尽量让自己脸色如常,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是五妹妹让我过来的,六妹妹嘱托五妹妹,说她跟燕公子有些事儿要说,让五妹妹过来告诉你一声,但是五妹妹跟陈家公子相谈甚欢,便找我来帮忙传下话!” 舒思玉很聪明,知道以她和舒安夏的关系,如果直接说‘舒安夏嘱托她来告知顾瑞辰’,顾瑞辰一定不会相信,然而,如果说舒安夏嘱托舒冬烟来传话,那么可信度就高了很多。 顾瑞辰虽然聪明绝顶,但是一遇到舒安夏的事儿,尤其是舒安夏和燕离歌的事儿,他总是会乱了方寸。 虽然这个舒思玉心机深沉得让他厌恶,但是当她说出这句话之时,他的心还是难免有些难受。 依稀记得第一次,和他丫头见面的场景,她光着身子,把燕离歌藏在浴桶里。她一直想不通,是怎样的女子有这样的勇气和善良,为救人一命,不顾名节。之后,在顾府的寿宴,她和燕离歌之间的那些眼神互动,那些默契,无不让他嫉妒得想死。他原本就想让燕离歌拿走虎符,然后去制约皇后的野心,然而,他看到他的丫头为了燕离歌冒险,赌气之下,他还是去跟她抢虎符,但是却没想到,他从头到尾都盯着她将‘虎符’放进衣袋里,却仍然被她掉了包。从那时起,他就认定了,只有这个女子,才是他想要的女子,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才能配得上他。 然而,她又一次地因为燕离歌陷入了险境,他毫不留情地杀死了那些想要伤害她的人,但是燕离歌的阴影,却深深笼罩了他。 他一向自负,所向披靡,但第一次,在这个小女人面前,他失去了自信,因为他不知道燕离歌到底在她的心里有多少分量。 就在顾瑞辰沉思的瞬间,舒思玉轻巧将手中的一整瓶香粉撒到自己身上。 暗暗攥紧拳头的顾瑞辰,深吸了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心,无论他在他丫头心中的分量如何,他都要守护在他身边,哪怕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放着他,那就足够了。 忽然想通了,顾瑞辰的脸上也不再纠结,而是扬起好看的笑容。因为一直陷入了思绪中,他的警觉性降低了不少,并未发现舒思玉已经走到他的旁边。 舒思玉用余光阴狠地扫了一眼小径上越来越近的人影,唇边的算计更甚。 忽地,舒思玉猛然向前一步,双臂极快地搂过顾瑞辰的脖子。满脑子是舒安夏的顾瑞辰,被舒思玉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舒思玉将红唇凑了过来。 顾瑞辰曈昽一缩,下一秒,他纤长的手指倏然钳住舒思玉的下巴,捏碎的力道,将她狠狠地甩了出去。 与此同时,顾瑞辰身子晃了一下,眼前一阵晕眩。 “该死!”顾瑞辰暗暗骂了一声,竟然被这个卑劣的舒思玉下了药。他死死地咬住牙,冰冷的黑眸中闪过一抹骤起的肃杀。 舒思玉被顾瑞辰这么一甩,连续退了数步,狠狠地撞上了一旁的树枝,她一个不稳,四仰八叉地倒了下去。 舒思玉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她明明就已经要亲上去了,只要亲上去,舒安夏定然会气得走开,这样带她身上的迷药香粉起了作用,她和顾瑞辰木已成舟,那么谁都不能拆散他们了。 然而,事情怎么变成这样? 刚从小径露头的舒安夏,便看见环着顾瑞辰脖子的舒思玉,她脸色一沉,还没等她去收拾舒思玉,顾瑞辰就已经把她狠狠地甩到一边。 俏丽的薄唇弯起,舒安夏投给顾瑞辰一记赞赏的眼光。 顾瑞辰一看到舒安夏,俊脸上登时浮现出歉意和一抹担忧。 舒安夏轻笑了一下,用眼神告诉他,她相信他。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早已看清了顾瑞辰对她的那份心,不管舒思玉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去挑拨离间,都无法破坏她跟顾瑞辰之间的那份信任和默契。 看着舒安夏的表情,顾瑞辰终于扯起一抹安心的笑容,不知怎么,刚刚提到燕离歌带给他的阴霾和压抑,在看到她来了的那一瞬间,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舒思玉洒在身上那股怪异的香粉味儿开始弥散,顾瑞辰的身体有些晕眩。 舒安夏这才发现了顾瑞辰的不对劲儿,快了几步走上来,扶住他。顾瑞辰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手臂搭上舒安夏的香肩。 舒安夏摸了摸他的脉搏。 “罗蝶香粉!”一种专门针对男人的强力春药。 舒安夏咬着唇,森冷地看了一眼舒思玉,眼中划过一抹杀意。 这时的顾瑞辰又是一声痛苦的呻吟,“丫头,你快走!” 舒安夏知道顾瑞辰在极力地强忍着,又怕会失控忍不住伤害她。虽然跟一个中了强力春药的男人独处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儿,但是此时此刻,她绝对不能扔下他不管。 轻轻地眯起眼,舒安夏稳了一下顾瑞辰的身体,从怀中掏出一个药丸,忽地,舒安夏俯身,手指狠狠地捏开舒思玉的下巴,舒思玉极力地想要躲开,却怎么也动不了。登时,她的眼中出现惊恐之色,她从来都不知道舒安夏竟然有这么大的力道。 一个清甜的药丸从她的喉咙滑下,舒思玉死死地掐住自己的脖子,想要抠出来,然而奈何她怎么努力,药丸却是越滑越深。 舒思玉狠狠地瞪着她,“你给我吃的什么?” “你想要什么,就给你吃什么。宫里除了皇上,只有太监能帮你解决了,你只有半个时辰,赶快去找人吧!”舒安夏冷笑一声,扶着身子滚烫,而且越发沉重的顾瑞辰,便消失在夜色中。 舒思玉惊恐地捂着自己的胸口,无法消化舒安夏的话,这时,一个笨重的轱辘轱辘的轮子声,传入舒思玉的耳中。 舒思玉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面色冷沉的小厮,推着舒天香,缓缓地走出来。 “四姐姐——”舒天香唇瓣一弯,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 舒思玉一见她,眼神登时冷了三分,戒备地看向她,“你来多久了!” “该看不该看的,都看见了;该听和不该听的,也都听见了。”舒天香笑着哼了一声,“这也得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话让瑞辰哥哥分了心,即使‘追风’轻功再厉害,都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听呢!” 舒思玉一咬牙,登时觉得有些面子挂不住,毕竟他刚刚强吻顾瑞辰,不但没成功,反而被他甩了出去。 舒天香仿佛看出了她的心思,扬了扬眉,“四姐姐,你想知道四姨娘哪儿去了吗?” 舒思玉一听四姨娘,眼神登时警觉起来,从昨日起,她就没见到四姨娘,而今日秋夕盛宴如此盛大的节日,四姨娘却也不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想到这里,舒思玉的心忽然紧紧一抽搐。现在的舒府,只有四姨娘一个真心对她好,她可千万别处什么事儿才好啊! 盯着舒思玉一波三折的表情,舒天香的嘴角弯起一个乖戾的弧度,“四姨娘被爹爹废了手脚,扔去后山自生自灭,如果不是母亲把她捡回来,她现在早就尸骨无存了!” 舒思玉一听舒浔易把四姨娘废了手脚扔去后山,小脸上立即泛出惊恐之色,细弱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泪水迷满了双眼。 “怎么会?怎么会?就算爹爹不理会我和大姐的感受,可是毕竟还有二哥在啊,二哥虽然是庶子,但是那么争气,爹爹怎么能这么狠心?”舒思玉的手指狠狠地抠着地,指甲泛出血丝。 “不要怪爹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舒安夏搞的鬼,四姨娘和母亲走到今天,都是舒安夏的诡计,四姐姐,如果你想报仇,就跟我联合起来,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要让舒安夏死!”舒天香一提到舒安夏,满满的双眼中,是毁天灭地的恨意。 舒思玉也颤抖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舒——安——夏!” 这时,舒思玉忽然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起来,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浑身燥热的悸动一波一波地敲击着她的心。 “四姐姐,你的药力发作了!”舒天香说着,给身后的“追风”使了个眼色。 “追风”会意点头,松开轮椅,一步步走上来。 第44节 “不——不——八妹妹——”舒思玉浑身瘫软,此时的手臂已经抬不起来,一点力气也没有。 舒天香嘴边阴冷的弧度更大,“放心吧四姐姐,‘追风’会让你很舒服的,不过你要记住,今日的一切,都是舒安夏带给你的,你一定要找她报仇!” 舒思玉的耳边反反复复回荡着“报仇”、“报仇”、“舒安夏!”,但是耳边的声音却是越来越飘忽。那个在她眼前晃动的身影,忽然变成了顾瑞辰的脸,舒思玉飘忽地咧嘴一笑,立即扯开了自己胸前的扣子,露出红色肚兜,声音柔媚而婉转,“顾公子——” “追风”的黑眸始终沉着,大掌一扬,舒思玉敞开的衣衫里面,已然变成了空心。舒思玉幸福地傻笑着,抓起追风的手掌,就放到了她的衣衫里面。 冰冷的触感袭来,舒思玉忍不住舒服地呻吟一声。 追风的脸始终紧绷着,让人看不出表情,仿佛这一切就是舒天香吩咐的,他不过就是完成主人的任务而已。 一阵秋风吹过,迷乱的舒思玉,忽然找回了一些理智,她眼前的身影变成了一个陌生男子,而不是她爱的顾瑞辰。 憋足劲儿,舒思玉使出她浑身的力气,想要将眼前这个男人推开,然而,奈何她如何使力,都像是软绵绵的拳头,反而更加激起追风的欲望。 追风一把抓住她胡乱摆动的小手,已经不耐烦地扯碎他眼前的折腾,大掌一翻,衣衫的碎屑漫天飞舞。 不一会儿,一阵销魂魅蛊的声音,便在冷宫上空回荡。 舒天香冷冷地看着地上追风和舒思玉,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心里不断叫着,“恨吧,恨吧,恨死舒安夏!” 话说另一侧,扶着顾瑞辰的舒安夏从最近的西南角的侧门出来,找来一辆皇家马车,就急速地往舒府奔,路上,顾瑞辰几次运功,想要把春药从体内逼出来,然而,他越费力,药就走的越深,他身上也是越来越滚烫。 顾瑞辰怕伤害她,一遍一遍地赶她走,舒安夏咬着牙,暗暗祈祷马车要快点到舒府,只要回到舒府,回到‘夏园’,虽然不能立即给他解毒,但是起码能不让他现在这般像死了一般难受,看着他爆出的青筋和血管,她真担心他下一秒,就血管崩裂而死。 这时,疾驰的马车忽然一个刹车,她和顾瑞辰的身体向前倒去,她赶忙伸出手臂,想要护住他的头,然而,极力隐忍着撕裂般难受的顾瑞辰,也竟然跟她做了一个同样的动作。 舒安夏咬着牙,握住他滚烫的手,转过头问车夫,“发生什么事儿了?” 车夫无奈地叹了口气,“百姓们都在庆祝秋夕,整条大街都挤满了人,马车根本就过不去。” 舒安夏一听,身子颤了颤,握着顾瑞辰的小手更紧了。 “丫头,你先走——快走——”顾瑞辰咬着牙,声音沙哑隐忍。 “我走了任其你自生自灭吗?”舒安夏神色一暗,咬住唇瓣。 “走,我怕——我怕,我会伤害你!”顾瑞辰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本就困难的呼吸紧憋着。 “你不会!”舒安夏的声音说得如此坚定,与此同时,她快速地扫了一眼他的身体,傲然般的…。呼之欲出。 外面大街上的吵闹声和烟花声一点一点袭来,刺激着马车内两人的神经。舒安夏抿起唇,忽然做了一个决定。 下一秒,她的手松开了和他紧扣的手指,两只灵巧的小手一起附上了他的裤带…… 069 厚颜无耻,四姑娘幺蛾再起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6 本章字数:16565 顾瑞辰的大掌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不行,丫头!” 舒安夏看着顾瑞辰这般难受的样子却还在顾及自己,吸了吸鼻子,有些感动。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抚富有感染力的微笑,轻轻的拉开顾瑞辰扣住她的手道:“放心,交给我。” 本就因为强力春药快到爆发边缘的顾瑞辰,再看着舒安夏迷人温暖的笑容,此时的他,就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中,被倒入了高浓度酒精,火苗蹿出数丈高。 舒安夏没有犹豫,就在顾瑞辰呆愣的瞬间已经拉开他的裤带,灵巧的小手便顺着裤边慢慢的探了进去。 “丫头,别。”顾瑞辰的脑子越来越沉重,迷离的双眼仿佛看见数个模糊的身影,他的丫头,变成了无数张脸。他努力的集中精神,但是身体的悸动和饱含的迸发感,越来越强烈地敲击着他,他的浓重的呼吸呼出的热气仿佛要将整个狭小的马车空间燃烧。 舒安夏舔了舔唇,反复告诉自己要以一个医者的角度去对待,顾瑞辰此时只是她的病人。然而,奈何她如何努力,如何反复地告诫自己,她仍然无法避免心里的悸动和脸红心跳。 不同于上次帮燕离歌解毒,这次的她,反而多了份羞涩和紧张。不知是因为那种复杂的情愫,还是心里那股浓浓的心疼,她往顾瑞辰裤里伸的手,反而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虽然脑子已经混沌得不行,但是顾瑞辰还是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他憋着的话隐忍着断断续续,“丫头——求你。”顾瑞辰的身子愈发紧绷,身旁的手指已经抠住马车的边棱,指尖嵌进去,隐隐泛出血丝,他吞了吞口水,死死地咬住下唇,含糊地将后面的话说完,“求你,别为难自己。” 听到这话,舒安夏的如烟水眸狠狠地抖了抖,浓重的酸涩感压抑住她心中的紧张和心猿意马。登时,她深吸了一口气,灵巧的小手不再犹豫,而是直接握上了他的欲望。 顾瑞辰倒抽一口凉气,他的炙热和她的冰凉形成鲜明的反差,一股冰凉的气流从下至上传遍他全身,他舒服地低吼一声。 感受到他的反应,舒安夏灵巧的小手开始上下攒动,不知是紧张还是压抑太久,一向冷静自持的顾瑞辰,此时毫无招架之力,双腿、双臂甚至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车内的温度在升高,舒安夏的思绪也不断的飘忽,从她和顾瑞辰相识、相斗,再到不知不觉间相知、默契,想到这里,舒安夏的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顾瑞辰的黑眸眯成一条缝,眼前重叠的人影中,那个平日聪明勇敢的女子此时脸色潮红,眼眸闭合。明明是害羞不已却在努力顾及他的感受与尊严。慢慢的,当她的手上温柔的拨动,让那包含着他…。的小手来回磨擦,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心仿佛就那样要跳出胸口一样。身体里面有一股前所未有的舒服感在漫延。 时间在转动,马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 舒天夏不敢放松些许,越到后面,她越是小心翼翼。“罗蝶香粉”最可恶之处,就是一不小心,未把余药排空,就会伤了他。舒安夏的手心慢慢攥紧,手指发力早已转变成指腹用力,一点一点给他向外推。 此时的顾瑞辰已经舒缓了许多,迷离模糊的黑眸已经慢慢开始变得清明。 顾瑞辰温柔地看着舒安夏的脸,不由得更加迷恋,如果她愿意给他机会,他一定要牵着她的手,走完一生。 想到这里,顾瑞辰幽深黑瞳中的情欲,被满满的感情所取代,他那只一直抠着马车边楞的手,轻轻地滑进裤里,准确无误地握住了舒安夏的手。 看着顾瑞辰俊脸逐渐消去的潮红,舒安夏欣慰地轻浅一笑,同时还不忘剜他一眼,“别闹,就快好了!” 顾瑞辰见她剜他,立即不满地嘟起嘴,舒安夏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忽然眼底闪过一抹狡黠。 顾瑞辰怔了一下,一股不祥地预感袭来。 果不其然,舒安夏原本缓缓攒动的小手,忽然轻轻用力,顾瑞辰身体一紧的瞬间,她加速了手上的动作,并且——越来越快。 顾瑞辰瞠目结舌,修长的手指本想再抓住她的小手,哪知,紧张颤抖的感觉一波一波敲击着他的心。他的手脚发麻,聪明的大脑已经完全停滞,除了接受和享受这份舒服的快感,已别无他法。 舒安夏轻笑着看着他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外面烟花声声响,车帐情意暖绵绵。 “恩……啊……” 终于,在舒安夏的柔情下,顾瑞辰低吼一声,深埋在体内的欲望彻底得到舒解。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外的烟花声、说话声、走路声越来越小,直到彻底消声。 舒安夏靠在车内的蒲团上,昏昏欲睡。车夫把马车停了个较隐蔽的地方,便被她打发走了,顾瑞辰虽然解了“罗蝶香粉”的药力,但却开始发烧,断断续续、反反复复地眉头紧皱呓语。 “母亲,不要,求你——不要——” “母亲,你放过洛姨娘吧,母亲——” “祖母,求你阻止母亲,求你——” “父亲,不要——不要——不——” 舒安夏神色一紧,手一伸,轻轻地握住他颤抖的手,心里一嗜,一向意气风发的顾瑞辰,怎么也有如此害怕?还有,他是以前经历过什么吗?为何梦中的他会这么脆弱? 睡梦中的顾瑞辰仿佛感受到了家人的温度,猛然回握舒安夏的手,并且攥得越来越紧。 舒安夏轻轻蹙眉,睡意全无,另一只闲着的手,附上了他的眉心,轻轻按压,想要纾解他这种痛。 顾瑞辰的身子又颤了几下,再次昏睡过去,但是他那只有力的大掌,却没有松开舒安夏的手。 舒安夏长长的睫毛垂着,视线落到顾瑞辰这张一晚上折腾几次,略带憔悴和疲惫的脸上,从认识他的那一日起,她只是知道他的厉害、他的霸道、他的所向披靡,但是却从未去真正了解他的家庭,他所生长的环境,已经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她、燕离歌和顾瑞辰三人之间,一直都是她在帮燕离歌,她在护着燕离歌,因为骨子深处,她对燕离歌有一种难言的心疼。然而,她和顾瑞辰之间,原本一直在斗,不知何时起,他对他的戏谑和玩世不恭,早就换成了浓浓的关心和守护。他总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为她争风挡雨,保驾护航…… 嘴角轻轻地扯起一抹怅然的笑容,其实她早就该认清自己的心……思忖中的舒安夏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这次她睡得很沉。 当药力彻底清除的顾瑞辰幽幽转醒的时候,最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舒安夏那张百看不厌的脸,她在趴在他身旁的垫子上,不安稳的睡姿使得她的秀眉紧紧蹙着,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灵巧的小手,十指交缠,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刚刚,就是她这么一双小手,还给他…。 想到这里,顾瑞辰的俊脸登时像火烧般的灼热。 忽然,舒安夏餍足地嘟囔一声,翻了半个身,就离他更近了,她身上那股淡淡清香,一点一滴地刺激着他,刚刚那个香艳的画面,又一股脑地涌入顾瑞辰的脑中。看着那近在咫尺的美眸、俏鼻以及那樱桃般粉嫩的红唇,顾瑞辰的身体又开始绷紧起来,胸口燥热、脸上潮红,寂静的马车中,他听到了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顾瑞辰低咒一声,老天爷能不这么玩他吗,这个秋夕,是不是真想让他欲求不满而死? 一个没忍住,顾瑞辰倾身上前,温柔疼惜的吻,轻浅地落到舒安夏的紧闭的水眸上。 原本只想偷香一下的顾瑞辰,离开她那灵秀的水眸的瞬间,他忽然觉得很空虚,想要得更多。 又贪恋地看了一眼她紧闭的水眸,听着她均匀的呼吸,顾瑞辰咧嘴一笑,又是一个轻浅的吻,落到了她的俏鼻上。 这回顾瑞辰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就像一只偷腥的猫,眼底满是浓浓的餍足。 舒安夏的水眸依然闭着,但是均匀的呼吸声仿佛轻了些许,一只心里偷乐的顾瑞辰,并未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 顾瑞辰现在终于明白,为何从古至今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来,这种爱的满足,心灵的交换,比打任何一场胜仗都要舒服。 想到这里,顾瑞辰轻笑了一声,拉开自己上身的距离,已经半抬起身,这次,他要偷个香吻。 薄唇缓缓落下,顾瑞辰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就在他以为,他这次一定成功吻到舒安夏的时候,刚刚还紧闭的如烟水眸霍地撑开,直接盯上他,眼底含着一丝戏谑。 顾瑞辰惊了一下,凑过来的薄唇赶忙向后仰,要跟她拉开距离,奈何他动作过猛,后脑直接就撞上了马车的窗棂。 舒安夏轻笑出声。 顾瑞辰一听她的笑声,嘴角狠狠抽搐,另一只手去揉着后脑的同时,他嘟起嘴,幽深的黑瞳中闪过一丝不满。 舒安夏温婉一笑,刚要起身,这才发现,她的一只手还攥在他的大掌中,忽然刚刚的画面闯入脑中,舒安夏尴尬地斜睨他,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看着舒安夏双颊的红晕,顾瑞辰也同时想起了刚刚那幅场景,登时,身子一紧,害羞地别过脸,眼神慌乱,东看看西看看。 马车内的气氛登时变得暧昧不明起来。 半响,顾瑞辰轻咳了一声,“那个——” “那个——”舒安夏也沉思了半响,也刚张口。 “你先说——”舒安夏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缓缓道。 “还是你先说吧——”顾瑞辰扬起眉,别开的脸终于肯转过来,他的俊脸上还留着刚才的余热。 “那个,谢谢你——”舒安夏也不知说什么,只不过千言万语,只能幻化成“谢谢”这两个字。 一听舒安夏说谢谢,顾瑞辰眼神一暗,下一秒,他二话不说直接府下身,附上了她的红唇。 舒安夏一愣,身子一颤。先前的两次,他都没有吻成功,这是他第一次,第一次吻她,他的唇齿间有一股淡淡的柚子的香气,甜甜的甚是迷人。 他吻得很贪婪,像是一口要把她吞下去一样,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底慢慢上升,她忽然有一种和他唇齿相依的冲动。 “丫头,专心点!”他轻轻离她唇瓣一点点距离,含糊着,语气中有种淡淡的不满。 舒安夏盯着他只在她面前展露的孩子气,心里暖暖的,刚想扯起一抹笑容,他温润的唇,就又落了下来。 舒安夏的身子一紧,脑子轰然一响,如果说他刚刚那一吻,只是蜻蜓点水,那么现在的他,便是予求全部。他身上的霸气又涌出来,双臂紧紧将她困在他的怀抱间,辗转吮吸,不放过她的每一分香甜。但仍觉得不够……。 第45节 翌日清晨,舒安夏飘乎乎地走到脸盆边,看到清澈的水中倒映着的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双颊泛着粉红,舒安夏轻轻地用手摸了摸依旧还有余温的两颊,唇瓣上扬。昨晚那个炙热的吻之后,他的身体又有了反应,强压住自己的…。他亲自驾车,把她送回了舒府。临走前,她又望了他一眼,顾瑞辰的脸,比熟透的苹果还红。 “六姑娘,不好了,陈太医派人来传话,说医馆那边要出人命了!”刚刚有些好转的惠人,急匆匆的从园外跑进来,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 舒安夏神色一凛,秀眉轻蹙,“陈太医在还出人命?到底怎么回事?”陈太医算是北国医术数一数二的大夫,如果陈太医都束手无策,那么这个人救活的几率也就几乎不可能了。只不过,医馆刚刚转到她名下不久,如果要是死人,必然会影响到医馆名声。 “听说是京城最大的米商万老板的正房妻子,怀了双胞胎,从昨夜开始就腹痛,请了几个全城最好的产婆接生,结果到了辰时,产妇的宫口还没开,产婆和万老板急了,直接把人送到了‘保和堂’,这一来一去的折腾,反而让产妇的羊水破了,陈太医赶到的时候,直接摇了头。”惠人说着,脸上露出了一抹同情,毕竟这可是一尸三名。 舒安夏一听,眼神一紧,古代女人最怕的就是生孩子这关,尤其是像怀着双胞胎的女人,只要有一个胎位不正,卡在宫口,就有可能引起大出血,而且已经羊水破了,孩子就更加危险了,如果不及时,可能会窒息…… 想到这里,舒安夏匆忙拿出一件深蓝色的褙子套上,“惠人你留在府里,我去‘保和堂’看看。” 惠人担忧地点点头。 等到舒安夏赶到‘保和堂’的时候,‘保和堂’的门外到处挤满了人,舒安夏秀眉一蹙,心里犯了嘀咕,本来是要救治病人,为何集结了这么多人? 带着一丝疑问,舒安夏直接去了后堂。 舒安夏还未进门,便听到杜掌柜饱含怒气的声音。“你怎么这么糊涂?什么病人都收?以这个架势,如果万老板妻儿一尸三命真死在了‘保和堂’,恐怕一个时辰之内,京城大街小巷都会说‘保和堂’治死了人。” “小的是想着‘医者父母心嘛’!”被训斥的小厮一脸委屈,低着头道。 杜掌柜愤恨地一拍桌子,“什么‘医者父母心’?你看看京城所有医馆中,除了咱们‘保和堂’还有谁接了她?万夫人已经明摆着已经救不了了,你却把她接到医馆里来等死?你看看门外那些人,肯定是‘贵安堂’集结来的,这回咱们‘保和堂’的名声,算是臭了!” 小厮低着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站在门口的舒安夏看着这一幕,轻轻地弯起嘴角,杜掌柜的说法应证了她心中的猜测,门口的这些人的确是集结来了,刚刚她看着这个小厮的表情,虽然表面上恭敬认错,但是语气中和带着不满,尤其是提到“贵安堂”这时,他的嘴角露出算计的笑意,这样看来,“贵安堂”的人是打入他们“保和堂”内部了呢。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眼神渐冷,但是当务之急,是要救人,等着这个小厮和“贵安堂”,之后再收拾他们。 一打定主意,舒安夏右脚一迈,进了后堂。 杜掌柜一看舒安夏,先是一愣,然后赶忙走过来,行了个礼,“小姐!”。 舒安夏来过几次,“保和堂”的人,只有杜掌柜认识她,平时陈太医从太医院出来之后便在“保和堂”坐镇,杜掌柜帮忙打理,所以“保和堂”内的其他小厮和杂人并不知道舒安夏才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舒安夏点了点头,没再让杜掌柜废话,直接带她去了后堂的内室。 门一开,便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陈太医应声转过身,看到舒安夏之事,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淡淡的无奈。几个产婆也是表情不善,各个脸上都是一派后悔的神情。 舒安夏简单地询问了一下万夫人现在的情况后,便快速地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儿双目紧闭一脸惨白,额头脖颈到处都是豆大的汗珠,呼吸微弱。她的肚子大的惊人,一种要裂开的架势,她的下身还在缓缓流着羊水。 舒安夏抓上了她的脉,一浅一深,一动一静。她紧紧地拧起眉,心里忽然做了个决定。 舒安夏缓缓起身,定睛看着陈太医,“救不了了吗?” 陈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老脸上满是失神和痛苦。陈太医是个好大夫,而对于一个好大夫最大的伤害,莫过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病人,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舒安夏一咬牙,“万老板可在?如果他同意,我们就剖腹救人!” 一听“剖腹救人”四个字,陈太医瞠目结舌,毕竟在北国这个礼仪之国,除了犯了罪无可恕的重罪,才会被除以腰斩或者剖腹这样的残忍刑法以外,其他时候根本不会。剖腹,在北国人看来,对人的尊严的侮辱,而且施以恶行之人,也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想到这里,陈太医坚定地摇摇头,“不行!” “她的腹中可能是两条甚至是三条生命,如果不剖腹,全部都要死,假如剖了,也许母亲活不了,但是孩子毕竟能活下来!”舒安夏双拳紧握,水眸中是满满的坚定。 “不行,老夫不赞成!就算孩子得救,你的名声也完了,如果万家的人因为责怪你,把你告上衙门,你虽然是侯爷嫡女,却要被送进宗人府!”陈太医一脸坚定,他受恩公嘱托要好好帮助她,即使这件事毁了他一世医名,他也不能让恩公在乎的人去冒险! 陈太医这话一落,门口响起了一个瓷碗破碎的声音,舒安夏和陈太医闻声望去,只见一个陌生男生,满脸的悲痛,复杂地看着他们。 “万老板——”陈太医的话应证了舒安夏心中的想法。 “我夫人,真的救不了了吗?”他的声音颤抖,脸上那种好像天崩地裂的悲痛充斥了整个周身。 “抱歉,老夫无能!”陈太医叹了口气,摇摇头。 舒安夏一咬牙,陈太医赶忙给她使眼色,舒安夏别过眼,刚要开口,万老板便打断了她的话,“姑娘说的话在下听到了,在下感激姑娘从医者的角度想多救几条生命,但是万某的根虽然重要,但是夫人的尊严更重要,这腹不能剖!” 舒安夏暗暗咬住唇,万老板对她夫人的感情很值得敬佩,但是他这种迂腐,也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如果剖腹还有一线希望,只要万夫人不出现大出血,便有存活的希望,但是,就这样靠下去,只能等死!”舒安夏咬牙切齿,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他在想什么。 万老板身体颤了颤,一听万夫人还有存活的希望,琥珀色的眸子中忽然亮了亮。 这时,几近昏迷的万夫人悠悠转醒,伸出干枯的手指,声音虚弱无力——“相公”。 万老板一听,赶忙疾步扑到床边,半握住万夫人的手,“夫人,你要坚持住,陈太医是神医,一定能治好你!” 万夫人苦笑了一下,“你们——你们的话我已经听到了,我——我要剖腹!” 万老板一惊,眼中是满满的不可思议,看着万夫人虚弱,却十分坚定的神情,万老板一咬牙,终于点了头。 舒安夏、陈太医和万老板留了下来,产婆们准备了数桶热水,舒安夏找了把“保和堂”内最小对薄的刀,先用火烧消毒,陈太医把“保和堂”内所有的止血剂搬了出来,还配好了几副大量的保命汤药。 万老板始终坐在床边,紧紧地握住万夫人的手。 舒安夏将陈太医自己调配能缓解疼痛的药粉撒上,手里握着短刀,便缓缓地划开万夫人的腹壁。 万夫人的腹中怀的是三胞胎,而不是双胞胎! 万夫人撕裂般惨叫一声,陈太医赶忙把事先准备好的木棒塞入她口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舒安夏一步步地切开羊膜,将婴儿头部分离…。最后消毒——缝伤口。 终于做完了一切,舒安夏已是大汗淋漓,几个产婆抱着哭闹着的三个婴儿,瞠目结舌。 见多识广的陈太医和经商走遍天下的万老板,也是如天神般盯着她,无法消化刚刚发生的事。 舒安夏耸耸肩,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 万夫人十分幸运,没有出现产后大出血,陈太医准备的大量自配的止血粉并未用上,想起自己原本有瑕疵的脸,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商机。 这时,外面看热闹的人已经集结得越来越多,将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以“贵安堂”李掌柜为首的一群人,叫嚷着要见万老板。 陈太医老脸一沉,眼神中闪过不耐烦。 万老板也是黑眸一眯,气愤地起身,他将他夫人送去“贵安堂”之时,被他们“请”了出来,现在他们好像努定他夫人必死一般,难听的叫嚷着。 舒安夏上前一步,眼带笑意地摇摇头。 万老板和陈太医都是一脸不解,舒安夏水眸一弯,让万老板和陈太医靠近,婉转的女声轻轻而出。 “保和堂”外,李掌柜满脸的得意,都已经几个时辰了,只要他的内应一得到准确的消息,他便把“保和堂治死人”这个消息,在一个时辰内全部传出去,他倒是要看看,一直跟他竞争的“保和堂”还有什么资格再在京城立足! 这时,之前挨杜掌柜骂的小厮,鬼鬼祟祟地从“保和堂”的后门跑出来,给李掌柜递了个眼神,李掌柜会意,嘱咐了身旁的几个小厮继续煽动,自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怎么样了?死了没有?”李掌柜焦急地抓住小厮的胳膊问道。 “死了,满屋子都是血,在收拾呢!”小厮左看看右看看,慌忙答道。 “你确定你看见了‘万夫人’的尸体吗?”李掌柜手一收紧,满眼的喜色。 “确定,小的看见了,万夫人的死状,那个狰狞!”小厮颤抖地一哆嗦,想想刚刚自己看到的场景,仍然心有余悸。 李掌柜满意地从怀中掏出一袋银子,“等着‘保和堂’彻底在京城消失,再付你另一半!” “谢谢李掌柜、谢谢!” 小厮兴奋地踹好钱袋,便又从后门钻了回去。刚刚掩好后门,小厮的背后多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李掌柜回到人群中,对着他身旁的几个小厮耳语了几声,小厮们兴奋地点着头,从人群中挤出来,向着四面八方而去。 时间又过了一个时辰,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保和堂”治死了人,一尸三命,惨绝人寰。一直尊崇在“保和堂”治病的百姓们还有受恩于陈太医的病者,都想过来一看究竟。一时间,整个京街主干道被围得水泄不通。 因为有心人故意散播,消息也很快传到了皇宫,皇帝亲派京兆尹大人亲自前来查看。当京兆尹大人到了“保和堂”门口之时,登时被吓到了,今日的百姓比秋夕的庆典还多。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道给京兆尹大人通过,所有人无不希望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保和堂”里面的人终于觉得时机成熟,杜掌柜带着万老板、万老板抱着万夫人以及产婆们抱着三个刚刚出生的婴儿,光彩照人地从“保和堂”的大门走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 刚刚还得意的李掌柜,登时傻了眼,两个奸细的般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他揉了揉眼睛,确定站在他眼前的确实是奄奄一息去他“贵安堂”求救的万夫人之时,惨白了脸。 杜掌柜毕恭毕敬地走到京兆尹大人面前,行了个礼,义正言辞地说了一番话,无外乎“保和堂”名声差点毁于一旦,求京兆尹大人彻查,必须揪出传播谣言的幕后指使。 因为事情闹得太大,京兆尹也要给皇帝一个交代,所以直接派了数千人马去调查,不出一刻钟的时间,最早一批散播谣言的小厮全部被抓了回来。 那些小厮恐惧之余,纷纷招出了幕后主使——“李掌柜”。 众百姓们立即像李掌柜投去鄙夷的目光。而就在这时,万老板站出来,说了当她夫人奄奄一息,被几乎所有大夫都认定必死无疑之时,“贵安堂”把他从堂内赶出来。 百姓们登时唏嘘不已,气愤地一些人,直接吐起了口水。 李掌柜面如死灰,因为这件事,他们“贵安堂”是彻底臭了,不会再有人来看诊,那么他该怎么跟‘贵安堂’的幕后老板交代? 一想起他的老板,李掌柜一个激灵,脸上的恐惧更甚。 当众百姓问起,既然几乎所有的大夫都认为万夫人必死无疑时,她又是如何活过来的时候,万老板说是一位女神医救了他夫人。 整个京城的百姓,立即对这个女神医的神秘身份产生了浓重的兴趣,但是奈何他们再如何打听,也问不出一二,更无法知道,究竟那个女神医,是如何救人的。太平公主府 听到“贵安堂”和“保和堂”开战风波的太平公主,狠狠地将房内的花瓶砸了个精光,身后的舒思玉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算计的弧度。 自从上次太平公主在舒府发生那件事后,本来开始疏远舒思玉,然而,太平公主的贴身婢女在离开收拾东西时,无意中发现了当时舒安夏掉的那跟金针,太平公主才想起,当时那晚的女子,就是用这种武器去袭击她。 因为这种金针的设计精良、别具一格,并且需要足够是时间去锻造,所以,太平公主排除了舒思玉的可能。近一年来,舒思玉几乎天天跟她在一起,无论吃饭睡觉,她根本就没时间去锻造这种精良的金针。况且,她再仔细回想,那晚的女子,要比舒思玉略矮略瘦一些,看身形更像是……。太平公主十分懊恼,即使过后她反应过来,她手臂上的抓痕早就好了,她更没有证据指正她。 所以,她拿着金针找了最好的暗卫去调查在哪儿锻造的,只要有了证据,她一定要把那个小蹄子碎尸万段! “公主息怒,虽然‘贵安堂’您投了不少银钱,但是您的产业又不止这一个,何必因为这个伤了身子?”舒思玉淡淡一笑,经过昨夜之事,她相较于之前的盛气凌人,收敛了很多,也沉稳了很多,因为她明白了,只有韬光养晦,才能光芒四射。虽然她不是完整的身子了,但只要有公主护着她,她还怕嫁得不好吗?她还怕整不死舒安夏那个小贱人吗?等着瞧吧!还有那个舒天香,敢让个奴才强暴她,看着吧,只要舒安夏的一死,她的死期也就到了! “失钱是小,失了面子才大!况且这里除了有本宫的银钱,还有三皇兄的份!最近三皇兄甚得父皇喜爱,如果怪罪本宫害他丢脸,他一气之下,在父皇面前污蔑本宫几句,本宫岂不是因小失大?”太平公主狭长的丹凤眼一瞪,满是暴怒之色。 “其实公主,要查这件事并不难,当初‘保和堂’内除了那个掌柜和万老板,肯定还有其他人,比如那几个接生的婆子,掌柜和万老板嘴巴严,可是接生的婆子就不一样了,只要有钱……。”舒思云顿了顿,睨望了太平公主一眼,看着公主脸上还算满意的表情,便继续道,“只要弄清了当时的情况,我们就可以收拾了‘保和堂’背后的老板,这样也算给三皇子一个交代了!” 太平公主一听,丹凤眼中立即露出赞赏之色,她快步走到舒思玉身边,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在本宫身边的那几天,本宫总觉的少了点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就是本宫的军师!” 舒思玉一听,脸上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一般,“公主,既然你心里已经有数,知道那晚袭击你的人是谁了,为何不治她的罪?”舒思玉在想到舒安夏之时,脸上立即浮现出狠戾之色。 太平公主丹凤眼一眯,嘴角扯起一个乖戾的弧度,“本宫还没找到证据!” “您是公主,她是郡主,想收拾她,方法太多了!”舒思玉扬起眉毛故意挑拨离间道。舒思玉知道原本以公主的身份,去收拾一个侯府嫡女或者说是‘郡主’简直易如反掌,只不过公主想动舒安夏,就要先问过顾瑞辰。而这一点就是太平公主心中最大的痛。 太平公主和顾瑞辰从小青梅竹马,顾瑞辰一直都十分疼她,而自从舒安夏出现,顾瑞辰不但不疼她了,反而跟她怒目相向,这让一向高傲要面子的太平公主哪里能受得了! 果不其然,太平公主一听用身份收拾舒安夏,愤恨地咬起牙,“都是她这个贱蹄子抢了本宫表哥,本宫一定一定一定要将她碎尸万段!” 舒思玉满意地看着太平公主眼中的熊熊烈火,忽然一倾身,附上公主耳边,“奴婢倒是有一计,不需要公主找到什么证据。” 太平公主一愣,带着询问的眼神等着舒思玉说完。 太平公主越听,嘴角的弧度越大…。转眼过了十日,公主府内忽然传来太平公主抱病的消息,一时间,帝后忧心忡忡,整个太医院的太医轮番检查会诊,但是却没看出任何端倪,而太平公主就是“一病不起”,不吃不喝,所以最后,不知哪个大臣忽然说了一句,太平公主也许是中邪或者是被什么东西冲到了。 抱着试试的心态,帝后赶忙派人从“法青寺”请来了“得道师太”,给太平公主“治病”。而师太进了公主府之后,就连连说,公主不是生病,而是被妖孽冲到了,如果不解决与她相克之人,公主不出一月便会暴毙。 这样一说,帝后可急了,立即让师太找出所谓的妖孽,于是师太开始十分“敬业”地拿着罗盘到处查看,最后,把冲公主之人的方位,定在了西南角。 第46节 西南角有两个世家望族,舒家和长公主府。 一听长公主府,皇帝为难了,下了口谕,让皇后全权处理此事,因为朝廷内皇后和长公主势力平分秋色,所以也不敢做的明目张胆,于是便秘密地要了长公主府内之人的八字。 挨个合着完毕,师太得出结论,没有冲公主的。 那这样皇后就放了心。既然此人并不在最棘手的长公主府,那么一切就好办多了。 于是,舒府内所有人的八字,想当然的就拿到了师太手中。 这回,师太没出多一会儿,便揪出了跟公主相克之人——舒安夏。 皇后一听,愣住了,带着一丝怀疑,看了看她这个一直被她娇惯着的“病中女儿”。 太平公主捂着头,满脸的痛苦,好像真的不治,就要病入膏肓一般。 皇后抿了抿唇,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太平弄了这么大动静,这是想接着她和皇上的手除掉舒安夏呢。 只不过是处理个小丫头,只要她的太平开心就行。但是有瑞辰在那挡着,处死是不可能,但是假如换一种方式处理掉她…… 师太说完,也等着皇后给答复,皇后沉默了半响,扬了扬唇,“师太的意思是?” “此妖孽生辰与公主八字全冲,是此生彼亡之相。” 皇后冷哼了一声,斜睨她,“本宫听说,一般妖孽入了佛门重地,就不会再发挥作用,可有此事?” 师太一听,愣住了,不知皇后为何意。轻轻地蹙起眉,师太立即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公主身旁的舒思玉。 舒思玉登时领会了皇后的意思,莞尔一笑,缓缓地走上前,对着皇后福了福身,“奴婢也听说过此事,妖孽脱胎之人,即使处死,还会继续投生,仍然会变成妖孽,而如果把她镇压到佛门重地,那么她就算再想使什么幺蛾子,也分身乏术了。” 师太一听舒思玉这么说,也就明白了皇后的意图,赶忙顺着皇后的话应声道,“娘娘说的对,贫尼就是这个意思,请皇后娘娘下旨,贫尼就在‘法青寺’收了这个妖孽。” 皇后满意的投给舒思玉一个赞赏的眼神,果真是个聪慧的,如果太平那个丫头,有她一半聪慧,现在早就跟她皇兄们不相上下了,她还用怕长公主和安贵妃那两个贱人吗? 想到这里,皇后气愤地一咬牙,“来人,给本宫拟一道懿旨,舒侯之女舒安夏,为七世玉女转世,兴北国、旺帝后,特加封‘玉禅公主’,赐落发,礼佛予保北国兴、帝后宁!” 070冲冠一怒,顾瑞辰护花反击(1)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7 本章字数:8752 皇后口头说完,刚刚被彻查之后确认无罪,并且官复原职的詹事府詹事李长再,拿着卷轴笔墨进来,准备起草。 卷轴铺开,当李长再写到“舒安夏”和“落发”几字之时,手不自觉的地颤抖。舒思玉盯着她这个同母所出的大姐夫,没来由的,忽然心里有种压抑的感觉。 因为皇后没带凤印在身,所以几个太监跟着皇后从公主府出来便去皇宫取凤印,李长再以皇帝传召为借口便偷溜了出来,皇后也没多想,带着其他宫女太监纷纷回了坤宁宫。 看着浩浩荡荡离开的皇后队伍,李长再的眼中是满是挣扎。 他能从天牢中出来,都是顾将军的一句话,更何况,现在北国上下谁不知道朝廷的皇后一派,都是顾将军在撑着,上次在舒府,他就彻底看出来了,这个六小姐在顾将军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如果皇后这个诏书起草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呢,但是如果他偷着去顾将军那里告了密,皇后这边以后他就难混了,到底该如何是好? 李长再左右为难,左思右想之后,他终于一咬牙,向顾府内跑去。 且说坤宁宫,皇后回宫之后,太监双手捧着李长再起早好的懿旨,等着皇后盖凤印。皇后举着凤印,看了一遍又一遍,迟迟没有盖下去。 顾府寿宴和秋夕盛宴上顾瑞辰的表情仿佛再一次在皇后的脑中浮现过,她第一次见顾瑞辰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他也第一次对她那么不恭敬。轻轻地眯起眼,其实舒思玉和太平讨厌这个舒六小姐她能够理解,女人的争斗最激烈的部分无外乎男人。刚刚看到太平祈盼的神情,她也没过多考虑,只要她太平开心就好。况且舒安夏只不过是个女子,现在仔细想想,在她和长公主关系如此紧张之时,她真得仔细考虑考虑顾瑞辰的感受。 想到这里,皇后犹豫着放下凤印。 站在一旁的桂嬷嬷,看到一向果断干脆的皇后,一会儿拿起凤印,一会儿又放下,一会儿又拿起的,好奇的凑过来,一看懿旨,登时笑了起来。 皇后有些诧异,因为桂嬷嬷是她奶娘,一直在她几十年,跟亲娘无异,所以当听她到桂嬷嬷的笑声,便不解地扫了她一眼,秀眉轻蹙。 “娘娘是顾忌三少爷吧?”桂嬷嬷尖细的吊眼一扯,煞有介事道。 皇后神色暗了暗,点点头。 “其实娘娘不必介怀,三少爷从小就跟娘娘亲近,他亲娘是那种身份,一直都是娘娘护着他,他定然不会为了个女子对娘娘怎么样的,更何况,三少爷在北国有多少爱慕者那是有目共睹的,只要他一开口,别说一个舒府六小姐,就算找十个百个这样的,也不成问题!” 桂嬷嬷话音一落,皇后的脸色更差了,如果顾瑞辰能做到随便娶上几个望族小姐,她就不用这么担忧了,桂嬷嬷的话更让她不安起来。 桂嬷嬷一看一向听她建议的皇后,此时犹豫起来,不由得心里犯了嘀咕,嘴角轻轻抽动了几下,便继续道:“其实老奴觉得这道懿旨不该由皇后娘娘下!” 皇后耳朵动了动,一扬眉,斜睨她,等着她下文。 “太平公主是您和皇上的掌上明珠,那命可是比舒六小姐矜贵太多,更何况,皇上原本处理一半,便交给皇后娘娘,那是因为皇上怕牵扯到长公主。既然此事只与长公主无关,娘娘不如去向皇上汇报,只要皇上下了圣旨,三少爷也怪不得娘娘啊!”桂嬷嬷递过去一杯刚刚泡好的清茶,轻声道。 皇后接过茶,弥漫的香气一点点飘出来,喷到脸上,沾到她睫毛上,皇后的眼前迷雾一片,忽地,皇后潋滟一笑,“去公主府把舒府四小姐舒思玉给本宫请来!” 舒思玉很快就到了,看到仍然没盖上凤印的懿旨,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嘴角依然挂着乖巧的笑容,走到皇后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皇后扫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懿旨,心里对舒思玉心思的深沉感叹了一下,凤目一眯,“这个旨本宫不能下了。” 舒思玉一听,身体一颤,低着头的水眸中闪过一抹愤恨和狠。 见舒思玉不说话,皇后便轻笑了一声,“四小姐这计谋不错。”皇后又缀了一口清茶,凤目中满是探究地看着她。 舒思玉一听皇后这么说,慌忙跪地,“娘娘恕罪!”刚刚从太监说皇后传召她,她已经猜到皇后要“兴师问罪”,但是在公主府内,皇后的暗示,以及之前秋夕盛宴,她和皇后的默契,所以她赌,她在皇后面前大大方方的承认,让皇后欣赏她,反而之后能重用她。 果不其然,当皇后听到她坦然承认的时候,嘴角立即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件事,要换个方式——” 御书房 看着奏折的皇帝忽然猛地一拍桌子,大掌一扫,御书台上的奏折便洒落一地,闲置的墨汁喷洒下来,星星点点,异常诡异。 李公公看着暴怒中的皇帝,瑟缩地退后了几步,蹙着眉,频繁地向门口望去。 “朝廷年年拨那么多粮食和银钱去江,为何还有几万灾民饿死?户部那边是怎么管的?去年收上来二十万石,现在竟然敢说亏空?”皇帝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要将眼前的御书台砸碎一般。 李公公战战兢兢,却又不敢接话,低着头,冒出了冷汗,如果人再不来,皇帝的怒气扫到他可怎么办? “你还记不记得,户部尚书孙正云是谁提拔的?”皇帝眼神垂着,看着御书台,悠悠地发出声音。 李公公四周环视一周,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就怕被台风尾扫到,结果此时殿内除了他没有其他人! “奴才——奴才——”李公公咬着牙,满脸难色。户部尚书孙正云是皇后娘娘的远亲,由皇后娘娘一手提拔起来的,皇帝心里肯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假如他实话实说,接了皇帝的话,这事儿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他就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是,现在又是皇上问话,假如他说不知道,又是一个欺君之罪,这要让他怎么说才好?“”是臣举荐的。“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凛然的气势,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李公公一听顾瑞辰的声音,终于松了一口气,顾将军可算到了。 顾瑞辰稳步地走了进来,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坦然答道,”回皇上的话,户部尚书孙正云是臣举荐的!“ 皇帝一听,脸色一沉,御书台下面的手轻轻握起,站在一旁的李公公也是一脸的不解,他记得十分清楚,明明是皇后娘娘直接下旨提拔的,为何顾将军要揽在自己身上? 很快,李公公也就明白了。 顾瑞辰说完,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缎的册子,”正因为是臣举荐的,如今孙正云中饱私囊、贪墨灾粮,所以臣将功折罪,特来揭发孙正云!“ 顾瑞辰说完,双手恭敬地将锦缎册子举过头顶,皇帝一怔,赶忙给李公公使了个眼色。李公公紧张地走到顾瑞辰面前,颤抖地双手接过顾瑞辰的册子。然后担忧地看了看顾瑞辰,眼中满是惊讶。 这孙正云可是皇后娘娘的心腹,这顾将军怎么能拆皇后娘娘的台呢? 顾瑞辰看到李公公惊异情,嘴角依旧带着笑意,黑眸中却是满满的冰冷。 李公公冷汗涔涔,没再敢去探究,直接老老实实地将锦缎册子交给皇帝。皇帝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瑞辰,眼底却是满是看不清的探究。 皇帝单手拿过册子,眼神快速在册子上浏览一遍,越看,他黑瞳中的火焰就越深,看着看着,皇帝的手不自觉地攥紧,血液一股脑的往脑袋顶冲。 终于,皇帝忍不住了,狠狠地将锦缎册子摔到地上,”这个孙正云太可恶了,天子脚下皇城根,竟然敢做出这么多恶行,简直就是天理不容!“”顾瑞辰听命,现在朕亲自赐你手谕和御林军一百人,命你在三个时辰之内,找出孙正云贪墨金银和粮食。“皇帝虽然咬牙切齿,但是脸上多的却是兴奋而非暴戾。 顾瑞辰淡淡地扯起唇瓣,”三个时辰太多了,一个时辰足以,一个时辰之内,臣定回来复命!“顾瑞辰说完,行了一个告退礼,临走之前,还瞄了处在呆愣中,无法消化眼前这一切的李公公。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自从顾瑞辰出去,皇上的嘴角就一个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不再发脾气,也不说话,而是呆愣地在龙椅上坐着。皇上刚刚打落的奏折仍然那么散落在地上,皇上也不管,就是一味地陷在自己的沉思中。 李公公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仍然可以隐约地猜测出,皇上的怪异神情绝对跟顾将军有关。 但是这个顾将军也更加让他摸不清楚了,户部尚书孙正云是皇后一派最重要的一颗棋子,顾将军竟然亲手将他处理掉,现在皇后娘娘和长公主在朝廷中势力平分秋色,假如皇后一派少了孙正云,而这个职位,恰好被长公主的人所占住的话,皇后娘娘在朝中的优势就不再有了。 究竟怎么会发生这么怪异的事儿,今日的事儿仿佛再说明了一个事实——顾将军倒戈?顾将军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先不说血缘上的亲近,就单单从整个顾家家族利益而言,顾将军此举,无异是折了皇后的翅膀。 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李公公不敢再想下去,他在皇宫呆了这么多年,知道唯一的生存之道便是装聋作哑。 心里努定了主意,李公公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可以平复一些。 这时,门外传来小太监的声音,”皇后娘娘驾到!“ 李公公一个哆嗦,这皇后的消息也太快了吧,顾将军刚走了半个时辰。 随后御书房的大门一开,神情慵懒的皇后,在两个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地踏了进来。”皇上——“皇后柔柔地叫了一声,浓妆下的脸满是笑意。 沉思中的皇帝被打断,身子轻轻颤抖了一下,微微蹙眉,”皇后怎么来了?“出于本能地,皇帝想起了去抄孙正云家的顾瑞辰,难道是出了什么变故,顾瑞辰又被皇后说服了,还是——?” 皇帝沉了下脸,不留痕迹斜睨了皇后一眼。皇后的脸色依旧如常,而且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皇后的身后,跟着那个舒府的四小姐,皇帝舔了舔唇,秋夕盛宴的场景又闯入他的脑海中,这个小姐的人品,似乎不怎么样呢。 又仔细地扫了一眼皇后的脸,皇帝恍然,扬扬眉,心里已经明白了七七八八。 “皇后怎么来了?太平怎么样了?”忽然想起之前要处理有人八字冲太平之事,皇上轻声问道。 皇后一听皇上问起,脸上立即露出难色,张了张嘴,几次又却没说出口。 皇帝一看,蹙眉,有些不耐烦,“到底怎么了,有话就直说。” 皇后咬着唇,“臣妾也说的不太清楚,还是让‘法青寺’的得道师太亲自给皇上说说吧!” 皇上脸色沉了沉,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传召,“法青寺”的师太大摇大摆地走进御书房,双手一盒,半低下头,就算给皇帝行礼了。刚才来的路上,舒思玉特地嘱咐她,要有“得道师太”的架势,高姿态一些,神秘一些,有派头一些,她虽然按照舒思玉的话做了,但是看到皇帝沉的脸色,她的心还是不免得七上八下。 皇帝眼神暗了半分,却也没说什么。 “师太请讲!” 师太一听皇帝对她用了“请”字,立即扬了扬脖子,“回皇上的话,贫尼本身只是在公主府的西南方向寻找八字与公主相冲之人,哪知道,贫尼在算舒府女子之时,竟然找出一女子,八字冲帝,因皇上龙体关乎北国兴衰,贫尼不敢隐瞒,遂求皇后娘娘让贫尼亲自跟皇上禀报!” 皇帝一听八字冲他,“腾”地一下便站起来,脸色又沉了半分,“是谁?” 皇后看着皇帝的反应,嘴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舒思玉见皇帝的怒火并未达到顶端,赶忙给师太使了使眼色。 师太会意点头,没有继续回答皇帝话,而是继续接着说,“此女子属于天煞孤星,命格极硬,冲帝后,冲国兴,如果不处理此女子,定然给北国带来天灾,给我主带来**啊!” 皇帝一听“天灾”,脸色登时变得铁青,江地质肥沃雨水颇丰,原本以为粮食的收成会颇丰,然而,近几年,江年年受蝗虫之灾,粮食无收成,百姓挨饿,朝廷年年要从其他地方本就贫瘠的地方收上来的粮食去补贴江,再加上今年户部尚书又出现了贪墨的事儿! 想到这里,皇帝气得咬牙切齿。“天灾!” “是!除了天灾,**也是频频发生。皇上切看舒府,近一年来发生了多少**?当家主母残废,主母所生嫡女残废,一个姨娘中剑昏迷不醒,另一个姨娘不知所踪,生死不明,舒府一落千丈,这些舒侯所经历的,皆是因为此煞星已到了及笄之年,您请看,舒府的将来,这种现象只能愈演愈烈,直到此煞星出嫁!”师太见自己的话效果不错,立即添了把火。 “那此妖孽到底如何能解决?”皇帝双目猩红,心中的忍耐已经到了爆发边缘。 第47节 “杀之,此煞星还会继续投胎,十五年后到了及笄之年照样祸害北国,到时候,可能是皇上在受罪,更可能是北国的所有百姓受罪,所以,贫尼认为,现在最好解决此妖孽的方式,便是赐此妖孽出家,只要镇在佛门之下,方可包我北国之安!”师太煞有介事地说了句“阿弥陀佛——”之后,便不再做声。 皇帝咬着牙,屏住呼吸思忖半响,“师太的方法好,朕这就下旨。”想到这里,皇上指起一直小狼毫,沾了沾朱砂。 皇后和舒思玉对望了一眼,轻轻蹙眉,难道皇帝知道她们说的是谁?为何他直接拟圣旨,而不说话?“ 舒思玉也是为难地摇了摇头,没办法只能看师太。 师太舔了舔唇,又上前一步,刚要开口。握着狼毫的手颤了一下,”师太还未说,此妖孽为舒府何人?“ 师太一听,皇上终于问道,也不用为难她想说辞了,遂露出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贫尼所说之人,便是舒府的——“”报——“师太刚说道这里,便被一个太监急促的声音打断,”启禀皇上,顾将军已抄完孙家,孙正云抗旨不尊,直接就地正法,其家眷一概送入天牢,等待皇上处置!而且顾将军在孙正云家中地窖中,发现金子二十台,银子数十万两,还有一些布匹丝绸等,总计比北国国库还多!“”什么!“皇帝怒喝一声拍案而起,狼毫占着的朱砂沾到圣旨上,显得异常诡异。皇帝本就不善的脸,仿如黑炭一般,”所有关押至天牢的孙家家眷,明日午时全部处死!“ 舒思玉一听,轻轻地蹙起眉,心里有些犯嘀咕,这个太监来的太不是时候,明明师太刚刚说到关键时刻。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师太一听,皇帝随便一个命令,便是让人家满门抄斩,不由得浑身有些僵硬,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站在一旁的皇后,当听到太监说”抄了孙家“之时,她心里咯噔一下,但是转念一想,瑞辰怎么能对付孙正云呢,于是还是稍稍放下心来。而当太监说到第二句,直呼孙正云之名时,皇后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反复想着北国的朝廷官员中,除了户部尚书以外,还有没有叫孙正云的,但是脑子转了几百圈,她终于不得不认清,此孙正云,就是她这一派掌钱权的最最重要的人物。 到底顾瑞辰吃错了什么药,他是不是疯了,明着跟她作对不说,还不顾家族的利益,这阵子长公主蠢蠢欲动,她已经节节败退了,顾瑞辰再来给她雪上加霜! 想到这里,皇后狠狠地咬住牙,她这个侄子怎么了? 这时,脸上略带焦急之色的舒思玉进入了皇后的视线,皇后心里忽然一个警醒,顾瑞辰的”反常“会不会因为这个事儿? 但是随即,皇后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她下了懿旨和起草之间时间极短,而且从公主到坤宁宫,都是她的心腹,顾瑞辰不可能这么快得到消息,而且以如此激烈迅速的手段反击。 舒思玉看着皇后也是一脸纠结和犹豫的神情,一股浓浓的担忧立即浮上她的小脸,趁着皇上和皇后不注意,她悄悄地移动到师太身旁,拽了拽师太的袖子。 师太本就胆怯,被舒思玉这么一拽,更是吓了一跳,差点跳起来,皇帝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看着师太和舒思玉在下面搞的小动作,脸不由得又黑了一层。”启禀皇—皇上。您刚刚问,舒府的煞星便是——“”皇上,顾将军回来了,身后还带了几个人!“又是一个太监的声音,再次打断的师太的话。 顾瑞辰轻翘唇瓣,意气风发地走进来,他故意要让太监的回报给他争取时间,幸好他速度快,时间——刚刚好!美眸轻扫师太、舒思玉,最后落到皇后身上,害他丫头的,一个也别想逃! ------题外话------ 071 冲冠一怒(2)挥泪求票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8 本章字数:9973 皇后看到顾瑞辰的表情,忽然怔了一下,这个还是那个跟她十分亲近的顾瑞辰吗?还是那个天天缠在她后面叫“姑母”的孩子吗?为何他眼中的幽深和冷漠让她感觉如此陌生。 不由得,皇后的心颤了颤。 顾瑞辰看着皇后眼中的伤心和不可思议,抿了抿唇,转过头去。 这时,一起跟着顾瑞辰进来的彪形大汉,忽然看见站在御书房中央的那个“得道师太”,惊叫一声“是你这个骗子,我杀了你!”叫完之后,彪形大汉也没管现在在什么场合,也没理会正中央坐着的是何许人也,直接就怒气冲冲地奔着师太而去,一副要杀人之状。 师太见着一个气势汹汹的大汉,还有些眼熟,此时正朝她而来,登时慌了神。出于本能地退后几步,躲在舒思玉身后。 舒思玉咬咬牙,看着彪形大汉一副刁民的架势,心里也不免有些发憷,但是想想坐在主位上的皇帝还有身旁的皇后,舒思玉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站到了师太面前。 彪形大汉没有理会,长臂扶住舒思玉的肩狠狠一甩,孔武有力的手臂便抓上了师太的脖颈。 师太瞠目结舌,两只难看的吊眼快要挤到一块儿,连忙含糊地求他放手。 听着她的求饶,彪形大汉反而越来越用力。 李公公见阵势不对,赶忙怒喝一声:“放肆!” 彪形大汉一听,身子一震,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彪形大汉咬着牙,狠狠地“哼”了一声,将师太狠狠一甩,师太一副狗吃屎状,趴在地上。 彪形大汉缓缓地回过头,跪地给皇帝行礼。 皇帝扫了一眼跟着顾瑞辰进来的两个人,一个穿着一个里夹褙,看起来比较斯文,另一个就是那个彪形大汉,虽然面目粗犷,但也不失一副好汉形象。 “瑞辰,你这是何意?” “臣身后这位,乃前户部尚书孙正云的于管家,所有搜缴的金银、珠宝、布匹等,于管家已经做好了详细记录,等皇上查阅。至于身后这位兄台,皇上还请他自己说吧!”顾瑞辰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两个人。 彪形大汉一听提到了他,咬着牙叩了一个头,动作粗犷中带着豪迈,“启禀皇上,小民只是个普通百姓,平日里靠卖布匹为生,几个月前,这个打着‘法青寺’师太名义的神婆,正好赶着小民出门进货之际,去了小民的店铺招摇撞骗,说小民在三日内必有横死之灾。因为‘法青寺’向来都是皇家寺院,除了名门望族和勋贵之家,平常百姓并不能进寺,因此小民的妻子一听,焦急如焚,乱了方寸。于是,这个神婆便装模作样的弄了场所谓的法事,又留下了一瓶‘圣水’,找小民妻子要了三百两银钱。小民妻子良善单纯,怕不给银钱,便得罪了神灵,法事就不灵了,于是东拼西凑,左借右添,终于补足了三百两。待小民进货回来,一听此事便觉不妙,左邻右舍一打听,方知被骗。 那是小民家几十年的积蓄,小民妻子一听被骗,火气攻心,神智变得有些不正常。有一日小民带她出门,正巧碰到这个神婆,小民妻子叫嚷之后,小民就开始追,哪知——”彪形大汉说到这里,温润的黑瞳有了些水汽。 皇帝蹙起眉,“哪知怎么样?” 彪形大汉咬了下唇,“哪知小民妻子因为小民没追上,怒火攻心刺激到她的病情,她随后就…。跳河自尽了!”彪形大汉说完,不由得哽咽了。 舒思玉一听彪形大汉的话,身体一个颤抖,带着询问地看向师太。 师太没有看她,而是战战兢兢地一头冷汗。 舒思玉的心咯噔一下,当她看到师太眼中那抹恐惧和仿佛被揭穿般的尴尬之时,舒思玉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这么失策,她去了“法青寺”几次,寺内的师太都把她赶了出来,结果最后一次去的时候,便碰到站在门口的师太,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师太竟然应了。她以为是她运气太好,却没想到,原来她只是砰到了个骗子! 暗暗地咬着下唇,舒思玉有些担忧地望向皇后。皇后蹙着眉,看到舒思玉的慌乱的神情之后,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这时,其他的人都不说话了,都在等待着皇帝的反应。皇帝的脸沉着,幽深的黑眸中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端倪,御书房内落针可闻。 “启禀皇上——”殿外的太监的声音打破了这原有的宁静,众人循声向门口望去,太监一看这架势,嘴巴张着,全然傻在那儿。 “什么事?”皇上蹙眉,语气中含着一丝不耐烦。 “顾将军找的人已经带来了!”太监答道。 皇帝紧蹙的眉头更深了,探究地扫向顾瑞辰。顾瑞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满是睥睨天下的云淡风轻。 皇后一听顾瑞辰又找的人,心里登时沉了三分,她这个外甥如果想收拾谁,从来不会给人留后路,今天顾瑞辰这架势,已经让她彻底明白了,户部尚书孙正云的抄家,就是顾瑞辰在打她的脸,用一个关乎她这一派未来命运,掌控她这一派财权的至关重要的人物,狠狠地给她了一拳。 死死地咬住下唇,皇后攥紧拳头,她太低估舒安夏那个小丫头在瑞辰心中的地位了。 乖戾地斜睨舒思玉,皇后的眼中带着浓浓的埋怨,都怪这个女人,把她牵扯进来,还连累了孙正云一家,想到这里,皇后的眼底闪过一抹狠。 舒思玉看到皇后看她像是看到弃卒一般的神情,本就冰寒的心,带着整个身体都冰冷起来。再加上这时又进来的两个人,舒思玉登时面如死灰。 首先从御书房大门走进来的,是一个跟这个“得道师太”一样打扮的师太,她面色清冷神情淡然,胸前挂着一窜墨棕色佛珠。 舒思玉请来的“得道师太”看到此人之时,登时脸色大变,双手手臂都跟着颤抖起来。而舒思玉,脑袋也是轰然炸开。此人不正是“法青寺”的住持师太吗? 跟着“法青寺”的住持师太一齐进来的第二个人,是个小男孩,七八岁的样子,整张小脸都是污泥,鼻涕流到了嘴唇上一点,一抽一抽的,可怜兮兮。 在场的其他人都不解地看着这个与皇宫格格不入的小男孩儿,没有出声。顾瑞辰微微蹙眉,眼底闪过一抹疑惑。 那个招摇撞骗的“得道师太”,一脸茫然,五官都扭曲到一起,骗子的职业第六感,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个小男孩儿眨巴着小眼,四处瞄着,似乎被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新鲜事物吸引着,然而,当他的视线转到另一侧的那个“得道师太”身上之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娘——”小男孩儿的小脸登时露出了兴奋之色,二话不说,便扑了过去,抱住“得道师太”的腰。 “得道师太”的身子狠狠抽搐了一下,扒开小男孩儿的稚嫩的双手,狠狠将他甩了出去。 小男孩儿趴在地上,满脸的受伤,“娘,你怎么不要灿儿了?灿儿会乖乖地听话,灿儿去要钱去要饭,娘你不要离开灿儿好不好?” “得道师太”咬着牙,狠狠地指着小男孩儿,“你这个小骗子,再敢叫一句,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皇帝一听这话,猛然一拍御书台,忽地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看着“得道师太”,“一个出家人,竟然说话这么难听,来人,给朕掌嘴!” 李公公赶忙给门口的两个太监使眼色,太监匆忙跟过来,拿出细板就开始抽“得道师太”的嘴巴,小男孩儿挡在师太的跟前,用小小的身躯挡住她,哭得声嘶力竭。 执行的太监们刻意避开小男孩,不一会儿便将“得道师太”的嘴巴打得肿得像香肠一般。“得道师太”乌鲁乌鲁,说话开始含糊不清。 顾瑞辰淡淡地看着这一切,轻笑不语。 其实有了彪形大汉和小男孩儿的证词,加上这个“得道师太”的反应,皇帝已经明白的七七八八了,只不过这次连“法青寺”的主持师太都来了,皇帝还是觉得很诧异。 年初的床年关,他下旨宣召“法青寺”的住持师太替皇族守岁,这是个多么荣耀的事儿,然而他却没请来,一个连皇帝的账都不买的师太,为何会给顾瑞辰那个臭小子面子?顾瑞辰又是如何把她请出山的? 皇帝的心里犯了嘀咕,况且,要说“得道”,除了“法青寺”的住持师太以及住持师太的三个师父,还有谁配得上“得道”二字? 纵然心里有众多的疑问和不满,皇帝还是十分客气地跟住持师太打了招呼。 住持师太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随后缓缓道,“贫尼这次来,只是夜观天象,发现北国出现一颗煞星,损了帝王星,帝王星越来越弱,且有随时陨落的危险。” 皇帝一听住持师太的话,心里登时一惊。刚刚那个假冒的“得道师太”说有煞星冲他之时,他心里并未在意,毕竟那个“得道师太”看起来道行较浅,然而如果住持师太也说有人冲他,那可就不能随便听听了。 舒思玉一听这个住持师太这么说,心里登时乐开了花,看来这两个师太是一伙儿的,唱双簧呢,否则这个后来的住持师太,哪里知道前面她们唱得哪一出戏,而且还唱得这么默契?想到这里,舒思玉唇角登时咧开了一个甜甜的笑意。 沉默了一会儿的皇后,原本一听住持师太这么说,还默默有些心惊,然而,当她看到舒思玉的表情之时,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这个丫头心机太沉,竟然设计了连环计的坑给众人跳呢。 皇后的心里刚刚感叹完,就见师太拿出一个卷轴,卷轴上是密密麻麻的符号和字。 皇帝一看卷轴,登时皱起了眉。 “贫尼已将后宫以及陛下子嗣全部用八卦批了一次,最终有谁是您的贵人,有谁与您相克,还有绝对不能留的八字冲八方的命格,都记录在这个卷轴上。请皇上过目!”主持师太表情依旧淡淡的,却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个卷轴。 太监十分有眼色地走到住持师太的前边,毕恭毕敬地接过卷轴,皇帝一扫而下,不由得对师太的道行之精深赞不绝口。 这时,皇帝看到卷轴的最下方,写着几个醒目的字,“此人专煞帝王星,必除之而绝后患!” 皇帝一看卷轴下这段文字的下面,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名字。 皇帝舔了舔唇,收起卷轴,黑眸中的温度开始变冷,沉沉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冰冷的视线落到皇后身上。 皇后的心咯噔一下,双拳紧紧地握着,指甲抠入手心中,刺痛的感觉让她脑袋清醒了许多,但是皇上的视线,却让她愈发难堪。 皇后咬着唇,就在她终于忍不住,刚要开口之时,皇上移开了视线,最终落到了舒思玉的身上。 舒思玉浑身一个激灵,出于本能地慌忙跪地,那个坑蒙拐骗的“得道师太”看到舒思玉这么一跪,彻底傻了眼,在舒思玉还未开口之前,骗子师太便立即冲上前,乌鲁乌鲁跟皇上解释,她是无辜的,都是舒思玉让来污蔑舒府的另一个小姐等等。 舒思玉这一听师太的话,登时面如死灰傻了眼,骗子师太此举,无疑在指控她的欺君之罪。 皇帝看着舒思玉的眼神越来越冷,舒思玉浑身颤抖,身子紧得仿佛要崩开一般。 终于皇帝一抿唇,“来人——舒府四小姐舒思玉拖出去——” “阿弥陀佛,佛门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皇上切莫轻残人命,舒四小姐,就交给贫尼吧!”住持师太轻闭双眼,双手合十。 舒思玉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的裤子已经湿了,不知是汗湿还是尿湿,但是已经无暇顾及,她不知道明明是她占上风的事情,为何在短短的两个时辰内急转直下?而且,她只差一点点就能搬倒舒安夏了,就差一点点……。 皇帝抿了抿嘴,幽深的黑瞳中凌厉地扫了一眼舒思玉,“舒侯第四女舒思玉罪犯欺君,念其父对朝廷之功,免其死罪,除族籍,赐落发,法号‘向善’,钦此!” 皇帝话音一落,舒思玉双眸凸出,引极度震惊,眼底血管爆裂,从她双眼中流出全部都是血泪,划过舒思玉的双颊,显得异常鬼魅。 “皇后娘娘,救我——”急怒攻心,舒思玉一股火儿上来,嗓子只能发出一点点极不清楚的声音。 皇后立即退后了一步,嘴角狠狠抽搐,此时她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可能顾及到舒思玉? 况且一想起因她被处死的孙正云,皇后的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不耐烦地瞪向李公公。 第48节 李公公一看皇后瞪着他,赶忙给门口的太监使眼色,几个太监纷纷冲上来,把诡异恐怖的舒思玉,架出了御书房。 “法青寺”的住持师太也借此告了别,顾瑞辰在住持师太转身的瞬间,说了句“谢谢。” 住持师太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话,轻声道,“顾将军的军队,拯救了无数百姓,贫尼不过是替他们谢谢你而已。” 顾瑞辰微微颔首,目送了真正的“得道师太”。 此时,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安静,皇后不再说话,而是半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被掌嘴的骗子师太,死死地咬着唇,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怕被皇帝怒气扫到。皇帝的目光也是若有所思地在皇后和顾瑞辰身上流连。 忽地,皇帝轻然一笑,满意地看着顾瑞辰,转而又将视线落到那位彪形大汉身上,“这位‘得道师太’就交给你处理吧。” 彪形大汉一听,身子一颤,一双憨厚的黑眸中是满满的惊喜,他从不曾想过,自己有亲自抓住这个害死妻子的仇人这一天,还能亲手处置他,他更不曾想,他跟着那个神一般的将军,进了皇宫之后,竟然还能有此等待遇。一时间,这个热血男儿眼睛湿润了。 皇帝友善地从龙椅上走下来,轻轻地扶起了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感激更甚,颤抖着就要再给皇帝叩头,皇帝一脸友善。 彪形大汉谢过皇帝之后,直接走到骗子师太面前,一把拎起她的脖领。骗子师太惊吓得双脚离地,双脚胡乱地乱踢起来。 “你——你——”骗子师太吓得语无伦次起来。这时刚刚叫骗子师太娘的那个小男孩儿,煞有介事地抓着彪形大汉的衣襟,“放开我娘亲,放开我娘亲——”他虽然叫着,眼底闪着精光,小手随之愈发松开。 皇帝揉了揉发痛的额头,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一直一言不发的顾瑞辰,行了个告退礼,便往外走,皇后一见,嘴角抽搐了一下,慌忙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瑞辰,站住!” 听着皇后的叫声,顾瑞辰垂下眸,轻轻地转过身,坦然地望着皇后。 “你难道没有要解释的吗?”皇后凤目一瞪,眼中是浓浓的暴戾之色。 顾瑞辰沉了口气,一本正经地看着皇后,正色道:“没有。” 皇后脸一下子黑了大半,嘴角一抽搐,咬牙切齿,“你太令姑母失望了,你明知道户部尚书孙正云对姑母来说有多么重要,你却毫不留情地将他抄家灭门!眼下这情况可是如了皇上和长公主的意,无论这个职位被他们谁占了,都是姑母莫大的损失!” 顾瑞辰神情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语气淡淡的,“姑母还有事儿吗?” 皇后一听,脸更黑了。 “你——你这是在报复本宫吗?”皇后的声音如万年寒冰。 “帝后为主,瑞辰为臣,哪里敢用‘报复’二字?”顾瑞辰轻浅一笑,说得云淡风轻,却能让听的人气倒了牙。 皇后死死地攥着双拳,声音已经绷到爆发极限,“你到底想怎么样?” “只是想让姑母知道,任何人敢动他,瑞辰哪怕毁天灭地,也会跟她周旋到底。”这是顾瑞辰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 皇后呆愣愣地傻在那儿,久久不能回神…… 皇宫御花园的花,今日开得格外茂盛,顾瑞辰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脑中不断地浮现出他丫头的一颦一笑,心情立即大好。 忽然,旁边一个轻微的响动传来,顾瑞辰黑眸闪了闪,嘴角的笑意更大。轻轻地放慢脚步,顾瑞辰斜睨了一眼旁边略微晃动的树枝,他扬了扬头,下一秒,身子倏然一闪,长臂一伸,便将树丛后的身影捞了出来,困在怀中。 舒安夏撅着嘴,脸上是浓浓的不满之色,“都说了不许用轻功!” “丫头,冤枉,我可没用轻功!”顾瑞辰脸上立即扯开一个大大的笑意,双臂将舒安夏困得更紧。 “夏姐姐,这个叔叔欺负你——”刚刚在御书房内,那个叫“灿儿”的小男孩儿,用小手捂着脸,露出两只小眼睛,撅嘴道。 顾瑞辰这才发现“第三者”,一看是他,嘴角狠狠抽搐,怪不得他只是让她拿着他的信物去找“法青寺”的主持师太,怎么又多了一个小男孩儿,原来他们在演戏。 手指不自觉地在小男孩儿的脸上掐了一把,“小子,刚刚演得那么逼真,我都被你骗你!” “那当然,夏姐姐教出来能差吗?”灿儿一扬头,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舒安夏弯弯嘴角,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头发。 灿儿是宫变那个夜晚她救的孩子,因为找不到他父母,舒安夏便收留了他。 顾瑞辰一看舒安夏对灿儿的宠溺,心里很不舒服,两指一伸,便揪了一下舒安夏的俏鼻。 “夏儿姐姐,叔叔坏,总欺负你!”灿儿不依不挠。 顾瑞辰的脸黑了又黑,不准叫她“姐姐!”,或者叫我“哥哥!” 灿儿不屑地剜了他一眼。 这时,刚刚那个彪形大汉拎着那个骗子师太从不远处走过,灿儿咬着手指头,“这个娘亲,真有点惨!” 顾瑞辰赞同地点点头,“以他的率直子,估计会把她弄去游行。” “游行?我要去看我要去看!”灿儿一听新鲜事物,兴奋地大声叫了起来,拉着舒安夏的手,就往前跑。 顾瑞辰傻愣愣地看着刚刚还在他怀中,此时却被拉走的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身形一闪,极快地追了上去…… 072 借你上位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29 本章字数:9781 果真如顾瑞辰所料,彪形大汉带着骗子师太一出皇宫,就直接把骗子师太扔上了一个囚车,打上骗子的牌子,便去游行。 舒安夏一行三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大街上的百姓见有热闹看,立即围了过来,当有同样曾经被骗的百姓,看到骗子师太的脸之时,鸡蛋、蔬菜、土豆各种锅碗瓢盆统统砸过来,幸好舒安夏一行有先见之明,离得远远的,要不然绝对受牵连。 “夏姐姐,他们为什么要扔东西?”齐灿拉着舒安夏的小手,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诧异,好奇地问道。 舒安夏眨眨眼,“因为囚车里的是坏人,善良的百姓们要打坏人,要惩罚他们!” “只要是惩罚坏人就可以用东西扔他?”齐灿再次确认一遍,晶亮的黑眸也随着舒安夏眨了眨。 顾瑞辰冷哼哼地撇了一下嘴,小鬼就是小鬼,他这么大的时候,从来就没问过这么幼稚的问题。仔细看看这个小鬼,顾瑞辰怎么看都不顺眼,本来今日他把所有事情都推了,就想跟他的丫头独处一会儿,哪知道忽然多出来这么个碍事的! 顾瑞辰正在思绪中,忽然一个怪异的东西飞过来,出于本能地,他赶忙一个侧身,那个东西顺着他刚刚所在的地方砸了出去,“砰”地掉到了地上,顾瑞辰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块雨花石。顾瑞辰的脸登时一黑,朝着雨花石飞来的方向望过去,只见齐灿一脸神气,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理直气壮。 顾瑞辰眯起眼,舒安夏无奈地掩嘴笑了起来,顾瑞辰竟然这么没有小孩儿缘。 顾瑞辰额角狠狠一抽搐,大掌一伸,便要去抓齐灿,齐灿忽然一个闪身,眼疾手快地跑到舒安夏身后,一双稚嫩的小手还抱着舒安夏的腰。 这下顾瑞辰可不愿意了,咬着牙,“小鬼,你过来!” “我才不是小鬼,谁在那边谁才是小鬼!”齐灿眨巴眨巴眼,一边说着,一边还挑衅地朝着顾瑞辰做了个鬼脸。 舒安夏被夹在中间,无奈地朝顾瑞辰摇摇头,示意他别闹了。 顾瑞辰皱了皱鼻子,忽然,他一个闪身,齐灿还没发现眼前的身影是如何消失的,下一秒,他的脖领便被向上拔起。 忽然的双脚离地,齐灿的双手立即离开了舒安夏的腰,在空中胡乱地抓起来,顾瑞辰将他举起来,又绕过他的前身,直接放在自己另一侧,用自己的身体将他和舒安夏隔了开来。 顾瑞辰这才满意,薄唇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大掌不留痕迹地滑上舒安夏的腰际。 舒安夏一愣,不由得斜睨他,顾瑞辰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眼神东瞥西瞥,佯装在瞧热闹,如果不是他脸颊浮上的两抹红晕,舒安夏还真真被他骗了过去。 嘴角扯起舒适的弧度,舒安夏本想调侃他几句,可就在这时,顾瑞辰偷偷向这边望了一眼,正巧跟舒安夏打量他的目光交汇,顾瑞辰身子一颤抖,本就带着红晕的脸登时变得通红。 看着他的样子,舒安夏的脸也不由得像火烧一般。 舒安夏掩着嘴轻笑了几声,想掩饰她的尴尬,而一直被顾瑞辰拎着双脚悬空的齐灿,却好巧不巧地来了一句,“夏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舒安夏一怔,大把的黑线从额际冒了出来,顾瑞辰一听舒安夏也跟自己一样,揽住柔柔腰肢的手,不自觉在她腰间捏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齐灿撅着嘴,左看看右看看这两个奇怪的人,心里不由得犯了嘀咕。 这时一行三人已经落下囚车很远了,顾瑞辰轻点脚尖,一边揽着一个,一边拎着一个,健步如飞。 舒安夏眼前的景色刷刷地一闪而过,没多一会儿,就赶到了囚车的后面不远处,四周的人群已经围了很多,囚车上凡是有空隙的地方,都是各种烂菜、污水、泥浆。 囚车内的骗子师太已经奄奄一息,半耷拉着头,散乱的发丝上挂着的都是鸡蛋清。 齐灿惊奇地看着自己瞬间移动的距离,原本惊恐的小脸上满是崇拜之色,“叔叔,你好厉害!” “叫哥哥!”顾瑞辰咬牙切齿地剜了他一眼。 齐灿撅着嘴,两人又掐了起来。这一大一小一来二闹,齐灿对顾瑞辰的敌意也没那么浓了。 带走骗子师太的彪形大汉,带着她游行之后,还是把她送去了衙门,府尹大人最终打了骗子师太五十大板,并且关其牢狱三年。 骗子师太被打完五十大板,肋骨断裂三根,已然是奄奄一息,然后又被扔去地牢里,任其自生自灭。 善恶到头终有报,这就是天理。 再之后,就是短短的一夜之间,太平公主装病算计“禾颜郡主”出家一事儿,传得满城风雨,各大酒楼、戏园子、甚至包括青楼,都有人绘声绘色地讲这段故事,更有甚至,还有人装扮受害者“禾颜郡主”去唾弃那个趾高气扬、盛气凌人的太平公主。 舒安夏一边想着,一边轻轻地落下一枚白子。 坐在对面的顾瑞辰轻浅一笑,“丫头,你可想好了,这盘输的人,可要把那盘饺子吃完!”顾瑞辰说着,瞄了一下旁边金翠青花瓷的碟子,眼带笑意。 自从那日处理掉几个渣人之后,顾瑞辰就成了舒府的常客,哦不对,应该是成了“夏园”的常客,只要早上她一起床,就能看到他这张脸。而顾瑞辰他老人家也十分厚脸皮,吃她的喝她的,还要天天拉着她下棋。 齐灿被他弄去了“国学府”,而且还是进去了中途不能出来的那种学馆。舒安夏的生活仿佛一下子变得单调起来,除了——多了他。 他下棋每天都有一个新花样,昨日赌那样,明日赌这样,恰恰今日,就是要赌吃饺子。 舒安夏不满地剜了他一眼,秀眉轻挑。她一向自认为棋艺高超,却连输三日,而且每一盘都只输半子! 顾瑞辰委屈地回看他,轻浅一笑的瞬间,落下一枚黑子,她的白子又被吃掉了一大片。 舒安夏佯装生气地一拍桌子,起身就离开了棋盘,顾瑞辰看着她一副小女孩儿之样,轻笑着,跟了上去,刚要从后面抱住她,惠人便进来了。 顾瑞辰努努嘴,老实地站在原地。端着水果碟子的惠人,看到顾瑞辰一愣。 顾瑞辰淡淡地朝她点点头。 惠人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放下水果碟子,前来褔身行礼。顾瑞辰打了个手势让她免礼,自己则是双腿一叠,揪了一粒葡萄放入口中。 “奴婢不知道顾公子在这儿,奴婢再去拿些水果上来。”惠人低着头,一向冷静自持的她,竟然有些微微紧张。 怪不得这几日碧云忙的不亦乐乎,原来是园子里来了“贵客”,如果早知道是他,她是不是该…… 舒安夏没有注意到惠人的异常,直接拉过她,便笑着开口,“没事,别管他,你去养你的商,让碧云和春梅来伺候就行。” “碧云出府买东西去了,春梅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一直恍恍惚惚的,一脸愁容,而且奴婢也歇息一阵子了,这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能来伺候六姑娘了。” 舒安夏一脸的不赞成,但是也没多说什么,注意力却放到了“春梅神情恍惚”这句话上了。舒安夏浅蹙眉,心想着等顾瑞辰一走,便要去找春梅谈谈。 第49节 忽然,舒安夏又想起一个事儿,“最近怎么府里都说‘夏园’要添人?” “奴婢也听其他园子的下人都说起来了,谢管家最近在积极地给六姑娘选人呢,一直养病的二夫人,对这件事儿也上了心,六姑娘还是小心为妙!”惠人撇撇嘴,脸上闪过一抹担忧。 舒安夏舔了下唇,秋夕盛宴之后,舒浔易对二夫人态度有了很大改变,连续三晚都留宿“琴瑟园”,下人们都在传二夫人重新得了侯爷宠爱,但是舒安夏知道,舒浔易态度的热络,绝对是源于,长公主对二夫人的态度。 舒浔易对于自己之前早早选了皇后一派,并且拂了长公主面子一事,十分后悔,如今有了二夫人这个媒介,他定然要好好利用。 只不过,到底跟皇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二夫人,又跟长公主有什么秘密吗? 舒安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惠人福了福身,便告退了,临走前,出于本能地还是偷瞄了一眼顾瑞辰。 顾瑞辰感受到了那抹不该出现的视线,俊脸沉了三分。 顾瑞辰缓缓走到舒安夏身边,勾起手指,便在舒安夏俏鼻上刮了一下,“丫头,别想了,再皱眉就要成老太婆了!” 舒安夏被他吓了一跳,嗔怒地瞪他一眼,回到棋盘前,两人继续对弈。而这回,舒安夏却改变了策略,每走一步、每落下一子,都水眸眨巴眨巴地看看顾瑞辰。 顾瑞辰起初还没察觉,继续若无其事地下棋,到了后面,发现了舒安夏的视线,他忽然如坐针毡。 终于这一盘对弈下来,顾瑞辰输得那个惨烈,看着那一叠满满的饺子,顾瑞辰真想自己当初为何学的是轻功,而不是地盾。 舒安夏在眼看着自己要获胜的时候,加大了赌注的砝码,待对弈一结束,舒安夏便立即要求执行起来,这个砝码便是——顾瑞辰必须一边做“俯卧撑”一边吃饺子,每吃一口还要说一句“我喜欢吃!” 顾瑞辰不解地听着“俯卧撑”这个新名词,一头雾水。舒安夏说了一下动作要领,顾瑞辰还真有模有样地学做了几个。 舒安夏端着盛饺子的碟子,让顾瑞辰做一个“俯卧撑”便喂他一个饺子,顾瑞辰闲太慢,由一个“俯卧撑”变成十个“俯卧撑”,而后来,直接改到了做一百个“俯卧撑”,吃一个饺子,更让舒安夏迥然的是,舒安夏后面让他加上的那句,“我喜欢吃!”直接就被顾瑞辰改为“我喜欢!”,顾瑞辰每说完一句,还要暧昧地看她一眼,仿佛要补上一个“你”字。原本想整整顾瑞辰的舒安夏,反而被他弄得脸红心跳,待全部饺子都吃完,顾瑞辰做了n+1个数不清的“俯卧撑”之后,他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让舒安夏彻底打消了下次再让他做“俯卧撑”的想法。看来,她下次要想想新招了。 转眼间便到了下午,饺子的作用下,顾瑞辰的午膳实在无福消受,就提前离开了,舒安夏本昏昏欲睡,却不想,谢管家派人来叫她去“琴瑟园”。 舒安夏简单地梳洗了一下,穿了件淡绿色的褙子,插了一支金步摇,便直接去了“琴瑟园”。到了“琴瑟园”,她才知道,侯府来了客人。 那是一个比较清瘦的妇人,穿着一身大红夹花袖袄,梳着一个堕马髻,插着三支金钗,整个髻的四周,都是纯金打造的金片子,显得异常耀眼。 舒安夏的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容幽雅地走到二夫人面前行了礼,然后又友好地朝妇人点了点头。 坐在一旁的二夫人也是表情淡淡的,神色不明,“夏儿,这是礼部尚书陈夫人。” 舒安夏又弯了弯嘴角,原来是位从一品夫人,比她高一级,于是,舒安夏屈膝福了福身。 陈夫人赶忙站起来,热络地看着舒安夏,“原来是‘禾颜郡主’,快免礼。”她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下来,眼看着就要去拉舒安夏的小手。 舒安夏不留痕迹地一闪身,躲开来,陈夫人尴尬地动了动嘴角,“郡主愈发漂亮了。” 二夫人扬了扬眉,端起青花瓷碗,缀了一口,“看来陈夫人是极喜欢六丫头了。” 陈夫人顿了顿,灿笑着,“当然当然。” 二夫人唇瓣的笑意更大了,“等侯爷回来,我跟侯爷反应反应,怎么说,咱舒、陈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舒安夏一听,心一沉,水眸登时沉了下来,陈夫人一听二夫人的话,原本高兴的脸也怔住了,她是想来跟舒家结亲,可是绝对不是这个六小姐啊,她有多大的胆子,敢跟顾家抢媳妇? 想到这里,陈夫人赶忙陪笑,“舒府除了六小姐外,可还有适婚的嫡女?” 二夫人柳眉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夫人,“陈夫人的意思,我们夏儿配不上令公子?” 陈夫人登时冷汗涔涔,“不,不是,郡主是好,只不过我那儿子实在不争气,现在才是个三品的中书令…。”陈夫人欲言又止。 二夫人冷笑了一声,“女人品阶再高,最终也是要嫁人,以男人为天,我倒是甚是喜欢陈公子呢!” “是—是——”陈夫人赔笑着,虽然对于二夫人说的这句话十分欢喜,但是舒安夏这个媳妇她还真是不敢要,遂赶忙岔开话题,“怎么不见其他小姐?” 二夫人又喝了一口茶,“兴许在梳妆打扮,陈夫人就多跟我们六丫头聊聊。” 舒安夏眯起眼,二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就是要把她塞到陈家,而这个陈夫人,似乎只是想跟舒府结个亲家,而不太敢要她呢!只是,舒府早已今非昔比,为何陈夫人会主动跟舒府结交呢? 舔了舔唇,舒安夏淡淡向门外看了一眼,瞧这个样子,二夫人绝对没叫其他小姐,而是直接点她前来,如果舒浔易回来,有顾瑞辰这层顾忌,二夫人就那么肯定能把她弄出去?一想到顾瑞辰,舒安夏忽然灵光一闪,这个陈夫人,不就是秋夕盛宴上,那个故意巴结顾瑞辰的夫人吗? 想到这里,舒安夏动了动身子,露出一个潋滟的笑容,“陈夫人,我们舒府的五姑娘温柔贤惠,体贴可人,跟夏儿关系极好,陈夫人若不介意,可否一见?” 舒安夏把话已经说得很到位,如果如她所料,这个陈夫人是想借着舒府,跟顾瑞辰套近乎的话,那么她刚刚那句“跟夏儿关系极好”,就一定会起作用。 果不其然,舒安夏刚刚说完,陈夫人就赶忙说好,要见见。她来舒府提亲,可就是想跟这个六小姐搭上关系呢。 二夫人脸色一沉,“胡闹,舒冬烟那是庶女,如何能跟一个一品大员的嫡子相配?如果我们舒府厚着脸皮,毫无顾忌地将舒冬烟送过去,你让外面如何议论?如果舒冬烟也想进陈家,那么就跟个嫡女一起嫁过去。” 陈夫人一听是个庶女,登时也脸色一黑,但是二夫人说了“把嫡女庶女一起给她陈家”,还算是给足了她面子,遂赶忙陪笑,顺着话茬道,“那不知道哪位嫡女年龄和小儿匹配?” “我们长房这边,只有三丫头和六丫头了。”二夫人掩着嘴,轻笑道。 舒安夏一愣,这才明白了二夫人的意图。 怪不得,以陈家的家世,和舒家目前的状况,嫁入陈家绝对算是个不错的姻缘,结果二夫人还“好心”地推给她,看来二夫人也早就看出陈夫人的意图,想借着她跟顾瑞辰拉关系,而二夫人恰巧就要利用这一点,来把舒若香推销出去! 这回想明白了,舒安夏又向门口望了一眼,以二夫人的风格,该会让舒若香来个闪亮登场吧。 果然,还未等舒安夏收回视线,舒若香就盛装款款地从门口走进来。 舒安夏眯起眼,打量她。 舒若香今日穿了一件明黄色刺绣双针褙子,梳着高髻,插了三支翡翠金边簪,额心吊着一条红色珠心链配了一条八宝鸡心坠,雅致贵气而不失端庄。 陈夫人看到舒若香,忽然眼前一亮,刚刚尴尬的神情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兴奋之色。 舒若香盈盈有礼地走到二夫人跟前行礼,又给陈夫人见礼,陈夫人越看越喜欢,直接过去,拉起舒若香的小手。 舒若香娇羞一笑,脸上浮出淡淡的红晕。 二夫人满意地看着陈夫人的反应,“这就是我们三丫头,正牌嫡女。”二夫人说着,扬眉挑衅地看了一眼舒安夏,舒安夏心里冷笑,原本以为二夫人打着她的歪主意,现在一看,是要拿她当跳板呢,只不过,二夫人以为她是吃素的吗? 想着,舒安夏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三姐姐,你怎么穿得这么少?最近天气转凉,你要是不小心着凉了,累得旧疾复发可如何是好?” 陈夫人一听,“旧疾复发”登时脸就沉了几分,握着舒若香的手赶忙松开,尴尬地笑笑,“三小姐有何旧疾?” 舒若香眼神一紧,原本红润的小脸,有些变色。不知如何作答,舒若香轻轻地咬了下唇,求救似地看向二夫人。 二夫人蹙眉,刚要开口,便被舒安夏打断,“其实也没什么,陈太医就是说小时候留下的病症,有些宫寒,不过幸好救治的比较及时,没有导致不足之症。陈夫人不用担心。” 舒安夏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原本都满是喜色的陈夫人、舒若香和二夫人,登时都变了脸,尤其陈夫人,身体不自觉地又退后一步,拉大了她和舒若香的距离。 二夫人看着陈夫人的表情,眼睛一眯,冷地看着舒安夏,“六丫头,说什么胡话呢?” 舒安夏“惊诧”地捂着自己的嘴,赶忙道歉,“夏儿记错了,太医说的不是三姐姐。”舒安夏一边反驳自己说的话,一边小脸上涌上一抹委屈。 陈夫人一看舒安夏的表情,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丫头第一次说的才是实情。 二夫人气得牙痒痒,舒安夏这种道歉,无异有“此地无银”的架势,反而会更加增加可信度,从而坐实舒若香的病情。 想到这里,二夫人脸沉着,嘴角却不得不灿笑,“陈夫人,别介意,她们姐妹从小玩到大,感情好,所以经常乱开玩笑。”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警告舒安夏,不要乱说话。 陈夫人一听舒若香跟舒安夏感情好,难看的表情还稍稍有所缓和。 这时,舒安夏上前福了福身,“母亲、陈夫人你们先聊着,夏儿要去找五姐姐了。毕竟夏儿跟三姐姐平时鲜少走动,三姐姐的事儿,夏儿也不便多听,夏儿先告辞了!”舒安夏潋滟一笑,转身就消失在众人的眼前,留下身后脸色铁青的二夫人和满脸震惊的陈夫人! 073 替姐争婚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0 本章字数:13994 从“琴瑟园”出来,舒安夏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刚想回“夏园”,却碰见了一脸愁容的舒冬烟。 自从秋夕盛宴之后,她一直都没见着舒冬烟,但是看到她今日状态,虽然满脸愁容,却比之前精神了很多,晶亮的眸子中仿佛多了份希望。 “六妹妹——”舒冬烟看到她,眼底闪过一抹兴奋,几步便到了她身前,热络地握住舒安夏的手。 舒安夏莞尔一笑,回握住舒冬烟,然后从上到下重新看了她一遍。舒冬烟今日穿的很简单,一件淡灰色的夹被袄子带圆领,一个简单的高髻,上面别了几片花瓣,虽然简单清丽,但是绝对不像是要来“议亲”的架势。 “六妹妹,里面——”舒冬烟盯着舒安夏,咬了下唇,还不知如何开口,舒安夏大致知道了舒冬烟的来意,顿了顿,“里面礼部尚书的陈夫人在帮她家二公子挑妻子,看二夫人的态度,可能会是三姐姐舒若香。不过这谁能说得准呢!”舒安夏挑了挑眉,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如果陈家娶了舒若香,却搭不上顾家,不知道舒若香这个嫡女的的身份是否还有利用价值呢?至于说再嫁过去个庶女,那只不过是二夫人要引出舒若香的一个推脱之词,她又何必当真。 等舒安夏说完,舒冬烟攥着她双手的小手更紧了,她脸上的愁容也愈发明显。 舒安夏这才察觉到舒冬烟的不对劲儿。 轻轻蹙起眉,舒安夏的心里闪过一抹诧异,“五姐姐怎么了?” 想起自己庶女的身份,舒冬烟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摇了摇头。 舒冬烟性格上的怯懦和软弱,是与生俱来的,再加上庶女的身份和生母的早亡,让她的自卑和软弱愈演愈烈。但是她今日能有勇气来这里,定然有个非来不可的理由。 想到这里,舒安夏握紧了舒冬烟的手,“五姐姐,你应该相信我!如果你都不让妹妹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情,妹妹想帮忙都使不上力啊!”舒安夏定睛看着她,眼底满是真诚。 舒冬烟一听舒安夏如是说,登时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舒安夏蹙眉拍着她的后背,等着她发泄。 过了一会儿,舒冬烟又抽泣了几声,转过头,正视舒安夏,“六妹妹,我知道你好,但是,姐姐改变不了的,是庶女的身份。”舒冬烟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可怜兮兮的这里顿了一下,继续,“他说见我一见倾心、只想娶我一个人,但是我的身份,又如何配得上他?” 舒冬烟说到这里,舒安夏才终于明白了舒冬烟的问题。 舒安夏回头望了一眼,又舔了下唇,试探性地开口,“你说的‘他’,可是陈家二公子?” 舒冬烟的秀眉紧紧地蹙着,听到提起陈子琪,秀眉才有些舒展。仔细回望舒安夏这张真挚的脸,舒冬烟终于重重地点了点头。 舒安夏婉转一笑,再难处理的疑难杂症,找到了症结的根源,也就好办了,既然舒冬烟因为陈公子重新有了生活的希望,她当然要想办法帮她实现愿望才好。 想到这里,舒安夏拍了拍舒冬烟的手,“五姐姐,就算为了陈公子,你努力一次,可好?” 舒冬烟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安夏。 舒安夏含笑,眼底满是精光。 “石园”内,六婶子李氏无比的郁闷,老爷自从有了红川之后,只到过她房子两次,而这两次,她刚刚说了几句红川的坏话,老爷就不高兴了,一次直接起身走人,另一个还狠狠地扇了她一巴掌。现在整个“石园”中的小厮和女婢,没有一个拿她当回事的! 都是那个红川,都是那个二夫人,李氏几乎每天都要问候一遍这两个人的祖宗十八代,当她听到二夫人被抄家之时,她可是乐翻了天,恨不得放几桶烟花庆祝庆祝,后来她去“琴瑟园”本想奚落二夫人,结果去被赶了出来,人都没见到。 那个卑鄙的二夫人还借着红川的嘴,去老爷那里告状,害得她被禁足。更让她极度懊恼的是,自从秋夕盛宴回来,侯爷却毫无原则地恢复了对二夫人的宠爱,这让原本因为二夫人失宠而觉得十分得意的李氏,犹如从天堂跌到地狱。一想到这里,李氏就气得牙痒痒。 第50节 这时,石园门外走过去三个丫鬟,嘻嘻笑笑的,李氏看着她们的笑容,就觉得刺眼。她“腾”地一下从竹椅上坐起来,气冲冲地就往外走。 这时,门外的几个丫鬟仿佛没注意到脸色不善的李氏,自顾自地八卦着。 “听说礼部尚书的夫人今天来了舒府呢!”一丫鬟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啊,听说是来‘议亲’。”抱着水盆的丫鬟附和。 身边的翠绿色衣衫的丫鬟一脸诧异,“现在的舒府已是今非昔比了,这个陈夫人还愿意跟舒府结亲,真是——” 翠绿色衣衫的丫鬟还没等说完,就被旁边抱着水盆的丫鬟打断,“嘘,你不要命啦,还敢说这话,要是传到二夫人耳朵里,非把你打上几十板子,卖给人牙子。” “切,二夫人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仗着侯爷的怜悯,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翠绿色衣衫的丫鬟愤愤道。 原本气势汹汹的李氏,想找几个人当出气筒,而当她听到这个丫鬟对二夫人不屑地讽刺这时,李氏忽然觉得这个丫鬟的面孔是那么的可爱。原本氤氲的怒气,一下子就被清散了许多。 李氏撇了撇嘴,没有出声,而是选择继续听。 抱着水盆的丫鬟无奈地叹了叹气,“你呀,就是急性子,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到其他丫鬟那里说,二夫人虽然地位差了很多,但是她可是各方努力呢,你们没看今日迎接陈夫人这架势,二夫人绝对是要攀上礼部尚书这门高枝!” 翠绿色衣衫的丫鬟一脸不解,“不对啊,二夫人不是叫了六姑娘嘛?就算六姑娘嫁给陈家了,二夫人也不见得有好处!” 抱着水盆的丫鬟扬扬眉,一脸的高深莫测,“你这就不懂了吧,二夫人是借着六姑娘陪衬三姑娘,原本六姑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泄露了三姑娘有”不足之症“,二夫人好说歹说,用一百多抬嫁妆给陈夫人糊弄住了。这陈夫人啊,是不知道三姑娘的以前的事儿,要是知道啊,就算再多一倍的嫁妆,也不敢要三姑娘啊!” 翠绿色衣衫的丫鬟,双眼一亮,满脸的八卦架势,“什么事,什么事儿?” 抱着水盆的丫鬟左右看了看,刻意压低声音,却也能让周边听得清,“三姑娘啊,晚上偷偷会男人!官场上的人,谁敢娶这样的媳妇?那以后的仕途,就别想要了!” 一直在身后偷听的李氏,一听到这句话,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她没有仔细判断真假,也没有去想,这样一番话,是不是能在一个丫鬟口中说出,而整个大脑,都被浓浓的兴奋感充斥着。李氏紧紧地握着拳,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容扩大,心里腹诽,“二夫人,这可不怪我,你自己女儿不检点,连老天爷都不帮你!”想到这里,李氏忽然像打了鸡血一般,匆匆地回了“石园”。 看着慌忙从小径上消失的李氏,树丛中,走出两个人,一个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舒安夏,另一个便是满脸震惊的舒冬烟。 “参见六姑娘!” “参见五姑娘!” 三个丫鬟异口同声,舒冬烟有些不解地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眨眨眼,从怀中掏出了三锭银子,分别递到她们手中,“你们三姐妹演得非常好,这些银子你们好好利用,回到家乡后,也够开个小型店铺了。” “是、是,谢谢六姑娘。”那个抱着水盆的丫头,低着头连声感谢,其他两个丫头也一起跟着行礼,不一会儿,三个丫头就消失在小径间。 舒冬烟脸上的不解更大了,带着疑惑,试探性地开口,“六妹妹这是——” 舒安夏莞尔,“我们给李氏演戏,李氏给二夫人演戏,但是我们和李氏的目的是一样的,就足够了!” 舒冬烟越听头越大,也不便再多说什么,便拨了拨额前的碎发,“三姐姐真的跟男人——”舒冬烟欲言又止,“有染”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来。 舒安夏撇撇嘴,“在我们这种大宅门中,黑和白早就没有了自身的标准,即使你再善良,也要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所以不能同情屡次害你之人,更不能姑息!” 听了舒安夏的话,舒冬烟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半响,不再说话。 == 转眼间到了晚膳时间,陈夫人告辞几次,却都被二夫人强留下来用晚膳,陈夫人无奈,但也想继续看看舒府情况,便也就客气客气留了下来。舒若香陪着陈夫人下棋谈诗,已经折腾了一下午,虽然脸上用了厚厚的胭脂遮瑕,但是身体的倦意已经无法掩盖。 舒冬烟赶忙给二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 除去舒安夏的拆台,二夫人觉得陈夫人对舒若香的印象还不错,她还有个重头戏要出场呢,当然不能让舒若香这么早退场,所以二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舒若香,让她再忍忍。 舒若香见二夫人这个态度,无奈之下,一咬牙,继续硬着头皮赔笑,“陈夫人真不愧礼部陈大人的一品夫人,若香下了这么久的棋,第一次输呢,若香心服口服。” 陈夫人一听,原本就和善的脸上,笑容更大了,这个小丫头一边下棋,还一边还兼顾着让她赢,定然棋艺不错,这回舒若香一说,就更肯定了她的想法,怪不得呢,原来舒若香下棋没输过。想想自己在陈家,总是被叫“臭棋篓子”,如果这个三小姐嫁过去,可以代替她搓搓其他人的锐气,未尝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陈夫人拉起舒若香的手,看向二夫人,“这侯府出来的嫡女就是不一样,知书达理,还懂得人情世故,好,甚好!”陈夫人的话,说白了就是你既懂得为妻为媳之道,还懂得拍马屁,甚好甚好。 舒若香听着夸她,脸上浮起娇羞的笑容,而这时候的二夫人见火候已到,响指一打,便叫着传晚膳。 传晚膳的丫鬟还没走,通报的丫鬟便出来了。 “二夫人,六姑娘和五姑娘来了,说想跟陈夫人一起用膳。” 陈夫人一听六姑娘来了,高兴的不得了,放下棋子,还没等着二夫人拒绝,便不见外地开口,“太好了,原本我还想着过几日早时间专门拜访六姑娘呢。” 二夫人见陈夫人如是说,也不好拒绝,但却更不想让舒安夏进来,一时间,二夫人脸上满是挣扎之色,想想这阵子,只要有舒安夏出现的地方,准没好事儿!现在又多了个舒冬烟,难道舒安夏真把之前她说嫡庶女一起嫁的话当真了?还是她故意弄了这么一出想看她的笑话? 二夫人想着想着,已经不自觉地要紧了牙。 这下可把通报的丫鬟为难的要死,陈夫人已经开口了,她如果不去叫六姑娘,可就是拂了客人的面子,这陈夫人又是二夫人的贵客,得罪了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可是另一层面,夫人虽然开口了,二夫人却迟迟不表态,舒府内谁不知道二夫人和六姑娘不和啊,可是陈夫人是府外之人,当然不知道。所以,此时此刻,主母不开口,她更是不可能贸贸然把六姑娘和五姑娘请进来。 陈夫人看着脸上一波三折的通报丫鬟,登时心里犯了嘀咕,二夫人刚刚使劲解释,说舒安夏的性子皮,就喜欢开玩笑。而现在看来,这二夫人跟六小姐的关系,似乎没有二夫人自己说的那么好呢!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时,舒安夏已经扯着舒冬烟的小手快步走进来。那个通报丫鬟一看,登时傻了眼。 舒安夏投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便拉着舒冬烟,给二夫人和陈夫人行礼。 二夫人一看不请自来的两个人,登时脸黑了一半。 “夏儿,怎么这么没规矩,丫鬟还没通报,就自己进来了,这不是让别人笑话我们舒府没规矩吗?”二夫人脸色一沉,俨然一副严母形象。 舒安夏翘起唇瓣,一脸委屈,“夏儿觉得陈夫人也不是外人,就拉着五妹妹一起来了!” 陈夫人一听舒安夏说她“不是外人”,登时心里乐开了花,“六姑娘说的是,说的是!”陈夫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落在舒安夏用手紧紧扯着的小姐身上。 她穿了一件桑蚕丝针刺的粉红暗底双面绣的袄子,外面套个双层八宝鸡心夹褙。虽然挽了一个简单的高髻,但是高髻四周,都是上等工艺的金树叶,大大小小有几十片,分布在高髻的四周。高髻后,插着一根翡翠玉金钗,高贵却不失端庄。 陈夫人见到她,立即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觉。 二夫人斜瞄了一眼陈夫人,见到陈夫人看着舒冬烟的表情,气得直磨牙,随着陈夫人的视线,二夫人睨到舒冬烟的打扮之时,心里极其疑惑,舒冬烟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那满脑子的金片子,到底从何而来? “这位小姐是——?”陈夫人终究还是问出了口,带着淡淡的笑意。 二夫人刚要告诉陈夫人,这就是之前她说的庶女,然而,还未等二夫人开口,舒安夏便抢先道,“是跟夏儿最好的五姐姐,端庄大方,贤惠有持,是爹爹和祖母的心头肉呢!” 舒安夏煞有介事地说着,还不忘朝陈夫人眨眨眼。陈夫人这才想起来舒安夏下午的时候提过这个跟她关系最亲密的五姐姐,还甚得老太太和侯爷的喜爱,只不过二夫人也说了她只是个庶女。“ 一时间,陈夫人的脸上出现难色。 舒安夏佯装没看见,拉着舒冬烟走到已经显出病容的舒若香身边,”三姐姐在下棋啊?正好夏儿也手痒呢,不知三姐姐能不能陪夏儿来一盘?“ 舒若香手一抖,手中原本握着的白子一滑,掉到棋盘上,舒若香扯起一抹抱歉的笑容,”真是抱歉,这棋散掉了,而且母亲已经传膳了,六妹妹咱们改日再切磋吧!“ 舒安夏的脸上立即浮现出一抹委屈的表情,嘟着嘴,”三姐姐不是嫌弃夏儿棋艺差吧?刚才在门口,夏儿可是听见陈夫人夸三姐姐的棋艺呢,夏儿不依嘛,一定要跟三姐姐下一盘!“ 舒安夏立即发挥做妹妹的优势,扯着舒若香的手便摇了起来。 舒若香本就累得有些晕眩,被舒安夏这么一摇,头更加难受,胃里登时像翻腾一般。 陈夫人见舒若香推辞,有些不满,想想舒若香说得”她下棋没输过“,陈夫人便赶忙打圆场,”三小姐简单地陪六小姐玩玩吧,难得了六小姐的一片真心!“ 陈夫人用了”玩玩“,全然没把舒安夏的棋艺放在眼里,真是个头脑简单的妇人。听了舒若香的话,她还真以为舒若香无敌呢。 舒若香一听陈夫人也如是说,便不再好推辞,她一直都知道舒安夏的棋艺很臭,所以,即使舒安夏开口,她也没把舒安夏放在眼里。 既然舒安夏执意选她,她只好毫不客气地把她杀到片甲不留咯。 想到这里,舒若香扯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六妹妹输了,可不能哭鼻子!“ ”那三姐姐输了,可不能装病装晕哦!“舒安夏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刚落下,舒若香一口气没提上来,猛地咳嗽起来。 二夫人的嘴角狠狠地抽搐,这个舒安夏又过来捣什么乱?这话不明摆着舒若香”爱装“,人品不行么? 陈夫人听到舒安夏这个话,微微蹙眉,带着探究地看了一眼舒若香。 舒若香此时终于咳嗽完,整张脸憋得通红,眼里带着水气和怒气。 舒安夏佯装没看见,继续捡着棋盘上的棋子,最后终于收住最后一颗子之时,舒安夏眨巴眨巴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三姐姐要哪个颜色的棋子?“ ”白色吧!我喜欢白色纯洁干净。“舒若香淡淡答道。 ”哦——“舒安夏故意拉长音,然后煞有介事地开口,”那等会儿夏儿跟五姐姐下棋的时候,一定要让五姐姐拿白子,她才是咱们舒家,最符合这个条件的!“ 舒安夏说完,也没管舒若香想要杀人般的神情,快速地落下一枚黑子。 舒若香跟上了一颗白子。 舒安夏又落下一颗黑子。 …… 就这样,没出多一会儿,舒若香脸上的煞白变成了惨白。舒若香咬牙切齿地盯着这盘白子已经走入绝境的死棋,她万万没想到舒安夏竟然在三十颗棋子之内,就把她打得落花流水。这盘棋,怎能用一个”惨败“来形容? 原本想着舒若香肯定能赢的陈夫人,看到眼前的场景,登时傻了眼,强憋住从心里涌上来的不满,没吭气。 二夫人也觉得丢脸丢到家了,张了几次嘴,都没说出话来。 舒若香盯着陈夫人失望的神情,登时犹如一堵墙压到自己心窝一般。舒若香咬着牙,暗暗地攥紧双拳,”不行,咱们再来一盘。“ 舒安夏赶忙摇摇头,”这是夏儿下得最快的一盘棋,没意思、没意思!五姐姐,你来陪夏儿下!“舒安夏”天真“对眨眨眼,笑着道。 舒若香和二夫人一听舒安夏的话,脸色更加难看到不行。 陈夫人一听舒安夏找五姑娘下棋,心里立即对五姑娘的棋艺有了期待感,舒若香刚刚输得那么惨烈,只要这个五小姐,稍微输的比她少一点,就说明她的棋艺更高一些。 想到这里,陈夫人的眼中立即涌出浓浓的兴奋之色。 舒若香不甘愿地让开了位置,舒冬烟幽雅地坐了过去。 舒安夏给她使了使眼色,舒冬烟含笑眨了下眼。 对弈开始。 仍然是舒安夏落下一枚黑子,舒冬烟跟了一枚白子。 舒安夏落下黑子—— 舒冬烟落下白子—— 就这样,时间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舒安夏无奈地落下最后一枚黑子,”我输了!五姐姐就不知道让让夏儿,每次夏儿都输给你!“舒安夏皱了皱鼻子,带着一丝娇嗔一丝撒娇的口吻。 陈夫人瞠目结舌地盯着那个摆满棋子的棋盘,心里七上八下,看着舒冬烟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原来舒府除了六小姐以外的璞玉,在这儿呢! 二夫人看着陈夫人一变三变的脸,狠狠地剜了一眼舒冬烟,脑中忽然一个诡计闪过。二夫人弯起唇角,严重的算计更甚。 这时晚膳已经准备好,丫鬟过来通报一声,二夫人便要求开始传膳。 膳食很快就传了上来,大大小小一共八十八碟,这下可把陈夫人看得眼花缭乱。 外界传闻舒府开始败落,生活不但大不如前,而且有日益拮据之象,如今看来,就单单一个普通晚膳,就不知道要比尚书府丰盛多少倍呢,想想舒若香可能堆满整个尚书府的嫁妆,陈夫人的心不由得又偏向了舒若香。 不过就是个棋艺嘛,不好可以再练练,总比一个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却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庶女强吧?想到这里,陈夫人赶忙扯起一个慈善的笑容,夹了一筷子鲤鱼到舒若香碗里。 舒若香礼貌地点头说了谢谢,低头的瞬间,眼底却满是难色,她的病,最怕吃这种腥的东西,但是陈夫人的好意,她又不能不领情,于是舒若香硬着头皮,把那块鱼肉吃了下去。 ”三姐姐慢点吃,还这么多呢!“扫了一眼正跟二夫人说话的陈夫人,舒安夏坏笑着,赶忙又补了一大筷子到舒若香碗里,舒若香这下脸可臭了,趁着陈夫人不注意,狠狠地剜了舒安夏一眼。 这时,陈夫人跟二夫人说完话,转过头又想起什么,还没开口,便看见舒若香碟中的鱼,”怎么三小姐不爱吃鲤鱼?“ 第51节 舒若香尴尬地笑笑,”爱吃、爱吃!“她一边说着,又一边将鱼肉塞入口中,之前的那块鱼已经开始在她体内发挥作用,翻腾着她的胃,此时再吃,舒若香味同嚼蜡。 ”其实三姐姐更喜欢绿豆羹呢!“舒安夏”天真“地对着陈夫人眨眨眼。陈夫人会意,赶忙给舒若香盛了一碗绿豆羹。 原本舒安夏一说,舒若香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舒安夏一向对她没安什么好心。待陈夫人将绿豆羹递过来,舒若香又转念一想,大夫似乎没嘱咐过不让她碰跟绿豆有关的东西。放心地舔了舔唇,舒若香舀了一碗绿豆羹到嘴里。 在一旁盯着的舒安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鲤鱼本就是催她发病的食物,而绿豆和鲤鱼相冲,会加速她发病的速度,再加上,她进来之前,在她们‘琴瑟园’的小厨房,不小心手一抖,在绿豆羹里加上了一些朱砂磨成的粉……。 果不其然,舒若香在喝下绿豆羹不到两分钟,忽然脸色大变。 二夫人见情况不对,赶忙开口,”若香,你房中不是还有对白玉镯,赶快去拿来给陈夫人。“ 陈夫人一听要送她东西,赶忙扯笑,也没注意到舒若香脸色的变化,”二夫人你太客气了,不用不用!“ 舒若香一听到可以离场,像得了特赦令一般,刚刚站起身,准备往外走。 可是舒安夏才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佯装惊讶地”三姐姐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舒安夏此话一出,原本没注意的陈夫人也跟着望过来,而舒若香原本就翻腾的胃,被舒安夏这么一气,一口气没上来,”哇——“ 一堆肮脏的杂物,吐了满桌子。 二夫人的脸,登时就沉了下来。陈夫人脸色大变,想起下午的时候舒安夏不小心”说漏嘴“的话,一时间心里对舒若香身体的问题打起了响鼓。 舒若香吐完,身体开始抽搐。二夫人眼看着舒若香有要发病的架势,心里登时急了,狠狠地瞪着旁边的婢女,”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赶快扶着三小姐回去休息?“ 婢女战战兢兢地跑过来,舒安夏却挡在她们身前,”母亲,三姐姐好像很不舒服,还是赶快找个大夫来瞧瞧吧!“舒安夏”好心“提醒道。 二夫人愈发心急,怕舒若香发病被陈夫人看见,心里一急,”老毛病了,不碍事,休息一下就好,快扶三小姐下去!“ 陈夫人听到二夫人的字眼”老毛病“,立即蹙眉接话道,”什么老毛病这么严重?“ 二夫人怔了怔,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没什么没什么。“ 就在二夫人和陈夫人一来一话的空挡,舒若香终于憋不住了,双手掐住自己的喉咙,猛地抽搐起来。 陈夫人一看,这下可吓坏了,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二夫人懊恼地低咒一声,见已经隐瞒不住,便赶快叫下人请大夫。 这个时候,舒安夏赶忙给舒冬烟使了使眼色,舒冬烟按照舒安夏事先所交,用手指狠狠地掐舒若香的人中。 二夫人一见舒冬烟上前,脸色大变,语气不善地怒喝,”你要干什么?“ 舒冬烟努努嘴,没有答话,而是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陈夫人看着这个架势,心里愈发不平静。 没多一会儿,大夫就急匆匆地跑来了,扒了扒舒若香的双眼,又看了看舌苔,说幸好抢救及时,又问了下是谁想出掐人中的这个办法。 当众人的视线都落到舒冬烟身上的时候,舒冬烟不安地低下头,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但是这个笑容,却被众人解读为娇羞的笑容。 因为舒若香把胃中的东西都吐了干净,大夫又开了几味药,舒若香吃完不一会儿,脸色就好了很多,也可以不用丫鬟扶着,独自站立了。 自从大夫来过之后,陈夫人的视线就一直停留在舒冬烟身上。这个女子,像是一个迷一样,棋艺可以赢了才华双绝的六小姐,而且,似乎还懂医术?连大夫都没嘱咐的办法,她竟然知道? 轮椅上的二夫人看着陈夫人一直追随舒冬烟的视线,暗暗一咬牙,心里做了个决定,”陈夫人,可记得下午我跟你提过的事?“ 陈夫人一听二夫人叫她,转过头去看,眼底闪过一抹茫然,下午她们似乎说了很多事,二夫人到底说的哪一件? ”就是若舒家和陈家结亲,舒府一同嫁过去一个嫡女一个庶女,姐妹同心,共侍一夫!“二夫人的话说得云淡风轻,带来的效果确实爆炸性的。 舒若香一听”共侍一夫“,脸上立即闪过厌恶之色,而舒冬烟一听”共侍一夫“,身体狠狠地颤了起来。 ”至于嫁妆方面,庶女虽然不能跟嫡女的嫁妆相比,但是勉强也能凑够三层,算起来,就五十抬吧!“二夫人眼眉一弯,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陈夫人一听庶女都有”五十抬“,那嫡女岂不是至少一百五十抬? 陈夫人的双眼都是满满的金银珠宝,刚刚心里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要舒若香的话,立刻被这些金银珠宝砸到不知所踪了。 陈夫人紧绷的脸,立即露出和善的笑容,金灿灿的嫁妆把她弄得头脑一热,”二夫人真是抬爱,这敢情是好,那等我回去禀报了老爷,便立即上贵府提亲!“ 舒冬烟的脸更白了。两个肩膀跨下来,她已经努力了,只是—— 二夫人一听陈夫人已经说了来”舒府提亲“,这两家儿女亲家的事儿就基本上定了,回去只要她去跟陈大人禀报一下,那么就水到渠成了。 况且这种嫁娶之事,哪家不都是妇道人家在操心,礼部尚书也是朝廷上出了名的讲礼数,对妻子疼爱有加,二夫人想到这里,终于露出了舒心的笑容,一扫整日的阴霾。 站在一旁是舒安夏,悄悄地走到舒冬烟的身边,握住她颤抖的双手,用极低的声音道,”别灰心,一切还没完!“ 舒安夏的话音刚落,”琴瑟园“外,便传来六婶子李氏的吵闹声…… 074 气到喷血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1 本章字数:10110 二夫人一听是李氏,赶忙吩咐旁边的丫鬟把她赶出去,结果几个小厮还没动手,李氏就带着几个人匆匆闯进来。 二夫人脸色一黑,怒瞪李氏,“侯爷的客人还在,六弟妹你还是个长辈,这样成何体统?” 李氏冷笑一声,浓妆艳抹的脸上,劣质的粉扑扑往下掉,“你还敢跟我讲体统,也不看看你这‘琴瑟园’的体统都哪里去了?先是你调教出来的大丫环爬上我老爷的床,再是你那宝贝女儿——”李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带着浓浓鄙夷的目光扫向舒若香。 原本舒若香刚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看到李氏阴狠的眼神被吓了一跳,猛地咳嗽起来。陈夫人看着情况不太对,原本要告辞,毕竟这是人家自家事,然而当她看到舒若香怪异的反应之时,心里又不由得打起了响鼓,这一百五十抬的嫁妆和这个频频出状况,频频现谎言之间三小姐之间,陈夫人心里的天平左右摇摆,已经来来回回荡了几次。 心里给自己下了最后一个通牒,就看最后一次,最后一次,陈夫人的心里如是说。 二夫人也是为难地看了几眼陈夫人,哪个大家族中不都有这样那样乱七八糟的事儿,陈夫人想必心里也清楚得狠,可是为啥陈夫人还这么没有眼色,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像要继续留下看热闹。 暗自咬了下唇,二夫人不留痕迹地剜了陈夫人一眼,移了移发麻的屁股,挺直了脊背,声音一沉,“侯爷就要回来了,六弟妹有什么事儿等侯爷回来再说!” “等侯爷回来?二夫人你好像很心虚啊!”李氏语气不善,看着二夫人的脸色,愈发得意。 站在一旁的陈夫人暗暗蹙眉,这个舒家的关系好像很奇怪,单单看称呼上,“六弟妹”——“二夫人”——陈夫人又偷偷瞧了一眼二夫人,这个侯爷夫人,似乎不太得人心!再仔细想想舒府的六房的老爷,好像就是个几品小官,不足为道。 想到这里,陈夫人不再多想,继续看戏。 二夫人一听李氏的话,气儿就不打一处来,再加上陈夫人那探究意味不明的神情,更让二夫人心里堵得慌,扯了扯嘴角,二夫人冷冷地瞪着李氏,“我一不作奸犯科,而不得理不饶人,三不嫉妒成性,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二夫人说了这三条,侯府内的人基本都听的出来,这是讽刺李氏呢,李氏屡搞幺蛾子,得理不饶人,最主要的是,六老爷纳妾,她差点闹翻了天,如果不是老太太不重视六老爷,再加上六老爷的生母朱太姨娘在外未归,恐怕早就把治李氏个几出之罪了! 李氏一听二夫人如是说,脸登时就变了色,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李氏斜睨身边一起跟她进来的婆子,“赵妈,你是我园子里的人,我定然会给你讨个公道,现在二夫人在这了,你就把赵平和咱们三姑娘的事儿,给二夫人说说吧!” 二夫人本就猜到李氏是来找乱子的,可是她这一句“赵平和三姑娘的事儿”,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的怒火“腾”地一下就窜到脑袋尖儿,咬牙切齿,“李氏,你胡说什么!” 舒若香一听提到了她,登时也急了起来,“咳咳咳——”地猛咳起来,小脸一下子憋得通红。 “胡说?”李氏冷哼一声,看着二夫人的反应,李氏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得意之色,斜着扫了赵妈一眼,“把东西给二夫人拿出来看看!” 赵妈赶忙点头,老脸上闪过一抹意味不明,老手缓缓地伸入衣袖中,众人屏住呼吸,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赵妈手上。 舒安夏挂着淡淡的笑,略有兴趣地盯着李氏和陈玛之间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她也想看看,李氏能想出个多高明的招,来对付舒若香。 舒冬烟也有些紧张,虽然事情一直都按照舒安夏给她说的方向发展着,但是一看到陈夫人那张多变的脸,她心里就十分打怵,虽然说男人的宠爱和保护是女人生存的基石,然而有一个这样的婆婆,她的庶女身份嫁入陈家也…… 舒冬烟不敢再想下去,浓浓的自卑感再次涌出心头。 就在这个空挡,赵妈已经把要拿的东西从袖中掏了出来。 众人瞠目结舌。 二夫人看着赵妈手中拿着的东西,差点从轮椅上掉下来,一双原本还算迷人的眼睛,抽成细长,凸的好像一对死鱼眼。 陈夫人也嘴巴长大,脸如灰土,各种鄙夷和复杂望向了舒若香。 舒若香捂着胸口,咳嗽愈发严重,“不是——不是的——咳咳咳——” 舒冬烟也暗自咬着下唇,身体颤抖着。 唯有舒安夏,平静地看着赵妈手中的肚兜,肚兜的下脚绣着一个半大不小的“香”字。 李氏见首战效果不错,淡淡一笑,“二夫人,你总得给个说法吧,赵平虽然是舒府的人,但是赵妈可是我‘石园’的人,这赵平和三小姐的事儿已成事实,你总不能以权压人,让他们闭嘴吧!” 二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脸都快抽搐到一块儿了,“你们给我住嘴!住嘴!”二夫人气得直哆嗦,手指颤抖着指着赵妈和李氏。 “你们从哪儿偷的小姐的东西,竟然敢在这里招摇撞骗!” “二夫人,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只要把赵平一起叫来,一对峙不就真相大白了?” 二夫人气得牙痒痒,李氏就抓住了她这点,一个大家闺秀,当着一个一品夫人的面,跟一个男人去对峙他们是否有过苟且关系,这种无意义的对峙,无论最后谁赢了,吃亏的、名声受损的,都是舒若香。 这时一直看想看看究竟的陈夫人终于忍不了了,死死地瞪了一眼舒若香,没有那么多内涵不要紧,只要贤惠就行,身体不好不要紧,反正还能娶妾,只要有利于她儿子的仕途,只有嫁妆够多,小问题她都可以忍了。 结果,今天这个看起来端庄贤淑的三小姐,竟然是这个不知羞耻之人,未嫁之身,竟然还敢……幸好她还没把彩礼送过来,如果她刚才没多留这一会儿,没看到这么龌龊的一幕,她还真是被那一百多抬嫁妆给骗了,那样的话,她儿子的前程,可真就毁了。娶了一个水性杨花的妻子,让他在朝廷上如何立足? 想到这里,陈夫人的嘴角狠狠抽搐,盯着舒若香的脸厌恶得不得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忽然站在一旁的舒冬烟又落入了陈夫人的视线,舒冬烟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悲伤,满是同情和不可思议。陈夫人咬着牙,叹了口气,为何她就偏偏是个庶女呢。 脸色极差的二夫人一直观察着陈夫人的态度,当她看到陈夫人盯着舒若香猛然摇头的时候,她的心忽然凉了半截,“陈夫人,这一切都是误会,你——” “二夫人就不必多说了,今日已叨扰多时,先告辞了!”陈夫人客气地点了点头,脚步一抬,就准备往外走。 二夫人一着急,直接想伸手去够陈夫人,下一秒,她身子一晃,便从轮椅上摔下来。 陈夫人一听“砰”地一声,转过头,便看见狼狈的二夫人,微微蹙起眉,想去扶一把,又担心二夫人会再提刚刚她说的定亲之事,但是如果不去拉,毕竟舒侯和她家老爷都是同朝为官…。陈夫人的脚来来回回动了几次,也没迈出去。 身旁的几个婢女眼疾手快地把二夫人扶起来,二夫人使劲拧着眉,仿佛身体极度不适。 丫鬟见情况不妙,赶忙跑出去叫大夫,陈夫人这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眼底闪过一抹愧疚之色,暗暗咬牙呆愣在原地。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冷笑着,二夫人果真是个演技派的高手,不但对付男人厉害,对付女人,也有专门的一套,她这个苦肉计使得好,起码能把陈夫人留到大夫来的那一刻,这期间,她倒是想看看,二夫人怎么扳回眼前的败局。 陈夫人自我纠结了一会儿,看着因为她被摔得七荤八素的二夫人,一时不忍,还是走了回来。 二夫人见陈夫人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这种家丑,其实我不想说,只是——”二夫人为难地扫了一眼舒若香,转过头,定睛盯着陈夫人,“若香这个丫头,从小就是懂事的,百般护着她妹妹,我实在不忍心,让她再替她妹妹背了这个黑锅。”说完,二夫人低下头,满脸的难过之色。 李氏没想到二夫人这么能扯,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了舒若香的肚兜,就被二夫人这么几句话给糊弄过去了,一时间,气得李氏牙痒痒。 舒安夏一听二夫人这话,差点喷笑出来。二夫人可真是厉害,弃车保帅,反正那个肚兜上面只有一个“香”字,说是舒若香的可以,当然说是舒天香的也行。更何况,她也没明确说,只是含糊地引着陈夫人往那方面想,毕竟这种事情嘛,都是难以启齿的。如果日后有人用这件事打击舒天香,她还可以反过来含糊其辞。高明,高明啊! 陈夫人听着半响,终于弄懂了二夫人的意思。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舒若香,又看了看二夫人,脸上满是难色。 二夫人又煞有介事地将舒天香和赵平什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甚好的话,编排了又编排,最后的意思就是,舒天香和赵平就是身份等级棒打鸳鸯的一个悲情故事,而舒若香这个姐姐,从小就知书达理识大体,帮妹妹背了黑锅,也无怨无悔。 陈夫人一听,舒若香堂堂一个嫡女,为了亲人如此委曲求全,李氏如此卖力演出的这一出戏,却起了反作用,反而给舒若香加了分。这下可把李氏气得冒火,袖子狠狠一甩,便咬着牙离开了“琴瑟园”。 第52节 一直在一旁站着沉默不语的舒冬烟脸色更差了。原本她以为出了这个事儿,陈夫人肯定不会再要舒若香这个儿媳妇,结果,哪里知道,二夫人短短的几句话,就把舒若香撇的干净。这样,她跟陈公子之间……一想到二夫人那句嫡庶同嫁,她就心如刀割。 舒安夏始终不语,原本今日她的打算是,李氏演戏的时候,她再插上一脚,让陈夫人彻底不再考虑舒若香,但是刚刚二夫人的那招“弃车保帅”让她灵光一闪,改变了策略。 假如她先促成舒府和陈家的定亲,再把她要给六婶子补充的戏份演出来,到时候舒府和陈家的亲事无法改变,舒若香又不能要,那么自然而然舒冬烟就成了陈家的媳妇。 翌日一大清早,舒安夏便跟顾瑞辰说了昨日发生的事儿,并且把她想帮舒冬烟的打算说了出来,顾瑞辰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丫头,别操心,交给我!” 舒安夏努努嘴,心底一股暖流划过。虽然有人疼的感觉很好,但是这毕竟是女人之间的事儿,她不想让他也搅进来。 舒安夏一扬眉,轻笑着剜他一眼,“是你别操心,我再想想办法。” 一听舒安夏拒绝,顾瑞辰立即露出受伤的表情,“丫头,女人如果把所有的事都做了,那还要男人干嘛?” 舒安夏一怔,晶亮的水眸忽闪忽闪,半响,她的嘴角划起一抹温婉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二夫人在“琴瑟园”等了一整天,也没等来陈府来人提亲的消息,直到月上枝头,二夫人的脸才彻底跨下来。 翌日一大早,舒安夏还未起床,鞭炮声四起,陈府带着大大小小三十八箱的聘礼,前来舒府下聘。这下了,可笑坏了二夫人,昨日等待的阴霾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次是礼部尚书陈大人携陈夫人一同前来,二夫人盛装打扮,虽然坐车轮椅,却也十分得体贵气。老太太以大家长迎接了陈氏夫妇。 舒府的姑娘们纷纷打扮得体一同到了“福康园”,陈氏夫妇和老太太聊了一阵子,相谈甚欢,这时,陈大人端起茶碗,轻轻缀了一口,“久闻舒府是礼仪之家,舒府小姐各个知书达理,贤惠有持,这是老太太您的教育好,二夫人的榜样做的好啊!” 二夫人一听陈大人直接夸她,还没等老太太开口,她便接话,“哪里哪里,陈大人是礼部尚书,那可是咱本国的礼仪表率呢,以后我们家若香嫁过去,还需要陈大人多提点提点。” 陈大人本笑着点头,但刚点了两下头,便蹙眉,略带诧异地盯着陈夫人,“你一直跟我夸的,不是叫‘舒冬烟’的丫头吗?” 陈大人此话一说,二夫人的脸登时就变了色,非常下不来台,老太太一看,轻笑了两声,“我们府的丫头,个个都不错,这五姑娘舒冬烟啊,是尤为的出色,但是嫡女三姑娘,也不差。”老太太赶忙打圆场,虽然二夫人出糗,她也觉得很过瘾,不过现在如果丢脸丢的是舒府的颜面,她不能拆二夫人的台。 陈大人捋着胡子,斜睨了几眼陈夫人,若有所思。二夫人见情况有变,赶忙给舒若香使了使眼色,舒若香会意,优雅地走上前,福了福身,“舒门若香,参见陈大人、陈夫人!” 陈大人带着笑意扫了她一眼,“屈膝三分不规范,腰脊一条线不规范,手指握度不规范。二夫人,这就是你们舒府的嫡出小姐?” 陈大人此话一出,二夫人本就难看的脸色,比锅底还黑,陈夫人也被陈大人的话吓住了,一直以来,她家老爷都是彬彬有礼、客客气气,难道今日是因为要给儿子选媳妇,才会如此挑剔?不对啊,一股浓浓的疑问袭上心头。 二夫人张几次嘴,但是陈大人把她噎得这个难受,她实在找不出来能接的话,于是,二夫人把求救的目光转去陈夫人。 陈夫人眨眨眼,“老爷,若香还是孩子,以后有的是机会调教,只要老爷肯费心,那绝对会成为咱们北国‘礼仪第一人’的。若香这个孩子啊,多才多艺,昨日跟妾身下棋,把妾身赢得……”陈夫人笑意盈盈,想到那一百多抬嫁妆,她赶忙用极其温柔的的声音帮舒若香说这话。 陈大人冷哼了一声,“就你那棋艺,还好意思说?只要跟你下,随便一个会下棋的人,都不可能输!” 陈夫人一听陈大人如是说,登时觉得脸面挂不住。咬了咬牙,便别过脸去,心里不禁犯了低估,他们家老爷今天吃错药了吗,为何阴阳怪气的,而且好像处处针对舒若香?难不成他是听说了前日之事?如果那样,她回家可就惨了。 想到这里,陈夫人赶忙住嘴,也许老爷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她还是不要多嘴为妙,不过老爷今日的架势,是非要跟舒府定亲不可了,舒府就那么两个嫡女,老爷不可能跟顾府抢媳妇,那么除了舒若香,他还能定谁? 带着一抹疑惑,陈夫人看了看下面安静站在的舒冬烟。 见陈夫人都不开口了,二夫人的眉毛皱了起来,看情况,似乎不太好。 这时陈大人却开口了,“陈府能和舒府结亲,那可是莫大的好事,陈府今日出了三十八箱定亲之礼,礼日一过,便再送上布匹五十,金银五十,珠钗宝玉五十,以及名家字画五十。 二夫人一听陈府如此重视,一扫刚刚阴霾,立即笑开了花,”舒府的嫁妆也有一百七十抬。“ 陈夫人一愣,昨日二夫人还说是一百五十抬,今日就又加了二十抬,这舒府的家底真是雄厚啊,不过——忽然想起之前被抄家的蔚家,也许二夫人那里存的,都是蔚家留下的也说不定,只要他们陈家娶了二夫人的嫡出小姐,那么以后二夫人留下的蔚家那些东西,啧啧——想到这里,陈夫人忍不住心花怒放起来。 陈大人满意地点点头。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个金册,”这是我们家陈子琪的生辰八字,贵府——“ ”我不同意,我不同故意!“一个男子的声音打断了陈大人的话,众人一愣,视线随着声音转到门口,只见一个穿着淡灰色衣服的男子忽然冲进来,满脸怒色。 ”这件婚事我不同意!“ 男子一遍说着,一边跑到舒若香的跟前,拉起舒若香的手,”若香,你不能嫁给别人,我爱你,不能没有你!“ 舒若香一见来人是冲着她来的,脸色大变,出于本能地往后躲,然而就她刚刚退了一步,冰冷的小手便被男子火热的大掌抓住。 舒若香惊恐地想甩掉,男子反而握得更紧,”若香,你不能嫁给他,不能啊!我们都已经那样了,如果你嫁给别人,也不会被珍惜的!“ 舒若香一听他这么说,憋得一口气上不来,猛然咳嗽起来。 端着茶碗的陈夫人,忽然手一抖,身体不自觉地向外移了移,那晚好像就说这个三小姐跟其他男人有染,她为何就不信,还被二夫人糊弄过去,这回老爷回去,找她算账,她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二夫人脸色骤青,登时毁天灭地的怒意充斥了她的整张脸。 ”放开他!“二夫人咬牙切齿。 男子毫不顾忌身后的状况,而是自顾自地表达着自己的感情,他见舒若香使劲躲着他,他索性一个干脆,就把舒若香抱入怀中。 陈夫人”腾“地一下站起来,鄙夷地扫了一眼二夫人,”这就是礼仪之府的嫡出小姐能做出来的事儿!“陈夫人一边说着,还一边担忧地瞄了一下陈大人,担心陈大人回去怪罪她。 然而,陈大人的脸色淡淡的,没有一丝怒意,一股浓浓的诧异席上陈夫人的心头。 ”夫人,别那么没规矩,舒府内的家事,我们就不过问了。“陈大人说到这里,又把他手中的金册递上前半分,接着说他刚未说完的话,”这是我们家陈子琪的生辰八字,麻烦贵府把五小姐舒冬烟的生辰八字给老夫,咱们互相改个印,这礼就成了。 二夫人一听陈大人要的是舒冬烟的生辰八字,手中的茶碗“啪”地一下摔到地上,登时就傻了眼,“陈大人的意思是——?” 另一侧原本“卖力表演”的男子,一听陈大人的话,也是身体一愣,不由自主地松开了舒若香。 “老夫的意思不是很明显了么?陈府跟舒府定亲,陈府挑的媳妇是——五小姐舒冬烟!”陈大人挑挑眉,自若地说道。 二夫人憋着气,一听他的回答,立即双目猩红,手臂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老太太一看事情急转直下,赶忙打圆场,“陈大人有眼光,只是不知陈大人是否清楚,五丫头是庶女。” 老太太的此话一出,站着的舒冬烟身体猛然一颤。 陈大人扬扬眉,“嫡女怎么样?庶女又怎么了?如果人品不行,外表再光鲜,也是烂心!”陈大人说完,还时不时地看了几眼舒若香。 老太太赶忙点了点头,吩咐丫鬟去取来舒冬烟的生辰八字,而手中握着舒若香生辰八字的二夫人,死死地捏着那个金册,恨不得将它捏碎。 最后老太太盖了印,双方交换了生辰金册之后,陈大人还不忘将陈府出的聘礼和二夫人承诺舒府的陪嫁的嫁妆一百七十抬,写到了金册上。 二夫人咬牙切齿地盯着那“一百七十”几个数字,恨不得将那两本刺眼的金册撕烂。 礼成之后,陈大人陈夫人告了辞。 二夫人看着陈大人和陈夫人的背影,又想了想为了舒若香她一直废掉的心血,再加上舒若香今日被败坏的名声,登时,二夫人一股气流涌上,她喉咙一热,便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染上了胸前的衣襟,一滴一滴的,异常的诡异。 舒若香见二夫人吐血,身体一紧,也跟着一急,原本想跑过去看看二夫人,但是她眼看着抓着她手的那双粗糙的大掌,一想到她的名声,她双眼一翻,也晕了过去。 075 他的用心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3 本章字数:9836 天气转凉,舒安夏开始喜欢赖床,只要不是固定的“请安日”,她都尽量拖到过了辰时三刻再起床,顾瑞辰也摸清了她的规律,一般来找她,都是过了巳时才来。 静静地躺在床上,舒安夏盯着头顶的雕花木梁,算算日子,她来这里,都有大半年了,在这半年多,她从开始小心谨慎、时时都在备战状态、有名无实的嫡女,到今日有了顾瑞辰的守护,不用担惊受怕,不用腹背受敌,不用提心吊胆的自处,她似乎已经磨平了她的性子,不似之前的锋芒毕露,但是…… “吱呀”一声门响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轻轻地转过头,只见碧云拎着两件棉里袄子进来。 “六姑娘,这是老太太派人送过来,说让您试试合不合身。” 舒安夏怔了一下,这个时候就开始筹办冬衣是否早了一点?而且,府内的冬衣置办按理说该是二夫人才是。 “怎么就接了呢,其他园子也是老太太置办了不成?”舒安夏一边起身,一边问着。 “当然不是,老太太只给了六姑娘做了新衣呢。”碧云扬了扬眉,一脸的骄傲。 还是因为倪姨娘?舒安夏摇了摇头,自我否定了这个想法。自从公主离开之后,老太太也没再接倪姨娘回“福康园”,三老爷舒正易回来之后,老太太更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住祠堂了,也不像以前一样,时不时地往“夏园”跑,打听倪姨娘的病情,而是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舒正易身上。 这会儿,老太太专门给她做了棉袄子,又是何意? “六姑娘,你怎么了?赶快来试试,等会顾公子来了,也让他看看姑娘的新衣。”碧云眼睛亮亮的,最近只要一提起顾瑞辰,就合不拢嘴。以前的时候,碧云总是燕公子长、燕公子短的,后来也不知道顾瑞辰给她灌了什么药,现在碧云对燕离歌是绝口不提,只要是有机会,碧云这小丫头就念叨一次顾公子。 舒安夏轻笑着摇了摇头,“碧云,先给我梳妆,我们去拜谢老太太!” 碧云愣了愣,又看了看手中的棉袄子,这才反应过来,将手中的棉袄子往舒安夏怀中一塞,便匆匆忙忙跑出去打水。 舒安夏盯着手中那两件较轻的棉里袄子,袄子的里外,都是用上等的桑蚕丝勾面,抽丝、双面绣都是数一数二的上等工,别看只是两件不起眼的袄子,老太太可是费了心思。 舒安夏捋了捋秀眉,自从舒冬烟和陈子琪定亲之后,舒府的最近的日子还算平静,李氏园子里的赵妈赵平都不见了踪影,二夫人好像一下子老实了,舒冬烟旧疾复发,至于老太太…。 摇了摇头,碧云已经把水打来,看着舒安夏脸上丰富多彩的表情,有些诧异,却也没多说什么,忙忙乎乎半个时辰,梳妆打扮好,又提了些点心,便去了“福康园”。 舒安夏刚到“福康园”,便听到里面的阵阵传出的爽朗笑声,进去一瞧,才知道三叔舒正易也在。 舒安夏毕恭毕敬地上前,先给老太太行了礼,又朝着舒正易福了福身。 舒正易一看到她赶忙起身,老太太咳了几声,舒正易转过头看了几眼老太太,又谄笑着坐了回去。 老太太摆了摆手,“六丫头,来,到祖母这来!” 舒安夏眨眨眼,走到老太太旁边,老太太的手臂搭上了舒安夏的腰,“看我们六丫头真是大姑娘了,等明年的及笄礼,祖母一定要得给你风光大办。” 舒安夏赶忙屈了屈膝,笑意盈盈,“谢谢祖母。” 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抓过舒安夏白皙的小手,握在掌心,“都是一家人,别那么客气,来,先坐下吃点点心。” 舒安夏这才注意到桌上的点心,一份橘皮酥,一份金丝蛋黄皮,一份美丽豆沙,还一份葡萄柠檬圈。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东西。 舒安夏扬了扬眉,挨着老太太坐了下来,拿起一块橘皮酥,放入口中,入口即化。轻轻弯了弯嘴角,“祖母的厨子手艺总是那么好。”虽然味道儿跟上个厨子有些差别,但是这个的手艺,似乎更精进一些。 老太太笑意更浓了,满脸的慈爱,“六丫头还喜欢吧?自从上次那个厨子走了之后,祖母就一直派人搜罗着,这你三叔回来,也开始惦记着这事儿,这不,今日你三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跟上个厨子同师而出的厨子,赶忙带了回来。我这一尝啊,还真不错。” “这三叔对祖母的孝心,真是感天动地,夏儿佩服!”舒安夏舔了舔唇瓣,橘皮的香味儿仿佛还留在唇齿间,她轻笑了一声,故意装作没听懂老太太的话。 从她进来那一刻,她就看出来了,老太太故意先送了两件新袄子过去,努定了她一定会来谢恩。然后又和三叔准备了这一桌点心,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三叔找的这个厨子,看老太太之意,这要是送给她了。老太太和三叔频频向她示好,难道是为了…… “暧——”老太太拍了拍舒安夏的手,“你三叔这厨子,可不是给我找的,那是要给六丫头你呢!” 终于把话挑明了,舒安夏佯装惊讶地回望老太太,然后赶忙起身,屈膝,“祖母厚爱、三叔厚爱,夏儿怎么敢当?” 老太太一脸不赞同,表情变得肃穆,“有什么不敢当的,你三叔是长辈嘛,长辈给予,你只管接受就好!” 舒安夏为难地看了一眼舒正易,又为难地扫了一眼老太太,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语。 老太太一看舒安夏一脸的视死如归的表情,一时心里堵得慌,以她这些日子对舒安夏了解,她绝对是个精明的主儿,现在这副样子,是跟她装糊涂呢。 想到这里,老太太的脸沉了半分,索性直接把话挑明,“六丫头,你三叔的心意,你就接受了吧,其实你也猜到了,祖母和三叔是有事相求。不过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能出点力,就顺口说说,出不上力,也就算了,让你三叔再自己想想办法!” 既然老太太把话也挑明了,舒安夏也不在装,收起脸上为难的神色,扬起嘴角,眨了眨眼,“祖母请说,您都说了都是一家人,当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夏儿有这个能力帮得上忙,定然义不容辞!” 老太太一听,脸上的肃穆登时被一个慈祥的笑容所取代,“我就说夏儿是个懂事的,让你不用担心!”老太太说着,又拉着舒安夏的手让她坐回座位。然后给舒正易使了使眼色。 第53节 舒正易屁股向前移了移,拉近了与舒安夏的距离,轻了轻嗓子,便幽幽地说了起来。 听了半响,舒安夏终于听明白了舒正易的意思,因为转为京官之后,一直都是长公主在扶持他,虽然他在朝廷的立场一直都是中立,但是因为调动和派任,都是长公主直接指明,所以皇后一脉,想当然的认为他就是长公主的人。 这次户部尚书孙正云出事,顾瑞辰剿了孙正云贪墨的所有金银和财物,抄了孙正云的家,却不想,孙正云将他的贪墨和贿赂过他的人,都写成了一本册子,而这本册子,就落到了顾瑞辰手中。 册子里面包含了朝廷内三分之一的官员,当然,也有身为户部左侍郎的舒正易。 顾瑞辰在上交那份名册之前,处理掉了他的名字。所有其他出现过名字的官员,无不被停职或者降职查办,一时间,原本有竞争力去争夺户部尚书一职之人,也被砍掉大半。 舒正易心里清楚,顾瑞辰之所以肯为他抹掉名字,都是冲着舒安夏的面子,所以,舒正易感激的同时,也想试探一下,他自己是否有机会晋升户部尚书这一职。 舒安夏听到这里,水眸忽闪忽闪,端起茶碗,轻轻缀了一口,“三叔,你也知道,朝廷向来的原则是——女人不干政。夏儿承认,夏儿跟顾三公子有些交情,只是,这政事,夏儿担心,无从开口。” 舒正易听着舒安夏如是说,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现在整个北国,就连朝廷官员都知道顾三公子非舒六小姐不娶,她还轻描淡写的说‘有些交情’,这不是明摆着不想帮忙吗? 看着舒浔易变化多端的表情,老太太蹙起眉,夏儿说的也在理,只不过,朝廷律法规定是这么规定,但是长公主不是女人吗?皇后不也是女人吗? 想到这里,老太太清清嗓子,“夏儿不用为难,只要看到顾公子,随便说上两句便可,毕竟这事儿也不是顾公子一个人说的算的,帝后那边,也许会有更好的人选。” 舒安夏见老太太给了彼此台阶下,赶忙点头,“祖母说的是,夏儿记得了。” 之后三个人又随便聊了下,快到午膳时间,舒安夏便找了个借口遛回“夏园”。 “夏园”内的一切整整齐齐,房内东西的位置,跟她出去的时候一样,没有丝毫移动。舒安夏诧异地扬扬眉,今日顾瑞辰竟然没来。 百无聊赖地过了一天,当夜幕来临时,她才发现没有顾瑞辰的日子是这么难捱。 虽然每日他只是来两个时辰,但是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轻轻地叹了口气,索性她连晚膳都省了,准备直接上床睡觉。 就在这时,她的窗子轻轻一个响动,随之而来的,是那熟悉的香气,舒安夏翘起唇瓣,她就知道如果他当日不来,定然会用各种方式告知她,不会让她白等,果真,他还是来了。 下一秒,她的身子一个轻轻地旋动,就落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舒安夏轻轻扭动了一下身体,自从她尝试几次跟顾瑞辰对招,她发现了她的功夫跟他之间那永远不可逾越的差距之后,她索性不再反抗,而是坦然接受。而顾瑞辰也像是习惯一般越抱越上瘾,越抱越习惯,好像天生他的手就是该放到她的腰间一般。 舒安夏剜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晚?”不过话一出口,舒安夏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像一个抱怨丈夫晚归的妻子一般。 顾瑞辰心情大好地轻笑起来,两个指头一捏,夹了下舒安夏的鼻子,“丫头,你想我了?” 舒安夏翻了翻眼皮,轻笑着嗤之以鼻,“自作多情。” 顾瑞辰扬了扬眉,手臂一收,忽然倾身上前,下巴搭上她的肩膀,舒安夏一个呆愣,身体一僵,耳边传来幽幽的声音,“可是我想你了,怎么办,我已经有十五个时辰又一刻没有看到你了!” 舒安夏怔了一下,昨日他有要事,匆匆来了一趟,便离开了,离开的时候大约是午时三刻……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股浓浓的感动从她心底涌出,没想到,他竟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他多希望他的丫头能赶快行及笄礼,他好把她娶回府,没有她的日子,他真是度日如年。 舒安夏也没有说话,下垂着的双手回抱他。 感受到她的回抱,顾瑞辰身体一颤,好看的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丫头,我——”下一秒,他手臂收紧,提了一口气,便带着舒安夏从窗子飞了出去。 舒安夏只感觉她的身子轻飘飘的,仿佛最后一次行动时跳的降落伞,她的耳边刮过呼啸的风,夹着那淡淡的、熟悉的香气,她还依稀记得,顾瑞辰带着她出来的前一刻,顾瑞辰仿佛说了一句“丫头,我——”。该死的,为什么她没有听到后面的话?为什么她的心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那两个字? 虽然晚秋的夜晚较凉,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到她火热的双颊。顾瑞辰用轻功带着她大约走了一刻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双脚落地的瞬间,舒安夏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顾瑞辰嘴角抽搐了一下,“丫头,其实我的轻功还算不错。” 舒安夏一愣,斜睨他,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蹦跶出来这么一句话。 “所以,你不用每次都这么视死如归。” 顾瑞辰此话一落,这回轮到舒安夏眼角抽搐了,原来她脸上的表情,早已这么悲壮了。 顾瑞辰轻笑着,十分自然地拉起了舒安夏的玉手,便望人群中走。 舒安夏这才注意到,顾瑞辰带她来的地方,正式京都的主干道。 今日的主干道竟然异常的繁华,灯火通明,两边到处都是叫卖的小贩,百姓们仿佛赶上了什么喜庆的日子,各个盛装打扮。舒安夏诧异地捏了捏顾瑞辰的大掌,“今日是什么节日吗?” 顾瑞辰笑着摇头,脸上一副高深莫测。 舒安夏撅着嘴剜了他一眼,不说就不说,她早晚也能知道。 这时,路边的一个卖冰tang葫芦的小贩映入她的眼帘,舒安夏兴奋地拽着顾瑞辰过去,没想到在古代也能买到冰tang葫芦,小贩热情地递给她一只。 舒安夏赶忙接过,兴奋地咬了一口。虽然味道跟现代有些差距,但是似乎更纯正呢。 小贩看着舒安夏满意的表情,也忍不住吹嘘起来,“我们这儿的‘冰tang葫芦’可是咱‘北国第一家’去其他地方,绝对吃不到这么正宗的。” 舒安夏摇着头莞尔一笑,果真从古至今,商人们的可爱总是表现在为自己打品牌,也许现代的专利和广告,都是从古代这种最基本的雏形发展起来的。 就在舒安夏思忖的瞬间,顾瑞辰倾身上前,用另一只空闲的手,从她手中把冰tang葫芦抢了过去。 舒安夏的嘴角一抽搐,还未等反应过来,顾瑞辰便把她已经咬了一半的那颗,吃了下去。 一股火苗倏然从心底用上头顶,舒安夏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你——”。 顾瑞辰满脸的餍足之色,吸了吸鼻子,“嗯,好吃!” 舒安夏咬着牙,剜了他一眼,这么多呢,你老人家又不是没钱,何必要跟她抢。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倒是十分有眼色,轻笑着直夸他们小夫妻恩爱。 舒安夏满头黑线,明明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舒安夏还未等自我陶醉完,顾瑞辰的话,却想她想屎。 “娘子,为夫身上没带钱。” 舒安夏真想赶快把手从他的大掌中抽出来,跟他划清界限,奈何顾瑞辰发现了她的意图,反而握得更紧了。 舒安夏赶忙摸了摸身上,因为走的太急,她也忘记了带碎银,想着跟他顾大爷出来,哪里还用得着她带钱,不过顾瑞辰说完这句话,她就彻底觉悟了,平时他顾大爷出来,何时用过钱?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一听顾瑞辰没带钱,他又看了看舒安夏为难的表情,登时脸色一变,“小丫头,你们不是来骗吃骗喝吧?我看着你们穿得也不差,起码也是个大户人家的丫鬟吧,竟然敢今晚出来白吃白喝?要知道,今晚可是股将军——” 卖糖葫芦的老大爷刚说到这儿,话便被顾瑞辰打断,“这个给你,足够这只冰tang葫芦了!”顾瑞辰说着,便把从怀中掏出来的匕首递了过去。 老大爷瞠目结舌,赶忙双手接过匕首,收了起来。紧绷的脸也有了笑意,“这个小姑娘,再拿一只、再拿一只。” 舒安夏尴尬地看着他那把把柄上还带着宝石的匕首,舒安夏的心那,真是悔恨到家了,丫的下次跟顾瑞辰出门,一定要带钱。不过,刚刚那个老大爷似乎要说,今日是顾将军—— 到底他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带着一抹疑问,舒安夏看向身边依然若无其事的顾瑞辰。 顾瑞辰的俊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晶亮的黑瞳中是满满的情意。 这时,一阵敲锣打鼓声吸引了舒安夏的注意,舒安夏拉着顾瑞辰的手,不自觉地走向擂台那边。 擂台上围着一个红头巾的男子叮叮咚咚地敲了一阵响鼓之后,一个花白胡须的老者,一抱拳。 “今日的‘月诗会’由老夫住持,欢迎各才子佳人踊跃参加,场下观众,就为共同评判。”老者说完,响指一打,几十个婢女带着文房四宝鱼贯而出。 舒安夏蹙眉,用手肘碰了碰旁边的顾瑞辰,“不是说‘月诗会’是秋夕民间独有诗会吗?这秋夕已过数日,为何今日还会有‘月诗会’?” 顾瑞辰耸耸肩,嘴边带着坏笑,“娘子,为夫又不是万能,哪里知道?”自从刚刚那个老大爷说了一句小两口,顾瑞辰就赫然发现,“娘子”这个称呼,可比“丫头”顺口多了。于是乎,他想当然的就开始叫上了“娘子”。 舒安夏脸一红,加重了手肘的力度,“不许乱叫,谁是你娘子!” 顾瑞辰看着她的样子,愈发高兴。 这时,旁边传来了几个人小声的议论,“怎么又办了个‘月诗会’?” “你不知道吗?听说是顾将军心爱的女人错过了秋夕的‘月诗会’,所以重办了一场,而且这次的规模和得胜者的银钱,翻了几倍呢!” “顾将军真是好,对一个女人都这么用心,我要是能嫁给顾将军这样的男人,那真是死而无憾了。” “去你的。你什么身份,还敢异想天开?” “当个小妾当个通房我也愿意啊!” ……。 舒安夏听着这才明白了今晚如此“热闹”的缘由,一股浓浓的感动袭上心头,舒安夏眨眨眼,又吸了吸鼻子,顾瑞辰,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娘子——” 见舒安夏不说话,顾瑞辰试探地叫了她一声。 舒安夏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不许叫娘子!” “丫头娘子!” 舒安夏满脸黑线,这叫什么称呼啊! 顾瑞辰也是一脸的纠结,他只是想把那晚他们错过的给补回来,本是要瞒着她,哪想到……尤其那几个女人,什么通房小妾的……。他的丫头最讨厌这些了……。顾瑞辰越想脸上的表情越沉重……。 忽地,舒安夏握着他的手一紧,下一秒,舒安夏一个倾身,一个轻浅的香吻,就落到了他的脸颊。 ------题外话------ 感谢亲们的月票,原本周末要多更点,今天没做到…。我画个圈圈自我毁过去。 076 螳螂捕蝉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4 本章字数:9938 顾瑞辰身体一紧,完全僵在那里,出于本能地,他的眼神瞄了一下四周。 四周的人们都在兴致盎然地看着“月诗会”,并没有人注意到他这边。顾瑞辰嘴角一弯,便贴身过来,原本打算亲回来,哪知舒安夏眼疾手快地一扭他手腕,顾瑞辰吃痛,呲牙咧嘴,身体也就离开了些许距离。 “老实点!”舒安夏带着笑意,缓声道。 顾瑞辰不满地抽了一下嘴角,他的丫头真是霸道,典型的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就在舒安夏和顾瑞辰你来我逗的时候,台子上已经上去了二三十个人,因为奖金颇丰,名气也甚大,不乏民间知名人士也纷纷登台。 顾瑞辰默默地数着人,黑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兴奋,舒安夏撇撇嘴,看他的架势,是又要出什么新点子。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倾身上前,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等我!”于是便轻点脚尖,飞身上了台子。 台子上的青年才俊看见顾瑞辰,瞠目结舌地等着顾瑞辰,有几个人的脸上,甚至露出了不屑,明明是个比诗词的台子,还卖弄什么武?而台子上的才女,却个个眼露艳慕和崇拜之色,这让被那些感觉被抢了风头的才子们更是气愤。 顾瑞辰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找到离自己最近的台子坐了下来。这时,又是一个唏嘘声响起,众人随声望去,又是一个身影在空中翻越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轻轻地落在台子中央。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瞠目结舌地注视着站在正中央的男人,此时,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他们的震惊,更加不能用任何华丽的辞藻来形容这个男人的美。 第54节 舒安夏也轻轻地蹙起眉,她万万没想到,燕离歌也会来。 刚刚坐下的顾瑞辰,面无表情地看着忽然到来的燕离歌,燕离歌先是向台下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回望顾瑞辰,清冷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挑衅。 顾瑞辰轻笑了一声,手掌一摊,做了个“请”的姿势。 待燕离歌一落座,场内的空位就已全部坐满。 主持的老者便开始说比赛规则,然后开始比赛。 第一轮是以“月”为字,做诗。 第二轮是以“月”为意境,做诗。 两轮下来,场内的人已经剩下不足十人。 第三轮要以“月”为音律,诗曲同步。 看得津津有味的舒安夏倒是第一次听过这种,难道就是像《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般? 不过要是参进去了曲子,这一轮顾瑞辰恐怕要落了下风,毕竟一个常年在外的军人,如何能附庸风雅地诗词曲赋呢? 这时,顾瑞辰先是大笔一挥,卷轴上落下一排排的月词和曲符,燕离歌也毫不示弱,也是不出片刻便完成。 现场的琴师将他们谱的曲子弹了出来,并配上诗词。按照收发顺寻,燕离歌的作品先被展示,琴师弹过之后,不禁感叹,如此精华的曲子,他多少年都没见过,再配上那独一无二的词,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余音袅袅,绕梁三日。 老者满意地听着结果,直接宣布燕离歌直接进入下一轮。场下的人,更加唏嘘了。 以往的‘月诗会’都是只有三轮,然而看着老者的意思,就是还有下一轮比试? 按照顺序,其他几个才子才女的诗曲一比照,不是错误就是无法合拍,纷纷被淘汰。 最后一个人的诗曲,当然就是顾瑞辰。 琴师先是拿过曲子,看了半天,没有看懂,蹙眉纠结了良久,几个琴师只好一起商量,这时,顾瑞辰轻笑着起身,要求自己弹出曲子,并且要场下的一位女子配合着唱出来。 众人惊呼了,台下的女子们跃跃欲试。 站在台下的舒安夏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在她想赶忙找个人堆藏起来之时,顾瑞辰已经跳下来揽住了她的腰。舒安夏只觉得自己身子一个轻飘飘地旋转,下一秒,她也跟其他人一样,站到了场中央。 燕离歌死死地盯着舒安夏腰间那只手,眼神沉了三分。 顾瑞辰的手指轻轻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然后让词递给她,自己则做到了琴师的位置上。 悠扬的乐曲响起,舒安夏还神游在这她位置瞬间转移的变化中。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忽然觉得,这曲子……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不知不觉,没有看词的舒安夏,跟着清唱出来。 “轰!” 当舒安夏意识到自己唱了什么的时候,水眸情不自禁地移上了那词……。 顾瑞辰给她的那个卷轴上,龙凤凤舞地写着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的词。 舒安夏登时石化了。她不知道她是怎么配合顾瑞辰将整个曲子唱完的,她也不知道她最后都唱了什么,她的脑中,只有一个疑问,顾瑞辰为何会知道这首词? 舒安夏被送回了台下,老者已经宣布了结果,这一轮,顾瑞辰和燕离歌胜。 老者盯着场内剩下的燕离歌和顾瑞辰,精明的黑眸中忽然闪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最后一轮嘛—— 他故弄玄虚地拉长了音,没有继续说,而是提起一支笔。 这时,场下的众人开始唏嘘,纷纷议论这次‘月诗会’的首冠到底会花落谁家。站在舒安夏身边的一个男子,终于忍不住了,开始发表言论。 “看这两位公子,一个器宇轩昂另一个气度不凡,定然不是为了那点奖金而来。”男子撇了撇嘴,脸上一副高深莫测。 “不要奖金,他们还去比什么?”旁边一个挽发的妇人,一脸不解。 “每年‘月诗会’的获胜者,如果不要奖励的银钱,便可以获得一次去月老庙闯关的机会,如果成功闯关,便可以用自己和心爱的女子的血为肥料,在月老庙后种上两棵树,据说能结百世连理。虽然这只是一个传说,但是月老庙之后确实有一棵连理枝,而且是北国开国帝后所种。”男子皱了皱鼻子,眼睛亮亮的。 “真的假的?那现在已经有多少人闯关成功了?”那位妇人一脸好奇。 “只有一位!月老庙里机关重重,普通文人书生哪里敢进去,再加上‘月诗会’的奖金颇丰,谁还会傻乎乎地视金钱为粪土反而去冒生命危险?”老者煞有介事地说完,还不忘捋捋胡须。 “也对也对。”周围一群听着八卦的人们,纷纷附和。 舒安夏蹙眉,心头的疑问越来越甚,难道“秋夕”那晚,顾瑞辰那么神秘,是他想赢了‘月诗会’然后去闯关么? 这时,一道灼热的视线从头顶袭来,舒安夏扬头望过去,那是一双清澈的黑瞳,饱含着浓浓深情。 舒安夏蹙起眉,别过眼,不再看他。 燕离歌身体一颤,轻轻地咬住下唇,他真的没有机会了吗?究竟他错过了多少? 顾瑞辰眯起眼,凌厉地视线扫向燕离歌。 燕离歌回望他,轻轻地握起了拳头。 老者的题目已经出来了,让顾瑞辰和燕离歌猜测他刚刚在卷轴上写了什么。 顾瑞辰和燕离歌不约而同地蹙起了眉。 刚刚他们俩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舒安夏身上,谁还注意到到了老者的字。 稍微想了一下,顾瑞辰大笔写下了几个字,燕离歌也是抿了抿唇,落下几笔。 最后几个小厮上来,将写着字的卷轴展现在众人面前之时,燕离歌、顾瑞辰和老者三个人的卷轴上,竟然是同样的几个字——“月老庙闯关”。 众人唏嘘不已,老者觉得难分胜负,最后只好破例在一月后的满月,让燕离歌和顾瑞辰一同前往月老庙闯关! 舒安夏一直晕乎乎的,脑中纠结着《水调歌头》那首词之事,待顾瑞辰送她回到舒府,她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的时候,口中还轻哼着那首曲子。 == 翌日一大早,谢管家便带来二十个丫头、十个婆子来了“夏园”,让舒安夏选。舒浔易为了这个事儿,连早朝都没去,也跟着来了“夏园”。 舒安夏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去了“夏园”的前厅。当他看见舒浔易之时,脸上还是不由得出现了一抹诧异之色。 最近舒府的大家长们,个个都像吃错药了,都对她出奇的好,就连平日里恨她入骨的二夫人,也开始和颜悦色。下人们私下里纷纷开始议论,说她是舒府里最尊贵的小姐。 但是舒安夏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说,因为她跟顾瑞辰关系更近一层,让这些人改变了对她的态度,却说不通。顾府早早就表达了想跟舒府联姻之意,二夫人四姨娘也照样屡次使幺蛾子,如今……。 没时间想太多,舒安夏已经走到了舒浔易跟前,福了福身,“爹爹金安!” 舒浔易爽朗一笑,摆手叫她过去,舒安夏在舒浔易身边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下面的谢管家低着头,毕恭毕敬地给她行了个礼,“六姑娘,这些都是老奴刚买的丫头和婆子,您先看看,哪个瞧顺眼着,先送到‘夏园’去,剩下的人,老奴再往其他园子送。” 舒安夏冷笑一声,她可是记得这个谢管家,之前还帮着四姨娘对付她呢,如今看四姨娘残了没了靠头,反倒讨好起她来了。这种见风使舵的真小人……。 舒安夏唇瓣上扬,淡淡地扫了一眼下面的人,下面大部分丫头都低着头,绞着自己的帕子,唯有两个丫头,把脊背挺得直直的,虽然垂着眼帘,但是骨子里却有一种傲骨。 舒安夏瞧了一眼舒浔易,舒浔易也在打量那两个丫头,“夏儿是不是觉得那两个不错?”舒浔易用眼神瞄了一下前排的那两个丫头,轻声问道。 舒安夏轻点了一下头,莞尔,“其实夏儿园子里的人还够,爹爹不用这么费心。” 舒浔易赶忙摇头,一脸的不赞同,“先不说你园子人手本来就少,就单看照顾倪姨娘的人,我就觉得单薄。再加上等明年你的及笄礼一过,就要议亲嫁人了,到时候去了婆家,没有几个像样的大丫鬟在身边怎么行?今日这些,爹爹看了,姿色一般,等着让谢管家再继续找找。” 舒安夏一听舒浔易这话,脸色立即沉了下来,是不是以利益为重的大家长,都这么会未雨绸缪?她还没嫁过去,就帮她想好后路了?找几个姿色好的大丫鬟,不就是明摆着要当通房的么? 戒备地扫了一眼舒浔易,这到底是舒浔易的意思,还是老太太的意思,亦或是二夫人的意思? 看着舒安夏脸便了色,舒浔易赶忙笑了笑,“六丫头你别多想,其实你母亲说的对,姿色漂亮些的,自己看着也舒服,如果将来有个什么万一,可不至于让自己太被动,尤其是嫁到顾家那种顶级勋贵之家,保住正妻之位的牢固,才是最重要的。” 丫丫呸的!舒安夏在心里暗骂,你丫的怎么给人当父母的,一切都是臭屁的个人利益和自私的家族利益,怪不得他和二夫人都对她这么热络了,原来是要做好她心里准备,让她好好在顾家站稳脚跟。 二夫人也想借着这件事跟她沾光吗?想得倒美。忽然,舒安夏的脑中灵光一闪。 舒安夏心里骂完,脸上却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夏儿知道了,爹爹请放心!只是——”舒安夏顿了顿,脸上一副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夏儿有话尽管说。”舒浔易大掌一翻,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俨然一副慈父的模样。 舒安夏眨眨眼,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爹爹,你也知道,顾家家宅内的关系,比咱们舒府要复杂几倍,顾瑞辰虽然自己争气,但是本身他的生母也只是个姨娘,所以如果他真娶了女儿过去,即使有了顾老太君的照拂,我们俩在顾家,也是屡步为艰啊。” 舒浔易一听,狠狠地拧起眉,舒安夏的话句句在理,他也实在是左右为难,现如今,那边是冰琴和长公主的关系,这边是夏儿和顾家的关系……。 权衡一下,那是愈发的难决断。 看着舒浔易纠结的表情,舒安夏心里冷笑了三分,二夫人先仗着自己跟皇后沾亲带故,在府内作威作福,现在蔚家倒了,皇后对她不屑一顾,她又拿着长公主的什么把柄翻身。舒浔易就真的以为二夫人是打不死的小强吗?现在朝廷局势分庭抗礼,只要稍微有一方出现弱势,打破这个平衡,无论是皇后一脉还是长公主一脉,都不会放过二夫人! 这时,舒浔易仿佛也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大掌轻拍了一下舒安夏的肩头,只用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夏儿放心,爹爹保证会在你出嫁之前,给你一个正牌的嫡女身份!” 舒安夏满意地点了下头,舒浔易的话,虽然不能说是谎言,但是可信度也不高,想要让倪姨娘彻底上位,她必须要自己动手才行。 各怀心思的父女进行了一番交谈之后,注意力又回到了下面的丫头和婆子身上。 舒安夏最后从那两个“与众不同”的丫头中选了一个双眼始终注视着自己鞋尖的丫头。然后又选了一个衣服的料子虽然粗鄙,但是却依然干净的丫头。 舒浔易见舒安夏只选了两个,冷冽的目光直接就扫向了谢管家,谢管家冷汗涔涔,建议把“夏园”之前调出去的丫鬟都要回来。 舒浔易二话没说,直接点了头。 这其中,之前还算跟她亲近的流月就回到了“夏园”。 流月见到她,那是痛哭流涕,声泪俱下。舒安夏念在之前流月也帮她做过不少事的份上,恢复了她二等丫鬟的身份,主要负责照顾倪姨娘。倪姨娘身体开始好转,每天都能下地走动走动,气色也恢复了不少。舒浔易虽然日日来探望她,却不能抹去倪姨娘眉间的那抹浓浓的忧伤。 舒安夏知道,那是被伤害过后的心碎,即使弥补,他永远都会有裂痕。 倪姨娘性子较冷,但是跟她还算亲近,这与生俱来的血缘亲情,还是抹杀不掉的。 “啊——砰——”一声尖锐的叫声夹着瓷碗碰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急忙转身,只见原本正在给倪姨娘喂药的流月猛地跳起来,身体颤抖着,小脸吓得惨白。 舒安夏蹙眉,视线落到了那个让流月如此大惊失色的根源——一条一米半的花蛇身上。 那条花蛇一边吐着信,一边昂然地往倪姨娘床上爬,流月颤抖着,嘴唇青紫,“怎么办,怎么办?” 躺在床上的倪姨娘看着流月的样子一脸茫然,“夏儿,怎么了?” 舒安夏笑着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没事,就是碗碎了。”舒安夏一边说着,一边剜了流月一眼,自己则是轻轻地向倪姨娘床边靠近。 倪姨娘了然地点点头,苍白的脸上勾出一抹笑意,虽然她已经尽力让这抹笑意变得慈祥,然而倪姨娘那张颧骨凸出的脸,骨瘦如柴的身子,真的只有让人心疼的份儿。 流月屏住呼吸,看着舒安夏一点一点靠近的身子,直摇头。 舒安夏努起嘴,让她不要叫,流月死死地咬住下唇,呼吸越来越急促。 “啊——” 就在流月憋不出再次叫出声的当下,舒安夏眼疾手快地提步上前,将那条一窜而起的花蛇捏在手中。 花蛇吃痛,愈发吐着信子。 舒安夏眯起眼,手一用力,狠狠地一甩,花蛇飞出了数米远,便不再动。 第55节 “把它拿出去。”见倪姨娘已经向这边望着,舒安夏冷声吩咐道。 抓过花蛇的手上,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舒安夏移到鼻尖,轻轻地拧起秀眉。 流月颤颤巍巍地走到花蛇跟前踢了几脚,再次确认花蛇已经死了,她才拿出帕子,包起花蛇的头部下面,拎了起来。 看着流月的动作,舒安夏的脸更沉了。 一直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花蛇身上的流月,并没有注意到舒安夏异样的目光。 又是两天平安无事,“夏园”内出现花蛇一事,就犹如一个小小小插曲,没激起任何波澜,外面园子也没接到任何风声,流月继续若无其事地照顾倪姨娘,但是原本见好转的倪姨娘,忽然从那日花蛇一事之后,几日下不了床。 一时间,其他园子纷纷出现各种对倪姨娘病症的猜测,但最多的言论就是“琴瑟园”的陷害。 轻轻地缀了一口清茶,弥漫的雾气喷洒上来,氤氲了舒安夏的睫毛。 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这时,碧云匆匆跑进来,“六姑娘,不好了,流月被抓了。” 舒安夏扬扬眉,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瓷杯,“哦?” “您快去看看啊,在‘福康园’,据说是给老太太放蛇,侯爷和二夫人都过去了,看那架势,好像要打死流月!”碧云焦急地说着,满脸细密的汗珠。 舒安夏扬了扬唇,“敢给老太太放蛇,她真是不想活了。” 碧云一怔,摇着头,满脸的不可思议,“六姑娘,你怎么变得这么冷漠?” “冷漠?”舒安夏斜睨她。 “这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流月是被陷害的,你想想,她一个弱女子,去哪儿能弄到蛇?还有,就算弄到了,她也不敢抓啊!”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没有接话,神情恹恹的。 这时惠人也从外面匆匆赶进来,“六姑娘,老太太请您过去。” 077 谁是黄雀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5 本章字数:10984 “福康园”内格外热闹,等着舒安夏到的时候,舒浔易、舒正易、二夫人、六房的李氏和红川,全部都在,就连一直鲜少出现的五姨娘也来了。 舒安夏先给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请过安之后,纷纷给长辈们问安。 问到五姨娘这里,五姨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嘴巴张了几次,却也最终没说出什么。舒安夏礼貌性地行了个礼,便略过去。 请安之后,老太太便开始进入正题,老太太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响指一打,两个小厮便押着流月气哼哼地进来了,流月的头发散乱,嘴角和颧骨周围乌青,带着一抹血丝。 流月先是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当她的目光触碰到舒安夏的那一刻,双眸中忽然燃起了希望,慌忙向舒安夏投去求救的目光。 舒安夏的表情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众人一看流月的神情,各种试探和复杂的目光一齐向舒安夏袭来。 舒安夏低着头,半响,缓声道:“请祖母、父亲明察,夏儿觉得此事应该与流月无关。” “呦呦,自己的丫鬟自己当然要维护咯,说不定啊,就是主人指使的呢!”坐在李氏旁边的红川挑了挑眉,趾高气扬地开口。 李氏斜睨了红川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二夫人听着红川的话,笑着看她一眼,目光掠过李氏,没有开口。 老太太皱着眉,先是为难地看了一眼舒浔易,又轻咳嗽了一声,“付管事,到底怎么回事给侯爷说说。” 被老太太点名的付管事,大步上前,行了一个礼,然后就悉悉索索地开始汇报,从发现流月鬼鬼祟祟在“福康园”出现,到她去了老太太的房间,然后如何从篮子中将花蛇放出来等等,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 流月一听冷汗涔涔,她万万没想到,从她进“福康园”的那一刻便已经被人盯上了。忽然身体一个激灵,流月手臂颤抖着,求救似地看舒安夏。 舒安夏依旧表情淡淡的,不语。 舒浔易目光沉了,最近舒府一点都不消停,先是“琴瑟园”出事、再是“夏园”出事,现在竟然轮到了“福康园”,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包天了,当他是死的么?这次,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个胆敢给老太太放蛇的婢女,杀鸡儆猴! 想到这里,一股肃杀之气从舒浔易身上爆发出来。 流月一愣,原本就颤抖的身体紧紧地抽搐了几下,手脚都开始不听使唤。 “说,谁指使你这么做的?”舒浔易听着付管事说完,咬牙切齿。 流月的双手颤抖地更厉害,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滑下。 舒安夏淡淡地看着她,通过她刚刚观察流月,流月抬头看了二夫人七次,不经意地瞄了五姨娘五次。照常理说,一个人在最危机的时刻,就会看向最信任的人,而流月的表现,却让舒安夏犯了难。 “这——”流月死死地咬着下唇,脸上的乌青因为她额角的抽搐变得更加狰狞。 “快说!”舒浔易的声音又冷了三分,仿佛她再犹豫一秒,他就会冲上来将他食吞果腹一般。 流月吸了吸鼻子,为难地朝舒安夏这边看了看,刚要开口。 舒安夏快步上前,挡在流月身前,“爹爹,夏儿觉得付管事所说之话有太多的可疑之处,单单‘福康园’之内的人,并不能作为唯一指正流月之人,不是吗?” 站在舒安夏旁边的春梅连连点头,她今天就觉得这个阵势不好,好像都是冲着她们六姑娘来的,果不其然,虽然那些人口口声声都说是流月放蛇,但是流月是她们“夏园”的人,这不明摆着,说是六姑娘指使的吗? 舒浔易眼神一暗,凌厉地看向流月,流月本想顺着舒安夏的话,反悔说自己没做过,但是左边那一道压迫的目光袭来,让流月…。 流月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回侯爷的话,是奴婢做的!” 舒浔易“腾”地一下站起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流月抱歉地看了一眼舒安夏,“是六姑娘让奴婢这么做的!” 舒安夏表情淡淡的,没有接话,一时间,厅内,落针可闻。 忽地,舒浔易将手边的瓷杯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流月一个激灵,惊恐地看着舒浔易,“放肆,敢污蔑六姑娘,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五十,卖出府!” 流月大声惊呼求饶,最后还是被小厮拽了出去。 其他人各坏心思,老太太揉了揉发痛的额际,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带着春梅离开了“福康园”。 舒安夏和春梅一路无语,终于快走到|“夏园”之时,春梅憋不住了,直接开口,“六姑娘,今天这出戏,是不是你安排的?” 舒安夏扬扬眉,投过去一记赞赏的目光,轻点了一下春梅的额头,转身便入了“夏园”。 这件事的背后之人很聪明,她知道花蛇的习性,受到危险之后会认主,所以,她把花蛇寄养在流月的地方,至少十日。那日她故意将花蛇摔晕,让流月拿走,流月用手帕包花蛇头部,已然泄露了她对这条花蛇并不陌生,而且懂得控制住花蛇最强攻击力的地方,以免花蛇突然转醒攻击人。再者,她当时摔晕的花蛇,三个时辰左右便恢复攻击力,而流月拿走之后,花蛇并未跑出来,就说明花蛇对那个环境恨熟悉。其三,要想找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只能除掉流月,如果没了流月这个窝,花蛇自然会认最初的主人。 舒安夏的眸中精光一片,她已经喂了花蛇‘珠光粉’,只要花蛇的“真正主人”再喂她,花蛇便会反噬,花蛇本身虽然毒性并不强,但是却会让人四肢腐烂。到时候,谁的四肢腐烂了,便知真相。 舒安夏淡淡一笑,脑中忽然闪过五姨娘那么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心忽然抽搐了一下。 == 又过了两日,花蛇一事儿好像翻了一个篇章。 今日是个黄道吉日,大清早,老太太便带着舒正易、舒若香和舒安夏一起去了宁安伯府。 宁安伯一脉,本是侯伯中较为没落的一派,尤其外界传言宁安伯赵奕然贪酒好色,只图享受,家中除了宁安伯世袭的俸禄,并无其他生财之道。然而近一年,宁安伯忽然成了九皇子幕僚,九皇子不但事事征求他意见,还将京郊守城军的军饷交给他管理,一时间,那些押宝押着九皇子当太子的人们,开始频频走访宁安伯府,宁安伯府门庭若市。 只是,舒安夏越来越不安。皇后和长公主之间的较量越来越白热化,从朝廷上官员的竞争,到后宫妃嫔们用度和侍寝的竞争,长公主和九皇子的生母安贵妃拧成一条绳,对抗皇后,昔日风光的皇后,现在也是步履艰难。 因为舒家之前的站队,再加上二夫人和长公主微妙的关系,现在舒家俨然有两面派的趋势,然而此时此刻,老太太却又向长公主一派迈了一大步,这…… 虽然她不知道老太太为何选她和舒若香一起前来,但是既然能来拜访,有些东西其实也是多说无益了。 宁安伯夫人亲自到府门前迎接。 舒安夏跟着老太太刚一下马车,便看见穿着一身大红夹里的袖袄的宁安伯夫人,梳着一个堕马髻,插了三支拇指粗的金钗,厚厚的浓妆打着底,浓眉略翘,一对丹凤眼透着一股极浓的妖娆之感。 宁安伯夫人嘴角扬起,轻轻弯腰,象征性地给老太太施了一个礼。老太太也不以为意,而是热络地拉起宁安伯夫人的小手。 两人仿佛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舒安夏和舒若香静静地跟在后面,舒若香的脸色有些苍白,可能由于长时间坐马车之顾,眼尾挂着淡淡的倦意,相较于宁安伯夫人的浓妆,舒若香的妆容就显得淡雅很多,虽然胭脂的厚度也可以掩盖得住舒若香难看的脸色,但也无法遮得住她阴霾的心情。 那日舒冬烟的定亲,彻底毁了舒若香的念想,她不敢去打听她所谓的名声,也不敢去求证什么,然而今日老太太忽然说要带着她来宁安伯府,她原本是欣喜交加,然而老太太的下一句话,却将她从天堂打到地狱。 老太太说,听说宁安伯的嫡子还未娶妻,虽然是个瘸子,不能继承伯位,但怎么说,跟了他也是一辈子衣食无忧。 舒若香登时就傻了眼,她一直以为以她侯府正牌嫡女的身份,就算嫁不到顾瑞辰那样绝代风华的男子,但是配礼部尚书的公子这种男子,还是绰绰有余,哪想到,她一直梦想顾瑞辰,竟然会看上那个原本丑陋不堪、胆小怯懦的舒安夏!再加上礼部尚书的二公子,竟然不要她,而选择了那个毫无用处的庶女!她好恨,好恨,她的好梦竟然就这么被舒安夏破坏了!她不甘,绝对不甘! 想到这里,舒若香盈盈水眸中氤氲了浓浓的雾气,她握紧双拳,在背后狠狠地剜了舒安夏一眼,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将舒安夏千刀万剐。 感受到后背的凉气,舒安夏淡然地转过头,正好对上舒若香那满是恨意的水眸,舒若香一怔,没想到舒安夏的感觉会如此敏锐,忽地,舒若香愤恨地脸上被一抹淡淡的笑容所取代。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朝着舒若香点了点头,转过头的瞬间,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如果不是事先见识过数次舒若香的伪装,她还有可能被舒若香骗到。现在的她,可是清清楚楚地记得,第一次跟舒若香见面之时,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思忖间,宁安伯夫人已经带着老太太、舒正易、舒若香和她来到了戏园子。 宁安伯的戏园子虽然比不上舒府的规模,但是从搭台的角度、里面构造的晚膳以及风水五行上,都比舒府的戏园子要好很多。 老太太选了正中央的位置,和宁安伯夫人听起了戏。戏唱得是前朝末年,赋税严重,百姓怨声载道,最后揭竿而起的故事。 宁安伯夫人和老太太,两人一边听,一边嬉笑着,彼此在耳边耳语。 舒安夏虽然耳力比常人要好很多,可是在如此吵闹的响鼓、锣歘的陪衬下,她只能断断续续地听清几个字——“舒正易——三小姐——六姑娘——” 听到“六姑娘”三个字,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今日来的匆忙,她没来得及打听宁安府的情况,其实,比照历代朝廷,想要站队或者表明心意,最好的一个方式便是联姻。 以今日老太太这个架势,如果说是给舒若香寻亲,又为何要带着她和舒正易?如果说舒正易正妻亡故,想在宁安伯府选个庶女做填房,那又为何带着她和舒天香。再如果,老太太的目的是既让舒正易娶个填房,又要把舒若香嫁过去—— 忽然想到这里,舒安夏灵光一闪——“huan妻!”老太太的目的是huan妻? 很快舒安夏又自己否定了,如果老太太真想huan妻,那带她来又是何意? 舒若香盯着舒安夏一波三折的表情,眼底的阴狠更甚。如果没有她,她哪里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这时,老太太和宁安伯夫人的话忽然停下来,老太太给舒正易使了个眼色,舒正易走到宁安伯夫人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舒安夏怔住,嘴角狠狠地抽搐,舒正易这个户部左侍郎,无论从品阶还是官位上都比这个宁安伯夫人大,他又怎么能不顾规矩,直接乱了章法,给这个宁安伯夫人行礼? 诧异间,舒正易连鞠了几个躬,都是感谢之词,因为舒正易嗓音醇厚,舒安夏能稍微听得清他所说的话,“谢谢伯爷夫人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效力。” 舒安夏登时明白了,舒正易这是借着宁安伯夫人,向长公主一派的九皇子和安贵妃表明心迹呢,只是—— 宁安伯夫人又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戏台子上的调子这时也唱到了**,声音愈发的尖锐,舒安夏一头雾水地听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追随上了舒正易的脚步。 旁边的舒若香一直用余光打量她,但是老太太和舒正易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权衡之下,舒安夏缓缓起身,笑意盈盈地跟舒若香打了招呼,自己便顺着小径,跟上了舒正易的脚步。 第56节 一直将注意力放到舒正易身上的舒安夏,却未注意到,她的座位身下,那个写着她名字的刺眼的腰牌。 舒若香身子一颤,一股浓浓的兴奋感袭来,这么久了,她和母亲还有嫡妹,一直都被舒安夏算计着,真是让她郁闷无比,如今,这次她终于有机会能扳回一局了! 想到这里,舒若香弯腰,小心翼翼将舒安夏的腰牌放入袖中,她精明地扫了一眼四周,见未有人注意她,她便赶忙起身,也顺着舒安夏所走的方向走去。舒安夏顺着小径走过去,宁安伯府虽然较小,但府内的园子并不整齐,东西前后错落排列着,从而导致宁安伯府的小径尤为的多。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三岔路口,她是太高估她的脚力,所以,一边赏着风景和宁安伯府的摆设,一边去跟舒正易,哪想到,竟然一条原本规则的小径,竟然出了三条路,虽然说如果按照原路返回找个下人问问,便知这三条小径分别通向什么园子,但是毕竟她并没有听清老太太和舒正易所说的话。 正在为难之际,一个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端着一个托盘的水果,从左侧的小径上走出来。 “小姑娘,这三条路都是分别通向哪个园子的?”舒安夏尽量用着和善的语气,眼带笑意地问着。 那个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站住,上下打量舒安夏一番,一扬眉,满脸的不屑,“小姑娘?你又是来伯府议亲的吧?在伯府,谁不知道我秀景?” 舒安夏淡淡一笑,看来又是一个得志的丫头,她今天的穿着虽然较为朴素,但怎么看也都是个小姐样儿,伯府怎么说都低侯府一等,竟然连个丫鬟都调教不好。 轻轻地摇了摇头,从一个下人,她已经大致能猜出伯府一家主子的人品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懒得废话,直接从腰间掏出了一锭银子,“秀景姑娘可否告知一下,这三条小径分别通往哪里?” 秀景一看银子,绷着的脸色有了缓和,嘴角扬起一个大大的笑意,眼中的轻蔑依旧不减,秀景扬起脖子,手一抬,将银子收入怀中,幽幽的声音响起,“左边这条直接去往大少爷的园子,右边那条通往二少爷的园子,中间那条整条路上都是小姐们的啦!”秀景说完,斜瞄了她一眼,便跃过她往前走,边走还边用不屑的口气说,“这各家小姐呢,都以各种理由去接近大少爷,什么狗屁的闺秀风范啊,什么矜持啊,在大少爷面前都变成一副浪荡的模样,我瞧姑娘出手还算大方,就劝姑娘,少装什么清高,大少爷更喜欢坦坦荡荡够骚够味儿的女人。” 舒安夏听着她的话,眼神一沉,秀美蹙起。 “哦,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最好别去二少爷那晦气,那个瘸子喜怒无常,小心你去了头破血流。”说完,秀景冷笑了一声,便消失在舒安夏的眼前。 舒安夏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毋庸多说,宁安伯夫人应该是给舒正易承诺了哪个小姐,所以舒正易应该是去了小姐们的园子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直接选择了中间的那条路走了过去。 当舒安夏的身影隐没,刚刚那个自称为秀景的姑娘从她身后的小径走出来,脸上带着坏笑,中间这条路可是她自己选的,头破血流,可不关她的事儿! 中间的那条路很细很长,路两边杂草丛生,还有些许少量腐烂的食物。 舒安夏拧起眉,就是是重男轻女,但是小姐毕竟也有嫡庶,所有小姐住在一起的路上,怎么会如此的脏? 这时,一阵压抑的箫声传来,舒安夏一怔,怎么会有箫声?舒安夏的脚不自觉地继续往前走,箫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悲伤。 舒安夏的秀眉蹙得更深了,心里隐隐的感觉,舒正易没有走这条路。 且说另一侧,舒正易从戏园子出来,便被管家直接带着去了宁安伯夫人许诺给他的嫡女的园子。 舒浔易兴致冲冲,带着自己写的那首酸到家的情诗,便跟上了宁安伯府管家的步伐。 他们也是走了那条路,走到三岔路口,管家直接带着舒正易走到了最右侧的路。过了几个园子后,管家指着门前种了两颗苍柏树的园子,告诉舒正易,那个正是他们五小姐的园子。舒正易兴奋无比,掏出银子打赏之后,便匆匆走了进去。 此时的园子里并没有人。 舒正易拧起眉,刚刚宁安伯夫人还说大部分小姐们都在听戏,就这个五小姐喜静,应该在园子内看书,没想到他还是没碰到,坐在门前的石凳上坐了半响,舒正易觉得实在无聊,便走到园子内最漂亮的房子前,向里面眺望。 这时,一个端着水盆穿着碧绿色衣衫的丫鬟从园子外走进来,看到舒正易先是一怔,然后脸上出现一抹慌乱之色。 舒正易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直接开口询问她是不是这个园子的丫头。 碧绿衣衫的丫鬟呆愣,本能地点了点头,舒正易爽朗一笑,直接从怀中掏出情诗,递给了丫鬟,让她交给园子的主人,然后自己转身就出了园子。 丫鬟惊恐地看着手中的那块写着情诗的绸缎,登时就傻了眼。 舒正易刚一离开,一直躲在园子外面的管家,就从园子外进来,穿着碧绿衣衫的丫鬟吓得手一松,“咣当”一声,水洒了一地。碧绿衣衫的丫鬟也管不了那么多,慌忙地跪地便猛地磕头,求着管家相信她们家主子的清白,管家叫她起身,低声吩咐了她一些话。再说舒若香。 拿着舒安夏腰佩的舒若香从戏园子出来后,也是走到了这条三岔路口。她简单地看了一遍,便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左侧的这条路。 理由很简单,左侧的路宽,路的两旁全部都是小花绿草,干干净净,一看就是有人按时打理,舒安夏出来想必也是选的这条路。 只不过,老太太是一直跟宁安伯夫人窃窃私语,到底所谓何事呢?还有虽然老太太来之前已经跟她表明有将她许配给宁安伯的嫡子二公子的意思,但是,老太太从见到宁安伯夫人之后,便没有提过此事,还有三叔舒正易为何会一起来,在舒若香心中也是大大的疑问,原本她是不想来的,但是她问过母亲之后,母亲说让她前来瞧瞧,见机行事。这不,就让她歹到机会了。 手中又握紧了写着舒安夏名字的腰牌,如果她有机会碰到宁安伯的二公子,就是那个瘸子,她一定要假意跟他定情,然后把舒安夏的腰牌给他。 以现在宁安伯的地位,可不是什么吃素的料,只要这件事一传出去,看她舒安夏还想嫁给顾瑞辰?做梦!顾府那些长辈,定然不会要个声名狼藉跟别的男人私下定情的顾家媳妇! 想到这里,舒若香愈发兴奋了,加快了脚步。 这时,一阵阵男人的嬉笑和女人的娇喘声传来,舒若香一怔,水眸撑大。 “宝贝儿,你真香——” “大少爷,你真讨厌——” “我讨厌嘛?这样呢?”又是一阵女人的娇笑。“那这样呢?”男人一边说着,声音却愈发挑逗。 舒若香身子一紧,哪里听过这阵势,不由自主地双颊如火烧一般灼热。 这时,微风一吹,园子里面的窗子露出一个小缝,两个**纠缠的身影,映入舒若香的眼帘。 舒若香用手死死地捂着嘴,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如此香艳的一幕。 忽地,那个猛然挺身的男子倏然一转身,黑眸霍地锁住舒若香。 舒若香刚刚恢复的脸,“腾”地一下又烧了起来,那个男子的黑瞳,好幽深;他的身子,好健硕;他的五官,好俊美……此时的舒若香,大脑停滞,只有这几个词可以来形容。 男子戏谑地看了她一眼,从压着的女人身上起来,魅惑般的声音响起,“咱们再加上一个人,如何?” 他身下的女人半闭着迷离的双眼,无意识地点了点头。 男子轻笑着,推开门,大跨步走了出来。 舒若香呆若木鸡,水眸死死地撑着,盯着那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一步一步靠向她,他那…。,让舒若香瞠目结舌。 ------题外话------ 被编辑河蟹几次,晚了抱歉。 078 伯府风波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6 本章字数:9290 男子坏笑着,桃花眼迷离,一股极强的震慑力冲击着舒若香的感官。 舒若香颤抖着,出于本能地想逃开,但是从未见过此等场景的舒若香,哪里移得开脚步?她的手脚冰冷,水眸撑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邪魅男人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 男子看着舒若香丰富多彩的表情,大掌一抬,便抓上了舒若香的香颈。舒若香一个激灵,腿一软,柔软的身子便失去了支撑。 男子长臂一捞,软香玉体就落入怀中。男子扬了扬眉,嘴角挂着一丝戏谑的笑,魅惑地盯着舒若香。 舒若香颤颤地看着她,呆若木鸡,第一次,第一次有如此阳光的气息包裹在她的周围,好像将她的整个心都填满了一般,她杏目迷离,双颊嫣红,心猿意马起来。 男子满意地看着舒若香的反应,无论他以何种姿态出现,每个女人都会表现出对他极强的痴迷,他男性的**再一次被激发。 忽地,男子俯下身,一个浅尝辄止的轻吻落上了舒若香的朱唇。舒若香屏住呼吸,一股一股的电流从她的唇瓣袭到全身,她的身子更加瘫软了。 男子扬了扬唇,还算满意地扫了舒若香一眼,轻语:“不错,很香。” 舒若香一震,心底一个极强的声音告诉她,必须要立即推开眼前这个邪魅男人,然后从园子的大门跑出去,然而,他迷人的男性气息,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身材,无不吸引着舒若香移不开脚步。 看着舒若香脸色出现挣扎之色,男子的脸色不留痕迹地闪过一抹鄙夷,他加重了手掌的力度,顺着他的香颈开始往下滑,“怎么,你不喜欢吗?” 舒若香轻颤了一下,死死地咬住下唇,她胸口一上一下的起伏,越来越红的双颊,无不昭示着她已经被眼前这个男子所吸引,理智和道德一次一次地冲击着她的心,而男子致命吸引力又冲击着她的感官。 不行、不行,她不能就这么名不正言不顺,如果被人看到,她的名声就毁了!想到这里,理智战胜了感性,舒若香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推开了眼前这个男人。 男子没有准备,被舒若香这么一推,一个趔趄,连连退了几步,屋内的刚刚娇喘的女人,看到舒若香的动作,怒叫了一声,披了件纱衣便迈步冲了出来,气势汹汹。 “你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啊,大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竟然敢推大少爷?刚才不是很享受吗?本就一副骚样儿,还装什么清高?”那个娇喘的女人腰一掐,手一指,就冲着舒若香叫了起来。 舒若香死死地攥着双拳,眼神飘忽地向着这个女人瞄了一下又一下。 女人的上面只挂了一个大红肚兜,肚兜上面是用丝线绣着的——舒若香的脸,忽地一下又烧了起来,之前她偷偷看过一本《春宫图》,里面的图画,不正是女人肚兜上刺绣出来的图案么?女人胸前的…因为一步步走着抖动着,那种跃跃欲试的冲动,立即让舒若香口干舌燥。 看着舒若香的反应,男子轻眯起眼,眼底快速地闪过一丝不屑,这种女人他见得太多了,前一秒装清高装得无比高贵,下一秒在床上叫得无比浪荡。 出于本能地,舒若香慌忙摇头,她不想让这个男人看穿她的虚伪,但更不想自己这么不明不白地让她轻薄。 想到这里,舒若香一咬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双腿一抖,就往园子外面跑。 二、三—— 仅仅跑了三步,后面的未着片屡的男人,长臂一拽,就揪住了舒若香的衣衫,舒若香身子一紧,脑子还未反应过来,双脚便悬空了。 “啊——”舒若香惊呼,出于本能地抱住了离她最近的支柱——这个邪魅男人的脖子。 男子看着她的反应,一扫刚刚的阴霾,坏笑着,便大步一迈,往屋内走。 那个身上满是青紫淤痕的女人,轻蔑地瞧着舒若香,也愤愤地跟在后面。、 舒若香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放开我,放开我!”舒若香一边叫着,悬空地双脚在空中狠狠地踢着。 “呦呦,还是个辣的,大少爷,奴婢再点两只蜡烛,今日就让你玩个尽兴!”后面的狐媚女子一听舒若香的叫声,原本一脸的厌恶被一脸浓浓的兴奋所取代。 “嗯——有赏!”男子满意地向后瞥了一下,戏谑地语气让舒若香猛地一个激灵。“放开——” 就在这时,男子踢了一脚半掩着的房门,一个闪身,就窜到了屋内。一股浓郁的**和糜烂的气息扑鼻而来。 舒若香水眸撑得大大的,原本嫣红的小脸吓得惨白。男子信步走到床旁边,毫不怜香惜玉地将舒若香往床内狠狠一扔。 舒若香吃痛,眼睛鼻子拧到一块儿,刚刚脱离束缚的她,慌忙地往床里面爬。男子嗤笑着,抓着舒若香的脚腕,狠狠地往外拖。 舒若香的手指死死地抠住床棱,一边叫一边向后踢。 舒若香的反抗更加激起了男子的兴趣,男子原本熄灭的欲火,又被激发起来。他大掌一翻,舒若香的鞋袜散落。舒若香惊恐地尖叫了一声,下一秒,随着衣料被撕破的声音,舒若香的褙子,就被撕裂了一个大口子。舒若香装在褙子里袋的舒安夏的腰牌,霍地一下飞了出来。 男子的黑眸颤了颤,抓起腰牌,轻念了一声,“舒安夏!” 男子的笑声更大了,嘟囔了一句“好名字”之后,就长腿一迈,整个人压了上去。 这时,刚刚那个狐媚的女子媚笑着拿来一个瓶子,又将被烤化,仍然滴着蜡油的蜡烛递给男子。男子眼中兴奋之色更浓,大掌死死一扯,舒若香整个上身的遮挡物,在一瞬间被全部扯光。 舒若香惊呼着,惨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且说另一边的舒安夏,当她听到那个悲伤的箫声之时,不由自主地移动了脚步,追着箫声而去,虽然她心里清楚她定然是走错了路,但是好奇心的驱使下,她还是继续往前走。 终于前方没路了。这是一个残破的园子,园子大门的四周跟她来的时候一样,杂草丛生,到处都是腐蚀的食物和动物的粪便,虽然现在已经是晚秋,但是阵阵馊味儿、恶臭味儿依然清晰可闻。 舒安夏神情暗了暗,放慢了脚步,隔着墙的箫声仿佛在诉说着一种思念、一种绝望,一声声地敲击着她的心。 忽地,箫声戛然而止,紧接着传来一个男子暴怒的声音,“谁让你动我东西的?滚,给我滚!”随着这声怒骂,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 舒安夏蹙眉,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刚刚能吹出那么深情,那么悲伤的曲子之人,竟然转瞬间变得如此暴戾。 第57节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摇了摇头,转身就走。 “谁在外面?”又是一声怒喝,舒安夏一怔,紧接着是一声声笨重轮椅擦动地面的声音。 舒安夏神色一看,左右看了一下,刚要快步离去,背后便袭来一股极强的压迫感。 舒安夏舔了舔唇,静静地转过身。 “轰!”舒安夏的脑袋登时如炸开了一般,眼前轮椅上的男子,竟然是紫瞳! 男子看到她之时,也愣了一下,原本暴怒的俊脸稍微有所缓和,他抿了抿薄唇,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你是谁?” 舒安夏没有接话,心里却也问了句同样的话,她依稀记得,前世她死在自己设计的流弹手中之时,那个拿着气球的孩子也是这样一双紫瞳!虽然她不能肯定两双紫瞳之间的联系,但是她的心里总是隐隐有一种不安。 赵志安盯着舒安夏的表情,雀跃的心情染上了一层阴霾,小脸立即就沉了下来。原本眼前这个女子转身的那一刻,她那灵动的水眸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的心被狠狠地震动了。他从来都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仿佛饱含着无限智慧与包容,让人移不开视线,他也从来没见过这样一个女子,看见他没有出现鄙夷的神情,也没有惊叫着喊他妖魔。 然而,就在他心里暗暗庆幸之时,女子的眼中就闪过了戒备的神色,仿佛他是她的敌人一般。 忽然一股浓浓的怒气涌上心头,赵志安一甩胳膊,“回去!” 舒安夏眨眨眼,莫名其妙地盯着那个消失在她眼前的身影。另一边,老太太和宁安伯夫人听戏正在兴头上,管家就匆匆忙忙地跑过来,老脸上满是焦急。 宁安伯夫人脸色沉了半分,用眼神斥责他没规矩。老太太见了管家的样子,便客气着让宁安伯夫人去处理。 宁安伯夫人抱歉地起身,管家在她的耳边呓语一了一阵。 忽地,宁安伯夫人怒喝一声,手臂一甩,便将茶几打翻,茶几上的瓷碗茶杯,乒乒乓乓地摔下来,瓷碗中的热水,还溅到了老太太身上。 出于本能地,老太太霍地起身,老眼中是浓浓的不满。 宁安伯夫人凌厉地看向老太太,周身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怒气。 老太太一怔。 明明她是客人,明明刚刚摔破茶杯瓷碗的人是她,况且,宁安伯夫人也小了她一辈,竟然敢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老太太狠狠地拧起眉,刚要开口扫她两句,宁安伯夫人便幽幽开口,“舒老太太,你们舒府也是出名的‘礼仪之府’,却不曾想到,舒府之人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舒府真是浪得虚名、卑鄙无耻!” 老太太一听宁安伯夫人的话,登时就火了,“你一个小辈,竟然敢对着老身说这种话?先不说你家伯爷在等级上就低了我们家侯爷一级,就单单说论礼常来说,你这么对一个长辈说话,是一个伯爷夫人该有的教养吗?”老太太一咬牙,凛然的气势砰然而出。 宁安伯夫人轻蔑地扫了一眼老太太,“堂堂侯爷之弟,户部左侍郎,竟然勾引一个丈夫已亡的寡妇,这就是‘礼仪之府’教出来的吗?到了别人家的地盘上,还敢处处跟本夫人讲规矩,既然顾老太太这么认规矩,咱们就进宫找长公主评评理,找皇上评评理。”宁安伯夫人说完,就将管家递给她缎子面上写的情诗狠狠一甩,情诗在空中划开一道美丽的弧线,甩到了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一听她的话,原本一股浓浓的怒气,登时就憋了回去,宁安伯夫人刚刚说了什么?老三他勾引一个寡妇?她听错了吧? 宁安伯夫人气势凛然地盯着老太太一波三折的脸,水眸中的精光乍现。他们侯府还要娶他们伯府的嫡女,想得倒美,如果不是九皇子从大局考虑,让他们别得罪舒府,她才懒理他们。不过就是一个破败的侯府,她不把他们轰出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既然跟宁安伯府联姻是他们想的,那他们就将那个丧门星的寡妇娶过去吧! “宁安伯夫人说的真是好!”舒安夏一边拍着手,一边缓步走过来。轻轻地看了一眼忐忑的老太太,舒安夏投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 老太太本来就有一肚子怒火,被宁安伯夫人这么一气,又噎得说不出话,此时看到舒安夏,她的那个心啊,就像一直阴雨连绵的天,终于见到了太阳一般。 宁安伯夫人听到有响动,冷冷地转过身,看到舒安夏的那一刻,脸上闪过不屑,“怎么,又来一个不懂规矩的小姐?” “再不懂规矩,夏儿也知道,这皇上之下,便是皇后,皇后之下,还有各宫妃嫔主子,再下来,才能轮得到长公主。而宁安伯夫人所说之话,好像在您的眼中,除了长公主和皇上,再容不下其他人,既然如此,夏儿觉得祖母您该进宫,也一同问问皇后娘娘,一般不把她放在眼里,可以治个‘忤逆之罪’呢,还是‘大不敬之罪’呢?”舒安夏温婉一笑,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说的话却是字字珠玑、咄咄逼人。 宁安伯夫人身子一颤,张了张嘴,“我——”,“你——”,她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一时间,憋得脸色铁青。 老太太看着宁安伯夫人吃瘪的样子,心里那个痛快,但是一想到刚刚宁安伯夫人说的话,心头又染上了一层阴霾。 忽地,老太太的脸一沉,“夏儿,不得无礼。” 舒安夏知道老太太想故意做戏给宁安伯夫人看,于是便恭敬地福身,给宁安伯夫人行了个礼,“伯爷夫人莫见怪,夏儿心直口快,并不是有意冒犯。” “免了,‘禾颜郡主’之礼,本夫人可是受不起!”宁安伯夫人这才想起,这个犀利的女子不正是秋夕盛宴之上,那个抢足了风头的舒府六小姐,被封了‘禾颜郡主’的舒安夏么? 舒安夏轻笑了几声,没再接话,这时,老太太才想起锦缎上的情诗之事,赶忙弯腰准备捡起。舒安夏看着老太太动作,提了一步,扶住老太太的胳膊,然后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祖母,我来。” 舒安夏的脚轻轻地移动了几步,圆头厚重的鞋尖抵在锦缎的最边缘,舒安夏的水眸眨了眨,这个宁安伯夫人真够阴险,如果老太太弯腰去捡,便是给站在正对面的她行了大礼,四周这么多婢女小厮看着,她们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果老太太弯了腰,还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子。 舒安夏冷笑一声,单脚轻轻用力向上一挑,她的手臂一划,连续翻转两周,整个身子以极快的速度一动,那片锦缎便落入了舒安夏的手中。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一幕,他们虽然没看清眼前这个女子是如何做到的,但是女子手中攥着的锦缎,只有让他们有唏嘘的份儿。 舒安夏快速地扫了一遍,脸色沉了三分。递给老太太的瞬间,老太太的眼珠子恨不得掉下来。 这时的舒安夏已经差不多明白了,询问般看了看老太太,舒安夏和老太太的眼中,立即达成了共识——舒正易被算计了。 果不其然,这个时候,舒正易怒气冲冲地从小径出来,看到管家之后,立即炸开了锅,指着管家的鼻子,“你不是亲自指给本官五小姐的园子吗?为何本官走到水仙花池旁边那个园子,婢女又说那个是五小姐的园子?” 舒正易这话,让舒安夏和老太太更加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老太太冷冷地扫了一眼宁安伯夫人,“既然夫人这么没有诚意联姻,直说便可,何必弄这么多弯弯路?” “舒老太太这话说的有**份吧?本夫人一直对待你们客客气气,并亲自许诺,将本夫人所出的嫡女嫁给你们三老爷当填房,难道本夫人还不够诚意吗?哪知道你们三老爷不知廉耻,只喜欢那夫君已故的二伯嫂!”宁安伯夫人义正言辞,好像所有的理儿都在她那边一样。 舒安夏一听宁安伯夫人的话,心里冷笑了起来,北国律法在朝官员不得骄奢淫逸,不得冒犯有夫之妇,今日之事,假如外传,三叔不但不能升职当上户部尚书,而且户部左侍郎一职,恐怕也要被罢免。宁安伯夫人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敢情她是摆明了不想把嫡女嫁给三叔,又迫于某种压力不得不做做样子,所以才设了这么一个局,让三叔跳。如果宁安伯夫人用三叔的仕途说事儿,祖母和三叔只能任其摆布,再加上,此事又牵扯到了一个丈夫已亡宁安伯府二太太,如果事情一闹开,宁安伯夫人又能借着三叔之手,除掉他们家的二太太。好计,一箭双雕,够阴险! 舒安夏想到这里,抿了抿唇,虽然她跟舒正易没任何交情,但是此事确实关系到舒府声誉,她不能袖手旁观。 舒正易看着老太太、舒安夏怪异的表情,再加上宁安伯夫人那阴险狡诈的笑容,忽然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这——” “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二等丫鬟打扮的婢女,一边惊呼,一边向着这边跑来,“夫人,不好了,二太太上吊自尽了!” 老太太一听,一口气没上来,双眼一翻,便向后倒去。舒安夏离她最近,快步上前,用双臂抱住她。舒正易本是满脸的茫然和不解,但是看到老太太倒下,还是赶忙上前,托住老太太的身子。 舒安夏的目光沉了三分,今日的事儿,对宁安伯夫人来说是天时地利与人和,她要想改变眼前的颓势,必须要找出宁安伯夫人所怕之事,或者是她顾忌之人。 是谁逼着她要跟舒府亲近,让她不得不以自己的嫡女为引子?又是谁,会觉得舒府有利用价值,不可轻易放弃?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脑中已经不自觉地形成了三个字——长公主。 舒正易是长公主从江西调任回来的一枚棋子,宁安伯又是依靠着九皇子的幕僚,朝廷中无论是九皇子还是安贵妃,无不以长公主马首是瞻,这样的一个局势,宁安伯最怕的人,也就明晰了。 思忖间,众人已经陆续向二太太的园子那边跑,舒安夏忽然心生一计,在舒正易耳边轻语了几句。 舒正易越听脸越沉,最终还是沉沉地点了点头。休息了一会儿,老太太好了一些,眼神东瞥西瞥,到处寻找着舒正易。 舒安夏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声,半响,老太太表情有所缓和,但还是担忧地点了点头。 “二伯嫂,你怎么这么傻啊——二伯嫂——”宁安伯夫人一进二太太的园子,她便装模作样地,抱着刚刚被救下的二太太,痛哭流涕。 昏迷的女子未施粉黛,苍白的小脸上映衬着精致的五官,淡然却不失优雅。 舒安夏看着这紧闭双眼的瘦弱女子,忽然有一种极强的怜惜之感,为何她觉得眼前这个女子这么眼熟? 没容得她多想,门外又是一阵嘈杂声,宁安伯夫人不耐烦地蹙起眉,还未等发作,只见一身大红宫装的长公主,化着淡妆的脸上,氤氲了一层浓浓的怒气,大气凛然地走了进来。她的身后,还跟着燕离歌。 宁安伯夫人身体一颤,脸色大变。 079 珍贵之友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7 本章字数:9373 长公主盛气凌人地走进来,扫视了一下众人,凤目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宁安伯夫人。 “看来本宫错过了什么好戏?” 宁安伯夫人手一颤,尴尬地扯起嘴角,赶忙起身,给长公主见礼。 房内之人这才纷纷反应过来,一齐跟着行礼。 “不知长公主驾临,臣妇等未能远迎,还望恕罪!”宁安伯夫人给足了长公主面子,全部以对待皇后之礼对待长公主。 舒安夏看着宁安伯夫人对长公主毕恭毕敬的模样,心里已经知晓个十之**,到底给宁安伯府施加压力,让宁安伯府将嫡女嫁给舒正易的人,是不是长公主,一试便知。 想到这里,舒安夏弯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眸中精光乍现。 宁安伯夫人看着舒安夏的表情,忽然有一种极强的预感袭来,她努了努嘴,刚要开口,舒安夏就上前一步,站在长公主身前,抢在宁安伯夫人前面出声,“伯府管家给三叔指错了园子,三叔才误打误撞进了二太太的园子,还差点坏了二太太名声,害得二太太以死明志。”舒安夏的声音喃喃的,语气中带着惋惜和难过。 “钱管家最近家里出了些事儿,总是神情恍惚,所以才会把小姐的园子和二伯嫂的园子都弄错。明儿得好好立立规矩才行!对了,臣妇听说民间又办了一次‘月诗会’,据说——”宁安伯夫人见情况不妙,赶忙插嘴岔开话题,边说还边用眼睛瞄长公主身后的燕离歌。 这时的长公主已经轻轻地蹙起眉,凤目中的氤氲了一层轻浅的怒气,一听宁安伯夫人说‘月诗会’,原本氤氲的怒气瞬间浓了几倍。 燕离歌的目光闪了闪,森冷地扫了一眼宁安伯夫人。 宁安伯夫人讪讪笑着,庆幸着自己成功转移了长公主的注意力。 舒安夏挑了挑眉,宁安伯夫人的反应已经彻底印证了她的想法,是长公主给宁安伯施压,迫她和舒府联姻,从而拉拢舒府,而这个宁安伯夫人阳奉阴违,表面上对长公主客客气气、言听计从,而暗地里,却设计长公主。 既然事情的根由找到了,那一切都好办了,宁安伯夫人想岔开话题?门都没有! 舒安夏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好像没听到宁安伯夫人的话一般,水眸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不解地盯着长公主,接着刚才那个宁安伯夫人惧怕的话题,“不过三叔也真够冤枉,这五小姐的园子和二太太的园子中间,还隔着三个园子呢,怎么伯府的管家,就偏偏能指错呢?” 舒安夏此话一出,伯府管家冷汗涔涔,身体抖了抖,眼神闪躲着瞄向长公主。 长公主本是看向燕离歌,结果一听舒安夏的话,霍地转过头,凌厉地瞪着宁安伯夫人。 宁安伯夫人肩膀抖了抖,死死地咬着下唇,慌忙地低下头。 这时,昏迷的二太太幽幽转醒,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盯着她的人,忽然,宁安伯夫人那张似笑非笑嘲讽的脸映入她的眼帘,二太太一愣,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让我死,让我死!”她霍地推开旁边扶着她的丫头,就起身往柱子上撞。 宁安伯夫人嘴角狠狠抽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长公主的脸色,见没太大变化,便赶忙给旁边的小厮使眼色,小厮和婢女一人一只胳膊赶忙把二太太拉住。 “二伯嫂,长公主在这,不得无礼!” 二太太身子抖了抖,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中滑落,她呜咽着,“老爷去世的这么多年,妾身一直恪守本分,吃斋念佛、为老爷超度念经,哪知道,今日天降横祸,竟然出了这么个篓子,若此事传出去,非但妾身没脸、死去的老爷没脸,就连伯府都受牵连,那妾身还活着干什么?” 二太太此话一说,旁边立即有人唏嘘,同情声四起,这伯府的二太太,这么多年的辛苦,好不容易博得个好名声,如今去弄出了这么一个岔子,是谁恐怕都接受不了。 舒安夏一听二太太这话,唇角立即扯了开来,这个二太太也是个聪明人,韬光养晦,又进退有度,看来宁安伯夫人走的这步一箭双雕的棋,恐怕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到底是什么事儿?”长公主隐隐猜到了一些端倪,却也不是十分清楚,被他们这一来二去,磨得没了耐心,此时的声音出口,仿佛是咬牙切齿。 宁安伯夫人一听长公主开口问了,慌忙答话,“都是误会、误会,二伯嫂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宁安伯夫人赶忙打哈哈,给二太太使了个眼色。 二太太佯装没看见,哭声震天动地,“素闻长公主刚正不阿、爱民如此,请长公主为妾身做主!妾身死了不要紧,但是妾身不能带着污名去见老爷啊!” “说,什么事儿,本宫给你做主!”长公主眯起眼,狠戾地瞪了宁安伯夫人一眼,宁安伯夫人死死地咬着下唇,恨不得将二太太拆吞果腹。 二太太哭哭啼啼地将她出门逛园子,回来就多了首情诗,送情诗之人还是什么户部左侍郎的从二品大员。下人们纷纷议论二太太早就跟这个户部左侍郎有染,还假装清高。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这么短短的半个时辰,谣言四起。 二太太越说,越觉得自己活不下去了,身子一挺,又要去撞柱。 此时的长公主已经彻底弄明白了整件事情,冷笑着看着宁安伯夫人,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杀意。 宁安伯夫人腿一软,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旁边的小厮眼疾手快地拖住她,宁安伯夫人脸色惨白,整个身子仿佛都在一瞬间瘫软了下来。 第58节 “不好了,夫人不好了!”一个丫鬟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一看见宁安伯夫人颓然的样子,双眼撑大,嘴巴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这是那个平时意气风发的伯爷夫人吗?怎么会这么惊恐? 房内没有人接话,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长公主的脸上,想等待着她发话,长公主神情恹恹地,找了一个最近的藤椅坐了下来。 宁安伯夫人咬了咬牙,站直了身子,故意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道,“又出了什么事儿?” 丫鬟为难地看了下众人,低着头,“大少爷——大少爷他——他的下身被人剪掉了一截——现在到处都是血——” 宁安伯府的大少爷,是宁安伯夫人的嫡子,也是她最心爱的儿子。 宁安伯夫人本就因为长公主眸中乍现的杀意吓得浑身颤抖,现又一听她宝贝儿子的下身被剪了,她登时喉咙一热,一股腥味儿从喉咙袭来,猛地吐了一口血。 小厮婢女们吓得,赶忙去叫大夫,宁安伯夫人却只是颤抖说了一句,“去请陈太医赶快去给大少爷瞧瞧。”然后就在小厮的支撑下,往大少爷赵德安的园子走。 众人没有说话,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纷纷跟上了宁安伯夫人的脚步。舒安夏静静地搀扶着老太太的胳膊跟着。 众人走到了三岔路口,纷纷进去了左侧的路,舒安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出于本能地回过头,只见一个梳着丫鬟头的背影,慌慌张张地向戏园子跑去,舒安夏蹙眉,这个背影她好熟悉,只不过这身衣服……再加上她的步伐虚浮,走路姿势极其怪异…… 轻轻地摇了摇头,舒安夏在老太太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就快速地跟上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也觉得不对劲儿,突然转头。舒安夏一愣,不可思议地眨眨眼。 那个一扭一拐,极其扭捏姿势之人,竟然是舒若香! 舒若香不知从哪儿弄了一身衣服,衣服很紧包裹着她错落有致的身材,她将领子拉得极高,直接触到了下巴,整个小脸惨白。 舒安夏的神情暗了暗,舒若香的发髻是重新梳过的,三支金步摇柄子还掉了一个角。一个大家闺秀在外人的家里换了衣裳,重新整理了妆容……她……。 倏然,她的耳朵动了动,一股淡淡的杜若香气萦绕进入她鼻中。 舒安夏颤了一下,淡淡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果真是燕离歌那张精致的脸。 舒安夏轻弯嘴角,扯起了一个轻浅的笑容。燕离歌则是张了张嘴,却仍然没有发出声音。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好像有千言万语,又好像无话可说。 半响,舒安夏叹了口气,抱歉一笑,移开视线,“祖母叫我了,我先走了!”说着舒安夏抬步往回走,当她经过燕离歌身边之时,燕离歌忽地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舒安夏一愣,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我——”燕离歌咬了下唇,“我知道,是我自己的退缩才让顾瑞辰有机可乘,我现在想通了,不知道我还有没有——” “对不起——”舒安夏这“对不起”的三个字,打断了燕离歌还未说完的话。燕离歌抓着舒安夏手腕的手,猛地抖了抖。 舒安夏垂下眼,用另一手轻轻地拽燕离歌的手,想要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移开,燕离歌仿佛意识到什么,抓着舒安夏手腕的手,攥得更紧了。 舒安夏蹙眉,长长的睫毛垂着,“我的心已经帮我做了选择,你会是我这一生,最珍贵的朋友,对不起——” 燕离歌面如死灰,整个身子都颤了起来,抓着舒安夏手腕的手霍然松开,喃喃道,“若不久之后顾家被满门抄斩,你也要坚持这样的决定吗?” 舒安夏轻浅一笑,垂着的睫毛上扬,水眸熠熠发光,朱唇淡淡地吐了出了八个字,“不离不弃、生死与共。” 燕离歌身体彻底石化了,她不知道舒安夏是何时离开的,也不知道之后她又说了什么。他现在的脑中只是知道,他不能帮他母亲去摧毁顾家。只有保护好顾家,她才能好好活着。待舒安夏到了大少爷赵德安的园子之时,陈太医也到了,女眷们纷纷在门外守候,陈太医给赵德安做了一个极其细致的检查和包扎之后,告知宁安伯夫人,赵德安被剪断的下身伤口处有感染,才导致昏迷,必须要再剪掉一段,否则会导致分身腐烂从而导致全身腐烂而死。 宁安伯夫人一听还要再剪掉一段,腿软着又趔趄了几步,之前的意气风发瞬间消失殆尽,下一秒,她“扑通”一下就跪倒在陈太医脚下。 陈太医赶忙挪开了半步,“伯爷夫人快快请起!” 宁安伯夫人声泪俱下,“陈太医求求您,您是北国的医界的泰斗,您一定要救救小儿,赵家的根儿不能断在他身上啊。” 陈太医面露难色,刚刚给赵德安检查,他经常靠魅药和春药……这次他可能是玩的太过火了,下的药剂量太大,所以,这次的创伤,除了下身的恢复,他多久能醒来,还是个问题。 宁安伯夫人看着陈太医的表情,哭声更甚,陈太医拗不过她,最后还是承诺了一句“尽力而为”。 众人各怀心思的纷纷散去,颓丧的宁安伯夫人简单地给长公主行了个告别礼,然后愤恨地瞪了老太太和舒安夏几人,便进了赵德安的内室。 从宁安伯府回来三日,朝廷先是传来宁安伯打碎了九皇子最心爱的琉璃盏,被赶回伯府,之后又是几天,又传出宁安伯夫人被禁足,伯府内事务暂由宁安伯的陆姨娘暂代。 传闻经过陈太医的奋力救治,宁安伯的大公子赵德安醒了,但也成了废人——咳咳,就是严格意义上的太监。赵德安根本不记得那日发生的事情,他对所有人都很陌生,尤其是,他身边的贴身大丫鬟也突然不知所踪,一时间,赵德安成太监一事成迷,宁安伯夫人也不堪受此打击,一病不起。 又过了几日,宁安伯亲自登门道歉,强调舒正易和宁安伯的二伯嫂之间只是误会,并重提他的嫡女和舒正易的婚事。老太太以舒正易朝廷事务繁忙为由婉拒。 舒安夏从宁安伯府回来的第二日就发现腰牌丢失,想想宁安伯府发生的乱子,她打消了回去找腰牌的想法,但是却将腰牌丢失一事,跟老太太做了报备。 舒安夏一直对那日所见行为举止怪异的舒若香耿耿于怀,事后她们离开伯府,也未见舒若香,而是伯府的一个下人说舒若香提前离开了。舒安夏一直隐隐觉得,舒若香的怪异反应,似乎跟宁安伯的大少爷遇袭一事有关。但是一个堂堂七尺男儿,被舒若香废成太监,她还是无法相信。 轻轻地拍了一下桌子,舒安夏霍地起身,伯府太多的诡异,尤其那个紫瞳的邪魅男子,她总觉得她错过了什么,想到这里,舒安夏嘴角一勾,她该去看看舒若香了。 春梅跟上了舒安夏,提了个食盒,两人刚刚走到荷花池旁边,就碰上了两个许久不见却依然讨厌的身影——红川和坐着轮椅的舒天香。 她们俩一路说说笑笑,尤其舒天香脸上那表情,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好事儿。这时,红川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舒安夏和春梅。 红川愣了一下,用手触碰了一下舒天香的肩,然后向着舒安夏的方向指了指。 舒天香循着一看,双眼触上舒安夏的那一刻,嬉笑着的脸登时绷紧了起来,她冷哼了一声,“贱人!” 虽然舒天香说的声音很轻,但是对于耳力极其灵敏的舒安夏来说,已经足够听得清晰,舒安夏扬起眉梢,放慢了脚步。 春梅在身后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六姑娘——” 舒安夏的手指在她手背上点了点,示意她放心,于是她嘴角一扯,笑意盈盈,“这不是六姨婶子嘛,夏儿见过六姨婶子了!”舒安夏虽然嘴上说着,却只是微微颔首,位份上,红川可是比她差得很远,但是长幼上,她还是得客气客气。 红川见舒安夏还算客气,也低了下头,算是给舒安夏回礼。 坐在轮椅上的舒天香,冷哼一声。“贱人处处有,舒府特别多!随便出来一走都能碰到贱人,红川,我们去别处!” 红川一点头,刚要推着舒天香离开。舒安夏轻笑了一声,“八妹妹这‘贱人’,是在骂姐姐我吗?” 舒天香轻蔑地扫了一眼舒安夏,鼻子翘得老高,“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还算有自知之明。” 舒安夏讪笑着,睫毛一眨,就在舒天香还没看清她是如何出手之时,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响起。 舒天香不可思议地捂着脸,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一字一句,“舒安夏,你又敢打我——”舒天香吼完,便身子忽地向前扑去,因为脚下还没有人背,她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红川见情况不妙,吃力地从地上扶起舒天香,试探地叫了一声,“八姑娘——”。 舒天香摆摆手,胡乱地抹了几把脸,刚要发作。 这时,不远处一个忧郁的身影刚从小径露出头来,红川一看来人,好像看到了后援一般,兴奋地叫了一声,“三姑娘。” 舒安夏和舒天香一同跟着转头,这时心不在焉的舒若香被红川这么一叫,身子一个激灵,抬起头的瞬间,对上了舒安夏那双探究的水眸。 出于本能地,舒若香立即转头,准备离开。 舒天香见舒若香看见她被欺负也袖手旁观,不禁大怒,“舒若香——” 舒若香的身子又抖了抖,强压住胃中的翻腾,她转过身,缓缓地向她们靠近。 舒安夏静静地看着舒若香,她似乎胖了些,脸色有些苍白。 “红川,给我打她一巴掌!”舒天香没有去看舒若香,而是死死地瞪着舒安夏,扬声道。 红川一怔,刚一张嘴,“哇呕——” 舒天香嫌恶地转头,只见红川捂着胸口猛然吐了起来。 舒安夏眼神倏然一暗,她之前给六叔把过脉,六叔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后代了,如今红川的样子—— “哇呕——”又是一声不合时宜的呕吐声,舒安夏和舒天香闻声转头,只见刚刚走到他们身前的舒若香,也捂着胸口吐了起来。 舒安夏的额角狠狠抽搐,她们该不会……。 舒天香冷笑了一声,“这贱人的威力就是大,一见贱人,人人都吐呢!” 舒安夏没有理会,而是蹙眉盯着舒若香,“还是请大夫来瞧瞧吧!” “不用,不用,只是小事情!”舒若香一听请大夫,登时脸色大变,赶忙摇头澄清自己没事。 红川也是孤疑地看了一眼舒若香,自己却是嘴角上扬,“其实请不请,奴家都差不多清楚了,奴家——有喜了!”红川说这句话的瞬间,舒天香将用手帕包着的药粉递到红川手中,红川和舒天香互递了一下眼色,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算计,大步一提上前,扬起手,对准舒安夏的俏脸,就挥了下去。 舒安夏的目光虽然一直落在舒若香身上,但是她的余光早就注意到舒天香和红川那眉来眼去的算计,当红川还以为她动作十分麻利的时候,舒安夏倏然转身。 转身的瞬间,舒安夏的一只脚,忽然极“不小心”地抖了一下,不偏不倚地踢上了红川的脚腕。红川吃痛,手中洒出的药粉如数扬落在她自己的脸上,红川惊恐地大叫一声,猛然向前一扑,极大的冲力推上了舒若香的后背。 舒若香身子一颤,借着冲力,就撞上了舒天香的轮椅。下一秒,舒天香的轮椅咕噜咕噜向前蹿出数米,直接撞上了荷花池的边缘。 轮椅骤然停止,强大的冲力带着舒天香的身体一飞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土鳖的弧线,下一秒,舒天香“砰”地一下落入荷花池中。 冰冷的池水从四面八方灌来,双腿毫无知觉的舒天香,惊恐地扑腾着双臂,“救命——救命——” 070 臭名远扬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8 本章字数:13171 舒若香惊恐地看着自己悬在空中的双手,身体僵硬。 红川也傻愣愣地站着,无所适从。 荷花池里的舒天香双臂往死的扑腾,毫无知觉的双腿,累着她的身体愈发的沉重。 “救命——救命——” 舒安夏冷冷地看着冰冷的池水没过舒天香的脖子,没过她的下巴,没过唇瓣……舒天香猛地喝了几口水,“救——命——”她的声音愈发的孱弱和颤抖。 这时处在呆愣中的红川才反应过来,焦急地左右环视,“快来人啊,八姑娘落水了,快来人!” 红川这么一叫,浑身颤抖的舒若香也惊了一下,慌忙收回悬在空中的双手,她撑大水眸左顾右盼,如被惊的小兔一般。 舒安夏冷笑着斜睨舒若香,这对嫡亲姐妹真是感情“深”,面临生死,舒若香脑中想到的更多的是有没有人会追究她的责任。 周围的小厮和婢女听到红川的叫喊纷纷涌过来,却没人敢下水,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逐渐被池水吞没的舒天香。 “救——”终于在池水没过舒天香头顶的瞬间,再也没了声音,岸边的婢女小厮们,各怀心思,表情各异。 就在这时,一个劲装黑衣的男子从天而降,全黑的长靴轻点水面,身子一个漂亮的回转,便把舒天香从水中捞了出来。 舒天香的脸开始泛紫,双眼紧闭,眼皮耷拉着,整个人各个部位都在滴水。 黑衣男子脸色一沉,又是连续两个翻转,将舒天香放到轮椅上,对着她的后背拍了几掌。 依然没有反应。 黑衣男子眯起眼,凌厉地目光扫了一圈四周之人,最后落到舒安夏身上。 “如果她有事,这里的每个人都要给她陪葬!”说完黑衣男子抱起轮椅,飞旋着身体,便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追风——”眼看着黑衣人抱着舒天香离去的背影,红川喃喃着,苍白的小脸动了动,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 第59节 舒安夏身体一颤,如烟水眸中是浓浓的不可思议。刚刚那一瞬间,就是那一瞬间,她以为她的眼睛花了,红川看着那个叫追风的暗卫的眼神,竟然包含了浓浓深情,是那么的——爱慕。 舒安夏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探究地看向红川。 红川感受到不一样的目光,循着转过头,当红川满是血丝的双眸对上舒安夏的水眸之时,她的身体狠狠地抖动了一下,追风的漠视和舒安夏的探究,在此时此刻,一股脑地涌上红川的脑中。 “哇呕——”红川捂着胸口,双眼一翻,便向后倒去。 “六姨太太,六姨太太——”在周围的一片惊呼声中,红川被抬回了“石园”。 舒若香眼看着已经陆续散去的小厮和婢女,舔了舔唇,舒安夏那种极强的压迫感,让她如芒刺在背,既然众人都散了,她这种状态极差的情况下,还是离她远些为妙。 想着想着,舒若香已经不由自主地转身,就在这时,舒安夏的嘴角划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一个闪身,就蹿到了与舒若香一步之遥的地方。 舒若香激灵地想躲开,下一秒,舒安夏纤纤玉臂一扬,手指指腹就抓上了舒若香的脉搏。 舒若香本能地抽手,但是奈何她如何努力,整个手腕就像被钳子钳住一般,丝毫动弹不了。 舒若香咬着牙,惊恐地盯着舒安夏,她虽然知道这个嫡妹不简单,心思很沉,但是她从未想过,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舒安夏神情一暗,幽深的水眸中闪过一阵波涛汹涌,“孩子是谁的?” 舒若香一听这话,身子一抖,面如死灰。 舒安夏的表情晦涩不明,垂着眼,三个字从朱唇中逸出,“赵德安?” 舒若香一哆嗦,黑玉般的瞳孔开始紧缩。 看着她的反应,舒安夏知道自己猜对了,这么说那日舒若香的衣衫不整,是跟赵德安有直接关系,但是到后来,赵德安为何被废了割了下身? 舒安夏戒备地扫了一眼舒若香,虽然她是个心思较沉,比较能伪装的人,但是从她刚刚扣住她手腕,她的本能反应来看,她根本就没有武功。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在一个气力不菲的堂堂七尺男儿身上割下男人最宝贝的东西,还是不太靠谱,那也就是说明,那日还有其他的人? 带着浓浓的疑问,舒安夏试探性的开口,“究竟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儿?是谁把赵德安变成了太监?” 舒若香的双眸撑得大大的,顺着舒安夏的引导,脑中忽然浮现出那日的情景。 “不!”舒若香双手死死地压住头,连续尖叫了三声“不——”一声比一声凄惨,一声比一声骇人。 舒安夏没有再接话,而是让她继续发泄。 她不知道会是谁能让舒若香有如此强烈的恐惧感,也不知道是谁会在无声无息中废了赵德安,还让他失去了记忆。又能自由出入伯府,可以随时掌控赵德安的动态,并且对赵德安恨之入骨或者有利益冲突之人—— 舒安夏的脑中忽然闪过一双灵动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看头人间悲欢离合,看透了人类的虚伪,但是却又包含了无限智慧的——紫瞳。 这时的舒若香的心情已经渐渐平复,那日的场景开始变得清晰。 “妖怪——妖怪——”舒若香声音颤抖,那时的场景,如果来人不是妖怪,真的没办法形容,尤其是他的那一双眼睛。 看着舒若香的反应,舒安夏心里已经基本有了谱。 == 宁安伯府“离园” 赵志安静静地听着暗卫给他汇报的舒府的情况,端着瓷器茶碗的手,轻轻地敲击着碗口,脸上难得的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暗卫的脑袋“轰”地一下,他从来没见过主子笑,他的主子竟然会笑?他刚刚说的话,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么?那个舒府的八小姐被收拾落水生死不明?暗卫摇了摇头,不可能。那个舒府三小姐有了身孕?这是主子计划中的一部分,主子的药从未失手过,那更是预料中之事,暗卫又摇了摇头。那还能有什么事儿?难道是那个聪明又极度会演戏的六小姐? 暗卫试探地扬起头瞄了赵志安一眼,他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暗卫拧了拧眉,这是主子从未出现的情况,在他的印象中,主子一向是脸色阴沉,痛恨世上所有的人,难道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么? “去,把舒府三小姐怀上赵德安野种的事儿传出去,最主要,要让那个贱人知道!”赵志安意味深长地说完,手指轻轻一用力,手中的茶碗“砰”地一下被捏碎。 暗卫低着头领命,他当然知道主子口中的“贱人”就是宁安伯夫人,但是他不明白,这对母子到底怎么了,明明是亲生,却比仇人还要狠。 暗卫讪讪地出去了,一个一身大红紧衣袖袄的女子,从屏风后面轻轻地走出来,女子梳了一个简单的高髻,插着一根蝴蝶簪,女子的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如果舒若香在这儿,定然会吃惊地叫出来,这个女子,竟然就是那个跟她和赵德安一起“玩”,然后在赵德安被废成太监之后,突然失踪的大丫鬟。 女子优雅地走过来,跪到赵志安面前。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再九个月,便可练成神功。” 赵志安扬了扬手,“红蝶,这次你当首功,不过本少爷可等不了九个月,你拿着‘孤魂’混进舒府,参进舒若香的饮食里,最多六个月本少爷就要拿到药引!” 叫红蝶的女子孤疑地点了点头,“夫人——”红蝶刚说了两个字,赵志安凌厉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红蝶张了张嘴,“宁安伯夫人那个贱人,如果听说了舒三小姐有了大少爷的孩子,一定会竭尽所能把舒三小姐娶过来,到那时再下‘孤魂’也不迟——” 红蝶的话音刚落,赵志安手中的茶碗就风一般地飞过来,狠狠地砸到了红蝶的额角。登时,一股鲜红的血流从她额前的碎发中流了出来。 红蝶吃痛死死地咬住下唇,任血液肆意流淌,她也没擦半分,没移动半分。 “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舒若香那个贱人自己不够聪明,还总搞妖蛾子,哪天她不小心又被收拾了怎么办?舒若香的死活我管不着,但是我的药引出了什么意外,你担当的起吗?”赵志安冷冷地瞪着红蝶,深邃幽暗的黑眸中闪烁着明显的厌恶和愤怒。 红蝶垂下脸,眸光闪动,“那属下去解决了敢动舒三小姐之人!” 赵志安一听这话,微眯的眼眸骤然变冷,神情中埋藏着骤起的肃杀。那双灵动的水眸又闯入他的脑海中,如果他的腿能动,他真恨不得狠狠地踹这个红蝶一脚。 “我只说一次,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准动舒家的其他小姐!”赵志安冷冷说完,便调转轮椅方向,向门口走去。 红蝶一脸茫然地看着那个离她远去的背影,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喃喃自语,“你为什么不明白,属下是一刻都不想离开你啊!”== 京都最繁华的“醉香楼” 一直以来茶楼酒肆都是八卦的好地方,而近日的各大茶楼酒肆,更是热闹非凡。 说书的眉飞色舞,听书的各个津津有味,但是归根结底,他们的议论都离不开一个人——舒府的三小姐。 “你们听说了没有,舒府的三小姐未成亲就先有孕,舒侯觉得丢脸丢到家了,好像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呢!”一个穿着深蓝色长袍的书生,酌了一口酒,煞有介事地说道。 “当然,我们家二叔表弟的舅舅的干儿子是早朝的看门掌事,他说今日早朝,直接有人提出呈了折子,要求皇上撤销舒家‘礼仪之府’的封号,舒侯被气得当场吐血呢!”另一个文弱书生声音压得低低的,说完还左顾右盼一番。 “不对,我怎么听说舒侯气得两眼一番昏死过去?” “你的消息不准,我家这个远亲是亲眼所见。”文弱书生刮鼻子瞪眼。 “那我还亲耳所闻呢!” 原本八卦的两个人,为了争舒浔易到底气到什么程度,差点直接动手打起来,两人剑拔弩张那气势,害得穿着深蓝衣袍的男子直皱眉。 “快停停停,你们争这个有什么用,你们知道舒府三小姐怀的是谁的孩子嘛?”深蓝衣袍的男子适时地转移话题。 两男子互瞪了一眼,又坐了下来,异口同声,“谁的?” “宁安伯的大公子!” 蓝衣长袍男子话音一出,另两个人瞠目结舌,“怎么可能?不是说宁安伯的大公子是个——”文弱书生顿了顿,又是左右一望,“太监吗?” “听说成了太监之前,就跟舒府三小姐有苟且之事,说不准,成了这宁安伯大公子成太监还跟这个舒三小姐有关系呢,毕竟男人太累嘛——”说着,蓝袍男子暧昧地笑了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舒三小姐也太不知廉耻了,难为了舒家其他小姐的好名声。”文弱书生轻声叹息。 “这有什么连累的,舒三小姐是舒三小姐,舒府其他小姐跟她有一毛钱关系吗?尤其不是一母所生,在不同的母亲身边长大,自然教养不一样,你看那舒六小姐,不但才贯北国,而且贤惠有持,她才是咱们大家闺秀的典范!”深蓝长袍的男子霍地站起来,声音极大,义正言辞,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 这时那个文弱书生撇撇嘴,轻蔑地冷哼,“反正都是舒家人,再贤惠说不定骨子里都是那个样儿!” 深蓝长袍的男子眸光中闪过一抹戾气,“你娘是婊子你就能决定你不从你娘肚子里钻出来吗?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品行和德行,你们因为舒三小姐是舒家人,就因此延伸到舒家所有人都品行恶劣,舒家三小姐同样也是北国人,那是不是也就要说,北国的所有人都是品行恶劣?” 文弱书生愤愤地瞪了蓝衣长袍男子好几眼,被噎得哑口无言,旁边的人纷纷侧目,点头称是。 “是啊,早就听说舒府六小姐品行德行都是北国典范,舒三小姐之事,跟六小姐有什么关系?”旁边一个老者赶忙接话。 “就是,不能因为一条臭鱼就腥了一锅汤啊!”围着的人议论纷纷,也不约而同向那个文弱书生投去鄙夷的目光。 文弱书生觉得憋屈,愤愤地扔下几两碎银便离去。 他刚走出“醉香楼”的大门,就被人用麻绳包住了头,他闷哼一声,还未等大叫,嘴巴就被什么东西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紧接着是一股强大的拖力,从他头顶袭来,他的整个身子被拖着数米,然后一阵僵硬的乱棍,从他身体四面八方打来。 文弱书生乌鲁乌鲁地求饶,别人也听不清,终于在他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回去告诉一起跟你到处败坏舒府和舒府六小姐名声的人,小心你们的狗命!” 文弱书生慌忙点头,微微能动的手半弯着,作出求饶之势。醉香楼的顶层最大的房间里,两个绝顶男子相对而坐,一个一身玄色长袍,面色清冷,另一个一身黑衣脸上挂着戏谑的笑意,调侃意味儿十足。这两人,正是顾瑞辰和南国皇子秦三元。 “小顾子,想不到堂堂的顾家军主帅,现在大半精力都用在一个女人身上,为了这么一个小事儿,竟然动用了顾家军最顶级的三百军士,小心你属下因此事心生不满,直接反了你!”秦三元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戏谑道。 “顾家军只有服从,没有质疑,这好戏你绝对看不成!”顾瑞辰淡淡扬眉,幽深的黑瞳中满是睥睨天下的云淡风轻。 这时,有人试探地敲门,顾瑞辰扬扬眉,示意门口的手下开门。 只见刚刚在下面说得眉飞色舞的蓝袍男子快步走进来,正对着顾瑞辰毕恭毕敬的行礼,“主子,刚刚那个已经处理过了,他老窝里,有三十多个浑水摸鱼散播谣言一起败坏舒府名声和舒六小姐名声的人,全部都处理了,属下追查了过去,这批下命之人,是公主府的管家。” “那最开始散播舒若香有孕之人呢?”顾瑞辰端起青花瓷杯轻缀了一口,淡淡道。 “还没查到,只是——”蓝袍男子为难地看了一眼坐在主子旁边戏谑的笑着的男子,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只是那些人从开始就只说舒三小姐未婚先孕之事,并未故意败坏六小姐名声,主子不是说,不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六小姐之人,并未说——” 蓝袍男子还未说完话,秦三元就缓缓开口,“这次的事儿不就让人趁火打劫了吗?如果不是你们主子反应快,舒六小姐的名声早就被舒三小姐连累毁了!” 蓝袍男子一听秦三元的话,冷汗涔涔。 顾瑞辰扬扬眉,斜睨秦三元,他明知顾家军还没查到之人,绝对是棘手之人,他还故意唯恐天下不乱的火上浇油。 蓝袍男子张了张嘴,毕竟主子还没发话。 顾瑞辰蹙眉,思忖半响,缓缓道,“继续查,查出结果不要轻举妄动。” 蓝袍男子领命,瞬间消失在顾瑞辰和秦三元面前。秦三元讪讪地笑了笑,吃了一口茶,“北国的秋天真是冷,想想我们南国,现在到处都是鲜花盛开!” “那就滚回你们南国去!”顾瑞辰挑了下眉,语气不善。 秦三元嘴角狠狠抽搐,“我找到了当日抱走我妹妹的婆子,她说我妹妹脸上有块胎记,所以她印象特别深刻——” 秦三元说到“脸上有块胎记”之时,顾瑞辰猛然转头,幽深的黑眸中是满满的波涛汹涌,秦三元被顾瑞辰的眼神吓得怔忡了一下,后面要说的话也憋了回去。 “怎么了?你不会是见过脸上有胎记的女人吧?”秦三元脑中忽然蹦出来一个想法,他立兴奋地抓住顾瑞辰的手腕,扬声道。 顾瑞辰张了张嘴,眼神避开了秦三元,“没见过!” 秦三元双手立即垂了下来,撇撇嘴,不过那个婆子说,当年她把她卖给了一个姓“倪”的小户人家。 顾瑞辰听到这里,脑袋“轰隆”一下,他屏住气,也没再说什么,心里却是七上八下。 秦三元又细细碎碎地念叨了一堆,但是最后东扯西扯,扯到了北国的冬天,在顾瑞辰的“夸大其词”下,秦三元决定再找一个月妹妹,如果找不到就回国,明年春天再来。 顾瑞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却一直惦记着这个事儿。 == 且说舒府,当舒浔易听到舒若香怀有身孕之时,拎着佩剑满府找舒若香。 舒若香吓得尿了裤子,又犯了病,本来躲到二夫人的“琴瑟园”,却不想,作为嫡母的二夫人,也怕被舒浔易收拾,最后死皮赖脸地将舒若香送到了老太太的“福康园”。 老太太虽然不屑,却也不想在舒府闹出人命,无奈之下,便收留了舒若香,但是前提是二夫人必须一起呆在“福康园”,等着舒浔易的兴师问罪。 在朝廷上吃了一肚子鳖的舒浔易,拎着剑走进“福康园”之时,看见坐着轮椅的二夫人就先扇了十个大嘴巴,二夫人的脸登时就肿成猪扒脸,舒浔易还是不解气,非要杀了舒若香。 老太太看着舒若香可怜,毕竟也是个有身子的人,不由得说了几句好话。舒浔易在盛怒之下,连老太太也不买账,直接斥责,气得老太太脸色铁青,差了下人直接把舒若香弄了出来。 第60节 舒浔易看到舒若香的那一刻,氤氲的怒气又一股脑地冲了上来,拔剑就刺了过来。这一幕,正好被来舒府求亲的宁安伯和宁安伯夫人看到。 宁安伯夫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冲到舒若香身前,双臂一撑,闭着眼挡住了舒浔易的剑。 舒浔易一看清来人,慌忙收剑,向旁边一甩,不偏不倚地割上了二夫人的手臂,二夫人吃痛惊呼。 舒浔易凌厉地瞪向她,二夫人立即闭嘴咬住下唇,用手狠狠地捂住不断喷涌的鲜血。 宁安伯夫人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当舒浔易那紫青色的脸上那双暴怒猩红的眸子映入她眼帘的时候,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抖,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 这时宁安伯赵奕然赶忙走上前,象征性地拉了一下舒浔易的胳膊,“舒侯息怒、息怒——” 舒浔易一看赵奕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胳膊一甩,脸更臭了。 赵奕然尴尬地动了动嘴,宁安伯夫人赶忙给他使眼色。赵奕然本也憋了一肚子气,但是一想到他们赵家要断子绝孙,赵奕然立即把涌出来的火气憋了回去,“舒侯,都是臣教子无方,宁安伯府万死也难辞其咎,只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就算杀了舒三小姐也难辞其咎,不如咱们冷静地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解决对策吧?” 舒浔易听着,憋了半响,死死地瞪了舒若香一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舒若香身子一个激灵,胆怯地退后几步,手臂不自觉地抖了起来。 宁安伯夫人“心疼”地抓起舒若香的手,“慈爱”地笑着,“孩子,别怕——”。 舒若香感受到宁安伯夫人“温暖”的双手,忐忑的心平静了不少,她轻轻地咬了下唇,点头。 宁安伯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舒若香,拍了拍她的手,叫她放心。然后松开她的手,转过头的瞬间,宁安伯夫人如雷霆般变了脸,眼底满是阴狠之色,等着她的孙子生了,看她怎么收拾这个勾引她儿子,坏她宁安伯府名声的贱蹄子! 一直处在盛怒中的舒浔易并未注意到宁安伯夫人脸色的变化,坐在轮椅上的二夫人更加不可能看到宁安伯夫人的脸色,唯有老太太…… 老太太轻轻地蹙起眉,心里冷笑,这个宁安伯夫人,果真是两面三刀…… 众人都纷纷落座之后,宁安伯便直奔主题。 “舒侯,您看,德安和贵府三小姐之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三小姐已经有了我们宁安伯府子嗣之事,也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这眼看着三小姐的肚子就大了,这件事拖久了,对谁都没好处,咱们是不是就做主,把孩子的事儿给办了?”宁安伯看着舒浔易的脸色,试探地说道。 “这事儿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本侯已经想好了,要么就赐她一碗毒药,要么就赐她一碗堕胎药,然后送去‘法青寺’陪她四妹妹去!”舒浔易冷冷地扫了舒若香一眼,如是道。 舒若香一听,身体猛然一颤,大颗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她猛然摇着头,“不,不——” 舒浔易脸色铁青,冷然瞧着她。 宁安伯夫妇一听要给舒若香堕胎药,登时就急了,“舒侯,万万不可!” 舒浔易斜睨他,没有说话,而一旁坐着的老太太,却是冷哼一声,“有何不可?我们舒府的事儿,跟你们宁安伯府有何关系?你们夫妇还来插一脚,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宁安伯一看舒府的老夫人也过来参一脚反对,立即想起了之前舒老太太去伯府吃瘪这事儿,宁安伯不由得狠狠剜了他夫人一眼。 宁安伯夫人本就觉得憋屈,被她这么一瞪,更是有苦难言。憋了一口气,宁安伯夫人赶忙起身,缓缓走到老太太面前,重重地行了个大礼,“老夫人莫怪,之前是晚辈不懂事,今日妾身和老爷前来,不单单是为德安的事儿,还有贵府三老爷和妾身的嫡女的亲事,老夫人您看——” 宁安伯夫人欲言又止,满脸的“真诚”。有些话,说得恰到好处便可,多说无益。 老太太一听,宁安伯夫人当着他们的面,主动开口把嫡女嫁给舒正易,明摆着就是向她示好,让她帮宁安伯府说话。 不过以舒正易目前的身份,真的娶了宁安伯的嫡女,确实会对他的仕途有大大的帮助,再加上那日舒正易误送情书给宁安伯二伯嫂一事,虽然是长公主也压了下来,但是难保宁安伯夫妇哪天不被逼急,旧事重提,所以只有他们两家结亲,才能高枕无忧。 想到这里,老太太清了清嗓子,“这件事,也确实该谋划谋划,从长计议。” 舒浔易一听老太太松了口,身子紧了一下,一想到那个本该继承侯位的嫡子舒正易,舒浔易张了张嘴,脸色也有些缓和,“母亲的意思是——” “你三弟也不小了,现在好歹也是个从二品的户部左侍郎,没有个正妻撑脸面,怎么行?况且现在户部尚书一职空缺,妻子也是皇帝任职考虑的方面。”老太太权衡着方方面面,缓缓道。 舒浔易轻蹙着眉,眸中神色不明。 一说到“户部尚书”,宁安伯的脸上露出了喜色,上次他听九皇子提过,说长公主比较中意由舒正易来接,而恰好皇后一派,他也听说顾瑞辰建议过皇上,要把“户部尚书”一职给舒正易,两个大头双方都不反对,那舒正易的胜算就大了,有了一个一品大员的户部尚书当他的女婿,那他重回朝廷掌权之日,也就不远了。 想到这里,宁安伯赶忙开口,“这件事本伯也十分赞同,舒家三老爷年轻有为,舒家有是传承的勋贵之家,如果这回能促成伯侯两家联姻,那绝对是大大的喜事!” 宁安伯夫人也赶忙帮着附和,“就是就是,能跟舒府联姻,那是宁安伯大大的荣幸!我们伯爷早就准备好了一百抬嫁妆,就等着舒府去提亲呢!” 老太太一听“一百抬”嫁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舒正易娶了个填方而已,他们伯府就算不出嫁妆,他们舒府也不能挑理,而现在宁安伯夫人承诺“一百抬”嫁妆,那可是给足了面子。 想到这里,老太太也头脑一热,“那我们侯府三日后便去下聘礼!” 这回宁安伯夫妇一直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喜色。双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什么时辰下聘礼,什么时辰合八字之类的细节之后,宁安伯夫人终于坐不住了,“老太太,至于舒三小姐和德安的婚事——您看,能不能用姨娘之礼——” “砰——”宁安伯夫人的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声清脆的瓷碗碰碎的声音打断,宁安伯夫人循声望去,迎上了二夫人那张杀人般的脸。 081 陷入险境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39 本章字数:8808 二夫人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宁安伯夫人,她的手中还握着扔了一半的茶托,“宁安伯府就这么有诚意?若香好歹也是个侯府嫡女,比你伯府嫡女要高上一等,你凭什么要求我们若香当姨娘?” 舒若香脸色惨白,死死地咬住下唇。原本对嫁入宁安伯府还有些期许,赵德安那张俊逸的脸、健硕的身子,依旧让她念念不忘,尤其是刚刚宁安伯夫人对待她的态度,更是让她坚定了要嫁入伯府的决心,然而,才多一会儿,宁安伯夫人竟然说了如此伤人的话,当个姨娘?难道她真的不堪到做个正妻都会让他们宁安伯府丢脸的地步吗? 舒若香咬着牙,恨恨地摇头。 舒浔易的脸色沉了沉,以舒若香现在的情况,别说是姨娘之礼,就算不行礼,按照通房开脸直接收入房中,她们也说不上什么,尤其是宁安伯府娶了一个如此臭名昭著的媳妇,本身就要被耻笑,如果真的是以正妻身份,那朝中……。 轻轻地叹了口气,将心比心、换位思考的话,舒浔易反而有些同情宁安伯。 宁安伯夫人一脸的无奈和愧疚,咬着唇看着二夫人,眼中多了份祈求,“老爷在朝中——也算是有地位的人,而且德安将来也是要继承世子之位的,如果他以正妻之礼娶了舒三小姐,那么将来德安在同僚面前如何抬得起头?” 听到这句话,舒若香本就苍白的脸色,突然如死灰一般,在宁安伯夫妇眼中,她真的已经不堪到当个正妻都要影响丈夫仕途的地步,那么她嫁过去,除了日日被刁难、夜夜被埋怨,还能有什么好果子? 二夫人一听宁安伯夫人如是说,更加恼火了,手中抓着的瓷茶托也扔了出去,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我们家若香怎么了?配了赵德安就给他丢脸了?他现在都是个废人了,皇上会让个太监继承世子之位吗?他还能娶到正妻吗?哪个勋贵之家会把女儿嫁给他?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舒若香一听“废人”、“太监”吓得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瞪着二夫人。 宁安伯夫人一听二夫人的话,“腾”地一下站起来,本带着一丝愧疚之心,现在转为浓浓的怒气,登时就火了,声嘶力竭,“你说谁是‘废人’?谁是‘太监’?如果宁安伯府不娶,本夫人倒想看看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儿能嫁给谁!” “你——”二夫人咬牙切齿,眼珠子恨不得瞪出来。 “冰琴,住口!” “慧婉,住口!” 舒浔易和赵奕然异口同声,彼此对望了一眼,一个侯爷一个伯爷,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尴尬之色。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唇枪舌战的二夫人和宁安伯夫人,堂堂的侯府之府的正妻,还不如市井小民的礼仪,让她的老脸往哪儿搁,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时,舒浔易狠狠地剜了二夫人一眼,警告意味十足,二夫人咬着唇,低下了头。 舒浔易转过头,刚毅的脸上强扯出一个笑容,“老三的婚事,也是为难你们宁安伯府了,而且贵夫人说的话也在理——” “惭愧惭愧,内子见识浅薄,让舒侯见笑了!”还没等舒浔易说完,赵奕然便打断了他的话,赶忙表示歉意。 舒浔易叹了口气,拍了拍赵奕然的肩,“这样吧,就先以姨娘之礼,把舒若香和赵德安的婚事办了,反正现在舒若香已经有了身孕,如果到时一举得男,再给她升个位份,如何?” 二夫人一听舒浔易如此说,火气又上来了,一抬头刚要发作,舒浔易凌厉如杀人般的目光扫射过来,二夫人憋了憋嘴,强忍着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赵奕然见舒浔易给彼此台阶下,于是也赶忙点头同意,并且承诺,只要舒若香能一举得男,定然给舒若香升位份。 宁安伯夫人虽然对给舒若香升位份这个承诺十分不满,但是一想想,如果舒若香真的能给她生个男孩儿,他们赵家就有后了,想到这里,火气也就消了不少。 老太太也对此建议无异议,点了点头。 舒若香看着能为自己做主的人都答应让她当个姨娘,完全呆愣在那儿,身体僵硬得一口气没上来,翻了个白眼,就晕了过去。时间转眼到了翌日一早,二夫人虽然因让舒若香当姨娘一事对宁安伯府有极大的意见,但是自己的女儿还要在宁安伯府生活大半辈子,气归气,二夫人还是正经八百地开始准备嫁妆。原本礼部尚书来求亲之时,二夫人已经准备了一百五十抬,但是一想到舒若香以一个姨娘身份嫁过去,就觉得亏,二夫人左思右想,就在琢磨着怎么把这些嫁妆动动手脚。 这时一个大丫鬟过来报备,说老太太和舒浔易在“福康园”等她,一肚子气的二夫人愤愤地放下手中的配子,一脸不善。 三房的舒浔易要娶宁安伯府的嫡出小姐,先不说这辈分搞乱了,就单单要配得上宁安伯府的一百抬嫁妆,舒正易的聘礼就不能少拿了。现在的舒府今昔不如往日,舒正易本身俸禄虽不少,但这些年的姨娘不少娶,却没存下什么底子,老太太虽然有些私房钱,但也不会毫无保留的拿出来,这样他们的主意定然就要打到她的身上。 把她的女儿嫁出去当姨娘,还想打她的主意?门都没有!二夫人冷笑着,让小厮把她推到了“福康园”。 正在跟舒浔易交谈的老太太,一看到二夫人来了,老脸上立即扯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赶忙对二夫人招手,“媳妇啊,你可算来了,快过来暖和暖和。” 二夫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心里却是阵阵冷笑,她微微一低头,“给母亲问安了!”|自从二夫人的腿不能用之后,府内的礼仪基本上都免了,只是用嘴问候问候便可,今日老太太一看二夫人这么毕恭毕敬,还低着头,俨然是要跟她划清界限、拉开距离呢,想到这里,老太太脸色一沉。 舒浔易也看出了些端倪,责备地给她使了使眼色。 二夫人努努嘴,但还是让小厮把她推到了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 二夫人假意陪着笑脸,跟老太太话家常,两人一来二去也说了半个时辰,舒浔易看看了时间,就让下人传膳。 膳食上来,二夫人一看,满桌子都是她平时最爱吃的,虎骨、金丝卷等,二夫人扬扬眉,心里的防范意识更加严重了。 膳食虽然丰盛,但是一顿饭下来,食之无味,老太太、二夫人和舒浔易各怀心思,但是从开始二夫人的态度,老太太还是没能拉下老脸来说事儿,二夫人讪讪笑了笑,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聪明。 夜晚,舒浔易十分难得的留宿“琴瑟园”,二夫人激动万分,自从她行动不便之后,舒浔易压根就没碰过她,一听说舒浔易要留宿,她赶忙沐浴薰香,又用抽丝净面,折腾两个时辰,才上了床。 舒浔易将她抱起,温柔地亲吻她,二夫人异常兴奋,几个月都没有享受过的感觉,如今,又回来,她仿佛又回到了她得宠的那段时间…… 舒浔易虽然被弄得很不舒服,但是看着二夫人一脸的享受,再想想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儿…。不自觉地,他强忍着,又迎合了二夫人一阵子。 事后,二夫人和舒浔易安静地躺在床上,二夫人仰着头,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侯爷,你还记得咱们以前,每次结束后都要一起沐浴不?” 一听她的话,舒浔易轻轻蹙眉,刚刚为了迎合她,他不但没享受到,反而身心疲累,他也该是时候把那几个通房丫头,挑挑拣拣,找两个合适的升了姨娘了。 见舒浔易不说话,二夫人动了动,将头枕着舒浔易的腋窝,纤细是玉臂环上了他的腰,嗲声嗲气,“侯爷,妾身跟您说话呢——” 舒浔易一听二夫人这口气,登时起了一身鸡皮,但转念想到老太太交给他的事儿,舒浔易还是压住胃中的翻腾,大掌握住二夫人在她腰间捣乱的小手。 炽热的大掌带着温暖的感觉瞬间包围了二夫人的全身,二夫人舒府地娇嗔了一下,“侯爷,你好坏——” “冰琴,你嫁给我的时候,可曾嫌弃过我是庶子?”舒浔易侧过身子,另一只大掌也附上了她的细腰轻轻摩挲,饱含深情的声音,缓缓从二夫人头顶袭来。 二夫人赶忙摇摇头,她嫁给他的时候,他已经继承了侯位,管他是嫡子庶子,能以长子身份继承侯位,那也是他的本事。 见二夫人有了反应,舒浔易继续道,“我是虽然是庶子,但也是长子,从小兼顾着照顾弟弟妹妹,为家族争光的责任,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拼命的读书,拼命的习武,拼命的讨父亲母亲的欢心。我父亲是个心粗的人,家里大小事情全部都交给了母亲,应该说,整个舒府,母亲就相当于大家长。”说到这里,舒浔易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瞄了一眼二夫人,见二夫人在仔细地听,脸上也是一副了然的表情,于是舒浔易继续道,“老三是母亲唯一的儿子,也是舒府的正牌嫡子,当时所有的人都认为,老三会继承这个侯位。” 二夫人扬起头,心疼地看着舒浔易,“妾身知道,一个庶出的身份,能够走到今日,定然吃了不少苦头!” 舒浔易嘴角轻拉,摇了摇头,“冰琴,你错了!当年的父亲,非常属意老三,坚持让老三继承侯位,而且老三也是唯一的嫡子,名正言顺,但是只有一个人反对老三,而支持我继承侯位,才改变了父亲的想法,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二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本能地摇摇头。 “母亲!” 二夫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瞪着舒浔易。老太太当年疯了吗?反对自己的亲生儿子,而去坚持让一个庶子继承侯位? 舒浔易努了努嘴,鼻子有些酸涩,即使现在让他回想起当年的场景,他仍然记忆犹新,母亲为了他,和所有家族的长辈们唇枪舌战,最后在一片谩骂反对声中,排除众议将他扶上侯位,并为了巩固他的侯位牢固,花掉了她大半的嫁妆和积蓄。老三也因此,而怨恨了母亲,远走江西。 床地之间,舒浔易不自觉地用起了“我”字相称,让二夫人一时间心猿意马起来。二夫人静静地听着舒浔易的话,顺其自然地接口,“是啊,从一点来说,母亲确实无私,侯爷也该好好照顾老三。” 第61节 听着二夫人如是说,舒浔易忽然激动起来,握着二夫人的手紧了又紧,“冰琴,我就知道你最好,我就知道你最理解我,现在咱们报答母亲的时候到了,老三的聘礼,咱们长房就给办了,如何?” 见舒浔易如此激动,出于本能地,二夫人点了点头,舒浔易激动地吻住了她的红唇,两人又是一阵**…… 翌日,舒浔易早早起床要去早朝,二夫人要起床伺候,被他制止,舒浔易在她脑门落下一个轻吻,“昨晚累坏你了,再多睡会儿!”舒浔易轻笑着说道,躺着的二夫人身体一颤,双颊嫣红,害羞地点点头,舒浔易的大掌“爱怜”地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今日老三聘礼的事儿还要麻烦你多操心,别累坏了身子,注意休息!”舒浔易说完,轻笑着大步离开了“琴瑟园”。 而身后的二夫人,脑袋“轰”地一下炸开,她昨晚答应侯爷准备老三的聘礼了吗?为何她全然无印象?整个一上午,二夫人过得无比憋屈,她左思右想终于想起来好像在他们亲吻的时候,侯爷说过这么一句话,然后她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懊恼地咬着下唇,二夫人的整张脸比炭还黑。 这时,丫鬟过来通报,“二夫人,礼部尚书府把聘礼送过来了,老太太请您过去清点一下——” 二夫人的水眸忽然一亮,“你再说一遍!” 丫鬟看着二夫人的反应,吓了一跳,吞吞吐吐的又说了一遍,“礼部尚书府的聘礼——”晚上的侯府就变得喜气洋洋,舒浔易和老太太看着二夫人仅用一天时间就给三房准备出来的聘礼——整整堆满了小半个房间。 老太太一下子合不拢嘴,一扫之前的阴霾,舒浔易也大跌眼镜,对二夫人的态度更是热络了,直接说晚上要继续留在“琴瑟园”。 二夫人虽然脸上满是精光,心里却也十分忐忑,毕竟这些聘礼是……。如果被发现,不但她的名声毁了还会连累到舒府,加上这阵子连续发生的事儿,她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轻轻地拧起秀眉,这礼部尚书府的聘礼,和舒冬烟的嫁妆,再加上三房的聘礼——还有侯爷替舒安夏及笄礼留着的那几件宝贝——加起来,可不就是简单的一加一等于二了。二夫人的嘴角又扯开了弧度,脸上满是精光。且说舒安夏这边,最近几日总是觉得心神不宁,今日一早顾瑞辰过来,也是心事重重,她总觉得顾瑞辰有什么事瞒着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 但是她知道顾瑞辰是个有分寸的人,既然他不想说或者还没想好的事情,她也就不多逼问,只不过那个紫瞳男人赵志安,让她心里总是觉得有个疙瘩。就算在科技发达的现代,能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都不多,何况是古代?会不会,那个紫瞳男人,跟她的离奇穿越有关? 想到这里,舒安夏心里更加无法平静,心中努定一个想法——夜探伯府。 夜更深了,宁安伯府,一个灵巧的身影,像狸猫一样窜了进去,凭着那日的记忆,舒安夏很快就找到了赵志安的园子。 还是跟平日一样糟粕,园子的外面隐隐传来阵阵腐烂味儿。 轻轻的压住翻腾的胃部,舒安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忽地,舒安夏的耳朵一动,身后有几下轻微的响动,舒安夏身子一紧,刚要转身,一阵强劲的风从耳后袭来。 舒安夏身子赶忙向前一翻,跃开了数米,一把凌厉的软剑又跟着招呼上来。舒安夏瞳孔一缩,从腰间抽出匕首,挡了一下,软剑顺势弹了几圈,袭击她的人踉跄地后退数步。 两人退开了些许距离,舒安夏这才看清了袭击她的人,竟然是个一身大红衣衫的女子。女子五官精致,但脸上却满是戾气。 舒安夏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打量着看她,那日她看到这个园子的主人,印象中,是有腿疾的,而且从整个园子四周的状况,园子的主人是极不得宠的,按表面情况来看,园子内伺候的下人都是少之又少,又怎么会养得起这种武功不赖的美女暗卫? 舒安夏轻哼了一声,如此看来,这个园子的主人绝对有问题。 就在舒安夏打量红衣女子的同时,红衣女子也是回看她,看了几眼,红衣女子的水眸忽然一亮,下一秒,一股浓浓的杀气浮上她的眉梢。 待舒安夏感受到那股冰冷的杀气,红衣女子已经窜了上来,软剑凌厉的划出几道剑光,四面八方地朝着舒安夏袭来。 舒安夏蹙眉,剑影在她眼中已经幻化成数把寒剑,虽然舒安夏的动作快,身子伶俐,但是对于有真气有内功的正经八百的练武之人,她那就是小儿科。 随着剑光,舒安夏的身子向后连续翻转几周,数个空翻划过,舒安夏已经开始气喘。 红衣女子没想到舒安夏会些功夫,当她看到她连躲开她数剑之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女人的第六感告诉舒安夏,眼前这个红衣女子要对她出杀招了。 “我没有恶意,只想弄清楚一些事情!”舒安夏瞳孔一缩,她今日是来找紫瞳的,没必要跟这个陌生的无关女子生死相搏。 “敢像花蝴蝶一般在主子身边转,你就必须去死!”红衣女子咬牙切齿,说道这句话的时候,恨不得将舒安夏拆吞果腹。 舒安夏一怔,这女子的语气怎么就像被抢了丈夫的怨妇一般,她微微蹙眉,还未等再次开口,凌厉的剑势,又如暴雨般扫来,不同于之前的两次,这次的剑势更加急,更带杀意。 舒安夏快速退了数步,手臂轻轻一甩,一个精致的瓷瓶滑入手中,舒安夏用手指翘掉瓶塞,就在她第二次翻转的时候,对准红衣女子洒了出去。 红衣女子反应极快,轻盈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弧度,便躲开了舒安夏洒出的粉末,下一秒,她从袖中抽出一条红色丝巾缠住鼻子,朱唇轻启,“贱人,今天就解决了,免得整天担心主子的药引!” 舒安夏听着红衣女子幽幽出口的怪异话语,脑中闪过一抹疑问,但是她已来不及多想,指尖又捏出几枚金针,跟着迎了上去。 红衣女子的嘴角弯起一抹算计的弧度,身子前倾的那一刻,袖中甩出了一个汝窑茶碗。 一股浓烈的气味儿扑鼻而来,舒安夏瞳孔一缩,是绿矾稀释的味道。舒安夏一咬牙,她不能再纠缠下去,这个女人又难缠又狠。 下一秒,红衣女子嘴边阴狠的笑意扩大,她的手臂一扬,整个汝窑茶碗,便顺着她软剑走的方向,快速地向她飞来。与此同时,一阵刺耳的箫声划破长空,在园子内响起,舒安夏额角一抽搐,头部撕裂般的疼痛向她袭来。 舒安夏咬着牙,水眸撑大,眼看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近的汝窑茶碗,她的双腿向被绑住铁锁一般,牢牢地固定在这块土地上。 082 双重人格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40 本章字数:8857 又是一阵尖锐的刺耳声,好像有什么重物碰撞过来,箫声急转直下,紧接着几个厉害的拨转,箫声戛然而止。*.与此同时,那个汝窑茶碗在空中猛然碎裂开来,舒安夏眼看着茶碗中的液体,四面八方向她溅来。 舒安夏瞳孔一缩,她尽可能地背过身去,灌铅般双腿死死向后拖。忽然,一道极快的黑影闪过挡在她的面前,将她牢牢抱住,茶碗中溅出的液体全部洒在黑衣人的背影上。 黑衣人闷哼了一声,舒安夏咬着唇,一股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舒安夏吸了吸鼻子,水眸扬起,望向他。 顾瑞辰回应地眨眨眼,黑色面巾包裹着唇瓣轻轻动了下,“丫头——” 这时,原本停止的箫声再次响起,打断了顾瑞辰将要说出的话,不同于前面的调子,这次的调子又急又蹙,大有十面埋伏那种凛冽的杀气之势。 舒安夏的头又开始嗡嗡作响,刚刚缓过劲儿的四肢又开始麻木。舒安夏咬着牙,尽可能地收紧双手,抓住顾瑞辰的衣襟,顾瑞辰的肌肉也是紧绷,从他眼底那几抹波涛汹涌,舒安夏已经隐约猜到这个箫声的主人,武功不在顾瑞辰之下。 箫声越来越大,一**无形的压迫滚浪般压了过来。舒安夏的头,一钻一钻地疼了起来。顾瑞辰眯起眼,环着她腰的双手撑开,缓慢上移,他的手掌紧绷,手背的青筋凸显。 舒安夏见识过顾瑞辰的武功,在此等箫声的影响下,顾瑞辰的双手移动都是如此费力,难怪她会头痛欲裂。 舒安夏忽然想起刚刚攻击她的红衣女子,眼神上瞥,那个红衣女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捂着胸口,脸色惨白,身体趔趔趄趄,扶着树站着,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这时,顾瑞辰的双手已经移动到了她的脸侧,忽地一用力,他的大掌扣上了舒安夏的双耳。一股极强肿胀感从脑部袭来,虽然压得她耳膜很难受,但是脑袋却不似之前那么疼。 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竟然看到顾瑞辰的眼底闪过一抹极其痛苦之色,转瞬即逝,两个人的身子就这么僵着,等待着对抗着箫声的结束。 忽地,箫声一个颤抖的急转,紧接着一个红色影子向他们飞来,因为听不到声音,舒安夏的四肢渐渐有的知觉,她用力抓住顾瑞辰的衣襟,拽着她往后退。 顾瑞辰收起她耳畔的双手,改抱住她的腰,旋转着飞出了数米,便把她放下,她的耳畔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丫头,小心!” 紧接着,又是一阵掌风袭来,顾瑞辰的身子已经窜出了数米,跟那个大红身影纠缠着起来。 舒安夏蹙起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忽地,不远处同样穿着一身红衣的女子映入了舒安夏的眼帘。她的脸依旧苍白,依然是捂着胸口。 舒安夏瞠目结舌,怪不得她会觉得怪异,原来这个跟顾瑞辰交手之人,并不是那个跟她交过手穿着红色衣衫的女子。这个跟顾瑞辰交手之人,动作更加凌厉,招招现杀机。 顾瑞辰却没有直接出招,而是尽量闪躲,好像在试探他的武功路数。 红衣人的动作越来越快,一黑一白两给一前一后追逐的身影,“砰”地一下闪过一道红光,将两个身影分开,顾瑞辰连退十步,才稳住了身子。 当后来的红衣人也站稳,舒安夏才看清了那人的脸,她的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 眼前这个也是一身红袍的男子,不正是那日她看见的紫瞳赵志安吗?不过不同于那日,今日的他,眼睛是黑色的!更令人吃惊的是,此时此刻,他修长的双腿,好好地站在地面上,虽然小腿下侧已有些变形,但是依旧不影响站立。 身后捂着胸口的红衣女子也是满脸惊诧,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这个极其邪魅的红衣男子。 “主——主子——是你吗?”红衣女子颤抖开口,虽然只是看着背影,但是以她的主子的熟悉程度,哪怕只是在她面前轻轻闪过的影子,她也能确定是她主子无异。 红衣女子的话,更加印证了舒安夏的想法。 赵志安斜睨红衣女子,眼底闪过一抹暴戾之色和一股浓浓的不耐烦。“红蝶,你找死吗?”他的声音冷得如万年寒冰,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 红蝶嘴唇颤了颤,身子出于本能地后退了几步。 赵志安则是冷冷地盯着顾瑞辰,眼中的警告意味儿十足。 顾瑞辰轻笑了一声,笑声还未落下,他的身子就像狸猫一般,窜了出去,赵志安赶忙闪身躲开,下一秒,顾瑞辰在空中来了个漂亮的翻转,长臂一捞,将舒安夏搂入怀中,然后从袖中丢出一个碧绿瓷瓶,扔向赵志安。 一股凌厉之气从赵志安掌心射出,直接拍上了瓷瓶,瓷瓶空中碎裂,发出“碰”的巨响,紧接着一阵白烟飘出,伴着一股刺鼻的腥味儿。 赵志安和红蝶不约而同地掩住鼻子。 眼看着那两个离他们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夜幕中的背影,红蝶懊恼地低咒一声,“主子——” 赵志安冷然翘了一下嘴角,“不用追了,今晚的警告已经足够了!” 红蝶怔了怔,没在说话,视线则是落到赵志安的双腿上,眼底满是浓浓的不可思议。今晚的主子奇怪的不得了,不但眼睛便成了黑色,而且双腿也能站立,这…。 赵志安淡淡看了红蝶一眼,大掌一个翻转,便落到了红蝶的腰间,紧接着,红蝶身子一轻,双腿悬空。紧接着,他踢开了他的房门,直接抱着红蝶入了内室……。 红蝶呆愣地看着那张令人魂牵梦绕、近在咫尺的脸,实在不敢相信此时此刻的一切是真的。 红蝶思忖的瞬间,赵志安已经抱着她到了床边,他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红蝶摔倒床上,自己的身子也压了上去。 赵志安的表情冷冷的,嘴角却挂着戏谑的笑意,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手指捏着红蝶的下巴,使劲地摩挲。红蝶虽然吃痛,但是主子是第一次跟她如此亲近,她的心比打了鸡血还要兴奋。看来是她误会主子了,她还以为主子对那个舒家这个六小姐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之处,没想到—— 红蝶嘴角上扬,双臂主动抱上了赵志安的脖子。刚刚那个女子,确实有一双灵动的双眼,是那么的勾人,但是一想到主子刚刚对她的狠绝,他忽然觉得,那个女子的脸,竟然不是那么可憎。 赵志安轻轻地眯起了眼,大掌极其粗暴地在她胸前狠狠地捏了一把。红蝶吃痛呻吟了一声,赵志安眼底沉了一分,不知是不是红蝶眼花,她似乎看到赵志安幽深的黑眸竟然泛出了一抹紫色? 赵志安的眉毛动了动,大掌一扬,衣料被撕碎的声音划破了夜的寂静,软香玉体轻轻扭动,室内一片旖旎春光……。翌日清晨,赵志安幽幽转醒,看着一片狼藉的床榻和眼前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子,他瞳孔一缩,暴怒声响起,“你怎么会在这里?” 睡梦中的红蝶被怒喝声惊醒,朦胧地睁开双眼,当赵志安那双带着毁天灭地怒意的紫瞳,瞪向她之时,她朦胧的睡眼骤然撑开,身子还忍不住地颤了颤。 赵志安掀开被子,上下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子,登时紫瞳中闪过一抹杀气。 红蝶慌忙地抱住自己的身体,出于本能地跟他退开些距离,一骨碌,便成床上滚下来。赵志安随手抓了一样东西,对着红蝶就砸了过去。 红蝶长长的睫毛垂着,眼里满是受伤。“主子,是您抱着红蝶进来的,您怎么可以……。” “胡说八道——滚——给我滚——”赵志安一听红蝶的话,更是愤怒,如果不是他手头实在没东西,恐怕红蝶的身子又要千疮百孔了。 红蝶死死地咬着下唇,如烟水眸落在赵志安的腿上,他的腿好像又不会动了,整个身体斜斜地靠着双臂支撑,一股浓浓的疑问袭上心头,红蝶随手抓上自己的衣服包住裸露的身子,安静地走了出去,她一定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至于顾瑞辰和舒安夏这边。顾瑞辰抱着舒安夏离开了宁安伯府,用轻功走了数米,舒安夏就发现了顾瑞辰的不对劲儿,平时他带着她,走一两个时辰大气都不会喘一口,而今夜从宁安伯府出来之后,顾瑞辰在确认身后并无追兵之时,速度就慢了下来,知道舒安夏发现他额头渗出的大颗汗珠,她赶忙让他停下来。 “你受伤了?”舒安夏扯住他胸前的衣襟,就要查看。 顾瑞辰的大掌一把握住她乱动的小手,“没事,就是破了点皮。”顾瑞辰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舒安夏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忽然想起开始用汝窑茶碗装的那一碗绿矾,舒安夏眼神一暗,“别用轻功了,我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伤口。” 顾瑞辰轻轻地摇了摇头,给了舒安夏一记安心的眼神,“丫头,以后离宁安伯府远些,宁安伯的二公子,太过——”顾瑞辰顿了顿,一时间没找出一个合适的词语。 “邪气——”舒安夏替顾瑞辰补完了他未说完的话。 “对!”顾瑞辰点点头,不过也许一个“邪气”也没办法表达他的那种感觉,跟他交手时,那种邪气的武功和那种如死人般的气息,无不让他浑身都有一种强烈的压抑感,想到刚刚他的丫头,差点落入赵志安的手中,他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舒安夏面色沉了沉,“几日前,我见过这个赵志安,那个时候他是有腿疾的,要靠着轮椅行动,而且他小腿那扭曲的弧线,他的腿疾,并不像装的。” 顾瑞辰颔首,黑眸闪了闪,他刚刚跟赵志安交手,也觉得他下身薄弱,虽然他出手极快,但是一转身或者翻身,就暴露出弱点,才让他有机可乘。 舒安夏盯着顾瑞辰的脸,知道他可能想起了什么,“对了!”舒安夏忽然抓起顾瑞辰的手,“那日我见他,他是紫瞳!” 舒安夏的动作过于突然,也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顾瑞辰的哪儿,顾瑞辰倒抽一口冷气,舒安夏赶忙扶着他到一旁坐下,小手掀开了他后腰的衣衫。 他的后腰处,大大小小十几处伤口,因为绿矾的腐蚀性,就这么短短一会儿,伤口的部分已经开始腐烂,有的冒着血水,有的泛出暗黄色的肉。 第62节 舒安夏心疼地吸了吸鼻子,顾瑞辰和赵志安用内力交锋,才将那个汝窑瓷碗震碎,如果当时顾瑞辰没冲上来,那么这些血泡可能就在她的身上或者脸上……。水眸又沉了三分,明日舒若香出嫁,她要去…。 “丫头,宁安伯府的事儿交给我。”顾瑞辰说的坚定,幽深的黑眸中却极快地闪过了一抹担忧。舒安夏知道他担心她自己又去冒险,于是承诺般的点点头。其实,她去找赵志安,还有一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舒安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身上没带药,就把顾瑞辰带回了舒府“夏园”。 顾瑞辰的衣服一撩开,他的脸上又泛出了红晕,舒安夏没注意那么多,直接毫无顾忌地将药洒了上去。 清凉的感觉袭来,顾瑞辰舒服地轻叹一声,舒安夏小心翼翼地将已经成泡的地方捅破,又将脓水弄了出来,等把顾瑞辰后面伤口全部处理好,舒安夏已经大汗淋漓。轻轻一抬头,顾瑞辰双眼安静地闭着,轻浅的呼吸均匀而有节奏,长长的睫毛垂着,粉嫩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去咬一口。 舒安夏抿了抿唇,小手轻轻地放在他的大掌里,即使这件事现在她还不能对他说,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将她所有的事儿都告诉他。 记得那日老太太在听戏的时候,说了一句极其怪异的话:嫁去顾府那才是真正的龙潭虎穴。舒安夏轻轻弯起唇角,只要有他在,什么虎穴她不敢进呢? 这时,她手下的大掌忽然收起,紧紧地将她的小手包裹住,舒安夏扬起眸,对上他那琉璃般晶亮的眸子,那双只有看到她才会闪烁着如此深邃般光泽的眸子,舒安夏喟叹一声,如烟水眸氤氲了一层雾气。 “丫头,如果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你的脸,我也死而无憾了。”顾瑞辰深情地开口,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一听到他说“死”,舒安夏娇嗔地拧了一下他的手指,顾瑞辰轻笑了一声,手指攥得更紧了,舒安夏看着那一大一小,一黑一白十指交叉而握的双手,忽然觉得永远地留在这个时代,也是件幸福的事儿…… 舒安夏不知是怎么睡着的,翌日一早的一阵鞭炮声把她吵醒之时,顾瑞辰已经不在了,她的枕头边,放了一颗指尖大银灰色的琉璃球。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顾瑞辰何意,但是他留下的东西,她还是好好保管。 宁安伯府虽然是用姨娘之礼娶舒若香,但由于侯伯两家在朝廷的影响力,仍然有很多官员前来道贺。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鞭炮声声,里面却是极不协调的声音,在内堂等着的二夫人,狠狠地皱起眉,“你们找死吗?大喜的日子说什么丧门话?” “三姑娘——三姑娘不见了!”丫鬟焦急地说完,二夫人身子颤了颤。满朝文武在门口看着,他们竟然了这么个岔子,等会接亲的轿子一来,舒府找不出新娘,这不是打侯爷的嘴巴吗? 那么今日之后,“舒府毫无诚信,出尔反尔”这等言论,定然传遍整个京都,以后还如何让老爷在朝廷立足? 想到这里,二夫人咬了咬牙,“不是一直有喜娘跟着?还有陪嫁丫鬟,怎么就能把人丢了?” “三姑娘刚刚说想自己呆一会儿,奴婢们看她心情不好,也不敢惹她,就在门外守着,喜娘也进去看了几次,都没什么问题,结果这会儿吉时快到了,三姑娘的陪嫁大丫鬟一进去,就发现房内没有人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丫鬟语无伦次地说着,神色愈发落寞。 二夫人狠狠地拧起眉,这个三丫头定亲的时候不见她哭闹,怎么这个时候给她找上了乱子?不过幸好宁安伯府是以姨娘之礼来娶,那也就是说宁安伯的大公子赵德安不会亲自前来接亲,搞不好拜堂的时候也是找人替代,那这样他们就至少有几个时辰的时间找人,只要在晚上入洞房之时,不被人发现就行。那眼前之事,就是必须要找个跟若香相似身形的人才行。 二夫人看了一下眼前的几个丫鬟,虽然长的水灵灵的,但是身形上,不是稍微高些,矮些,就是胖些,瘦些的,最主要是丫鬟的气质,跟小姐与生俱来的那种高贵是无法比拟的。 眼前这种情况,最好就是找舒府的其他小姐替代。 “其他小姐——”二夫人忽然灵光一闪,侯爷是最在乎名声的,如果把这件事逼到没有回转的余地,那只能找人代舒若香拜堂,而舒府之内,舒冬烟又是待嫁之身,所以舒府只能让舒安夏先替舒若香拜堂行礼。 等找到舒若香,再将两人换过来,但是日后,她就多了舒安夏一个把柄,以后无论是制约舒安夏还是制约顾家,她都多了筹码。 想到这里,二夫人眼睛亮了亮,“先不急着找三姑娘,先去把侯爷请来,再去请六姑娘——” 丫鬟愣了愣,领命出去。舒安夏被请来的时候,老太太、舒浔易和二夫人正襟危坐,都是一本正经地盯着她。 舒浔易说了一番什么深明大义的话,最后的结论,就是希望舒安夏能暂时替代舒若香拜堂。 舒安夏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出表情。原本吵闹的前厅内,忽然变得无比的安静。 见舒安夏不说话,二夫人又用手肘砰了砰舒浔易,舒浔易咬了咬牙,“夏儿,爹爹也知道这件事很为难,但是你想想,外面文武百官都在看着,如果忽然交不出新娘,你让爹爹的老脸往哪儿放?况且,咱们舒府一向是‘礼仪之府’,忠义和诚信都是北国的表率,舒府的名声不能毁在这件事上!况且,宁安伯府是按姨娘之礼迎娶,赵德安不会来亲自接亲,也不会——咳——”舒浔易顿了一下,“应该也不会去拜堂,所以这事儿之后,也不会有人用这事坏你名声。”舒浔易说的声情并茂。 “夏儿,只要你答应替舒府解决这个燃眉之急,替若香过了这一关,母亲答应你,等你出嫁之时,母亲多为你加一百抬嫁妆!”见舒安夏还是不为所动,二夫人赶忙加了筹码。 “夏儿,宁安伯府和舒府,事前本来就因为若香的位份问题闹的很不愉快,如今要是再多上一个悔婚或者逃婚,那么两家的关系也就彻底完了,你想想若香以后还要在伯府生活,还有你三叔——也要娶宁安伯府的一个嫡女,这——”老太太权衡之下,也开始劝说舒安夏。 舒安夏冷冷一笑,这就是她的所谓的家人。她的家人无论平时是多么看重她的父亲,还是好像十分疼爱她的祖母,在涉及到跟他们切身利益相关的问题之时,都会毫不犹豫地牺牲她。 “如果,我说不呢?”舒安夏清冷的声音从口中逸出。 舒浔易脸色一变,二夫人则是满脸看好戏的表情,火上浇油道,“侯爷看吧,妾身就说你的话绝对不会对她起作用!” 舒浔易“腾”地一下站起来,手边的茶碗稀里哗啦地打碎一地,原本带笑的脸上氤氲了一层浓浓的怒气,他双目猩红,冷冷地瞪着舒安夏,“今日你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083 两男闯关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41 本章字数:14034 舒安夏挑眉冷笑,舒浔易这是被二夫人危言耸听了,现在问题的关键,不是该不该找人代嫁,而是如何找到躲起来的舒若香。.... 舒安夏静静地回望舒浔易,水眸中波澜不惊。 定亲的那日,舒若香波澜不惊,除了那铁青的脸色泄露了她的心情,其他她还是保持的很好。舒若香未婚先孕,若想嫁人,就只有宁安伯府这一条出路,然而,嫁给一个太监丈夫,日后的“性福”没了,本想着如果能当个伯府的当家主母,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弥补这个遗憾,然而他们竟让她以一个姨娘的身份嫁过去,这让心高气傲的舒若香情何以堪?再加上那日二夫人的话,舒若香知道了自己肚子中孩子这个筹码的价值,所以舒若香使了这一招釜底抽薪,根源就是要为自己争取最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正妻的身份。 既然找到问题的症结,那么对症下药一切都好办了。 舒安夏扬起眉梢,恭敬地对着舒浔易行了个礼,“父亲,宁安伯府的轿子至少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与其在这里讨论是否要代嫁过去,不如趁着这一炷香时间找到三姐姐,毕竟,找到三姐姐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源。” 舒浔易怔了一下,舒安夏说的他也不是没想过,但是既然舒若香有心躲藏起来,他们怎么可能在一炷香的时间找得到人?不过一想到舒若香,舒浔易眼中的气焰更胜,如果让他找到她……。 二夫人一听舒安夏的话,带着些嘲讽的冷哼,“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赶快给你梳妆,只要你先过去行礼,我们就有一天的时间去找若香!何况侯爷的同僚都在外面……” 舒浔易的黑眸闪了闪,收起刚刚的戾气,“夏儿——” “爹爹——”舒安夏打断了舒浔易将要出口的话,“女儿能在一炷香之内找到三姐姐,如果找不到,女儿愿意代三姐姐行礼!” 舒浔易愣了愣,回头征询似的看了一眼老太太,老太太的脸上有了笑意,赞同地点点头。 舒浔易大掌一拍,说了一句“好”之后,屋子内的丫鬟婢女婆子们都被舒安夏召集起来,舒安夏低声吩咐了她们一遍,丫鬟婆子们会意,纷纷向各个园子跑了出去。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舒安夏也叫来了惠人,低声在她耳边嘱咐了一些事儿…… 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舒浔易和二夫人看得一头雾水,但是也未开口打扰,二夫人冷笑地看着忙里忙外的舒安夏,她之前可是派了二十几个丫头各个园子去找舒若香,都没找到,而她只用了不足十人,就能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找到舒若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时跑出去的丫鬟婆子们,开始成帮结对地话起了家常。 “听说因为南方水患,侯爷重新得到了重用,宁安伯府为了讨好侯爷,改娶咱们三姑娘为正妻了!”一丫鬟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宁安伯府寅时就送来消息,说要以正妻之礼过来迎亲呢,要我说,咱们三姑娘真是有福气之人!”另一婆子附和。 “就是,这眼看着吉时就要到了,宁安伯和宁安伯的大公子要亲自过来呢,咱们舒府可是掌了光,尤其是三姑娘,被堂堂的伯爷和未来的世子亲自来接,真是风光了一回呢!”几个丫鬟婆子说的不亦乐乎,舒府本就不大,而且平日无事的丫鬟婆子对于八卦的传输能力更是不容小觑,所以,不一会儿的时间,这种传言就传遍了舒府的各个角落。 躲在“香园”角落里的舒若香,听到刚刚走过几个丫鬟婆子的议论,水眸熠熠发光。 她刚刚乔装成喜娘的样子跑出来的时候,怎么就没听说这件事?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儿,母亲应该提早告诉她才是?难不成事情太急,而且她“跑”的也太快了? 想到这里,舒若香的脚步不自觉地向门口移了移,忽然,她的双脚又停住,不对啊,现在父亲和母亲定然为了她的事儿急疯了,说不准是他们想引她出去的筹码,不行,她再等等,不能上当。 想着想着,舒若香又退回了几步。 看了看时辰,接亲的轿子应该就快到了,如果宁安伯府已经答应娶她为正妻,她还不知好歹地“逃婚”,那么这件事传到宁安伯府耳中,她日后定是吃不了兜着走。而且“逃婚”之事事关面子,无论对于在朝廷吃官饭的舒浔易还是赵奕然,她都让他们丢足了面子,舒若香越想冷汗越多。 深吸了一口气,她暗暗做了个决定之后,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往“香园”外走去。 忽地,脖颈后的一股冰凉袭上她,舒若香身体一个激灵,缓缓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那日抱走舒天香的追风。 “是你——”舒若香知道这个人对舒天香极好,作为舒天香的嫡姐,她当然也不是外人,倏然,舒若香扯一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八妹妹怎么样了?” “没死!”追风的声音冷冷的,琥珀色的眸子中不带丝毫温度。 舒若香嘴角抽搐了一下,“那日之后,我一直想找时间来看看八妹妹,不过奈何这几日事情太多,才……”舒若香抱歉地开口,同时也为难地向里面看了看。 “我没去找你们算账,你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追风的眯起眼,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舒若香身子轻颤,“你怎么能这么想?八妹妹是我的嫡亲妹妹,是同母所出最亲近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害八妹妹?”舒若香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一日她从背后推舒天香的轮椅,纯属意外,如果不是红川先推她,她也不会撞上舒天香的轮椅。 “废话少说,拿命来!” 追风懒得跟舒若香废话,直接匕首一挥,对着舒若香刺了上去。相对于舒若香的狡辩,追风更愿意相信他亲眼看到了,那日那一连串的人,都对舒天香的落水有直接责任,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舒若香的身体紧了紧,连续退后数步已经抵上了墙根,眼看着那个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匕首。另一侧 香炉中的计时香已经烧掉了半截,舒安夏安排的丫鬟婆子们,没有一个回来复命,二夫人嘴角嘲讽的笑意更大了,赶忙给喜娘使眼色。 舒安夏知道二夫人努定她不能赢了,所以把喜娘和专门梳妆的大丫鬟都叫了进来,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舒安夏老老实实地坐下来,让大丫鬟和喜娘折腾。 大丫鬟和喜娘的动作很快,不出多一会儿,她的新娘妆就全部画好,就在计时的那炷香只剩下拇指般大小的时候,谢管家却是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侯爷、老夫人、二夫人,宁安伯府的迎亲的轿子到了!” 一听谢管家的话,舒浔易霍地站了起来,他看着舒安夏的眼中开始有的复杂之色。//**//他已经给了她一炷香的时间,但是却没有人回来复命,所以舒安夏也只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其实,在舒安夏来这里之前,二夫人已经他窃窃私语了一番,以现在顾瑞辰对待夏儿的态度来看,夏儿有极大的可能是要嫁入顾府的,但是又以夏儿的聪慧,等她出嫁之后,舒府就很难再控制她。所以冰琴想借着舒若香逃婚的机会,找夏儿代嫁,目的是抓住夏儿这个把柄之后,以后为舒府办事。 而且冰琴如此努定会在洞房之气找到舒若香,那也就是说明,要么冰琴太了解舒若香,要么这个计,就是冰琴谋划算计的。 但无论哪种情况,冰琴都是为了舒府着想,为了他着想,所以他只能促成,而不能拆台。 “夏儿,既然喜轿都来了,你就要兑现你的承诺了!”舒浔易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 舒安夏瞥了一眼计时香,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爹爹,香还没烧完!” 舒浔易顺着视线望过去,香的确还剩下半截手指那么长,但是舒安夏用这眼看着就要烧完的香做借口,也太……。 舒浔易的神色暗了暗,刚要开口,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来焦急地看了一眼承谢管家,赶忙给舒浔易行礼。 “启禀侯爷,宁安伯府的不只是来了个喜轿。” 舒浔易一听他的话,吞吞吐吐还有些怪异,不由得满脸不悦,“什么叫不只来了喜轿?” “宁安伯还请了陈太医,就站在喜轿的旁边,好像要在小姐上喜轿之前,要确认一下是喜脉,才能上轿!” 小厮的话一落,舒浔易和二夫人的脸一同变了色。他们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如果这样,舒安夏还没上喜轿之前,就要穿帮了,那还如何上得了喜轿,不上喜轿,不代替舒若香拜堂,他们以后又如何制约得了她? 坐在下面的舒安夏目光垂着,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意,惠人办事够麻利,这么快就把陈太医请来了,不过,按理说舒若香这个时间也该自己回来了,会不会出现了什么意外? 想到这里,舒安夏淡淡的地瞄上那个计时香,香身已经燃尽,只剩下最后的一点火光,随着她目光的扫去,那最后的光一明一灭,从香杆上掉下来。 就在那火光下落的瞬间,门口传来几个杂乱的脚步声。 “侯爷、二夫人,三姑娘回来了!”随着丫鬟浓浓的兴奋声,身后的两个婢女架着头发散乱、眼神呆滞的舒若香缓缓地走进来。 舒浔易看到舒若香脸色一沉,刚要发作,二夫人担忧的声音便打断了舒浔易的怒气,“若香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舒若香张了张嘴,“啊——啊——”了几句,却没有吐出任何字。 舒浔易瞳孔缩了缩,“立即打水给她梳妆打扮,伯府的喜轿已经在门口了,别误了吉时。”舒浔易话音一落,几个丫鬟便把舒若香拉过来,开始忙乎。 因为拉扯的动作,舒若香吃痛闷哼几声,还是发出“啊——啊——”的声音,却依旧不能吐字。 二夫人意识到事情不妙,脸色一沉,“侯爷,若香好像有话要说,她的情况似乎不太好。” 舒浔易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陈太医都来了,就等着验明正身呢,废话少说,赶快给她梳妆!”他现在可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伯府的喜轿在门口等着,他也要在这个不知死活的舒若香身上踹上几脚。 第63节 愤怒地扫了一眼二夫人,这都是她这个母亲交出来的好姑娘,一个个都不消停,天天弄妖蛾子,他真是该清理清理门户了。 舒若香可怜兮兮地望着二夫人,二夫人看着舒浔易脸上的暴戾之色,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敢发出声音。 就这样在丫鬟和喜娘的东拉西扯下,舒若香强忍着身子的剧痛,上了花轿。上花轿前,舒若香还不忘狠绝地剜了舒安夏一眼。 没有丫鬟们议论的“正妻之礼”,没有宁安伯和宁安伯长公子赵德安的亲自迎亲,只有她冰冷的身体和冰冷的心。一想到刚刚那只冰冷的匕首,她仍然心有余悸。如果不是……她可能就再无机会见到明日的阳光了。 舒若香嫁过去的第一日,伯府大公子的园子就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宁安伯夫人去劝;第二日,乒乒乓乓大打斗的声音,宁安伯夫人去拉架;第三日……。 京都的大街小巷,茶余饭后的八卦之事,无怪乎宁安伯府和侯府。 “哎,你们听说没有,伯府新娶的媳妇因为嫌弃伯府的长公子逃婚呢!” “这么没教养,怪不得会闹出未成亲先有孕的事儿!” “就是,这回侯府的舒家的脸可是丢尽了,听说皇上都听说了这事儿,让舒侯免早朝三个月,回府面壁思过呢!” ……。 于是嫁到宁安伯府舒若香的第三日回门之时,顶着一张乌青的脸,两手空空,本想回舒府跟舒浔易和二夫人道一道在伯府的委屈,哪知道不上早朝的舒浔易在府坐镇,紧闭大门,坚决不让舒若香回门,至此,舒若香的脸彻底丢尽,回到伯府后,就连下人都对舒若香冷嘲热讽,唯有宁安伯夫人,一脸陪着笑,还尽数安慰她。 舒若香立即觉得宁安伯夫人比自己的母亲还要亲,抱着宁安伯夫人的腰便痛哭起来。 扬着头的宁安伯夫人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厌恶,只要她的孙子生出来……。 == 转眼间到了顾瑞辰和燕离歌共同闯月老庙的日子,基于外界对月老庙机关重重、去了有生命危险等传言,再加上顾瑞辰身上的旧伤,舒安夏有些不情愿,劝了几次让顾瑞辰放弃,无果。 无奈之下,舒安夏跟着顾瑞辰一起在酉时来到了月老庙,而他们到的时候,燕离歌已经早早守候在那里。 看着他们成双成对的身影,燕离歌的眸子沉了沉。 那日主持‘月诗会’的老者说了一堆奇怪的话,还拿出了一个生死状,让他们俩签,舒安夏蹙眉,还是拽了一下顾瑞辰的衣袖。 顾瑞辰转身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舒安夏还是暗暗蹙了眉。 月老庙的一切都看得非常诡异,除了那一颗名为“连理枝”的参天高树,上面系着的红绳迎风飘舞比较正常以外,其他月老庙的各门,都是用五行八卦中时辰定位来排列,燕离歌和顾瑞辰要从正门走进去,但是只有酉时一过,他们绝对就从这里出不来了。 思忖间,老者已经将规矩和注意事项说完,顾瑞辰和燕离歌并着排往里面走,舒安夏看着那两个坚毅的背影,张了张嘴,最后仍然吐出两个字,“小心!” 两个身影都停了一下,但是谁也没转身。燕离歌虽然心里清楚,她的这句话未必是对自己说的,但是基于一个珍贵的朋友,他还是小小地幻想了一下。 两个人都进去了,四周又恢复了安静,‘月诗会’主持的老者,站在月老庙的门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舒安夏蹙眉,回望他。入了月老庙的顾瑞辰和燕离歌,在看门老婆婆的指引下,分别从左右两个门进入。 顾瑞辰这边,进去之后,是一条漆黑的廊道,很长很深,一股潮湿的味道扑鼻而来。顾瑞辰没有理会,而是聚精会神地向四周看着,他是习武之人,一般视力要比普通人好上几倍,在夜里也如同白昼。然而在这个廊道里,他的眼前却是模糊一片。 他能看的得出这里的结构是用五行八卦排列,然而却又十分简单。外界对于月老庙的种种传言,让其已经到了神乎其微的境界,但是进来了却又觉得,到底一直是庙中之人在故弄玄虚,还是…… 忽然,一段悠扬的琴声响起,顾瑞辰怔了一下,脚步放缓。 “辰儿,到娘这里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顾瑞辰的眼前,顾瑞辰瞳孔一缩,刚毅的身体狠狠地颤抖起来。 “辰儿,你不要伤心,不要害怕,有娘在——” “辰儿,娘好想你,好想好想你——” 顾瑞辰眼前的女子的脸孔无限的放大,仿佛贴满了四面八方。女子深情地望着他,水眸中是满满的情意和母爱,顾瑞辰的心狠狠地抽搐。 从小到他,他心中最向往的、最期待的,就是这份母爱,如今竟然近在咫尺……。 “辰儿,过来,到娘这里来……” “快过来……。” 女子的脸一点点的亲近,顾瑞辰的心一点点的沦陷,他的双脚不自觉地向前走、向前走……。 燕离歌那边的情形,跟顾瑞辰差不多,除了简单的五行八卦的廊道,什么都没有,外界传言的暗器、取人性命的东西这些,根本就是扯淡,脑中刚闪过这样的想法,这时,一段好听的琴音响起,燕离歌也停住了脚步,仰起头,想找出琴音发出的方向,然而,他却发现,这个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这时,他的头顶上出现长公主狰狞的脸,“离歌,去练功!” “离歌,赶快去你父亲那,把那个贱蹄子给我赶走!” “离歌,这首词你背不下来就不准吃饭!” “离歌——” 一幕幕痛苦的过往在他眼前一波一波地出现,燕离歌的双手挤压着头,猛地摇晃。 “不——” “不——” “不——”燕离歌痛苦的呢喃,终于在忍受不了之时,将所有的愤怒和发泄集中在掌心,对着那张长公主的脸,打了下去。 登时,廊道里四面八方的廊壁开始晃动,发出怪异的响声,四周的墙皮开始不断地往下掉。 燕离歌身体一紧,猛然从他的思绪中反应过来,他身体迅速翻转数周,躲开不断落下的不明物体,忽然“砰”地一声巨响,整个廊道都剧烈的摇晃起来。 这一侧,一步步走向那个女人的顾瑞辰,双眼迷茫,已经失去了光泽,他从小一直期待的母爱,仿佛在刹那间来到了眼前,他不由自主地想靠近,靠近…。这时,不知道是幻觉,还是心底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忽然出现了舒安夏那双精致的美眸,深情款款地看着他。“别过去——别过去——” 顾瑞辰惊恐地回过头,这一边娘亲的面孔还是那么慈祥地向他招着手,“辰儿,过来——过来——” 另一边,舒安夏的那双灵动的美眸,“回来——赶快回来——” 顾瑞辰咬着牙,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的起伏也越来越大,忽地,他身体一紧,一股极大的怒气冲胸口迸发,他积聚成掌力,刚要对着那张娘亲的面孔打了出去。 他的耳边仿佛响起舒安夏的声音,“冷静——是幻觉——不要——” 顾瑞辰一咬牙,猛然收回掌。 “轰——”就在他收掌的这一瞬间,这一侧的廊道也剧烈地摇晃起来。 …… 待两人分别从左右两侧门出去,看门的婆婆已经笑意盈盈地等在那里,“请两位进入第二关!” 顾瑞辰和燕离歌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成程度的狼狈,让他们相视一笑。 他们闯入的第二关,便是一个房间,一个师太盘膝坐在中间,手中转动着一串佛珠,嘴里念着经。 顾瑞辰和燕离歌分别选了一个合适的蒲团盘膝而坐,师太始终闭着眼,念着自己的经文。顾瑞辰蹙眉,黑瞳四面八方地扫视了一圈,以他的判断力,这个房间没有五行八卦之术,也同样没有任何机关,眼前这个师太,气息沉稳,定力十足,却没有武功,那究竟她第二关要考验他们什么? 不同意顾瑞辰的四处打量,听着师太的经文,燕离歌仿佛觉得心里平静很多,尤其是第一关里面,那个让他痛苦不堪的童年,好像在经文中渐渐地涣散。 燕离歌的心一点点地平静,也跟着闭上眼,默念起了经文。 待顾瑞辰打量过四周之后,看到燕离歌紧闭双眸,双手合十,虔诚地念着经文,不由得一愣。 这时,坐在首位的师太忽然收紧手,睿智的眸子撑开,凌厉地瞪向顾瑞辰。 顾瑞辰尴尬地扯扯嘴角,扬了扬眉。 燕离歌忽然听不到经文,诧异地睁开眼,首位上的师太已经缓缓地走下来。 “第一关,是幻境。你对抗住了心魔,坚持下来了,所以第一关你胜!”师太指着顾瑞辰缓缓道。 “第二关,是心境。无论在何种情况下,不骄不躁,保持虚心,从善如流,才到境界!所以第二关是他胜。”师太的目光虽然停留在顾瑞辰身上,但是手指却指向了燕离歌。 这样两关下来,顾瑞辰和燕离歌就是打平,要分胜负,自然就是第三关。 顾瑞辰和燕离歌互望了一眼,等待着师太出题。 然而,师太没有开口,刚刚看门的婆婆却缓缓地走进来,手上提了几件破衣裳。 这时,师太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第三关,便是比针线。真正的好男人要懂得体谅女人,虽然在你们大户人家,这些针线绣工都是丫鬟婢女婆子来做,但是在小户人家,请不起下人的,都是由家中的女主人来做。一个男人,如果真正的疼爱他的妻子,是愿意帮她分担任何事务的,包括做饭、缝衣!所以你们谁能把这几件破衣服缝好,谁就是胜者,可以跟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庙里种一棵爱情的结晶树,结百世姻缘。” 顾瑞辰和燕离歌一听面面相觑,顾瑞辰很小就去了军营锻炼,除了武功、兵法,哪里接触过这些女儿家的东西? 燕离歌也好不到哪儿去,原本就是一个比较痛苦的童年,长公主逼着他练功,逼着他背诗,逼着他做一切她要达到的标准的东西,但是在长公主的标准里,真的没有针线活儿,这一项。 师太看着顾瑞辰和燕离歌的表情,心里也大致有了谱。 “既然你们都不会,那就请回吧!月老庙的规矩,是北国的开国皇后所定,当年的开国皇帝也是闯了五次才过了关,才能跟皇后共同孕育连理枝。” 师太说完,便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 顾瑞辰和燕离歌的嘴角不约而同地抽搐了一下,黑着脸,走了出去。 看着两个脸如黑炭的男子从月老庙中走出来,舒安夏赶忙迎了过去。探究地扫了一眼他们的表情,舒安夏心里已经有了谱,感情是这两个人都吃了瘪。 果不其然,一问闯关过程和结果,两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闪过为难之色。 顾瑞辰抵不过舒安夏的软磨硬泡,最后终于把整个细节都讲给了舒安夏。 舒安夏听后捧腹大笑,一想到所向披靡的顾将军手拿着一个绣花针绣花的样子,她就恨不得要笑死过去。 “到底是谁立下的闯关规矩?”舒安夏眨眨眼,好奇地问道。 “听说是北国的开国皇后!”顾瑞辰撇撇嘴,恹恹地回到。 舒安夏水眸一亮,这一刻,眼底闪烁着琉璃般晶亮的光泽,能如此别出心裁的想法,让男尊女卑的社会中,男子去做针线活儿,定然也跟她一样,是个穿越之人。 “那当初北国的开国皇帝,通没通过这一关?” “当然通过了,否则,就不会有那一棵连理枝。”顾瑞辰的声音低闷闷的,心里却加上了一句:不过是闯了五次。 就这样,月老庙的闯关告了一段落,天气也开始转凉,舒安夏总觉的顾瑞辰这阵子怪怪的,每次来她这里,都让她绣个东西给他,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舒安夏总觉得顾瑞辰对于月老庙一事,还未死心。 这一日,舒安夏还在朦朦胧胧的睡梦中,就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不悦地揉了揉眼睛,舒安夏披上了件薄袄,穿上鞋,刚要去门口看看,这时抱着暖炉的惠人,便匆匆进来。 “六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早?昨夜又下了场雨,天气冷了很多,奴婢和春梅刚刚去谢管家那儿要了几个暖炉,今日起,咱们就把暖炉点上吧!”惠人一边往里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 舒安夏蹙眉,没有接她的话茬,而是瞥了门口一眼,“外面怎么这么吵闹?” 惠人愣了愣,回头望了一眼,摇头一笑,“哎,还不是朱太姨娘吗?大清早就教训六太太的奴婢,挨个园子门口吵,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朱太姨娘?” “是啊,前日回来的,听说回来之后都没去给老太太请安,就直接去了‘琴瑟园’跟二夫人套近乎,这个朱太姨娘啊,一直都是个势力的,她还以为舒府还是二夫人得势的时代呢,压根就不知道蔚家早就倒了!”惠人掀了掀唇瓣,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舒安夏的水眸暗了暗。 朱太姨娘是舒浔易和六叔舒好易的生母,一直以来都跟老太太不对付,舒老侯爷在世时,这个朱太姨娘十分得宠,待遇和地位几乎都跟老太太一样,所以气煞了老太太,舒老侯爷“宠妾压妻”这种不好的名声也在京都传了开来。 但是朱太姨娘也是个有手段的,能让舒老侯爷顶着骂名还继续宠她,可见这个姨娘当的不简单。舒老侯爷过世之后,朱太姨娘带着一群家丁仆人去了山东别院,并且跟老太太分了家,如今,她又忽然回来,所为何意?难道是自己的家底都败光了吗? “老太太那边有什么动静吗?朱太姨娘都跟老太太分了家,难道回来都不需要报备一下吗?”舒安夏的脸色一沉,低声问道。 “自从倪姨娘被贬之后,都是二夫人当家,二夫人也不知道给朱太姨娘什么承诺了,反正每次朱太姨娘回府,都不经过老太太同意,而且朱太姨娘毕竟是侯爷生母,尽管侯爷知道老太太心里不舒服,但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兴许,二夫人这么肆无忌惮,还是侯爷授意的呢!”惠人一边弄着碳,一边回道。 舒安夏点了点头,舒浔易的举棋不定和利益至上,她是见识过的,虽然说老太太为了他付出了很多,但是朱太姨娘毕竟是舒浔易的生母,究竟朱太姨娘在他心里是个什么地位,只有舒浔易自己清楚。 “她愿意闹腾就让她闹腾吧,咱们‘夏园’的人都离她远点!”舒安夏淡淡道,舒府就是一潭浑水,他们爱怎么搅就怎么搅,只要别犯到她头上来。 第64节 “是呗,朱太姨娘这种人,到哪儿都是让人不得安宁的,就这么短短两天,六老爷的‘石园’内就鸡飞狗跳了,听说开始的时候朱太姨娘见了下巴上有一块‘腐烂’的红川,那个挖苦和讽刺啊,弄得六太太可开心了,又是给朱太姨娘添置新意,又是配备丫鬟的,结果后来不知道哪个最快的,说红川有了身孕,朱太姨娘一听,立刻转了风,站到了红川那边,对六太太又是挖苦,又是讽刺的,还直接攒着六老爷降了六太太的位份,给红川个正妻的名分,所以这几日六房天天吵得不可开交。” 舒安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六房的事儿就让他们自己折腾,别跟我说了——” 舒安夏话音还未落,碧云就匆匆跑了进来,“六姑娘,不好了——” 听着碧云的话,惠人也起身转头,迎上了碧云那一脸焦急的脸。 “朱太姨娘带着红川还有十几个婆子来了‘夏园’,口口声声说要找您算账呢!” 碧云话音刚落,就传来了一身令人厌恶的声音——“舒安夏,你给我出来!” 084 收拾一个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41 本章字数:59 丑颜嫡女084,翻手为云成贵女 084 收拾一个 舒安夏换了一身大红的双面刺绣褙子,插上三支金步摇,额心带了一颗八宝鸡心宝石,高贵却不失庄重【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当舒安夏打开房门的那一瞬间,朱太姨娘手掐腰,气势凌人地站在中央,周围围着十几个六房的丫鬟婆子,红川怯懦地站在她的身后,脸上遮了一个薄纱。 舒安夏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不知朱太姨娘这个阵势来我‘夏园’所为何事?” 朱太姨娘先是大量了一番舒安夏,心里暗自嘀咕了一阵,她印象中这个嫡女跟庶女的身份差不多啊,怎么现在穿得这么好?抬眸看到舒安夏打量她的眼神,朱太姨娘挺直了脊背,清清嗓子,声音提了八度,“你还敢问?”说着,她转身手一扬,就把红川遮着的面纱扯了下来。 一块狰狞的疤痕横在红川右脸上,一时间,包括朱太姨娘带来的丫鬟婆子们,都开始窃窃私语。 红川有些难为情,把头压得很低,用手挡着。 舒安夏冷眼看着他们,她记得那一日红川拿了个瓷瓶,本来是要害她的,哪不想阴错阳差之下倒到了自己脸上,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怪不得别人【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朱太姨娘一看着红川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刚刚在‘石园’你怎么说来着?怎么到‘夏园’就变成捻茄子了?有姨娘在这儿,谁还敢动你?你还怕什么?” 红川咬着下唇,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舒安夏的眼神里,带着一抹怨恨。 舒安夏轻哼了一声,缓缓地走下来,“朱太姨娘口口声声说要找夏儿算账,那起码也得说个一、二、三来?到底夏儿哪里犯到朱太姨娘了?” “红川的脸,你敢说不是你的责任吗?” 舒安夏冷冷地扯起嘴角,“六姨婶子,你说,是夏儿的责任吗?”舒安夏说得云淡风轻,但是语气中却包含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红川的手颤了一下,戒备地瞄了舒安夏一眼,然后赶忙移开视线,低着头,“三姑奶奶和八姑娘都可以作证,那日如果不是六姑娘你,我的脸怎么能成这样?”说着,红川嘤嘤地哭了起来。 朱太姨娘一看红川哭了,登时就火了,她提了几步走到舒安夏面前,因为身高优势,朱太姨娘居高临下的看着舒安夏,“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算了?” 舒安夏淡淡地掀起嘴角,红川倒是会装,选了一个无法回府的舒若香,又找了一个无法开口的舒天香作证,轻蔑地看了一眼红川,舒安夏凛然道,“那朱太姨娘想怎么样?” “怎么样?红川只不过是个姨娘,如果身份上来说,就算是你做的,红川也得吃了这个哑巴亏,认了。但是红川现在可不一样了,她怀着我们老六的孩子,是我们六房的根儿,如果是个哥儿,指不定日后是多么尊贵的身份呢,你伤害了红川,就相当于伤害了六房的宝贝孙子,这事儿要么你就赔二百两银子,要么咱们就叫上老六,找侯爷评评理【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朱太姨娘义正言辞,字字句句都往孩子身上扯。 红川,怀了六叔的种?这也是舒安夏听过最有意思的笑话。先不说六叔舒好易本身的问题,就单单舒好易被下药宠幸了红川这一点,红川就根本不能有孕。而且那日,红川对追风的态度,更让舒安夏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想到这里,舒安夏舔了舔唇,直接跃过朱太姨娘,走到红川身边,热络地挽起红川的手,“六姨婶子今日出门啦?怎么不见追风在侧啊?” 红川一听“追风”,身子颤了颤。 朱太姨娘赶忙走过来,不悦地将红川拉倒她身边,怒瞪舒安夏,“你少动手动脚的,当着我的面,还想弄什么妖蛾子?” 舒安夏没有接她的话,而是凌厉地扫向红川。 红川一想起追风,原本红晕的脸色煞白,舒安夏怎么可能知道她和追风的事儿?不可能、不可能! 被舒安夏这么一盯,红川更加心神不宁,轻轻地咬了下唇,她扯住朱太姨娘的袖子,“姨娘,妾身有些乏累,可否回‘石园’休息?” 朱太姨娘愣了一下,赶忙摸了摸红川的肚子,红川想躲,又不好意思躲,只好僵在那儿,让朱太姨娘摸。 “哎呦,累着了。”朱太姨娘扬扬眉,思忖着是不是让红川先离开。反正她今天带着红川来,也就是要拿红川当个借口,让舒安夏赔钱,既然作用已经起到了,就让她回去休息也无妨。想到这里,朱太姨娘瞪了身后的丫鬟一眼,“还不扶姨娘回园子休息?” 丫鬟赶忙点头,双臂颤抖着搀扶上红川。 “呦,这有了身孕的人就是娇弱,追风不在身边的时候,六姨婶子可更要加倍小心呢,这追风武功不弱,出了点什么意外,也能把您抱住,这朱太姨娘在身边的时候——”舒安夏的话欲言又止,小手捂着唇,嗤嗤笑了起来【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红川的脸色惨白,眼神飘忽地瞄了她几眼,就忙着转身。 朱太姨娘这才注意到舒安夏话语中的不对劲儿,她说了两句话,提了这个叫“追风”的名字几次,到底她是何意?本来有些疑问,她想问问红川,哪知道她回过头看到红川那副惊恐的表情和眼神的闪过,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这个红川为何会怕提“追风”? 一有了疑问,朱太姨娘眼睛一眨,“红川你等等!” 红川一听叫她,身子一颤,本就紧张的小脸都快挤到一起了。 朱太姨娘心里咯噔一下,声音都哑了,“那个追风到底是谁?” 红川张了张嘴,还未等出声,舒安夏便抢在她前面开口,“追风是八妹妹的贴身侍卫——”舒安夏说到这里,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了,追风应该是和六姨婶子一起从蔚家过来的吧?” 红川咬着牙,愤恨地瞪了一眼舒安夏,每次只要碰到她,她就无限倒霉。 这时的朱太姨娘脸色也开始变了,盛气凌人的气势瞬间被浓浓的怒气所取代,她算是听明白了,舒安夏这口口声声都在说红川跟这个叫“追风”的不明不白。 朱太姨娘走上前,死死地拧了红川一把,红川吃痛,眼中的慌乱和惧意更甚。 朱太姨娘贴上了她耳边,用她以为只有她和红川能听到的声音道,“给我争点脸,想要钱,腰杆就要直,脸皮就得厚!” 舒安夏的耳朵动了动,冷笑了一声。 红川仿佛受到鼓舞般,咬着牙转过头,狠狠地瞪着舒安夏,“追风是八姑娘的侍卫,跟本姨娘有一毛钱关系吗?倒是你那日推了本姨娘,才让本姨娘动了胎气,如果你们‘夏园’不给点补偿,等今晚老爷回来,定要去侯爷和老太太那儿讨个说法【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一听到“老太太”,朱太姨娘又狠狠地掐了红川一把,压低声音,“老太太算个什么东西?就去侯爷那儿,别忘了,侯爷可是我肚子里出来的!” 红川颔首,赶忙点头,朱太姨娘虽然说是压低声音说这句话,但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整个站在‘园子’里的人,都恰到好处地听见了。 舒安夏水眸眨了眨,立即对朱太姨娘投去一抹“敬佩”之色,“朱太姨娘说的有理,夏儿也觉得六姨婶子的脸和动了胎气夏儿该负负责,这样吧,等今晚六叔回来,夏儿亲自带着银子前去赔礼谢罪!” 舒安夏此话一落,轮到红川和朱太姨娘瞠目结舌了。她们打死也没想到,一向难缠的舒安夏如今会这么好说话。红川张了张嘴,眼底多了份戒备,询问的目光看向朱太姨娘。 第65节 朱太姨娘以为是因为她后来所说,“侯爷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自然向着她”的话起了作用,趾高气扬地仰起头,幸灾乐祸地离开了“夏园”,其他几个给朱太姨娘和红川壮声势的丫鬟婆子们,纷纷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看着这一群吵闹的人离开了“夏园”,碧云则是一脸的不解和不赞同。 “六姑娘,他们这些人都是无赖,你这次妥协了,下次她们会得寸进尺!更何况二百两不是小数目,你怎么能说给她们就给她们?” 舒安夏轻笑地看着碧云,“晚上,我会送给她们一个大礼,不过不是银子而已!”舒安夏说完,灵巧的身子,就向小厨房走去,别说被这个朱太姨娘一闹,她肚子还真有些饿了。 身后一脸茫然的碧云,看着那个逐渐消失的背影,不解地挠了挠头【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到了小厨房的舒安夏,找了几样食材。前世的她并不擅长做饭,除了快餐就是快餐,但是曾经一度,她买过很多菜谱,虽然整个做菜过程、材料已经菜的名称她都记得清清楚楚,但是并没有亲身实践过。 今日虽然被朱太姨娘和红川一闹,她反而有了做饭的兴致,就当做顿美味儿提前庆祝晚上的成果吧。 想到这里,舒安夏挽起袖子,便开始忙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就在她在小厨房努力奋战了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拿出了四样小点心和小菜——金丝叶卷、流沙包、银耳虾红以及金玉满堂。 舒安夏端着四个小菜和点心,哼着小曲,就往房间走。 她刚刚推门而入,便看到悠哉地端着汝窑茶碗喝茶的顾瑞辰。 舒安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缓缓地走到桌子旁,将点心和小菜放在桌子上,戏谑开口,“看来上次这个‘汝窑茶碗’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刻,大清早的,你要温习温习它的感觉!”舒安夏扬了扬眉,嘴角弯起。 “我也有同感,尤其是端着‘汝窑茶碗’看着大宅门中的女人们唱戏,更是趣味无穷!”顾瑞辰扬扬眉,调侃着。 舒安夏剜了他一眼,敢情这顾大爷早就来了,还免费看了一场他们舒府的“表演”。 顾瑞辰眨眨眼,视线却落到了她刚刚做好的小菜和点心上。 “事先声明,这只是一个人的份儿!”舒安夏一脸戒备,身子前倾,大有将点心和小菜收入囊中之势。 顾瑞辰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丫头最好了!”他的话音刚落,纤细的手指就捏去一个金丝叶卷送入口中。 不知道是不是舒安夏的眼花,她怎么觉得在金丝叶卷进入顾瑞辰口中的那一瞬间,顾瑞辰的脸上极快地划过一抹痛苦之色? 没有多想,为了不让她辛苦一个时辰的劳动成果报废,她赶忙去抢桌上的那四个碟子【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哪知道顾瑞辰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在她倾身过去的同时,长臂一捞,就把她抱入怀中,而距离刚巧就够不到那四个碟子。 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眼看着最后一个金丝叶卷进入了顾瑞辰的口中。 舒安夏愤愤地看着他,在她印象中顾瑞辰也不算是个贪吃的人,今日他怎么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她的四个碟子全部扫光,而且一点都不让她碰! 哼哼! 舒安夏不满地瞪着顾瑞辰,一脸的哀怨。 一个吃的尽兴,一个看得气愤的两人,谁也没注意到他们此时姿势的暧昧——顾瑞辰的长臂紧紧地环抱着舒安夏的纤腰,修长的双腿半弯,让舒安夏借势靠着,跟确切的说,就是半坐在他腿上,她的额头离着他的下巴只有分厘,他呼出的热气如数都喷洒在她的头顶,引得她一阵颤栗。 这时,门声的轻微响动,打断了两人的思绪,出于本能地,舒安夏赶忙起身。 惠人一边笑着一边走进来,看到顾瑞辰的那一刻,怔了一下,双颊浮上一抹红晕。 有些紧张的舒安夏眨眨眼,并未注意到惠人的异样,笑着开口,“什么事这么开心?” 惠人愣了愣,先对着顾瑞辰福了福身,才转过头回舒安夏的话,眉飞色舞,“老天真是有眼,那个朱太姨娘刚出了‘夏园’没多远,就遭到了报应,天空中降下了很多石头子,全部都砸到她脸上和身上,等她回到‘石园’的时候,脸肿得像猪头一样,那才叫个惨烈【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红川在她旁边站着,却丝毫没有被伤到,但是也吓得够呛,反正现在整个‘石园’把什么牛鬼蛇神都扯出来了。” 舒安夏一听,温婉的唇角上扬,用余光瞄了一下又端起茶碗喝茶的顾瑞辰,他茶喝得一脸惬意,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之势。 “知道了,朱太姨娘不过想在咱们‘夏园’讹点银子,遇到了这么个邪门的事儿,估计也不敢来了!”舒安夏轻笑着,摆了摆手。 惠人会意放下手头的东西,缓慢地往门口走去。当她一脚踏出房门,整个身子半侧着,不舍地回望一眼。 屋内的两人不知说什么笑了起来,丝毫没有注意到她。 暗暗地咬了咬唇,惠人收回门里的那只脚,向园子外走去……舒安夏皱了皱鼻子,挑眉看向顾瑞辰,“石头子儿打人好玩吗?” 顾瑞辰撇了撇嘴,“才不是我,我要是出手,她不死也半残!”顾瑞辰说着,幽深的黑眸向别处瞥了瞥,躲开了舒安夏的视线。 舒安夏努着最,煞有介事地眨眨眼,移到他身前,两只手拄着下巴,深情款款地望向他,不语。 顾瑞辰佯装没看见,仰着头东看西看,就是不跟她对视。 舒安夏抿着嘴,依旧保持这个姿势不动,半响,顾瑞辰熬不过她,用手肘推了推她胳膊,“好啦,我就是觉得有人吵到我睡觉,睡梦中随手抓了点东西就扔下去了,怎么?砸到人了吗?真是罪过罪过!”顾瑞辰学着得道高僧的口气,说了几句。 舒安夏一撅嘴,十指和中指一弯,在顾瑞辰的鼻子上狠狠地捏了一下。她心里还是十分感动的,因为之前她严令警告过他不准插手舒府的事情,所以顾瑞辰担心她会责怪他,轻轻地笑了一声,往日不同今时,之前她说不准他插手舒府之事的时候,她还以为她会和燕离歌……如今——她感激他都来不及,哪里还会责备他? 舒安夏瞥了顾瑞辰一眼,他可真是个别扭的人,舒府的事儿,他管的还少么? 顾瑞辰吃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眼底却含着浓浓的笑意【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今晚你有什么打算?” 原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来了。 轻轻地眨眨眼,舒安夏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当然是去把银子送过去咯。” “少来!”顾瑞辰的大掌宠溺地在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轻笑着出声,“以你的风格,不把他们六房弄得鸡飞狗跳,才不会善罢甘休!” 舒安夏努了努嘴,“有了朱太姨娘,他们早就鸡飞狗跳了,我不过是在他们烧得正旺的火堆里,添点柴罢了!”说完,舒安夏的水眸闪闪,尽是算计的光芒。 顾瑞辰反握住舒安夏的手,薄唇轻启,“丫头,其实我也有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 随后,两人窃窃私语一番,舒安夏和顾瑞辰的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惊诧之色。 所谓心有灵犀,此时此刻,在他们二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石园”内朱太姨娘和红川来来回回地踱步。 红川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盯着朱太姨娘肿的看不清五官的老脸,“这个舒安夏明明说好晚上要来送银子的,为何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66节 朱太姨娘眼角抽搐,扬了扬眉,“今天看她的样子,又不像装的,不过她好像说要叫上老六,是不是?” 红川一听要叫上六老爷,身体颤了颤赶忙摇头,“这种事儿让老爷知道不好吧,尤其是容易拂了男人的面子【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朱太姨娘看着红川一脸的心虚,眉头一皱,“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红川怔了一下,赶忙摇头。 朱太姨娘探究地撇撇嘴,“舒安夏那个死丫头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你真的跟那个追风——” “姨娘——”红川娇嗔着,抱住朱太姨娘的胳膊,头蹭着往她肩膀上搭,“别人乱嚼舌根,您怎么能不相信我,我怀得可是正经八百您的孙子呢!” 朱太姨娘一听“孙子”,立即喜笑颜开,一扫之前的阴霾,喃喃自语,说的也是,她怎么能被舒安夏那个死丫头蒙蔽了双眼!嘴角抽搐了一下,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夏园”果真是个邪门的地方,以后她得离着远点。 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朱太姨娘和红川的思绪,红川过去开门,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下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六姑娘让小的送个箱子过来,不知道要放哪儿?” 一听舒安夏送过来了,朱太姨娘的嘴角立即扯开,“拿进来就行了!” 小厮摆了摆手,后面跟着的两个人将箱子抬了进来。 朱太姨娘原本以为只是个小箱子,毕竟只有二百两银子…。可是当两个小厮把箱子抬进来的时候,她两眼都开始冒金光,这么一箱子,如果都是银子的话…… 朱太姨娘心里登时无比的兴奋,直接让小厮开箱。 红川觉得不妥,扯了扯朱太姨娘的衣袖,又用眼神瞄了瞄两个小厮。 朱太姨娘这才反应过来,她是兴奋过头了,差点让外人也看了去,于是,朱太姨娘正了正身子,一本正经地摆摆手,“你们先回去吧,替本太姨娘谢谢你们六姑娘【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小厮们点了点头,便识趣地离开。 当房门一关,朱太姨娘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箱子,箱子里,满满一整箱子的银子,令朱太姨娘登时就心花怒放起来,而红川看着这一满箱子银子,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姨娘,我们只要六姑娘要了二百两银子,而这里足足有两千两,她没有道理给我们这多呀?会不会使诈?”红川看了看,虽然这些银子很诱人,但是相较于钱财,性命才是更重要。 “我说你真是死脑筋,别人给钱,还能嫌多?我看这个六姑娘也是心虚了,怕咱们把这个事儿闹大,毕竟,你肚子中可是咱们六房唯一的根儿呢!”朱太姨娘心不在焉地应了红川,自己的整个视线则是如数落在这满箱子的银子上。 红川被朱太姨娘噎得说不出话,轻轻地拂了拂身,便告辞回了房。 已经入了深秋,空气中多了冷意,尤其是早晚,寒意更甚。 又是一阵冷风,灌入了红川的脖子,红川赶忙收了收领子。天气虽冷,却抵不过心里冷。自从她有了身孕,舒好易就很少回园子,不是在外面哪个青楼,就是哪个客栈,总之是就是各种理由不回家。 六太太已经习惯了老爷的花心和漠视,所以早已不吵不闹,而她,年纪轻轻,却要独守空闺……。尤其是,那个令她心心念念的身影,自从那晚之后,再也没来过她的房间,再也没找过她,只要一想起那日追风抱着八姑娘那个表情,和他为了八姑娘差点废了三姑娘的行为,她就心如刀绞,如果不是她用孩子去阻止他,那日三姑娘早就命丧黄泉了!可是为何追风不能这么疼爱她?更何况,在她告知她怀了他的孩子后,他仍然没有来看她,为什么,为什么? 一滴清泪滑下,滴落在胸前的衣襟,红川痛苦地呢喃着,推门回了房间【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房间内,漆黑一片,一个黑影正襟危坐在床边。 红川脑中“轰”地一下炸开,捂着胸口连退数步,“你是谁?” 黑影缓缓地站起,慢悠悠地向她走来,红川屏住呼吸,眼看着那个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近,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追——追风!”点点月光下,映入红川眼帘的,是追风那张刚毅的脸,红川不可思议地捂着胸口,轻唤出声。 黑衣男子没有接话,而是眼神暗了暗。 “追风,真的是你吗?”红川这才中惊讶中反应过来,直起身子,猛地抱着黑衣男子的腰。 黑衣男子出于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本想躲开,但是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红川抱住。黑衣男子的脸上,立即闪过一抹浓浓的厌恶之色。 感受到黑衣男子宽阔的胸膛,红川登时心猿意马起来,“追风,我就知道,你是对我有感情的,我就知道——你带我走吧,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塞外牧马放羊,一起把我们的孩子养大!” “你确定你肚子里现在怀着的,就是我的孩子吗?”黑衣男子抿了抿唇,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当然,自从那晚我们那个之后,过了不久,我就发现自己怀孕了,从那之后我就没让那个老东西碰过我!”红川赶忙表明立场,信誓旦旦道。 黑衣男子扬了扬眉,“老东西?” “就是舒好易那个老东西,明明自己不行,还一个晚上要来几次,最后弄得自己都下不了床,哪像你——年轻有为,那晚之后,害得奴家第二天都下不了床……【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红川挑逗地说着,灵巧地手指就往黑衣男子的领口移去。 黑衣男子厌恶地躲开,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原本以为他还要费些力气,才能让红川开口说实话,但是没想到,他这张“脸”还真管用,只说了几句话,红川就为了讨好他,全部招了。 既然招了,红川这出戏也接近尾声了,黑衣男子冰冷地扯开红川抱着他腰的双手,嘴角弯起一个算计的忽地,脚尖一点,身形一闪,便消失在红川的眼前,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红川的大门“砰”地一下被踢开了,红川惊讶地转头,还没等消化眼前的状况,就脸色比锅底还黑的舒好易,站在她的房门前,他的眼中,饱含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红川脑袋“轰”地一下炸开,身子一个激灵,颤抖的声音就从口中逸出,“老——老爷。” “贱人!”舒好易咬牙切齿,健硕的身子如疾风骤雨般冲了过来大掌直接掐住了红川的脖子,“贱人,去死吧!”舒好易话音一落,捏着红川脖子的手狠狠用力。 红川的整条舌头都吐了出来,双眼外凸,满是祈求之色,她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越来越弱……。忽地,舒好易手臂一颤,掐着红川脖子的手狠狠向外一甩,红川的身子突然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下落地瞬间,狠狠地撞上了桌角,发出“砰”地响声。 红川面如死灰,剧烈地疼痛从她下身袭来,她痛苦的捂着肚子,一股股地热流从她下身涌出。因为是黑夜,她早已分不清她下身流出的到底是水还是血,她只知道,她的身子一点点冰冷,她的意识一点点被抽离。 闻声赶来的朱太姨娘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血的红川,望着舒好易的眼中,是满满的责备,声音嘶哑地喊道:“老六,你疯了吗?那是你唯一的孩子,你真想绝后吗?” “孩子,我的孩子?哈哈哈——”舒好易仰天狂笑,好像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笑得双目猩红,笑得眼角竟然有了泪光【丑颜嫡女084章节全文字】。 朱太姨娘有些被眼前的阵势吓到,今晨舒安夏的话,再次涌入朱太姨娘的脑中,朱太姨娘眼睛一眨,脑中忽然闪过一种不好的预感,“老六,你不会是被舒安夏那个臭丫头挑拨离间了吧?” “挑拨离间?这个贱人,就在这个房里跟男人私会,还骂我是老东西,满足不了她!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难道还能冤枉她吗?”舒好易暴怒的声音响遍整个“石园”,吓得朱太姨娘连退数步,都无法消化眼前的状况。 就在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六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舒好易一听说“六老爷不好了!”本就暴怒的脸,又增添了一份阴霾。 舒好易大步上前,狠狠地踹了小厮一脚,怒喝,“看是你不好,还是我不好!” 小厮委屈地抱着腿,满脸惊恐,“京兆尹大人带人闯府,直奔‘石园’来了,说他们丢了两千两官银,要搜府搜园呢!” 第67节 小厮的话音一落,朱太姨娘脸色大变,身子颤抖着,“你——你说什么?” ------题外话------ 潇湘的系统抽风,把我昨天回复的好几条留言都给吞了,昨日留言的亲,莫怪莫怪,么么 085再来一个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47 本章字数:12311 “京兆尹大人带人来搜府,已经闯进来了!”生怕朱太姨娘听不懂般,小厮又重复了一遍。 盛怒中的舒好易并没有注意到朱太姨娘脸色的变化,听了小厮的话,则是冷哼一声,“舒府果真是今时不同往日,就连一个小小的京兆尹都敢过来搜府。” 小厮见六老爷似乎没明白他的意思,他小声讪讪地加上了一句,“他们进了舒府是直接奔着咱们‘石园’来的!” 舒好易这下一听可火了,嘴巴不干净地骂骂咧咧,“这些狗势力京官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他们丢了官银关我鸟事?”舒好易愤愤地一踢门,气哼哼地就准备往外走。 慌了神的朱太姨娘一把抓住舒好易的袖子,“老六,先等等,你看看咱们是不是跟京兆尹大人好好说说?” 舒好易不屑地冷哼,“有什么好说的?他敢进我们‘石园’试试!”说着,舒好易就甩开了朱太姨娘,自己气鼓鼓地出去了,留下一脸担忧的朱太姨娘。 “石园”外,里里外外站了数十人,穿着官兵军服的,每人怀中举着一个火把,气势凛然。 舒好易的嘴角抽了抽,调侃和戏谑的声音从他口中缓缓逸出,“这半夜三更的,京兆尹大人带着手下来侯府拜访吗?” 京兆尹大人脸色沉了沉,黑眸一垂,“下官附上的官银丢了!”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称‘下官’,爷我就纳了闷了,你京兆尹府上丢了官印,你找到我舒府来不说,还直接来了‘石园’,怎么你的官银太喜欢我‘石园’,长腿儿自个儿跑来了?那你的那些姨娘小妾们,也都长了腿儿,怎么就不知道跑上本老爷的床呢?”舒好易无赖地笑着,话语越说越过分。 低着头的京兆尹大人脸色一变,衣服长袖下攥着的双手狠狠地握紧,手背上爆出片片青筋。 反正他是上面吩咐的,如果等会在“石园”搜出了他的官银,他……。 想到这里,京兆尹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刚毅的脸上扯出一个好看的线条,“舒六老爷说的有理,只不过,下官也是奉命办事,请舒六老爷给个方便!”京兆尹大人尽量说得气气,眼神却不时地向后边瞄去。 他进来之时,已经派人去给舒浔易和舒府的老太太报备了,毕竟“搜府”是个不小的事儿。虽然他有上边的“手谕”,但是他已隐隐猜出下此命令之人应该就是顾将军。碍于顾家和舒家的微妙关系,舒侯和舒老太太,他一定不能得罪。 至于这个舒六爷嘛……恐怕是这个舒六爷是得罪了顾将军或者得罪了舒六小姐,在这京城里,顾将军和舒府六小姐的爱情故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有朝一日舒府六小姐成为顾家的当家主母那是大势所趋…。京兆尹大人晶亮的黑眸眨了眨,他之所以能官运亨通,就在于他的察言观色能力很强,既然有上面的人想收拾这个舒六爷,他更得好好配合了! 思忖间,京兆尹大人对今日之事心里已经评估了几遍,并且心里生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时舒好易已经疾步走到京兆尹大人面前,咬着牙,大有将他拆吞果腹之势,“你再说一遍,奉谁的命?” 京兆尹大人坦然地抬起头,余光再次确认侯爷和舒老太太没来之后,定睛正视舒好易,“有人举报在舒府的‘石园’中看见了下官府内官银,下官接皇后口谕前来搜查,得罪了!”京兆尹大人说完,一个手势,后面的官兵就鱼贯而入。 “发生了什么事儿?你们这是干什么?”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舒好易一看来人,脸上登时露出了喜色。 京兆尹大人一听声音赶忙转过头,只见舒老太太在舒浔易的搀扶下,缓慢地走过来,虽然她的身后只跟了四个丫鬟和婆子,但是气势却让京兆尹大人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老太太的目光一直没离开京兆尹大人,直勾勾的盯着他,满是凌厉之色。 京兆尹大人冷汗涔涔,待老太太和舒浔易走近,他赶忙行了礼,“参见老夫人、参见舒侯爷!” 老太太冷哼一声,扬了扬眉,“京兆尹大人兴师动众来了舒府,也不事先通知一下,好让老身尽尽地主之谊,你倒好,偷偷摸摸的来了,还大张旗鼓的搜府,这让老身的老脸,往哪儿放?” 京兆尹大人的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这个舒老太太气势也太强了,句句挖苦、字字讽刺,倚老卖老却也卖得他说不出话。 另一边,一直忐忑的朱太姨娘不耐地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红川,扯扯嘴角,嘀咕了一声,“没用的东西!”说完,她踢了一脚毫无知觉的红川,走到门口,悄悄地从门缝探出了一个头。 左看看又看看,朱太姨娘隐约看见了“石园”大门口的一些火光。 她依稀记得刚刚还有舒好易训斥人的声音,而且现在的园子也很安静,看来京兆尹大人还是对他们舒府有顾忌,不敢大张旗鼓地搜府。 想到这里,朱太姨娘的心就平静了很多。她挺了挺脊背,扬起脖子,就向“石园”大门走去。 这一边,京兆尹大人刚被老太太噎得说不出话来,就看见朱太姨娘盛气凌人地走过来,他用眼神瞥了一眼朱太姨娘,神色有些复杂。 老太太顺着京兆尹大人的视线望过去,“轰”地一下脸色大变,声音也沉了三分。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老身不知道?”老太太的声音瞬间如万年寒冰,凌厉的双眼虽然是盯着京兆尹大人,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老太太这话是问的舒浔易。 舒浔易尴尬地拧眉,对于朱太姨娘的回府,他是知道的,他也暗地里劝了朱太姨娘几次,让她去跟母亲行礼,结果朱太姨娘答应的好好的,做的时候,却是阳奉阴违。 带着一丝责备,舒浔易斜睨朱太姨娘。 朱太姨娘则是毫不知趣,挑衅地瞪着老太太,她们俩斗了这么多年了,谁服气过谁? 京兆尹大人看着眼前两个老太太的剑拔弩张,心里冷笑,这时,刚刚进园子搜查的,他手底下的官兵,可是给他长了脸,“启禀大人,发现官银!”紧接着,他一侧身,后面的两个官兵就将箱子抬了出来。 朱太姨娘脸色大变,她明明把官银都藏到床的暗隔里了,怎么还被发现了?而且她刚刚明明没看到官兵啊,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舒好易一看抬出来的那箱官银,下巴差点掉下来,嘴里直念叨着不可能。 刚刚气势凛然的老太太,登时也涨红了脸,她以为京兆尹大人是奉了谁的命来舒府找麻烦,她才会态度那么强硬,尤其是侯爷现在失势,被停了早朝本就心头郁结,现在还被个四品官员来挑衅,她自然不能就这么咽下这口气,哪知道……。原来是六房的人手脚不干净,才惹得隐身腥! 后面的官兵一起抓来了几个婢女,婢女们一致口径说那个房间是朱太姨娘的。舒好易登时就傻了眼,带着焚天怒焰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朱太姨娘,恨不得将她拆吞果腹。 他“石园”的人,竟然窃取官银,他以后还怎么在朝廷上混?尤其是舒浔易帮他求的职位现在还没着落,舒浔易自己又失势,这让他可怎么办?心中不由得生出了浓浓的怨恨,舒好易真恨不得没有他这个丢脸的娘亲。 舒浔易原本夹在朱太姨娘和老太太之间左右为难,现这种情况,他恨不得拍过去一掌,直接弄死朱太姨娘,这舒府的脸这次实在是丢大发了。 京兆尹大人冷笑了一声,轻轻地打了一个手势,后面的官兵便一拥而上,将朱太姨娘和舒好易控制起来。 舒好易狠狠地等着朱太姨娘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不死的,真***丢脸,干啥不好去偷官银,我‘石园’是少你吃了还是少你喝了?妈的,归根到底舒府就不该收留你!” 原本气鼓鼓的老太太,一听舒好易这么骂朱太姨娘,立即心情大好,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而一旁的朱太姨娘却接受不了了,身子一颤,一听自己从小疼到大的儿子竟然这么骂自己,老脸登时抽搐到一起,老泪纵横。 “我从小就疼你,偏爱你,侯爷虽我亲生,却鲜少在我身旁,也没享受过该有的母爱,你如今却——”朱太姨娘越说抽泣声越重。 京兆尹大人一听,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诧异,原来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朱太姨娘,竟然是侯爷的生母,如此看来,他还是要权衡一下,试探一下侯爷的态度再说,别做的太过火。 老太太一听这话,可就不情愿了,当着外人的面,这个朱太姨娘明摆着就是给她难堪呢,这么多年,一直是她疼爱侯爷,舀侯爷当亲生子一般,跟朱太姨娘有一毛钱关系吗?如今她这种样子,好像还是他们舒府亏了她一般。 一思量到这里,老太太极度气愤,“京兆尹大人,既然找到了窃取官银之人,就请秉公处理,侯府绝对不会包庇!” 朱太姨娘两眼撑大,愤恨地瞪了老太太一眼,转而求救似地看着舒浔易。 一直未开口的舒浔易脸色一沉,道出了一个大家都忽略的问题,“朱太姨娘一个妇道人家,如何能将这么一大箱子官银从京兆尹府内盗出来,又运到舒府来?这不是笑话吗?” 舒浔易的话音落下,四周登时安静了,一直吵吵闹闹的几个人,也才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私底下纷纷议论起来。 朱太姨娘老眼一亮,她被京兆尹大人这么一闹,却忘记了最根本的问题,是谁把官银给她送来的!当然就是舒安夏那个臭丫头! “我知道了,是舒安夏!她要陷害我,这箱官银是她送来的!”朱太姨娘渀佛看到了希望,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夏儿” “六丫头?” 舒浔易和老太太一同开口,脸上满是惊诧。 “不可能!”老太太率先的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你在京都混的这么久了,关系复杂,随便找几个蘀你卖命的人,轻而易举。夏儿只是个小丫头,无权无势无财,去那儿找蘀她卖命之人?况且,夏儿有什么理由陷害你,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夏儿的事儿吗?”老太太身子一直,语气中又恢复了开始的那种与生俱来的凌厉之势。 “本侯也觉得不可能是夏儿,况且夏儿为何要送银子给你?而你偏偏就收了?这也说不通!”舒浔易也开口蘀舒安夏说话。 朱太姨娘愣了愣,舒浔易的问题让她如何启耻?她敢说她故意借着红川的肚子借题发挥么?一想起刚刚因为肚子倒在血泊中的红川,朱太姨娘还心有余悸。 见朱太姨娘不说话,京兆尹大人打了一个手势,“那就得罪了!” 官兵冰冷的手一抓上朱太姨娘的肩膀,朱太姨娘慌了神哇哇大叫起来,“是我借着红川的事儿借题发挥,故意找六姑娘讹银子的,那箱子银子真的是六姑娘送来的!红川可以作证!”为了增加可信度,朱太姨娘全盘脱出,相对于窃取官银的罪名,被人知道她人品低劣,是最小的损失。 老太太冷笑着斜睨舒浔易,他一直不都说朱太姨娘可怜吗?当年被赶出舒府是被诬陷吗? 舒浔易脸色铁青,这次他丢脸是丢大发了,刚刚朱太姨娘还说是自己的生母呢,想到这里,舒浔易一阵气结,一甩袖子,黑着脸就离开了。 老太太见舒浔易选择了冷处理,阴霾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京兆尹大人一向处事公正、刚正不阿,今日的事儿,人证物证俱在,就请大人秉公处理,不用顾忌舒府!”说完,老太太也是一个潇洒的转身,便消失在夜幕中。 舒浔易和舒老太太的态度,让京兆尹大人明白了该如何处置这个朱太姨娘, 朱太姨娘是被毫不留情拖着出了舒府的,拖了一路骂了一路,从舒安夏到老太太,到舒好易。京兆尹大人听得受不了,直接抽了五十鞭子,灌了她一杯哑药,这才安静地把人带走,回到京兆尹府衙。另一边,顾瑞辰的四大暗卫之一的夜蓉,是极其的不情愿。 “主子,‘易容丸’我们只有三颗,你怎么能为了舒府的小事儿,就浪费掉一颗?”夜蓉撇撇嘴,满是气愤。 “舒府的事儿就没有小事儿,你再说这种话,就代蘀夜魅去军营!”说完顾瑞辰一甩袖子,留下一脸茫然和愤恨的夜蓉,这个舒府六小姐,真是红颜祸水,她难道不知道每一颗“易容丸”都是主子用命换来的吗? 轻轻地眯起眼,夜蓉的眼底闪过一抹冰冷,牵绊主子、让主子陷入危险的,统统不能留。==累了一天的舒安夏早早就脱衣上床,夜半,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不情愿地翻了个身,还是一阵痒痒的感觉从脸上袭来。 “六姑娘——六姑娘——” 舒安夏一个激灵,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一双黑不溜丢的大眼睛在她眼前转啊转,舒安夏霍地撑开水眸,猛然起身,碧云那张焦急的脸才映入她眼帘。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舒安夏一脸的不悦剜了她一眼,被她这么一吓,睡意全无。 碧云咬了一下嘴唇,脸上满是为难之色,低着头,欲言又止。 舒安夏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平时的碧云是典型的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儿,她既然这个时候来找她,定然也是遇到了让她左右为难的事儿。 舒安夏轻轻扯了扯嘴角,“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碧云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安夏,六姑娘果真是个精明的,她明明什么都没说,竟然就被看出来了! 尴尬地舔了舔唇,碧云略微抬起头,“惠人不让我说,但是我看着她的样子,实在觉得不能不说,所以我——” “到底什么事儿?”舒安夏的声音冷了三分,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话吞吞吐吐,还说一半。 碧云吸了一口气,“惠人很怪,从晚饭过后就发起了高烧,奴婢和春梅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想请您帮忙请个大夫来。但是惠人却抵死不看大夫,说这是从娘胎里带的病,然而,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奴婢担心她,去了房内,惠人的样子——她的样子——”碧云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一抹惊恐之色。 舒安夏蹙眉,声音有些冷,“到底怎么了?” 碧云的身子抖了一下,想起刚刚还心有余悸,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惠人的样子十分骇人,她的右脸上,是一大块蛇形红斑,把她的右脸和颧骨都包裹住,她那红斑,好像真的蛇一样,鲜艳的血色,渀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吃掉!”碧云说到这里,已然是浑身颤抖。 “右脸上的红斑?”舒安夏水眸撑大,声音已经无意识地提高了八度。已经过了满月之日,惠人这种怪异的变化确实有些骇人,再加上碧云的强烈反应,她肯定碧云是第一次注意到惠人这种情况,而且,如果碧云说的是真的,惠人这种红斑根本就是胎记,而是一种——舒安夏不敢继续想下去,前世的经常有世界各地和各民族的任务,她记得国内就有个民族善用蛊毒,他们会在必要的时候,下了母蛊或者子蛊,方便控制他们或者方便找寻亲人。 第68节 脑中一个灵光闪过,那一张邪魅却不失风度的脸忽然闯入她的脑海中——那个跟顾瑞辰关系还算不错的南国皇子! 虽然她没去过南国,也未查阅过南国的历史,但是按照南国两国的分界和一些人对南国的描述,舒安夏从地理位置上来判断,基本上确定的南国就在现代的四川和云南一带。 而四川和云南,正是奇人高人聚集的地方,想想上次那个闯入无形的秦烈舞,还有那个邪魅英俊的南国皇子,舒安夏忽然萌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惠人会不会也是南国人? 碧云看着陷入沉思的舒安夏,以为她也被她所描述的情况吓到,碧云咬了咬下唇,“六姑娘,要不找个可靠的小厮去请陈太医吧?惠人一直在高烧,嘴里还稀里糊涂念叨着什么,奴婢真担心她——”碧云欲言又止,她脑海中已经将各种恶劣的情况数列了一次,结果越数列,她就觉得情况越糟糕。 舒安夏缓缓地起身下床,穿了一件棉质狐领褙子,外披了一件加厚的披风。 碧云看出了舒安夏的意图,赶忙掌了盏油灯,房门一打开的瞬间,一股刺骨般凉气扑来,舒安夏瑟缩了一下,收紧领子,碧云也打了个哆嗦,这几日一直阴雨连连,气温连续降低,再过十几日,就该入冬了,也确实到了冷的季节。 “碧云,你跟惠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舒安夏忽然想起了有关惠人身世的重要问题,她原本想着去找倪姨娘问清楚,但是转念一想,倪姨娘还未必有碧云清楚。 “当然不是!奴婢是从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倪府,惠人呢,是大约七八岁的时候,被安妈妈买进来的,不过奴婢瞧惠人和安妈妈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刚刚认识的,反而亲得像一对母女一样。”碧云淡淡地回着,忽然她双眼的一亮,渀佛又想起了什么,“奴婢想起来了,就在奴婢和惠人一起要送入舒府的时候,惠人才被买进倪府一个月!” 舒安夏拧起秀眉,碧云的话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话语间,二人已经来到了惠人的房间,推开门,一股怪异的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舒安夏疾步走到床前,床上的惠人脸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垂着,毫无生气。她的呼吸很沉,断断续续,舒安夏探究地看了碧云一眼,惠人的脸上并没有碧云所说的蛇形红斑。 指腹轻轻触上惠人的脉搏,舒安夏绷住脸,脉象中除了正常的风寒,再无其他。 舒安夏探究地扫了一眼碧云,碧云张了张嘴,刚要出声,舒安夏摇了摇头,两人悄悄地从房中走出来。 “六姑娘,你要相信奴婢,刚才奴婢真的看见惠人的脸上有个蛇形的红斑!”碧云焦急地开口,语气中有一丝急促,生怕舒安夏不相信。 舒安夏轻轻颔首,没有再接话,脸上的表情晦涩不明。==又过了几日的清晨,舒安夏早早起床,顶着偌大的黑眼圈,她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昨夜夜半的暴雨,害得她整夜未眠,前世的她就最怕雷电,每到雷电交加的夜晚,她就会想起那个让她失去所有亲人的一刻。而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换了个身体,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克服了。夏季几次雷雨交加,她都没有异状,安稳的入睡,然而,她不知道为何昨夜,又让她有了之前那种浓浓的恐惧感和那永远打破不了的梦魇和魔咒。 轻轻地摇着头,最近她到底怎么了? 这时,碧云急匆匆地跑进来,“六姑娘,宫里来了个公公传话,说皇后娘娘召见您!” “皇后?”舒安夏怔了怔,昨夜顾瑞辰刚跟她说完,京郊顾家军那边有些急事,他要出去三日左右,今晨皇后就来召见,怎么这么巧? 看着舒安夏怔住,碧云倒是一脸的焦急,“六姑娘,怎么办?皇后找您,准没好事儿!本来他们皇家一个公主就够受的了,现在皇后娘娘也过来参一脚!” “住口!”舒安夏蹙眉怒喝一声,碧云被她惯坏了,说话现在也不看看场合,这是在她们“夏园”,说了也就说了,可是隔墙有耳,传了出去不光碧云要遭殃,她要遭殃,没准还要连累舒府。 碧云被她这么一呵斥,一股浓浓的委屈涌上小脸。 舒安夏没有理会,“先去叫惠人准备准备跟我进宫,然后你去打水给我梳妆!” 碧云一听舒安夏要带着惠人进宫,一跺脚,气哼哼地出去了。 碧云性子直,但是对她忠心,偶尔她耍耍小性子,她也就没太在意,现在看看,她真的找个时间好好板板碧云的性子,现在在她身边有她护着,如果以后嫁人了,还不被婆家整死? 想到这里,舒安夏便努定了主意,这时,端着一盆清水的春梅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舒安夏扬眉看她,春梅抱歉的笑了笑,然后放下水盆,脱下带着尘土的外套。 “刚去买了些厨房用料,才回来。”舒安夏眼神沉了半分,碧云使性子竟然把春梅打发来做,本刚要发作,春梅那兔子般通红的双眼就映入舒安夏的眼帘。 舒安夏这才想起,前阵子谁跟她说过春梅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因为前阵子六房那边一直不消停,所以她也忽略了。 舒安夏舔了舔唇,“春梅,你最近怎么了?” 舒安夏话音刚落,春梅舀着胭脂盒的手一抖,少许香粉洒到台面上。 舒安夏眼神一暗,春梅虽然没有惠人聪慧,但好歹也是个沉稳的,如今她有这么大反应,定然不会是小事。 舒安夏表情肃穆,缓缓地走向春梅,春梅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瘦弱的肩膀有略微的颤抖。 舒安夏轻轻地抬起手,搭在她的肩上,春梅一个激灵,肩膀抖动的幅度更大了。 “到底什么事儿?” 春梅咬着下唇,握着拳,忽然抬起头,直视舒安夏,“六姑娘,让奴婢跟你进宫吧。” 看着她眼中的坚定,舒安夏探究地看着她。 半响,舒安夏轻轻叹了口气,“好!”春梅动作很麻利,很快就伺候她梳妆打扮完,两人刚走到舒府大门,便迎头碰上了从外面进来的长公主。 舒安夏轻轻地握起拳,怎么今天都赶一块了? 长公主挑眉扫了一眼舒安夏,轻哼了一声,眼中满是不屑。 舒安夏低着头走上前,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长公主万安!” 长公主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像要让她赶快让出路,舒安夏轻轻侧身,长公主走到她身边,忽然停住:“不要仗着自己有点礀色,就流连于男人之间,夜路走多了,你总要撞到鬼的!” 长公主说完,一仰头,便离开了。留下一脸茫然是舒安夏和春梅。 舒安夏蹙眉,顾瑞辰和燕离歌为她去月老庙闯关一事,估计已经传入长公主耳中,长公主这话,明摆着就是裸的警告。 一直陷入沉思的舒安夏,并未注意到本就脸色不好的春梅,在长公主经过之时,身子狠狠地抖了抖。舒安夏带了几个软垫放在马车里,马车立即就变得舒适很多,她半仰着头靠在蒲团上,闭目养神,而坐在旁边的春梅,却是正襟危坐,频频地往马车外面看。 一路畅通,并没有想象中的意外,舒安夏一直假寐,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无论宫里还是宫外,都似乎有个巨大的阴谋和漩涡等着她。 马车如期到了宫门前,守门的士兵刚要盘查,舒安夏便听到一个公公尖细的嗓音,“放肆,长公主的马车还需要排查吗?” 假寐的舒安夏忽地撑开水眸,一听“长公主”二字,如烟水眸闪闪。 公公趾高气扬地数落了守门的侍卫一番,守门的侍卫点头哈腰,最终也没查看,便放了舒府的马车进去。 舒安夏拧眉,心里闪过一抹疑惑,明明是舒府的马车,马车上还有大大的“舒”字作为标记,为何守门的侍卫会认为听了公公的话,直接认为是长公主的马车? 马车咕噜噜的声音敲击着舒安夏的心,舒安夏脑中灵光一闪,心中便有了计较。 舒安夏霍地起身,掀开帘子,刚探出头,四五把冰冷的长剑,卡上了她的脖子。 舒安夏目光一紧,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086 纸醉金迷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48 本章字数:59 舒安夏潋滟一笑,眼中满是浓浓的嘲讽,“怎么,这就是长公主的待客之道?” 几个持剑的禁卫军,一听舒安夏的话,愣住了,回头互望了一眼,他们穿着的这一身衣服,明摆着就是皇后的禁卫军,为何还被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穿了? 为首的禁卫军尴尬地撇撇嘴,清清嗓子,“我等是奉皇后娘娘之命,请舒六小姐坐一坐。” 舒安夏轻蔑地扫他们一眼,没有接话,而是坦然地走下车,几个持剑的禁卫军缓缓地往后退,舒安夏斜睨了一眼春梅,春梅垂着头,痛苦之色尽显。 舒安夏抬眸瞄了一眼,果真这个马车上的标识是长公主府的,也就是说,长公主去舒府拜访,和她接到“皇后手谕”进宫,时间上都是安排好的。 又淡淡地扫了一眼春梅,正常出府都是贴身婢女检查马车这些琐碎事宜,今日她确实察觉了春梅的不对劲儿,但是她估摸着,会有人在她进宫的路上弄点妖蛾子,没想到这使计之人厉害,竟然在她没出舒府就安排好了。确实让人防不胜防。 嘴角又扬起了一个新的高度,舒安夏轻轻地捋了捋秀眉。 看着下了马车之后仍然站在原地的舒安夏,几个禁卫军又举起了剑,往前指了指,大有挟持之势。 舒安夏嘴角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脸上却是慑人的气势,“把剑收起来,如果我不想跟你们走,就算你们再拿十把剑,也带不走我!” 几个禁卫军面面相觑,转念间,不约而同地收了剑。由挟持之势改为引路之势,身后的春梅瞠目结舌,她一直都知道他们六姑娘磁场很强大,但是她万万没想到,会强大到这种地步。 轻轻地咬了下唇,春梅跟上了舒安夏的脚步。 几个禁卫军经过了御花园,又是几条曲折迂回的小径,最后禁卫军把舒安夏带到了一个较偏的园子,舒安夏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着,一路上,虽然她没有东张西望,但是以她敏锐的方向感,这个位置应该在皇宫的东南角。 不由得想起之前跟燕离歌聊天时他曾说过,长公主在嫁人之前,在皇宫中的“永乐宫”就是在皇宫的东南角,舒安夏心中有了希夷,请她来这里之人的身份,也大致可以明朗了。 进了“永乐宫”的大门,舒安夏就直奔房间而去。 这是一个十分简单的房间,一张床、一床被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个残破的镜子。虽然有了心里准备,但是舒安夏的还是不由得小小惊叹了三分,原来在皇宫中,除了冷宫以外,竟然还有如此简陋的地方。 春梅默默地跟着进来,始终垂着头,舒安夏知道她几次想说话,但是一直都没开口,她脸上的挣扎和痛苦,她早就看见了,所以,她等着春梅自己开口。 春梅张了几次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这次,她终于一咬牙,“六姑娘,你明知道这是个陷阱,为何还要跟着进来?难道你不怕……” “我有选择的余地吗?”舒安夏声音冰冷,打断了春梅的话。 春梅一愣,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复杂无比,半响,春梅“扑通”一下跪地,晶亮的眸子中氤氲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早就知道是长公主设计把您”请“来,但是奴婢、奴婢……”春梅死死地咬着下唇,愧疚和羞愤之色尽显。 第69节 舒安夏的目光沉了沉,实际上无论是“皇后懿旨”还是“长公主召见”,她都不可能抗旨或者拒绝,只不过她们都顾忌着顾瑞辰。 而恰巧这个时候,顾家军出事,这应该说不是一般般的巧合。 只不过这次被请来,却跟以往有一个明显的差异,那就是长公主是打着皇后的旗号把她“请”来,更确切的说,长公主想要她软禁。 水眸轻轻地眯起,长公主的目的已经显而易见,借着她让顾瑞辰和皇后一派反目,但是长公主要如何利用她这枚棋子呢? 斜眸瞄了一眼春梅,她的事儿,回府再说!这时,一声轻微的响动传来,隐约有个人影在窗边一闪而过,舒安夏瞳孔一缩,手中不自觉拿出几枚细针,身子缓缓而起。 春梅看着舒安夏的样子,也仿佛猜到了什么,伸出手,担忧地拉住舒安夏的袖子。 舒安夏回眸,春梅的眼中除了担忧再无其他,舒安夏轻轻地摇摇头,给春梅使了个眼色,让她退后,自己则是缓慢地往窗边走去。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开了一个缝隙,一个石头大小般的东西“嗖”地一下飞进来,不偏不倚地打上了站在后面的春梅的头,春梅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便直直向后倒去。 舒安夏手中金针握紧,调了个方向,忽地,一股熟悉的香气飘来,紧接着,一个白色身影极快地闪身而入。 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舒安夏蹙眉,张了张嘴。 燕离歌左右看了一圈,确认四周无人后,转头定睛看着她,精致的五官仿佛都在表达浓浓的歉意。 他缓步向她靠近,幽深的黑瞳中,饱含着波涛汹涌之势。 舒安夏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他一点点靠近。 燕离歌轻轻地抬起手,刚要去抚舒安夏的额头,出于本能地,舒安夏退后了一步。 燕离歌神色一暗,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受伤,他尴尬地扫了一眼自己悬在空中的手,自嘲,“我忘记了,我早就失去守护你的资格了!” 舒安夏身子一颤,狠狠地拧起秀眉,这样的燕离歌让人心疼,但是这个时候她不能心软,长痛不如短痛。 舒安夏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看着舒安夏一脸为难之色,燕离歌紧紧地攥起拳,收回悬在空中的手,缓缓道,“顾家军那边出事了,顾瑞辰至少十日才能归,母亲是想用你挑拨皇后一派内斗,所以,如果你相信我,就请在这里安稳呆上十天,只要你一直在这,母亲就觉得手中有了牵制顾瑞辰的筹码,她就不会做出太过火的事儿!” “你所说的太过火的事儿是指什么?”舒安夏浅蹙眉,目光炯炯。 燕离歌尴尬地抿了抿唇,别开她探究的视线。 “是杀了我然后嫁祸给皇后吗?”舒安夏不依不挠,声音却冷了三分。 燕离歌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你在这儿,母亲才能安心,不但不会对你下手,也不能这么快跟顾瑞辰撕破脸皮,毕竟现在南国蠢蠢欲动,如果我们北国再内斗,那…。后果不堪设想。” 燕离歌的短短这几句话,舒安夏已经明白了七八分。燕离歌的立场很纠结,一方面母命难为,另一方面,他跟顾瑞辰一样,对长公主和皇后把持朝政、玩弄权术、广结党羽的行为十分不耻,然而从孝道而言,他又不得不做。 舒安夏敢肯定她在这里是安全的,因为她知道燕离歌不会允许她受到伤害,然而她能安心的呆在这里吗?顾家军出事,到底是出了多大的事儿?顾瑞辰有没有危险? 看着舒安夏一波三折的表情,燕离歌的心里愈发的难受。他已经猜到了她所担心的事儿,只是—— 燕离歌深吸了一口气,“九皇子偷换了皇上给皇后的京郊驻守军和边关军的兵符,皇后将兵符再给顾家军副统领之时,自然就——”燕离歌欲言又止。 舒安夏的目光又沉了半分,“那原本京郊驻守军的兵符在哪儿?” “应该还在九皇子手中,近日母亲很奇怪,频频往你们舒府跑,还带着九皇子。”燕离歌喃喃道。 舒安夏微微颔首,水眸中波涛汹涌。 “九皇子……” 夜色阑珊。深蓝色的天幕上,一轮弯月在云堆里穿梭,时隐时现。 换上一身黑衣,用一根黑色布条将如瀑长发简单地束起,舒安夏立即由一个温婉袅娜的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身手利落的黑衣女侠。 舒安夏用一块黑色的面巾将俏丽的脸庞遮得严严实实,仅仅露出一双澄澈的水眸,紧接着她吹熄房中的灯火,悄然推开后窗,腾身跃下,如一只轻盈的雨燕一般悄无声息地着地,关窗、潜伏、腾空跃起,舒安夏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转眼之间已经悄无声息地避开了重重守卫的视线。 轻点脚尖,舒安夏腾身一跃,矫健轻盈如一只挣脱了藩篱的飞燕般凌空跃起,腾挪跳跃之际,一道轻盈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沿着细心探索来的路线,舒安夏飞快地腾挪前行,夜晚的北国皇宫一片安宁,蓦地,欢快的丝竹之声自不远处传来,一处灯火辉煌的灯光映入眼帘,舒安夏微微蹙紧秀眉,借着树影的掩饰,几个翻腾,轻盈地跃进了院落。 沿着假山小心翼翼地前行,避开各处守卫,舒安夏由偏殿的窗前一跃而入,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大殿。 重重丝幔处处掩映,舒安夏莲步轻移,借着帘幕的掩饰飞身而上,在大殿的柱子之上稳稳安坐,顿时将整座大殿尽收眼底——此刻的整座大殿上,正上演着好一幅纸醉金迷、香艳萎靡的行乐画面! 大殿正中央,两队衣着暴露的舞姬正随着音乐在娉婷起舞,大殿两侧坐着两列手执不同乐器的乐师,一个个正在摇头晃脑地卖力演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女们来回穿梭,手中捧着精美的珍馐佳肴,端着一壶壶美酒,一个个巧笑倩兮。而大殿上首坐着的一名阳光少年此刻神情微醺,正左拥右抱地一手揽着一名妖娆女子,被几名袒胸露乳的艳丽女子簇拥环绕其中,一口一个美人叫得正欢。 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沉醉其中,金发束冠的男子,无疑就是九皇子赵子恒,舒安夏微微扯起了一抹冷笑,尽情欣赏着眼前这出香艳妖娆的好戏。 大殿上的舞姬们舞得更加卖力了,随着阵阵乐声妖娆起舞,瞬间簇拥成一个大圆圈,散开的瞬间随着每个人手中的轻纱一扬,舞姬们每人都被临近的舞伴们扯下了身上的薄纱,顿时一群舞姬们都露出了光滑的手臂和粉嫩的大腿,身上仅着一件丝质的抹胸短袍,一个个几近半裸,顿时大殿上风光旖旎,春色无边。 “好,好!”爽朗的大笑声响起,赵子恒抚掌大笑,搂过左臂怀中的美人“吧唧”一声就在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上亲了一口,嘻嘻笑道:“美人,你编的这支‘脱衣舞’还真是不错,心思新颖,真是深得本皇子的意呢!” “殿下过奖了~”女子娇滴滴的声音响起,黏腻得犹如娇软的猫叫一般,“只要您喜欢,嫣儿排舞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说罢双臂攀上赵子恒的脖子,整个人撒娇地窝进他怀中,脸上满是花痴式的媚笑。 九皇子赵子恒可不是盖的,作为皇位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天下间有多少女人想爬上他的床可是不计其数,女子此刻脸上笑得异常灿烂,整个人恨不得粘到他怀里。 赵子恒星目半眯,剑眉舒展,微微含着醉意的俊秀脸庞真可谓“秀色可餐”,尤其一双大眼睛此刻借着醉意忽闪忽闪,眨眼之间释放出一股股摄人心魄的“电流”,差点就将众位舞姬电晕在地;加上他那一张白皙俊逸的脸庞此刻正泛着如苹果般诱人的粉红,让人真有一股想立即冲上前咬上一口的冲动,众位舞姬以往都是见惯了那些年老色衰、酒囊饭袋的大官们,如今见了这样难得的人间美色,而且还是尊贵的七皇子,一个个怎么能不为之疯狂?此刻一个个更是削尖了脑袋地想往赵子恒怀里钻。 “嗯,我的美人可真乖!”美人自动投怀送抱,赵子恒笑嘻嘻地纳入怀中,来者不拒。 “殿下,这个舞的点子可是我为姐姐想出来的呢,您可不能冷落了珠儿呀!”右侧受到冷落的舞姬不甘心地娇声抗议,撅起一张红艳艳的唇娇嗔道。 “怎么能忘了你这小狐狸精呢!”赵子恒开怀大笑,伸手拧了拧女子的俏鼻,顺手将她也揽入怀中。 “不嘛,您亲了姐姐一下,也得亲我一下才行!”女子不依不饶,依旧撅着红艳艳的唇不满地抗议着。 “好好好,还能少得了你的份呀,你这小醋坛子!”说罢,对准女子那张高高撅起的红唇,同样是响亮的“吧唧”一声,赵子恒“慷慨”地在女子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殿下,还有我们呢!我们也要!”一迭连声的娇呼声立即争先恐后地响起,犹如炸开锅了一样—— 第70节 “殿下,菲儿也要!” “玉儿也要!” “莺儿也要!” 身旁的众女一个个顿时争先恐后地娇声抗议,都簇拥着挤向赵子恒,顿时大殿上粘腻腻的娇呼响成一片,众人笑闹着,拉扯着闹成一团,场面香艳异常。 “恒儿,你这样成何体统!”蓦地,一声低沉的冷喝犹如一道闷雷响起,大殿上的笑闹声、打情骂俏声、丝竹声顿时戛然而止。 舒安夏定睛一看,长公主穿着一身大红宫装,头顶凤冠,满面含怒,大步跨入大殿。 “你们都退下吧~!”眼见来人打断了自己的好事,赵子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屏退了一干舞姬和宫女,意兴阑珊地斜躺在宽大的雕花紫檀椅上。 “恒儿,你一整天都这么沉湎酒色,不思进取,成何体统?!”眼见一干闲杂人等都已退下,长公主沉下了脸,开始了“例行教训”。 “姑母,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侄儿也没有不思进取!”赵子恒慵懒地翘起二郎腿,醉意朦胧地说道,此刻的他俊俏的脸上满是众舞姬们留下的鲜红唇印,加上酒意使他的脸微微泛着粉红,整个人显得吊儿郎当,活脱脱一个不成器的纨绔子弟,哪里还有半分皇子该有的样子! “呃~!”打了个响亮的酒嗝,赵子恒继续颠三倒四地说道:“再说人、人生苦短,大丈夫如不及时行乐,岂、岂……不是要‘老大徒伤悲’了?” 一听他居然如此歪解,长公主的鼻子差点就歪了,水眸一缩:“放肆!”长公主咬着牙箭步上前,扬起手,眼看着巴掌就要扇下来。 然而,长公主的手刚挥到一半,就被赵子恒控制在空中,“姑母,侄儿可是秉承您的优良传统呢,您和自己的亲弟弟都搞上一腿,起码我还没有牲畜到这种地步呢!”赵子恒一脸殷红,鄙夷之色尽显。 房梁上的舒安夏玉臂一抖,一向冷静自持的舒安夏也无法平静,“长公主和皇帝?”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这怎么可能?长公主一听这话,眼角狠狠抽搐,眉梢染上焚天怒焰。 长公主忍无可忍,疾步上前,憋足了一股劲儿,对着九皇子的脸就猛地打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大红五掌印,就毫不客气地印上了赵子恒的俊脸。赵子恒嘴角,瞬间划出一道血痕。 舒安夏瞠目结舌,水眸垂了垂,一个深宫贵妇,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手劲儿,难道长公主……舒安夏的心里咯噔一下,忽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长公主死死的咬着牙,悬在空中的手都颤抖着,哑声道,“你胡说什么的?” 赵子恒讥笑着,“母妃说的难道有假吗?母妃说,让本皇子把你当亲生母亲一样看待,母妃以前很疼我,自从你出现,母妃就怪怪的,对我不冷不热,反倒你,对我比对你自己的儿子燕离歌还要用心,你夺权、玩弄朝政,却没考虑让燕离歌继承,而是扶持我,这其中的原因,还用得着别人说明白吗?” 听到这里,舒安夏手脚冰冷,九皇子的意思,就是他是长公主的儿子,可是燕离歌……九皇子到底是什么脑袋啊,如果他是长公主的儿子,也未必就代表他是长公主和皇帝的儿子啊! 一个恐怖的想法冒进了舒安夏的脑袋,“偷龙转凤?” 二夫人之所以能把长公主拿捏得住,是不是因为这件事?但是,燕离歌说,长公主带着九皇子去舒府,这又为何?手指轻轻地在梁柱上画下了几个字,“九皇子——二夫人——长公主”使劲地摇了摇头,乱了,乱了。 这时的长公主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她死死攥着拳头的手,又扬了起来。 赵子恒毫不犹豫地将侧脸贴过来,“打啊,要打得对称!” 长公主的 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手臂狠狠一甩,几乎是逃离一般地,出了殿门。 目送着那个大红色的背影远去,赵子恒脸上的醉意瞬间敛去,微微勾起唇角,俊俏的脸上浮起一抹冷笑,微微撇了撇嘴。 起身大踏步走向内室,赵子恒步伐间醉意全无,“来人,净面!”冷声沉沉喝了一声,赵子恒厌恶地一扯身上的外袍,霍地扔到地上。 宫女小心翼翼地端来一盆水,立即诚惶诚恐地退下,留下赵子恒独自一人。 掬起盆子里的水,赵子恒狠狠地擦洗脸上鲜红的唇印,顺手又扯过架子上的毛巾用力地在脸上来回擦,满眼的厌恶之色。 盯着这戏剧化的一幕,舒安夏紧紧蹙眉,她还无法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却在短短的一瞬间,又看见九皇子赵子恒如此虚与委蛇的伪装……。 倏然,赵子恒身体猛地一震,霍然转过头,死死盯着舒安夏所在的方向不愠不火:“朋友,看戏看的够久了,该出来了吧!”…… 舒安夏一愣,俏鼻皱了一下,就在犹豫间—— 这时,舒安夏的平行方向,一个黑色的身影悠悠然走了出来,他的脸上遮了一条黑色面巾。 舒安夏震了震,即使不看脸,她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依然是那修长的身影,面巾下依然是那张淡然的绝色面容,不难想象,他的嘴角会依旧挂着那戏谑和意味不明地笑容。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一身白装换黑衣而已。 “燕离歌!”舒安夏在心里叫了几声,刚刚赵子恒和长公主的对话,还言犹在耳,燕离歌他……。 赵子恒抿着唇,铁青的脸,黑瞳中的起伏以及他负手而立的姿势,都昭示着赵子恒此时的心情。 燕离歌负手前行,没走几步,就挡住了舒安夏的视线。 和赵子恒之间多了这道屏障,对于舒安夏而言,反而舒了一口气。 这时,燕离歌背着的手,对着她的方向摆了摆手。 舒安夏眯起眼,用极快地速度在四周扫视一周,除了她这里,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那也就是意味着,燕离歌发现了她,但是这个手势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她要的东西在哪里? “阁下深夜来访,有何贵干?”赵子恒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黑瞳中却是尽显杀意。 燕离歌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风景这边独好,酒香醉迷皆吸引我!” 赵子恒扬扬眉,“酒香?!来着是客,本皇子先敬你一杯!”赵子恒说完,长袖一扬,一阵强劲地力道扫过的风扬起,紧接着,一杯琼浆玉酿便迎着燕离歌而去。 燕离歌坦然地回视赵子恒,身体连续几个旋转,划出一道黑色的弧线,下一秒,就在舒安夏还未看清他的动作之时,淡青色杯子便落在燕离歌手中。 燕离歌闻了一下,“好酒,可惜我无福消受!”说完,带着强劲的掌风,燕离歌又将杯子掷了回去。 这回赵子恒没有接,而是直接躲开。杯身打碎的声音在这样的气愤下显得异常诡异。 下一秒,赵子恒身形一闪,便冲了过去,燕离歌脚尖一点,也跟着迎了上去,几个白色的光圈闪过,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缠绕着,便冲出了房门。 第71节 舒安夏直直地盯着,发现原本九皇子赵子恒所站之地,竟然有一块深绿色的东西。舒安夏灵巧地从廊柱上滑下来,迅速的捡起,竟然是一块墨玉。 想起刚刚燕离歌的手势,舒安夏心头闪过一丝了然。轻轻地把墨玉插入发髻里,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 转眼就是舒安夏失踪的第四天,舒浔易把这个消息压得死死的,生怕会侮了舒安夏的名声。舒府上下也是全部出动,寻找失踪的舒安夏。 舒浔易把舒府的下人挨个盘查,所有人都说,并没有看见舒安夏。尤其是,经过舒浔易盘查之后,突然发现,在舒安夏失踪的那一日,舒府确实没有马车出去过,所以看门的小厮说舒安夏是坐马车出去的,就显得十分诡异。 再加上,那日来的公公只是说奉“皇后手谕”,没有人见到手谕,也没有人确认传话公公的身份。 实在找不到人,舒浔易只好去了顾家找顾瑞辰,在京都,如果顾瑞辰都找不到的人,这个人,也就多半凶多吉少了。现在舒安夏是他翻身的唯一的筹码,他一定不能失去她! 舒浔易揉了揉发痛的额际,他不安地等待着顾府管家的回话。 又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顾府管家匆匆跑出来,“很抱歉舒侯,我们三公子外出已经有些时日了,目前家中都是女眷,实在不方便招呼您,您请回吧啊!”管家一脸为难地说道。 舒浔易眼角狠狠抽搐,他堂堂一个侯爷,到了顾府竟然直接吃了闭门羹。心中极其不快,舒浔易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气鼓鼓地刚回府,舒浔易就听见几声尖细的声音从“琴瑟园”传出来,舒浔易神色一暗,加快了脚步。 二夫人在“琴瑟园”搭了个戏台子,邀了几个尚书夫人和伯侯夫人一起来听曲儿。 舒浔易老脸一沉,本就阴霾的心更加不痛快,这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他在那跑前跑后,忙里忙外的,二夫人却在这里听曲儿? 暗暗地咬了牙,舒浔易加快了脚步。 几位夫人看见舒浔易纷纷起身见礼,二夫人一看来人,打了个手势,小厮赶忙推她上前,二夫人笑意盈盈,抓住舒浔易的袖口,“侯爷,今天怎么下朝这么早?”这是二夫人一贯爱问的话,几乎已经变成口头禅,但是今天这种情况,这种场合,此话一出,几个夫人便憋不住掩嘴笑了起来,有两个比较矜持的夫人,故意克制住自己,脸憋得通红,嘴角却一弯一弯的。 舒浔易的眼眉狠狠地挑了一下,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染了一层暗疮。 二夫人注意到她们几个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舒浔易被禁令上早朝三个月的事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二夫人赶忙打哈哈,“侯爷,今天这出戏是讲……” 二夫人口沫横飞,想要岔开话题,然而,有些人的存在,就是天生囧死你的。此时,礼部尚书的陈夫人,就充分发挥了这一点。 礼部尚书的陈夫人一脸的不解看了看舒浔易,又看看二夫人,最后环视了一圈似笑非笑或者直接掩嘴笑的夫人们,“舒侯又恢复早朝了吗?怎么我没听我们家老爷提?” 陈夫人这话一出,那些憋笑的夫人,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喷了出来。二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恨不得掐死这个陈夫人。 舒浔易的脸色更差了,幽深的黑瞳中满是暴怒之色,狠狠地瞪了二夫人一眼。 二夫人一个啰嗦,身子不由得向后仰了仰。 这时,宁安伯夫人赶忙上前打趣,“舒侯的不上早朝那也是暂时的,等着舒三老爷一任职户部尚书,那还不得请舒侯回去帮忙啊!” 宁安伯夫人这话,更让舒浔易气结。他才是舒府的一家之主,就算舒正易当了户部尚书,那也是舒家人,要听他的,而宁安伯夫人的话,竟然变成了他去帮舒正易的忙?这不明摆着贬低他吗? 另外几个夫人一听,舒三老爷要任职户部尚书,纷纷围了上来,“真的假的?圣旨不是还下吗?是不是已经有人跟舒三老爷说过了?” “就是,这户部尚书一职也确实空置久了,而且舒三老爷又是户部左侍郎,的确合适呢!” 几个夫人叽叽喳喳议论起来,舒浔易压着心头这股火,狠狠一甩袖子,就离开了“琴瑟园”。 刚出“琴瑟园”,舒浔易就看到一脸焦急的惠人。 “参见侯爷!” “又怎么了?”舒浔易带着一丝不耐烦,语气不善。 “倪姨娘醒了,请您过去!”二夫人见情况不对,又跟众夫人寒暄了几句,就赶忙让众人散了。 待她去书房找舒浔易的时候,几个下人说看见舒浔易去了“夏园”。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一想起刚刚舒浔易那张要杀人的脸,二夫人还是硬着头皮,让小厮推她去“夏园”。 二夫人刚到“夏园”门口,就看到怒气冲冲从里面出来的舒浔易。 他双目猩红,脸上的表情,比刚刚被嘲笑时还要骇人数倍。看到她的时候,黑瞳中的焚天怒焰仿佛要将她拆吞果腹。 二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出于本能地想逃离,但奈何这笨重的轮椅,根本移动不了半分。 小厮看到舒浔易的样子也出于本能地退后几步,舒浔易疾步上前,大脚一抬,对着二夫人的胸口,就狠狠地踹了下去。 087二夫人的悲惨下场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49 本章字数:12255 二夫人连人带着轮椅,叽里咕噜连续翻了几圈,二夫人已经被甩成了一个狗吃屎状,人车分离。 舒浔易狠狠地瞪着她,渀佛要把她拆吞果腹。 “侯爷——”二夫人的艰难地趴在地上,嘴里咬着一片树叶,可怜巴巴地开口。小厮见状,慌忙跑过去,想要扶起二夫人。 “你敢动试试?”舒浔易抿着唇,咬牙切齿。 小厮愣住,僵硬地收回伸出去一半的手。 二夫人咬牙吐了一口,一脸茫然地看着暴怒的舒浔易,虽然她知道刚刚她确实没分场合让侯爷下不来台,可是,侯爷怎么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狠心到这种地步? “你这个毒妇,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本侯要是早看清你的面目,根本就不该留你!”舒浔易高临下睨望着二夫人,眼神锐利如刀。 二夫人的手半撑起身子,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眼泪汪汪,“侯爷,就算妾身要死,也得死得明明白白,您这样只定罪,却不给罪人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有辱您刚正不阿之名啊!”二夫人伺候舒浔易这么久了,还是个有手段的,一看舒浔易的态度,就知道改用哪招对付他。 果不其然,二夫人说完这句话,舒浔易先是愣了一下,脸上一阵纠结之后,他大掌一翻,从袖中掏出一个大红色的镯子。 舒浔易奋力一甩,就将手镯甩到二夫人的眼前,手镯碰上地面发出“咣当”的脆响,镯子却安然无恙。 二夫人一看到这个“朱颜玉镯”,脸色惨白,登时就傻了眼,她依稀记得,这只玉镯正是倪姨娘怀孕初期,由她所赠。但是她明明在倪姨娘小产之时,已经处理掉了,为何还会出现? 二夫人眼睛睁大又仔细看了看,忽然,她双眼一亮,这只根本就不是她送的“朱颜玉镯”,她记得清清楚楚,那只玉镯在处理的时候磨掉了一个边儿,而这只,却是完好无损。 心里七上八下翻江倒海地闹腾一番,二夫人大致明白了,有人要用这个“新”的“朱颜玉镯”大作文章,暗暗要了下唇,二夫人把头压得更低,头顶袭来那道灼热和凌迟的视线,让她难受得要命。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舒浔易咬牙切齿,竟有令人打颤的森寒回音。 二夫人低头屏息,半响,她缓缓抬起头,仰望着舒浔易,“侯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妾身不明白!” 思忖之后,二夫人决定采取抵死不认的态度,反正她送这个“朱颜玉镯”给倪姨娘的时候,当时只有倪姨娘本人和巴结她的四姨娘在场,现在四姨娘手脚筋脉尽断,神情恍恍惚惚,所说她说的话根本不能作数。而倪姨娘也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再加上,这只玉镯又是被找来充数的,根本就不是她送的那只。所以,只要她一口咬住,谁也奈何不了她。 舒浔易一听二夫人的话,嘴角狠狠抽搐,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二夫人是个公正坦率之人,虽然有些霸道跋扈的,但绝对敢作敢当。没想到今日……。看来他是一直被蒙蔽了双眼,才做了这么多错事儿,让原本贤惠的正妻变成了姨娘,受了那么多的苦,然后自己却扶持了一个这么恶毒之人……。 舒浔易越想越气结,不由得已经握紧了双拳。 第72节 二夫人看着舒浔易眼底的失望之色,心里咯噔一下,今日的侯爷到底怎么了?以前她只要随便说说或者解释解释,侯爷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如今侯爷的表情,好像完全不相信,而且要追究到底一样…… “本侯看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不见棺材不掉泪!”舒浔易冷冷地说完,响指一打,身后便走上来几个婆子。 婆子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为首的婆子使了使眼色,其他两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婆子便几步跨上前,一人抓着二夫人一只胳膊,毫不气地把二夫人从地上拎起来。 婆子门的动作很粗糙,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状。 二夫人死死的咬着牙,就在婆子门抓着她的腋窝,把她拎起来的时候,她的下身传来了一阵针扎扭筋般难受。 二夫人双眼一亮,虽然疼着,又渀佛发现了什么新的希望般,她的腿已经很久没有知觉了,如今……二夫人的眉虽然蹙着,但嘴角却扯起一抹笑意。 看着二夫人嘴角那抹诡异的笑意,舒浔易更加厌恶。 “家法伺候!”舒浔易的声音冷如万年寒冰。 二夫人一听“家法”双眼中满是惊恐和不可思议,“不,不,侯爷,你不能这么对妾身!”这皮肉之苦是小,丢了面子 墒谴蟆5弊耪饷炊嘞氯说拿妫运眉曳a盟拿孀油亩牛咳盟飧龅奔抑髂冈趺吹保 一个婆子舀着短排木棍,又一个婆子舀着鞭子,往前走了一步。二夫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侯爷,您不能夹妾身,妾身好歹也是个当家主母,您不能不明不白的就对妾身用刑!”二夫人一看要用拶刑,登时就慌了神,语无伦次。 舒浔易眯起眼,喃喃道,“当家主母……” 看着舒浔易犹豫,几个婆子也停住了脚步,毕竟要对二夫人这个睚眦必报之人用刑,她们心里还是打怵,今日她像是犯人一般受刑,但是保不准哪天侯爷心情好,二夫人再得势,她们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侯爷,你想想天染吧,他还那么小,不能没有妾身的照拂,你今日夹了妾身,妾身在侯府内就再无立足之地了,那么以后,谁还能照顾天染?恐怕连婢女婆子都随便欺负上他了。”二夫人赶忙动之以情,舒天染是舒浔易的心头肉,也是舒浔易的软肋, 舒浔易嘴唇动了动,盛怒的黑瞳中闪过一抹犹豫。大宅门中的势力复杂,他是从小见识过的,就像宫内的争斗一样现实,今日你得失,人人过来巴结奉承,明日你失势,丫鬟婆子太监小厮们也要跟着来踩一脚。 今日二夫人戏园子中那几个贵妇们,不就是典型的例子吗? 见舒浔易动容,二夫人的心终于有了一丝平衡和希望,声音愈发软腻,“侯爷——” “二夫人说的有理,侯爷不该对二夫人用刑——”一个略带虚弱的女声,从“夏园”内传来,几个丫鬟婆子纷纷闻声转头。 而二夫人听到这个声音之时,被架着的身子陡然一颤,咧着笑容的嘴,突然僵硬在那里。 “怎么会,怎么会?她怎么会醒来?”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和愤恨,二夫人扬起了头,对上了那个跟她斗了一辈子的身影。 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倪姨娘缓缓从“夏园”内走了出来,她的脚步虚浮,脸色苍白,两个凸出的颧骨像雕塑一般横亘在那里,配上她尖削的下巴,骨瘦如柴的身子,看起来瘦弱而且可怜。 二夫人的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弧度,想想今早照的镜子,虽然她的下身暂时行动不便,但是她气色红润、天庭饱满,水眸传情,粉唇带着盈盈光泽,跟眼前这个尽显老太的倪姨娘,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倪姨娘淡淡地看着她,对她眸中的挑衅之色毫不在意,而是怜悯地望了她一眼。 二夫人看到倪姨娘眼中的怜悯,登时就火了,咬牙切齿地盯着倪姨娘。 倪姨娘眨眨眼,在丫鬟的搀扶下,对着舒浔易轻轻地福了福身。舒浔易赶忙上前一步,扶起她,黑眸中满是心疼之色。 二夫人看着舒浔易的表情,嘴唇一抿,牙齿咬得咯咯直响,恨不得拆了倪姨娘的骨头,就她这么一副鬼样子,还想勾引侯爷! “侯爷,妾身恳求您,别惩罚二夫人!”倪姨娘水眸婉转,静静地看着他。舒浔易的双手轻轻地拖着倪姨娘渀佛一捏就要被捏碎的双臂,大掌有些颤抖。 “作孽啊作孽,她这么害你,你还帮她求情,你如此善良,本侯当初怎么会瞎了眼?”舒浔易的黑瞳氤氲了一层雾气,看着如此脆弱的倪姨娘,他终于拉下脸,鼓足了勇气,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往日的风光和得志,让他一直高高在上,享受着被众星捧月的感觉,然而,近日他的失势,让他一次次地认识到了世态炎凉,这时,他所遭受的白眼和冷嘲,才让他想到当日的被贬的倪姨娘,会遭受多大的侮辱和讽刺。再加上身体上的残害…。他不敢继续想下去,只要想到曾经她跟他患难与共的日子,他的心中就有数不尽的心疼。 二夫人看到侯爷眼中的款款深情,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如今一听侯爷如是说她,一股火蹿上头顶,二夫人声嘶力竭,“侯爷,你无凭无据怎能如此重伤妾身?她善良?她善良能生出舒安夏那么奸诈狡猾的女儿吗?她善良能稳坐侯府当家主母二十年吗?她善良是我听到最可笑的事,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笑话!” “你给我闭嘴!”舒浔易转过头,暴怒的黑瞳死死地盯着她。 “闭嘴?让我闭嘴是因为我说出事实了吗?侯爷,你害怕了吗?”二夫人越说越过分,索性“妾身”也省了,直接用“我!” 倪姨娘轻轻蹙了下眉,纤弱的手臂虚弱地摇晃了一下舒浔易,“侯爷,二夫人在气头上,说的话都不做数,您别生她的气,咱们舒府的繁荣,最主要就是要和睦,家和才能万事兴。二夫人当年送妾身这个‘朱颜手镯’,想必她也定然不知道这是个害人的东西,更没想到会让妾身的孩子变成畸胎,所以侯爷就不要再怪罪二夫人了!”倪姨娘说着,一副梨花带雨之势。 舒浔易听着,脸色又沉了三分,抓着倪姨娘纤纤玉臂的手掌收紧,此时如果她手中握着的不是倪姨娘的手臂,恐怕他就直接给折断了。 二夫人的嘴唇狠狠地抖了抖,更是气愤,“倪冰,你给我住嘴!你少在那儿假惺惺的装柔弱,装好人,当初你还少害我了吗?如果不是我机警,天染根本就生不下来,你最后斗不过我,输得惨不忍睹,如今却来装可怜,你真***让人羞耻!” 舒浔易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了,抓过身,三步并两步,就跨到二夫人面前,他大掌一扬,狠狠地扇上了二夫人的嘴巴。 二夫人的脸一甩,登时一个纤细的血口子从嘴角扯开,与此同时,几滴鲜血快速地流了出来,滴在二夫人的前胸的衣襟上,看起来触目惊心。 二夫人冷笑着扬起脸,“你打,你使劲的打,当初我污蔑倪冰的时候,你对她出手更狠,我只不过体验一下她当日的感觉罢了,你就是个昏庸的丈夫,昏庸的侯爷,怪不得朝廷会停掉你的早朝,怪不得会架空你的权力,就是因为你是非不分、黑白不明!”二夫人说得声嘶力竭,骂得琅琅上口,将自己的气结一股脑儿的发泄出来。 舒浔易这回不淡定了,眼中的怒意瞬间转换成焚天怒焰,下一秒,他扬起双手,左右开工,一齐招呼上了二夫人的脸。因为他的极度气愤,手掌中夹着一丝内力,打下去的没几下,二夫人的脸已如猪头一般,满脸到处都是血口子。 站在舒浔易身后的倪姨娘,冷冷地看着这一似曾相识的一幕,想当初,因为二夫人,她可是经历过比她还要惨烈的场面。 搀着倪姨娘的惠人,嘴角也轻轻弯起,这个倪姨娘还是个聪明的主儿,刚刚那一番话,六姑娘只教了一遍,她不但记得清清楚楚,还加上了语言动作,声情并茂,让侯爷不得不动怒。 六姑娘也真是料事如神,她说了如果倪姨娘做出跟侯爷极其亲昵的样子,然后再帮二夫人求情,二夫人绝对不会领她这个情,反而会说出过火的话,果不其然,二夫人不但说了过火的话,还在盛怒之下,承认了当初陷害倪姨娘之事。这两件如此严重之事混到一起,侯爷就把他的骇人怒意直接发挥到了极致! 不知道打了多少下,舒浔易的手掌都开始隐隐作疼,他才住手,倪姨娘“心疼”地走上前,双手捧住舒浔易的手,“侯爷,您这是何必,伤了自己的手,舒府上下都要心疼的!”倪姨娘声音柔柔的,虽然早已失去美貌青春的脸,却能惹得人一阵怜惜。 舒浔易的老脸上满是抱歉,他刚刚听到二夫人亲口承认当初“污蔑”姨娘之时,他恨不得直接掐死她,这个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害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甚至还失去公正之名的女人! 见舒浔易终于停了手,二夫人呼呼地喘着气,她早已天旋地转,看不清眼前的人,尝试了几次开口,但是她满嘴的血腥味儿嘟着她。 她呜鲁呜鲁几声,“不服,我不服!” 舒浔易黑眸一暗,又上前一步,倪姨娘伸手抓住他的衣袖,轻轻地摇了摇头。 舒浔易眯起眼,“把安妈妈叫出来!” 二夫人一听,两眼瞪着向外凸,安妈妈……怎么会,怎么会?她是她的奶娘啊,怎么会出卖她? 二夫人惊恐地看着缓缓从“夏园”走出来的身影,虽然她看不清脸,但是这种大致的轮廓和身形,她已经熟悉到根本就不用看清脸了。 一股巨大的悲伤袭上二夫人的心头,她曾经一度认为,就算她的亲生女儿背叛了她,安妈妈都不会背叛她,然而,现实却总是这么残酷…。看着那一点一点走近的身影,她的心,如撕裂般疼痛,那个从小哺育她的奶娘啊,对她胜过亲娘…。她的心已经凝固住,鼻子酸得没了知觉。 刚刚遭受那么大疼痛的二夫人都没哭,此时却从眼角流出了两滴血泪。 “安妈妈,本侯现在再问你一次,这个‘朱颜玉镯’原本的主人是谁?是谁送给倪姨娘的?”舒浔易死死地盯着安妈妈,不怒而威。 安妈妈福了福身,行了个礼,缓声答道:“是二夫人!” 舒浔易凌厉地扫了二夫人一眼,又继续问,“为何要送给倪姨娘?此物又是从何处得来?” 安妈妈顿了顿,喘了口气,“此物是已去的蔚相所赠,说——”二夫人为难地看了一眼二夫人,欲言又止。 “你给我闭嘴,少污蔑我爹!”沉寂在伤心中的二夫人,一听安妈妈如是说,登时火冒三丈,当初是安妈妈帮她找来的,结果现在还要把脏水泼到她爹身上,死者已矣,难道让他爹在地下都不得安生吗? 但是奈何二夫人脸本来就肿的不像样,再加上她急火攻心说的语速无比的快,别人根本就听不清她说什么。 舒浔易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安妈妈,你尽管说,本侯倒要看看,谁敢舀你怎么样!” 安妈妈点了点头,“蔚相当初说,此物是稀世之物,长期佩戴,会改变人身体的器官。二夫人知道后,第一个就想到了已经怀有身孕的倪姨娘,所以——” 舒浔易倏然转过头,狠狠地瞪着二夫人,“你还有什么好说?” 二夫人冷笑了几声,即使扣上了这个罪名又如何,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她还是天染生母,再加上还有长公主给她撑腰,舒浔易最多也就罚她个禁足,扣发份例,想到这里,二夫人索性不再出声。 舒浔易憋了一口气,想起二夫人跟长公主那错综复杂的关系,抱歉地看了一眼倪姨娘,又厌恶地扫了一眼二夫人,“二夫人失德,禁足一年,扣发份例!从今日起,舒府内所有日常事务全部交给倪姨娘,二夫人不得再过问。” 听着舒浔易的话,倪姨娘身子颤了颤,犹如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她万万没想到,都是‘图害嫡子’的罪名,她和二夫人的处罚竟然是如此的天壤之别。她爱的这个男人,竟是如此的…… 惠人冷笑了一声,六姑娘早就猜到结果会是这样,所以,又安排了一出好戏,二夫人,你以为这就完了吗?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就在婆子们领命,准备把二夫人押下去的时候,一直失踪了四天的春梅,慌慌张张地从小径跑出来,舒浔易一愣,看着她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是从府外回来。 “夏儿呢?”还未等春梅开口,舒浔易就紧张问道。 “侯爷,您快想想办法救救六姑娘!”春梅说着,呜咽起来。 舒浔易瞳孔一缩,黑眸闪了闪,“夏儿怎么了?” “六姑娘——她——她不见了!” 舒浔易一听,嘴角狠狠抽搐,“她不是已经失踪四天了吗?你不是跟她一起进的宫吗?她人呢?” “侯爷——”春梅跪着向前爬了几步,泪流满面,“请侯爷恕罪,奴婢奉二夫人之命骗六姑娘到了长公主的马车上,然后被带到了皇宫,哪知道长公主出尔反尔,明明就答应奴婢,绝对不伤害六姑娘的,结果到了皇宫,长公主先是处处刁难,直到今日,明明说好放六姑娘和奴婢二人回府,结果在路上,长公主突然竟然痛下杀手,六姑娘为了保护奴婢,中了一刀,现在生死不明,奴婢不是人,不是人啊!” 舒浔易这才知道是春梅把舒安夏骗上长公主的马车的,怒气一下子蹿上来,大脚一抬,狠狠地就踹上了春梅的前胸,春梅猛地吐了口血,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从胸口袭来。 “侯爷您杀了奴婢,奴婢也是死不足惜,二夫人抓了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奴婢真是别无选择啊!可现如今,请侯爷赶忙想办法救救六姑娘才行!”春梅声泪俱下。 倪姨娘一听春梅的话,本就不好的脸色登时苍白如纸,捂着胸口,双眼一翻就昏死过去。 一直开口就是呜呜的声音的二夫人,真的就要被气死了,春梅是她一手调教的,现在也来陷害她,她什么时候跟长公主联手绑走舒安夏了?她的人都怎么了?各个都叛变?! 二夫人还未等思忖完,舒浔易那毁天灭地的黑眸就扫向了她,他的双眼里遍布血丝,手臂上的青筋暴起。 二夫人鼻子皱了皱,反而愈发冷静。舒安夏一直都是侯爷想要靠拢皇后一派,尤其是拉拢顾家的纽带,如果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二夫人忽然好想笑,舒安夏出事,舒浔易只能断了靠拢皇后一派的念想,而是老老实实地为长公主效力,那么,他更不敢动她。 舒浔易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心里迅速权衡之下,缓缓开口,“出动舒府所有的家丁,一起去搜救六姑娘。” 惠人眼看着形式不对,赶忙开口:“那二夫人——” 舒浔易咬了下唇,“先把她押回‘琴瑟园’听候发落!”舒浔易说完,便向前园走去。 惠人撇撇嘴,真想大声嘲笑几声,她给安妈妈使了使眼色,安妈妈点点头,起身把昏迷的倪姨娘扶进了屋。 看着舒浔易离去的背影,惠人赶忙上前扶起春梅,担忧道,“你没事吧?” 春梅艰难地扯起一抹笑,说得云淡风轻,“没事,就是肋骨断了。” 惠人担忧地剜了她一眼,“六姑娘怎么样了?真的中刀了吗?” “当然没有。”春梅虚弱地喘了口气,“二夫人手里的保命符已经到了六姑娘手里了,只要六姑娘出事,长公主的秘密就会被公诸于众!而长公主还以为是二夫人出卖了她,这回,必然会下狠手!” 惠人的水眸亮了亮,“长公主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春梅愣了愣,戒备地扫了一眼惠人,然后摇了摇头。 惠人抿着唇,“你这次是将功折罪了,六姑娘回来该不会罚你。对了,六姑娘何时回府?” 春梅依旧摇了摇头,六姑娘好像去了军营找顾将军,但是看着问东问西的惠人,春梅忽然不想再开口。 这一出连环计是六姑娘设计的,但是惠人除了必要的参与外,却知之甚少,是不是意味着……。春梅不敢再想。 另一边,舒浔易带着所有的舒府男丁去了春梅所说舒安夏遇袭的地方,二夫人被舒舒服服地送回了“琴瑟园”。 刚进园子,一股浓烈的杀气袭来。二夫人瞳孔一缩,“快,快推我走!”二夫人含糊着,话音还未落,身后便传来刀入肉的声音,二夫人惊恐地回头,刚刚推着她的小厮,双眼外凸,动脉喷出的鲜血沾了二夫人如猪头般的脸。 “不——”她的惊叫还未出口,她脖子一凉,便失去了知觉。 舒浔易带着一行人,兴师动众地找了几圈,也没找到舒安夏,待他刚刚回府,就看到已经烧得面目全非的“琴瑟园”。 “发生了什么事?”舒浔易颤抖地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愈发地不敢相信舒府的祸不单行。 余管事满脸愧疚,“扑通”一声跪到舒浔易的跟前,“您刚带人出府,‘琴瑟园’就烧了起来,老奴想召集人救火,但是府中所有的男丁都被侯爷带走了,丫鬟婆子们根本就不顶用,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余管事欲言又止。 舒浔易的手又抖了一下,故作镇定道,“那‘琴瑟园’的人呢?” “丫鬟婆子都跑出来了,至于主子——”余管事顿了顿,“房间内有一个瘫痪的被烧焦的女尸,因为之前四肢瘫痪的四姨娘也在‘琴瑟园’寄,老奴不敢肯定这具女尸到底是四姨娘还是——”余管事不敢继续说,但是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他要说的是“二夫人”。 第73节 舒浔易垂下眼,浓密的睫毛垂下,让人看不清表情,他没有说话,而是垂着头,走开了。他的背影十分落寞,好像瞬间老了几十岁。 == 另一边的舒安夏,换了一身男装,直奔京郊的军营。虽然她不知道她手中的墨玉对顾瑞辰能起多大作用,但是她绝计不想让顾瑞辰一个人面对。 京郊的驻守军有三个军营组成,一组是皇家禁卫军,由皇帝亲自统领,负责京都安全;第二组是正规军,是皇家秘密军队编排出来的,是顾府笀宴她从皇帝手中舀出的虎符中调动的军队,现在由长公主编排的兵部右侍郎所管;这第三组,当然就是所向披靡的顾家军。 舒安夏目的明确,直接奔顾家军所在地的军营而去。 不同于其他两个军营,顾家军的军营并没有三米高的栏栅和为数众多的守卫,只有几条绳子将军营的范围围住,门口也只是站了四名守卫,守卫的旁边,立了一块大大的字牌: “女子不得入内,违者五十军棍!”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真是不知这顾瑞辰是太自信还是顾家军真的这么厉害,不设守卫不设防,确实够张狂。 从上到下审视了自己一周,舒安夏满意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下巴和唇上的胡须,如果有人敢说她是女人,啧啧,她绝对跟他急。 挺直了脊背,舒安夏负手大摇大摆地往前走。 “站住!什么人?”门口的把守士兵厉声道。 舒安夏扬扬脖子,“应招新兵!” “去—去——顾家军只要精兵!”士兵不耐烦地摆摆手,满脸的鄙夷和不屑。 “我就是精兵,要不信,我们比划两下子。”舒安夏的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扬声道。 守卫的士兵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指着舒安夏跟其他几个守卫士兵嗤笑,“他说他是精兵,就这乳臭未干的样儿,给爷当个怜人还差不多!” 勘低辏渌父鍪匚朗勘哺培托ζ鹄础 舒安夏秀眉一拧,目光一沉,下一秒,伶俐的身子一闪,就冲了上去。 088 军营相聚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49 本章字数:14850 士兵还在掩嘴嘲笑舒安夏,下一秒,他只见一个身影一闪,他还没等反应过来,手臂就传来钻心般的疼痛。//**// 士兵杀猪般叫声响起,引来旁边顾家军的纷纷侧目。 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潋滟地看着他。 士兵呲牙咧嘴地抓着自己的手腕,狠狠地瞪着舒安夏。 其他的三个守兵也跟着过来,把舒安夏团团围住,大有一起教训舒安夏之势。 舒安夏唇瓣一掀,水眸中满是不屑,“来吧,一起上!” 其他三个守兵,互望了一眼,一咬牙,一齐扑了上来。 舒安夏轻轻一笑,一个后空翻,身子凌空而起,穿着黑靴的脚在其中一个士兵的后背,狠狠一踢。 士兵前扑的倾势,再加上舒安夏背后的力度,他直接呈狗吃屎状,扑上了前面的士兵,前面的士兵出于本能向前一抓,抓上了最前面的士兵的裤子。 “撕拉——”一声清脆的响声,士兵盔甲以下,露出两只光光的大腿。 舒安夏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留痕迹地别过眼。 趴在地上的两个士兵瞠目结舌,那个手中还抓着残布的士兵,仰着头,抱歉地看了光溜溜的士兵一眼。 士兵的脸登时黑了一片,咬着牙,幸好盔甲够长,正好可以遮挡住大腿根部,但是对于正好在地下趴着的两个士兵,却是一览无遗。 那两个趴着的士兵虽然生气,但是一看到光溜溜的士兵的狼狈样儿,他们反而憋着气哼哼笑了起来。 被折了手腕的士兵见同伴都是如此狼狈,登时心里平衡了不少,但是碍于守兵的本职,他又冲了上来。 舒安夏别着脸,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敏锐的感觉刺激着她连续转了数圈。下一秒,她眼底精光一闪,玉臂轻轻一抖,金针便滑入了指缝中。 被舒安夏折了手腕的士兵,脸上像蒙了一层碳,身子还没缓过劲儿,就扑了上来。 舒安夏嘴角一弯,手腕调转个方向,细针就没入了士兵的腋下,士兵的整条胳膊登时就瘫软在那儿。 这时那两个摔得狗吃屎的士兵也爬了起来,他们两个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一个直接扑过来,勒住舒安夏的脖子,另一个就去搬她的腿。 舒安夏小手一紧,右臂上扬抓起勒着她脖子的士兵的头发,被抓上的双腿一上一下一交叠,对准搬他的士兵,就是狠狠一脚。 抱着她腿的士兵连续翻滚了几圈,不知道撞上了身后的什么东西,登时,杀猪般惨烈的叫声相继传来。 勒住她脖子的士兵吃痛,却依旧不肯松手。 舒安夏的指尖连续回弯了几下,手指聚力,直接点上了他耳廓。 士兵闷哼一声,踉跄地退了数步。 被撕了裤子的士兵怒气冲冲地等着打斗的几个人,终于忍不住了,刚要冲上来,一个威严的男声便从舒安夏的身后响起。 “你们这是干什么?” 舒安夏闻声转头,只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带着六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怒气冲冲地走过来。 舒安夏扬了扬唇,晶亮的眸子幽静如水。 “启禀胡参将,此人故意来挑衅,怀疑是南国奸细!”那个被舒安夏折了手腕的士兵,一看参将来了,顿觉颜面无光,赶忙急着一步走上前,直接挑了个最重的罪名扣上了舒安夏的头上。他的一只手臂还垂着,晃悠悠晃悠悠仿佛在荡秋千。 胡参将眉头一皱,冷冷地打量士兵一番,目光转向,凌厉地扫向舒安夏。 舒安夏冷哼了一声,“胡参将是吧?试问如果我是南国奸细,会大张旗鼓的进来吗?” 胡参将没有说话,长长的胡子垂着,整张脸紧绷,没有说话。 “不是奸细就是那边的人,摆明了来挑衅!”另一个守卫士兵附和。 他一说“那边的人”四周的人都不说话了,静静地盯着舒安夏,他们军营中,说话做事都比较严谨,即使知道了几方势力几方不和,也不会把话挑明了说得那么明朗,毕竟朝廷风云变幻,有些话该说,有些话还是需要避讳的。 胡参将抿了抿唇,大步向前提起,直接站到舒安夏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那你说,你来顾家军营,所为何事?”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虽然把脊背挺的直直的,但是仍然比胡参将矮上一头。舒安夏心里低咒了一声,跟他拉开些许距离,“我进门的时候就说了,我是来参军的!” “胡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赶快回家去,顾家军只要精兵!”胡参将冷哼一声,拒绝的声音就从他厚厚的嘴唇中逸出。 舒安夏的额角狠狠抽搐,扬起脖子,“乳臭未干?我刚刚可是打败了你们顾家军的四名士兵。”舒安夏顿了顿,水眸扫了一遍那四个守卫,那四个守卫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愤恨之色,但是唯一相同的,就是四个人的目光都仿佛要把她拆吞果腹。 “哼,顾家军最弱的士兵,才会被调去当守卫,即使是那边的两支,无论是正规军还是皇家禁卫军,只要是黑甲士兵,都能打败他们。”胡参将面无表情地说道。 舒安夏撇撇嘴,心里暗骂,谁不知道三支军队中的精英才能穿黑甲?顾家军本身就选精兵,顾家军中的黑甲卫更是精兵中的精兵,这个胡参将真是好算计。 “怎么,怕了?”胡参将看着舒安夏一波三折的表情,脸上登时露出得意之色。 “行,那就请你派个黑甲卫跟在下比划比划。”舒安夏爽快地答应了。 目前顾家军、皇家禁卫军和正规军,都没什么动静,那也就是说明,顾瑞辰要么就是发现了手中的京都军队的兵符是假的找到了应对之策,要么就是还未动用兵符,总之,顾瑞辰暂时应该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既然她已经来了,当然不能白走一趟,起码要见上顾瑞辰一面,然而顾家军虽然守卫人数不多,但是从布阵和营列排布来看,偷偷潜进来不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小,综上一思量,舒安夏还不如索性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当然,一个陌生人走进一个军营唯一合理的理由就是——参军。 胡参将一听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要跟他们顾家军的黑甲侍卫比划,下巴差点掉下来。但是话已出口,却无法再收回。 担忧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六名黑甲侍卫,虽然刚刚眼前这个小子跟四个守卫交手,他只看到了一点点,但是他虽然身形娇小,却十分灵活,他带着的这几个黑甲卫,估计也不是他的对手。再加上,眼前这个小子如此的狂傲,如果他找出来的黑甲卫要是被他打败了,他的脸往哪儿放?顾家军的脸往哪儿放? 不行、不行。得找个更厉害的才行。想到这里,顾将军手下的那一队黑甲卫闯入了他的脑中。 对,就找他们!他们个个都有切实的武功底子,有些甚至挑出来当暗卫也丝毫不差,更何况,如果黑甲卫真的不幸打输了,丢的也是顾瑞辰那小子的脸。想到这里,胡参将轻笑出声。 “好,年轻人有勇气,现在本参将就带你去找黑甲卫!”胡参将大掌一扬,拍上了舒安夏的肩膀,一股酸涩的刺痛感袭来。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蹙眉心里暗骂,她本想躲开,却又不想表现得那么没风度,所以就硬生生接下了他这一拍,没想到这个看似还算正直的胡参将,竟然给她使诈,加了内力拍上来,幸好她平时沐浴都加上药酒,增加了柔韧度和抗击性,否则他刚刚那下,不打骨折也会让胳膊脱臼。 胡参将盯着舒安夏丝毫没有变化的脸,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果真他的抉择是对的,这个小子的本事,想必比他刚刚出手还要厉害。所以,就带他去找顾瑞辰那小子的手下切磋,反正都是两个狂妄的小子。 想到这里,胡参将差点大笑出声,“小兄弟,走吧,就去我们顾家军的训练场比试!” 不是找黑甲卫吗?舒安夏的心里生出了疑问,带着疑惑和试探地望了望胡参将身后那六名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 胡参将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略带着笑,却十分虚伪的声音响起,“这几个黑甲卫身手太好,毕竟你如果成功也只是个新兵,本参加只是想选拔人才,而不是伤人害命。”说完,胡参将打了个手势,让那几个狼狈的守门侍卫继续回去站岗,自己则是转身往训练场的方向走。 舒安夏撇撇嘴,也跟上了他的脚步,对于胡参将的说法,舒安夏心里已经明白的**不离十了,想必他身后这六个黑甲卫身手也一般,他担心如果再输了,不但要收了他这个新兵自己的面子也没地方搁。所以这种人一般都是心胸狭窄之人,再加上以这种人死要面子的秉性,要么找个身手非凡,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败她的,要么就找个其他参将的手下,让其他参将也丢丢面子。 “嘿!” “铪!” 一阵震耳欲聋的练兵声传来,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练兵场的边缘,舒安夏扬头望去,只见黑色、灰色、银色铠甲的士兵分成三个方列,有的手握长矛、有的手握刺枪,有的手抓铁棍,整齐地做着一套动作。 他们的面前都有一个箭靶子和一个扎得十分牢固的稻草人,看起来,是为了练习精准度而是设置。 舒安夏微微蹙眉,前世的她,一次在美国执行任务之时,也见过美国操练精兵,当时的武器是长杆ak—47,然而,那些高个子美国佬们,除了身高上的优势,其他无论是整齐程度、枪法的精准程度还是气势,都较眼前这个顾家军差得很远。 舒安夏的视线放远,仰起头,那个高高站在看台上的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 舒安夏水眸闪闪,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从身形轮廓上,不难看出,就是顾瑞辰无异。 他也是一身银色盔甲,腰间一柄佩剑,他的双手搭在看台的栏杆上,静静地注视着下方。 下方的士兵耍枪耍得无比起劲,仿佛就为了给看台上的那一个人表演。 这时,顾瑞辰的右手突然举起,举着武器的士兵们,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武器归位,武器发出了整齐的“唰”地触碰地面的声音。 顾瑞辰放平的手掌忽然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所有士兵立即会意,手腕一齐翻转,举起自己的武器,就向离着自己最近的稻草人插去。就在这一瞬间、同一时刻,无论长矛、长枪还是铁棍,都准确无误地插入稻草人的心脏。舒安夏瞠目结舌,如烟水眸里,是满满的不可思议。她早就听说过顾家军所向披靡,却未曾想过,顾家军的战斗力和精准度如此的惊人。 顾瑞辰的手掌又恢复的平铺,所有士兵又是在同一时刻,抽出武器,归位。动作一气呵成,整齐有序。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颤抖了一下,此时的顾瑞辰,就如天神一般,对待着所有人发号施令,下面的士兵,脸上洋溢着幸福和崇拜的光彩,仰望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此时此刻,她忽然有一种感觉,这样的男人,只能遥望和崇拜,而不能亵渎。 “参将,您看顾将军练兵越来越厉害了,他亲自训练的这千余人,恐怕比那边两支的十万精兵战斗力还强。”胡参将身后的一个黑甲卫颤颤道。 “你们别把这小子神化了,就算他再厉害,他也跟咱们一样,都是个人!”胡参将撇撇嘴,对于黑甲卫说的话嗤之以鼻。 “是——是——”看着胡参将不善的脸,身后的黑甲卫赶忙附和,他们参将向来对顾将军不服气,尽管他心中地顾将军有再多的敬佩,也只能放在心里,他虽然看过很多次顾将军练兵,但是每次都能给他新的震撼,一次比一次强烈,所以他今日是失算了。 胡参将身后的另一个黑甲卫看到情况不对,赶忙上来打哈哈,“顾将军也不过是个小毛孩,无论是作战经验还是训练士兵,比起咱们参将差远了,如果不是因为顾将军有个好出身,现在他指不定就还是参将手下的将士呢!” 第74节 “就是,兴许还不如我们呢!”第三个黑甲卫也跟着插话。 听着后面的守卫如是说,胡参将的铁青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 舒安夏冷哼着瞧了他们一眼,忽然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就在几个黑甲士兵纷纷谄媚胡参将之时,舒安夏灵巧的身子一闪,就蹿到他们中间。 几个黑甲卫瞠目结舌,身形一晃,还未等反应过来,最后排的两个人就直直地向后倒去。 中间的两个黑甲卫被震了一下,纷纷两个空翻让出些许距离,最前面的两个黑甲卫也退后了几步,四个人一齐把舒安夏呈包围之势。 舒安夏水眸闪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四个黑甲卫缓缓地抽出剑,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黑甲卫,明明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手上没有武器,他用什么把那两个人撂倒的?还有,那两个黑甲卫是死了还是? 心中抱着浓浓的疑问,但是看着胡参将那吃人般的扑克脸,谁也不敢上前去求证,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去,跟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拼命。 舒安夏潋滟一笑,她直接盯准离她最近的黑甲士兵,嗖地蹿上去,纤纤玉臂一扬,一根极细的金针就插入了他的人中。 被击中的黑甲卫瞳孔放大,双眼凸出,还未等开口,就也跟着倒下去。 舒安夏的笑容更大了,视线右移,看向了那个说顾瑞辰是“小毛孩”的黑甲卫。 那个黑甲卫哆嗦一下,一股冰寒的感觉从头洒到脚,虽然是晚秋,但他从来没有这么冷的感觉,那是一中震撼彻骨的冰冷。 等不了那么多,舒安夏身后的两个黑甲卫也跟着冲过来,一个大掌抓向舒安夏的头发,另一个袭上了舒安夏的肩膀。 通常抓头发这种打法,都是女人打架时才能用到的,所以舒安夏没想到黑甲卫出手会抓头发,不妨,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头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仰去。这时,那个骂顾瑞辰“小毛孩”的黑甲卫,一看时机来了,赶忙提起一大步,身体凌空一起,跳出一个一米的弧度,穿着靴子的大脚,就对着舒安夏的肚子狠狠地踹来。 舒安夏瞳孔一缩,眼疾手快地扯住了抓她头发那个黑甲卫的肩膀,狠狠地向前一甩,黑甲卫的身子凌空翻转了一周,好巧不巧地挡在了舒安夏的身前。下一秒,那个飞起大脚的黑甲卫的攻击,就毫不客气地迎上了这个黑甲卫,两个黑甲卫撞到了一起,发出狼嚎般的惨叫。 看台上的顾瑞辰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操练的顾家军们,纷纷收回手中的武器,一齐向这边看来。 众人的视线一时间全部落在胡参将和舒安夏这边。 胡参将身边的六个黑甲卫,只剩下对顾瑞辰怀中深深崇敬的那一个人。其他五个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 胡参将的脸,登时比锅底还黑,一看到其他操练们的顾家军都把视线投了过来,他一股火蹿上,大掌一扬,对着舒安夏的后背,就猛然拍来。 看台上的顾瑞辰静静地看着台下的这一幕,胡参将一直仗着自己是“元老”对他极度不服气,他早就注意到了这一帮人,那个小个子的男子,似乎不买这个胡参将的账,他倒是也想看看,这个小个子的男子有多大的本事,如果还算说得过去,把他纳入顾家新军,也未尝不可。 刚想到这里,那个小个子男子就缓缓回头,顾瑞辰当看到他的脸的那一刻,嘴角狠狠抽搐,下一秒,眼看着胡参将的大掌就像他袭去。顾瑞辰身子一紧,提起一口气,就从看台上飞跃而下。 登时,顾家军的所有士兵们唏嘘声四起。他们早就知道他们的将军武功了得,却不想高深到这种地步,也未曾看过,他直接从看台上跳下来这样一个惊心动魄的场面。这个看台少说也有三十米,他竟然能直接飞跃而下? 且说这一侧,舒安夏刚刚回头,便看见胡参将的大掌向她袭来,她瞳孔一缩,手中那根最利的金针,就迎了上去。 她快速地退后一步,身子翻转一圈,躲开了这掌风凌厉的一掌。 胡参将手腕吃痛,再加上他出掌不但没击中,还惹来阵阵鄙夷的眼神,他立即火了,黑瞳中闪烁着焚天怒焰,紧接着下一掌,就跟着招呼上来。见她的掌势也不过如此,舒安夏没有立即躲开,而是等着胡参将的掌离得很近了,才微微侧身。哪知道,在她身后呻吟的士兵忽然爬起来,猛地从后推了舒安夏一下,原本轻松躲开胡参将这一掌的舒安夏,忽然身体蹿前了一步,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掌。 舒安夏吃痛,狠狠地拧起秀眉。飞身而下的顾瑞辰眼底快速地滑过一抹杀意。 这时,顾家军的战士们唏嘘声一起,胡参将以为将士们正在为他的那一掌叫好,像受到鼓舞般,胡参将又提了一步,扬起第三掌。 “砰”地一声巨响,就在胡参将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的身子就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飞了出去,身着一身银色盔甲的顾瑞辰,长臂一捞,抱着舒安夏在原地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才稳稳地落地。 “你怎么样?伤没伤着?”顾瑞辰的脸上满是焦急和担忧,双手刚刚搭上舒安夏的双肩,就往怀中带,要查看刚刚胡参将的那一掌。 望着顾瑞辰眼中浓浓的心疼之色,舒安夏的鼻子酸了酸,抓起他的手,摇了摇头。 顾瑞辰依旧不放心,指腹点上了舒安夏的脉搏。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这时,底下的顾家军的战士们,嘴巴张得老大,恨不得装个鸡蛋,比之前顾瑞辰从几十米高的看台上跳下来还要震惊。 感受到周围异样的目光,舒安夏赶忙退后一步,推开顾瑞辰,用眼神示意他,还有旁人,而且这个旁人还不止一两个,而是上千人。 顾瑞辰这才想起他们还在练兵场,刚刚看到胡参将对她出掌的那一刻,他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所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从看台上跳下来。他的心中早已被他的丫头占得满满的,哪里还装得下其他? 舒安夏轻咳了一下,此时的她才感觉到胸膛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一窜一窜地往上拱,刚刚胡参将打的那一掌,确实不轻。 顾瑞辰看见舒安夏的身子晃了一下,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肩膀,舒安夏感激地笑了一下,有了顾瑞辰的手臂,她确实可以将力气都靠上去,作为身体的支柱,但是此时却不行。 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么多个以他为天神的下属正看着他,她不能这么自私地坏了他的名声,尤其是,他现在还是男装……。 “断袖之癖”四个字忽然闯入舒安夏的脑中,舒安夏一个激灵,赶忙躲开顾瑞辰的手。 仿佛感受到舒安夏的躲避,顾瑞辰扶着舒安夏肩膀的手更紧了。 “快放手,那么多人看着呢!”舒安夏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 “看着又怎么样?你就是我的丫头,任何时候,在任何人面前,我都敢大声的承认。” “这样会坏了你的名声,也会让你在士兵面前失了威信!”舒安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如果因为一个该死的‘名声’和一个所谓的‘威信’,让受了伤你,独自地这么走回去,那我才叫该死!” 舒安夏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忽地,她胸口一阵气闷,她喉咙一紧,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 顾瑞辰身体一颤,幽深的黑瞳中满是焚天怒焰,下一秒,他神色一暗,长臂一捞,便把舒安夏整个人仰抱入怀。 忽然双脚落空的舒安夏一惊,出于本能地环住顾瑞辰的脖子。 “快放我下来!”舒安夏的脸上闪过焦急之色。 顾瑞辰轻轻蹙眉,脚尖一点,便消失在众人面前,留下瞠目结舌的顾家军战士和满脸满鼻子灰,趴在地上的胡参将。 == 所有的随军军医全部被叫到了顾瑞辰的主帅营,一齐为舒安夏会诊。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为难地剜了顾瑞辰一眼。难道他忘了,她自己本就是大夫,或许比这些军医的医术还要好。 顾瑞辰舔了舔唇,仿佛没看到一般,仍然给军医们使了个眼神,军医们纷纷过来行礼,然后请脉。 顾瑞辰这架势,明摆着不相信她,怕她隐瞒自己的病情。 舒安夏无奈之下,还是让军医们一一把脉。 之后,军医们纷纷商量,得出统一一个结论——“启禀将军,此公子无大碍,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皮外伤怎么会吐血?”顾瑞辰目光一冷,仿佛这一群都是庸医一般。 几个军医面面相觑,互相对视了一眼,硬着头皮道,“这位公子确实没有内伤——” 顾瑞辰脸色一沉,又要发作,身后的舒安夏赶忙开口,“谢谢几位军医了,我也觉得无大碍,您们请回!” 顾瑞辰转头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几个军医见有人帮他们解围,赶忙互相使了使眼色,退了出去。心里暗暗腹诽,这个男子在他们将军心中的位置一定非比寻常,难道他们将军有—— 赶忙摇了摇头,他们不敢再想下去。 屋内的顾瑞辰缓缓走到舒安夏身边,环住她的腰,“丫头,你确定你没事?”他原本不是墨迹的人,但是他还想再确认一次,从他的丫头口中亲自说出来,他才能放心。 “我——没——事!”舒安夏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一字一句道。 顾瑞辰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落下一个轻浅的吻在舒安夏的额头上,“那就睡一会儿。” 舒安夏没想到他会忽然吻她,身子颤了一下,双颊泛出些许红晕。 顾瑞辰看着舒安夏难得露出羞涩的样子,忽然间心情大好,一扫刚刚的阴霾。他忽然低下头,将脸埋在舒安夏的肩上,“丫头,能看到你,真好!” 一股浓浓的感动袭上心头,舒安夏酸了酸鼻子。 有了顾瑞辰的怀抱,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淡香,舒安夏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再次醒来,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顾瑞辰温柔地看着她,仿佛能柔出水来。 舒安夏尴尬地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起身穿鞋走到桌前。 桌子上都是她平时爱吃的小菜。虎骨、凤爪、卷心酥……。 舒安夏轻轻地坐下,回望着顾瑞辰,那盈盈的目光中,满是波涛汹涌。 她的唇瓣轻轻地动了动,看着眼前的女儿红,还有抱着酒坛子温柔望着她的顾瑞辰,舒安夏扯起一抹温婉的笑容。忽地,她身体前倾,纤纤玉臂一伸,便从顾瑞辰手中抢过了酒坛子。 顾瑞辰扬了扬眉,“丫头,你有伤,不许喝酒——”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前世的她可是千杯不醉,作为一名合格的特工,对于各种酒类不但要有详细的研究,今生的她,自从穿越到侯府之后,处处小心提防,如履薄冰,从来都没有舒坦地吃一顿饭,痛快地喝一顿酒。 一想到这里,舒安夏就觉得无比的憋屈,启开酒坛子的塞子,直接抱着坛子,就往嘴里灌。 “丫头——”顾瑞辰瞠目结舌,这样的舒安夏是他第一次见,他的印象中,他的丫头一直都是疏礼有度、冷静自持,很少会犯了规矩,当然也很少会痛痛快快毫无顾忌地表达自己,如今,他终于看到了他的丫头的另一面,忽然觉得很心疼。 哪个女人不想被男人疼着、宠着?哪个女人不想毫无顾忌地撒娇,让别人包容着?然而,她的丫头一直强迫自己很乖巧,很懂事,很听话。 她的父亲、母亲、姨娘,祖母,没有一个是真正疼她。各个都在利益的驱使下把她当棋子。 这样自私自利的勋贵之家,他的丫头这么多年又是怎么过来的? 自嘲地冷笑了一声,顾瑞辰的心翻江倒海,他的丫头的童年,过的想必跟他一样苦吧、 想到这里,顾瑞辰突然生出了一种想即刻把她娶回家了冲动。不参杂自己的私心、不参杂每日清晨就想看到她的脸,日日想与她相伴的杂念,仅仅是要把她娶回去宠着,捧在心尖上。 “嗯,好喝——”舒安夏咕哝着,打了个酒嗝,又是一大口。 顾瑞辰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幽深的黑瞳中满是浓浓的心疼。 不知是因为受了伤还是因为换了具身体,总之舒安夏很快就醉了。 醉了后,舒安夏碎碎念了一堆事儿,从执行任务到死在自己手中,从前世到今生,从舒家到皇宫,总之,她觉得憋屈的事儿,就一吐而出,而一直抱着她的安静地听着的顾瑞辰,从震惊到心疼到怜惜,再到害怕失去。总之,他抱着舒安夏的双手是越来越紧。翌日清晨,舒安夏醒来之时,顾瑞辰已经去练兵了,她的衣服被叠着放在床头。 舒安夏蹙了蹙眉,看着这歪歪扭扭的褙子和外衫,一个恐怖的想法袭上她的脑中,顾瑞辰军营中没有女人,而且以他的风格,更不可能让男人过来伺候她,所以,这衣服——不会是顾瑞辰自己叠的吧? 一股暖流袭上,舒安夏轻轻地吸了吸鼻子。 “让开,让我进去!”一个犀利的女声打破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蹙眉,军营中不是没有女人么? “对不起,夜护卫。将军说任何人都不得进!”门口的守卫尽责地挡在夜蓉跟前,缓缓道。 舒安夏一听“夜护卫”不由得拧起秀眉,一个女人为何叫护卫? “我算任何人吗?”夜蓉神色一凛,狠狠地瞪着守卫。 守卫被夜蓉瞪得冷汗涔涔,声音越来越小,“夜护卫,是将军吩咐——” “滚开!”夜蓉不耐烦地甩开守卫,直接掀开门帘闪身而入。 一个清冷的目光袭了上来,舒安夏轻浅一笑,盈盈水眸镇定地回望她。 夜蓉眯起眼,冷冷地瞪着她。 舒安夏蹙眉直了直身子,幽雅地起身。 夜蓉屏住气,冷冷地看着她,“你难道不知道,顾家军的军营不准女人进入吗?” “难道你不是女人吗?”舒安夏扬了扬眉,说得云淡风轻。 “我从小就跟着主子,我留在军营是被特许的!你算什么,还敢跟我比?”夜蓉狠狠地瞪着舒安夏,嗤之以鼻。 第75节 舒安夏潋滟一笑,回过头,气势凛然,“我算什么?恐怕会是你主子夫人,当然,也就是你另一位主子!” 夜蓉身体一颤抖,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杀意。 舒安夏淡淡地扫她一眼,嘴角仍然挂着温婉的笑容。 见自己被忽视的夜蓉,死死地咬住下唇,忽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来人那,有女人擅自闯入顾家军营,拖出去,打五十军棍!” ------题外话------ 关注并转发潇湘书院新浪微博就有机会获得500潇湘币,看到的亲们快快关注和转发哈。 089瑞辰之心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50 本章字数:9260 舒安夏瞳孔一缩,手臂轻轻一扬,将里衬甩上了身。 轻轻地摸了摸鼻子,舒安夏冷冷地瞪着夜蓉。 外面的士兵听到夜蓉的叫唤纷纷向这边涌,守在门口的侍卫冷汗涔涔,“不能进,不能进!将军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 几个士兵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的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黑甲卫对着身后的士兵使了使眼色,身后的士兵会意,悄悄地后退几步,转头不知去找什么人。 守门的士兵看着越来越多涌过来的黑甲卫,心里暗叫不好,因为是将军的营帐,原本以为无人敢闯,所以就只安排了他一名守卫,然而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可收拾,毕竟如果军营中出现了女人,那就不是闯不闯将军营帐的问题了。 夜蓉听到外面的响动,唇瓣翘得老高,胡参将昨日受辱之事她也听说了,她就怀疑是这个女人惹的祸,胡参将平日里就跟主子不和,这回因为这个女人,把胡参将给激怒了,指不定又想什么妖蛾子陷害主子呢!正好现在主子去了正规军那边,而附近巡逻的又是胡参将带的那一队黑甲卫,只要让胡参将处置了这个女人,出了气,兴许就不会记仇记到主子头上了。 夜蓉打着如意算盘,笑容愈发明媚。 舒安夏淡淡地看着夜蓉的脸,此时里衬和外衫都已经穿好,长长的秀发散着,虽然仍然是男人的衣衫,但少了那碍人的胡须和浓密的眉毛,她精致的面容一览无遗,俨然一个小女儿家无异。 跟夜蓉对望的视线中,舒安夏也在思量,顾瑞辰把她的“胡子”放哪儿去了,还有就是即使现在她弄上了胡子,重新恢复男子般模样,还瞒不瞒得过去,眼前这个夜蓉,明摆着就是找茬的。 轻轻地动了动唇瓣,舒安夏瞥到了床头那跟被蹂躏的差不多的“胡子”,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舒安夏轻蔑地扫了一眼夜蓉,缓步走到床边。 顾瑞辰的营帐没有类似镜子的东西,舒安夏只好凭着感觉,将“胡子”贴了上去。 夜蓉盯着舒安夏如此坦然的样子,咬牙切齿,“你怎么能脸皮这么厚?你以为你再贴上那东西就没人看得出来你是女人了吗?别忘了,只要把你这外衫扒开,是男是女就一看便知。” 舒安夏没有看她,嘴角却勾起一个温婉的笑容,“你敢吗?” 舒安夏的语气淡淡的,却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凛然之色。夜蓉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能说什么,一时间,被舒安夏噎得无比郁闷。夜蓉的秀拳就这么轻轻握起,恨不得一掌拍死舒安夏。 这时,舒安夏的耳朵轻轻动了动,秀眉轻轻蹙起。 “胡参将,您不能进,将军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守门的士兵一看胡参将怒气冲冲带人来了,登时就傻了眼,冷汗涔涔地说道。 “滚开!”被人扶着的胡参将沉声怒骂,昨日要不是那个臭小子他也不至于丢足了颜面,结果刚刚他的人禀报说顾瑞辰的营帐中有女人,他怎么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门口的士兵的脸有些抽搐,在胡参将的怒喝下,身子抖了抖,硬着头皮挡在门前,“参将,违反将军命令,是要打二十军棍的。”士兵尽可能地想着能制约胡参将的方式。 胡参将冷哼一声,“就算本参加被打二十军棍,里面那个也要被打五十,值了,你给我滚开!”胡参将又是怒喝一声,随即给旁边的黑甲卫使了使眼色。 两个黑甲卫上前,两手一伸,直接架开了门口的士兵。 营帐门帘一掀开,一股浓重的酒香气就扑鼻而来。胡参将嗤之以鼻,昨日他那么丢脸,还挂了一身的彩,而这两个人却在这里把酒言欢,真是气死他了。 夜蓉看着胡参将那丰富多彩的表情,脸上立即有了笑意,故作无辜道,“呦,什么风儿把胡参将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胡参将冷眼眯了眯,低咒,“该死的不男不女。”转而回头死死地瞪着给他通风报信的黑甲卫,他们所说顾将军的营帐中有女人,不会就是这个夜蓉吧?她要是算女人的话,这个顾家军营地起码有一半算女人! 通风报信的那个黑甲卫为难地低下头,那眼神中的委屈好像在表达着,他刚刚又没进来,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女人是不是这个夜护卫。 听着胡参将骂夜蓉“不男不女”,一直站在身后的舒安夏忽然轻笑出了声,胡参将和夜蓉,算不算狗咬狗? 夜蓉一听胡参将骂她,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她咬着牙,尽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气,“胡参将的眼睛真是放得‘正’ 饷锤龃蟾雠嗽诤竺妫谷欢伎床坏健! 胡参将听她这么一说,才看到了身后的舒安夏。 “你这个臭小子!”一看到舒安夏,胡参将就气不打一处来,刚要让手下教训他,“等等——你说这个臭小子是女人?” “千真万确!”夜蓉扬了扬眉,看着胡参将眼中闪过那抹奸诈的笑意,心里一扫刚刚的阴霾,如果主子怪罪下来,也不关她的事儿,都是胡参将……。 胡参将眯起眼,把脖子抻长,看了又看。 舒安夏始终垂着眼,没有接话。夜蓉之所以能成为顾瑞辰的暗卫,绝对武功不低,她的身手对付一下普通的士兵还绰绰有余,但是如果对付像夜蓉这种专门的暗卫,绝对不是对手。尤其是夜蓉趁着顾瑞辰不在来找茬,更不会放任她逃出去。所以,她现在反抗是没有用的,唯一能做的方式,就是拖延时间,等顾瑞辰回来。 “啧啧,昨天本参将还没发现,这个臭小子是细皮嫩肉的,怪不得,原来是女人,去,你们把她带过来给本参将瞧瞧!”胡参将仔细瞧了瞧,脸上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 舒安夏一看胡参将的嘴脸,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她忽然心生一计。 紧接着,舒安夏潋滟一笑,水眸中尽是精光。“胡参将哪里的话,夜护卫最喜欢开玩笑了,刚刚夜护卫还跟在下说,说——”舒安夏面露为难之色,鄙夷的目光流转在胡参将和夜蓉之间。 胡参将觉得不对,目光一沉,冷冷地扫了一眼夜蓉,“到底说什么?” 舒安夏为难地吸了吸鼻子,“说胡参将那个不行,玩不了女人,只能跟太监怜人玩玩呢!还说就您这样的,跪着求她,她都不跟您玩!”舒安夏捡了一个男人最忌讳的方面,也最能代表他们男性尊严方面,故意刺激刺激胡参将。只要胡参将和夜蓉能狗咬狗,她就能争取到顾瑞辰回来的时间。 “什么?”胡参将怒喝一声,杀人般的目光转向夜蓉。 夜蓉眼角狠狠抽搐,舒安夏这个死女人,竟然这么能搬弄是非。更让她大跌眼镜的是,舒安夏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然敢说这么离经叛道的话。 见夜蓉呆愣,胡参将更加肯定了刚刚那些话就是她说的,他的所有怒气霎时间全部转到夜蓉身上,他大掌一抬,便对着夜蓉拍了下来。 夜蓉不屑地扫他一眼,脚尖一点,身子便窜出了数米远。 胡参将气得更甚,虽然他知道顾瑞辰身边的四大暗卫身手都不错,但是作为征战杀场多年的他,当着这么多下属的面,输给这个半男不女之人,他的脸更没地方放! 想到这里,胡参将甩掉扶着自己的两个黑甲卫,忍着身上撕扯的痛,直接奔着夜蓉冲上去。 夜蓉本就有气,胡参将这么一挑衅,指着鼻子骂人,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二话不说就迎了上来。 两个身影缠做一团,一上一下、一左一右。 舒安夏满意地盯着眼前打起来的两个人,心里暗暗感叹夜蓉的轻功。那个胡参将虽有内力,却是蛮力,拍过去几次,都未碰上夜蓉的衣角。夜蓉虽然有气,但军营中等级森严,夜蓉也不能全然放开地教训胡参将,更何况,夜蓉还想利用胡参将修理她呢,当然不会下死手。 两人打了一会儿,夜蓉有些气消,忽然反应过来,舒安夏如此不高明的挑拨离间,目的就是拖延时间。 “胡参将,等等,您先听我说!”夜蓉想通了,就赶忙叫停,她可不想错失良机,让舒安夏逃过这一劫。 “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这个阴阳人,舀命来!”胡参将才懒得听夜蓉辩解,反正他早就看顾瑞辰身边的人不顺眼,借着这次气不顺,就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夜蓉见胡参将丝毫不买她的账,水眸一沉,身体连续两个空翻,手指直接点上了胡参将的几处大穴。 胡参将手抬着,身子僵硬地悬在半空中。 “得罪了!”夜蓉一抱拳,“参将请冷静听夜蓉说,现在是有人女扮男装混进军营,违反了顾家军的军规,你和我都是想揪出那个人,并不是被人挑唆!”说道这里,夜蓉狠狠地剜了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扬扬眉,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却快速地滑过一抹嘲讽。 被点了穴的胡参将鼻子皱了皱,看了看舒安夏,又看了看夜蓉,索性“哼”了一声就别过脸去。 夜蓉知道胡参将这是明白过来了,知道自己被人耍了,还碍于面子没办法说,所以索性直接闭嘴。 夜蓉轻嗤了一下,手指聚力,就痛快地把胡参将的穴道解开。 胡参将揉了揉发动的胳膊,有些尴尬地扫了一眼舒安夏,就转头定睛看着夜蓉,“你说她是女人,怎么证明?” 夜蓉的脸上挂着算计的笑,“很简单,只要把她绑在看台上,当着所有将士的面撕开她的外衫,是男是女,一看便知。” 胡参将一听夜蓉如是说,脸上登时泛起跃跃欲试的兴奋之色。 舒安夏的目光骤然变冷,水眸中那波涛汹涌的冰寒渀佛要将夜蓉吞噬。夜蓉够阴险,这一招,要么就逼着她自己承认自己是女人,然后乖乖地去领五十军棍,一般的将士受了五十军棍,不死也是半条命了,更何况她这么一个女子? 假如她选中第二条路,抵死不认,那么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她的外衫,毁她名声,她这辈子都不再有配上顾瑞辰的资格。 看着陷入沉思的舒安夏,夜蓉和胡参将对视了一眼,便缓缓地向她走来。 感受到了四周危险指数的上升,舒安夏轻轻抿起唇,一个十指般大的瓷瓶滑入手中,夜蓉,是你逼我出杀招的!另一侧的顾瑞辰刚从正规军那边回来,还没等进顾家军营的大门,就听见守卫的几个士兵在议论。 “听说早上在顾将军的营帐中发现了女人,胡参将好像带人去了呢!”一个士兵煞有介事地说道。 另一士兵满脸不解,“奇怪,咱们军营中一直都没有陌生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冒出个女人?” 开始说话的士兵撇撇嘴,“谁说没有?难道你忘了昨天那个吗?” “昨天那个?——”答话的士兵瞠目结舌,满脸是浓浓的不可思议,“昨天那个以一敌四,竟然还是个女人,怎么可能?” “女人怎么了?你看看夜护卫,可是比咱们要强不知多少倍!”这个守卫的话音还未落,只见一个银白色身影闪过,便没了踪影。营帐中的夜蓉和胡参将已经离着舒安夏越来越近,夜蓉死死地瞪着舒安夏,用余光也留意着胡参将,主子对舒安夏的用心她是知道的,所以这件事最好由胡参将来做。而慢慢向前靠近的胡参将也打着这个主意,昨日看顾瑞辰那个臭小子的态度,对眼前这个男女不明之人的紧张程度,如果他贸贸然出手了,别引来他更大的反弹,毕竟此时他的羽翼还未丰,不是跟顾瑞辰闹翻的时候。 两个别有心思的人,并未注意到舒安夏眼底快速闪过的精光。下一秒,舒安夏不退反进,一个灵巧的闪身,手中瓷瓶的东西便飞扬而下。 夜蓉以为是暗器,赶忙运功想要把其震开。 胡参将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舒安夏轻浅一笑,此毒就等着你们运功,才能直接吸到血液里。 夜蓉忽然捂住胸口,觉得不适,“你这个死女人!”夜蓉咬牙切齿,提起一口气,就对准舒安夏拍来。 这时,营帐的门帘忽然一掀,一个银白色的光一闪而入,下一秒,舒安夏身子一轻,便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夜蓉眼看着来人,想收回掌也不及了,手掌直接拍上了顾瑞辰的盔甲。 舒安夏手臂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他,那一掌他明明可以躲开。 顾瑞辰轻浅一笑,手指宠溺地点了一下舒安夏的紧蹙的眉心,示意她放心,紧接着,他转过身,不善地看着脸色慢慢转白的胡参将,“她是女子,是本将最心爱的女人!”说完,顾瑞辰轻轻扯掉粘在舒安夏唇瓣上方的“胡子”,解开她束发的发带,刹那间,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 顾瑞辰温柔地看着她,从袖中舀出了一只簪子。 舒安夏身子颤了颤,这个簪子,不正是之前她一两银子买的地摊货吗?没想到他竟然会留到现在,而且一直带在身上!一股浓浓的感动袭上心头,舒安夏轻轻地攥起了拳。 此时,顾瑞辰已经像模像样地给她挽好了一个高髻,她那张玉面桃花般精致的脸,已经呈现在众人面前。 顾瑞辰满意地翘起唇,像是得了糖的孩子般开心,他温柔地靠近她的耳边,薄唇轻启,“丫头,我要让我最忠心的下属们,都认识你、知道你,我要让每一个人都铭记,你就是我顾瑞辰用生命守护的女人!” 说完,舒安夏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顾瑞辰带出了营帐,留下了满脸的痛苦之色,极度愤恨的夜蓉。 还是昨日那个高台,下面仍然是那数以千计、所向披靡的顾家军精英部队,只不过唯 徊煌氖牵袢盏目刺ㄉ希玖肆礁鋈恕姘蚕暮凸巳鸪健 舒安夏复杂地看着高台下练兵场内站着的顾家军们,他们个个脸上都是诧异之色。 第76节 异样的光彩充斥着顾瑞辰漆黑的美眸,他深情款款地看着舒安夏,拉着她的手轻轻握紧。 再之后,顾瑞辰当着所有将士的面,指出她犯了军规,他却以一个丈夫的身份,蘀她受了着五十军棍,然后再又自罚五十军棍。整整一百军棍打在他身上,皮开肉绽,顾瑞辰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的大掌始终紧紧地攥着她的小手,黑瞳中,是满满的深情。 一向坚强的舒安夏水眸湿润了,她知道,顾瑞辰在用这种方式宣告着自己的所有权,也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所有对她有企图或者歪心思之人,如果再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他赴汤蹈火,也要将其拆吞果腹。 她知道,从今日起,她的背后,便多了整个顾家军,多了所有把顾瑞辰当神的战士们的支持! 看台下,夜蓉和胡参将踉踉跄跄地过来,夜蓉面如死灰,眼看着那一根根无情的军棍打在顾瑞辰身上,她双眼一番,便晕死过去。 胡参将两日里连续受创,再加上吸入的毒药,过了没多久,鼻子就开始出血。 舒安夏冷冷地看着那两人,水眸里,没有丝毫温度。 当天晚上,就传来胡参将中毒全身溃烂而死的消息,夜蓉却像是人间蒸发般,直接从顾家军的队伍中消失。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怎么了。==那日之后,顾瑞辰安全地把她送回了舒府。她把那个疑似兵符的墨玉交给他之时,顾瑞辰的眉皱得更紧了。 他几次张了张嘴,但最终都没问出口什么,而是黯然地收了墨玉在怀中。 舒安夏也不想让他知道她被软禁宫中之事,毕竟中间还有一个帮过她的燕离歌。所以两人索性都不再说这件事。 天气转凉,顾瑞辰似乎更忙了,一百军棍的伤过了月余还未完全好,舒安夏亲自配了一些药丸,给顾瑞辰带在身上吃。 日子又过去了月余,天气越来越冷,偶尔会飘落一些雪沫子,却未真真正正下一场大雪。眼看着新年将近,她的及笄礼在即,舒浔易和老太太左思右量,终于决定给倪姨娘恢复正妻之位,而行礼之日,便定在了她及笄礼的前一天。 顾家的聘礼提前送来了,顾老太君亲自出面,要求舒安夏及笄礼成,便要跟顾府定亲。 老太太和为此笑得合不拢嘴,毕竟以今日没落的舒家,还能高攀上顾府,那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但是唯一让老太太和舒浔易心里不痛快之事,就是顾府除了顾老太君以外,包括顾瑞辰的嫡母在内的顾府其他人,都没来过舒府,即使是合八字这等重要之事,舒府也未见顾府其他的人。这不得不让老太太和舒浔易开始胡思乱想。 顾瑞辰的婚事好歹也算顾府的大事,而顾府只让一个年近古稀,早已不管府中事的顾老太君出面,确实失了诚意。但是考虑到两个家族的关系,舒府也没再说什么。 舒正易成功当上了户部尚,舒浔易也因此解除了“禁止早朝三个月”的禁令,舒冬烟的成亲日子定在的新年的元宵节之后第二天,也就是农历的元月十六。 此时的皇宫则更加忙碌,所有的人都在全力以赴准备着新年的“国宴”。南国像打不死的小强一般,又派了使者,带着富有才名的南国“第一公主”前来,并且指名要参加北国的“国宴”。 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南国,是为了“和亲”而来! 090争掌家权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51 本章字数:15091 终于下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大雪,雪片洋洋洒洒整整下了一夜,夹着凛冽呼啸的寒风。舒安夏房内的的暖炉已经加成了三个,但她仍然觉得冷,古代的取暖设施实在简陋,除了早期暖炉的雏形,其他什么都没有。 舒安夏已经压了几床被子,仍然觉得冷,无奈之下,她只好穿着厚厚的棉球袄子入睡。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半梦半醒间梦到了许多人和事儿。 翌日清晨起来,大雪依旧纷纷扬扬地下着,已没过脚腕子,惠人和碧云顶着雪早早起来打扫,春梅去准备热水。自从上次春梅帮长公主的事儿之后,惠人和碧云都对春梅有所芥蒂,但是因为春梅在她搬到二夫人的计划中,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功过相抵,那件事就那么过去了。 春梅是个有分寸的人,同时也是个感恩的人,舒安夏相信,她不会再背叛她第二次。 因为舒府连日来的祸不单行,舒正易娶宁安伯府的嫡女做填房一事就一直被推迟,现如今,舒正易走马上任,老太太为了讨个好彩头,便定在舒正易上任的七日后,也就是明日,娶宁安伯府的嫡小姐入府,一时间,舒府上上下下都陷在喜悦当中,尤其是老太太,整天舀着串佛珠一直念叨着“阴霾过去好事将来。” 昏迷了两个月的舒天香醒了!因为二夫人的死去,下人们对舒天香的态度也是冷嘲热讽。然而舒天香却是一脸的茫然,无论是对于二夫人的死讯,还是对于下人的刁难,她都是出奇的冷静。 对于这个消息,舒安夏还是有些震惊。不哭不闹并不像舒天香的性格。因为原本她身体的主人死过一次,所以才会她才会穿越过来,难不成?…… 房门的响动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她一看来人,不禁笑了出来。 顾瑞辰的满头满身,都是大大小小的雪片子,有的化开结成了冰,冰上还挂着新的雪片子,他的靴子已经湿得可以踩出水来,不难看出他走了很远的路。 舒安夏赶忙起身,将他身上的雪拍掉,然后解下他厚重的貂皮披风,并吩咐春梅去准备些姜茶驱寒。 “你这是从军营过来?”舒安夏一边拍掉他发丝上的雪,一边开口问道。 “嗯——”顾瑞辰的声音闷闷的,好像有什么心事。 舒安夏扯着他坐下,站着的他身高太高,舒安夏根本就够不到头顶,“去军营就先办正事,别急着赶过来。”虽然舒安夏也想天天见到他,但是看到他如此辛苦,她不禁有些心疼。 顾瑞辰长臂一捞,将舒安夏圈在怀中,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丫头,不许赶我走!” 舒安夏这才看到他的正脸。 他的表情恹恹的,眉头轻蹙着,渀佛在思索什么棘手的事儿。 “军营中出了什么事儿吗?”舒安夏一般不过问他军营的事儿,但是看着一向自信神采飞扬的顾瑞辰,如今闷闷的,她还真是不习惯。 “不是军营——”顾瑞辰喟叹一声,扯起她的手把她箍在他身上。他定睛看着她,缓缓开口:“江东和鲁西一带受灾,二十余万百姓无粮挨饿。两地巡抚上表,向朝廷求救,然后户部在孙正云贪墨,就把粮库搬空了,前阵子秋收,按计算,至少收入八十万石,却上报只有十万石,刚够明年朝廷的米粮。而恰好这时九皇子囤积米粮,抬高粮食价格,户部就想当然地参了一脚。” 一说户部,舒安夏直接想到了舒正易。轻轻地蹙契眉,舒安夏心里一阵气闷,“三叔他——” “没关系,我当初举荐他,也是要牵制皇后,无论此消彼长还是彼消此长,只要控制在一定的度,就不会动摇到皇权。只不过,如今百姓受灾,户部帮着九皇子趁机敛财,至百姓安危于不顾,实在该死!”顾瑞辰咬牙说着,幽深的黑眸中满是波涛汹涌。 舒安夏抿着唇,“这件事长公主知道吗?”九皇子既然敢这么做,就要承担上此事流传出去的后果,而长公主又寄予他要继承皇位,民心就极为重要。 “昨日知道的,据说大发雷霆,严令九皇子开仓救民,但九皇子坚决不从,誓要把这件事做死做绝!”顾瑞辰长长的睫毛垂着,黑眸中也闪过一抹疑惑。 舒安夏的心颤颤,顾瑞辰还不知道九皇子是长公主之子一事,她又不知如何开口,此时关系甚大,一个不小心就会牵连整个家族的灭亡,正如她跟长公主谈的条件一样,她保证这件事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长公主保证她不会再找她和舒家的麻烦。舒家——毕竟还有个倪姨娘。 “九皇子——难道不怕这件事传出去,让天下百姓知道吗?” 听着舒安夏如是问,顾瑞辰的眼中也有了费解之色,“九皇子此举,像是破釜沉舟,跟长公主决裂,但是我实在想不出,他脱离长公主的羽翼,会对他有任何的好处。” 舒安夏叹了一口气,“也许九皇子自己认为,他无论做了什么,长公主都不会抛弃他!” 顾瑞辰轻笑出声,“对于长公主而言,任何一枚棋子,都可以随时弃之,而不听话之棋更要毁之弃之,除非——”说到这里,顾瑞辰顿了一下,黑眸忽地精光一闪,渀佛想到了什么一般,紧接着,他的黑瞳中闪过一抹了然般的恍然大悟和浓浓的不可思议。 舒安夏扯起嘴角,扬起一个舒适的弧度,她没有对长公主食言,将秘密泄露出去,她只不过稍微引导和提醒了一下顾瑞辰而已。 顾瑞辰的双臂收紧,将头埋在她的腋窝,喃喃道,“丫头,你真是我的福星。” 舒安夏回抱她,脑中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你说,如果联合京都的米商们,共同跟九皇子打这场米粮的价格战,如何?”舒安夏淡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顾瑞辰的气息变得有些沉,思忖半响,摇了摇头。 “京都的米商们都是以利为本,九皇子囤积粮食,把粮价抬高数倍,‘利’字的当头,米商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跟我们合作去跟九皇子打价格战?在利益面前,国家和他人的死活,在很多人眼中,都卑微的不如金银。” “也许,有一个人不会!”舒安夏扬起秀眉,水眸闪闪。 看着如此自信的舒安夏,顾瑞辰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盯着她。 舒安夏俯身在顾瑞辰耳边,轻声嘀咕了起来。顾瑞辰身子一颤,双眼愈发的晶亮。 这时,房门轻微的响动了一下,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便闪身而入,看到顾瑞辰和舒安夏两个依偎着的身影之时,那个鹅黄身影身子狠狠地颤了颤。 你侬我侬的两人,忽然被打断,一齐向门口望去。 舒安夏一见来人是惠人,不由得愣了一下,惠人的腋下夹了一个包裹,手上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 惠人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顾将军先喝碗姜茶驱驱寒。”惠人一边说着,一边向他们这边走来,眼神不经意地瞄了一眼顾瑞辰放在舒安夏腰间的手。 舒安夏动了动,想要从顾瑞辰身上站起来,然而困在她腰间的手收得更紧了。 舒安夏的双颊浮上一抹红晕,剜了顾瑞辰一眼,示意他还有外人在。毕竟他们两人的亲昵,舒安夏还是不想当着他人的面展现。 顾瑞辰挑了挑眉,像是没看到舒安夏的尴尬般,手臂像钳子一般,没有丝毫松开的意思。 舒安夏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念一想,毕竟惠人也是她的婢女,不算外人吧,舒安夏扭动的身子又安静下来,自我安慰。 就在惠人从门口走到他们身边的这短短的瞬间,舒安夏和顾瑞辰眉来眼去地交流了数次,惠人虽然低着头,但是余光瞥到的地方,已经刚刚她们俩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 端着姜茶碗的手指不断收紧,惠人咬着唇,脸色微变。 坐在顾瑞辰腿上的舒安夏如坐针毡,并没有注意到惠人的变换,看着惠人一点点走进,舒安夏尴尬地扯扯唇瓣,“怎么不是春梅送过来?” 惠人一听双手一颤,些许姜汁溅了出来,滴到她手上。灼热的感觉从她手背袭来,惠人死死地咬住了下唇。 “春梅换奴婢去扫雪了,就让奴婢蘀她送姜茶过来。”惠人故作镇定地说着,弯下腰,将姜茶放在离顾瑞辰最近的桌子上。 舒安夏了然点了下头。 “春梅让奴婢带一双干净的靴子过来给顾将军换上,六姑娘,您能不能起来一下?”惠人一边把腋下的包裹打开,一边说道。 舒安夏愣了一下,因为惠人一直没有抬头,所以她也没注意到,刚刚说这句话的时候,惠人向她这边瞄了一眼,她这才看到,一向从不碰胭脂水粉的惠人,竟然化了淡妆?视线缓缓下落,落在惠人抱着的那一双崭新的靴子面前,舒安夏的心咯噔一下。 他们舒府要想找一双男人的靴子,只能去找管家。而她们“夏园”是未出阁的小姐,“夏园”的人去要男人的靴子,根本不可能要的出来。小厮们穿的靴子,又不可能做工这么精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双靴子是惠人早就做好的,她是给谁做的?再加上,她都忘记顾瑞辰靴子湿了这一茬,为何春梅会记得那么仔细,亦或是实际上在顾瑞辰进来的时候,只是门口扫雪的惠人注意到了,而故意借着春梅之名送进来?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目光沉了三分。 感觉到周身气息变冷,顾瑞辰知道舒安夏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实际上,他早就发现了这个叫惠人的婢女看他的眼神不一样,只不过在不确认之前,他不想让他的丫头因此失去了一个得力的助手,所以他一直都没有开口。 “六姑娘——”见舒安夏没反应,惠人又试探地叫了她一声,自己的目光却落在整个靴子都被雪水打湿的了顾瑞辰的脚上,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这一回,舒安夏终于捕捉到了,惠人眼中的那抹心疼! 舒安夏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回想每次顾瑞辰来,基本上都是惠人伺候,还有惠人时不时地出现在他俩面前,她这才明白了这么多巧合的缘由。原来,惠人对顾瑞辰是有了别样心思的。 忽然一股气闷袭来,舒安夏眯起眼。几个月以来,惠人对她的忠心,她是看得见的,但是再多的忠心或者是再亲的姐妹,心爱之人,绝对不能让。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眸光骤然变冷,凌厉地看向惠人。 迎上舒安夏的目光,惠人身子瑟缩了一下,试探地开口,“六姑娘,您——” “不必了!除了丫头给的,任何人的东西我不会要,包括舒府的!”顾瑞辰故意用了“舒府”的,是要给惠人一个台阶下,也不想让舒安夏为难。 惠人一听,小脸煞白,捧着靴子的双手,狠狠地抖了抖。 “穿上看看合不合脚再扔了也不迟,起码让我知道你的尺寸嘛!”舒安夏唇瓣翘起,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有些东西就算尺寸合适,我也不屑要,何必浪费那个时间?”顾瑞辰的指尖在舒安夏的腰间掐了一把,轻笑出声。 舒安夏吃痒,笑着用手肘搁他。两人立即闹做一团。 被冷嘲热讽之后又被忽视的惠人,死死地咬住下唇,刚刚顾家军和六姑娘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再听不懂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看着嬉笑打闹的两人,惠人灰头土脸地退了出去。 待房门再次关上,嘴角挂笑的舒安夏,忽然冷了下来。 “她什么时候开始对你有歪心思的?”舒安夏斜睨顾瑞辰。 “咳咳——我——” “敢说不知道试试——?”舒安夏掀了掀唇,满是一副要掐他的架势。 第77节 顾瑞辰赶忙讨好地扯起一个大大的小脸,“应该是——”顾瑞辰煞有介事地附在她耳边说道。不知道顾瑞辰说了什么,舒安夏的脸登时红到了耳根子,她霍地起身,双手袭上他的脖子,顾瑞辰立即求饶,两人的嬉闹声回响在整个房间…… 翌日一大清早,鞭炮声四起,舒正易虽然是娶了填房,但是礼节上却跟娶正妻没两样。因为他也刚跟上任,舒浔易也回了朝廷,所以这次的婚礼来的朝廷官员比舒若香出嫁之时,不知多了几倍。 舒正易一身大红喜服,亲自去宁安伯府将新娘子接了过来,给足了宁安伯府面子。宁安伯和宁安伯夫人欢天喜地地亲自把女儿送到了伯府门前。 礼节一样的繁琐,嘻嘻闹闹地折腾了一整天,终于把这个宁安伯府的嫡女娶进了门。不知道是舒正易太久没碰女人,还是这个新进门的三太太太厉害,总之,当晚的一刻变成了十二时。第二日的早上,自然就是新媳妇敬茶请安的时候,包括舒安夏在内的所有人,都来到了“福康园”。 新进门的三太太今日穿了一件紧身华贵锦缎貂领褙子,领口拉得极高,插了五支纯金镶玉金钗,高贵而华丽。一出场,其他几房的太太姨娘们,便唏嘘开来。 舒正易跟在旁边,嘴角挂着满意的笑容,脸上尽显得意。 三太太跪下,先是给老太太行礼敬茶,老太太脸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却没有接。 三太太就这么低头举着,纹丝不动,“福康园”内坐着的众人,原本还窃窃私语,结果一看老太太这个架势,全部都闭了嘴,等待着看好戏。 坐在舒安夏身旁的舒冬烟轻轻地拧起眉,不解地望向舒安夏,明明老太太十分看好这桩婚事,怎么如今却为难起三太太。 舒安夏淡淡的笑了,轻轻地端起手旁的茶碗缀了一口,老太太此举目的有二,一是给新进的三太太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别像二夫人那样,对她不敬;二是试探一下这个三太太的心机,适不适合以后蘀舒正易掌家。 舒正易见老太太不接茶碗,心里闪过一抹不快,刚要开口,老太太扬眉凌厉地扫了他一眼,三太太这个礀势已经足足保持了几分钟,她端着茶碗的双手已经开始颤抖,但却仍然没有抬起头来,看来这个三太太不简单。 就在众人的视线全部落在那个颤抖的茶碗上,以为马上会摔的时候,老太太伸出了手,将茶碗接了过来。 众人失望地“切”地几声,三太太依然挺直脊背,纹丝不动地跪着。 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喝了一口茶,将茶碗放回去的同时,放上了一对翠鸀的翡翠玉镯。 众人的眼底立即闪过无比惊讶之色,这对翡翠玉镯,是舒老太爷因公殉职以后,皇帝为感谢舒家而赏赐的,据说宫中的贵妃娘娘所带的玉镯,都没有这对玉镯的呈色纯,当年的二夫人,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没能把这对玉镯骗入囊中,却没想到今日,老太太会毫不犹豫地把这对玉镯送给三太太。 舒正易的眼中也是浓浓的不可思议,感激地给老太太扣了三个响头。 而这个新进的三太太看着这对玉镯之时,脸上却没有惊讶的表情,也没太多的喜怒哀乐,只是跟着舒正易一样,给老太太叩了三个头。 舒浔易的脸色也沉了几分,毕竟他身为一家之主,他的妻子中,包括舍命救了老太太的倪姨娘,都没能得到这对玉镯,而老太太却把如此珍贵的东西,给了新进门的三太太。这不但让他的面子没地方放,而且似乎也透露出一个诡异的信息。 一旁的舒安夏,出于本能地蹙起了眉。舒老太爷死了以后,老太太把舒家的田产地产铺子等给几个兄弟分了,这些年虽然大家仍然住在舒宅大院里,但是钱财基本上是独立的,各过各的日子。 然而三老爷舒正易却是个例外,他当年原本可以继承侯位,但是在老太太的作用下,他这个嫡子得身为长子的庶子舒浔易打败,所以舒正易一气之下,没要舒家的任何东西,便去了江西。这么多年以后,舒正易忽然回了舒府,老太太自然不会亏待他,所以,从舒正易回府之后,三房的所有开支用度全部都由长房来出。所以严格意义上,就等于长房和三房并未分家。 再加上今日老太太的态度,舒安夏的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老太太此举,会不会是想蘀三房正名,然后让三房当家? 舒安夏担忧地扫了一眼坐在舒浔易身旁的倪姨娘,她的脸色依然有些苍白,嘴角挂着轻浅的笑意,友善地看着三太太。 她这个傻娘亲,恐怕被人家卖了,她还会在帮人家数钱!轻轻地摇了摇头,舒安夏喟叹一声。 又过了一阵,三太太给长辈们都行过礼,给同辈们见过礼后,小辈们就给她问安。 三太太说了声“等等”,然后响指一打,她的几个贴身丫鬟没人抱着一个托盘鱼贯而入。 众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几个丫鬟托盘中的金银珠宝和首饰,不由得看愣了眼。 小辈们挨着个儿给三太太见了礼,三太太就按照顺序,每人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外加一个首饰。这下下面一直等着看三太太笑话的小辈们,登时笑开了花,一齐开始议论这个三太太有多么高贵,多么好。 舒安夏也得到了一个红包,掂量着红包里面的分量,比之前的顾府笀宴,还要多上一些。舒安夏对这个三太太,立即又多了份戒备。 收买人心……。 之后的短短三天,舒府上下都在传新进的三太太多么贤良淑德,多么善解人意,多么大家闺秀,多么知达理……。 舒安夏轻轻地落下一枚棋子,这个人物,太不简单了。 倪姨娘这阵子身子好转,也经常出来走动,这个三太太闲来无事,就来“夏园”找倪姨娘。 舒安夏跟她交谈了几次,三太太一片热络,没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但她给舒安夏的感觉,总然她有些隐隐不安。 顾瑞辰那边,舒安夏将当初剖腹的那把匕首给了他,让他去找万老板,万老板看后,说了句“义不容辞”。于是这阵子,顾瑞辰天天忙着跟万老板联合其他京都米商跟九皇子打价格战。 原本舒正易正直新婚,朝廷放了几日假,结果敬茶那日之后,舒正易便被急诏诏走,留下新婚的三太太,不用多想,舒安夏也隐隐猜到是米粮一事。这时,一个碧云匆匆忙忙跑进来,行了个礼,“六姑娘不好了,‘福康园’传来消息说,老太太要把咱们舒府的掌家权交给三太太了。” “什么?”舒安夏霍地起身,不可思议地瞪着她。 “奴婢也只是听说,可是这会儿倪姨娘也在‘福康园’呢,听说倪姨娘也同意了!”碧云一脸不解,但是她听说的,确实如此。 舒安夏脸色一沉,虽然说现在长房和三房的用度是统一支出,可是毕竟三房是寄长房生活,又怎能当长房的家? 倪姨娘是善良的,性子又太软,如果老太太和三太太唱一出双簧给她看,她自然就会同意。 轻轻地攥起拳头,“老太太说没说什么理由?” 碧云怔了怔,“据说是舒府外宅有一个铺子账目上出了事儿,然后老太太叫三太太和倪姨娘处理,倪姨娘一头雾水,完全束手无策,而三太太却冷静地分析了利弊,提出了解决办法。老太太十分满意的同时,就提出了这个掌家权的问题,倪姨娘因为刚才的羞愤,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所以老太太就顺手推舟,说她老了,管不动了,就由这个三太太暂时帮忙打点。倪姨娘虽然也想帮忙,但是碍于羞于自己帮不上,十分懊恼自己。奴婢想,无奈之下,也许就答应了让三太太管家。”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这个三太太动作真快,这刚进府几日,就开始抢掌家权,看来这件事跟老太太也有直接关系,当年的她扶植了舒浔易继承侯位,但是却仍然出了个二夫人张扬跋扈,所以,她现在想扶植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轻轻地冷笑一声,恐怕这个三太太,比二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到这里,舒安夏轻声开口,“去‘福康园’”。 这几日的“福康园”都是热闹非凡,刚进了园子的大门,就听见门里的传出来的阵阵笑声。 舒安夏放缓脚步,这笑声里有老太太的,有三太太,还有——六房的李氏。 舒安夏水眸闪闪,莲步轻移,进了房中。 “给祖母问安,给倪姨娘问安,给三婶子、六婶子问安!”舒安夏走上前,挨个问候了一遍。 六太太李氏一看到她,笑着的脸登时绷起,眼底闪过一抹不屑和鄙夷。三太太则是笑意盈盈地起身,赶忙扶起舒安夏,热络地抓起舒安夏的小手,“难得六姑娘也来了,一起在这儿用了午膳吧!” 如果不是阅人无数,舒安夏还真会被这个三太太所感动,但是基于掌家权这么一说,她还是对她心生反感。 同样扯起一抹热络的笑容,舒安夏唇瓣轻启,“夏儿就是故意趁着两位婶子都在来凑热闹呢!” 三太太拍了拍她的手,像是主人一般,“欢迎欢迎,快来坐到婶子身边来!”三太太说着,就把舒安夏往自己身边拉。 舒安夏轻轻地收了一下手,“三婶子,祖母还没同意呢!”舒安夏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喧宾夺主了”。 舒安夏此话一说,满脸笑容的三太太脸上登时僵了一下,毕竟“福康园”的主人老太太还未开口,这个三太太就邀人本身就坏了规矩,再加上她以主人自,那可是以下犯上。 李氏冷笑了一声,她早就警告过新来的三嫂要小心长房的六姑娘,结果她还对她这么热络,也难怪六姑娘给她使了个牵绊子,那也是她活该! 这是,一直不说话的老太太扬了扬眉,“这有什么什么关系,都是一家人,不要那么拘束了,你三婶子啊,会察言观色,知道祖母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了做了,甚好甚好!” 老太太这么一说,三太太赶忙笑了笑,刚刚脸色的尴尬之色全然消失。她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拉着舒安夏就坐了下来。 舒安夏心里暗骂,老太太你偏袒不用这么明显吧。 这时,正对面一脸哀怨的倪姨娘的脸,映入了舒安夏的眼中。 舒安夏拧起眉,倪姨娘一脸委屈之色,好像被什么事儿憋得,双眼通红,却又发泄不出来。 舒安夏眨眨眼,天真地看向老太太,“祖母你们在讨论什么呀?怎么倪姨娘的满脸的郁结之色呢?你们不会趁着爹爹不在,故意欺负姨娘吧?”舒安夏调侃着,但是此话一出,老太太脸色大变,三太太脸上虽然没有变化,但是眼底,却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复杂。 倪姨娘的身子颤了颤,脸色委屈之色更浓。 “夏儿,你怎么也开始没规矩了?这里都是长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老太太声音一沉,满脸不悦地开口。 “夏儿只是开个玩笑,祖母和两位婶子别介意,不过呢夏儿是觉得,三叔虽然身要职,但是在这个舒府中,还是爹爹说的算,所以,祖母如果想要讨论什么重大问题,还要等爹爹下朝回来再做讨论。”舒安夏笑意盈盈,虽然说着恭敬的话,语气中却让人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恭敬。 舒安夏话音刚落,老太太端着茶碗的手一抖,几滴茶水溅了出来,老太太的指尖缓缓收紧,声音冰冷,“在咱们北国,向来崇尚‘能’和‘贤’,能者为止,贤者敝之。某些事情如果有些人无法胜任,即使占着位置,也真是浪费时间而已。” 老太太话一说完,倪姨娘孱弱的身子狠狠地抖了抖,本就难看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 李氏的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满脸看好戏的味道,三太太则是一直垂着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舒安夏抬眸,波澜不惊地看着老太太,还未等开口,三太太便抢先出声,“母亲,玲儿知道您顾家,做事总是从方方面面考虑,以做大限度的利于舒府为前提。但是咱们北国毕竟是礼仪之国,舒府也是礼仪之府,咱不能单单为了利于舒府,就坏了规矩。”三太太小脸垂着,一脸的真挚。 舒安夏一听这话,真想冷笑几声,这个三太太果真是个笑面虎。好像一副柔弱谦让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处处谋算。说话拐弯抹角的艺术,不说是什么事儿,却又让所有的人心里明白。 舒安夏轻浅一笑,“三婶子的话说得怎么这么别扭?是什么事儿有利于舒府,反而又坏了规矩呢?”他们既然避重就轻,那么舒安夏就要把它弄到台面上来,她倒要看看,是这个三太太处理事情的能力强呢,还是老太太事先就安排好了的戏份给她演呢! 三太太张了张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抹懊恼之色。 老太太见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索性直接摊开了说,“老身觉得倪姨娘身子欠佳,并不适合管家,所以暂由你三婶子来管家,正好,刚刚老身也测试了一下倪姨娘和三婶子的能力,你三婶子果真不负所望。” 舒安夏扬扬眉,脸上一副了然的表情,“侯爷的家,由尚的夫人来管,可真不是一般的坏了规矩啊!恐怕这朝廷的上的人知道了,也要再理论舒家一阵子呢!” “这都是自己府内的事儿,有什么好议论的?”老太太懊恼地瞪了舒安夏一眼,声音又沉了半分,她何必跟她多解释,她现在是舒府的大家长,做事还用着跟这个小娃娃解释吗? “祖母虽然不担心悠悠众口,但是做的决定起码要让府内的人折服吧?”舒安夏也不再假意带笑,而是一本正经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被舒安夏问得有些烦躁,要吃一咬,“谁敢不服!” “夏儿不服!既然祖母说倪姨娘能力不如三婶子,夏儿不知,从早晨到现在,这短短的两个时辰,祖母就下了如此结论,是不是有失公平?在这之前,倪姨娘早已管家二十年,一直以来风平浪静,舒府井井有条,如今祖母就用了短短的两个时辰,抹杀了倪姨娘二十年的苦劳,试问,祖母此举,让谁能服气?”舒安夏说的义正言辞,字字珠玑。 老太太嘴角狠狠抽搐,气得手臂发抖,身子一晃。三太太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老太太的手臂,“母亲莫急,要不等老爷和侯爷回来,再说这件事吧!”三太太见情况不对,赶忙打圆场。 “老身当了这么多年的家,还没被谁怀疑过,你不服气是吧?好,来人,把账本舀上来!”老太太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浓浓的愤怒。 不一会儿小厮就舀上来一骡竹简卷着的卷轴,呈了上来。 这里是舒府京郊的两间铺子和三块田地的一年内收支情况,老身就给你们母女三个月时间,如果能让这两间铺子转亏为盈,让那三块地有个好收成,那么舒府的掌家权,就给倪姨娘! 倪姨娘一听,脸上的忧郁之色更甚。京郊的两间铺子,已经连续亏损五年,换了十几个管事,仍然无法转亏为盈,侯爷前几日还说,要把那两间铺子卖掉,免得年年找府内补贴。还有那三块地,原本是肥沃之地,但是自从京郊驻军征用了附近的田地之后,战马经常践踏,久而久之,田地就变成了荒地,难为了附近的水源。老太太故意把这两间铺子和三块地给她们,明摆着就是让她们认输吗? 看着倪姨娘的表情,舒安夏心里也大致有了数,虽然她不知道这几间铺子和田地的情况糟糕到什么程度,但是好歹倪姨娘还有机会,而不是直接把掌家权交给三太太,为了倪姨娘,她无论如何也得试一试。 想到这里,舒安夏直接福了福身,“希望祖母言而有信!” 老太太冷冷地看着她,老眼中是满满的算计。 既然目的达到,舒安夏便搀着倪姨娘告了辞,走出“福康园”,倪姨娘脸上的为难之色更甚,“那两间铺子和三块田地,根本就回天乏力,你爹爹不在,我们母女就跟母亲达成了终于的协议,等你爹爹回来,我们该如何交代啊?” “娘亲,你以为我们不答应祖母就不会把掌家权交给三婶子了吗?从三婶子入门的那天起,老太太已经开始盘算了,爹爹是个孝顺人,再加上心里对三叔的愧疚,老太太如果执意要求让三太太掌家,他也一定会同意。女儿刚刚故意说等爹爹回来商量,不过就是想拖延时间,激怒祖母而已!”舒安夏耐心解释道,私下无人之时,舒安夏都是直接唤她“娘亲”。 倪姨娘干枯的手指死死地攥着舒安夏,脸上满是懊恼和委屈,“没想到二夫人没了,又来了个三太太,我怎么就这么没用?” 舒安夏喟叹一声,回握她,她冰冷的手指触着她的,有了一丝异样,“娘亲,你放心吧!有女儿在,不会让你丢了这个掌家权!” 倪姨娘一听“女儿”二字,忽然水眸撑大,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复杂。 舒安夏看着倪姨娘的表情,也怔了一下,心生疑问,她刚刚说的话,哪里惊到倪姨娘了么? 091米粮之战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57 本章字数:8788 舒安夏用了三天时间,终于把那几个卷轴看明白了,并且按照自己的方式整理出来,细细来说,她们舒家这两间铺子,一个是经营胭脂水粉,一个是经营布艺和绸缎的。铺面不大,都是经营女人的东西。 第78节 舒安夏这才有些惊讶,舒府的账面支出上,虽然每年都有绫罗绸缎布艺等大额的支出,也有胭脂水粉类的支出,但是购买地都不是她们自家铺子,先不说别人,自己家的铺子自己都不捧场,又怎能不亏损? 再加上这账目上这两间铺子的支出,每次进货都是按照当季做高价格来买,然而,却按照普通的绸缎价格来卖,看来这两间铺子的猫腻可不止一点。 至于那三块地,舒安夏简单估算了一下,位置就应该就离京郊守军不远,前些年没有军队驻扎之前,这几块地收成非常好,但是京郊守军驻守之后,就一年荒了一年,不过单单从这个账本上的数据,也分析不出太多,只能找时间过去看看。 三个月…… 舒安夏沾着茶水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划着,土地不比一般,别说三个月,就算三年,也未必能见出成效,所以她必须要亲自看看那三块地,评测一下有没有开发其他商业的价值,至于那两间铺子,当然就是她目前要整治的重点,开源节流,再拓展市场。 既然有了目标,舒安夏便开始制定目标,舀了一个新卷轴,洋洋洒洒写了满满一个卷轴的方案。 等顾瑞辰进来之时,全副精力投入进去的舒安夏,并未注意到顾瑞辰的身影。顾瑞辰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舒安夏每写一个字,每落下一笔。他的黑瞳中,由波澜不惊,到微微惊讶再到瞠目结舌。 他一向以聪明自,却不想过有如此惊世骇人的想法和举措,他的丫头脑袋中到底装的是什么?脑中忽然想起军营那晚丫头酒醉之后断断续续说的话,他越来越……。 舒安夏一气呵成地写完,抻了个懒腰,忽然觉得有些渴,还未等伸手去舀,一杯泛着热气的清茶就递入她手中,舒安夏一怔,霍地转头,迎上了顾瑞辰那双似笑非笑的眼。 舒安夏眨眨眼,接过茶,轻轻缀了一口。 “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专心写这些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对策之时。”顾瑞辰温柔地笑了笑,纵然心中有百般疑惑,但也未问出口,他只想等着他的丫头准备好,想告诉他的时候,他再洗耳恭听。 全然沉寂在刚刚对策中的舒安夏,并未注意到顾瑞辰神色的变化,当然也不可能知道那么短短的瞬间之内,他的心思转了千百回,她只看到了他眼中的温柔。 舒安夏叹了一口气,絮絮叨叨地将跟老太太和三太太争掌家权一事儿大致跟顾瑞辰说了一遍,顾瑞辰听完,直接宠溺地拂了拂舒安夏额前的碎发,“丫头,这件事交给我,保证你那两间铺子红红火火!” 舒安夏剜了他一眼,“都交给你了,我的计划上哪儿去实践?” 顾瑞辰皱了皱鼻,眼中闪过一抹认同,不得不承认,这两间铺子是个挑战,他的丫头制定的那些计划,确实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轻轻地点了下头,“好,那两间铺子就按照你的方式打理,但是千万别太辛苦,至于你的另外三块地,我似乎有印象,在正规军的军营后面,好像——”顾瑞辰顿了顿,思索了一下,“应该是荒地了!” 舒安夏颔首,果真不出她所料,只不过到底荒到什么程度,还有没有开发的价值,必须去看了才知道。 “对了,你和万老板那边如何了?”舒安夏忽然想起来近期顾瑞辰最头疼一事。 “万老板将所有库存都舀出来了,按照成本价格出售,百姓们见粮食充足,也不再大量购买,其他米商一看形式不妙,囤积的粮食转不出现银,所以也开始压低价格出售,朝廷趁机买了一些,先运去了灾区。原本形式有些好转,哪知这几日,户部竟然发布公告,称粮食短缺,需要大量收购,这下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价格一下子翻涨数倍,百姓又开始大量走关系套门路去囤积粮食。”顾瑞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有些懊恼。 舒安夏轻浅一笑,然他一个成天跟将士兵法打交道之人,去管什么商人的价格战,着实难为了他,舒安夏缓缓起身,握住了他的手,“你会军营打点你的事儿,这些事儿就交给我吧!” 顾瑞辰一愣,垂眸望着她,原本想拒绝,但是转念一想刚刚如此精妙的经营之道,鬼使神差般,点了点头。 他的大掌轻轻地收紧,掌心的热度包裹着舒安夏的小手,让她感觉异常温暖。舒安夏水眸闪闪,回望他,两人相视,一切尽在不言中。这几日京都的酒肆茶楼中异常热闹,相识的人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你买米了吗?”如果这个人回答是有,那周围就会围过来很多人,问“在哪儿买的”,“多少银钱”,“还有没有,能不能帮他们买到?”的一系列问题,假如被问的人回答是“没有”,那么包括问你的那个人在内的周围的所有人,都会一起投来鄙夷和同情的目光,“买米”和“存米的多少”一时间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醉香楼”前,一蓝一白两个身影相对而坐,一个英气十足,一个粉面玉琢有奶油小生之气,这两人正是京都最大的米商万老板和女扮男装的舒安夏。 “既然米价都这么高了,我们为何还要推波助澜?”万老板一脸不解,经商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是风平浪静,价格战、抢货这些他也干了不少,但是每次都是为了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努力,唯独这次,这个年龄不大的小丫头,接蘀顾将军过来之后,竟然让他反其道而行,顺着九皇子抬高米价。 舒安夏轻轻地端起琉璃杯,指腹摩挲着杯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很快,你就知道了!” 舒安夏话音刚落,茶楼外就一阵喧闹声,几个小厮手里攥着丝锦,一边跑一边叫着,“朝廷要高价收购粮食,现在在统计每家每户的粮食数量,赶快去报备,据说不提前报备的,不能再参与买卖。”他们叫得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主干道两侧的商贩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互相对视了几眼,先是两个人窃窃私语,不一会儿,是三三两两的聚堆儿议论,直到后来,十几二十个人,围成了大大小小的圈子。 “我们家有五百石,吃上十年八载都吃不完,朝廷会不会治我一个恶意囤粮之罪啊?”一个围着头巾的小商贩轻声道。 “我们家有一千石呢!”另一个商贩左右看看,脸上更是担忧之色。 “加上昨天我们家老爷托人买的,现在一共有三千石,不是说朝廷要回收吗?我们卖给朝廷就好了嘛!”一个妇人不解地看着两个满是忧虑的小商贩,现在有的钱赚,她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何瞻前顾后。 “你真是妇人之见,现在朝廷收粮,虽然价格不菲,但是却跟以往不同,要先报备登记,朝廷可不是吃亏的主,今日你占了他的便宜,保不准哪天就给你找回来了。”包着头巾的小贩越说越担心。 “就是,咱们都是小老百姓,靠做点小生意混口饭吃,之前的时候谁舀米过去,就直接给银钱,这样我们还觉得有利可图,如今要先报备,这不明摆着让把哪个人赚了朝廷多少钱算得清清楚楚吗?今日朝廷用米,他们迁就你,明日他们米粮大丰收,不找你算账都怪了!”另一个小贩赶忙附和。 那个开始的妇人一听他们这么说,觉得有理,挠着头,“那我得回去跟我们家老爷说说,千万别去朝廷那儿登记了,免得被朝廷秋后算账。” “还找你老爷讨论什么啊,你赶快做主处理了就是了,听说万记米行这几日一直收粮食呢,一千石十两银子!” “什么?一千石才十两?我们老爷买的一千石花了一百两呢!”妇人瞠目结舌,一脸的不可思议。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尽想着占便宜,你看看今年这大雪,明年定是丰收年,你这些粮食留手里,看你明年还怎么转出银钱。”包着头巾的小贩煞有介事地说道。 这时旁边又凑过来一个路人,一脸的愤怒,“这个万记米行不知道搞什么,卖米的价格是一千石一百五十两,可是收米的价格却是一千石十两。这个奸商奸商,还能更奸一点吗?” 这时就在这群人头上的茶楼上坐着的万老板,嘴角狠狠抽搐,他戒备地望了一眼舒安夏,一脸的不情愿。 舒安夏继续淡定地喝着茶,示意他继续听。 万老板撇撇嘴,硬着头皮继续听下去。 “说不准,这场买米的风,就是咱们京都的米商联手搞出来的,你看万老板先是降价降得那么低,再提价提得那么高,根本就不合常理嘛!说不准,这个万老板联合了京都的米商,故意要跟朝廷作对……”包着头巾的小贩越说越严重。 “那坏了,朝廷不得以为咱们都是帮凶了啊?”另一个小贩附和,脸上的焦急之色更浓。 这时围着的几个妇人脸上都不同程度出现担忧之色,刚刚说话的妇人一惊,身子狠狠地抖了一下。 这时,叽叽喳喳又跑来一群人,手里这回攥着红布丝绸。 “刘员外捐了五千石米粮给朝廷,朝廷记他一个五等功,赏百两银钱,布匹九十,丝绸五十!” “沈员外捐了七千五百石米粮给朝廷,朝廷记了一个四等功,赏二百两银钱,布匹丝绸各一百。” “张员外——” 这边小贩妇人们的讨论还没完,另一侧通告的小厮们的声音就喊得到处都是。 原本围着议论纷纷的百姓们,立即变得不淡定了,转过头,就往家里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着天很快就黑了下来。 舒安夏一直静静地喝着茶,万老板却是如坐针毡。 “醉香楼”下聚着的人群,时而暴多,时而寥寥无几,时而又增加,又减少,他们反反复复讨论的话题就是米粮。从开始要不要去朝廷报备米粮到是把米粮卖出去还是捐出去,再到要捐给朝廷多少,直到最后,是朝廷还肯不肯收。 万老板脸上的表情,一次比一次精彩,一次比一次惊诧,直到最后,他真想对眼前这个女子顶礼膜拜一下。 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嘴角挂着一丝好看的笑容,她茶杯中的茶水已经换了数杯,如今已经看不出颜色,但是她始终静静地端着,抿了一口又一口,渀佛始终不厌。 眼前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跟那日救他一家三口之时的感觉有些不同,却也有些相同,相同之处,就是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惊慌,舀着一把看似普通的匕首,一点点剖开她妻子的腹部,这是怎样的离经叛道,又担了多大的风险?假如这件事传出去,她绝对会因此而吃上官司,然而那个时候,他在她眼中,只看到了坚定的救人之念。 再者,她又是不同的,救人那天,她虽然镇定,但是孩子取出来之后,他在她的额角还隐约看到了汗珠,然而这一次,她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儿,渀佛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万老板无奈地摇了摇头,即使一身男装,也掩盖不住她的风华,他终于知道,为何如顾将军那般出色的男子,在提到她之时,脸上还会那么神采飞扬的原因了。 这时,万老板的管家匆匆走了进来,对着万老板和舒安夏行了个礼,“老爷,按照舒姑娘的吩咐,所有万记都已经关闭米铺,不再收粮!” 万老板脸色又出现不解之色,今日一整天,他恐怕要把他一年的惊讶都发泄出来了。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没有理会万老板,直接开口问了管家,“一共收了多少米粮?” “粗略估计一百三十万石以上。”管家轻声道。 万老板这回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她不就是利用了一些人,骂了他这个奸商吗?还顺便把“故意哄抬米价跟朝廷作对”这个屎盆子扣到了他头上,可是,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计谋,怎会有这么大的成效?短短一天之内收回的米粮,比他囤了五年的货还要多上几倍。 舒安夏斜眸看了他一眼,万老板的疑惑她能理解,他不过只看到了表面,其实还不知道,有个更重要的人物和更关键的事情,在背后推了一把。 想到这里,舒安夏收回视线,对着管家满意地点点头,“用掉多少银钱?” “不足一千两,本是按照一千石十两的价格回收,但是很多百姓见关铺的时间就要到了,所以为了不把自己隔离在外,主动降价要求提前收购,一些小厮去了,也收回了几十万石。” “咳咳咳——”万老板刚要张嘴,却彻底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之前出高价回收百姓都不卖,如今如此低的价格,竟然还要主动降价回收,这人和人之间,能不这么大差距吗? 舒安夏摸了摸眉毛,“这阵子,朝廷那边收到的捐献米粮应该也不少了。” 果不其然,舒安夏话音刚落,一个穿着朝服的官员走进来,礼貌性地给舒安夏行了礼,舒安夏起身,福身回礼,“赵大人折杀晚辈了!” “舒姑娘真是神机妙算,到刚刚为止,朝廷共收到捐献米粮五百三十万石,皇上所拨收粮的银钱只用去一万九千余两,剩余三万余两!”赵大人细算了一遍,尽量将数字精确,报给舒安夏。 舒安夏弯弯嘴角,“奖赏出去的布匹和丝绸,就麻烦赵大人给商家结算一下。” “已经算过了,正好是三万两。已经派人通知了丝绸布艺铺子的掌柜过来取银钱了!” 舒安夏眨眨眼,莲步轻移,来到赵大人身侧,从袖中掏出了一个大大的红包,“赵大人辛苦了,这小小心意,还望赵大人笑纳!” “不,不。”赵大人赶忙退后了一步,“舒姑娘气,这顾将军的吩咐,下官义不容辞、义 蝗荽恰!闭源笕怂低辏厦μ铀频乩肟耍粝乱涣澄弈蔚氖姘蚕暮吐沉巳恢耐蚶习濉 “原来真正的奸商在这儿呢!”万老板皱了皱眉,笑着调侃。下午的时候他就奇怪,朝廷收米粮给银钱很正常,为何还要奖赏布匹和丝绸呢,毕竟朝廷所奖赏的数量之大,普通百姓家恐怕几年也用不完,就算大户人家,丫鬟婆子小厮一起算上,估计也要用上一年。结果刚刚那个赵大人以来报备数字,他可就了然了,那布匹丝绸的铺子,定然是这个舒小姐名下的,她这一计,可谓一箭双雕啊,不但收了米粮蘀皇上完成了任务,又把自己铺子的存活销了一干二净,哦,更确切的说,是暴力销售得一干二净。 舒安夏嘴角翘起,粗略估计,她这三万两里,最少有一半是九皇子损失的,皇帝从国库拨的这五万两,不会白白自己舀的,九皇子、安贵妃、长公主,一个都跑不了。 当天晚上,赵大人和万老板就将收回的六百多万石米粮装车打包,顾瑞辰派了亲卫队,连夜送往江东和鲁西。 待彻底清点完数目和银钱,把舒安夏送上马车之时,已经是深夜,舒安夏用手垫着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顾瑞辰心疼地将她圈在怀中,深情地看着她安静的睡容,一个轻浅的吻,落到了她紧闭的水眸上。 把她娶回顾府之后,他一定不能再让她这么辛苦。 顾瑞辰轻声吩咐了一下驾车的小厮,小厮的赶车的动作愈发的轻柔,马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原本一刻钟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个时辰,待马车走到舒府大门前的时候,舒安夏已经足足睡了一觉,凌晨的温度愈发的寒冷,天空中又开始飘上了雪沫子。 一阵寒风吹来,舒安夏一个瑟缩,幽幽转醒。 轻轻地睁开迷离的睡眼,那双幽深饱含神情的黑瞳映入她的眼帘,虽然外面很黑,只有微弱的光透进马车里,但是舒安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她的倒影。 舒安夏的心一紧,眼看着那张精致的脸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的唇瓣凉凉的,带着薄荷的味道,浅尝辄止。 舒安夏抿抿唇,虽然外面的温度很低,冷风呼啸着,但是她仍然感觉到了她火烧一般的脸颊。 他看不到她脸红,看不到的,舒安夏虽然害羞,却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然而顾瑞辰轻浅一笑,黑瞳中的波涛汹涌泄露了他的心思,普通习武之人的眼力都要比平常人要好,而如顾瑞辰此等高手,眼力更是好得惊人。尤其这样一个高临下的礀势—— 顾瑞辰早已将舒安夏的表情尽收眼底,看到她的那抹害羞之色,心底的火焰更是“嗖”地一下窜了出来。 下一秒,他的头再次俯下,直接攫住了她的双唇。 舒安夏本就迷糊的脑袋,更是搅成了浆糊,她只是知道,这一次,他绝对不是浅尝辄止……。 092 赏梅出乱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58 本章字数:8998 第79节 这个吻很深,很沉。.... 他的嘴唇微凉,而她的脸颊滚烫,她的脑中一片昏昏沉沉,她不自觉地低吟了一声,薄唇微微张开,炙热的气息顺着细小的缝隙钻了进来,他身子一颤,抱着她的双臂收得更紧,柔软的舌头轻巧地试探着她的贝齿,仿佛要从她那细小的齿缝中找到突破口。 舒安夏睡眼朦胧,一切跟着他的节奏,顾瑞辰越吻越柔、越吻越蜜,越吻越……。 顾瑞辰无奈地看着怀中这个占据了他整张心的小女人,一时气闷,他的吻技难道就那么差吗?竟然把她吻睡着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顾瑞辰小心翼翼地收紧双臂将舒安夏抱起,轻步走出马车。 车夫眼见着顾瑞辰怀中睡着香甜的舒安夏,十分有眼色地让出路。顾瑞辰稳稳地抱着她,脚尖轻点,灵动的身影就跃进了舒府的大门。 翌日清晨,等舒安夏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睡在她的床上,轻轻地揉了揉酸涩的脖颈,她明明记得顾瑞辰在吻她,他的吻很温柔、很舒服,然后……。 舒安夏的嘴角狠狠抽搐,她竟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响动打断了她的思绪,舒安夏循声望去,只见惠人端着一碟子热腾腾的小菜,缓缓走进来。 舒安夏蹙眉,目光冷了三分。自从那日她发现惠人对顾瑞辰有异样心思之后,她就没再给惠人安排任何差事,这么久的主仆感情不是假的,如果惠人一直如碧云一般,跟她一条心,她定然要为她选个好亲事,然而,如果她想打顾瑞辰的主意,那门都没有。 她不是女权主义,但是也绝不会跟她人共侍一夫。千与千寻千般苦,一生一世一双人。她有爱情洁癖,只要弱水三千,只取她一瓢之人。 思忖间,惠人已经走到她跟前,舒安夏这才看到,惠人的眼睛红肿得像兔子一般,小脸上尽是浓浓的委屈之色。 舒安夏的秀眉拧得更深了,没有开口,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惠人张了张嘴,忽地,扑通一下跪到舒安夏的身侧,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六姑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一时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有非分之想,奴婢用名誉发誓,此等事儿再也不会发生了!”惠人说着,已然泪流满面。 舒安夏放在大腿上的小手轻轻攥起,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半响,舒安夏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惠人一怔,满脸的受伤之色,她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安夏,水眸中的雾气越积越多。 舒安夏别过脸,不再说话。 惠人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默默地转过身,向门口走去。 舒安夏蹙眉看着她落寞的身影,不是她不相信她,而是感情的事儿,谁也不敢打包票,她不是对顾瑞辰没信心,而是她不想再给珍视她的顾瑞辰找麻烦,对于她和顾瑞辰之间,她绝对不能冒险。 时间转眼又过去了几日,眼看着近年关了,宫里忽然下了一道旨意,邀请二品官员以上官家太太、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们共同赏梅。 这日一大早,老太太便起身准备好了进宫的马车、软垫和一些互换的礼品,带着倪姨娘、三太太、舒冬烟和舒安夏一同进了宫。 在车里之时,舒安夏总是隐隐有种不安,她总觉得今日倪姨娘身上的熏香过于刺鼻了,但是哪里有问题,她还说不上。 就这样,她们一行到了皇宫之时,其他人已经来得七七八八了,“梅园”的大门因为还未开,所以太太小姐们,只能等在“梅园”门口,将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跟着舒安夏并排走着的舒冬烟轻轻扯了一下舒安夏的袖子,为难地看了看人群的方向。 舒安夏怔了一下,顺着舒冬烟的视线望过去,只见礼部尚书的夫人站在一群夫人的中间,口沫横飞地说着什么。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拍了拍她的手背,虽然礼部尚书的陈夫人又官僚又势力,但是陈大人还不错,再加上二夫人之前给舒冬烟准备的一百多抬嫁妆,只要舒冬烟恪守礼节,孝敬公婆,应该日子不难过。 想到这里,舒安夏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拉着舒冬烟就往人群中走。*. 越走近,陈夫人的声音就越清晰。 “这挑媳妇啊,不单要挑‘贤’,还要挑‘才’,否则你看这皇家盛宴的时候,带都带不出来。”陈夫人说完,掩嘴嗤嗤笑了起来,看着面前那位只身一人前来的夫人,尽是鄙夷之色。 这时,旁边的一个穿着紫色毛球领的夫人冷哼了一声,“说得真是有礼,谁不知道你陈夫人定了一个舒府的‘才女’,等会可要让她露两手,让我们这些开开眼界!” 舒冬烟一听这话,本就冰冷的手狠狠地抖了一下,双脚出于本能地站住。 舒安夏也跟着蹙起了眉,这些侯伯夫人到一起,不是攀比这个就是攀比那个,从来都是一副虚伪的嘴脸。 陈夫人一听另一位夫人这么说,赶忙扬了扬脖子,顺着那位夫人的话,“当然,我陈府挑的媳妇,当然不能差了!” 这时,另一个夫人像是听到什么笑话般,“是啊,听说还是个庶女呢!”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个夫人纷纷不说话了,有的向陈夫人投来鄙夷的目光,有的投来同情的目光。 陈夫人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暗暗咬着下唇。 舒冬烟暗暗咬着下唇,头压得更低了,舒安夏刚要抓住她的手往陈夫人那边走,这时,一直在前面走的三太太忽然回过头,一把扯起舒冬烟的另一只手,“冬烟,别怕,有三婶子在!”说完,三太太拉着她,大步向着陈夫人一侧走了过去。 舒安夏眼看着舒冬烟拉着她的手慢慢放开,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没有说话。 “呦呦,这不是兵部右侍郎的陆夫人吗?好久不见怎么一点也没变?听说你家老爷又纳了几个小妾,陆大人可真是年轻力壮呢!”三太太扬声说完,旁边几个贵太太相互望了一眼,想笑又不好笑,被叫做陆夫人的贵妇,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不善地大量了一圈三太太,鄙夷地开口,“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新妇,这么没有规矩?” 陆夫人话音刚落,旁边穿着绿色袄子的贵妇就推了推她,小声道,“是户部尚书舒大人新娶的媳妇。”这个贵妇说话很小心,可以避开了“填房”二字,却也没用“夫人”,毕竟三太太还未受封,而且这个“填房”身份还有些尴尬。 陆夫人一听是舒正易的媳妇,脸色登时变了变,舒正易好歹也是个从一品官员,而且户部是要职,比礼部尚书陈大人可厉害的多。只要他做出点功绩,他这个媳妇就想当然的拿了个“一品诰命”,他们家老爷虽然在兵部,可是比舒正易低了一个半级,一想到这里,陆夫人赶忙又用尊重和审视的目光重新在三太太身上走了一遍,扯起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原来是舒夫人,失敬失敬。” 三太太也是个察言观色的高手,眼看着陆夫人脸上的表情一波三折,她也大致明白了这么短短的瞬间,她心里打什么小九九,索性彼此都给个台阶下,“陆夫人客气,您刚刚所说,陈大人家娶的那个庶女,正是我们舒府的五小姐,舒冬烟。我知道各位夫人都是出身高贵,但是我们冬烟,可跟一般的庶女不同,冬烟从小就是在舒府的当家主母二夫人身边长大的,无论礼节还是才情,一点都不比嫡出小姐差,不信等会皇后娘娘来了,一出题,你们便知。” 三太太这话一说完,跟在老太太身后的倪姨娘脸色煞白,舒安夏眯起眼,目光中迸发出幽冷的光华。三太太故意强调已死的二夫人的正妻之位,不但打击了倪姨娘也贬低了她的嫡女身份,再加上,她说舒冬烟一点都不比嫡女差,前后两句话单说也许不会让人有联想,但是连在一起说,矛头直指向她。 果不其然,三太太话音一落,以陈夫人为首的几个贵妇,诧异、探究和复杂的目光立即不约而同地向她袭来。 舒安夏没有说话,目光沉了半分,这个三太太真是够厉害,使用一招一箭双雕,她先是帮舒冬烟出头,然后话里话外都是讽刺倪姨娘,倪姨娘本身性子软,怯懦,如果她们不还击,只能让这些贵妇们更加瞧不起倪姨娘。如果她反击了,虽然一时半会保全了倪姨娘,却让她和舒冬烟之间产生了嫌隙。 心里评估之后,舒安夏从容地走到倪姨娘面前,拉起倪姨娘的手,她的脸上挂着一抹大大的笑容,“我听说宁安伯府的庶女各个才华横溢呢,府内的诗画比赛,每次都是嫡小姐落得最后一名,这嫡女总活在庶女的光环一下,也难怪三婶子会有这种感叹,姨娘,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少,夏儿带你去加件衣服!”舒安夏水眸眨眨,投给倪姨娘一个放心的笑容,说完,就拉着倪姨娘往回走。舒安夏这话说得十分艺术,表面上仿佛是对着倪姨娘一个人说的,但是明眼人都听得出来,话里话外都是在讽刺三太太胸无点墨。 三太太一听脸色大变,拉着舒冬烟的手霍地松开,舒冬烟也怔了怔,有些不解和哀怨地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唇瓣动动,坦然地看向舒冬烟,如果三太太这么一个小小的计谋,她就埋怨了她,那么以后她到了陈府,也只能让人当枪使。 三太太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舒冬烟又看了看舒安夏,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老太太扬扬眉,“说什么胡话呢?皇后娘娘就快来了,别到处乱走了。在家里说说闹闹就算了,出来还闹腾,也不怕丢人!” 舒安夏的眉头狠狠地皱了下,心里腹诽,老太太你不用这么偏心吧,自从三太太进门,老太太对她和倪姨娘的态度就一落千丈,不但不袒护,还到处为难,倪姨娘毕竟是用生命替她挡过剑之人,她怎能如此无情!? 轻轻地咬着呀,这时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 “皇后驾到——安贵妃驾到——长公主驾到——” “朱昭仪驾到——常婕妤驾到——” 众人一听,不约而同地整理了下衣衫,纷纷向御花园通往“梅园”的那条路上望去,之间一群穿着宫装的女子,脸带笑意,一边说笑着一边向这边走来。 待走到“梅园”门前,众人纷纷行礼。 皇后摆了摆手,舒安夏起身的瞬间,才看到皇后的怀中抱着一只猫。 微微地蹙眉,她是第一次见皇后抱着猫,而且,一般来说,在宫内,一般牵扯到宠物,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皇后打了个手势,几个太监赶忙把“梅园”的大门打开。 皇后、贵妃和长公主先走,其他人跟在后面。 众人刚刚进入“梅园”不由得唏嘘声四起。“梅园”的梅花已经开得七七八八,从外面看,至少有一半带着骨朵的枝叶,然而进入“梅园”之后,又是一派新的景象,也难怪贵妇们会唏嘘。 “梅园”内的桌子椅子,以及文房四宝都准备得齐全,舒安夏扫了一眼,就知道皇后又有了新花样。 果不其然,刚刚落座,皇后端起冒着热气的清茶,轻轻缀了一口,“往年的才女们,最爱这‘梅花节’,今年冬季滞晚,拖拖拉拉已然到了年底,因为还有‘国宴’要准备,时间比较紧,所以本宫只好暂弄这个小型的‘赏梅会’,让各家小姐们玩玩。当然北国一向崇尚‘才’和‘贤’,能够脱颖而出的小姐们,都会有赏赐。” 一听有赏赐,各家夫人们的脸色都露出期待之色,转而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移向了自家女儿。 皇后满意地看着各家夫人们的反应,唇瓣扬起,继续开口,“当然,这个赏赐不是由本宫来出,而是由三皇子和九皇子!” 皇后这话一落,众人的视线纷纷落上了皇后的左手下方和长公主又手下方的那两个空着的位置,闺秀们一听三皇子和九皇子要来,脸上立即浮现出不同程度的红晕,虽然没有当初秋夕盛宴时,燕离歌和顾瑞辰的出场的反应大,但还是引起了下面不小的骚动。 舒安夏淡淡地扫了一眼众贵妇眼中的贪婪和跃跃欲试,虽然单单三皇子和九皇子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是一想到一个不小心,哪位就是未来的皇子,这些贵妇们立即就沉不住气了。 “娘娘,您说规则吧,小姐们都准备好了。”刚刚的陆夫人率先开口。 “就是,娘娘请说吧!”陈夫人也跟着符合。 皇后的手指轻轻地捋了捋猫儿的头,“本宫的老规矩,就以‘梅’为题,作画题诗吧。” 几个贵妇一听,脸上不约而同地露出欢喜之色。 舒安夏水眸垂着,长长的睫毛耷拉着,让人看不清表情,想必这是每年都千篇一律的主题,所以各家夫人早就准备好了。 果不其然,几家小姐和夫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便缓缓走到有文房四宝的台子前,这时,一阵微风吹过,浓郁的梅花香,夹着一股淡淡的……舒安夏蹙眉,她又闻到这个味道了,顺着味道望过去,舒安夏对上了倪姨娘那双忧郁的眼。 舒安夏揉了揉发痛的额角,她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了,这种味道,她似乎在哪儿闻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才’名贯北国的舒六小姐,今日怎么这么安静?”皇后勾起一个舒缓的笑意,虽然点了舒安夏的名,视线却未落到她身上。 舒安夏轻浅一笑,“皇后娘娘谬赞,‘梅花’傲骨,夏儿自认画不出寒梅的神韵,所以主动放弃!” “就算不擅长,去玩玩也好。”皇后依旧挂着笑,语气确实不容置喙。 舒安夏皱皱鼻,缓缓起身,皇后已经点名了,她再拒绝就是矫情,况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皇后作对,就算皇后顾忌着顾瑞辰,也难保不会对她使什么妖蛾子。 思忖间,她已经走到了桌子前,舒安夏盯着面前的卷轴和墨汁,忽然狠狠地拧起眉,她又闻到了那股香味儿! 目光沉了三分,舒安夏知道事情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她仿佛闻到了巨大阴谋的味道。 各家小姐纷纷准备好之后,太监便拿来了记时香,舒安夏一直在思索这股味道的来源,所以各家小姐都动笔一刻钟之后,她才缓缓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作画题诗的桌子弄得恨艺术,以中间为圆轴点,摆了一圈,这时在皇后的带领下,贵妃婕妤们以及各家贵妇们已经纷纷起身,去欣赏闺秀们的佳作。 舒安夏本无心作画,见众人纷纷涌身过来,便拿起狼嚎,在卷轴上挥了起来,“庭前垂柳珍重待春风——”那副“九九消寒图”不自然地涌入她的脑中。 她的笔随脑而动,片刻间,已经出了个雏形。 皇后率先走到她的身前,静静地看着她下笔,一个线条一个枝叶,忽地,潋滟一笑。她怀中的猫儿发出了一声,“喵——”的怪异的叫声。 舒安夏的笔顿了一下,一滴墨汁低落在卷轴上,顺着弧度滑过刚刚画过的梅花枝干。 “六小姐,你不专心!”皇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指甲在猫头上又捋了两下。 “娘娘恕罪!”舒安夏低着头,眼神却向一旁的长公主和安贵妃望去。 皇后轻笑了一声,“安妹妹,你过来看看舒六小姐这幅咏梅,可能修复?” 一直跟在长公主身后的安贵妃一听自己被点到名,慌忙地看了长公主一眼,长公主给她使了个眼色,她赶忙带着笑意走过来,福了福身,“娘娘有何吩咐?” 这时一直走得很慢的倪姨娘见众人都围向了舒安夏,带着一抹不解也跟了过来。 皇后挑眉扫她一眼,“安妹妹才名也是名满京都,你就帮六小姐修复修复吧!” 安贵妃转头扫了一眼,嘴角挂上一抹笑意,“六小姐此图做得精致,这滴残墨,只要将其引入梅花枝干,便可隐没,来,本宫帮你——”安贵妃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臂准备接舒安夏手中的狼嚎。 忽地,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舒安夏瞳孔一缩,脑中精光闪过,就在这个当下,皇后手中的猫儿忽然像受惊般,“喵——”地一声从皇后手中扑了出来,刚刚围过来的众人出于本能地后退。 刚刚围过来的倪姨娘脸上满是惊恐之色,双腿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无法移动。然而更为诡异的是,猫儿的目标仿佛就是倪姨娘,直奔她而去,跳起的瞬间,倪姨娘手臂一甩,好巧不巧地打上了打翻了桌上的墨汁。墨汁一倒,洒了安贵妃一身, 安贵妃骇然地盯着那些在自己胸前扩散的墨汁,下一秒,猫儿便冲着她冲了上来,直接撞上了她的前胸。安贵妃受力,身子狠狠地向后撞去,好巧不巧地撞上了舒安夏桌子的一角。 无比惨烈的叫声响起,安贵妃惊恐地抱着自己的肚子,脸色惨白。 第80节 众人呆愣地看着安贵妃下身被血打湿的宫装,瞠目结舌,四周的气愤降到了冰点。 093 五十板子 更新时间:2012-11-21 14:19:59 本章字数:11419 “母妃,母妃你怎么了?”一个略带焦急的声音,从皇后身后传来,还未等皇后反应过来,她的身后就袭来一股巨大的推力,皇后一个趔趄,身后的朱婕妤赶忙扶了一把。// 皇后眼带怒意,凌厉地视线扫向那个差点推倒她的身影。 九皇子表情恹恹地,始终注视着安贵妃而未看其他人。 一旁的长公主见到九皇子对安贵妃的焦急之情,眼眸闪闪,脸上的表情晦涩难定。 “快传太医,传太医——”九皇子厉声喝道,回过头的瞬间不经意略含警告的眼神瞄了一下长公主。 长公主眯起眼,愤怒地看着一个半躺在地方,一个蹲在其侧满脸焦急之色的母子。 倪姨娘脸色惨白,身子抖个不停,刚刚的那一幕发生的太快了,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舒安夏静静看着脸色惨白的安贵妃,她穿的鞋是毡底弧度宫鞋,身上带着知母香的香囊,说明有两种情况,一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二就是她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但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所以宫内并没有传出关于安贵妃有喜的这一说法。 转念回想,安贵妃的走路和举手投足,都没有小心翼翼的感觉,应该……。 还没等舒安夏思量完,九皇子暴怒的声音就响起,“这是什么,你们在墨汁中加了什么香料?”九皇子愤怒地看向皇后,琥珀色的眸子中一股浓浓的杀意闪过。 看着九皇子的反应,舒安夏心里也大致有了谱,她终于想起来这股香味儿到底是什么——“吉祥琥珀”。 谁不知道皇后喜猫,且熟识猫的习性。怪不得她一直都觉得这个香味儿太怪异,猫对香味极其敏感,再加上安贵妃习惯佩戴知母香这种大寒香气,与香料中掺杂的“吉祥琥珀”相冲,会令包括人在内的动物发狂。 刚刚安贵妃靠近之时,她闻着墨汁里的味道,就有一股莫名的烦躁之气,更何况毫无控制力的猫?倪姨娘的身上的“吉祥琥珀”极其浓郁,当她跟安贵妃站在一起之时,猫受了刺激,先奔着她而去,而好巧不巧,她又打翻了参着这种香料的墨汁,将其扫到安贵妃的身上,这样墨汁中的“吉祥琥珀”和“知母香”的参杂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猫自然就发狂。 只是这一切怎么就如此的巧合? 探究地看了一眼倪姨娘,倪姨娘的脸色已由惨白变得紫青。舒安夏轻轻走到她旁边,握住她颤抖的双手。 皇后略带怒气地瞥向她这边,意味不明。 跟着九皇子一起进来的三皇子,一声不响地走到皇后身边,行了个礼,皇后看见三皇子之时,厉色的神情中,才有所缓和。 舒安夏又靠近了倪姨娘几分,因为墨汁一洒,里面的“吉祥琥珀”的味道就到处都是,她却也分不清倪姨娘的身上从哪里传出了这个味道,再加上这么多人看着,她又不能问倪姨娘,来之前是不是有谁给过她什么东西,或者她的衣服经过什么人之手。一时间,事情变得更加棘手。 太医很快就到了,诊断之后断定安贵妃小产,舒安夏早就预料到了,安贵妃身上带着知母香,再加上见了血,根本就回天乏术。 皇上也听到了风,过来的时候,脸上满是暴怒之色。 一向坚强的安贵妃听到太医诊断之后,一直嘤嘤哭泣,直到皇帝来了,安贵妃才坚持起身请罪,说什么没保护好皇子,只求一死。 皇帝听后心疼加上懊恼,安贵妃这一胎可是他老来得子,没想到竟然就这么掉了,一听刚刚在场的宫人讲述当时情形,再加上九皇子找出香料这个苗头,皇帝更加气恼了,心里努定,就是皇后搞的鬼,二话不说一个大巴掌就打到了皇后脸上。 皇后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皇帝充满杀意的眼,“皇上,你——” 三皇子见皇后被打,想挺身而出,又担心被皇帝的台风尾扫到,一时间举步维错,皇后的手气得直发抖,她最心爱的猫儿也被两个太监抓起来,准备凌迟。 这时,皇帝忽然像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头,凌厉的视线落在倪姨娘脸上。 倪姨娘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地。 “是你把参了香料的墨汁洒到了安贵妃身上,嗯?听说猫儿是先奔着你去的,要不是你打翻了墨汁,也不会奔着安贵妃而去,是不是?”皇帝的声音冷如寒冰,一双暴戾的黑瞳仿佛要将倪姨娘拆吞果腹。 倪姨娘抖动着肩膀,面如死灰,“皇上开恩,臣妇——臣妇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皇帝咬牙切齿的声音一出,大步迈开,扬起腿,就冲着倪姨娘踹了过去。 舒安夏瞳孔一缩,身体伶俐的一闪,就冲了上去,倪姨娘只觉得背后一股巨大的拉力,之后整个人,就向后仰去,待她反应过来之时,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皇后的身后。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拉着她的舒安夏。 舒安夏缓缓地提了一步,挡在倪姨娘的身前,坦然地回望皇帝。 皇帝怒喝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杀意,眯起眼,“你们舒家的人,都找死吗?” 老太太被舒安夏这么一弄吓得不轻,赶忙小跑上前跪地,“皇上息怒!” 原本一脸看好戏的三太太,一听皇帝说“舒家”,也跟着过来,略带责备地剜了舒安夏一眼,跟着老太太跪地。 “皇上息怒,臣妇以性命担保,此事跟舒家无关,即使有什么,也是倪姨娘自己自作主张。三太太低着头,算计的眸子转了又转。 倪姨娘一听三太太这话,脸上的委屈之色更甚,舒安夏赶忙扶住她,冰冷地扫向三太太。 三太太这句话,说得够阴险,不但想撇清舒家跟倪姨娘的关系,还坐实了倪姨娘的罪名舒安夏冷笑了一声,三太太想的真是太美了,如果倪姨娘因此而获罪,就算她极力撇清,舒家能不受牵连吗? “母亲,您快跟皇上澄清一下啊!”三太太见皇帝不说话,赶忙扯了一下老太太的袖子,轻声道。 老太太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三太太,又看了看倪姨娘。虽然她想压制一下倪姨娘,让老三媳妇掌家,可是她也没到了想弄死倪姨娘的地步。更何况倪姨娘还救过她的命。而且,她一直都觉得这个老三媳妇是个聪明的主,但是没想到今日却犯起了糊涂,谋害贵妃和谋害皇子如此大的罪名,根本容不得她们撇清关系,弄不好都要株连九族呢,难不成,她有什么把握? 带着探究,老太太又扫了一眼三太太,三太太的长睫毛闪着,眼底满是自信的算计。 老太太蹙眉,扯着她衣袖的那只小手不经意地在她手心滑了几下,她的心里立即有些了然。 带着一抹不确定,老太太期盼地望了一眼长公主。 舒安夏的心咯噔一下,宁安伯本是九皇子的幕僚和恩师,她怎么忘了这一茬。 转头又仔细看了看倪姨娘的那身衣服,忽然觉得极其刺眼,她终于想起来了,这身衣服的料子是三太太嫁入侯府,敬茶的那日每人送的,因为当时人人都有,所以舒安夏并未在意。如今看来,今日这场赏梅风波,原来是从三太太进门那日起,就安排好的。 凌厉地扫了一眼长公主,长公主也是蹙着眉,有些不解地看着倪姨娘。 轻轻地握起拳,舒安夏心里闪过一丝了然。此时的她,已经将整件事情理清了,长公主知道安贵妃有了身孕,想借着皇后之手,除掉安贵妃,所以设计了这么一出,至于倪姨娘,应该是临时加入的小插曲。 不对,如果说小插曲,也许还不够准确,因为倪姨娘这颗推波助澜的棋子,应该是三太太临时加进去的。 当初舒安夏跟长公主谈判之时,已经达成了共识,对于九皇子之事,她从此装聋作哑,而对于舒府,长公主必须离得远远的。长公主虽然冷漠,但是对于将那个丑闻公诸于众,她还是有所顾忌。所以,让倪姨娘也参上一脚,必然是三太太搞的鬼。 皇帝有些不耐烦地看了看三太太,唇瓣轻启,“你又是谁?” “臣妇正是户部尚书舒正易的新妇。”三太太毫不紧张地答道,语气中带着骄傲自豪之感。 “原来又是舒家人!”皇帝冷笑了一声,“舒老太太,你怎么说?” 老太太一听被点名,一向平静自如的老脸上浮上一抹紧张,她舔了舔唇,“回皇上的话,老身——” 如果正如老三媳妇给她的提示,全部推到倪姨娘身上,长公主会保她们舒家,就牺牲了倪姨娘一个人,但是倪姨娘毕竟——老太太愈发的为难,众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到老太太身上。 “皇上,臣女有句话想说——”一直沉默不语的舒安夏,缓缓走向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一看是舒安夏,皇帝的目光沉了三分,刚才就是她让他差点丢了面子。 “刚刚那一幕,看见的人都能证明,猫儿先是抓上了倪姨娘,而倪姨娘只是本能地用手去挡,才打翻了墨汁,如果皇上治倪姨娘一个疏失之罪,那么臣女无话可说,但是如果将安贵妃小产之责怪罪到倪姨娘头上,那此事的处理,难免让人觉得不公。倪姨娘只是一个臣妇,如何能把手伸到宫里?”舒安夏的话说得尽量避重就轻,毕竟如果触犯了皇帝的禁忌或者冒犯了他,这事儿就更难办了,况且,从表面上看,倪姨娘确实是起到了一个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皇帝这关,领罚是必然的,但是这个帐,她得好好跟三太太算算。 舒安夏话音落下,长公主也上前一步,“舒六小姐说的有理,皇上还妄三思!” 三太太一听长公主帮着舒安夏说话,替倪姨娘求情,双眼撑大,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她,长公主的表情淡淡的,仿若一个旁观者。 三太太的反应更让舒安夏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舒安夏唇瓣轻扬,阴冷地扫了一眼三太太。 三太太打了一个哆嗦,不再说话。 “父皇,这件事明摆着有人使妖蛾子,一定不能这么算了,请父皇做主,彻查此事!”一直表情不善的九皇子,严肃地行了个礼,缓缓道。 舒安夏看着眼前这个一本正经的男子,忽然想起皇宫那夜他的轻浮和算计,嘴角弯起,皇宫的人,有哪个不是带着面具生活的? 皇帝目光一沉,直接下令把所有接触过墨汁之人全部抓来。 舒安夏趁着这个空挡,悄悄地退出来,小声吩咐了一下春梅。春梅会意,匆忙地向宫外跑去。 然而太监再来回报之时,三个经手的宫女和太监,全部都离奇死亡。 皇帝为此更为暴怒,自己的皇子被害,却束手无策,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忐忑,怕被此事牵连上。 这时,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愤,“启禀皇上,宁安伯夫人求见。” 三太太一听自己母亲来了,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待皇上宣了她们进来,三太太看着她们手中拿着的东西之时,脸色大变。 宁安伯夫人扬起脖子,满脸笑意地给皇帝行了个礼,然后是皇后娘娘、长公主等,原本今日的“赏梅会”她也要来参加的,结果因为她那儿子又发什么疯,把媳妇打得鼻青脸肿,所以她们也来不来,哪知道侯府的丫鬟过来传话,说安贵妃喜欢宁安伯送去侯府的布匹和丝绸,幸好家中还有些存货,她就赶快带来了。 随着宁安伯夫人进来,一股浓郁的“吉祥琥珀”的味道扑鼻而来,被两个控制的猫咪,忽然发狂,身体几个攒动,便从太监的怀中蹿了出来,直奔宁安伯夫人而去,宁安伯夫人吓得匆忙后退,她本就紧张加上手上捧着东西,慌张之下,就摔了个大跟头,下一秒,猫咪已经跳上了她的身子,对着她的脸,狠狠地划了几把。 登时,宁安伯夫人的面部血流如注。 “母亲——”三太太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只好慌忙地喊人帮忙。“快来人把这只死猫抓走,快抓走!”三太太声嘶力竭,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猫上,当然没注意到皇后娘娘铁青的脸。 皇后瞪着三太太的眸光越来越冰冷,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杀意。 几个皇帝身边的太监,匆忙挡着皇帝面前,又进来了几个侍卫,东抓抓,右挡挡,终于再次把猫咪控制住。 宁安伯夫人躺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三太太的脸色差到了家,她总觉得明明说了不来的母亲,忽然出现,定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不其然,还未等三太太想明白,身侧的舒安夏便幽幽开口,“皇上,您应该看到了,这含有能令动物抓狂的‘吉祥琥珀’就在这些布匹和丝绸上,‘吉祥琥珀’十分珍贵,普通根本弄不到,所以指向性只有在王侯勋贵之家,虽然宫女太监死了,但是只要找到源头便可抓出真凶!” 舒安夏这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这时安贵妃的贴身宫女也颤颤巍巍站出来,跪在皇帝面前,“启禀皇上,奴婢想起来了,安贵妃这几件衣服穿的衣料,就是宁安伯夫人送来的!” 这个宫女的话音刚落,满脸鲜血的宁安伯夫人瞠目结舌,开口就大骂,“你这个贱婢胡说什么?我是刚刚侯府的丫头派人去宁安伯府让我带布匹过来的,倒是说安贵妃喜欢,我之前哪儿送过什么布匹?” 三太太一听宁安伯夫人如是说,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无血色,手臂急切地抓上了宁安伯夫人的胳膊,“母亲,侯府什么时候派人让你拿布匹来?” “就是刚刚——” 三太太水眸撑大,狠决地瞪向舒安夏。 舒安夏唇瓣掀起,水眸中满是睥睨天下的云淡风轻。 三太太双拳紧握,牙齿磨得咯咯作响,舒安夏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转过头。 “皇上,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吉祥琥珀’本就珍贵,安贵妃的衣服正是由宁安伯府送来的布匹和丝锦缝制而成,看来这件事早就预谋好的,还望皇上明察,还臣妾一个公道。”皇后冷冷地扫了一眼长公主,轻声道。 九皇子从宁安伯夫人进来的那一刻,脸色的表情就是晦涩不明,当皇后话音一落,九皇子的脸上闪过一抹极强的愤恨之色。 波澜不惊的长公主身子一颤,半握着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宁安伯夫人这时才明白过来事情不对劲儿,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爬到皇帝脚下,猛磕头,“皇上,冤枉啊,臣妇冤枉。” 皇帝一脚踢上了她的嘴,宁安伯夫人本就惨不忍睹的脸上,吐出了一大口血。 “朕,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说,你背后之人是谁?”皇帝一字一句道,仿佛立即要将宁安伯夫人拆吞果腹一般。 宁安伯夫人慌忙摇头,虽然她知道她们家老爷表面是站在长公主一侧的,但他偶尔也向皇后一派的人示好,所以,她也不清楚她们家老爷到底站在哪儿,更何况此等情况下,无论咬出来谁,都对她没好处,只能让她痛失一个后盾,到底要怎么办? 第81节 忍着脸上的剧痛,宁安伯夫人将视线移到她从小最疼爱的女儿——三太太身上。三太太满脸的焦急,左思右想数次,都只能求救般地望着长公主。 长公主的目光一直淡淡的,仿佛在说,你自己惹出来的妖蛾子,自己收拾,压根就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这让三太太更加无奈和焦急。 “说不说?” 宁安伯夫人继续摇头,“皇上明鉴,臣妇冤枉!” 皇帝见她嘴硬,冷哼了一声,“来人,拖出去,杖毙!” “皇上——” “皇上——” “皇上——” 三个声音异口同声,趴在地上狼狈的宁安伯夫人,吓得双腿一缩,直接打湿了裤子。 三太太咬着牙,死死地握着宁安伯夫人的手,一时间手足无措。 皇上把视线移向皇后,刚刚在他说“杖毙”之时,是皇后第一个开口阻止。 皇后的目光垂着,“皇上,今日之事明显有人针对臣妾和安贵妃,既然已经抓出来一条线,皇上如果灭了口,那么背后之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皇帝紧接着把视线移到舒安夏脸上,“你想说的,也跟皇后一样不成?” 舒安夏淡淡地摇摇头,嘴角扬起,“臣女觉得,皇上处罚的不够力度,既然连皇子都敢谋害,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就算皇上念在宁安伯的功劳,起码也要给安贵妃一个稳妥的交代,所以,此事不能单单处死‘宁安伯夫人’这么草草了结。” 三太太一听舒安夏如是说,瞪着舒安夏的眼中迸发出焚天怒焰,舒安夏冷冷地看了她一下,转过头。这次过后,三太太应该不会再虚情假意地跟她套近乎了吧。 其实今日的宁安伯夫人一定死不了,皇帝之所以说了个“杖毙”,是要试探皇后和长公主,当长公主听到皇帝下令“杖毙”之时,明显松了口气,所以皇帝心中也清楚此时的背后黑手到底是谁了。 而皇后,是非要把此时闹大,对于一些人也要以儆效尤,所以她也不会善罢甘休。至于长公主,恐怕整件事都没有宁安伯夫人的参与,只不过跟这个三太太联合而已,虽然她不算担心,但是这个宁安伯夫人也如她心头的一根刺。 皇帝的目光最后落到三太太的身上,他记得刚刚她也叫了句“皇上。” “你有什么话说?”皇帝冷冷地看着三太太,等待着她的下文。 三太太身子颤了颤,她几次三番地看想长公主,见长公主没有说话,她的心更是抽搐的紧,她不能让宁安伯府就这么倒了,而且这次,原本就是—— 宁安伯夫人颤颤巍巍地拉了拉三太太的衣角,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她不知道她女儿想说什么,但是无外乎要替她求情之类的,她到现在已经算是明白过来了,今日的事儿,绝对跟她这个女儿有莫大的关系,假如真的是她女儿做的,那么她就索性认了也无所谓。 三太太抿着唇,双眼中氤氲了一层雾气,重重地给皇帝叩了一个头,“请皇上开恩,家母年迈,受不了酷刑,臣妇愿意替代她受刑。” 一旁冷眼旁观的舒安夏,终于忍不住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个三太太实在太会演戏,北国素来以“孝”闻名,皇帝也是出了名的“孝顺”,所以三太太用了这出,来博得同情。 果不其然,三太太一说完,皇帝的脸上有些动容,鹰眸扫了一眼众人,“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拉下去打一百大板!” 皇后一听,又要开口,皇帝摆了摆手,直接制止了她将要出口的话。 皇后一脸的不愿,还说要放她一码,平常一个奴才打上一百大板八成也活不成了,何况是一直养尊处优的“宁安伯夫人?”皇帝此举,不是明摆着要灭口吗? 带着一丝郁结,舒安夏斜睨长公主,长公主的眼中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得意。 听着皇帝没有再说降伯府的位份,三太太垂着头舒了一口气,虽然处置她母亲是她极其不愿的,但是比起降了宁安伯府的地位,或者是剥夺了她爹爹的权力,还是她母亲受点皮肉之苦比较划得来。 看着三太太的嘴角不经意地划过一抹弧度,舒安夏水眸闪闪,三婶子,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忽地,舒安夏上前一步,恭敬地给皇帝行了个礼,“皇上,臣女认为户部尚书夫人跟宁安伯夫人母女情深,而且宁安伯夫人年事已高,这一百板子,不如让户部尚书夫人和宁安伯夫人共同承担?” 舒安夏此话一出,三太太霍地抬头,满脸惊恐之色,共同承担,至少要打上五十板子,那她—— 老太太责备地扫了一眼舒安夏,还未等开口,三太太就抢先开口,“皇上,臣妇正值新婚,所以……。”三太太欲言又止,一副为难和羞涩一样。 好个聪明的三太太!皇帝、安贵妃刚刚痛失爱子,三太太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有可能自己也当了母亲,但是她又没明说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即使查出来,她也不是欺君,不过就是引导皇帝往那方面想而已。 皇帝一听她这么说,脸上有些动容地点点头,刚要开口,舒安夏便抢先出声,“正好太医都在,可以顺便给三婶子诊断诊断,如果有了身孕,当然不能责罚,但是如果没有身孕——”舒安夏故意将话音拉得很长,“毕竟,三婶子跟宁安伯夫人母女情深,假如三婶子故意推脱,难免有做戏给别人看的嫌疑哦!”舒安夏的话说得很重,直接堵死了她的后路,这个“做戏给别人看”的别人,话里话外,正是“皇帝”无异。 三太太一听,脸色大变,慌忙开口,“皇上,臣妇——臣妇——” “住口!王太医,去给她检查!”皇帝使了个眼色,刚刚给安贵妃诊治完的太医,慌忙上前。 结果很快就出来,三太太无孕。 毫无意外地,皇帝下令三太太和宁安伯夫人各打五十板子。 打完之后,三太太的整个屁股都开了花,奄奄一息。侯府来了几个小厮,把三太太抬回了侯府。 众人纷纷散去,舒安夏也搀扶着倪姨娘离去,离去前,舒安夏不经意地瞄到皇帝和长公主深深对视一眼之后,彼此脸上出现的那怪异的表情。 094 食人桂花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04 本章字数:10068 三太太自从被打了之后,舒府内出现了短暂的宁静,那日,最让舒安夏疑惑的是,为何安贵妃身边的宫女,会帮她说话。//**//曾经怀疑过那个宫女是不是顾瑞辰的眼线,不过事后她一直没机会问顾瑞辰。顾瑞辰去了京郊军营,已有几日未见,舒安夏闲来无事,除了跑医馆,就开始研究造纸。 春梅和碧云帮她搜集了大量的上等蚕茧抽丝之后剩下的恶茧、病茧等原料,舒安夏用印象中的造纸步骤,首先将原料分离,这也是最难的一个步骤,她用了沤浸或蒸煮数种方法尝试,总是没办法突破瓶颈。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将手中的废丝绸一扔,虽然明知缺少东西,可是她怎么也记不起来要加什么能使原料分离出来。 碧云边走边尝着新做的桂花糕,脸上一片喜色。 “六姑娘,来尝尝。”碧云端着碟子将桂花糕递了过来,舒安夏轻笑了一声,放下手头的残布,洗洗手,便拿了一块儿。 一股桂花的香气扑鼻而来,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这个季节怎么还有桂花?” “听说是用桂花酿做的,香甜还伴着酒香。”碧云又送了一块入口,脸色满是餍足。 “听说?”舒安夏跃过她,又拿了一块,这个桂花糕确实做的与众不同,不是那般甜腻,还比一般的点心口感要好,而且吃过之后唇齿留香。 “是啊,难道六姑娘你不知道,好的五姨娘园子里来了个新厨子,是五姨娘的奶娘钱妈妈,擅长做各种点心,尤其这桂花糕,做得格外好吃。”碧云说得神采飞扬,得意得好像是自己做出来的一般。 舒安夏把手里咬剩一半的桂花糕塞入口中,蹙眉,“五姨娘的奶娘?” 五姨娘常年独居,嫁过来很多年了,舒浔易都没有再碰过她,她的生活上也比较拮据,而且早就听说娘家遭逢巨变,没什么人了,如今怎么冒出了个奶娘? “钱妈妈那个人啊,可好了,平时对待奴婢们特别和善,而且现在还分批教奴婢们做点心呢!”碧云一边说着,一边又塞了一个桂花糕到嘴里,这几天她天天吃钱妈妈做的点心,嘴都叼了,其他人做的包括自己做的,都一概吃不进去。 舒安夏点点头,不再理会这个事儿,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造纸。 这时,不知不觉碧云眼前这一碟桂花糕已经见了底,舒安夏斜睨了她一眼,“小心长胖。”说完,便抓过身,印象中碧云并不是贪吃的人,怎么这几天看见她的时候,她手里就捧着一个碟子。 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继续纠结她的造纸。 这时,两个不合时宜的女声的争吵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拧起秀眉,给碧云使了个眼色。 碧云又舔了舔手指残留的桂花糕的残沫,满足地出了园子。 不一会儿,舒安夏拿起布条,扔进泡好的明矾里,她记得当初秦国王爷秦烈舞拿过来的那张九宫图,纸张又细又薄,她考察了很久,以她所生活的时代的生产技术情况来看,根本很难达到那个水平,那也就是说,南国也有跟她一样的穿越之人。 还有,上次顾瑞辰为了月老庙闯关的‘月诗会’上,竟然写了一首水调歌头的词,她事后问他,他也说是他师父从南国带回来的词,所以,舒安夏更加肯定了,南国一定有她要找之人。 忽然想起不足月余的新年国宴,南国又来人了,会不会—— “你还给我!” “这碟明明就是我的!” “谁说,是你偷我的!” 几个犀利的女声,带着嘈杂谁也不让谁地吵了起来,舒安夏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材料,刚出园子,她便看见两个婢女厮打了起来,一个婢女抓着另一个婢女的头发,伸手去抢另一个婢女手中的碟子,另一个婢女把手撑得高高的,生怕被她抓到碟子一般。碧云在一旁急得团团转,也插不上。 “住手!”舒安夏神色一暗,厉声喝道。 两个婢女听到声音先是一愣,但是随即头也不抬,继续撕扯起来。 舒安夏水眸眯起,身形一闪,另一个婢女手中装着桂花糕的碟子就到了舒安夏手中。 婢女一看碟子不见了,登时停下撕扯,赶忙转过头,另一个婢女这也才跟着住了手。舒安夏淡淡地看了一眼眼前刻着刻着水印花纹的藏青色瓷碟中的那几个桂花糕,依旧散发着淡淡的桂花香。 没多想,舒安夏抬眸扫向眼前的两个丫鬟,“你们是哪个园子的?” 两个婢女极不情愿地上前自报了家门,原来一个是舒冬烟的贴身婢女,一个是六房李氏的二等丫鬟。*. 事情的起因是两个人一同去五姨娘的“庆园”去学做桂花糕,回来之后,钱妈妈送了一碟子给她们,但是舒冬烟的婢女明明听说钱妈妈是给她们五小姐的,结果李氏的丫鬟也听说钱妈妈是给六太太李氏的。 舒安夏脸一沉,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至于大打出手,不过就是一叠桂花糕而已,一人一半不就得了?结果两人都不情愿,要么就拿整碟子,要么就谁也不拿。 碧云觉得无奈,就在舒安夏耳边嘀咕了几句,舒安夏索性就把桂花糕直接扣下了。 两个婢女恹恹的,虽然极度不满,但是也不敢说什么,互相剜了一眼便离开了。 舒安夏没有多想,直接将碟子给了碧云。 晚饭时分,碧云除了那碟桂花糕以外,又拿来一碟,舒安夏吃得舒服,也没在多问,酒足饭饱之后,舒安夏觉得有些乏,再加上外面天寒地冻,她还是选择早早地上床就寝。 舒安夏迷迷糊糊地不知睡了多久,到了深夜,她忽然觉得浑身不舒服,半梦半醒间,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耳边除了冷风的呼啸声,好像还有什么杂音,她的胃里好像装了什么东西一样,如火烧一般。 “碧云,碧云——”舒安夏咕哝着,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应,舒安夏浑身无力,硬拖着灌铅一般的双腿去倒水。 这时,借着微弱的月光,舒安夏桌子还剩的两块桂花糕映入她的眼帘,几乎是出于本能,舒安夏狼吞虎咽地将桂花糕塞入口中。 胃里有了东西,舒安夏舒服地轻叹一声,水也没喝就又回到床上,暗暗低咒一声,碧云是睡觉一直都很轻,最近是怎么了? 不过也不容她多想,她还是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闭上眼睛之前,她的脑中有一个诡异的想法闪过,不过很快又没了。 接连几日,舒安夏总觉得身体特别乏累,因为赶上奎水再加上她一直在研究造纸,所以没太注意,直到从京郊军营赶回来的顾瑞辰回来的那一天。 “丫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这是顾瑞辰见她第一眼的话。 舒安夏怔了一下,试探性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许是近日不能好眠,每每睡到夜半都要起来吃些桂花糕的缘故。 小手又轻轻地袭上自己的腰,这几日每日吃的都很多,可是感觉上反而愈发瘦了。 看着她一会儿摇头一会儿蹙眉的神情,顾瑞辰长臂一伸,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 舒安夏努努嘴,这时,肚子又不合时宜地“轱辘”响了一声,舒安夏吸了吸鼻子,好像又闻到了桂花糕的香气,“吃不吃桂花糕?这可是我最近发现的人间美味!”舒安夏弯弯唇瓣,想起桂花糕,她就口水直流,恨不得自己的胃能更大一倍,能吃进去更多的桂花糕。 顾瑞辰无奈地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还未等开口,碧云又端了一大碟桂花糕进来。 浓郁的桂花香随着碧云的进入充斥了整个房间,不知为何,舒安夏总觉的近日吃的桂花糕愈发的香了,不似当初那种淡淡的桂花味儿,但是无论哪种,都是她的最爱。 闻到这股味儿,揽着舒安夏腰的顾瑞辰的手臂一抖,“丫头——” 舒安夏有些不解地看向他,眨眨眼。这时碧云已经将桂花糕送到了桌子前,舒安夏伸出手,刚要拿,就被顾瑞辰阻止了。 第82节 “这个桂花糕有些不对劲儿!”顾瑞辰眸光一冷,凌厉地看向碧云。 碧云怔了怔,水眸撑大,一脸不解,“这几日我和六姑娘一直都吃桂花糕,哪里不对劲儿?” 顾瑞辰定睛看着碧云,她的面色跟舒安夏相差无几,应该也是吃了桂花糕无异。 看了顾瑞辰骤然变冷的脸,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端起桂花糕,闻了闻,除了她喜爱的桂花香,确实没有其他异味儿。 “这个桂花糕应该没问题,我检查过的!”舒安夏自言自语,出于本能地,就拿了一块儿往嘴里送。 她拿了一半的手被顾瑞辰握住,“丫头,你仔细想想,你曾经有过这么喜欢吃一个东西吗?喜欢到日也想夜也想,没有它食之无味、夜不安寝?” 舒安夏一愣,蹙眉点了点头,这几日,对于这个桂花糕的喜爱,确实超出了一般,她每日夜半胃部灼热难耐,必须要靠这个桂花糕才能缓解,顾瑞辰不说,她还没察觉到,虽然她总觉的有些什么事儿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来。 碧云一听,水眸瞪得大大的,“顾将军说的是,奴婢也是,如果不吃上几块桂花糕,根本就不能入睡,但是只要吃上桂花糕,睡得就特别香甜,有一日还直接睡到了中午。” “这就对了,这个桂花糕中一定掺杂了另外一种草药,能让人上瘾!”顾瑞辰越说脸色越沉。 一听“上瘾”二字,舒安夏的心里抽搐了一下,她的脑中不自然地浮现出两个字——“罂粟”。 “你可听说过北国有没有人种植‘罂粟’?”舒安夏目光一冷,尽量不去看那诱人的桂花糕。 “‘罂粟’?没听过。”顾瑞辰不解地摇了摇头。 “就是一种植物,花大而艳丽,有罂在茎头,上有盖下有蒂,宛然如酒罂,中有白米极细。”舒安夏尽量回想着罂粟的模样。 顾瑞辰再次摇摇头。 “那你刚刚说掺杂的草药是什么?” “‘米囊花’的茎叶,一直用来做草药。” 舒安夏咬了下唇,“米囊花”就是了,早期“罂粟花”的别名。这次是她大意了,听到五姨娘有奶娘的时候,她本身就有些怀疑,再加上舒府的丫头本来就是训练有素,虽然是长房和六房本就不和,下人们心里互相攀比和掐架也在所难免,但是为了一碟桂花糕大打出手,还是史无前例。她在看到这几种奇怪现象这时,早该想到的。舒安夏越想眉头蹙得越紧,她双拳紧紧地握着,手脚冰冷。 “丫头,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顾瑞辰一脸担忧。 舒安夏点点头,转过脸,“碧云,这次的桂花糕,那个钱妈妈都给了谁?”舒安夏阴沉,声音愈发冰冷。 “各房都给了,现在每房的丫头都日日往五姨娘的‘庆园’跑,钱妈妈可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家都奉承她为‘第二主子’呢!”碧云脸上有些不解,这看起来小小的桂花糕,怎么会有如此神奇的效用。 舒安夏目光一沉,一甩手,将桌上的桂花糕打翻,几块桂花糕随着碟子滚到地上。 碧云心疼的看着那一碟被毁的桂花糕,恨不得从地上捡起来塞到嘴里。 “碧云,今日起,你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拿桂花糕,但是拿回来之后,就毁掉,一块也不准吃,‘夏园’的人,不得再碰这个东西!”舒安夏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碧云一听舒安夏如是吩咐,脸上登时露出难色,“六姑娘,这——” “如果你敢偷吃,‘夏园’就不再有你碧云的位置。”舒安夏不再看她,目光冷到了冰点。 碧云身子抖抖,双眼瞬间氤氲了一层浓浓的雾气,委屈地看了看舒安夏,转头就跑了出去。 “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 “‘夏园’的人连这点自控力都没有,难免以后会被人控制利用,而且,我猜这个钱妈妈大张旗鼓的做桂花糕,还会有后招,现在吃桂花糕的人,大部分都是各个园子的奴婢,主子们才开始涉足,她的目的……”一想起钱妈妈背后的五姨娘,舒安夏心里就觉得难受,最开始给她提示和助她的,就是五姨娘,虽然宫变那夜,五姨娘怪异的举止和行为,但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那个蕙质兰心的五姨娘,会…… “近日来,你吃了这个桂花糕一般什么时辰最难忍受?”顾瑞辰握住舒安夏的手,一想到接下来他的丫头将要受的苦,一股浓浓的心疼涌上心头。 “子时前后。”舒安夏蹙眉仔细回忆,近日来,她每每醒来都是子时前后,像是定准了生物钟一般,她就要在这个时间去吃几块桂花糕。 “今晚我留下来,陪你挺过去!”顾瑞辰攥着她的手更紧了,一想起那个给她丫头下药之人,眼底闪过一抹狠绝。 看着顾瑞辰脸上淡淡的倦意,一想到他在军营衣不解带忙的这些日子,舒安夏水眸闪闪,尽量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不,你回去休息,我只吃了几日,能克服得住,放心!” 顾瑞辰一脸地不赞同,但是在舒安夏的坚持之下,顾瑞辰点点头,下午就离开了“夏园”。 午膳和晚膳,舒安夏吩咐了小厨房做了她平时最喜爱的菜式和点心,但是她无论吃哪种,都觉得食之无味,硬塞入口一些东西,她便早早入睡。 夜半子时,那股难受的劲儿又上来,舒安夏咬着牙,不去想桂花糕,脑中东想西想,后来还是沉沉入睡。 第二日早晨,顾瑞辰来看她之时,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顾瑞辰的脸色却比起第一日差了几分。 第二夜,情况也差不多,舒安夏的症状比第一夜要强很多。舒安夏心里暗暗庆幸古代的罂粟花还没有经过提炼和加工,浓度和纯度不及现代,所以比较容易克服。 第三日清晨,舒安夏看到顾瑞辰之时,他的两个眼眶乌青,脸色比之前更差了,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儿,顾瑞辰只是淡淡地说军营上的事儿,他处理急件,没睡好,舒安夏也没再多想。 第三夜,她几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就是迷迷糊糊醒了一会儿,又沉沉睡去。她总觉的自己身边有人,身上总是有一股股的暖流。 第四日到了午膳时间,顾瑞辰的暗卫过来传话,说他今日暂时不能来,舒安夏点点头,暗卫的表情晦涩难懂,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舒安夏有些诧异,虽然知道顾瑞辰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如果他没交代的事情或者没交代的话,他的暗卫肯定不会说。但是舒安夏仍然忍不住,开口问了句,“顾瑞辰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结果舒安夏刚问完,暗卫的身子就颤了一下,脸上闪过一抹为难之色。舒安夏不解,继续追问,暗卫也没再说什么,而是直接飞身出了“夏园”,留下心里愈发犯嘀咕的舒安夏。 就在第四个晚上,舒安夏以为她彻底摆脱了桂花糕的牵制这时,浑身如虫咬般的钻心的感觉把她疼醒。 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做点什么能转移这种疼痛,然而,她尝试了几次,奈何如何努力,脑中这种虫咬的感觉只是越来越清晰。 舒安夏咬着牙,环住自己双肩的手慢慢收紧,指甲狠狠地抠进肉中,企图通过皮肉的疼痛来转移自己注意力,然而,她越用力,身体虫咬的感觉就越强烈。 “啊——”舒安夏咬着牙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她的心底仿佛像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她光着脚踩在地上,跌跌撞撞地撞上了梳妆台,又撞上了桌角,她感觉到她身体某个部位应该是破了皮,腰间有湿儒的感觉,然而,却感受不到疼痛。 她的满心满脑,都是虫噬般的感觉。 “丫头,丫头——”一个带着浓浓担忧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舒安夏抱着头,朦胧的看向来人,她的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她能感觉得到,是顾瑞辰。 “该死,今晚发作的时间怎么提前了?”顾瑞辰低咒一声,双臂一展,就将舒安夏抱在怀中。 不知道是舒安夏自己晕眩,还是顾瑞辰的脚步不稳,总之,顾瑞辰在抱起她的那一瞬间,身子猛地晃了晃。 舒安夏咬着牙,大颗大颗地汗珠从额角滑下。 顾瑞辰心疼地看了一眼赤足的舒安夏,将她稳稳地放在床上,一运气,手掌就贴上了她的后背。 忽地,一股怪异的气流从身后袭来,顾瑞辰用手臂一挡,两人瞬间过了数招。顾瑞辰怒喝一声,死死地瞪着来人,“夜魅,你想死吗?” “主子,不能再用真气了,这三天你已经用了七层的真气,再加上你有内伤在身,如果仅剩的三层你都耗尽了,以后就别想再碰武功。”夜魅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我自有分寸。”顾瑞辰打算了夜魅的话,抱起床上痛苦呻吟的舒安夏,手掌又贴上了她的后背。 夜魅的嘴角狠狠抽搐,“国宴日不足月余,南国的人已经动身,除了公主王爷外,他们还带了十万精兵,难道所谓何事主子您不知道吗?这个时候,把功力用在她身上,你置北国安危于何地?” 顾瑞辰一怔,手臂颤了一下,声音冷如寒冰,“出去——”,说着的同时,顾瑞辰的手掌已然贴上了舒安夏的背部。 夜魅目光一沉,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一咬牙,大掌就对着顾瑞辰的后颈,拍了下去。 顾瑞辰愤怒地转过头,倒下前,夜魅看到了顾瑞辰黑瞳中闪烁的波涛汹涌的焚天怒焰。 ------题外话------ 小丫采访小顾 小丫:小顾小顾,你到目前为止做过最满意的一件事是? 小顾:认识小夏。 小丫:到目前为止做过最憋屈最傻的一件事是? 小顾:没有早点认识小夏。 小顾:该换我了,小丫,你到目前为止做过最满意的一件事是? 小丫:有亲给小丫投票票。 小顾:到目前为止做过最憋屈最傻的一件事是? 小丫:没能两更三更对得起亲的票票。 纯属恶搞,小丫厚着脸皮想要票票。 另外推荐一本小丫追的文风兮兮的np文《女皇陛下的现代后宫》很好看,喜欢np的亲们不容错过噢。 095 恢复位份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05 本章字数:9951 舒安夏虽然浑身如虫噬般难受,但是她的意识还算清醒,当顾瑞辰和夜魅的对话传入她耳中之时,舒安夏的心狠狠地抽搐,怪不得她这几天一直觉得顾瑞辰不对劲儿,她还自以为庆幸地觉得古代的罂粟没什么效用,结果呢……。^//^原来都是顾瑞辰用真气帮她度过去的,只不过,夜魅说,顾瑞辰受了内伤?到底为何?怎么受的伤? 舒安夏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但是无力的身体和手臂虚浮的让她根本就起不来,众然心中有千言万语,她都无法问出口。 眼看着夜魅打晕了顾瑞辰,她心里还能好受些,她本以为夜魅会直接带着顾瑞辰走,然后让她吃惊的事儿发生了,夜魅代替顾瑞辰输了真气给他。 “不——我能忍住——”舒安夏的声音极其虚弱,但强忍耐下,还是吐出几个字。 现在的顾瑞辰绝对比她需要真气,她不过是皮肉之苦和这个钻心的难耐之苦,并没有危急到生命。而顾瑞辰,受了内伤——一想到这个茬,她心里就更加郁结。 “闭嘴!” 舒安夏的鼻子狠狠抽了抽,这些在顾瑞辰身边呆久的人,都有一种耳濡目染的气势。 “说话会泄真气!”也许是因为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分,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过僵硬,总之夜魅在说完之后,又补上了这一句解释。 舒安夏虚弱的扯起嘴角,虽然知道在这样情况下,夜魅根本看不到她的脸,但是她仍然想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一下她的友好。 背后的一股股暖流陆续袭来,虽然她不知道习武人的真气到底是什么,亦或是,到底是如何得来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有了真气的她,真的觉得很舒服。疼痛也渐渐缓解,虫噬般的感觉也越来越弱……。直到后来,她已经完全没感觉,进入了沉睡状态。 翌日清晨起来,顾瑞辰和夜魅都不在了,但是她的心里却没来由的安定,夜魅在用他的实际行动表达着他的忠心。 经过昨晚的折腾,舒安夏想起了那个比吃桂花糕还多还久的碧云,虽然她的那个命令很无情,但是如果不克服,以后要靠罂粟去活着的人,很痛苦很惨。 前世的她经常跟毒品打交道,那些染上毒瘾的人,家人朋友爱人哪个都可以卖,只要给他们毒品,实际上,他们并不想,他们也有自己心底最柔软,想要保护和在意的人,然而,毒瘾一上来,人的意志力根本就克服不了,什么孩子,什么父母,生命中再重要的人,也会被没有毒品的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吞噬掉。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披了件袄子,就向碧云的小房间走去。 刚到房间门口,舒安夏就听到了一个瓷碟打碎的声音,舒安夏一怔,缓缓地推开一条门缝。 从门缝中望去,只见一个头发撒乱的女子,连续砸碎了三个瓷碟,那三个瓷碟中,装的都是各式各样的桂花糕点心。 头发散乱的女子盯着那一地点心,对着这些点心狠狠地踩了下去,一脚、两脚、三脚……。但是无论她怎么踩,仿佛都不过瘾一般,浓重的呼吸声也越来越重。从背影看,此人真是碧云无异。 舒安夏张了张,提了一步,刚要推门。 碧云忽然尖叫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舒安夏一怔,知道她的瘾犯了。 手悬在一半准备推门而入的舒安夏静静地盯着眼前的碧云,手犹豫着收了回来。 这个时候正是考验人意志的时候,她记得她曾经想要亲身试毒,却被阻止了,当时她的意念不坚,而且有过厌世的念头,所以,后来还是选择了放弃。没想到重生到古代,竟然让她切身经历了这种痛,不得不说,有些东西,真的是注定的。比如,前世因,今世果。 第83节 轻轻地攥着双拳,舒安夏静静地看着门里的碧云。 碧云咬着手指,闷哼了一阵之后,呻吟声显得愈发凄凉。 舒安夏看着她,也捏了一把冷汗,昨夜的感觉倏然窜上脑中一般,那种千万虫噬的感觉,那种满心黑暗的感觉。 忽地,咬着牙的碧云尖叫一声,整个人以锐不可当之势扑上前,地上的桂花糕的碎末依旧散发着浓郁的桂花香,碧云的两眼发直,口水流了下来。 舒安夏蹙起眉,碧云现在的感觉,她能感同身受,就如昨夜一般,但是如果她自己克服不了她的心魔,那么别人无论怎么帮都无济于事。 这时,碧云的小手已经抓起地上被自己踩碎的桂花糕碎末,猛地捧到嘴边。...忽地,她仿佛想起了什么般,捧着桂花糕碎末的双手颤抖着,犹豫半响,咬着牙拿开。 又像是不甘心般,碧云又拿到嘴边,暗暗一咬牙,又拿回去。 碧云整个人像是徘徊在深渊的无人救赎的盲鹿,最后她低叫一声,在双手回弯,想要将被踩过的桂花糕的碎末送入口中之时,碧云的门被推开了。 惠人从舒安夏身后跃过,直接冲上去,把碧云手中的桂花糕的残沫打了一地。 碧云心疼地看着那散落一地的碎末,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着惠人的双眸,她的眼中满是浓浓的恨意。 “再吃你就完了。”惠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却没有一丝一毫温度。 “不吃我就死了!”碧云的声音很弱,带着浓浓的绝望。 “虽然如死一般的感觉,但是只要你挺过来了,你就活过来了。”碧云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身后的舒安夏蹙眉,惠人的聪慧她是知道的,但是对于罂粟的作用和功效,她又是如何得知? 碧云绝望地摇着头,她已经看不到希望了,还不如给她一刀,让她死得痛痛快快。 惠人的脸上闪过一抹暴戾,疾步去柜子里,拿出一根拇指般粗的麻绳,三下两下就把碧云捆绑在椅子上。 舒安夏的目光越来越冷,对于惠人,除了聪慧,她还真的不知道其他,然而,从刚刚绑绳子的熟练动作,再加上她的气息均匀、脚步沉稳,难不成实际上她也是练家子? 待一切都做好,碧云已经镇定了很多,但还是一副恳求的目光看着惠人。 惠人没再理会,而是平静地转过身,“六姑娘您见笑了。”说着,惠人尴尬地笑了笑,目光有些闪躲。 舒安夏没有开口,而是静静地看着惠人,现在这种情况下见面,她们这对主仆确实有些怪异。 而且对惠人的怀疑,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没有再多停留,舒安夏意味不明的转身准备离开。 “六姑娘——”惠人犹豫着,但还是张了口,舒安夏站住,没有转身。 “对不起——” 舒安夏身子颤了颤,没有接话,抬步离开了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身后的惠人静静地看着那个熟悉的背影,也许六姑娘并不能领会,她的这句“对不起”包含了多少因素,有之前对顾瑞辰的爱慕,有如今和以后的…… 惠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很多事情早已分不清黑白对错,不过立场不同,各为其主而已。 舒安夏又忍了两天,已经不是那么难熬,惠人绑着碧云度过了最难熬的三天,之后碧云也慢慢自己控制。 舒安夏静静地摆弄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钱妈妈——” 这时,门板的响动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春梅手里抓着一个锦缎,一脸为难。 “怎么了?” “各个园子的婢女丫头就像着魔了一样,只要提起钱妈妈比自己主子还要亲,奴婢本想打听一些钱妈妈的情况,却不想什么都问不出。”春梅一脸懊恼,舒安夏轻笑出声,点了点头。 “六姑娘——”春梅有些不解,事情明明没办成,为何六姑娘反而是一副预料之中的模样? “现在舒府有哪个园子不吃钱妈妈的桂花糕?”舒安夏的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 春梅想了想,“六房。自从六太太的婢女因为桂花糕一事吃了亏,六太太就再也不让她去拿桂花糕了。” 舒安夏点了点头,果真一切都那么巧合,舒安夏舔了舔唇,摆了摆手。 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 各个园子的丫鬟婢女,拿走最后一批桂花糕,纷纷回了自己的园子,钱妈妈老眼看着一切又恢复安静的房间,一脸的算计。 忽地,一个身影飞下,安静地落在钱妈妈屋子的中央。 钱妈妈一愣,赶忙上前,跪地,“参见主子!主子怎么这么早就到了?”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男子的声音很低沉,带着面具的脸上只露出两只鹰眸,直接忽略了钱妈妈后面的那句话。 “差不多了,舒府各园子的人,基本上可以为老奴所用!” “你主子呢?”钱妈妈身体颤了颤,“五姨娘是老奴亲手带大的,她一直示老奴为亲母,主子请您——” “手下留情吗?”男子的声音骤然变冷。 钱妈妈一看这个架势,颤抖地点点头。 男子豁然一回身,手掌一扬,“啪”第一声清脆的响声便响起。 钱妈妈捂着自己的脸,一抹湿儒的感觉从嘴角滑下。 “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你就敢擅作主张?她一个人,比你控制整个舒府的丫鬟婆子都有用!” 钱妈妈一听男子的话,震惊地看着他,满眼的不可思议。 “以后不准擅自做主,明日开始给她下!”男子转身, “主子,你一直说府内有人会配合我,到底是谁?老奴为何一直没见到人?” “她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了,用不着你多问,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动‘夏园’的人,幸好这次她没事,否则——”男子说着,缓缓地转过头,他的眼中满是嗜血的杀意。 钱妈妈一怔,“难道那人是‘夏园’中人?” 男子的黑眸更沉了,“你找死吗?” 钱妈妈缩了缩脖子,男子手臂一甩,就消失在她的眼前。 这个时候,另一边的舒安夏一身黑衣,窜身进了钱妈妈的小厨房,小厨房很黑,她凭着微弱的光翻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罂粟径磨成的粉末。 这个钱妈妈很聪明,怪不得让人分不出来,罂粟的粉末和面粉和在一起,虽然颜色有些不同,但顶多让人觉得是面粉杂质,根本不会多想。 轻轻地叹了口气,在厨房下面咯咯叫着的鸡映入了舒安夏的眼帘,舒安夏突然灵光一闪,取了少量的参杂了罂粟粉的面粉用水搅拌,撒到鸡食里。 几只小鸡吃了后,更加叫的欢腾。 舒安夏水眸闪闪,淡笑着离开了小厨房。 时间转眼又过了三日,舒安夏的造纸终于有了些苗头,自从从钱妈妈的厨房回来之后,她忽然灵光一闪,用小苏打进行原料分离。原本只是随便一试,却不曾想到,试过之后,竟然真的分离出来,虽然分离的效果不佳,但是舒安夏知道,她已经找到门路了。 “六姑娘,不好了,出事了——”春梅匆匆推门而入,大声说道。 舒安夏扬了扬眉,等待着她的下文。 “五姨娘要杖毙钱妈妈,现在所有舒府的丫鬟婆子全部都聚集起来,要跟五姨娘拼命呢!”春梅一脸后怕,想起刚刚的样子,府内平时那么温善和顺的人,都变得那么暴戾。 舒安夏放下手中分离了一半的残布,这五姨娘唱的是哪一出? 跟其他人一样,舒安夏赶到“庆园”的时候,“庆园”已经违满了人,各个园子的丫鬟小厮有的手里拿着榔头,有的拿着匕首,有的拿着棒子,虎视眈眈地盯着五姨娘。 五姨娘一脸坦然,坐到园子中央,两个小厮将钱妈妈五花大绑,好像要行刑的样子。 “请五姨娘放了钱妈妈!”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丫鬟朗声道,双眼通红。 “钱妈妈是我们所有人的妈妈,请五姨娘放了钱妈妈!”又是一个小厮跳出来义正言辞。 五姨娘冷哼了一声,“我园子的人,犯了规矩,要由你们来教?”五姨娘话音一落,摆了摆手,两个小厮棍子一扬起,就要往上打。 这时离着钱妈妈最近的几个婢女,忽然拥上去,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钱妈妈身前。 行刑的小厮为难地看了一眼五姨娘。 五姨娘表情晦涩不明,薄唇轻启,“继续打!” 小厮们硬着头皮继续把棍子往上挥,挡在钱妈妈身前的婢女丫鬟越来越多。 趁着这个空挡,舒安夏笑意盈盈地走到五姨娘身边,福了福身。 五姨娘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朝她挥挥手。 舒安夏坐到她身边,跟五姨娘一同观看这“叹为观止”的场面。 棍子一棍又一棍的砸下,几个婢女受不了了,又换了其他丫鬟去挨,总之这个棍子不会打到钱妈妈身上。 舒安夏淡笑着,不语。 “六姑娘不问何由?”五姨娘扬扬眉,视线并未往这边扫,声音确实缓缓向舒安夏一侧而出。 “主子教训奴婢,天经地义,夏儿觉得,不需要理由。”舒安夏端起旁边沏好茶的茶碗,缀了一口,五姨娘此举,已经很明显,就是要引她前来。 “不,钱妈妈是我奶娘,一直以来待我如亲女,所以打死钱妈妈,需要理由。”五姨娘也端起右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口。 “在一个成功的棋局中,总有要子和弃子。”!舒安夏放下茶碗,视线放远,两个行刑的小厮已经累得手抽筋,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角滑下,结果旁边还站在十几个丫鬟婆子,等着替钱妈妈受刑。 “她之所以成弃子,是因为你想让她死!”五姨娘的语气淡淡的,但是声音却似万年寒冰。 舒安夏手指颤了颤,水眸闪闪,虽然她已经极力克制她听到这句话之时,心中和脑中的震撼,但是她的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 “能想到在鸡食中下药,你绝对比钱妈妈聪明得多,所以我何必为了救一个愚笨的人,而得罪个聪明人?我从不做亏本生意。”五姨娘淡笑着,说得云淡风轻,却让听得人心里七上八下。 舒安夏一直都知道五姨娘是个深藏不露之人,如今的小小过招,让她更觉得无所适从。 之后她也不知道跟五姨娘又絮叨了些什么,总之舒安夏的心一直都是七上八下的,钱妈妈最后也没受刑,因为不知谁把老太太请来了。老太太以“喜欢钱妈妈的手艺”为名,直接把钱妈妈接去了“福康园”。 钱妈妈在离开之前,忽然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脸色惨白的倒地,舒安夏看了她的样子,知道她自己也吃了罂粟。 舒安夏从始至终在怀疑这一出戏是不是五姨娘和钱妈妈唱的双簧,直到最后,钱妈妈倒地口吐白沫,她才敢肯定,这个绝对是不能装的。那一日,她除了在面粉中加了罂粟粉,还洒了一点果药粉进去,效果就如同钱妈妈眼前此景一般,五姨娘虽然推测到她在鸡食中下药,但是她绝对不会知道这种她自己配的果药粉。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整个人都陷入思忖中,离开了“庆园”。 日子拖拖拉拉,转眼就到了倪姨娘恢复位份的日子,舒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 大清早,舒安早早起床配合着给倪姨娘盛装打扮,据说倪姨娘的大儿子,也就是说她的嫡亲大哥,也从江东赶回来,专门给倪姨娘道贺,倪姨娘的脸上泛着幸福的光彩。 因为恢复了位份,倪姨娘就要回到自己的园子,舒安夏突然有些伤感,这个娘亲虽然很懦弱,但是对她的关心和心疼,她还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 春梅和碧云忙乎着给倪姨娘梳妆,舒安夏在一旁看着。 待梳妆差不多,就是穿最后一层喜袍。春梅带笑,去拿,忽地,春梅惊呼一声,舒安夏随声望去,春梅满脸惊恐,小步跑到舒安夏旁边。 嘴角挂笑的倪姨娘,看到春梅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春梅为难地看了一眼倪姨娘,然后将手中的喜袍撑开。只见倪姨娘的暗红喜跑上,有一个中指般长的口子。 舒安夏目光一沉,这时走过来的倪姨娘也看到了这个喜袍上的口气,身子一颤,脸色登时惨白如纸。 舒安夏抿了抿嘴,前几日,府内就陆续传出倪姨娘是不祥之人的传言,因为正巧赶上钱妈妈事件,舒安夏还没来得及处理,只是把事情给压下了,没想到今日,竟然有人直接动起了手脚! 第84节 春梅一脸无辜和担忧,“奴婢昨夜检查,明明还是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这可不能让侯爷和老太太知道啊,要是他们知道了,指不定又成了理由不给倪姨娘恢复位份呢!” “可是这么大的口子,补都来不及,更何况,弄妖蛾子之人定会发难。”碧云这回脑子倒是灵光了一次,直接指出了事情要害。 倪姨娘的手指死死字攥着衣角,一听春梅说“昨晚刚检查过”她的心就彻底凉了,昨夜到今晨,唯一到过她房间的人就是——侯爷舒浔易! 看到倪姨娘的表情,舒安夏神色一凛,上前一步捂住倪姨娘的手,“姨娘,是谁弄的,你应该想到了,对吗?” 倪姨娘一听舒安夏如是问,死死地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得到她的答案,舒安夏心里已经猜了个**不离十了。整个舒府内,也只有她爹爹,能让倪姨娘吃了亏也委屈地袒护。 舒安夏屏住气,小手攥着倪姨娘的手更紧,“别担心,这个位份,女儿会让您复得风风光光!” 096 祥瑞吉兆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06 本章字数:9730 厅外的气氛依旧热闹,来了很多官员,带着礼金和礼品,根本就没人知道房内发生的小插曲。^//^ 舒安夏搀扶着倪姨娘,缓缓地从夏园走到前厅。 倪姨娘愈发的紧张,攥着舒安夏的手越来越紧,但是倪姨娘的脸上,却少了抹忧伤,多了份神采。这份神采就源于刚刚,她的新发现。 回想刚刚那一刻,她原本要缝补倪姨娘喜袍上的缺口,然而,绣针一入,她才发现,裂口两侧有一种淡淡刺激的腥味儿,再反观喜袍上的裂口,虽是被撕裂无异,但是却不像在两侧用力裂开,所以经过反复思考,她断定是有人在喜袍上沾了有腐蚀和刺激味儿的明矾,然后倪姨娘或者春梅在检查的时候微微用力,才会导致喜袍里衬撕开,因为喜袍的颜色和花纹,所以当时未有人注意,而是到今晨,才口子才彻底露了出来。 这样一来,舒浔易的嫌疑就小了很多,至于其他人,因为时间关系,不能一一盘查和细问,但是动过手脚之人,等会儿定然会发难,到底是谁,到时候一试便知。 因为对倪姨娘的愧疚,亦或是因为她和顾瑞辰,总之舒浔易今日也算给足了倪姨娘面子,一切的礼节规模都是按照新娶正妻的礼节置办的,唯一就是不用像新娘子一般罩个盖头。 刚一踏进前厅,耳边就传来一阵唏嘘,削瘦的倪姨娘今天虽然称不上美,但是好歹也有一股柔弱佳人的美感,加上舒安夏后来点缀的妆容,看起来更加自然年轻。 舒浔易大阔步地走上前,温柔地从舒安夏手中接过倪姨娘的手,倪姨娘不自然地低下头,双颊浮上两抹红晕。 舒安夏静静地看着倪姨娘的背影,舒了一口气,实际上,无论古代女人还是现代女人。想法其实都很简单,一个好相公,一两个好儿女承欢膝下。 这时的喜娘洒起了金银花,满屋子都是喜气洋洋。 舒安夏悄然地跟在后面,表面上在看着热闹,实际一双睿智的水眸在不停地瞄着几房太太的神情。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苍白,神情憔悴,不知是不是钱妈妈的“照顾”起的作用。 舒安夏没有吭气,又将视线移到三太太身上。 她今日着了一身紫红色双面绣针刺短袄子,领口和袖口用金丝绣得蝴蝶,头上插五支叶半金钗,极其华丽。之前的五十板子已经看不出来痕迹,三太太正襟危坐,在老太太的手底下,反而愈发的神采飞扬。 三太太的旁边坐着一张新面孔! 舒安夏蹙眉,眨眨眼确定了自己所看无误,坐在三太太的身侧这个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虽然长的不算精致,却唇红齿白,清秀可人。舒安夏向四周看了看,因为舒府的“礼仪之府”的名头在外,所以一般情况,就是一个座位等级,都是严格按照礼仪来办,让人家说不出来什么。 然而今日这个面孔生的姑娘,竟然坐在三太太的身旁,按照礼仪等级来说,该是长房姨娘的位置。 带着探究,扫了一眼这个清秀美人的对面,果真是以长为尊的五姨娘。心里不犹得沉了三分,老太太和舒浔易对于这个女子的座位都没有异议,那说明了什么?舒浔易要再纳一个姨娘。 这时被舒浔易签着的倪姨娘也看到了这个脸孔较生的女子,她的身子抖了抖,快速地扫了一圈,仿佛明白了什么般,原本幸福的笑意中夹杂了一分苦涩。她暗暗地咬起下唇。 拉着倪姨娘的舒浔易感觉到手中的温度骤然变冷,顺着倪姨娘的视线望了望,那个陌生女子赶忙娇羞一笑,盈盈水眸眨眨。 舒浔易嘴角牵起,眼底闪过一抹宠溺。 三太太的余光扫到了舒浔易和这个陌生女人的互动,心里登时乐开了花。她这步棋下得,岂是一个“好”字了得? 一直站在舒浔易和倪姨娘身后的舒安夏没有看到舒浔易的表情,但是从侧面看那个陌生女子的表情,心里就已经大致有了谱。这时喜娘开始说祝福的话之后,舒浔易便扯着倪姨娘行礼。 倪姨娘身子僵硬,因为这个陌生女子的小插曲,忘记了来之前舒安夏的交代,跪下之时,忘记扯了一下喜袍后摆,直接就跪在老太太身前的蒲团上。 “吱吱——吱吱” 几声不合时宜的鸟叫声响起,舒安夏目光一沉,锐利的水眸快速地扫向其他几房太太。就在倪姨娘下跪之时,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互看了一眼,三太太的目光中,仿佛含着询问和责备,而李氏则是无辜地摇摇头,视线落在倪姨娘的喜袍上。这时的鸟叫声打断了两人的眉来眼去,她们一同看向刚刚跪下的倪姨娘。 本就紧张的倪姨娘被几声鸟叫惊了一下,忽然想起了舒安夏出门之前的交代,她慌忙想起身,重新下跪,这时一旁舒浔易的大掌扣住她的手臂,倪姨娘眸光闪闪,这才想起来,重新下跪是不吉利的。*.可是腿上榜着的东西剜着她的身体,鸟叫声愈发的大声。 在场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异之色,舒安夏咬着唇,倪姨娘这么一弄,恐怕是等不到扯坏她喜袍之人发难了,她已经预感到,她安排的那一出好戏,必须要提前上演了。 “父亲、母亲—,稍等片刻!”这时一个浑厚带着兴奋的男声打断了行礼的过程,倪姨娘一听声音,面露喜色,舒浔易也怔了一下,唇瓣上扬。 众人随着声音,纷纷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一身蓝袍的男子,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舒安夏扬起眉,视线上移,一个这是一张充满朝气阳刚黝黑的脸,虽然五官的精致程度比起顾瑞辰和燕离歌差了好多,但是整体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不用多想,舒安夏已经猜到,来到必是舒浔易和倪姨娘的长子,她从未见过的嫡亲大哥——舒天冠。 倪姨娘咬着下唇,看见舒天冠脸的那一刻,鼻子一酸,水眸中氤氲了一层浓浓的雾气。舒浔易看到舒天冠的那一刻,老脸上也有些动容,不知是因为久别的儿子甚是想念,还是因为他的偏心,不但将其送走远离京城,还以为倪姨娘降了位份之后,改了他的名字。舒天冠原名舒奇冠,后来被迫改成二夫人所出子女的“天”字。 舒浔易看到他,老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重生之后,舒安夏这是第一次见舒天冠,但是从他刚刚进门看到倪姨娘和舒浔易的表情,舒安夏已经大致猜得出来,舒天冠是疼爱倪姨娘这个母亲,而痛恨舒浔易这个父亲的。 因为舒天冠的到来,众人一时间忽略了倪姨娘身上刚刚发出的鸟叫声,舒安夏也趁着这个空挡,身形一闪,窜到倪姨娘跟前,将她快速地扶起来一下,然后又快速地跪下,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以至于在场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当然,除了全部实现都集中在倪姨娘身上的舒天冠。 舒天冠唇瓣翘起,扬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刚刚快速扶起他母亲的整个女子,他似乎见过,不过离家五年,家中的很多人他都要重新认过才是。但是从这个女子对母亲的热络程度,应该是跟母亲很亲近之人,然而在家里,跟他同母所出,只是还有个六妹妹,不过那个六妹妹丑得惊人,怎么会—— 轻轻地摇了摇头,虽然眉眼有些相像,但是两个有天壤之别的人,根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看她的穿着,是一个小姐的打扮,那么—— 舒天冠打量舒安夏的时候,舒安夏已经快速地跟倪姨娘拉开了些距离。 “别误了吉时,还是先把礼行过吧!”一直不善地向她们这边望着的三太太,缓缓开口,语气中满是不善。 老太太也赞同地点点头,“冠儿回来虽然是喜事,晚点可以再说,吉时却误不了,先行礼吧。” 一听老太太也发话了,舒浔易便点了点头,转过身,对着老太太叩拜三个响头。倪姨娘也跟着拜了下。 拜过之后,两人又跪着转过身,对着天地叩拜了三个响头,这时三太太的眼底出现一抹不耐,蹙眉看着六太太李氏。 李氏的眼神也频频地往倪姨娘的身上瞥,眼底出现一抹疑惑。 舒安夏唇瓣翘起,这回她就可以确定了。原来三房和六房拧成了绳,来对付他们长房呢!轻笑了一下,看来,她在出嫁之前,还真得把他们舒府的真小人们清理清理呢! 天地叩拜之后,就是夫妻互相叩拜。 跪着第三次转身之时,倪姨娘的后背正好对着六太太李氏的方向。 李氏眼睛盯着,忽地,嘴角露出一抹算计的笑容。 喜娘刚刚说过礼成。扶着倪姨娘起身的瞬间,李氏尖细的嗓音便开始发难。 “呦,今日这大喜的日子又是如此大吉这时,怎么会出现这么不吉利的事儿?难不成有人八字与咱舒府相克,才会把这么好的彩头给污秽掉了?” 老太太一听李氏的话,登时脸色大变,“你说什么鬼话呢,别以为老六不在,舒府就没人收拾得了你!” 李氏被这么一训斥,嘴一憋,脸上闪过一抹委屈。三太太一看李氏开口,虽然没亲眼看到倪姨娘的喜袍破了,但是估摸着也差不多了,于是跟着开口,“母亲先别发火,我看六弟媳不是没分寸的人,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必然还是有缘由的,亦或是她发现了什么,母亲且先听她说上一说!”三太太一听老太太的话,也有些担心,她担心倪姨娘的事儿还没说出来,李氏就被家法处置了,那可就得不偿失,所以她赶忙开腔帮话。 老太太眼眉挑挑,为难地看了一眼旁边祝贺的官员和太太们,虽然都是品阶在舒浔易和舒正易之下的人,但是人言可畏,每人一张嘴传出去一个人,可就不得了。 三太太一看老太太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老太太的估计,她倾身上前,故意压低声音,“母亲,六弟媳已经开口了,其他官员也听见了,如果不让她说明白,反而会引来其他人的乱猜忌。” 一听三太太如是说,老太太也觉得有理,脸色一沉,瞪着李氏,“你何出此言?” 李氏撇撇嘴,看了一眼三太太,又看了一眼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到一脸迷茫的倪姨娘身上。 “虽然媳妇知道这句话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但是毕竟长房侯爷夫人之位关系到咱们侯府日后的兴衰,媳妇觉得,必须要弄清楚。刚刚在倪姨娘——”李氏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抹了抹额头,“哦不,礼成了,该叫大夫人。刚刚在大夫人行完礼起身的瞬间,不知是媳妇眼花,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媳妇看见,大夫人喜袍的后摆,裂开了一个口子。按理说,今日是本年中上上的大吉之日,咱们所选的时辰,更是吉时,然而大夫人的喜袍还会裂开口子,再想想今年舒府发生的事儿,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去了几条人命,媳妇——不知该说什么。” 一旁的舒安夏听见李氏如是说,水眸眯起,心里狠狠问候了李氏祖宗十八代一番。 李氏的话虽然没有说得那么直白,但是却处处让人觉得倪姨娘就是个不祥之人,尤其是她还将今年舒府发生的事儿,一起摆了出来,明摆着就是让众人往那方面想——舒府的一切阴霾,都是源于倪姨娘的不祥。 倪姨娘在李氏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子就狠狠地颤了颤。一旁的舒天冠一愣,黑眸一眯,双拳紧紧地握起。 舒浔易在听到舒府去了几条人命之时,一直不变的老脸动了动,剑眉蹙起。 老太太更是面色不善,语气直接沉了,“竟有此等事!如果真的是喜袍破了,那就是老天爷不准侯爷重娶夫人,那么今日侯爷夫人之礼也就作罢!” 倪姨娘一听老太太如是说,水眸撑得老大,满满的不可思议充斥心底,她,怎么能这般无情! “呦,‘侯爷夫人’这个名头可不是闹着玩的,搞不好日后就是个一品诰命,哪能说作罢就作罢,更何况,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母亲您做了什么决定总得让当事人服气才是啊!”三太太表面上装得十分公正有礼,实际言外之意,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检查检查倪姨娘的喜袍是否破了。 这当着众人的面检查——先不说破还是没破,单单这么一检查,倪姨娘的面子和名声就被毁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这么多官员和夫人都在,此时一传出去,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了。 舒浔易听着这个建议,觉得更是荒谬,“母亲,此事现在说不合时宜,等宾客们——” “有什么不合时宜的?有什么事儿比咱们舒府未来的兴衰更重要?要是真娶了个扫把星媳妇当侯府的当家主母,咱们舒府还能有明天吗?”老太太这个“扫把星”三个字一出,厅内的其他人登时议论起来。 舒天冠黝黑的脸色更黑了,黑瞳死死地瞪着,仿佛要将老太太和三太太舒浔易等一干人拆吞果腹。 舒安夏淡淡扫了他一眼,心里摆好了这个大哥的位置。 倪姨娘的脸色惨白,即使打了厚厚的一层胭脂,也无法掩盖此时她眼中的愤恨与震惊。 舒安夏咬了下牙,日后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让这个柔弱的倪姨娘离开舒家! 老太太话音刚落,三太太就赶忙给身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 婆子会意,直奔着倪姨娘而去。 倪姨娘手臂抖了抖,担忧地看向舒安夏,舒安夏眨眨眼,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倪姨娘,请向前一步!”一个婆子率先开口,虽然说得比较恭敬的话,语气却一点都不恭敬。也不知是不是受了谁的意,本来礼成之后该改口大夫人,然而这几个婆子,依旧叫了“倪姨娘”。 倪姨娘咬着唇,向前提了一步。 说话的婆子迈了一步,像是知道哪里坏了一般,大手直接抓上了倪姨娘喜袍的后摆,这时,倪姨娘喜袍后摆上几个蠕动的东西,吓了那个婆子惊叫一声,退后了一步。 就在那个婆子惊叫的那一瞬间,倪姨娘喜袍的后摆处,忽然钻出了一个彩色羽毛的小鸟,众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这急转直下的异象。 小鸟像是冲破了什么束缚,冲出喜袍之后,紧接着后面又连续飞出了六只鸟,七只彩色小鸟在倪姨娘的头顶围城了一个圈,叽叽喳喳转着飞了起来。 七彩鸟,乃大祥瑞之兆。 传言只有在北国的开国皇后封后大典上,才出现过此等吉兆,此事之后,一连上百年,北国都繁荣昌盛,所以关于七彩鸟的传说,一直都被北国的国民传为神话。 厅内的众人看着那代表大祥瑞之兆的七彩鸟围着倪姨娘的头顶转,不知是谁开了个头,忽然跪地叩头,其他厅内的官员和夫人们,纷纷效仿,都对着倪姨娘的方向朝拜,一时间,如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凤临天下呢。 舒天冠也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场景吓得久久不能回神,见众人都跪下,他也就跟着跪地。舒安夏当然更是随波逐流,跪地。老太太看着那七彩鸟,原本不善阴沉的老脸上不但浮出了喜色,还涌出了老泪。 “北国之福啊,舒府之福啊——”一时间,老太太仿佛看到了什么大大的希望,声泪俱下。 第85节 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面面相觑,互望了一眼,两人眼中不约而同地出现了懊恼之色。这时老太太狠狠地拽了三太太一把,三太太身子一晃,扑着跪到了地上,李氏眼看着三太太也跪下,无奈地跟着跪了。舒浔易看到此等景象,心里七上八下,在自己的妻子面前下跪,实在是有失他大家长的身份,但是据传有这种七彩鸟出现之时,除了当时的开国皇帝,包括太后在内,都下跪叩头,这似乎也成了北国一种不成文的习俗。 所以他又不是龙身,只不过是个不大不小的侯爷,如果不跪,传了出去,会让人如何说,如果传到皇帝耳中,指不定还要治他个什么“大不敬”之罪。 想到这里,舒浔易也不情愿地硬着头皮跪了下去。 倪姨娘被眼前这个场景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双手死死地绞着手中的帕子,时不时地往舒安夏这边看。 舒安夏知道倪姨娘会手足无措,仰起头,用眼神示意她挺直脊背。然后又将视线上移,看着依旧在倪姨娘头顶转着飞的七彩鸟。 当初的北国开国皇后,想必也是遭到哪个妃子的算计,然后想借着太后之手,让她无法顺利继承皇后之位,所以她才想到这一出戏的吧。 估算了一下她当时洒在倪姨娘头顶上,木槿的花枝的剂量,因为她们的香气酷似鸟食,所以七彩鸟才会围着倪姨娘的头顶转。再加上这些所谓的“七彩鸟”不过是普通的小鸟上,用颜料加了点颜色罢了。再过不了多久,这些“七彩鸟”发现没有食物,便会飞走。 果不其然,没过多一会儿,“七彩鸟”列成“一”字队,顺着门厅就飞了出去。 众人膜拜着看着远去的“七彩鸟”这才敢起身。 “舒府将有大祥之人啊!” “这个舒府的大夫人就是大祥之人!” “天佑北国,天佑舒府啊!” 一旁起身的官员和夫人们,议论纷纷,一时间,原本尴尬沉寂的大厅,变得热闹起来。 缓缓起身的老太太,满脸笑意地走上前,热络地握住倪姨娘的手,“媳妇啊,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舒家就交给你了!” 倪姨娘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 这时一旁的三太太眼底闪过一抹狠戾之色,“母亲,大夫人的礼已成,是不是该到晴云了?” 三太太这话一出,倪姨娘脸色大变,她这是才明白,原来老太太和三太太打的是这个主意,让她恢复位份之后,立即给舒浔易纳个姨娘。这不但是给她这个大夫人一个下马威,而且也会让她成为他人的笑柄。但是看来,舒浔易似乎也知道此事,并且还是默认了的。 倪姨娘的手一颤,从老太太的手中抽出,老太太看着倪姨娘的脸上,带着浓浓怒意的老眼,狠狠剜了一眼三太太,“说什么胡话呢?今天是大夫人的大喜日子,你们找刺么?” 三太太一听,满脸委屈,“母亲,不是您说——”“住口——”老太太打断了她的话,生怕三太太再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 三太太蹙眉看了一眼身后叫晴云的女子,一咬牙,“可是,晴云已经有了身孕,今日不行礼,等到下个吉日,孩子都生出来了——” 三太太话音一落,倪姨娘还未等有反应,一直站在一旁氤氲怒气的身影,忽地冲上来,对准三太太的脸,就是狠狠一拳,砸了下去…… 097 国宴斗舞(1)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07 本章字数:8494 三太太双眼撑大,还未等反应过来,就变成了对眼,直直地倒了下去,她的脸上立即红肿大片,整个鼻梁骨都深深地凹陷进去,其他人看着这一幕,都鼓起掌,大叫“打得好!” 老太太看着一脸怒气的舒天冠,一时语塞,虽然有些不愿意,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蹙眉让婆子把四仰八叉倒在地上的三太太扶起来,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 六太太李氏觉得情况不妙,想趁乱躲开,慌忙地往厅外走,这时,舒安夏嘴角忽然扬起一抹坏笑,身形一闪,灵巧的脚腕一伸,就在李氏也没看清是什么人走过来之时,就摔了个狗吃屎。 舒天冠听到响动,身子一蹿,就到了六太太李氏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六太太。 李氏惊恐地回过头,刚刚那个高大的身影,此时就像黑面罗刹一般,她双手颤抖着,出于本能地想要抱住自己的头,又想要抱住自己的身子,总之她忽然很悔恨,自己的手臂为什么那么短,手为什么那么小,没办法保护住自己想保护的地方。 这个时候,舒天冠大脚一抬,老太太赶忙低声叫住他,“天冠——”可惜老太太声音没有舒天冠的出脚快,当声音传到舒天冠耳中之时,舒天冠的大脚已经切实地招呼上了李氏的后背。 李氏惨叫一声,周围的人听着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随即,李氏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 舒安夏的嘴角狠狠抽搐,她这个大哥倒是个真性情的人,毫不掩盖,怪不得会在这个尔虞我诈的舒府呆不下去,还被人硬生生的改了名字。 感受到异样的视线,舒天冠倏然回过头,一看到目光的来人,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舒安夏怔怔,也同样回以一抹友好的微笑。 众人很快就散去了,老太太还是给三太太和六太太李氏请了大夫。 大夫一诊断,三太太鼻骨折断,无法修复,只能把断了的骨头取出来,言外之意,以后三太太只能靠着两个鼻孔过活了。至于六太太李氏,断了三根肋骨,但是好在她运气好,没有伤到五脏,也只能靠静养。 倪姨娘风风光光地成了大夫人,京都各路八卦开始对倪姨娘的“七彩鸟”事件大肆渲染,越传越神奇,传到皇帝耳中的时候,完全变了样儿。 皇帝不可思议,询问了数个官员,可是结果都是一样,每个当时在场的官员,所说的话都是一样,皇帝当然知道他们不敢集体欺君,就跟皇后商量着,是不是要封倪姨娘现在的侯府大夫人一个一品诰命。 皇后思来想去,考虑到顾瑞辰,最终也赞成了皇帝的建议。所以倪姨娘恢复位份成为大夫人的第四日清晨,侯府就收到了圣旨,封大夫人为一品诰命。 大夫人被连续传来的喜讯惊得不得了,尤其是自从恢复位份那日开始,老太太对她的态度更是瞬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舒浔易脸上的表情虽然是阴晴不定,让她摸不着头脑,但是对她还是十分客气,相敬如宾。 至于那个被三太太说有了身孕的晴云,后来一调查才知道,晴云是三太太娘家送来的丫头,不知是有意安排还是阴错阳差,总之舒浔易是碰了人家的。 因为晴云是真的有了身孕,老太太对于舒家的子嗣十分在意,再加上三太太吹的耳旁风,所以老太太和三太太加上舒浔易早就达成了共识,在大夫人恢复位份的当天,要顺便纳了晴云这个姨娘。却不想横生了“七彩鸟”这个枝节,以至于晴云的事儿就一直拖着。 舒浔易看着大夫人张了几次口,却最终没有说出来,大夫人也担心舒浔易或者老太太会跟她开口,出于孝道,即使她纵然有万千不愿,还不得不答应,所以每次见他们,都是愈发的忐忑。 尤其这件事最让人为难的还不止这些,舒浔易的印象中,他只是醉酒后碰了晴云,没想到一次就中奖,而古代的医学水平,只能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滴血验亲,而这种方式,却不是科学的。 不过最后因为国宴在即,又赶上舒安夏的及笄礼,这件事就暂时被放了一放。 舒安夏轻轻探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茶碗,这时碧云匆匆赶紧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舒安夏愣愣,盯着她。/非常文学/ “六姑娘,咱们大少爷可真是个神人。”碧云说着,一脸崇拜的表情。 舒安夏蹙眉,“怎么了?” 碧云故作神秘的扬扬眉,身子一倾,到了舒安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舒安夏瞠目结舌,还未等碧云说完,舒安夏便冲了出去。 “福康园”内,老太太、舒浔易和大夫人都坐上了主位,断了三根骨头的李氏被抬着到了前厅,六老爷舒好易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她,李氏一脸惊恐,双眼中满是浓浓的祈求。旁边站着的,是几日前刚刚见面的大哥舒天冠,他一脸委屈地站在一旁,一点都不像之前的阳光。 舒安夏略微低头,上前给长辈们一一问安,舒浔易摆摆手,目光始终停留在舒好易身上。 “老六,你说这件事怎么处理吧?” “休妻!”舒好易想也没想,直接吐出两个字。 老太太蹙眉,努了努嘴,“咱们舒府最近风光,这么多人瞧着呢,朝廷这几日就要下调令,让侯爷重新回到要职,这时候你们六房闹出休妻,势必会影响到咱们舒府的名声,甚至是侯爷的前途。”老太太尽量把语气放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舒好易咬了咬牙,“这个贱妇连自己的侄子都勾引,这件事如果传出去,不比休妻的后果严重吗?母亲说的有理,但是儿子心头的恨,谁又能理解?她犯的过错,就算杀了她也无法弥补!” 听到舒好易说到这里,舒安夏终于算明白了事情的由头了。带着一丝赞赏看向舒天冠,没想到他这个看起来只会使用蛮力的汉子,竟然用了这么一出计谋。虽然过程她没看到,但是在场的各位,哪个都不是吃素的,他竟然能做到让所有的人都觉得是六太太李氏勾引了他,那么他这个戏份,定然演得十分到位。 感受到打量的目光,舒天冠低着的头微微歪了一边,斜睨舒安夏。舒安夏愣了一下,他的唇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意。舒安夏吸了吸鼻子,移开视线。 老太太端起茶碗,淡淡地缀了一口,“李氏这病,老身看也好不了了,这年关将近,气温更是骤降了很多,肋骨断裂本就容易引起人窒息,老六,这件事,你们‘石园’就自行处理吧,母亲知道你会处理得很好!” 老太太话音一落,在地上躺着的李氏的双眼中满是惊恐,咬着牙缓缓地吐出几个字,“好——好狠——你——好狠——”。 舒好易一听老太太的话,身子猛然地颤了颤,犹豫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李氏,毕竟夫妻这么多年,虽然他刚刚如此愤恨,但确实没想到要就此了结她的性命。 舒浔易的目光也沉了沉,虽然觉得老太太的方法有些太残忍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将要影响到自己的仕途,立即打消了同情李氏的想法,而是避而不谈,也就是默认的这种方式。 大夫人起初没有明白老太太的意思,当她看到厅内所有的人都表情凝重之时,她才反应过来,登时身子猛然一颤,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老太太。即使六太太李氏害过她几次,但是她也没有想了解她性命的想法,大宅门中尔虞我诈多了去了,奴婢们本就活得艰辛,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主子,就会遭来杀身之祸,但是她不曾想,就连主子,也说被了结就被了结。 看着大夫人眼中的惊恐,舒安夏也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李氏死有余辜,只不过,李氏之事,更让她意识到了大宅门中的无情与凶险,在这里,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好自己和想要保护的人。 老太太见舒好易没有给她承诺,脸上有了一丝不耐,“刚刚我还跟侯爷商量,是不是去给你求个官位,你也老大不小了,侯爷和老三地位摆在那儿,给你谋个二品官应该不难。但是这个京官,最重要的啊,还是名声——”老太太的话点到为止,舒好易也明白的七七八八了。 如果他处理掉了六太太,就能谋个二品官,有了二品官,啥样的老婆求不来? 想到这里,舒好易一咬牙,“就听母亲的!” 六太太李氏一听舒好易的回话,本就难开口说话的她,气得双眼一翻,一大口鲜血就喷了出来,舒好易眼眸闪闪,咬着唇,最终还是别过头去。 过了没几日,“石园”就传出六太太李氏毙了,舒安夏已经没有其他想法,只想快点把大夫人带离这个冰冷之地。 == 隔日便是舒安夏的及笄礼。 舒安夏的及笄礼十分顺利,因为有了倪姨娘,现在的大夫人七彩鸟祥瑞之兆的铺垫,她的侯府嫡女身份也切切实实变得名副其实。 顾老老太君带着一个马车礼物来庆贺,虽然顾府还只是她跟顾瑞辰两个人过来,但是这次却比上次要从容很多。 老太太和舒浔易也不再询问顾府其他人,因为国宴在即,大家的忙碌,所以也没大肆铺张,早早的行完礼,完成仪式便各回各房。 老太太找舒安夏深谈了一次,因为每年舒府在国宴上都会出两三个节目,而今年发生的事情较多,尤其是长房这边,只剩下她和舒冬烟能出节目,那个双腿走路都困难的舒天香,更是没的指望。所以说来说去,老太太的目的就是让她出个节目表演。 舒安夏简单想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忙碌的日子过得愈发的快,终于在众盼下,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新年国宴。 各家各户的官员小姐闺秀们,在这一日的清晨,早早起床,盛装打扮,过了午膳时间,便坐着代表各家各户身份地位的马车,来到了皇宫,等众人依次进了皇宫,已经夜幕降临。 皇宫内,更是热闹非凡。 新落成的“旖旎殿”富丽堂皇,气势宏伟,此刻人声鼎沸,四处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节日气氛。大红的宫灯依次点燃,将整座宫殿照得亮如白昼。 为了迎接新年国宴的到来,北国此次可谓是极尽隆重豪华之能事,不仅特意日夜赶工修建了规模宏大的“旖旎殿”,更是将整座皇宫装点得喜气洋洋、美不胜收。 金碧辉煌的大殿重重挂瑞、处处披红,各朝廷重臣携家眷都已提前到了,相互寒暄攀谈,整个大殿中不时传出或真诚或虚假的爽朗笑声。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宫女们训练有素地列队上前为各位贵客奉上香茗;只见一张张贵气华丽的紫檀木花雕长桌上,摆满了色彩鲜艳的各色果蔬,杯盘之间巧妙地装点着芳香美丽的各色鲜花。 看着沉浸在繁荣和欢笑中的大殿,一双锐利的眼神带着笑意渐渐定格,落向了仍旧空着六张椅子的那张大殿中心的圆桌,想必现在殿内的所有人,都好奇这六张豪椅到底是为谁准备。 “当——当——”,几声庄重雄浑的钟声终于在吉时来临之际如约敲响,大殿之中霍然陷入一片沉静肃穆,犹如圣人下凡一般,令众人伸长了脖子苦等的六个座位的主人终于鱼贯而入。 皇帝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头,不知什么原因,脚步略显虚浮,但是步伐里却仍透着微微的自傲,嘴唇有些苍白,但脸上容光焕发。他身后跟着的是盛装打扮的皇后,一身明黄色带着红纹的凤袍,再接着便是长公主,她今日的穿着有些暗沉,深蓝色的宫装,虽然高贵,却跟节日的喜庆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众人的视线也是紧紧落在她身上数秒,因为跟在长公主身后的进来的,是个年轻的少女,她一身异域服装,脸遮白纱,一举手一头足都透露着逼人的贵气,让人移不开视线。 众人屏住呼吸,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身上。 紧跟着她后面进来的是南国亲王秦烈舞,但是因为前面这个女子的震慑力,其他人并未注意到这个宫变事件,引得南北两国关键紧张的亲王。 最后一个进来的,就是那个满脸戏谑的南国皇子,虽然舒安夏不知道他怎么会和秦烈舞弄到一块的,但是因为场内的气氛,众人的视线很快就旁落。 六位刚一落座,众臣们叩拜行礼,皇帝说了几句欢迎南国使者虚伪的官场套话之后,便到了闺秀们各显神通之时,然而,按照本国历年国宴规矩,由北国贵妃出的第一支舞蹈,却被南国刚刚的那个美女抢占。 经过秦烈舞介绍,原来此女便是南国“第一公主”,秦元晚。 音乐声起,柔美的古筝响起,琵琶声声,叮咚入耳,只见秦元晚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一扬,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块小小的红色面纱,从容地将其系在脸上,覆盖掉白色面纱,一张娇美的脸上顿时只剩一双含娇带怯的水眸,娇媚之态不减反增。接着右足点地,袅娜的娇躯踏着节奏轻轻地横向摆动,边摆动边转圈,“唰”的一声,小手中已经多了一面缀满金色小铃铛的小鼓,一点一踏之际,手中的鼓亦有节奏地晃动,清脆的叮当之声入耳,充满了异域风情。 舒安夏水眸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卖力舞动的女子,她的这个“开场”俨然就是“印度舞”的开场,难道—— 屏住呼吸,惊奇的情绪在胸中微微起伏,舒安夏唇角含笑,继续看着大殿中央那个柔媚袅娜的美人—— 果然不出舒安夏所料,只见秦元晚蓦地凌空而起快速飞旋,刹那间,两只小巧的绣花鞋登时已如两片轻飘飘的落叶一般稳稳落到了地下,众人惊诧之际只见那精致的小鞋已经整齐地摆在一旁,此刻她飞旋的身子才轻盈地落下,两只洁白如玉的秀美玉足登时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莹白可爱,让人忍不住有一种想要触摸的冲动,只看得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一痒。 第86节 娇媚地一笑,玉足轻点,脚腕上那事先系好的小铃铛便随之叮当作响,清脆入耳,勾人心魄,妩媚娇羞之态横生,将殿上的众人看得都不由得心神一荡。 时而耸肩,时而舞臂,时而俯身,时而后仰,而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秦元晚的纤腰一直在不断地款款摆动,玉足也不断踏地,随着小手有节奏地舞动着小鼓,整个人飞旋如风,刹那间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随着她旋转得越来越快,蓦地,遮脸的薄纱已经巧妙地滑落,继而素手一扬,身上笼罩的粉色长纱也随之飞速滑落,众人的眼神还未来得及看清之际,秦元晚已是香肩玉臂裸露,胸前一片大好春光呼之欲出,更让众人难以置信地是秦元晚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也随之暴露在空气中,腰上还缀上了一圈金色小铃铛,丰满的双峰高耸,直看得众人口干舌燥,怦然心动——这个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舞蹈还真是厉害! 舒安夏微微颔首,心里不禁感叹:这位南国第一公主,果真名不虚传,不但舞跳得好,心思更是巧妙得紧,选择这个妩媚的印度舞与她那天生的娇媚之态可谓相得益彰,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出她的优势,看了只会叫殿上的君臣欲罢不能。这个舞蹈就是要表现出女人的柔媚之态,更要裸肩、裸足、裸腰,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和保守的北国里,却未必能让人容忍;她以这样巧妙的不小心掉落轻纱的方式正好达到了裸露的目的,却让人观之赏心悦目而不厌恶,甚而叫人怦然心动。 此时一向正派的北国皇帝已经露出痴迷之色,下面的北国官员们,更是完全沉寂在秦元晚曼妙的舞蹈之中,不能自拔。 乐声渐行渐快,秦元晚越舞越急,只见雪白的纤腰急速摆动,耳边金铃叮当,直教人心神俱醉;蓦地,一个凌空飞旋,只见她在空中连转数圈,接着犹如乳燕一般轻捷落地,敏捷地拾起地上的薄纱、面纱,还未等众人看清,刹那之间,秦元晚已经着装整齐如初,遮住了身上的大片春光,就连那双小小绣花鞋也已不知何时穿了回来,盈盈而立之间已穿戴齐整,右手交于胸前躬身施礼,速度之快,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大殿之上一片寂静,片刻之后,终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大殿内的气氛紧紧一个节目,就被推向了**。除了掌声,还有各官员的议论声,谁不知道北国的国宴和秋夕盛宴的规矩,凡是获胜的女子,便可以提出一个要求,而国宴,更是高于秋夕盛宴,所以此时能艺压群芳的女子,提出当亲王王妃,皇帝都会同意。 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来之前就被猜测是为和亲而来,所以大臣们现在议论的焦点,就是这个南国第一公主会选中谁! “三皇子?”大臣们摇摇头。 “七皇子?”众人又是摇摇头。 “九皇子?”众人的脸色直接变了变,心里不约而同地冒出了个想法:此等女子,在北国,除了顾家瑞辰,谁还能配得上? 098 国宴斗舞(2)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12 本章字数:11124 因为有了秦元晚石破天惊的舞蹈,之后皇宫原本要出的贵妃舞,却没人敢跳了,坐在下首的南国使者满脸的堆笑,仿佛这样的结果早在他们南国的预料中一样。 皇帝从刚刚南国第一公主的曼妙一舞中缓缓反应过来,尴尬地扯扯嘴角,扫了一眼皇后,皇后为难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看长公主,长公主也是面色一沉,一时间脑中实在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来压住这个南国第一公主,索性也跟着无奈地摇摇头。 皇帝目光一凛,黑眸中有了一丝懊恼之色。 就在众人在僵持之际,极细的一缕微风在大殿上刮过,清风拂过之处,一阵清雅的淡淡花香随之溢入众人的鼻端,自风起之处,一股白色的木槿花瓣随风飞旋飘入大殿,花瓣纷纷扬扬在殿内飞旋,花瓣过处香气旖旎,落英缤纷,顿时吸引住了众人的所有目光。 花瓣持续飞入,漫天飞舞,如鹅毛、如白雪,却始终不见表演者现身,只看得众人愈加好奇:这究竟演的是哪一出? 白色的花瓣持续飞入大殿,盘旋飞舞,纷纷扬扬,如梦如幻,落在大殿的每一个角落;众人情不自禁地纷纷仰头凝望,只觉得如入仙境一般,不知不觉间已全身心融入这绝美的境界之中。众人有的望着漫天落英口中喃喃自语,有的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掉落的花瓣,有的目光迷离望着不断飘落的花瓣神游万里,有的满脸欣喜、快乐非常。 花瓣如雨,渐渐落定,只见大殿上原本光亮如镜的地板上转眼之间已被如雪的花瓣所覆盖,直教人如临仙境。就在暗香浮动之际、众人心醉神迷之间,蓦地,清朗如玉的一道歌声传入大殿,女子的歌声飘飘忽忽,由远及近、由低而高飞入了众人的耳膜,那嗓音清越入耳,却又充满了温润柔和,叫人听在耳中仿佛喝了一杯上好的清茶一般,耳膜顿开,浑身舒坦,但觉得四肢百骸无不受用,五脏六腑顿感神清气爽。只听得那歌声唱到:“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歌声清脆,音调婉转,韵律悠扬,歌声中透露出情思旖旎,千回百转,直叫听者心驰神往,真希望立即见到这位绝代佳人! 歌声持续,婉转入耳,美妙异常。淙淙的流水声悄然在大殿上响起,仿佛将人置身于美丽清澈的溪水之畔,令人身临其境,不由自主地,只觉得仿佛眼前已浮现出一位凌波而来的水上佳人,仙人之姿,绝代风华。只听佳人继续唱到:“绿草萋萋,白雾迷离,有位佳人,靠水而居。我愿逆流而上,依偎在她身旁。无奈前有险滩,道路又远又长。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却见依稀仿佛,她在水的中央。我愿逆流而上,与她轻言细语。无奈前有险滩,道路曲折无已。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足迹。却见仿佛依稀,她在水中伫立。绿草苍苍,白雾茫茫,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终于,就在众人望眼欲穿之际,风拂花动,白色的花瓣在被轻轻卷到了空中,只听得地面上传来轻轻的沙沙声响,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紫色的倩影缓缓走来,飞扬的裙裾卷起之处,衣袂飘飞,花瓣如雪,刹那间让人沉入了了一个美丽的梦境:只见美人身穿一件长长的曳地紫色长裙,修长袅娜的身姿被勾勒得楚楚动人,香肩之上、柳腰之间系着薄薄的近乎透明的白色长纱,随着美人的步伐而飘逸地在身后摆动。往身上看,只见典雅的紫色长裙衬得美人肤色莹白如玉,胸前几点白花点缀在紫色的领口上,显得素雅、神秘,更添风韵;往脸上看,众人不禁一呆——这不是舒府的庶女舒冬烟吗?! 只见舒冬烟一改以往的风格,这一次无论在服装或是妆容之上都清丽淡雅,凸显高贵之气,和以往的风格大不相同:丰润的鹅蛋脸上只薄施脂粉,白皙的脸蛋上抹着淡淡的两抹粉红,将肌肤衬托得吹弹可破;一点樱唇如淡粉的桃花一般绽放,淡扫蛾眉,明眸含笑,注视着众人。一头长长的秀发径直披散而下,一个由木槿花编成的美丽花环戴在头上,白色的花瓣更衬得她长发漆黑、肤色白皙可人,仿佛美丽的花仙子一般,又像刚刚从木槿花蕊中钻出来的美丽精灵,透出一种典雅高贵的美。 一见舒冬烟现身,大殿上的大臣们立即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众人都知道舒冬烟乃是舒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而且已经跟礼部尚书的公子定过亲,如今此等场合,她的出现,并不合时宜。 有的带着探究,有的带着看好戏的心情,众人纷纷向最讲究礼数的礼部尚书望去,他的脸已经青如紫黑,双眸中是满满的焚天怒焰。 舒安夏的目光沉了沉,老太太的之前的暗示和商量,根本就没提过舒冬烟会出场这事,尤其这等场合,舒冬烟的身份,更加尴尬,到底是谁让她如此“惊艳”出场?还有,以她对舒冬烟的了解,她平时是怯懦和温婉的,如今忽然强势出场,让她不得不想重新审视一下,自己认识的舒冬烟。 担忧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礼部尚书,舒冬烟这一身和今日这一舞,难道不想嫁入陈家了吗? “皇上——皇上——”看着一脸彷徨和无助的皇帝,皇后的脸色一沉,连续叫了几声,皇帝久久不能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待皇后的叫声传入他耳中之时,他一脸茫然地转过头。 皇后看着皇帝的反应,心里咯噔一下,殿前这个女子的表演,俨然和二十年前,那个女人的出场一模一样,就连穿的衣服和着装都毫无异样,她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有,当年知道那个女人的所有人,都已经被处决掉了,为何她还会知道? 一想到这里,皇后的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你是哪家小姐?没有通传就直接表演?这么没有规矩?”皇后看着痴迷的皇帝,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开口刁难。 帝后的反应让舒安夏不由得蹙起眉,虽然她离着主位的位置较远,她无法看清帝后的表情,但是从皇后的语气,她不难推测出,皇后定然是觉得受到了威胁,知不道,到底舒冬烟能给皇后什么威胁呢? 舒安夏的手指轻轻地点着桌面,忽地,她脑中灵光一闪,一个极其恐怖的想法涌入脑中。^/非常文学/^ 舒冬烟,不会是野心大到想当嫔妃了吧? 轻轻地摇了摇头,舒安夏立即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否定了,她宁可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敢相信,舒冬烟会想当皇妃。 一听皇后说是“哪家小姐,这么没规矩之时”,老太太尴尬地舔舔唇,狠狠地剜了舒冬烟一眼,来之前她早就说了,舒冬烟必须要经过允许再出场,结果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是不听她的话,而且还在南国第一公主刚刚表演之后,就上来献丑。虽然凭良心说话,她表演的还真不错,但是她这样也太不知所谓了。 “不——不——朕觉得你表演的很好,你是哪家小姐?今年多大?可许了人家?”皇帝直接对着皇后摆了摆手,也不管什么南国亲王使臣公主的,直接开口问道。 舒冬烟娇羞一笑,恭敬地行了个礼,“臣女舒冬烟,是舒侯的第五个女儿,今年十六并未婚配!” 舒安夏一听舒冬烟的回答,微微蹙眉,一直以来舒冬烟都不是伶牙俐齿之人,然而,今日的舒冬烟不但自信满满,而且说话语气怅然,最主要的是,她竟然避重就轻,不直接回答皇帝她实际上已经跟礼部尚书之子定亲,而是直接说自己并未婚配。此言一出,不但达到了让皇帝往歪处想的效果,自己也不犯欺之罪。 轻轻地收起手指,舒安夏看着舒冬烟的目光沉了三分,今晚的舒冬烟太过反常,假如今晚表现的一切,才是真正的她的话,那么之前她所跟她表现的,那就都是伪装! “并未婚配,好,好!”黄第一拍掌,连续叫了几声好。 礼部尚书的脸色此时已经比锅底还黑。 当舒冬烟回皇帝的话音落下之时,知道他们家与舒府五小姐定亲的大臣们,便向他投去询问和鄙夷的目光,如今皇帝一说“好”,大臣们的心里更有了谱,纷纷唏嘘着,说眼前这个女子有可能成为新任“美人”、“婕妤”、“贵人”之类的。 礼部尚书陈大人双拳紧握,气鼓鼓地瞪着殿中央那个欲拒还羞的女子,亏他平时那么袒护她,竟然是如此人品!想到这里,陈大人气不过,脊背一挺直,就准备站起来。 然而此时陈夫人忽然拽住他,压低声音道:“老爷,还有外国使者在,为了这样一个女子,不值得!” 陈大人一向目光短浅的陈夫人都能说出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更应该明白才是。这个时候,皇帝的态度已经是意味不明,假如他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当着南国使者的面,冒犯了皇上,他才是真正的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刚刚蹿上的那一股浓浓的愤怒,又被他硬生生地压了下去。 皇帝连叫了几声“好”,就在大家都以为皇帝会给这个舒府的五小姐一个什么封号的时候,皇帝却是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众人瞠目结舌,殿中央的舒冬烟更是不可思议,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祈求地看着皇帝,一副我见犹怜之状。 皇后气得牙痒痒,眯起眼,狠狠地剜了几眼舒冬烟,等着这个国宴之后,她定然不会轻饶了这个舒府五小姐。 至于礼部尚书,看到皇帝的反应之后,冷笑了几声,她以为她算盘打对了吗?等国宴结束之后,他回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舒府退婚! 心思各异的众人不留痕迹地进行了心里战之后,就该轮到继续表演了。因为有了舒冬烟的开头,其他各家闺秀们,已经开始跃跃欲试。 南国的第一公主表演过之后,就静静地回到座位上,如烟水眸在场内扫视了一圈又一圈,她要找的人,为何还没有来? 舒安夏自从南国第一公主表演过之后,她的视线就一直追随者她,此时看到她的眸光四射,一派找人之势之,眉头微微蹙起。 北国出名之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其中,当然属顾瑞辰首屈一指、当仁不让了。而且宴会已经开始一阵子了,却仍然不见顾瑞辰的身影,再加上刚刚大臣们的议论,这更不得不让自己把南国第一公主正在寻找之人,和顾瑞辰联系到一起。 这时,一个太监匆匆进来报,在皇帝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皇帝点了点头,从口型上来看,说了一个字——“传!” 小太监会意,行了个礼,就匆忙地跑了出去。 待来人进入大殿之时,全场内不禁哗然,就连热情洋溢表演的闺秀们,也不由得走了神,不错,来人正是顾瑞辰和燕离歌。 不知他俩为何会走到一起,也不知这两个绝色男人一同出现会有怎样的惊诧,总之两个人进入大殿之时,几乎引来了所有人的侧目。 南国第一公主在看到来人之时,果真双眼一亮。 舒安夏的心里咯噔一下,秀眉蹙起。 顾瑞辰和燕离歌两人自认为十分低调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而场内包括大臣和夫人贵妇们的目光,仍然始终停留在他们二人的身上。 顾瑞辰落座之后,先是满场的寻找,当视线落到舒安夏身上之时,他立即露出了个满意的笑容。燕离歌从进来就发现了舒安夏的身影,他暗自低着头,只能用余光时不时地扫一眼舒安夏。 不知是感受到燕离歌的目光还是顾瑞辰的目光,总之在他们二人相继落座之后,她感受到来自各方的怪异目光。 秦烈舞看见皇帝的表情,十分配合地夸了又夸,之后的各家闺秀看到来了两个重量级人物,纷纷恢复了开始的兴奋劲儿,相继表演节目,虽然都没有之前的两个出彩,但是还是带动了场内的气氛。 在皇帝的带领下,皇后、长公主和秦烈舞等都喝了不少的酒,琼脂玉酿下肚那种火辣辣的感觉,刺激着他们每个人的神经。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各家闺秀们的浑身解数也使得差不多了,老太太给舒安夏使了几次眼色,终于舒安夏缓缓起身,在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离开了座位。 顾瑞辰唇瓣上扬,他的丫头要重磅出场了。 忽然,众人的眼前一暗,数条红纱鱼贯而出,遮住了原本发光发亮的灯盏,众人忽然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就要享受到何种视觉盛宴一般。 仿佛溪水潺潺,自空幽的山谷中传来,淙淙有声,瞬间将众人带入了悠远清幽的境界,仿佛脱离了尘嚣。悠扬的古琴声声入耳,活泼的笛声婉转加入,如清幽的山谷中飞入了一只小鸟,其鸣悠悠,惹人怜爱;又有清脆悠扬的古筝加入,琴声扫过之处,令众人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翠竹迎风图,直教人心旷神怡。 正在众人陶醉于这美妙的音乐声中时,幽幽的箫声由远及近缓缓传来,起初声音很小,混在众多乐器声中仿佛不起眼的一个小角色,蓦地,箫声由弱变强,大气空灵的旋律传入众人耳畔,竟将众人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熨帖得无不舒适,仿佛喝了一杯清冽甘醇的美酒一般,惹得众人忍不住向箫声的来源之处看去,顿时无不看直了双眼—— 朦胧中,一身轻纱如冰似雪,笼罩在佳人身上,衬着佳人晶莹剔透的美丽肌肤,更显得她冰清玉洁,彷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坠入了凡间。白纱之下是一袭玉色长裙,领口和裙边都绣着精致美丽的兰花,裙摆之上,枝枝兰花亭亭玉立,有的含苞,有的半开,有的怒放,将舒安夏直映得如空谷幽兰一般,高洁芳华,令人望之不由得心驰神往;长长的裙摆上,绣满了翠绿修长的青竹,使得佳人袅娜的身形更显得袅娜修长,更显得清新淡雅。 云鬓高挽,露出雪白优雅的颈项,一张美丽不可方物的脸上,只薄施脂粉,却美得教人移不开眼,只觉得那修眉俊目之间欺霜赛雪,举手投足之际有万种风华。 一张娇艳欲滴的樱唇轻轻抿起,唇边是一只翠绿欲滴的玉箫,十只雪白修长的手指轻握其上,更衬得玉箫碧绿、纤指雪白,樱唇嫣红。只见佳人微微抿唇,那悠扬空灵的箫声便从那红唇之畔如流水般倾泻而出,竟教人看得痴了。 低低的议论之声在大殿上响起,殿上众人终于缓缓回过神来,“世上竟然有这等女子,真如天仙下凡!”一名大臣盯着殿中的舒安夏,不由自主地喃喃说道。 “听这箫声也是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另一大臣也随口附和道,“看来舒家六小姐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自舒安夏一出场的目光便从未离开过她,顾瑞辰的眼中,是舒安夏满满的倒影。 舒安夏吹得愈加入神,对四周的众人仿佛视而不见,众人也随之被她融入箫声中去了。忽然之间乐声大作,舒安夏“唰”的一声自袖口抽出一条雪白的绸缎,缎带如练被抛入半空,蓦地,玉手一扬,翠绿欲滴的玉箫已随之高高扬起,缎带恰好掉落其上,白绿相衬,分外好看。还未等绸缎落下,舒安夏右脚轻点,踩在鼓点之上,莲步轻移之间,整个人已开始翩翩起舞。只见腰肢袅娜,姿态优美,白缎如练,美人弄箫,那长有丈余的绸缎自始自终都是缠绕飞旋在那短短的玉箫之上,舒安夏的双手并未碰那绸缎分毫,那绸缎却被舒安夏舞得无比灵活,仿佛像是活了一般! 这一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舞姿一出,立即又将场上的众人看得呆了过去。只见舒安夏右手持箫,左手轻捻成一朵兰花,时而后仰、时而侧身,莲步轻移、纤腰款摆,雪白的绸缎在玉箫上或伸展、或蜿蜒,或起舞,或飘落,一如雪白的银蛇出洞,又如碧霄之上的如雪流云飘摆,一时之间,已看得众人目不暇接、欢声雷动! 乐曲时而欢快时而悠扬,时而急促时而舒缓,随着音乐的节拍,舒安夏的舞姿如行云流水,白缎宛似游龙,轻点脚尖,一个轻盈的飞跃,绸缎在玉箫上随着佳人的旋转环绕成圆,谓之“玉团锦簇”;腾空而起,雪白的绸缎直入天际,却是叫人叹为观止的“游龙飞天”;而舒安夏一双素手一手持箫,一手捻兰,竟未沾那白缎半点,轻盈柔软的身姿在空中随着音乐的节奏舞姿翩翩,直让众人看得心神俱醉。 这时,舒安夏又是薄纱一甩,四周本就不亮的光又暗了三分。 众人眼前一黑,刚刚那个令人如痴如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眼前,登时一空恐慌的气氛油然而生。 过了不一会儿,“哗哗哗”的盔甲声传来,众人不约而同地随声音而去,殿内的油盏上的薄纱被撤掉了一层,众人的眼前,又陆续恢复了光亮,只见一名满身戎装的女子昂然站在大殿中央,头顶金盔,身着赤色盔甲,只见甲身如鳞,甲裙齐整,甲袖上缀满形如柳叶的金色甲片,柔软的脸甲、颈甲将佳人的俏脸和玉颈恰到好处地遮挡起来,胸前是一个明晃晃的护心镜,别出心裁地制成牡丹花团锦簇的形状,而不是一般的兽首形状,缓步轻移之间,只衬得女子英气勃发、威风凛凛! 大殿上人声寂寂,只听得盔甲之声。虽然仍然是刚刚那个身影,但是感觉却是大相径庭。舒安夏行至大殿中央,向着大殿上众位王行军人的拱手礼,深深作了一揖,不发一语,缓缓站起身形。 紧接着只听“唰、唰”两声之后,舒安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中已经多了两把寒光缭绕的长剑,而就在此时,仿佛约好一般,“咚、咚、咚”几声雄浑有力的鼓点之声蓦然响起,刹那间锣鼓齐鸣,舒安夏右足一点,左手唰的一剑,长剑转圈,寒光闪处,盛开一朵亮闪闪的剑花,刹那间眩人眼目。 “呼呼”风响,舒安夏招式凌厉,剑气凌人,众人纷纷被她精湛的剑术吸引住了,几个胆小的太监、宫女早已吓得面如土色;秦烈舞一使眼色,身后的随行南国使臣已然会意,转眼间已着手安排了金甲武士埋伏在暗处。这样的场面不得不防,虽是一名小小女子的舞剑,但是这名女子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不得不防。 舒安夏满面英气,寓气于剑,一个标准的“平沙落雁”,刹那间双剑互撞,清越的剑鸣知音响彻整个大殿,只叫围观众人心神一凛。回身一剑,舒安夏双臂伸展,“白鹤亮翅”,身形刚毅,竟透出一股男子都自愧弗如的俊逸超群。剑招使开,连绵不绝,刹那之间,大殿之上寒光闪闪,刺、削、点、砍、挑,追风逐电般的快剑已变换了四十余招,莲步轻移之际,舒安夏英武的身躯竟如龙似虎,刚毅非常,看得众人暗暗点头赞许。 金锣频响,重鼓齐鸣,舒安夏双手舞剑,神色自若,步伐沉稳,竟隐隐有大将之风,大臣们不禁暗暗感叹,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顾瑞辰,心中感叹,舒安夏的英气,是否受顾将军的耳濡目染。 就在殿上众臣无不暗暗心惊之际,只听得锣鼓齐住,猛然之间,一声清越的琵琶知音闯入耳膜,音韵悠扬,真如一道拂面的清风般舒适怡人,舒安夏纵身跃起,飞旋之间,只见凌空之际,她玉手将剑交付在一手,素手一拂,众人只觉眼前金光一闪,浑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只见霎时间女子身上穿戴齐整的头盔、盔甲纷纷坠地,凌空而下的威严女将已经眨眼之间蜕变成一个一身白衣的俏丽佳人,旋转之际恍若天仙下凡! 白衣广袖翩翩落下,剑势起,一招一式已经由刚刚的凌厉威猛转换成温柔婉转,举手投足之际,转身回眸之间,柔婉中寓刚健之气,丰腴中有妩媚之姿。剑气起,青山也低头;剑尖扬,风云也变色;动之处,但见佳人倩影矫如龙祥;静立时,双剑光曜九日! 一只雪白的手掌五指分开,拂向身体右侧,剑尖相碰,发出清脆激越的声响。只见舒安夏五指形如兰花,姿态曼妙难言,剑掌交错之际双剑合一,双剑忽而交换到左手、忽而又转至右手,而舞姿干净利落,当真是掌来之时如落英缤纷,剑光至处有若春兰葳蕤,虽然招招凌厉,却在舒安夏柔软的身形演绎之下显得风姿端丽,直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清脆悦耳的古筝之声渐转渐急,舒安夏流水般温婉的招式也逐渐加快;这只舞先柔再刚再柔,舞姿充满阳刚之气,后半截则极尽女子舞剑的柔美之势,一阴一阳,在这一只短短的舞蹈之中竟然能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真的别出心裁;而这精湛的剑术更是将北国崇尚文武的万千气象展现得淋漓尽致!虽然看来咄咄逼人,但在一个俏丽女子的演绎之下,看来却令人赏心悦目。 第87节 蓦地,“叮叮叮叮叮”十二声极快的剑击之声响过,那声音绵密之极,就连一名技艺高超的鼓琴乐师的击乐之声也相形见绌,双剑交接碰撞之际,忽见白光一闪,两支利剑早已高高飞起,直入云霄——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盯着两支利剑,屏住呼吸,仔细观望,只有那一干全副武装的金甲武士瞬间慌了神,急急摆开架势护卫在各自主子身侧。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舒安夏娇躯回旋,一个漂亮的下腰之际,双手各持两柄剑鞘凌空一举,“噌、噌”两下,两柄利剑已经准确无误地插入了剑鞘之中! 蓦地,“咚、咚、咚”三声鼓响,只见舒安夏纵身一跃,腾身半空,素手轻扬,白缎如蛟龙般在玉箫上翩然舞动,竟蓦然舞成了一个硕大的汉字——“世”!众人刹那间再一次看直了双眼,紧紧盯着在半空中悠然舞动的那位绝代佳人,说死迟、那时快,随着舒安夏纤纤玉指的摆动,第二个字又显现出来——“代”,紧接着,第三个“友”、第四个“好”,四个字连起来恰是“世代友好”四个字。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呆愣了半晌,刹那间整个大殿上欢声雷动! “舒六小姐一舞,果然惊为天人啊!”呆愣中的兵部尚书率先开了口。 “曲中有舞,舞中有曲,真真令人大开眼界!贵国舒六小姐的才名,真是名不虚传啊!”南国使臣爽朗一笑,冲着离他最近的兵部尚书笑道,但一双锐利眼睛却不停地往秦元晚身上瞄。 秦元晚淡淡一笑,举手投足间,透着贵气,却也透着不屑。 舒安夏简单整理一下,回到了座位上。薄纱收起,大殿内又恢复了明亮。 殿内观舞之人,久久还不能回神,这时,是呆愣中的皇后先轻咳了一声,“皇上,您看——” 皇帝想了一下,微微蹙眉,声音浑厚有力,“朕看,今日之舞,确是朕登基以来最精彩的舞蹈,这场国宴,也是十足的视觉飨宴,朕觉得,今日国宴的‘舞魁’应该是——” “幸好还没结束,难为了哀家这一身老骨头!”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皇帝将要说的话,众人一愣,纷纷转头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一身华贵宫装的老者,缓缓地走进来,她的脚步沉稳,面露英气,带着十足的贵族范儿。 “太后——”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嘴,让老者真相了。 太后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在众人瞩目下,一步步向殿中央走去。 这时的舒安夏忽地一愣,不可思议地视线落到了太后身后的身影上,那个一身宫装,用薄纱包着包着头的女子,不是被贬去“法青寺”修行的舒思玉是谁? 099 公主心思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13 本章字数:9570 “皇上这么快就要宣布结果了么?看来哀家还是来晚了一步呢!”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叹气,语气中是满满的惋惜。// 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脸,皇帝、皇后和长公主这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皇后一看来人,登时脸色大变,长公主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眼神中波澜不惊。 皇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于是赶忙起身,扯起笑容,“母后哪里的话,您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让儿子亲自去城门接您!”皇帝说着已经走到太后身前,双手一拱,行了个礼,行礼之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太后身边的贴身太监小木子一眼。 木公公冷汗涔涔,出于本能地退后一步,他明明飞鸽传书给太监总管张公公了,怎么他没有通知皇上吗? 太后双手一托,阻止了皇帝继续行礼的姿势。 “皇上孝顺,哀家知道,只不过,哀家也是临时兴起,再加上,哀家这心里有放不下的事儿,不回来怎么也不能消停!”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慈爱地瞄了一眼身后的舒思玉。 皇帝顺着太后的视线才看到太后身后的女子,她的样貌还算清秀,头包着,应该是出家之人。微微蹙眉,这个女子怎么有些眼熟,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感受到皇帝审视的目光,舒思玉立即跪地,“贫尼‘向善’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一听“向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回他百分百肯定,眼前这个尼姑他是见过的,尤其这个法号,他似乎更加熟悉。 这时的皇后跟长公主已经走到了太后跟前,纷纷给太后请安。 太后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们俩一眼,摆了摆手。 皇后看到了舒思玉,目光冷了三分,事情虽然过去几个月,但是她可是记得当初如果不是因为她,她才不会引起顾瑞辰的强势反弹,让她丢了前户部尚书孙正云这颗棋子。 见皇帝有些迷茫,皇后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皇上,母后带回来这位‘向善师太’正式之前的舒家四小姐,‘向善’这个禅号,还是您亲自赐予的呢!”皇后故意说得很大声,大声到连一旁的南国王爷秦烈舞和南国第一公主等都听得见。 皇帝一听,微微蹙眉,他一看太后的眼神,就知道身后这个尼姑不一般,竟然没想到是—— 经皇后这么一提醒,他可算记起来了,当初他本意是要直接斩了她,然而当时的“法青寺”住持师太求情,他才放她一条生路。没想到她去了“法青寺”竟然还能攀上太后,还能让太后毫无顾忌地把她带回京城,不得不说这个女人——他也得刮目相看了。 又寒暄了一阵子,皇帝就把太后请上了主位,皇后十分“识相”地让出了位置,然而长公主似乎也不想跟太后同席,同皇后一起让出了位置,这还是一直以来皇后和长公主第一次的“和谐”。 太后听着皇帝在她耳边的小声嘀咕,坐了不一会儿,就对刚刚斗舞的情况了如指掌。这期间,太后扫了舒安夏的方向好几眼,目光都是复杂的,意味不明。 “那皇上看,今年的舞魁,该花落谁家呢?”太后又往下面瞄了一眼,语气不善。 皇帝扯起嘴角,“朕觉得舒家六小姐当仁不让。” 看着太后倏然间皱起的眉头,皇帝赶忙略带试探地问道,“母后是否觉得不妥?” “当然不妥!”太后苍老的声音带着威严,斜睨皇帝。 “南国第一公主千里迢迢来北国,难道皇帝看不出所为何事吗?既然开场就是南国第一公主表演,而且效果不差,哀家觉得——”太后倾身向前,在皇帝耳边低语了一阵子。 皇帝听着,先是蹙眉,再是抬眸,最后点头。 场下虽然还有歌舞,却很少有人看,自从这个太后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众人的视线就始终徘徊在太后和皇帝之间。 过了没多一会儿,太后和皇帝终于讨论完了,皇帝宣布结果,今年的舞魁有两名齐名——南国第一公主和舒安夏。 皇帝的这个结果还是让官员们大吃一惊,所谓“魁”当然就是最好的那个,而皇帝却弄出了两个?但是转念一想,毕竟南国带了十万精兵压境,说的好听为了两国友好,实际上,一个弄不好,也容易让两国兵戎相见,所以综合考虑之下,皇帝才做了这个决定。想到了这一层,各大臣也纷纷面露理解之色,也接受了这个结果。 南国第一公主秦元晚听到皇帝这个宣布之时,并未露出任何喜色。^/非常文学/^波澜不惊的脸上,只是淡淡地又往顾瑞辰和燕离歌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 太后对于秦元晚淡定的反应有些不满,强扯起一抹笑意,“南国公主似乎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你觉得有什么不合适之处,可以跟哀家说说?” 秦元晚扬了扬眉,霍地站起身,气势昂然地走到太后面前,“舞不舞魁对本公主来说无所谓,本公主此行来北国,只想要一个人。” 殿内的众人一听,登时瞪大双眼,抻长耳朵,等待着她的下文。 太后挑挑眉,在舒思玉的搀扶下,缓缓从座位上站起来,带着一抹不自然地笑意,缓缓地往秦元晚身边走。 舒安夏的眉头拧的越来越紧,太后这摆明了讨好的态度,恐怕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想要皇子,她都会义不容辞了。 果不其然,舒安夏的想法刚刚落下,太后就缓缓开口,“哀家看公主也到了适婚年龄,如果是看中了我们北国的英雄,哀家自然愿意促成。” “好,太后不愧为太后,就是爽快,那本公主就明人不说暗话,直接开口了,本公主要他——”“他”字的话音还未落下,秦元晚已经倏然转过身,纤纤玉指直指顾瑞辰。 身后的皇后脸色大变,霍地起身。舒安夏也是眼神一沉,双拳一握,凛冽的寒气逼她而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每个人都知道顾瑞辰对北国的作用,而太后的话还言明在前,如何能收得回来? 皇帝也被秦元晚的气势和不拘小节吓到了,虽然一直说南国女子开放,但是当着如此多的众人面,她竟然敢直接开口要男人,这在北国还是闻所未闻之事。但是这个南国第一公主,挑谁不好,偏偏挑上了顾瑞辰?顾瑞辰是他们北国的顶梁柱,更是守军将士们的精神支柱,如果他去了南国,他们北国不久不日而亡了嘛? 就在皇帝眉头越蹙越深的时候,大殿上每个人都屏住呼吸落针可闻。 忽地,南国第一公主秦元晚嘴角划起一抹算计的弧度,悬在空中的手忽然在平空中绕了一个圈,略过顾瑞辰,直接指上了燕离歌。“他——燕离歌!” “燕离歌”这三个字又落下,皇后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清秀可人的女子。 秦元晚略带挑衅的抬眸,对上了皇后的双眼,皇后尴尬地扯扯嘴角,别开视线坐下。 这回殿内的大臣们更加不能淡定了,印象中这个温文尔雅的燕离歌什么时候去过南国?还让这个南国第一公主一见倾心,不远千里为他而来? 视线又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秦烈舞,也许是为慕名?南舞北歌? 舒安夏也跟着怔了一下,随着众人的视线,也缓缓看向燕离歌。 燕离歌表情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着,让人看不清表情。 舒安夏视线又移,对上顾瑞辰的那一刻,顾瑞辰赶忙扯起一个大大的笑意,带着讨好的意味儿。 舒安夏狠狠剜了他一眼,怪不得他从开始进来就是一派从容自得之样,原来他早就知道南国这个第一公主是奔着谁而来。 心思各异地众人,目光流转的瞬间,一直看着好戏的长公主不能淡定了。 她霍地起身,快步走到太后和秦元晚面前,先是极其不善地瞄了一眼秦元晚,然后缓缓开口,“母后,此事不妥!” 太后凌厉地回头看她一眼,眼神中带着责备,秦元晚也是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长公主。他们两人都现在或者曾经是公主,虽然国别不同但是都是身处公主之位,自然有很多共同之处,然而,她在北国的长公主眼中,却多看到了一份——野心。 “离歌是哀家的外孙,从小就深得哀家喜爱,但是哀家今日一见公主,也是喜欢得紧,这可如何是好?”太后一边说着,一边回身瞄皇帝。 皇帝原本以为秦元晚选了顾瑞辰,现在如今突然换成燕离歌,他心里这种跌宕起伏,真是无法表达,现在太后话已经说的很明显了,他当然不能拂了太后面子,只不过,这个燕离歌也—— 看着皇帝为难的表情,太后脸色登时一沉。这时身后的舒思玉忽然蹿上来,亲昵地挽住太后的胳膊,“太后,您看今日毕竟是国宴,庆祝新年的,等会再过两个时辰就要守岁了,所以南国公主和北国的联姻一事,是不是往后放一放?” 太后蹙眉,思索了一下,“也好,那改日再说!” 太后话音一落,皇帝立即向她投去一抹感激的眼神,毕竟此事确实要从长计议。 长公主也看向她,嘴角扯起一抹尴尬的笑容,舒思玉友好地点了点头。 小插曲落幕,今日并未有啥石破天惊的决定,众人也就跟着纷纷散去。 顾瑞辰被皇帝派去送秦烈舞和南国第一公主一行,所以舒安夏就自己落了单,天空中又开始刮起了雪沫子,洋洋洒洒地伴着呼啸的冷风吹来,引得舒安夏一阵瑟缩。 大臣和家眷们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了,舒安夏紧了紧披风,也加快了脚步。 这时,忽然她的前方有个身影闪过,借着微弱的月光,舒安夏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没有多加考虑,舒安夏跟上了那个身影。 身影的动作很利落,边走还边回头看,舒安夏放慢了脚步,尽量不让她发现。 这个皇宫,确实秘密很多,多看见一个或者多听见一个,就有可能遭来杀身之祸,只不过,她今晚的震撼实在太多了,尤其刚刚那个身影,还那般—— 终于前面没路了!刚刚那个熟悉的身影没入了眼前的假山中,舒安夏瞳孔一缩,四周看了看,眼神微眯,也跟着藏了过去。 “你来晚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舒安夏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悄悄地探了一下身,只见刚刚那个女子双膝跪地,头耷拉着,一派恭敬之色。 “属下遇到了些麻烦,主子恕罪!”低着头的女子愧疚说道。 此女子话音一出,舒安夏的身子颤了一下,果真跟她最初的判断是一样的,这个女子,就是惠人! “你的蛊养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南国‘认亲’?” 惠人咬了咬唇,“遇到些瓶颈,并不能自由控制,应该——” “混账!”男子上前一步,一个耳刮子就扇了过去。 惠人的嘴角立即涌出一抹血丝。 借着点点月光,舒安夏这才看到,眼前这个男子,不就是南国王爷秦烈舞吗?他不是刚刚跟顾瑞辰走了吗?为何此时会出现在这里? 心头数抹疑问涌上,舒安夏更冷了,凛冽的寒风一波一波地往脖子里灌,好像要将她冰冻一般。 “如果不是因为你动情,会影响血蛊的速度吗?如果你早一月练成,现在不就是你以‘南国公主’的身份来参加北国的国宴了吗?那个秦元晚纯粹就是个——”秦烈舞说着,忽然一顿,凌厉地眼神向舒安夏的方向扫来。 舒安夏赶忙退后一步,屏住呼吸,这个秦烈舞的厉害,她是见识过的。微微地蹙起眉,四周的空气仿佛更冷了。 “主子,发生什么事儿了?”看着脸色突然一变的秦烈舞,惠人有些呆愣。 秦烈舞唇瓣一掀,身形一窜,直接奔着舒安夏而来。 第88节 舒安夏快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下一秒,秦烈舞的大掌就袭上了舒安夏的脖颈。 舒安夏仰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秦烈舞眯起眼,加重了手中的力度。 “六姑娘——”惠人一看是舒安夏,小脸一遍,起身慌忙跑过来,双臂抓上秦烈舞的手,“主子,你放过六姑娘吧!” “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放了她,你就等于给自己死路。”秦烈舞咬牙切齿,手指的力度又加大了一分。 “不会的,属下保证六姑娘不会!”惠人死死地拽着秦烈舞的袖子,愈发的用力。 秦烈舞皱了皱鼻子,还未等反应,惠人忽然对着秦烈舞的前胸,拍上一掌。 秦烈舞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惠人,黑瞳中满是浓浓的焚天怒焰。 秦烈舞手掌一撇,离开了舒安夏的脖颈,舒安夏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冰凉的石壁抵着她的脊柱,舒安夏轻轻蹙眉,但是如烟水眸中,却闪过一抹精光。 愤怒的秦烈舞大掌招呼上了惠人,两人很快便周旋起来。 虽然舒安夏知道惠人有可能是练家子,但是她从未想过,惠人的功夫会好到这种程度,在短短的一瞬间就跟秦烈舞过了数十招。 舒安夏眯起眼,冷哼了一声,口中数着数字,秦烈舞出招,不会在多余十。 “九八七——”当舒安夏数到四的时候,秦烈舞的手臂忽然停了下来,悬在空中,整个身体如尸体般僵硬。 惠人的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疑惑,但是很快,就被精光所取代。 这时,惠人顺势推了秦烈舞一下,秦烈舞僵硬的身子直接“砰”地一声摔到了地上,舒安夏潋滟一笑,刚要上前,惠人赶忙挡在秦烈舞身前,“六姑娘,你们都是惠人的主子,就如刚刚一样,惠人也要替他求情,请您不要伤害他。” 舒安夏抿了抿唇,探究地看向她。 惠人挺直脊背,雪沫子已经变成了雪花,落到惠人的长长的睫毛上,形成了一层薄霜。衬得惠人楚楚可怜。 舒安夏又扫了一眼地上的秦烈舞,意味不明地眨眨眼,转身便离开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惠人莫名地看着突然离去的舒安夏,一时间,一股酸水涌上心头。 确认舒安夏的身影已经走远,惠人赶忙蹲下,“快起来吧,刚刚你演得还不错。” 躺在地上的“秦烈舞”艰难地眨眨眼,脸色一副痛苦之色。 惠人蹙眉,“人已经走了,你还想干嘛?” “秦烈舞”说不出话,呲牙咧嘴。 惠人这才注意到这个“秦烈舞”情况的不对,手指摸了摸脉,“六姑娘给你下药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秦烈舞”懊恼地摇摇头,脸上痛苦的表情更甚。 惠人咬了下唇,双拳握紧,原本她唱得这一出苦肉计,想让六姑娘重新重用她,可是一切明明都已经安排的很好了,为何还会横生枝节?已经从假山出来的舒安夏,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惠人一向自诩聪明,今日之事,定然是她一手策划的,只不过她忽略了几个细节。 其一,惠人的武功。她早就发现惠人是练家子,所以惠人一直在舒府,她都没有动她,一方面,是想通过惠人引出她身后之人,另一方面,没有对惠人摸清摸透之前,她不能贸然出手。所以刚刚惠人为了把戏演得逼真,故意使出了真功夫,跟那个“秦烈舞”过招,而恰恰是这招真功夫,让舒安夏更加确认了心中的想法——以惠人的武功,如果不是故意让她跟踪,引她入局,她这种水准的功夫,根本就不可能跟踪的上,也许今日换做是顾瑞辰,惠人的可信度还能高点。 其二,那个秦烈舞。虽然她早就听说过所谓的“易容术”还是“易容膏”,之前顾瑞辰用过一次,她见过。所以,当那个“秦烈舞”掐住她脖子之时,她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易容膏”的味道。她当然就察觉到,此“秦烈舞”非真正的“秦烈舞”。而且真正的秦烈舞,她是跟他交过手的,他的邪魅磁场和身上的冰寒,比刚刚那个男子,要强数十倍。 其三,顾瑞辰送秦烈舞去了行馆,秦烈舞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让顾瑞辰毫无发觉地甩掉他,所以,秦烈舞真正能在这里出现的话,顾瑞辰也绝对会出现。如果顾瑞辰在某个角落,绝对不会眼看着有人伤害她一分半毫。 其四—— “本公主不管,你必须娶本公主!”一个凌厉带着气势的女声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蹙眉望过去,就在她眼前不远处,有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子一身白衣,眼带忧郁,一脸精致的面容上满是点点雪片子。女子背对着她,一身华贵的异族服装,披着一个毛领狐裘披风,正是秦元晚无异。 “公主请自重!”燕离歌抱了一下拳,一脸的不耐。 “有什么自重的,你去南国寻求帮助的时候,怎么不让本公主自重?”秦元晚手臂一掀,直接抓上了燕离歌的手臂。 “公主,这里是皇宫!”燕离歌脸色大变,慌忙地退后了一步,哪知道他才退后,秦元晚便跟着上前一步。 “是你北国的皇宫,本公主知道!本公主跟你商量,是尊重你,今日太后已经许诺了,你行也行,不行也得行!”秦元晚嘟着嘴,一脸的任性。 燕离歌咬着唇,想甩开她,哪知道他越甩,秦元晚就抓得越紧。 “你——”这时,忽然正前方的舒安夏闯入的燕离歌的视线,燕离歌出于本能地,要躲开这个南国第一公主。不知道是不是在同一时刻,秦元晚也看到了舒安夏,还未等燕离歌发狠甩掉秦元晚,秦元晚忽地身子前倾,艳艳红唇登时就附上燕离歌冰凉的唇瓣。 100天子美人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15 本章字数:7815 燕离歌恼羞成怒,双眸撑大的同时,双臂提了起来,双手钳住秦元晚头部两侧,就向后拉。 可惜秦元晚可不吃这套,燕离歌越拉,她就抱得越紧,燕离歌瞳孔一缩,手劲儿用大,就在舒安夏以为秦元晚支撑不住之时,秦元晚霍地离开了燕离歌的唇。 微弱的月光下,燕离歌唇瓣上那抹血珠无比的显眼。 燕离歌的手指轻轻碰了一下唇瓣,血滴沾到指腹上,他懊恼地低咒一声,转而将视线落到舒安夏身上。 舒安夏尴尬地扯扯唇角,用眼神示意自己只是路过。 秦元晚脖子一抬挑衅地看着她,舒安夏勾了下唇,没有理会,刚要从旁边的小径走过,这时,燕离歌身形一闪,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你听我说——” 秦元晚一看燕离歌的反应,怒气冲冲地跟着冲过来,还未等开口。 舒安夏一怔,随即扯起一抹好看的笑容,“你不用跟我解释。” 燕离歌一听,手臂一颤,不一会儿便耷拉下去,手指离开了舒安夏的手腕,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看着燕离歌的表情,舒安夏确实萌生了一种罪恶感,然而,感情的事儿向来都是长痛不如短痛,曾经的她也以为她会跟燕离歌会有什么,但是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舒安夏只想好好经营和顾瑞辰的感情。 秦元晚显然被舒安夏的反应吓了一跳,本来要发作的火气,一股脑的咽下肚子,原来…… 呆愣中的燕离歌,默默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一时间,心里冷如万年寒冰。他不是早就意识到了么,如今为何又——一连几日,宫内没在传出什么特殊的事儿,舒思玉没有回舒府,而是直接住进了太后的慈宁宫。 舒安夏的右眼皮一直在跳,自从舒思玉回来的那一刻,她就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儿要发生。原本以为大年初一她就又会被传召进皇宫,结果哪里知道,这几日都过去了,还没有一点动静。 初五的早上,礼部尚的陈大人带着陈夫人亲自前来,意思很明确,要要回他们送来的聘礼,说白了就就是要跟舒冬烟解除婚约。 舒浔易也未此时苦恼甚久,国宴那日,斗舞还没结束,皇后身边的太监,就过去传达皇后的话,问舒府怎么回事,是不是要新年就来个欺君,舒浔易冷汗涔涔,从初一开始就忐忑不安,结果一直相安无事五天,他刚刚放了一点心,这个陈大人和陈夫人就来了。 “亲家,你看这事儿——”舒浔易一脸歉疚地开口,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陈大人打断。 “哎——这话可别乱叫,本官可没那个福气,跟侯爷当亲家。本官不过是要了你们五小姐的生辰八字,想来跟我们二公子合一合,结果合出来的结果是两人不合,所以,本官才来说明一下。顺便把当时带的彩礼带走。”陈大人本就是个老学究,说起话来根式文绉绉的酸死人不偿命。他这一口一个“本官”,既陌生又疏离,说得舒浔易这个难受。 舒浔易的嘴角狠狠抽搐,脸面有些挂不住,但是本身他们舒府的舒冬烟有错在先,他更是没有脸去要求陈大人什么。毕竟一个庶女而已,退婚就退婚吧,罢了罢了。 舒浔易无奈地叹了口气,摆摆手,让下人们纷纷去将陈府的聘礼打包好,自己则是给陈大人和夫人请坐看茶,喝了一阵子,舒浔易就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套着陈大人的话。 “陈大人近来可好,您看咱们两家儿女的事儿,也算是一个误会,这要是哪天皇上提起来——”舒浔易一脸堆笑。 “当然是误会,虽然朝中有些同僚们误会我们两家要结成儿女亲家,实则不然,根本就没这回事!”官场上混的久的陈大人,虽然有些老顽固,但是还是能听出舒浔易的言外之音的,赶忙顺着舒浔易的话说道。 舒浔易唇角一扬,“本侯一直觉得跟陈大人是同道中人,说话总能说道一起,来,本侯以茶代酒,敬陈老一杯!”舒浔易赶忙趁机拉近关系,不知不觉中,称呼已经变成了“陈老”。 陈大人也不好拂了舒浔易面子,尴尬地陪着笑,喝了一口清茶。 这时,刚刚被派出去的轻点陈大人聘礼的小厮匆匆忙忙跑进来,他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舒浔易脸色一沉,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不好发作,就给他使了个眼色。 “陈老——”舒浔易刚一张嘴,陈大人便打断了舒浔易的话。 “老夫脸皮厚了,舒侯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因为从小厮进来那一刻,他也注意到了这个刚刚为他整理聘礼的这个小厮,却不曾想,这个小厮还未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定然是发现了什么事儿。 舒浔易有些尴尬,直接摆了摆手,让小厮有话就说。 小厮脸上立即出现为难之色,左看看陈大人,右看看舒浔易,最后小厮一咬牙,“扑通”一下跪地,“侯爷,陈府给五小姐的聘礼,已经被搬空了!” “什么?” “什么?” 舒浔易和陈大人异口同声的那一瞬间,两人一同站起来。舒浔易老脸铁青,不可思议地望着小厮,陈大人更是瞠目结舌,黑瞳中出现了浓浓的愤怒和鄙夷。 下一秒,陈大人大掌一挥,他手边放着的瓷器茶碗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舒浔易,老夫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个贪图便宜的奸诈小人!”陈大人双目猩红,狠狠地瞪着舒浔易。 一边话家常的陈夫人和大夫人愣愣,明明刚刚还是无话不聊的两个人,如今转瞬间就是剑拔弩张。 “陈大人你误会了!”舒浔易的称呼也由亲昵的“陈老”变回了“陈大人”。“这件事一定有误会,本侯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哼!”陈大人一咬牙,冷哼着别过脸去。 “来人,把所有看管陈府聘礼之人,全部给本侯带上来。”舒浔易双拳一握,这种亏,他还是头一次吃,他绝对不能饶了占他们舒府便宜、毁他们舒府名声之人! 过了没多一会儿。小厮带进来五个人,有一个婆子两个婢女和两个小厮。舒浔易看着他们眼熟,没问多一会儿,他们就招人了说他们原来是死去的二夫人的一手提拔的。也承认了参与搬空陈府聘礼之事,不过最后问到聘礼哪去了,他们异口同声全部推到了死去的二夫人身上。 既然是二夫人吞了,那舒浔易更是找不着了。除了自己府内出也别无他法,舒浔易为难地让下人们把老太太请来,毕竟现在舒府的状况,一时间还凑不出如此多的钱。 老太太来时,看着陈大人和陈夫人的脸色,再加上刚刚请她的小厮的汇报,她已经把事情听得不离十了。来了就告诉陈大人,绝对不会少了他们的礼金。 陈大人脸色不好,而陈夫人更是说今日一定要把聘礼带走,否则就不离开舒府。 老太太也有些为难,虽然说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都舀出来,也足够顶了这个缺口,只不过,现在她又不是她老太太一个人,还有舒正易,她原本就亏了舒正易很多东西,现在再把自己多年的积蓄舀出来,为长房这边遮羞,说死她都不愿意。 大夫人看着老太太的表情,心里也明白了七七八八,直接上前一步,抓住舒浔易的袖子,“侯爷,妾身房中还有些东西,本来是妾身给夏儿准备的嫁妆,虽然不多,但是应该还够补上一些,绵薄之力,还望侯爷不要嫌弃。” 舒浔易一听倪姨娘的话,老脸上满是动容,怪不得古人常说“患难见真情”,倪姨娘才是他的患难妻啊。 “不行,这顾府下聘也就是这两日的事儿,你要是把夏儿的嫁妆都舀出来了,夏儿去了顾府会被笑话的!”舒浔易想了一下,还是摇摇头,舒冬烟这件事,顶多让他彻底得罪了陈大人,但是顾府那边可是比陈大人要高贵多了,夏儿如果没有足够的嫁妆过去,一方面被嘲笑,另一方面,夏儿站不住脚,他们舒府,自然也就借不上什么光。 “下聘和出嫁的日子中间还有些时日,妾身再去准备,母亲之前还给了妾身两间铺子和几块地,都是值钱的东西,妾身去看看,应该都能换出金银来。”大夫人握住舒浔易的手,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舒浔易半推半就,也就答应了此事。 陈大人也听说了舒府的二夫人的事儿,如今看了这个刚刚恢复位份的大夫人,把舒六小姐的嫁妆要先搭给他,一时间,心里有些觉得过分,本来是要开口阻止的,结果被陈夫人狠狠地掐了一把。 陈夫人从陈大人身后走过去,好巧不巧地挡住了陈大人的身子,似笑非笑地扯扯嘴角,“还是大夫人通情达理,您看舒府需要钱,但是陈府也需要,毕竟舒陈两家婚事不成,我们家老爷还得继续去寻个儿媳妇,所以今日我们就不气了!” “陈夫人哪里的话,这也是应该的!”舒浔易蘀有些害羞的大夫人做了回答,他的眼冷冷的,虽然是短短的接触,他已经对这个刁钻的陈夫人产生了极深不好的印象,以他对倪冰的了解,自然会被这个陈夫人牵着鼻子走,所以,他还不如索性直接蘀她应了。 陈夫人扯起一抹冷笑,没再说话,舒浔易说给敢情是好,如果他们敢不给,她绝对在明天一天之内,将舒冬烟欺君一事弄的人尽皆知。 这时,四个小厮已经将大夫人房中最值钱的箱子搬了过来,箱子一打开,满箱的珠宝金光闪闪,一下子,晃了陈夫人的眼。 陈夫人一个兴奋,立即忘了场合,上前一步就抓起一条珍珠链子,就往自己脖子上比量。 陈大人脸色一沉,在背后轻轻踢她一脚,陈夫人晃了晃,继续舀起箱子中的一对翠鸀色翡翠。 第89节 “圣旨到——”一个尖细的男声打断了心思各异的众人,舒浔易一怔,还未反应过来,便本能地向门口望去。 只见一身紧身宫服的太监,双手举着圣旨,匆匆忙忙地走进来。 “舒浔易、舒冬烟接旨——”太监话音一落,舒浔易便匆匆跪地,老太太、陈大人和陈夫人也一同跟着跪地。 太监顿了顿,“舒冬烟何在?” 舒浔易低下头,“舒冬烟还在自己房中!” 太监鼻子一皱,“让她亲自接旨!” 舒浔易赶忙给身后的小厮使眼色。小厮会意,不出半柱香的功夫,舒冬烟便匆匆忙忙赶来。 舒冬烟跪地的瞬间,看见一旁怒目而视的陈大人和陈夫人,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她的小脸霎时间惨白如纸。 那一日,她太冒险了,冒险到差点丢了性命,却不想,她还是没躲过。 太监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几个人的表情,扬了扬眉,“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闻舒家五小姐贤良淑德,德才兼备,现封‘美人’,赐娇梁殿,钦此。” 太监的话音一落,跪着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舒浔易完全傻在那儿,原本还在忐忑,是不是治舒冬烟一个‘欺君之罪’,然而却不想竟然是封了个‘美人’? 真是是新年新气象吗?他们舒府转运了?一想到这里,舒浔易的心啊,那个怒放啊。 而听完这一道圣旨的陈大人和陈夫人,也完全呆愣在哪儿,尤其是陈夫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刚刚本想他们一退婚,舒府自然成了大臣们的笑柄,所以被私吞了聘礼这件事,气得她失去了理智,差点就跟舒府撕破脸皮,如今,这个庶女舒冬烟,不但被封了个“美人”还赐住“娇梁殿”,谁不知道“娇梁殿”曾是皇帝最爱的宸妃住的地方,后来那个宸妃难产而死,皇帝之后纳的妃子,都是多多少少都跟这个宸妃有相似之处,但是却赐了偏殿,没一个人能入住这个“娇梁殿”。如今,皇帝下旨给舒府这个庶女住,那又说明了什么?这又让她情何以堪! 跪着的舒冬烟也是颤了又颤,那日皇帝冷漠的表现,让她彻底死了心,今日她看见了脸色铁青的陈大人和陈夫人,她更是绝望,觉得自己今后的日子算是毁了,没想到,这一道突如其来的圣旨,竟然是如此这般—— “还不谢恩?”太监扬了扬眉,一脸不解,这下面跪着的,都是礼数周全之人,尤其是那个礼部尚陈大人,但是他的圣旨都读完这么半天了,怎么都没人有反应? “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舒浔易、陈大人等一干人,这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赶忙叩头谢恩。 之后舒浔易舀了“重金”谢了太监,前厅内,又恢复了安静。 舒浔易和陈大人都未开口,互相看着对方,眼中都包含了浓浓的复杂。 大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扯了扯舒浔易的袖子,舒浔易皱眉,咳嗽了一声,“陈大人,您看——” “陈府并未送过任何东西给舒府,舒府内自然也没有陈府的东西,老夫这就告辞!”陈大人没等舒浔易说完,就来了这么一番说辞。 陈夫人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这种情况下,她也不想更不敢得罪舒府了,以目前的形式看,保不准哪天舒冬烟就成了宠妃,那—— “这怎么好!”舒浔易老脸上浮出笑意,实际上,他刚刚开口,也是想要求陈大人做此决定。 “有些事情老夫与舒兄心里已经达成了共识,就不必说破了。以陈府和舒府的关系,那点东西,就当给侄女多做几套裘皮了。”说完,陈大人拱拱手,便离开了。 一脸不解的陈夫人,也赶忙跟上了陈大人的脚步,虽然她已经心疼地滴血,但是她仍然有些不甘和不解。 出了舒府大门,憋了一肚子气的陈夫人立即开口,“老爷,你怎么就这么好说话,虽然这个新封的‘美人’我们不能得罪,但是咱们陈府的钱,也不能就这么大把地送人了?好歹让舒侯写个字条,或者送给咱们陈府几间铺子也行啊!” 陈大人霍地站住,斜睨陈夫人,“你想死吗?” 陈夫人一惊,满脸的委屈,“妾身不也是为了陈家好!” “不管皇上知不知道舒冬烟跟琪儿定过亲一事,皇上的这一道圣旨,已经摆明了态度,他不会再追究,如果我们陈府还大张旗鼓的把聘礼要回来,让外面的人看笑话,那不是摆明了要打皇上的脸吗?”陈大人眼神冰冷,满眼厉色。 陈夫人这才恍然大悟,无奈地叹口气,点了点头。另一边的舒府,热闹非凡,舒冬烟的立即变得炙手可热,成为舒府最受宠的女儿。而且圣旨一下,从初六开始,舒府的访就络绎不绝,大有踏破门槛之势。 舒冬烟还未入宫,宫里的赏赐就一波一波地砸下来,这更让这些王侯大臣们开始胡乱猜测。恰逢正月初八,顾老太君又带着一百箱金珠一百箱银纳以及布匹丝绸千匹正式下聘,这让前阵子持续冷淡的舒浔易,成了朝廷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101 顾府小姐0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0 本章字数:12280 丑颜嫡女101,翻手为云成贵女 101 顾府小姐 正月初八这一日,舒府张灯结彩欢迎顾府来人丑颜嫡女。 此次顾府也终于一改顾老太君独自前来的习俗,今日除了顾老太君外,顾家的当家主母顾大夫人带着三个顾家小姐,一同来到了舒府。 顾老太君的脸上一副慈祥和满意,顾大夫人从进舒府门的那一刻,脸一直都是紧绷着,不言不语,问一句答一句。三个顾家小姐顾婉婷、顾娉婷、顾佳婷倒是十分活泼,来了之后见顾老太君和顾大夫人跟舒府的大家长们谈事儿,她们就自己在舒府园子里面转。 顾府的大姑娘顾婉婷跟四姑娘顾娉婷都是大夫人所出的嫡女,至于另外一个排行第七的顾佳婷是姨娘所出的庶女,三姐妹虽然一同被顾大夫人带出来,但是这几位从言语上,就能区分出来身份丑颜嫡女。 “大姐,真不知道母亲哪根筋儿不对了,竟然带了她出来,真是丢咱们顾府的脸。”顾娉婷斜睨了身后的顾佳婷一眼,不屑地开口。 顾婉婷扬扬眉,一脸的责备,“四妹,你怎么这么不知道轻重?如果咱们在顾府也就算了,现在在舒府,你要是让人家看到,还以为我们顾府没规矩,嫡出小姐专门欺负庶女呢。”顾婉婷心里虽然也瞧不上这个庶妹,但是谁让她母亲偏爱顾娉婷,所以但凡她这个嫡妹提出的建议,她总是要摆一副大姐的架势来反驳和训斥她一番。 顾娉婷一听,不满地努努嘴,“但是家里那么多庶女,干嘛要带她?六妹都比她强!”说着顾娉婷又剜了一眼顾佳婷。 顾佳婷身子一颤,走得更慢了,她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委屈,氤氲的雾气眼看着就要从眼角滑落。 “哭,就知道哭,哭死算了,真是晦气!”顾娉婷嗤之以鼻,冷哼着。 “好了四妹,你也不想想,她毕竟跟三哥是同母所出,母亲带她出来,也是要给三哥面子。”顾婉婷脸色一沉,略带怒意。她这个四妹任性惯了,发脾气耍无赖,从来不分场合。 话语间,三人已经来到了荷花池旁边,顾娉婷扫了一眼四周,“这舒府比咱们顾府差太多了,真不知道老太君怎么想的,竟然这么喜欢那个舒府的六姑娘,我看啊,这个舒府给咱们顾府提鞋都不配!” “嘘——你小声点,你没听母亲说,舒府刚出来个‘美人’啊,现在就连皇后姑母都要顾忌舒府那个美人三分,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母亲今日会亲自来吗?”顾婉婷左右看了一眼,扯了一下顾娉婷的袖子,小声说道。 顾娉婷撇撇嘴,她不过是实话实说,大姐有必要这样么,况且,就算被舒府的人听到又能怎么样? 这时,天空中飘了些许雪片子,一片片落在荷花池的薄冰上,星星点点,分外好看丑颜嫡女。 顾娉婷转头扫了一眼身后的顾佳婷,她的头垂着,晶亮的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显得愈发妩媚娇柔起来。 顾娉婷懊恼地冷嗤一声,凭什么她这个庶妹就比她漂亮,都是同一个父亲的女儿,虽然母亲不同,但是老天爷也太不公平了。一想到这里,顾娉婷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 一直垂着头的顾佳婷并未注意到顾娉婷眼中的戾气,只感觉周身的空气越来越冷,她以为是下雪的缘故。 “哎呀——我的镯子——”顾娉婷的一声惊呼,打断了顾佳婷思绪,顾佳婷闻声抬起头,只见原本在顾娉婷手腕上带着的白石玉镯,此时已经安安静静地躺在荷花池结冰的冰面上。 她惊恐地盯着那镯子,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顾娉婷就一把扯过她,“去给我捡过来!” 顾佳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双腿不自然地后退,她对水有极强的恐惧,自从上次溺水……。顾佳婷不敢再想,她只是知道,如果她下去,肯定又会出现上次的情况。 “你敢不下去?”顾娉婷一看她摇头,火气登时就蹿了上来,她这个庶妹什么时候敢忤逆她,如今却敢摇头,想都别想。 思及此,顾娉婷回首一抓,就把顾佳婷抓到身前,双臂一用力,顾佳婷就摔进了池子。 冰冷的池水因为气温骤降聚了一层薄冰,又因为顾佳婷的身子砸了下去,冰面上裂开了一个花,迅速向四周裂开。 想象中的被水淹没的感觉并没有传来,但是身下的冰寒让她身体一僵,出于本能地,顾佳婷伸手去够那只白石玉镯丑颜嫡女。 但是奈何她身下的冰实在太薄,她刚刚一用力向前够,又是一块冰碎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只见她眼前的冰一沉,那个白石玉镯,直接滑到了逸出的冰冷的池水中。 “我的玉镯——”顾娉婷惊呼一声,眼看着她宝贝的心爱玉镯滑入了池水中,她愤恨地咬牙切齿,“你这个小蹄子,不把我的白石玉镯找回来,你就别上来了!” “不,四姐姐,大姐姐,快拉我上去——”顾佳婷断断续续的声音陆续传来,她愈发觉得自己的身子在下沉。 “咔嚓”又是一块薄冰碎裂的声音,顾婉婷的眼底闪过一抹担忧,不由自主地已经叫出了声,“来人啊——” 顾婉婷的话还未说完,顾娉婷上去就捂住顾婉婷的嘴,“大姐你疯了。” 第90节 “薄冰就要化开了,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七妹溺水么?”顾婉婷的眼中出现浓浓的不可思议,一直以来她都觉得顾娉婷刁蛮,但是却不想,竟然如此恶毒。 “这里是舒府,七妹失足落水出了事儿,也绝对不是你我姐妹之事儿,况且你觉得母亲会为了一个庶妹惩罚我们吗?顶多是个禁足!”顾娉婷愤愤道。 就在顾婉婷和顾娉婷你一言我一语之间,支撑着顾佳婷身子的那块冰彻底碎开,顾佳婷整个人就霍地落入水中。 “救命啊——救命——大姐姐、四姐姐救救我!”冰冷的池水瞬间打湿了顾佳婷的衣衫,顾佳婷不停地扑腾着,奈何她越扑腾身子就沉得越厉害。 这时,忽然一个青色身影闪过,脚尖一点一个蜻蜓点水,就将池中女子拉了出来。 顾婉婷呆愣地看着救她出来的男子,精致的五官,尖削的下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中带着一丝笑意,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一般丑颜嫡女。 她浑身僵硬地看着她,紫青色的唇瓣忍不住地打颤。 青色外袍的男子将她轻轻放下,眨眨眼,便松开了他的手。 顾佳婷失去支撑,身子一个趔趄,就向后仰去,男子长臂一捞,眼疾手快地又将她捞入怀中。 这时,呆愣中的顾娉婷和顾婉婷才反应过来,顾娉婷看着眼前男子的样貌,登时脸上划过一抹红晕。顾婉婷也是秀眉一蹙,随即反应过来,赶忙笑意盈盈地走上前,“多谢公子相救,庶妹就交给小女子吧!”顾婉婷故意将“庶妹”二字咬得格外清晰。 男子嘲讽地扫了她一眼,身子一转,抱着顾佳婷就消失在顾娉婷和顾婉婷面前。 顾娉婷和顾婉婷瞠目结舌,呆愣地看着那两个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另一条小径上,男子抱着的顾佳婷止不住地打颤,虽然心里对眼前这个陌生男子有浓浓的好感,但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们这个样子如果被别人看见了,她这辈子也就毁了。 一想到这里,顾佳婷一咬牙,“公子——” “闭嘴!”男子直接打断了她的话,提了一口气,眼前又是几个快速的景物闪过,男子终于停下了脚步。 一身淡粉色裙装的舒安夏披了一个紫色狐裘披风,看到顾佳婷,舒安夏解下披风,就披到她身上。 男子见舒安夏以来,双臂一伸,便将虚弱的顾佳婷送到舒安夏怀中。 舒安夏剜了他一眼,示意让他别那么粗鲁,男子才不理会那么多,翻了翻眼睛,“任务完成了,记得你承诺给我的事儿!”说完,男子脚尖一点,便消失在舒安夏的身前丑颜嫡女。 舒安夏无奈地叹了口气,明明是南国皇子,却乐忠于给顾瑞辰当暗卫,性格顽劣,心智不成熟,完全就一小孩子。 轻轻叹了一口气,不错,刚刚那双琥珀色眸子的男子,正是南国的皇子秦三元。 顾佳婷看到舒安夏,油然而生的一种亲近感袭来,顾佳婷酸了酸鼻子,“多些姑娘!” 舒安夏眨眨眼,之前她就听顾瑞辰提起过这个跟他同母所出的庶妹,因为身份是庶女再加上自己怯懦的性格,在顾府一直都是被欺负的主儿。顾瑞辰之前因为她教训过几个下人,然而,顾瑞辰前脚一走,后面又有人开始欺负她,不知是顾大夫人的授意,还是什么,总之,顾瑞辰十分懊恼自己保护好不了这个真正意义上唯一的妹妹。 因为来舒府带着这个庶妹是顾大夫人临时决定的,所以顾瑞辰也抽不出身来,为了安全起见,他就让正好跟他在一起的秦三元来说一声,让舒安夏看着点顾佳婷,哪里想到,幸好秦三元来了,要不然,指不定这么一个花样女子,就葬身舒府的荷花池了。 舒安夏的手将顾佳婷冰冷的小手包裹住,让顾佳婷借着自己的身子站着。 一股暖流从双手流遍顾佳婷的全身,顾佳婷喟叹一声,吸了吸鼻子。 舒安夏尽量扯起一抹友善的笑容,“你是佳庭吧?我是舒府的六姑娘舒安夏,假如你不嫌弃就叫我‘夏姐姐’。” 舒安夏话音一落,顾佳婷水眸撑大,“嫂——嫂——嫂嫂——!”顾佳婷颤抖着,终于吐出了几个字。 “不,还不是,你就叫‘夏姐姐’。”舒安夏拍了拍她的手,虽然这个顾佳婷看起来怯懦,但是应该很聪明,毕竟有顾瑞辰那么一个哥哥,妹妹能差到哪儿? “夏——夏姐姐丑颜嫡女!”顾佳婷双臂颤抖着将紫色裘皮披风又收紧了一分。 舒安夏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身子一倾,在她耳边说了一堆话。 顾佳婷水眸撑得越来越大,水眸中一会儿是惊讶,一会儿是不可思议。此时的顾娉婷和顾婉婷已经在荷花池边徘徊了两个时辰,她们派出去的人,现在至今还未把顾佳婷找到,毕竟那个琥珀色眸子的男子,她们从来没见过,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就连舒府的下人,也异口同声地告诉他们舒府没有一个琥珀色眸子之人。 这下她们俩可是急了,如果说顾佳婷出事了吧,她们三个人一起出去的,她们俩为何没事儿,定然会引来怀疑。 但是假如说她被一个琥珀色眸子的男人带走了,可是毕竟舒府没有琥珀色眸子之人,更加没说服力,更何况当时只有她们两人看到。再着因为这里是舒府,母亲虽然不会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来折腾她们,但是毕竟也要掩住众口,她们姐妹定然受到牵连。 这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叫她们如何办才好。 最终,顾娉婷一咬牙,“大姐姐,等会我进去跟母亲说,就说七妹跟个男人跑了,留下我们。” “不妥,这样七妹的名声就毁了,咱们顾府的女儿也跟着受牵连。”舒婉婷矢口否认。 一听“受牵连”,顾娉婷更是生气。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等!” 而这一边的舒安夏,帮顾佳婷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便带着顾佳婷一起去了“福康园”。 老太太和顾老太君聊得踏实,两个时辰还未有结束,两人相聊甚欢,什么聘礼、嫁妆、八字、成亲日期等都商量得细致入微丑颜嫡女。顾大夫人一直冷眼瞧着,不发一语,顾老太君所说,她一概说“好”。顾老太君也不知道她今日吃什么药了,但是也没多加理会。 这时,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进来通告,手里握着一个鼓囊,顾大夫人一看竟然是他们顾府的下人,便斜睨了一下,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厮匆忙地行礼,如实地回答了顾府的七小姐跟男人跑了这个似是而非地答案。 顾大夫人一听身子猛然站了起来,尴尬地扫了一眼已经在这里坐了半个多时辰的顾佳婷,双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胡说什么呢!” 小厮也随着大夫人的视线看到了顾佳婷,一时间冷汗涔涔。 大夫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去把顾娉婷和顾婉婷请过来。然而小厮还未等出去,顾娉婷和顾婉婷便嬉笑着进来。 “母亲,您不知道,刚刚我和大姐姐可是看到个精彩片段呢,咱们家的七妹顾佳婷啊,她——”顾娉婷刚说到这里,坐在顾大夫人身侧的顾佳婷就映入顾婉婷的眼中,顾婉婷赶忙蹿前一步,扯住顾娉婷的袖子,压低声音,“四妹,快闭嘴!” 顾娉婷耸耸肩,直接甩开顾婉婷碍事的小手,“七妹她跟男人跑了,还是被那个男人抱着走的!” 此话一出,顾大夫人的嘴角狠狠抽搐。 顾老太君脸色一沉,责编地扫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蹙眉,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 第91节 这个原本跟顾老太君攀谈的舒老太太,一看这个情况就明白了,每个大家族中都有的问题,这个顾大夫人,有已死的二夫人的影子,夏儿嫁过去,又是新一番的战场啊。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担忧地看向舒安夏丑颜嫡女。 舒安夏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感激地扯扯嘴角,没有再接话,她却是在顾佳婷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舒安夏的影子。 “敢问这是顾府的几小姐?看样子还没到十三吧?”舒安夏明知故问,对于顾家这几个女儿,她早就听顾瑞辰说起过,尤其是这个四小姐顾娉婷,尤为的刁蛮和人性,今年跟她一样,刚刚行过及笄礼,所以她故意说她十三,一方面取了谐音骂她,另一方面,就是想说,她这种没大没小的样子,定然是未成年。 果真,听到舒安夏的话,顾大夫人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阴沉了,脸面有些挂不住。“娉婷,还不向你七妹道歉?”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给顾娉婷使眼色。 这时的顾娉婷才看到坐在大夫人身侧的顾佳婷。 “给她道歉,母亲,您没搞错吧!”顾娉婷嗤之以鼻。 “放肆!”大夫人双眼一瞪,恨不得喷出火来,在家里她可以随意任性,现在到了舒府,她还是一副这个样子,叫别人得如何笑话她们? 顾娉婷一看大夫人凶巴巴的样子,登时就一股委屈上来,憋着小嘴,开始嘤嘤哭了起来。 顾大夫人实在觉得丢脸,跟顾老太君赶忙商量了剩下的事宜,最终就告了辞。 最后经过几个大家长的协商,舒安夏和顾瑞辰的婚礼,就定在农历二月初八。 102是谁出手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1 本章字数:7449 自从国宴之后,舒府就好事连连。舒冬烟封了“美人”,隔七日便入宫,当晚侍寝,之后一连数日,皇帝都没离开过她的娇梁殿。 一时间宫内流言四起,说什么皇后失宠、安贵妃失宠之类的,所有的矛头一下子直指舒冬烟。 圣旨一下,舒安夏就没再跟舒冬烟交谈过,不是赌气也没有其他原因,舒安夏只想等着舒冬烟自己来跟她解释。毕竟从国宴那日忽然的惊爆出场,舒冬烟已经屡次颠覆她在她心目中的形象,所以舒安夏也不想再多说什么。 日子百无聊赖的过着,顾瑞辰也愈发的忙了,几日才能来她这里一趟,来了匆匆一会儿就走,舒府这边开始热络几天,大张旗鼓地帮舒安夏准备嫁妆,但是宫里屡屡传来“烟美人”的消息,除了大夫人以外的其他人,还真没空理她了。舒安夏也乐得清闲。 国宴那晚之后,惠人彻底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虽然府上管家发现,大肆寻找,舒安夏却没有对此却未说过只言片语。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大清早舒安夏就去玩雪,不知道是不是嫁人之前的恐惧还是什么,最近她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感伤。 “拍——”一个清冷的雪球拍在她脸上,舒安夏一怔,抬眼望去,只见春梅和碧云带着一脸的坏笑看着她,她们两人手里一人攥着几个雪球,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弯下腰去抓地上的雪。清冷的感觉从手心袭遍全身,舒安夏一个激灵,碧云和春梅见她去挖雪,赶忙吧手中的雪球全部扔过来,一时间,雪弹般的雪球砸了舒安夏满眼满身,舒安夏撇撇嘴,眼疾手快地抓起几把雪,迅速攥成雪球,跟着往春梅和碧云的方向砸来。 因为她本身有功夫底子,雪球打的方向比较精准,再者她现代做特工的训练中,也有过打雪仗的精力,所以没多一会儿,春梅和碧云就像两个雪人一般。 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等着三个人都已经满头大汗之时,舒安夏才收手,准备回房,这时,李管事匆匆从不远处跑过来,“六姑娘、六姑娘——” 舒安夏闻声回头,见是李管事,微微蹙眉,“何事?” “五姑奶奶派人传话,说让您进宫一趟。” “五姑奶奶?”舒安夏神色一凛,李管事当然说的就是进了宫当上“美人”的舒冬烟,虽然舒冬烟是进宫,跟其他普通嫁出去的姑娘们不一样,但是不知老太太是不是想故意跟舒冬烟套近乎,一直都让下人们按照一般出嫁的姑娘一般,一起叫“五姑奶奶”,毕竟这个称呼确实比“烟美人”要亲切得多。 见舒安夏蹙眉,李管事赶忙又补了一句,“五姑奶奶嘱咐,要让六姑娘您好好打扮一下!” 舒安夏淡淡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舒冬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既然她肯主动找她,她倒是要去看看。 回了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舒安夏就坐着舒府专门进宫的马车,直接进了宫。 这时舒安夏第一次来所谓的娇梁殿,从殿外看,一侧九扇共计十八扇门作为主殿大门,比皇后的正宫还要气派,入了殿第一道门,两只石雕兔子端坐两侧,一雌一雄,雕刻得栩栩如生。 舒安夏正在打量这两只兔子的功夫,两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你放开我!”一个本是温柔的女声,因为语气中的怒气变了声调。 “烟儿,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又是一个男声传出,声腔中夹着浓浓的悲伤和无奈。 “没有为什么,本宫贪慕虚荣,本宫就是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你能给本宫吗?跟了皇上,皇上可以给我金银,皇上给我宠爱,皇上给我地位,给我一切我想要的东西,你除了有一具比皇上还年轻的身体,你还能有什么比皇上强?”女声中的怒气更甚,不难听得出渀佛她在隐忍着什么。 “你说什么?烟儿,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你不是说非我不嫁吗?你不是说一生只爱我吗?难道我们的山盟海誓你就忘了?我们的——”男子说着,声音有些哽咽,他的手臂颤抖着,死死地抓着女主的胳膊,根本不肯放手。 “你放手!”女子咬着牙,“如果你再不放,本宫就叫人舀了你,你既然是一品大员的公子,自然知道非礼嫔妃的罪责,轻则斩你自己,重则满门抄斩。” 男子身子颤了颤,踉跄地退后了几步。“斩首,斩首,好,你就斩了我吧,既然没有了你,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你斩了我,以后还得记得我,斩吧,斩!”男子一边笑着,一边声嘶力竭,眼中满是浓浓的失望和颓丧。 女子有些不忍,嘴唇动了动,最终更狠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舒安夏缓缓走上前,根据声音和自称,她已经猜到了,这个女子就是舒冬烟无异。至于那个男子,舒安夏不敢想,舒冬烟只是说了一句他是一品大员的工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礼部尚书的二公子,之时他这样在皇宫中闹了出来,不但舒冬烟会毁了名声,就连整个舒府都要连带责任,但是舒冬烟在这个时间派人请她来,又让她这么巧合地看到悲情苦情的他俩,到底她是何用意? 没有接话,舒冬烟盯着陈子琪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一甩手,“来人,送客!” “戏就这么结束了?”舒安夏心里开始犯了嘀咕,本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这个时候冲进去的时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来了。 舒冬烟看到舒安夏那一刻,明显一怔,眼中闪过疑惑,而舒安夏看到她的反应的那一刻,确实微微蹙眉,不是舒冬烟叫她来的吗?为何这个时候,她忽然觉得舒冬烟是毫不知情? 还来不及她多想,舒冬烟已经走到她身前,“六妹妹,你怎么来了?” 因为之前有了舒冬烟的劣迹,舒安夏并没有往歪处想,只是单纯的觉得是舒冬烟又开始演戏了,然而阴错阳差,这次似乎出了些意外。 就在舒安夏准备给舒冬烟行礼,而舒冬烟上期一步拖住她,让她免礼之时,不远处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袭来。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好的预感袭来,她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强烈,越来越清晰,当她看清来人是一群穿着盔甲的皇家禁卫军之时,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舒安夏担忧地扫了一眼舒冬烟身侧的陈子琪,陈子琪因为身高优势也看到了这一群涌过来的皇家禁卫军,一想到他自己私自进宫,还是幽会,虽然有些懊恼,但还是趁着这些皇家禁卫军跟他们有些距离的时候,陈子琪赶忙一把抓上舒冬烟的手腕,“烟儿,跟我走吧!” 舒冬烟一把甩开她,刚刚还一派沉稳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担忧,“你赶快走,如果日后还想见到我,就赶快离开这儿!”舒冬烟一边说着,开始一边左看右看。 舒安夏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回看来是舒冬烟树大招风,有人出招对付她了,这么看来,她也是这次被算计进去的主儿,舒冬烟根本就没找她,而设计之人,也一起把她算了进去。 轻轻地勾起唇瓣,舒安夏眼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皇家禁卫军,脸色一沉,“进房去!” “不行!”舒冬烟摇摇头,虽然她还没看到人,但是越来越近的声音,让她知道让陈子琪离开时间也不够了,只是,现在好歹是他们三个人在皇上就算怪罪下来,也舍不得使劲罚她,但是如果进了房,那一切都不一样了,皇上等于直接被扣了鸀帽子,绝对就不会善罢甘休。 舒安夏皱眉,“你以为房内和房外效果不一样吗?陈子琪是外臣,未经传唤,私自进宫本就是死罪,如果他混不出去,这件事直接结果就是连累所有相关之人下水,而这件事到了现在,只有赌一把了!” 舒安夏刚说完,舒冬烟的脸上是满眼的感激和精光,二话不说,就直接将陈子琪扯入了屋中。舒安夏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摆了几块石头和桌椅板凳,并且责令陈子琪呆到床下,不准乱动。 皇家禁卫军很快到了,先是给舒冬烟请了个安,然后就说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借口奉旨搜查,话音一落,没等着舒冬烟允许,就开始搜查起来。舒安夏抓着舒冬烟的手,示意她淡定。 舒冬烟的冷汗出得一波一波的,之前“美人”的气势和架势一概全无,这些禁卫军们十分粗鲁地翻箱倒柜,舒冬烟一直死死地咬着下唇,屏住呼吸,眼神时不时地往陈子琪藏身的床底下瞄。 这时一直盯着其他人搜查的那个带队的禁卫军发现了舒冬烟的异样,带着浓浓的试探,禁卫军直奔床而去。 舒冬烟跟紧张了,一只手死死地攥着帕子,另一只手恨不得把舒安夏的手捏碎。 为首的禁卫军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测,猛然蹲下身,“呼啦”一下掀开了挡在床上的锦缎褥子。 舒冬烟脸色大变,身子一激灵的同时,抓着舒安夏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舒安夏手指收紧,示意她放心。 果不其然,当禁卫军掀开那个碍人的锦缎褥子之后,床下,空无一人。 禁卫军不可思议地看了又看,最终无奈,放下段子,舒冬烟也瞠目结舌,她明明亲眼看着陈子琪钻到了床底下,为何此时会无人? 紧接着,又是几个禁卫军进来,这个为首的禁卫军朝着他们摇摇头,其他几个禁卫军也跟着摇摇头,舒冬烟提到嗓子眼的心,看到他们的反应,稍微放下了一些,这时,那个为首的禁卫军眼神一暗,一个低沉的声音出口,“再去查一遍!”其他禁卫军得命,纷纷又出去了。 舒冬烟眼神脸色一沉,浓浓的懊恼之色袭来。 舒安夏弯弯嘴角,用手肘碰碰舒冬烟,示意她把“美人”的气势舀出来,禁卫军没有任何手谕的情况下,在她的宫内肆意搜查本就不对,她先前未提,是因为让这些禁卫军们看过,他们才能安心,而正巧,她也可以保证现在这个时辰的“安全”。 舒冬烟这时也才反应过来,从开始她都没有发难阻止,就连刚刚那个禁卫军用了什么蹩脚的理由来搜宫,她都不记得了。 一想到这里,舒冬烟赶忙直了直腰杆,“敢情你们是来找麻烦的?” 为首的禁卫军一听,抿了抿唇,低头行了个礼,“‘烟美人’莫怪,属下实在是皇命难为。” “皇命让你搜两遍吗?”舒冬烟一改刚刚软弱的气势,舀出了“美人”该有的范儿,只不过,她真的变了很多,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唯唯诺诺的舒冬烟,舒安夏不由得又想起那个最令她疑惑的问题——舒冬烟到底为何而变。 禁卫军也是吭哧吭哧地解释了一堆。 舒安夏已经没有足够的思考时间,没过多一会儿,两个时辰交蘀的时间就要到了,舒安夏的额角也开始泛出点点冷汗,她设置的“障眼法”只有半柱香的时间,只要一过两个时辰交蘀的声音,便会暴露,此时的锦缎床单被这个禁卫军扯得乱七八糟的,根本不能遮住床下,如果他们再墨迹一会儿,只要时辰一过,那么陈子琪就会暴露,除非他们能搜查到另一个时辰交蘀的时间。 而且这出戏,肯定不会就这么完了,那个设计她和舒冬烟的人,定然要很快现身,他们故意利用了舒冬烟和陈子琪的事儿,所以,舒安夏暗暗咬了下唇。这时,其他又去搜查了一遍的禁卫军又纷纷回来禀告,说并未发现任何人。 那个为首之人咬了咬牙,不甘心地一甩手,带着人出去了,就在他前脚刚一踏出的瞬间,床上的锦缎霍地掉了下来,陈子琪踉踉跄跄地从里面爬了出来,他的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怎么回事,刚刚那个人明明已经看到我了,他的眼睛那么凶狠地瞪着我,但是他竟然没抓我?”陈子琪一脸的不可思议,脸上仍然是惊恐之色。 舒安夏淡淡一笑,并没有接话。舒冬烟依旧投给舒安夏一记感激的眼神,别过眼,没有说话。 陈子琪看着舒冬烟冷淡的态度,心里忽然有些凉。刚刚决定生死的那一刻,他豁然明白了,这件事之后,他真要好好思考思考了,大丈夫何患无妻?更何况,舒冬烟已经做了皇帝的女人,人各有志,谁都不能勉强,他又何必冒着被砍头,连累全家的危险,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呢? 想到这里,陈子琪怅然地舒了一口气,恭恭敬敬地对着舒冬烟行了个礼,“烟美人,陈某告退!” “等一下——” “等一下——” 这回舒安夏和舒冬烟难得的异口同声,舒冬烟望了一眼舒安夏,示意她先说。 “敢问陈公子,为何会挑今日进宫?”时间紧迫,舒安夏也用不着谦让,她觉得此事似乎涉及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但是具体是如何,她又觉得说不上,但是此时房内的三个人,她、舒冬烟和眼前这个陈子琪估计一个也跑不掉。 “是烟美人派人传话,叫陈某前来!” 陈子琪此话刚落,舒冬烟瞠目结舌,“怎么会?明明是你求见,本宫才见你的,本宫何时派人传召你了?” 舒冬烟的话一说完,舒安夏就彻底肯定了,他们几个是被人算计了,而这个人,定然正守在门口,等着守株待兔了。 “陈公子,恐怕你走不了了!”舒安夏语气淡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是房内阴冷的气氛,却让舒冬烟和陈子琪觉得分外难受。 第92节 从舒冬烟否认的那一刻,陈子琪也感觉到了事情不妙,再加上这个舒安夏的凝重的表情,陈子琪的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怎么办?刚刚他们不是搜查过了吗?” 舒安夏没有接话,脑中却是忽然闪过一张脸,那张曾经有过才女之名,后来因为陷害她,而被送到“法青寺”,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重回红尘,而且成了太后身边红人的舒思玉。 如果对手是舒思玉,那事情就麻烦多了,舒思玉知道她会五行八卦,也知道用奇门术数对付她,所以她刚刚的“障眼法”就不能再用,再加上“法青寺”是皇家寺院,在寺中,更是高人不计,如果她攒动着太后亲自出手,那么这次—— 还未等舒安夏收回思绪,一个尖细的声音,便打断了她,“太后驾到——” 三人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舒安夏目光一沉,凌厉的眼神向一旁扫去。 103 从容过关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2 本章字数:20108 正文内容丑颜嫡女103,翻手为云成贵女 103 从容过关开始喽↓↓↓ 舒安夏双拳一握,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要么过关,要么死丑颜嫡女! 想到这里,舒安夏赶忙拉着舒冬烟的手,“五姐姐,你立即去殿外迎接太后,行大礼,尽自己最大的可能拖延时间,陈公子,你去后面宫女守夜的床下,找一套宫女的衣服换上,我要用最短的时间内给你上妆丑颜嫡女。”舒安夏因为着急,一时间也忘记此时自己身在宫内,舒冬烟一听舒安夏叫了“五姐姐”,一股暖流从心底流过,如烟水眸中满是浓浓的感激,“六妹妹——” “想说什么过了这关再说,等太监通传第二声就来不及了,快出去!”舒安夏没让她废话,直接将她推出了房门。 陈子琪一听舒安夏的安排,剑眉倒竖,“你竟然让本公子扮女人?” “你想要你们陈家活命,还是你现在就去扮女人,你自己选择!”舒安夏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陈子琪死死地咬着唇,为难地向门口望了一眼,转过身,迅速去守夜宫女的床下掏衣服。 舒冬烟匆忙迎到娇梁殿大门之时,太后一行已经如期而至,按照规矩,主子到了大门就要通传第二声,而这个娇梁殿的主人已经出来迎接,太监刚刚张开的嘴,就赶忙闭上。 舒冬烟用余光瞥了瞥四周,刚刚搜查的那一队皇家禁卫军果真未走,大门房梁上,依稀可见有监事的影子。舒冬烟双拳紧握着,心里虽然极度不安,但是脸上还挂着一抹十分恭敬的微笑。 太后见舒冬烟迎了出来,本就不善的脸色稍微有所缓和,停住了脚步。 “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舒冬烟双膝跪地,双臂前伸,上身匍匐叩首,此乃北国最高级别叩拜。 太后一愣,按理说此时并非什么大典节庆,又不是舒冬烟封妃后第一次和太后照面,她行此大礼,有些怪异。但是不得不说,行大礼意味着极度尊重,太后看到舒冬烟对着她行大礼的那一刻,心里还是十分舒服的。 “起来吧!”太后摆了摆手,黑着的老脸有所缓和。 “臣妾不敢起来!”舒冬烟依旧跪着,身子虽然直起来,但是头却依旧压得很低丑颜嫡女。 身后的舒思玉蹙眉,向娇梁殿里面望了望,头顶的禁卫军给她打了个手势,意味着娇梁殿内并无人出来,舒思玉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她倒是要看看,这个平时唯唯诺诺的舒冬烟,能玩出什么花招,怎么能躲得过这一劫。 太后目光一沉,回首望了一眼舒思玉,舒思玉上前一步,挽住太后的手臂,倾身上前,在太后耳边耳语了一阵。 太后点了点头,呆舒思玉退回去的那一瞬间,太后眯起眼,凌厉地目光扫向舒冬烟,“难道烟美人做了什么对不起哀家,对不起皇上的事儿吗?” 舒冬烟身子一颤,又是重重地叩了一个头,“太后明鉴,臣妾不敢!” 太后冷眼看着她,事后她也听说了当时国宴的情景,这个烟美人是模仿那个女人来迷惑皇上的,包括那个女人的出场方式,还有着装打扮,就包括那个女人平时爱说的话和做的事儿,她都模仿得惟妙惟肖。当时她明明记得,所以服侍过那个女人的,还有知道过皇帝跟那个女人故事的,都处理的干干净净,但是这个舒冬烟又是如何得知的?之后,她也派人去舒府查了又查,每个人都说,舒冬烟平时唯唯诺诺,见人就怕,是个不得宠的庶女,这样,就让她更加迷惑了。 看见太后沉思,舒思玉眯起眼,推了推太后的胳膊,“太后,玉儿冷。” 太后一听扬扬眉,“烟美人起来吧,哀家等来了这么久了,你不是打算就招呼我们在门口说话吧?玉儿冷了,哀家代她像你讨口茶喝总可以吧!” 舒冬烟手臂一颤,垂着的脸倏然变白。舒思玉居高临下看着她,虽然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刚刚她手臂颤抖的那一瞬间,确实没逃过她的眼睛,这回她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脸色极快地闪过一抹阴狠。 太后见舒冬烟没动,脸色一沉,“怎么烟美人,你是不欢迎哀家?” “当然不是丑颜嫡女!”舒冬烟慌忙摇头,“只是,臣妾还有一件事希望太后恕罪!” “说!”太后摆了摆手,脸上闪过一抹不耐。 “臣妾——臣妾——”舒冬烟千思百转,努力想着合适的理由和不重的罪名。 舒思玉有些看出了端倪,冷哼一声,发难,“太后,玉儿看这个烟美人是不是房中藏了人,所以才不敢让太后进去,在这吞吞吐吐的拖延时间?”舒思玉犀利地指出要害。 舒思玉是个心思缜密的人,她知道注意说辞,她只是说藏了人,却没说藏了男人,所以即使在舒冬烟的屋内发现不了什么,她也不至于被扣上污蔑妃嫔的罪名,再加上舒冬烟的反应以及这么多皇家禁卫军的把守,她相信里面的人定然插翅难飞。 太后柳眉倒竖,掬起一把凉薄的视线投在舒冬烟身上,“烟美人是吗?”太后虽然没说什么狠话,旁人听起来,语气也如常。只不过心虚的舒冬烟却感受到了那浓浓的压迫感。 “当然——不是!臣妾是觉得,这些日子皇上一起在臣妾这里,不能让其他姐妹雨露均沾,扰乱了后宫秩序,还请太后恕罪!”舒冬烟流转间,想到了一个还算顺畅的理由出口。 然而,太后一听,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阴沉了半分,“你是在跟哀家炫耀你得宠,向哀家示威呢是不是?” “臣妾不敢、臣妾不敢!”这下舒冬烟可是蒙了,不知该说什么好,太后冷嗤一声,直接跃过她,向房内走去。 舒冬烟瞠目结舌,水眸外凸,眼看着那几个越来越靠近门的身影。 “太后——”舒冬烟声音嘶哑,牙齿因为紧张磨得咯吱咯吱响,就在她反应过来追上去的时候,她的房门已经被推开,里面传来一个犀利的女声。 “你找死吗?敢动烟美人的东西,我看你就是不想活了丑颜嫡女!”舒安夏说着又是一个巴掌扇过去。 “住手!”太后哑着嗓子,看着这个略感熟悉的背影,微微蹙眉,厉声道。 舒安夏闻声转头,一见是太后,赶忙“诚惶诚恐”地上前行礼。 太后一看是舒安夏,脸色更沉了。 “怎么是你?” “启禀太后,烟美人已进宫数日,老太太和父亲都甚是想念,所以派臣女前来探望!”舒安夏低着头,轻声道。 舒思玉冷冷地剜她一眼,回过头给身后的一个嬷嬷打扮的人使了个眼色,自己的视线则是向屋内的其他地方扫去。 嬷嬷打扮的人会意点头,手里攥着个罗盘,就像床边和屏风一侧走去。 低着头的舒安夏弯起嘴角,没有吭声。 太后并没注意到舒思玉和舒安夏这边的暗潮汹涌,扫了舒安夏一眼,“你就是那个国宴夺魁的舒家小姐?抬起头来!” 第93节 舒安夏抿着唇,缓缓地抬起头。 舒安夏恭敬地看着太后,用余光打量太后身边的舒思玉。 舒安夏这是国宴后第一次见到舒思玉,她已经不再是一副道姑的装扮,而是换了宫装,虽然她不知道舒思玉是以什么身份呆在慈宁宫的,但是她敢如此,定然是太后授意甚至是经过皇帝同意的。 舒安夏斜睨着瞄舒思玉的同时,舒思玉却是定睛打量着她。 那个嬷嬷打扮的人拿着罗盘转了一圈,这时又回到了舒思玉身边,摇了摇头丑颜嫡女。 舒思玉拧眉,心里犯了嘀咕,按理说不应该啊。 太后打量了舒安夏一会儿,恹恹地向一旁的座位走去,跟着太后身后进门的舒冬烟,紧张的死死地攥着帕子,舒安夏给她使了几次眼色,她都没看到。 舒安夏无奈,冷冷地对着她刚刚“教训”的那个“宫女”,“还不滚下去,别在这儿碍眼,去给太后把皇上赏赐的新茶泡上来!” 一听舒安夏如是说,宫女打扮的陈子琪这才反应过来,趔趄着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舒思玉秀眉一簇,这个明明是舒冬烟的娇梁殿,为何舒冬烟不吩咐宫女做事,而让舒安夏代劳?况且,以她对舒府这阵子的监视,暗卫明明说舒冬烟和舒安夏已经有些时日未联系了,想到这里,舒思玉灵光一闪,视线落到了了这个走路怪异的宫女身上。 忽地,舒思玉瞳孔一缩,“站住!” 舒冬烟手臂一颤,原本绞着的帕子飘落在地。 “四姐姐,怎么了?”舒安夏笑靥如花,一脸的无辜之色。 一听舒安夏叫四姐姐,舒思玉的嘴角狠狠抽搐,心里开骂,少在这儿跟她套近乎。 太后听着舒安夏的叫声,眉头皱了皱,转而不解地看了一眼舒思玉,如果不是舒安夏叫,她都差点忘了,她也是舒家的女儿,可是既然生在舒家长在舒家,应记舒家之恩,怎么玉儿一提起舒家,像是仇家一般? 看到太后脸上的疑惑,舒思玉皱了皱鼻子,“这句‘四姐姐’我可不敢当,要不然你,我也不能被送到‘法青寺’还差点被五马分尸!” 舒思玉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还兼顾着太后脸色丑颜嫡女。 果不其然,太后听到舒思玉的话,看着舒安夏的眼神多了份杀意,“玉儿,怎么回事?” 舒思玉的小脸上登时浮上满满的委屈。 舒安夏冷笑一声,“四姐姐恐怕有些颠倒黑白,太后,这件事恐怕要问一问皇上,才能得到比较客观的答案。” 一提到皇上,舒思玉还是有些打怵,这时,她忽然想起,刚刚那个宫女有问题,怎么被舒安夏这么一打岔,就给岔过去了。此时的门口,早已没了宫女的身影,舒思玉愤恨一咬牙,“太后,这个娇梁殿绝对有问题,刚才那个宫女,玉儿看,明明就是个男人的背影。” 太后原本思索着刚刚的事儿,被舒思玉这么一说,柳眉倒竖,“烟美人,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男人!” 刚刚眼看着陈子琪出了房门的舒冬烟终于能舒口气,脑袋也恢复了正常,她幽幽地走上前,毕竟毕竟地对着太后行了礼,“太后冤枉,臣妾宫中都是宫女,如果太后不信,大可搜宫,还臣妾一个清白!” 舒安夏眨眨眼,看来这个陈子琪一出了这个门,舒冬烟就恢复正常了。大肆搜宫,那可是个不小的事儿,不出多一会儿就会传到皇帝耳中,尤其是现在舒冬烟盛宠正盛,太后不可能为了一个不能确定的由头,就去大肆搜殿,不给皇帝面子。 果不其然,舒冬烟说完“搜宫”,太后的脸上有了一抹动容,“算了,哀家相信你!” 舒思玉一脸诧异,双手扯了扯太后袖子,“太后——” 太后剜了她一眼,舒思玉掀掀眉,给那个嬷嬷打扮的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门口还有禁卫军守着,就算那个人走了,也走不远。 舒安夏弯弯嘴角,她早就想到了有禁卫军这一层,陈子琪出去也不是出了这个娇梁殿,而是去了后殿,既然舒思玉想借着太后说事,那她不好好配合怎么行?尤其是,现在算算时间,好戏也该上演了丑颜嫡女。 “拍”一声极其清脆的花盆打碎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太后随声望去,只见门前一个小宫女,诚惶诚恐地往里面看。太后蹙眉,视线下移,当地上的东西映入她眼帘之时,她的目光倏然一紧,猛然站起来,疾步走到门口。 “你们娇梁殿谁在养‘蝴蝶兰’?” 舒冬烟一看,身体一个激灵,诧异地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如烟水眸中一派坦然和镇定。 “现在的宫人都当哀家是死人吗?哀家的禁令都没人听了是不是?”太后咬牙切齿,虽然眼中怒火熊熊,但是看着地上那盆摔碎的‘蝴蝶兰’,她的眼中还是不经意间闪过一抹心疼之色。 就是这一抹心疼之色,被舒安夏捕捉到了。 “启禀太后,这盆‘蝴蝶兰’是臣女带来的,臣女并不知道宫中有禁令,请问是何禁令?”舒安夏眨眨眼,无辜地盯着太后。 太后眯起眼,直盯盯地看着舒安夏,想从她眼中找到些什么,但是舒安夏始终坦然地看着她。 太后唇瓣动了动,但是仍然没发出声音,一甩袖子,便大步离开,留下了面面相觑的舒思玉和那个嬷嬷。 “太后——太后——” 太后头也没回,身后的宫人直接跟上了太后的脚步离去,剩下一脸懊恼的舒思玉和嬷嬷。 舒安夏给舒冬烟使了个眼色,舒冬烟会意,“来人,把房上门口的禁卫军全部给本宫抓过来丑颜嫡女!” 那几个监视他们的禁卫军一听,互相对望了一眼,娇梁殿的宫人们虽然为难,但还是虎视眈眈地准备抓人,虽然他们打不过禁卫军,但是毕竟现在这里,他们的主子烟美人最大,如果这些禁卫军敢反抗,等会儿皇上以来……。 这些禁卫军也想到了这一茬,毕竟烟美人是皇帝的新宠,他们不过是奉了慈宁宫的传话,前来监视,现在太后都走了,他们—— 一想到这里,几个禁卫军互相看了一眼,老老实实地走到舒冬烟面前,行礼。 “刚刚搜查,没有手谕没有旨意,本宫也没跟你们计较,没想到现在倒是变本加厉了,看本宫好欺负是不是?”舒冬烟咬着下唇,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厉色。 “属下只是奉命办事,有得罪烟美人之处,还忘见谅!”之前带队搜查的禁卫军双拳一抱,低下头去。 “奉谁的命?”舒冬烟声音一沉,大有非要问出三二一,否则决不罢休之势。 “这——”带队的禁卫军为难地看了一眼舒思玉,毕竟这件事是她传的话,她虽然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但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太后传的话,他这件事真是有欠考虑,为了那么区区一百两银子,得罪个得宠还难缠的宫妃。 “既然说不出来,那本宫就等皇上来决断!”舒冬烟摆了摆手,她的宫人就赶忙进来。 “去,把皇上请来!” 第94节 “烟美人请等等!”几乎在舒冬烟话音落下的瞬间,带队的禁卫军硬着头皮开口。“属下是奉了‘玉姑娘’的命。”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舒思玉。 舒思玉眼角狠狠抽搐,这些皇家禁卫军不是早就受过训练的吗?怎么嘴巴这么不严实?随便一吓就招了丑颜嫡女! “‘玉姑娘’?”舒冬烟冷笑着扫了一眼舒思玉,带着嘲讽的声音缓缓逸出,“四姐姐厉害,没有任何封号,便能使唤皇家禁卫军!” 舒思玉脸色一变,冷哼了一声,没有接话。 “你去把刚刚的话,原封不动的跟太后说一遍,本宫就当这件事算了。假如你不跟太后说,那么本宫就跟皇上说。送客。”舒冬烟说着,不耐烦地摆摆手。 舒思玉的脸登时黑了一半,她没想到她苦苦安排的这么一出好戏,怎么就阴差阳错地唱不下去了,如今还让她被赶出了娇梁殿,甚至还要让禁卫军去太后那里告她一状?怎么会这样! “玉姑娘,请吧!”舒冬烟宫里的一个宫女,悻悻走上前,对着舒思玉说道。 死死地咬着牙,舒思玉狠狠一甩手,便跟着拿着罗盘的嬷嬷离开,带队的禁卫军几人,也灰头土脸地跟着离开了娇梁殿。 舒冬烟看着那几个灰溜溜的背影,心里对舒冬烟的感觉,更是复杂了。舒冬烟对于禁卫军一事,处理得甚好,不但卖了禁卫军一个人情,又不把这件事扩大,如果这件事,如她所说闹到皇上那,皇帝心里定然会犯嘀咕,皇帝向来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他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增加一分自己带绿帽子的机会。 待一切恢复安静,室内就只剩下舒安夏和舒冬烟。 舒冬烟脸色一变,“你怎知本宫宫中有‘蝴蝶兰’?”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你既然是学那个女人,当然知道那个女人最喜欢的花就是‘蝴蝶兰’,而皇上爱屋及乌,自然也就喜欢‘蝴蝶兰’。只不过太后下了懿旨,谁再敢在宫中养‘蝴蝶兰’就是犯了宫规,要斩首,而皇上又是以孝得名,自然不敢冒着天下之大不为,污泥太后丑颜嫡女。所以,你偷偷种‘蝴蝶兰’,自然是争宠的好手段!” 但是实际上,舒安夏也赌了一把,之前她早就听说过,太后之前酷爱“蝴蝶兰”,但是忽然某一天,就在宫里下令,不让任何中种植“蝴蝶兰”,谁都不知道原因,但是细数了一下,就在这个命令的前几日,皇宫内有一个禄亲王病逝,舒安夏才大胆猜测,太后下此命令,跟“碌亲王”有关。再加上舒冬烟模仿的那个女人,又是“碌亲王”的女儿,这之中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舒冬烟不知道舒安夏思绪流转,鼻子一抽,幽幽的声音出口,“你演戏的天分真不差。” 舒安夏怔了怔,嘴角扯起温婉的笑容,“彼此彼此,除了陈子琪会让你慌乱,我还真没看到谁能让烟美人你手足无措。既然如此,烟美人你何必要故意耍手段进宫?这深宫大院不是舒府,一个不小心,就要粉身碎骨!” “本宫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本宫累了,你自便吧!”舒冬烟别过身,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舒安夏耸耸肩,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去。 看着舒安夏离去的背影,舒冬烟死死地咬住下唇,心里腹诽,还不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本宫又怎么会需要权力?夜晚的慈宁宫格外的安静,带队的禁卫军如实向太后禀告了所有的事情,太后的脸越来越沉。 舒思玉很聪明,从娇梁殿回来之后,就一直跪在太后寝宫门口,不肯起身。太后虽然知道,但是也没说什么,也没让她进去,毕竟假传她的懿旨,可不是什么小事,给她写教训也好。 揉了揉发痛的额际,太后招了下手,伺候她的宫女赶忙过来。 “玉姑娘怎么样了?” 一听太后问到了舒思玉,宫女为难地咬了下唇,“这——” “怎么了?”太后蹙眉有些不耐烦丑颜嫡女。 “玉姑娘从娇梁殿回来,就一直穿着一件单衣跪在门口,刚刚奴婢进来的时候,玉姑娘满脸通红,应该是发了高烧,奴婢怎么劝,她都不肯起身。”宫女一脸心疼地说道。 “发烧了?”太后神色一凛,“快把她请进来!” 宫女点点头,出去不一会儿,搀扶着舒思玉进来。 太后看着舒思玉惨白如纸的小脸,登时一股心疼涌上心头。 “太后——”舒思玉的声音暗哑,眼神飘忽,仿佛下一秒,就要晕倒一般。 “快过来——”赶忙摆摆手。 舒思玉咬着牙,还未走到床边,便一头倒了下去。 太后一惊,“传太医,快传太医!” 太医很快就来了,诊断了一下,就说舒思玉就旧疾复发,需要静养。 太后一听旧疾复发,心里的懊恼更浓,看着床上那苍白如纸的小脸,太后的心狠狠抽搐。 自从上次在“法青寺”,玉儿用自己的身体替她挡了那致命的一剑之后,玉儿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 一想起那个惊魂的夜晚,太后仍然心有余悸。那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拿着长剑来取她性命,幸好玉儿冲上来,挡在了她的面前,当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的长剑穿透舒思玉肚子那一刻,太后的心都惊了。她不知道这个跟她只有几面之缘的小姑娘,为何会有如此勇气,不顾生命危险,替她裆下了那一剑,她更没想到,这一剑,给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带来了怎样的后果。 她拿出了所有的珍贵药材,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玉儿从鬼门关抢了回来,虽然救了过来,但是玉儿的身子就一直不太好,随行的太医说,因为那断断续续地发烧,再加上冷剑刺穿了她的子宫,所以以后玉儿都没有做母亲的权力了丑颜嫡女。 一想到这里,太后就心如刀绞。 事后,她动用了所有她的暗卫,誓要把那些人五马分尸,满门抄斩。但是奈何无论她怎么查,也没查到那些黑衣人的来历,更不知道他们要杀她的目的。 “水——”舒思玉微弱的声音打断了太后的思绪,太后赶忙坐到床边,“玉儿,怎么了?” “水——” 宫女匆忙端来一杯水,太后接过,亲自喂舒思玉喝了几口。 舒思玉迷茫的双眼慢慢聚焦,当看到慈爱的脸的那一刻,她慌忙要起身。 “玉儿,别动,好好躺着!” 舒思玉眨眨眼,氤氲的雾气瞬间充满了双眼,声音哽咽着,“太后,玉儿错了,玉儿对不起您!” 太后的老脸上闪过一抹动容,“那也不能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明明身子骨就若,哪里还能这么折腾?” “太后,玉儿自责,一想到让太后伤心,玉儿真恨不得自己就死了算了!”舒思玉说着,两滴清泪已经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说什么傻话呢?只要有哀家在,就没人敢动你,只要有哀家在的一天,就一定有你的地位!”太后收紧双拳,像是做着某种承诺。 舒思玉“感动”地点点头,但是脸色还仍然挂着委屈之色。 “玉儿,你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你跟哀家说说,今日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原有?”太后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丑颜嫡女。 舒思玉一听终于问道要问的了,于是满脸的委屈,一边流着泪,一边添油加醋地说着,她如何被舒安夏算计,如何被顾瑞辰修理,如何差点被皇上五马分尸,如何又去了“法青寺”等等。 第95节 太后越听越起气,义愤填膺地咬着牙承诺要替她报仇,却完全忘记舒安夏所说让她问皇上一事。 之后舒思玉和太后又闲聊了一阵,舒思玉越说把自己说的越可怜,太后越来越觉得,舒思玉即使假传了懿旨,也是情有可原。 人是自私的动物,但是在面对自己在乎的人的时候,智商总会降低很多。 此时的太后就对舒思玉的话深信不疑,愈发的后悔自己明知道舒思玉身子不好,还让她在门外跪了几个时辰这个事,并且暗暗下决心,以后要加倍补偿她。 她们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舒思玉脸露倦意,太后叮嘱她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 静静地看着太后的背影,“虚弱”的舒思玉唇瓣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如果当初不是她下了血本找人故意行刺太后,她又用命相博,她哪里有机会从“法青寺”出来?今日的事儿,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她不能让太后对她失望,从而失去了对她的信任,所以她只好再重施“苦肉计”,只要她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一直不好,太后就会一直愧疚,一直对护她下去! 104 二月初八初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2 本章字数:10017 正文内容丑颜嫡女104,万众瞩目为人妇 104 二月初八开始喽↓↓↓ 舒思玉因为这件事在宫里消停了一阵,舒冬烟依旧受宠,仿佛那日的“意外”没有发生过一样,礼部尚书陈大人又开始为陈子琪寻觅婚事,弄得大张旗鼓,人尽皆知,也不知他是何用心丑颜嫡女。 一日夜话,舒冬烟在皇帝面前又帮舒浔易讨了个职位——兼监察御督使,这下舒浔易忙的不可开交,当然他去舒冬烟的娇梁殿走动的更是频繁了。 舒安夏的造纸终于有了新的突破,最难攻克的原料一关,已经彻底分离出来了,其他几个步骤更是不在话下,她把老太太让她和大夫人经营的两间铺子人员重新整合了一下,多余的人员全部用于纸张的装订和售卖。 很快在二月初,她的首批货就推上了渠道。京都大街小巷全部在讨论这个话题。 “你们听说了没有,现在出了一种代替卷轴可以写字的东西,据说叫宣纸,很薄,写出来效果更好!”一蓝衣贵妇坐在“云香楼”上等包间,端起一茶碗,煞有介事地说道。 “前几日就听说了,我们家老爷还拿回来几张呢!”另一青衣贵妇扬扬眉,满眼的得意之色。 “有没有带来?快拿来给我们看看!”其他两个贵妇一把抓起说话的贵妇的胳膊,尽是激动之色。 “当然没有,不过我们老爷说啊,这会是一个趋势,以后大家闺秀们吟诗作画,可能会用上这个宣纸。但是——”蓝衣的贵妇左右看了一眼,头凑过去,压低声音,“但是这个宣纸写字极难控制,听说现在皇上已经开始偷偷练习了呢!” “啊——皇上都练了当然是大势所趋,那我赶快回去,让老爷想办法弄些宣纸来,给家里的少爷姑娘们好好练练!”青衣贵妇作势就要起身。 “等等——我听说城郊的铺子,现在就有少量宣纸卖,就是价格高——”蓝衣贵妇一脸为难之色,欲言又止。 “价格不是问题,高到什么程度?”另两个贵妇异口同声丑颜嫡女。 “据说一张要一两银子——” 两个贵妇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思忖良久,“如果真能抢到这个先机,一两银子也值了!” 几个贵妇纷纷点头,又寒暄了一会儿,约定一起去买宣纸的时间,然后回家准备银子去了。 待其他几个贵妇都走完,上等包房内就只剩下蓝衣贵妇一人,这时,包厢的屏风忽然动了一下,开了扇小门,舒安夏笑意盈盈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里是一百两银子,今天你演得不错!” “多谢。”蓝衣贵妇接过银子,“这不过是小试牛刀,十日之内,定然会传遍所有勋贵之家、名门望族,到时候六姑娘可别忘了我的那一成!” “定不会忘!”舒安夏和蓝衣贵妇相视而笑。 果真刚刚过三日,城郊铺子的生意就火爆如潮,舒安夏又出台了一个“限购令”,以至于大户人家纷纷以各种渠道各种手段来购买宣纸,一时间,宣纸的价格炒到三两银子一张。 看着管家拿来的账本,舒安夏的嘴角弯起好看的笑容。 “六姑娘,快来试试喜服!”碧云抱着一个大的红包裹走进来,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 舒安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她还有几日就要出嫁了。 想着昨日顾瑞辰还抱着她说着大婚之后的事儿,舒安夏的心里就是满满的幸福。 碧云盯着舒安夏一脸幸福的笑容,撇撇嘴,酸了一下舒安夏,“六姑娘幸福得紧,可怜了我和春梅两个孤家寡人丑颜嫡女。” 舒安夏轻笑着剜了她一眼,自从订婚之后,碧云和春梅就追着她问,是不是带他们两个当陪嫁,她一直都没给她们正面答复,所以这两个丫头只要找到机会就想办法试探她。 其实碧云也不小了,舒安夏这阵子一直在帮她留意着婆家。碧云的个性不如春梅,太直,所以得找个比较敦厚老实的男人,而且还要成分简单一些的家族,否则,以碧云的个性,肯定被拆吞果腹。 至于春梅,她倒是打算带着她去顾府,毕竟春梅性子沉稳而且够聪明,她身边需要这样的人,另外,母亲让她带着安妈妈,但是自从知道惠人是安妈妈一手带大的之后,舒安夏就对这个安妈妈改了观。 想起那晚惠人力演苦肉计的话,她隐隐觉得,惠人用血养蛊一事似乎是真的,那晚碧云所说亲眼所见的东西—— 舒安夏不想再想下去。 思忖间,碧云已经打开包裹,大红喜袍撑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儿扑鼻而来。 舒安夏呆愣的看着龙凤呈祥的喜袍上那每一针每一线,并不算精致,虽然还算整齐,只不过——脑中快速地闪过了什么,舒安夏却没抓住。 “这喜袍是顾将军派人送来的,来人送来的时候也神神秘秘的!”碧云眨眨眼,眼带笑意。 忽然想起顾瑞辰那被纱布包裹的双手,舒安夏心里一颤,她记得他曾经说过,要给她一件天下间独一无二的嫁衣,他要给她一个最最难忘的婚礼。难道这件嫁衣上的一针一线都是顾瑞辰亲自绣上去的?难道他还在执着于月老庙那个闯关?难道—— 舒安夏的心狠狠抽搐,鼻子酸了又酸。 碧云看着舒安夏的样子,定然是想到了什么,顾将军对她们家六姑娘的用心,是每个人都看得到的,所以她也万分期待六姑娘出嫁的那一天丑颜嫡女。 六姑娘其实活得很累,从开始受人欺负,到差点被人害死,再到醒来之后的改变,她是一点点都看在眼里,在这个处处都是豺狼虎豹的舒府里,六姑娘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如今,她终于熬出头了,终于可以光明正大、风风光光的离开这里,又怎能叫人不开心? 想到这里,碧云的鼻子也跟着酸了,一股浓浓的雾气瞬间氤氲上的她的水眸。 “傻丫头,干什么呢!”舒安夏拍了拍碧云的额头,拿过喜袍就往身上套。 “等等——六姑娘,喜袍是不能提前穿的,要有时辰,您现在只需比量一下,看看是否合身就行了!”碧云慌忙阻止了舒安夏的动作。 舒安夏眨眨眼,虽然对于习俗迷信,她早已了然于心,但是每每做起来,还是觉得有些别扭,轻轻地耸耸肩,舒安夏还是按照“习俗”比量了一下,然后让碧云包了起来。 第96节 转眼就到了二月初八,这一日,舒府丑时就开始准备,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到处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 舒安夏刚到寅时就被叫起,沐浴梳洗熏香,足足折腾了近一个时辰,这时天边已经开始泛白,京都主干道两侧陆续聚集了人。 某时一到,鞭炮声四起,四个喜娘一人扯着喜袍的一角,披在舒安夏身上。碧云和春梅拿出喜梳,一人一侧,“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四个喜娘异口同声念叨着。 舒安夏唇瓣轻弯,看着琉璃镜面反射中的女子,满脸满眼都是浓浓的幸福。 繁冗的梳头仪式之后,碧云给她挽了一个飞云髻,插了九支金步摇,意为长长久久之意。趁着挽发髻这个空挡,舒安夏扫了一眼旁边的大红盖头,盖头上面用绣针缝了十三片金缕,取谐音“一生”丑颜嫡女。不由得轻笑出声,原来古代对数字的敏感和利用程度,不亚于现代。 之后碧云又用沾满的珠光粉掺在胭脂中,打出来的妆容更是流光溢彩。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舒安夏的房门响起敲门声。 喜娘开门,迎进来的是满面春风的大夫人。 自从恢复了位份,大夫人的日子愈发滋润,一直苍白的小脸有了红润,身子更丰腴了不少。 舒安夏笑意盈盈地起身,这时她才发现,叠加在她身上的喜袍和头上的发饰,足足有几斤重。 “夏儿——” “母亲——”虽然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大夫人和舒安夏并不算真正的母女,然而不知是不是有原本这具身体的那份感情所在,还是因为大夫人是舒府内唯一一个真正护着她的人,总之,她的心里早已拿她看成自己的亲生母亲。 大夫人颤抖的抓住舒安夏的手,眼中氤氲了一层雾气,早些年,她一直没有好好疼爱这个女儿,不仅仅是因为愧疚,也是因为—— 大夫人咬着唇,其实这种喜气的时候,她现在这样是不吉利的,但是她心中的这个秘密如果不说,她一直都会寝食难安,尤其今日之后,夏儿就是顾家人了,而她也要——她再不说,也就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大夫人更加努定了心中的想法,深吸了一口气,“夏儿,其实你不是我——” 这时一声响鼓敲起,紧接着鞭炮声四起。 “母亲,你说什么?”舒安夏大声问着,舒府从内到外都开始放着鞭炮,她实在没听到刚刚大夫人说的话。 “六姑娘,吉时快到了,鞭炮声起,说明姑爷已经来了,您先把盖头盖上丑颜嫡女。”碧云拿着盖头,凑到舒安夏耳边大声喊道。 舒安夏点点头,抱歉地看了一眼大夫人。 大夫人扯起一个无奈的笑容,退下手腕上的镯子,塞到舒安夏手里。 舒安夏有些感动,这只镯子对于大夫人的意义,不亚于半条命,她依稀记得,大夫人在病的奄奄一息的时候,还问她的镯子哪里去了。 感动地吸了吸鼻子,舒安夏用口型告诉大夫人,三日回门之时,她再跟她好好谈。 大夫人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抹不舍和复杂。 在四位喜娘的开路和众人的簇拥下,舒安夏昂扬着走出了“夏园”。 此时艳阳已高照,苍穹之天青,一派喜庆。 虽然舒安夏被大红盖头遮住了双眼,却能清晰听见四周的唏嘘和祝福,不难猜测,京都主干道两侧,定是挤满了人。 坐在高高的白马上的顾瑞辰,同她一样,一身龙凤呈祥的大红喜袍,当他看到被众人簇拥着踏出舒府大门的舒安夏那一刻,幽深的黑瞳中登时涌上了一抹温柔。 忽地,顾瑞辰灵巧一跳,便优雅地落在地上。 登时,四周一片唏嘘声四起。 这时一起跟他过来接亲的顾府管家,左右看了看,脸上立即出现了一抹不愿,“三少爷,您不能再坏规矩了,您亲自来接亲,已经是给足了舒府面子,现如今,您还下马相迎,这样反而降低了咱们顾府的身份啊!” 顾瑞辰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他早早就知道,母亲派黄管家前来,准备好事,没有多加理会,顾瑞辰抬步就向着舒安夏走去丑颜嫡女。 管家一看顾瑞辰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伸手一把就扯着顾瑞辰喜袍的袖子,“三少爷,这么多官员百姓看着呢,您这是坏了规矩!” 顾瑞辰眯起眼,神情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就在他们一来一往间,被喜娘簇拥着的舒安夏已经走到了顾瑞辰的身边。 顾瑞辰警告地瞪了一眼黄管家,自己则是温柔地牵起舒安夏的手。 小手被大掌包裹着的感觉……。虽然这不是顾瑞辰第一次牵住她的手,但是这一次,她却格外的紧张,大红盖头下的小脸早已泛起了红晕,炽热的感觉一波一波敲击着她的心。 像是承诺般,顾瑞辰收紧了自己的大掌。“丫头——我的丫头——”,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在这样嘈杂的大街上,舒安夏也能清晰地听得见。 旁边的几个喜娘听到了顾瑞辰的话,脸上也不由得泛起了红晕,带着浓浓的羡慕之色,不约而同起射向了舒安夏。 舒安夏的唇瓣翘着,在顾瑞辰的引领下,一步步地走向那个宽敞气派的花轿。 ------题外话------ 祝单身的亲们节日快乐,早日脱“光”。双身的亲们幸福美满,长长久久。小丫今天更少了,因为小丫要去悲催的过节了。 105 合卺美酒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3 本章字数:5423 105合卺美酒 因为常年行军打仗,顾瑞辰对于时间的把握是十分的精准,当顾瑞辰的白马牵着顶级大红花轿到了顾府门前之时,吉时刚到,一分一秒都不差。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四起,顾瑞辰优雅地下马,站在花轿前,等着舒安夏下轿。 舒安夏缓缓起身,小手递到顾瑞辰手中之时,一股浓浓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舒安夏抿抿嘴,盖头下的红唇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四周尽是唏嘘和议论声。按照北国习俗,新娘子在进门之时,都要用黄豆打身子,意为扫去晦气带来吉祥,因为一直被指引着,所以舒安夏倒是忘了这一茬。 当豆大的黄豆如风一般打过来的时候,舒安夏本能地要转身,顾瑞辰手一紧,长臂一伸,便将她圈入怀中,四周又是一阵唏嘘,艳慕声四起。 噼里啪啦的黄豆落下,虽然鞭炮声声,却依旧能听得清黄豆打人的声音,心中数了二百下左右,终于过了这一关。 踏入顾府大门的那一刻,舒安夏忽然想大叫一声。 接下来是例行的礼仪规矩,舒安夏和顾瑞辰按照北国习俗,一一拜过,她的肚子已经抗议得不行,顾瑞辰在扯着她向前走的时候,悄悄地捏了一下她的手指。 随着最后一个环节的拜叩礼结束,和一声“礼成”,舒安夏终于被送进了顾瑞辰的园子——“睿园”。 “睿园”有两层含义,一是取顾瑞辰名字中的同音“瑞”,二是因为顾瑞辰以“睿智”得名。故而择“睿园”。 在喜娘的引导下,推开“睿园”主房的那一刻,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第97节 舒安夏扯起嘴角,真是熟悉的味道。 “少夫人,您要记得,千万不能自行摘下盖头,不能擅自用食,不能随意走动,不能——”喜娘嘱咐了一堆注意事项,舒安夏本就晕乎乎的脑袋被她念叨得如炸开一般,赶忙点了点头,几乎是小跑,舒安夏就奔着床而去。 累翻的舒安夏一屁股坐到床上。 “啊——” 喜娘掩着嘴嗤笑着看着忽然跳起来舒安夏,舒安夏皱了皱鼻子,掀开喜被,只见喜床上,铺满了莲子。 舒安夏的脸登时像火烧一般,心里暗暗叫着幸好顾瑞辰不在。 “大吉大利呢,少夫人您第一胎肯定一举得男。”喜娘笑意盈盈地走上前,扶着舒安夏的胳膊再让她坐下。 盖头遮着的舒安夏只能看到喜娘的一双手,她轻轻蹙眉,“这也是习俗?” “当然,床上莲子,被搁着的,叫出声的,就是生男,没叫出声的就是生女,没被搁着的就是不生!”喜娘解释着。 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这古代人真是够迷信,假如要是新媳妇提前发现不中招,还得被婆家人认为是“不生”,那刚嫁过来日子就难过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总是那么的—— “少夫人,您先坐着,千万记得不能揭下盖头,不吉利!”喜娘说完,便匆匆出去了。 舒安夏坐在床边,靠着床沿的廊柱,有些昏昏欲睡。其实对于她一个现代人而言,对于这些习俗,早就选择取信,但是她今日却是一概常态,老老实实遵守,说不上为了什么,只是一想到顾瑞辰,她的心里就暖暖的。 另一边的顾瑞辰找了n个借口,终于有机会从喜宴上走出来,怀中装着他刚刚偷偷拿的小点心,脚步加快,他的丫头定然是饿坏了。 刚刚进了他的“睿园”,就有几个丫鬟婆子的身影匆匆从他眼前闪过,眼看着就是奔着他的新房而去,那个领头的婆子他认识,正是他嫡母顾大夫人身边最器重的婆子蒋妈妈。 “站住!”顾瑞辰眼神一闪,目光变沉,“谁让你们来的,来这干什么?”顾瑞辰说着,视线落到蒋妈妈手中那个白色布条上。 蒋妈妈扬了扬布条,“奉大夫人之命来的,还请三少爷给个方便!” 顾瑞辰虽然没有姬妾,但是对于白色布条的意义还是十分清楚的,他立即脸色一沉,“拿走,‘睿园’不需要这些东西!” “三少爷,这是规定,您不能坏了规矩!”蒋妈妈脊背挺直,双手一背,眉毛倒竖,一派凛然之势。 顾瑞辰眯起眼,他嫡母身边的那几个下人,各个都仗势欺人,他平日里都是跑军营,没那个闲工夫搭理他们,如今敢把手都伸到他的“睿园”来了。 一旁顾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小青,看着顾瑞辰的脸色不善,赶忙陪着笑,“三少爷,您看今日大喜的日子,如果有什么不顺,会影响喜气,而且这一直是顾府的规矩,如果让大夫人因为三少夫人打破,也不好给其他人交代不是?三少爷,您就行个方便吧!” “我之前就跟母亲说过,‘睿园’的事不用她操心,趁我没把你们扔出去之前,赶快‘滚’!” 蒋妈妈嘴角狠狠抽搐,牙齿磨得因为愤怒磨得咯咯直响。 小青扯了一下蒋妈妈的袖子,摇了摇头。 蒋妈妈咬着牙,一甩袖子,转身离开,离开前,她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阴狠。 “睿园”内重新恢复的安静,顾瑞辰轻轻地推开门,视线落到靠着床头的那抹身影,眼中立即被浓浓的温柔所取代。 轻笑了一声,顾瑞辰立即闪身进来,三步并两步,走到舒安夏身边,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日盼夜盼的身影,他缓缓地俯下身,轻轻地将点心送入舒安夏的手中。 舒安夏一怔,从婆子准备进房门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前世的职业早就让她习惯浅眠,任何时候都处于高度警戒状态,虽然这一世不像前世那般,稍微不注意就丢了性命,但是在舒府,她还是时刻保持警备。 刚刚蒋妈妈和顾瑞辰的话她也听见了,虽然用白布条测试新娘子是否贞洁确实是北国很多大户人家的习俗,但是对于一般有地位之人,比如像公主郡主之类,是不允许这般试探的,因为她本身有‘禾颜郡主’的头衔,所以按照规矩,也省了这一关,但是顾大夫人却让自己贴身婆子和丫鬟来试探,这足足看的出来,是要率先给她个下马威! 盖头下面的水眸轻轻地眨了眨,舒安夏收回思绪,看着手中还带着余温的点心,她的心暖暖的。外面的嘈杂声依旧,酒宴应该还在盛头上,她却没想到顾瑞辰竟然是给她送吃的来了。 隔着一层大红盖头,舒安夏只能看到他的靴子,舒安夏舔了舔唇,小手收起。 “丫头——”顾瑞辰的手放到大红盖头一侧,此时的他还是不敢相信,他的丫头真的被他娶回了家。 “嗯——”舒安夏轻应了一声,虽然跟顾瑞辰相处甚久,但是此时此刻,以这种方式面对面,她还是觉得脸红心跳。 顾瑞辰咬了下唇,大掌轻轻抓起盖头一角,刚要扯开。 “别——还是等时辰吧,而且挑盖头要用那个——”舒安夏指了指旁边,只见红石圆桌上,用铝金架子撑起一个喜杆。 顾瑞辰无奈地笑了一下,这时门外有了些响动,一听应该还来人不少。 “你们说瑞辰兄去哪儿了,去哪儿了吗?”“去哪儿”这几个字一声比一声大,一听就知道是冲着他们新房这边叫的。 “谁知道呢,咱们是不是要趁着瑞辰不在,进去看看新娘子?”另一个有些酒醉的声音跟着传来。 “你以为还在军营呢,还让你闹洞房?瑞辰可是对着这个新娘子紧张得紧,你没看刚才那黄豆,就咱这功力,竟然一颗都没打到新娘子身上。” “一百两银子,我赌瑞辰兄就在房里!” “我加五百两,赌他在外面——” “我说他在——” 顾瑞辰无奈地摇摇头,外面这几个叫着的人,正是他顾家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明知道他在房中,故意在那寒碜他。 隔着盖头,轻轻地摸了一下舒安夏的头,“丫头,等我!” 舒安夏点点头,顾瑞辰一脸幸福地向门口走去。 顾瑞辰刚一出房门,几个汉子就哄笑取笑他来。 顾瑞辰从一个人怀中结果酒坛子,自罚了一坛,便引着他们回了前厅,“睿园”又一次暂时性的恢复了安静。 喜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幸好有顾瑞辰送来的那些点心,才不至于让她饿晕,舒安夏继续靠着床头,眯了一觉儿又一觉。这其间,又来了几波要来闹洞房之人,都被顾瑞辰赶了出去,等喜宴彻底结束,已经到了深夜。 大红烛火依旧只剩下了一小段,跳跃的火焰昭示着顾瑞辰此时的心情,顾瑞辰尽量控制着心中的起伏,一步一步地向舒安夏走去。 红色的挑杆挑起了大红绣着金片子的盖头,舒安夏的眼前一亮,那个颀长的身影就这样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是她今日第一次直视顾瑞辰,跟她一样一身大红喜袍,金冠束发,他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香,双颊泛着红晕,他的嘴角轻轻掀起到一个温婉的弧度,望着她的黑瞳中,是满满的柔情。 “丫头——”他的声音有些暗哑,缓步走到她的身前,像是对待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扯起她的手,两人对视着缓步走到红石圆桌旁。 圆桌上那对七彩鸳鸯琉璃金樽内已经注满了桂花美酿,两人相对而视,手臂缠着手臂,辛辣的液体注入口中,滑过喉咙入了胃,暖烘烘的。 合卺酒后,就是那三颗莲子。按照北国的习俗,这五彩金碟中的莲子是不能用手,更不能分开吃的,夫妻双方要共同用嘴拨开莲子外层的薄膜,然后一人一半入口。 当顾瑞辰的视线落到莲子上之时,舒安夏的脸“腾”地红了。 106 洁白锦缎白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4 本章字数:19208 正文内容丑颜嫡女106,万众瞩目为人妇 106 洁白锦缎开始喽↓↓↓ 顾瑞辰盯着舒安夏的脸和那如嫣红唇,忽然莞尔丑颜嫡女。 舒安夏嘟着嘴,不满地剜了他一眼,顾瑞辰的笑声更大,下一秒,他手掌一番,舒安夏只感觉一股清然的掌风从手边飘过,只见那三颗莲子像是长了腿一般,陡然飞起,好巧不巧地落到舒安夏和顾瑞辰的中间,下落的瞬间,顾瑞辰仰头接住,含在口中,舒安夏还未等反应过来,冰凉带着薄荷味儿的香气就从扑鼻而来,也就在这一秒,顾瑞辰冰凉的唇瓣,就贴上了她的红唇。 舒安夏不知道是怎么把那三颗莲子咽下去的,总之她现在的大脑是一片空白。 唇瓣上那柔软的感觉、双颊那火烧的感觉,一波一波地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双拳紧握着,极力控制着呼之欲出的小心脏。 她不是年少青涩的少女,两世加起来,她也活了二十七八岁了,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了年少青葱岁月的那种心动的感觉。脑中不停地流转着一些他们初识的片段,那些过往的岁月中,她和顾瑞辰的斗,顾瑞辰对她的宠和放纵等等,其实仔细回想下来,她的心也许早在一次次的过招中沦陷。 “丫头,你不专心!”顾瑞辰嘟着嘴喃喃道。 舒安夏轻轻用手肘碰了她一下,这个时候顾瑞辰还不忘调侃她。 顾瑞辰轻笑了几声,手指一抬,轻轻地抚上来舒安夏的秀眉、俏鼻。 因为常年打仗,顾瑞辰的手指间已经有了剑磨的茧子,摩擦在她的脸上,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丑颜嫡女。 这时,他的手指已经移到了舒安夏的唇角,他顿了顿,一股浓浓的柔情,从他的黑瞳中逸了出来。 舒安夏轻浅一笑,忽然张开嘴,含住他的手指,翘舌舔了舔。 顾瑞辰一愣,本是柔情的黑瞳中,忽然蹿上来一股火苗,以锐不可当之势,弥满了他的整双眼。 尴尬地瞄了一眼他的“反应”,舒安夏眨眨眼,本想反“调戏”他一把,却不想他反应如此激烈,舒安夏赶忙见好就收,身子向后倾,刚要退开一步,下一秒,顾瑞辰长臂一捞,直接将舒安夏涌入怀中。 “丫头——”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一改他往日的磁性和清脆,但是却带着浓浓的魅惑。 “嗯——”舒安夏轻应了一声,此时的顾瑞辰就像一只豹子,积蓄了喟然的力量准备一爆而发。 顾瑞辰没等舒安夏再说什么,忽地低下头,大掌扣住了舒安夏的后脑,薄唇猛然攫住了那柔嫩的红唇。 这次的吻跟上个吻截然不同,这一次,他带着凛然锐不可当之气,直接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跟她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一起,汲取她口中的琼脂玉酿。 舒安夏被吻得七荤八素,一时间大脑有些短路。 第98节 不知何时开始,顾瑞辰的大掌已经慢慢游走在舒安夏后背,一点一滴轻轻撩拨着。 舒安夏舒服地“嗯”了一声,不一会儿下来,顾瑞辰已经挑开了舒安夏的大红喜袍,自己的喜袍也不知道何时落到了地上。忽地,一个细微的口哨声响起,顾瑞辰身子一个激灵,便将舒安夏护在身后。 舒安夏双眼朦胧地随着顾瑞辰的视线望去,只见几个晃晃悠悠地人影,在他们的房门前闪动丑颜嫡女。 “该死!”顾瑞辰低咒一声,这些人醉了,吵闹着非要闹洞房,结果是他亲自把这些人“送”走的,没想到他们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顾瑞辰刚一抬步,舒安夏就扯住他的袖子,摇了摇头。 顾瑞辰轻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直奔着门口而去。 门口又是一阵唏嘘和吵闹声,舒安夏轻笑着,顾瑞辰这帮兄弟,还真是热血男儿,直率性子毫无掩饰。 又过了一阵子,四周再一次恢复安静,顾瑞辰从外面进来带了一股凉气,脸上却挂着一抹神秘的笑容。 “丫头,脱衣服!” 舒安夏怔了一下,顾瑞辰轻笑着,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为夫要带你去外面,你要是穿着这身,为夫当然不介意。”极其顺口般,他的“我”就替换成了“为夫”。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有些羞赧地去了屏风后面。待舒安夏换好便装出来的时候,顾瑞辰也换好了一身。他的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还未等舒安夏开口,便将一个紫色长狐披风披到了她的肩上。 下一秒,他长臂一揽,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腰际,脚尖一点,两人如乳燕般的身影,就蹿出了“睿园”的大门。 冷风呼啸着刮着脸,但是她的心里却暖洋洋的。又是几个轻轻的旋转,最后两人在京都主干道的大街上落下。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是京都主干道的大街两侧,依然是热闹非凡。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所以这次舒安夏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侧过脸,悄然地瞄了一眼顾瑞辰,他的嘴边挂着轻浅的笑意,虽然很淡,却是涵盖了浓浓的幸福丑颜嫡女。舒安夏收紧指尖,回握住他。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放烟花咯!”出于本能地舒安夏跟着众人仰起头,五颜六色的烟花窜到上空,此起彼伏,交错有序。舒安夏瞠目结舌,那并排而现的烟花,好像在写着什么字,下一秒,众人惊呼…。 那相列而排的数百筒烟花,一齐窜上,色彩斑斓的火光将夜空照耀得熠熠发光,火光齐下,空中闪电般出现几个字,“丫头,我爱你!” 舒安夏的身子像被雷击一般,直盯盯地看着那几个字,她就知道今晚的热闹不寻常,她就知道,顾瑞辰会给她一个难忘的婚礼,但是她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对于科技落后的古代,顾瑞辰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到底费了多少心思? 轻轻地仰起头回望他,顾瑞辰眼中那深邃琉璃般的光泽,是慢慢的她的影子,他嘴角含笑回望他,虽然街上依然吵闹,但是两人的眼中,却只是有彼此。 之后,顾瑞辰带她去了月老庙,上次那几个闯关的老者,站成一排,等在那里。舒安夏瞠目结舌,看她们这个架势,难不成—— “恭喜你们,过了我们所有的关卡,请去庙中,培育一颗你们爱情的结晶!”为首的老者轻步上前轻声道。 舒安夏手臂一颤,第一次觉得自己脚步虚浮,仿佛在梦境中,不知是如何被拉到庙中的,也不知都做了什么,她的思绪就一直停留在“闯关成功”的那句话上,此时此刻,舒安夏已经百分百的确定,她的那件绣工不算精致,但是却很用心的喜袍,是顾瑞辰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后来几个老者又说了些祝福的话,舒安夏一直被顾瑞辰牢牢的牵着,舒安夏的鼻子一酸,忽然有了一种冲动,如果能就这么牵着彼此的手,哪怕是天涯海角,她也不再孤单。 待舒安夏和顾瑞辰回到顾府的时候,天边已经泛白,顾瑞辰赶忙让舒安夏上床休息一会儿,按规定,某时一过,就要去给长辈们敬茶请安丑颜嫡女。 转眼间,辰时就到了,春梅给舒安夏打了一层浓浓的胭脂,挡住了厚重的黑眼圈,顾瑞辰就牵着舒安夏来到了顾大夫人的“竹园”。 顾府的请安和敬茶,都是在“竹园”,顾老太君图个清静,所以一些活动都安排到大夫人那儿。 等着顾瑞辰和舒安夏这对新人到的时候,“竹园”的主厅内,已经黑压压地坐了一屋子人。 舒安夏微微蹙眉,虽然她一直都是顾家家族大,但是按理说今日该到的,也就是族里生活在顾府的长辈们,怎么会这么多人?粗略地看过去,大大小小,也有上百人了。 顾瑞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仿佛在说,“别担心,有我呢!” 舒安夏舔了舔唇,轻点了下头。 顾老太君位居主位上,慈爱地看着她,顾大夫人坐于顾老太君右手下册,旁边的位置是空的,那是留个顾将军的。顾将军常年驻守边关,就是儿子的婚礼,也没能有时间赶回来。 顾老太君的右手下方,是个紫衣女子,穿着很得体,面色清冷。再往下…… 基本上是按照品阶坐下来的一干人等。 “第一天早上就让长辈们等,舒府这个礼仪之府可真不是空穴得名呢!”这时一个尖细的女声想起,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 舒安夏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金黄色褙子,梳着堕马髻的妇人一脸不善地看着她。 舒安夏微微蹙眉,顾瑞辰随声冷冷地扫过去。 妇人一见顾瑞辰望了过去,耸耸肩,赶忙闭上嘴丑颜嫡女。 “楚姨娘,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明明是你们来早了,怎么能怪孩子们?”顾老太君也是一脸的不悦,瞪着楚姨娘的眼神中多了抹怒意。 楚姨娘撇撇嘴,委屈地看向大夫人,大夫人的手指一轻一浅地敲着桌子,没有说话,表情也是闷闷的。 后来众人又闲聊了一阵,顾瑞辰在这个空挡告诉她,楚姨娘是大夫人的表妹,一同嫁给他爹爹。 舒安夏也顺势粗略地属了一下,按照品阶坐的位置中,除了大夫人这个正妻,他爹爹至少娶了十二个姨娘。 舒安夏用眼神找顾瑞辰求证的时候,一提起顾将军,顾瑞辰的眼中闪过浓浓的复杂。 舒安夏没有再多问,在她面前,顾瑞辰也从来没提过他爹爹,那个少年成名的北国名将。 不一会儿,十几个端着托盘的大丫鬟鱼贯而入,她的托盘中,整齐地摆放着各色茶碗和杯盏,舒安夏知道是到了敬茶和给红包的阶段。 按照辈分,从顾老太君开始,舒安夏端着茶碗将茶递过去的时候,顾老太君满眼含笑,直接放到托盘中一个沉甸甸的红包。舒安夏感激一笑。无论之前还是之后,都是顾老太君在为她们跑前跑后,出钱出力。 接下来,便是传说中的顾府大夫人。虽然这个顾府大夫人,她在舒府就见过她,但是一直没有正式拜会,所以,舒安夏此次算是正式拜会的第一面。 当她端着那个放着紫晶琉璃杯的清茶举到大夫人面前之时,大夫人“慈爱”地端起茶碗,舒安夏赶忙陪笑,忽地,大夫人手一抖,刚刚端着的茶碗喟然下落。 舒安夏瞳孔一缩,身子轻轻一个晃动,那个差点落地的茶碗,平稳无误地躺在舒安夏的手中丑颜嫡女。 “母亲,请用茶,请小心!”舒安夏说着,又双手将茶碗奉上。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没有再说别的,接过了舒安夏的茶。 舒安夏手中的托盘依旧举过头顶,按照规矩,新媳妇必须要等到每个长辈的“红包”才算礼成,也代表了长辈对新媳妇的认可。 第99节 但是大夫人结果茶碗之后,却迟迟没有动静,不由得顾瑞辰面色沉了半分。 舒安夏用余光跟他眨眨眼,其他长辈们也纷纷小声议论起来,对于大夫人的态度,势力的长辈更是明白了几分,原本装好的红包,又拿出去了大半。 舒安夏不以为意,依旧沉稳地拖着托盘,时间又过了好一会儿,大夫人这才给身边的婆子使眼色,那袋子装着银子的红包,才落入的舒安夏的托盘。仿佛的时候,红包和托盘之间发出了“砰”的一声,让旁人不由得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这么沉闷的声音,不像金子也不像银子,该不会是石头吧? 舒安夏也没再多想,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钱财她根本就不缺,对于大夫人的态度,她早就猜到了,只要不是当中刁难她,她都不会去跟她计较,尤其在这个家中,她不能让顾瑞辰为难。 再之后其他长辈们也没怎么发难,原本要打大夫人溜须的几个人,因为看到顾瑞辰不善的脸色时,刁难舒安夏的想法立即就扼杀在摇篮中。舒安夏原本想数一数,住在舒府中家族中的长辈,到底有多少个,但是敬到第五十位长辈的时候,舒安夏的手已经发麻,脑子当机,根本就没办法再数下去。 最后,终于折腾了两个多时辰,才给厅内所有的长辈敬完茶。 敬茶之后,舒安夏回“睿园”匆匆用了个午膳,倒头就睡,待她醒来时,已经到了夜半,春梅告诉她,顾瑞辰军营那边有急事,下午刚刚睡了一会儿,便被叫走了,因为看她睡得正香,所以就没叫她丑颜嫡女。 舒安夏轻笑着点了点头,她一向浅眠,却不想在顾府会睡得如此踏实! 转眼间就到了翌日清晨,太还未大亮,舒安夏就到了“竹园”。 顾府跟舒府不同,就连请安上,也有较大的差别。 顾老太君虽然是大家长,但是因为年岁已大,喜清静,所以给顾老太君的请安,除规定的大节外,便是每月的除一,只有一天。而顾家家族甚大,光是住在顾府几房的嫡女庶女就比舒府多了三倍还多,为了加强管理,顾府的家规就是姨娘小姐们每日都要给大夫人请安。而长房这一脉人数最多,所以每日清晨来“竹园”请安之人,就会形成的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因为舒安夏是新媳妇儿,独自前来请安,今日算是头一遭,所以舒安夏比府内的其他姑娘们,早来了一个时辰。 “给母亲请安!”舒安夏缓步上前屈膝,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顾大夫人的眼垂着,浓厚的胭脂掩盖下,已然看不清她的脸色和表情,她翘着兰花指,端起手边的细化刻纹琉璃杯盏,轻轻地缀了一口。 “混账!”茶刚入口未入喉,便传来大夫人怒喝的声音,下一秒,大夫人手臂一扬,价格不菲的琉璃杯盏就飞了出来,带着冒着热气的清茶,好巧不巧地砸在舒安夏的脚边。琉璃杯盏碎裂,热茶飞溅了出来,溅到舒安夏的脚面上。 舒安夏依旧低着头屈着膝,一派恭敬的模样,脸上没有任何不满和诧异,刚刚的事儿就像没发生一样。 旁边的几个丫鬟见大夫人摔了杯子,慌忙跪地,战战兢兢地说了几句“奴婢该死!”。 舒安夏知道大夫人的气儿一直不顺,可能是从成亲那日,蒋妈妈拿着白缎子来吃了憋,也可能是昨日惊诧她觉得下了面子,更或者是更早——总之,大夫人是寻找各种机会,有的没的就找茬,给她下马威丑颜嫡女。 “这么烂的茶也敢给我端上来?你们敢情是把我跟那些下等人放到一起论呢?”大夫人柳眉倒竖,一派凛然的怒气。 几个丫鬟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后,眼中都露出不同程度的不解之色,大夫人不是一直都偏爱这个清茶吗?还说什么清茶养身,味儿淡,是她的最爱,今日怎么会…… 一直屈膝的舒安夏低着头,带着一分怜悯之情瞄了一眼几个丫头,她们当然不会明白大夫人的心思,这个清茶,是昨日她敬茶所用,大夫人故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高,就是要凸显自己的地位,他们顾家的地位,看样子,大夫人对她的敌意,根本不是顾瑞辰不让蒋妈妈放白缎子,也不是昨日的敬茶,归根结底,大夫人是觉得她配不上他们顾家! 跪着的一个还算机灵的丫头赶忙往前挪了挪,“大夫人教训的是,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给您换!” 大夫人不耐烦的摆摆手,“不必换了,好好地心情都被破坏了,换了就能当事情没发生过吗?换了这些烂茶就不在顾府了吗?”大夫人说到这里顿了顿,斜睨了一眼依然屈膝,岿然不动的舒安夏,“你起身吧!” “谢母亲!”舒安夏优雅地起身,嘴角挂着一抹温婉的笑意,淡淡地看着大夫人。 看着她泰然自若的神情,跟她原本意料的大相径庭,大夫人的脸色更差了,她刚刚说的那些话,就是冲着她去的,她怎么好像没听懂一般?如果没听懂,她不是白费心思了?但是转念一想,假如她听懂了,脸色还能如常,依然挂着笑意恭敬地跟她说话,那么这个媳妇可就不是一般的笑面虎了。 但是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就在舒安夏抬头的短短几秒钟,大夫人的心里更加不平衡了。 几个丫鬟看着大夫人一会儿一变脸,也是有些迷茫,跪在那儿不知所措,这时,一直在旁边安静吃着点心的顾婉婷,轻缓起身,“母亲,您别气,女儿给您捶捶肩丑颜嫡女。”顾婉婷说着,用余光瞄了一眼舒安夏,顾盼间已经来到大夫人身边,小手握成拳,一轻一浅地敲打着大夫人的肩膀。 “嗯,还是女儿贴心!”大夫人一语双关地说着,冷冷地目光又瞄了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的表情始终如一,唇边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时,舒安夏的耳朵轻轻地动了一下,门外一阵嘈杂声,应该有其他请安的姑娘们来了。 思忖间,一个撵着碎步小跑的女子率先冲进了屋子,满面春风地直接跑到大夫人身边,撒娇地抱住大夫人的腰,“母亲——” 大夫人一看来人,凌厉的脸上立即被浓浓的笑意和宠溺所取代,“就你皮,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大夫人说着,手指一勾,轻轻地刮了一下女子的鼻子。 “那是娉儿看到了母亲嘛,才会失了分寸,母亲,娉儿已经由六个时辰没看到母亲了,想死母亲了!”听话里的语气,舒安夏只看到了女子的背影,但是也能确定,此女子正是顾娉婷无异。 “就知道你嘴甜,用过早膳了吗?” 大夫人的手指捏了一下顾娉婷的脸蛋儿,轻声问道,那母亲眼中该有的慈爱,此时在顾娉婷身上,大夫人才能表现的淋漓尽致。 带着一抹嘲讽,舒安夏轻轻地弯起嘴角,这时,一旁的死死地绞着手帕的顾婉婷,映入了舒安夏的眼中,她双目为瞪,狠呆呆看着那对母慈子孝的母女。 不经意间,舒安夏轻笑出声,看来这个大夫人的偏向程度,就连同样由她所出的顾婉婷都看不进眼。 “只吃了一点点,想着午膳要在母亲这里吃好吃的,娉儿就少吃了些丑颜嫡女。”顾娉婷眨眨眼,骨头软得好像整个人都要拥到大夫人的怀里。 “就知道你嘴馋,母亲早上就让曹妈妈去准备了。” “母亲最好了,谢谢母亲!”顾娉婷的小脸在大夫人的怀里使劲儿蹭了蹭,大夫人嘴角的笑意更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其他姨娘嫡女庶女们也纷纷进了房门,大夫人轻轻地拍了拍顾娉婷的后背,示意她起身,顾娉婷嘟着嘴,缓缓站起来,满不情愿地走到顾婉婷身边。她悄然抬眸,一直站在中间的舒安夏,便映入她的眼帘。 “呦,这不是新嫂子嘛!”顾娉婷扬了扬眉,语气和表情上,都满是不屑。 舒安夏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顾娉婷撇撇嘴,直接别过脸去。 这时各姨娘小姐已经差不多都走到了房内,一齐给大夫人行礼。此时的大夫人,就像皇后娘娘每天都接受各宫嫔妃朝拜一般,气势凛然,满脸满眼的得意之色。 请安完毕大夫人没有直接说让他们走,而是给旁边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 大丫鬟会意,匆匆进了内室。 此时的舒安夏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个大丫鬟走之前,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果不其然,过了没多一会儿,蒋妈妈端着一个红色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一个白色锦缎。 舒安夏目光一冷,抬眸看向大夫人。 第100节 大夫人此时也将探究的目光扫向她,看她微沉的水眸,大夫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得意之色,终于有反应了吗? 姨娘们看着那“洁白”的锦缎,纷纷掩嘴嗤笑起来丑颜嫡女。姑娘们看着蒋妈妈的锦缎,脸上纷纷出现了不同的反应,大一点快及笄的姑娘应该有婆子教过她们关于这方面的事情,所以蒋妈妈一进来的时候,她们便低下头,双颊浮上一抹红晕,稍微小一点的姑娘,脸上有些不解和茫然,还有一些比较自卑胆小的庶女,始终低着头,尤其看见趾高气扬的蒋妈妈进来的那一刻,她们便怯懦的低下头,也没敢继续看。 蒋妈妈的步子一步比一步沉,走到舒安夏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冷笑了一声。 舒安夏眯起眼,看着越来越靠近大夫人的身影,水眸中不经意闪过一抹凌厉之色。 大夫人挑眉轻哼了一声,就在蒋妈妈行完礼的瞬间,大夫人“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手旁边桌上的瓷器茶碗一扫,噼里啪啦地摔了一地。她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怒气,先是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到舒安夏身上。 其他姑娘们纷纷缩头,看着大夫人的架势,小声议论议论了起来。 “刘姨娘,听说这个白锦缎好像代表贞洁的——”一个离着舒安夏很近的庶女,率先打破了沉寂,脑袋凑到旁边的刘姨娘耳边,轻声说道。 刘姨娘不屑地瞄了一眼舒安夏,“娶了个家世不怎么样的媳妇儿也就算了,但是要是娶了个不干净的媳妇儿,谁能受得了?也难怪大夫人会火了!” 这时又一个庶女听到她们两人八卦,也跟着凑过来,“这也说不准,没准是三哥根本就没碰过她!” 第一个开口的庶女脸上立即出现不赞同的表情,“外界不是斗传三哥很宠这个新嫂子吗?难道——” 后来的庶女冷笑了一声,剜了她一眼,“你都说了,那是传言,还有人传咱们三嫂子是‘丑八怪’呢,现在传言最不靠谱了丑颜嫡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议论起来,舒安夏越听越觉得刺耳。 大夫人听着越来越大的议论声,手一扬,众人赶忙闭了嘴,一时间,厅内落针可闻。 “老三媳妇,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为何这条锦缎这么白?”大夫人扬了扬眉,没叫舒安夏的名字,也没直接提顾瑞辰,而是叫了老三,大夫人这态度,已经在众顾府女眷面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舒安夏是她大夫人不待见的。 那日的白色锦缎的风波,舒安夏是清楚的,想必大夫人更是清楚,那个托盘中的白色锦缎根本就没送入房内,而大夫人还故意用这种方式,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就是故意让她难堪,假如她说了那日顾瑞辰不让蒋妈妈送锦缎进去,那么她就等于变相承认了顾瑞辰的忤逆,在北国这个以“孝道”为尊的国家,在顾府这样一个如此重“孝”的勋贵之家,顾瑞辰无疑是犯了忤逆之罪。她只要一开口,大夫人就会以“公正”之名,用上家法,这样蒋妈妈就出了气,也报了仇。 假如她不说白色锦缎没送进房内,那么这个白色锦缎上没有代表贞洁的鲜血,那么大夫人更会大做文章,她这个新媳妇没准还未回门,就被大夫人嚷着要休妻了,即使最终结果不是休妻,那么大夫人也会塞几个通房姨娘过来给顾瑞辰,总之,这个结果也是她不待见的。 再者,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说她和顾瑞辰大婚夜根本就么圆房,事实也是如此,他们去了城里看烟花,但是假如她这么说了,便会引来各房的种种猜测,一时间,她这个新妇的地位,便会一落千丈。 无论这三个答案的哪一种,都不同程度地达到了大夫人要给她下马威,让她难堪的目的,所以一时间,舒安夏并未接话,而是坦然地抬起头,冷冷地对上了大夫人那双算计的眼睛。请牢记本站域名:g.* 丑颜嫡女106,万众瞩目为人妇 106 洁白锦缎更新完毕! 第一百零七章一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4 本章字数:13043 正文内容丑颜嫡女107,万众瞩目为人妇 第一百零七章开始喽↓↓↓ “母亲——”舒安夏眨眨眼,故意面露难色丑颜嫡女。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双眼就这么盯着她,等待着她的答案,其他姑娘姨娘们,也伸长了脖子,等着舒安夏的说辞。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就说!”大夫人翻了翻眼睛,带着一丝不耐。 舒安夏咬着下唇,憋着的一口气,“夫君不喜欢在床上——”她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在场的人却听得真真切切。 大夫人的嘴角狠狠抽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其他几个姨娘先是怔忡了一下,然后没过多一会儿,都反应过来,有的脸上出现了羞赧之色,有的直接别过脸去,姑娘们大都脸上茫然,较大一点的姑娘,脸上也不同程度的泛红,但凡是明白过来的人,心里也都有了计较,这个新进来的媳妇儿,是深得顾瑞辰喜爱的。 过了好一会儿,大夫人摆了摆手,示意蒋妈妈把托盘拿下去,蒋妈妈张了张嘴,一脸的不甘心,灰头土脸地端着托盘下去,下去之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始终低着头,一派谦恭的模样,大夫人揉了揉发痛的额际,又训了几句话,就吩咐众人下去了丑颜嫡女。 用了午膳过后,舒安夏有些昏昏欲睡,明日就是回门日了,她还没想好带什么礼物。舒府长房这边剩下的人也不多了,母亲在她出嫁那日一派欲言又止,应该是有事情要跟她说吧。至于碧云,这几日春梅一直再提她,不知她在舒府的日子过的如何。 “不行!不能给她!”一个尖锐的女声从园子外传来,异常刺耳,舒安夏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蹙眉起身,这时端着一盆清水的晴琳刚刚推门进来,“三少夫人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晴琳是“睿园”的大丫鬟,一直以来服侍顾瑞辰的饮食起居,所以舒安夏过来直接,“睿园”原本的丫鬟婆子,也跟跟着走马上任。 “外面吵什么?” 晴琳回头望了一眼,“听声音应该是四姑娘,看这个架势,不知谁又惹了她了。” 一听是顾娉婷,舒安夏的秀眉本能地皱得更紧了,“‘睿园’后面是谁的园子?”如果没猜错,这个顾娉婷应该是奔着她后面的园子去的。 晴琳怔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丝为难,“是七姑娘——” 虽然舒安夏知道在这个成分复杂的顾府内,绝对不能多管闲事,但是因为涉及到七姑娘,也就是顾瑞辰同母所处的庶妹,她不能做事不理,所以跟晴琳说完,舒安夏便换了一身较为张扬的衣服,就直接奔着顾佳婷的“佳园”而去。 等舒安夏赶到的时候,顾佳婷蹲在西南角落里哭泣,她的身前到处都是破碎的布条和散落一地的衣衫,顾娉婷就站在园子中间,手里拿着一把大剪刀,她的贴身丫鬟抱着一个包裹,继续在那儿剪。 舒安夏眼神一凛,缓步走到顾娉婷身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顾娉婷哆嗦了一下,仰头,看清来人是舒安夏之时,她脸上的泪水流得更汹了。 “发生了什么事儿?”舒安夏温婉一笑,轻声说道丑颜嫡女。 顾佳婷张了张嘴,这时,顾娉婷眯着眼,斜睨过来,顾佳婷愣了一下,赶忙又闭上嘴,眼中尽是为难和担忧。 顾娉婷冷笑了一声,量顾佳婷也不敢说,“怎么,三嫂自己园子里的事儿太少了,管起其他园子的事儿了?” 舒安夏没有应也没有理会,脸上一派怡然自得,手臂则是伸向顾佳婷的腋下,直接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顾佳婷死死地咬着下唇,满眼是浓浓的委屈之色。 “乖,跟三嫂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舒安夏捋了捋顾佳婷的秀发,轻声道。 像是受了蛊惑般,再加上舒安夏的身影好巧不巧地挡住了顾娉婷的视线,顾佳婷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二姐姐送来了一些她穿过的旧衣裳,让我挑捡一下,但是四姐姐误会送来的是她的衣裳,就全都剪了!” “你胡说什么?这些明明就是我的衣裳。”顾娉婷掐着腰,趾高气扬地走过来。 “四姑娘,就算是您的衣裳,也是您不要的,谁敢把您的新衣裳送给别人啊!”这时一直心疼地从地上捡着布条的桂妈妈轻声道,桂妈妈一直是大夫人身边的婆子,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被送来照顾七姑娘,虽然外界的人都在传桂妈妈是得罪了大夫人,被贬了,但是桂妈妈在府里的地位,却没有多大变化,其他丫鬟婆子还是敬她三分。 桂妈妈本身是个心善的,越照顾七姑娘,越觉得七姑娘可怜,所以很多时候,她还是会帮顾佳婷说说话。 第101节 顾娉婷一看桂妈妈开口,冷哼了一声,“就算我不要的衣服,扔了,也不能给下贱的人穿!” “四姑娘您是个爽直的人,但是说话也要注意些,都是顾家的女儿,这下贱一说又由哪儿来?”桂妈妈虽然不愿,但是顾娉婷的咄咄逼人,还是让桂妈妈说了几句重话丑颜嫡女。 顾娉婷暗暗地咬牙,狠狠地瞪着桂妈妈,心里腹诽: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随即上前蹿了一步,手中的剪刀狠狠一甩,舒安夏拽着顾佳婷退后了一步,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刚刚的那个剪刀,死死地扣在刚刚舒安夏和顾佳婷所在的位置。 顾娉婷掐着腰,手指一伸,直接指着顾佳婷的鼻子,“她生母是出身青楼,她不是下贱的人是什么?”顾娉婷说着顿了一下,又将视线转到舒安夏身上,“三哥也真是的,从小母亲就要让他过继,他迟迟不肯,真不明白一个下贱的青楼女子做娘亲,很光荣吗,有什么可留恋的!”顾娉婷一提起青楼女子嗤之以鼻。 舒安夏眼神一暗,水眸中第一次出现了一抹狠绝之色,一个人无论他后天有多么优秀和努力,他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出身,况且,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顾瑞辰之所以拒绝大夫人的过继,定然是这个母亲在他心目中占的位置很重,虽然她从未听他提起过,但是有些事情,靠的是心有灵犀的那份感觉。 一个极快的想法在脑中闪过,怪不得她一直奇怪,以顾瑞辰如今在朝廷的地位,在家中必然也是举足轻重的,然而,从他定亲到成亲,代表顾府现任大家长立场的大夫人,前前后后只去过舒府一次,而且自从她进门那日起,大夫人便对她百般挑剔、诸多刁难。虽然她知道大夫人对她这个大媳妇很不满意,但是基于顾瑞辰的此时在朝廷中的重要性,多少都要给他留些面子。原来顾瑞辰和大夫人之间,还有这个茬。 至于其他夫人——俨然是给了顾瑞辰这个面子的,所以那日之后,明明很多人都想拍大夫人的马屁,而最后都因为顾瑞辰在场,闭了嘴。 想到这里,舒安夏忽然上前一步,扬起手对着顾娉婷的脸就打了下去。 四周的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瞪着突如其来的舒安夏丑颜嫡女。 舒安夏撇撇嘴,“你知不知道你剪掉的东西有多少银子?顾家从顾老太爷开始,就崇尚节俭,假如顾老太爷泉下有知,定然不会放过你!” 顾娉婷水眸外凸,不可思议地瞪着舒安夏,咬牙切齿,“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你出言不逊,先是侮辱长辈再是破损家中财物,我作为兄嫂,难道不该打你?”舒安夏冷冷地瞪着她,一派凛然之势。 这时不知道得了什么风儿的顾婉婷也匆匆赶了过来,正巧看到刚刚的那一幕,顾婉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她快步上前,赶忙拉住顾娉婷的袖子,“死妹妹,不得对三嫂无礼!” 顾娉婷一见顾婉婷,眼圈登时泛红,咬着牙,“我无礼?” “刚才那些话,你确实不该说,三嫂这一巴掌,是帮你呢!你也不想想,咱们顾家最讲究的就是规矩,你、我加上二妹三妹都快到了议亲的年龄,如果你的话传了出去,知道你是个不懂规矩的,哪家还敢要你?更何况,这些衣服确实是二妹送过来的,你仔细看看,都是二妹的衣裳。”顾婉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舒安夏愣了一下,原本上次舒府的事儿,她对这个顾婉婷印象不太好,然而,刚刚那一番话,她说的张弛有度,晓理适分,彻底展现了一个名门闺秀该有的风范,不由得,舒安夏对她有些改观。 顾婉婷不知道舒安夏在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对她的心思就有前思万转,顾婉婷一边说着,一边在下边捏了捏顾娉婷的手,顾娉婷有些茫然,虽然知道顾婉婷在提醒她,但是她并不知道顾婉婷提醒她什么。以前也是,每次她说了什么她不懂的话,她都要捏捏她,事后再给她说,只不过她这次实在太气了,她在顾府呆了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动过她的,舒安夏她算什么东西,竟然敢打她? 但是转念一想这些是二姐的衣服,顾娉婷的脸面又有些挂不住,既然不是她的衣裳,她还真属于败坏财物了,只是就这些破衣裳,值几两银子? 使劲冷哼一声,咬着牙,顾娉婷甩开了顾婉婷的手,疾步上前,也扬起手就对着舒安夏的脸打下去丑颜嫡女。 舒安夏一个侧身,手臂一个漂亮的回转,顾娉婷只听见“咯嘣”一声,她扬起的手就传来剧烈的疼痛之感。 “啊——”顾娉婷惨叫出声。 因为众人并未看到舒安夏是如何出手的,所以当顾娉婷惨叫声起之时,众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舒安夏莲步轻移,身子又是旋转了两周,她一只手抓起顾娉婷的被她卸掉的手臂,原地转了两个圈。顾娉婷杀猪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舒安夏连续转了十几二十圈,终于最后水眸一闪,手臂向上一扬,又是“咯嘣”一声,顾娉婷的手臂回到原来的位置。 此时的顾娉婷已经冷汗涔涔,身体僵硬、目光呆滞。她仍然无法消化,刚刚的那一幕到底是如何发生的,但是她依稀记得舒安夏在她身前闪了闪,还有最后的那一下剧烈难忍的疼痛之后,似乎有个女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再来这里,让你痛苦十倍!” 顾娉婷死死地咬着牙,瞪着舒安夏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愤恨。顾婉婷拉拉扯扯地将她拽走,顾娉婷在离开前,还不忘回头对着他们的方向吐了一口。 “三嫂嫂,谢谢您,只不过您得罪了四姐姐,那以后——”顾佳婷上前一步,抓住舒安夏的袖子声若蚊丝,眼神中满是担忧和胆怯之色。 舒安夏拍了拍她的手臂,“放心,顾娉婷虽然跋扈,但是起码的是非辨别能力还是有的,今日之事先错在她,即使闹大了,她也占不到半分便宜丑颜嫡女。但是——”舒安夏扬扬眉,抬起头,视线落在刚刚几人离开的地方,她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再看了看那个满眼怯懦的顾佳婷,她真不敢相信,顾佳婷的性子嫁到夫家要怎么过。 又过了三个时辰天已经完全大黑,顾瑞辰还没有回来,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让下人传膳。 她的膳食还未端上来,“睿园”又来了一个新访客。 “参见三嫂嫂,我是顾府的六姑娘顾云婷。”进了房,顾云婷先自我介绍。 舒安夏点了点头,让她一起来用膳,其实对于顾府错综复杂的关系,她至今还未摸透,她只是知道二姑娘和三姑娘分别是最得宠的两个姨娘——胡姨娘和陆姨娘所出。至于这个六姑娘——那日的十二个姨娘,她还针对不上号。 “来,过来坐!”舒安夏招了招手。 顾云婷友好地应着,走到她身边坐下,不一会儿,舒安夏的膳食上来,两人说说笑笑,一起用了晚膳,看时辰不早,顾云婷便告了辞,从始至终,这个顾云婷都没有提过家里哪位小姐和姨娘,都是跟舒安夏说着顾府中有哪些规矩是要遵守的千万不能破坏的,还说一堆老太君、大夫人和几个姨娘比较忌讳的事儿。 舒安夏都是点头答应或者说是。 不知道是这个顾云婷说话太艺术,还是她本身就存了戒备心,总之,虽然闲聊了一堆,但是舒安夏还是清晰地记住了,顾云婷有一句没一句说着的,大夫人酷爱“杏仁!” 顾瑞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舒安夏像是家猫一般,蜷在里面,一直睡得不踏实。待熟悉的味道袭来,舒安夏才感觉到,是顾瑞辰回来了。 轻轻地翻了个身,舒安夏双臂环住顾瑞辰的腰,小脸缩到了顾瑞辰怀中,顾瑞辰喟叹一声,清凉带着薄荷味儿的薄唇,就将细密的吻,落到了舒安夏的额头上丑颜嫡女。 舒安夏身子一颤,朦胧的睡意感瞬间全无。 “娘子——”顾瑞辰轻笑着,双臂收得更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嗯——”虽然称呼上有了改变,但是舒安夏好像是熟悉了几百年一般,直接坦然地应了。 顾瑞辰没有再说话,千言万语直接换成了行动,细密的吻从她的秀发开始,一点一滴地向下移着,眼、鼻、唇,每一下都是那么轻柔、那么珍视。 “嗯——”舒安夏舒服地轻叹一声,唇角却勾起了一抹坏笑。 黑暗中,顾瑞辰并没有发现,而是继续吻着,舒安夏双臂撑开,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得到了舒安夏的回应,顾瑞辰更是激动,大掌直接插入了她的秀发,一个翻身,身子便附了上来。 舒安夏舔了舔唇,虽然四周漆黑一片,她依稀能看到顾瑞辰那晶亮的双眸,依然能感受到他那炙热的呼吸。 忽地,顾瑞辰低下头,直接攫住了她的红唇,这一次的吻,不再像之前的细密和蜻蜓点水,而是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以及那呼之欲出的……。 第102节 舒安夏的双臂环住了他的脖子,激烈地回应着他。 顾瑞辰是神奇的,每次跟他接吻,都会给她不同的感觉,一次比一次新奇,又一次比一次让人期待。 思忖间,顾瑞辰的大掌不知何时已经挑开了舒安夏的衣襟,顺势伸了进去,舒安夏身子一颤,带着厚茧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肌肤的感觉,是那样的炙热和强烈丑颜嫡女。不由得,她舒服地轻哼了一声。 顾瑞辰瞳孔一缩,再次低下头,细密的吻顺着她的耳后沿着她的脖颈下滑,一点点,一点点。 忽地,舒安夏细嫩的小手扣住了不断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掌,“夫君——” “嗯——”顾瑞辰十分受用地应了一声,毕竟这是舒安夏第一次亲昵的叫他夫君,他本该激动一下,但是此时此刻,没有比他将要做的事儿更激动,所以,他只是含糊地应了一声。 “夫君——”舒安夏有些不满,带着一丝娇嗔和小女儿家的撒娇,又叫了一声。 “嗯——” “你不累么?”舒安夏试图分撒他的注意力。 “不累——连续赶了十二个时辰的路而已——”顾瑞辰说得云淡风轻,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十二个时辰——他不是去了军营吗?难道不是京郊军营?” 这时,忽然她的胸前一凉,她才赫然发现,她已经—— 看着她的赧然,顾瑞辰轻笑着,就吻上了她的柔软。 舒安夏倒抽一口凉气,出于本能地小手扣住了他的头。 顾瑞辰轻笑着,牙齿摩挲着。 舒安夏享受着,唇角轻轻翘起,“夫君怎么办呢,我好像信期了呢!” 108 三朝回门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5 本章字数:6133 翌日一大早,晴琳和春梅打水过来给他们梳洗的时候,舒安夏睡眼朦胧地才看到顾瑞辰的那一双熊猫眼,轻声笑了一下,舒安夏在顾瑞辰脸上狠狠捏了一把。 顾瑞辰嘟着嘴,有些不满,找了件鹅黄褙子给她套上,舒安夏一直咧着嘴讨好地眨着眼,顾瑞辰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长臂一伸,便把她抱到梳妆台前,春梅看着两人的样子,掩着嘴轻声笑了起来。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剜了春梅一眼,顾瑞辰旁若无人般,拿起帕子帮舒安夏擦脸,舒安夏仰着面,情意浓浓地望着他。 不一会儿,顾瑞辰感觉到舒安夏的视线越来越炙热,喉咙一干,目光变得深邃。舒安夏赶忙眨眨眼,转过头去,顾瑞辰身后的春梅和晴琳,继续忙着手中的活儿,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汹涌澎湃”。 忙乎了半个多时辰,等着两人彻底收拾好的时候,舒安夏才想起来,还未准备回门的礼物。顾瑞辰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响指一打,只见四个小厮拉着一个顾府马车走过来,帘子一掀,里面尽是大大小小的包裹盒子等,舒安夏吸了吸鼻子,一股浓浓的感动涌上心头。 顾瑞辰没多说什么,脸上只有那为人夫的喜悦之色,两人手挽着手,上了马车。 待到舒府的时候,想象中的热闹没有见到,舒府的大门大敞着,门口却无人把守,舒安夏诧异地跟顾瑞辰对视了一眼,两人直奔“福康园”而去。 “真是太没规矩了,太没规矩了!” 刚走到“福康园”门口,舒安夏就听到老太太苍老的声音,夹着浓浓的愤怒和无奈。 “母亲,别气坏了身子,她爱走就走吧!”这是舒浔易的声音。 “好歹也是个当家主母,竟然作出离家出走的事儿?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让咱们舒府的脸往哪儿放?让你的脸往哪儿放?”老太太握拳狠狠地砸向桌子。 “反正她平日里很少与其他夫人们走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知道。”舒浔易无奈地叹了口气,视线不经意地落到晴云身上。 晴云赶忙起身,对着老太太福了福身,“都是晴云不好,大夫人肯定是生了晴云的气,所以一气之下才离家出走的。” 晴云这话一落,门外的舒安夏就彻底肯定了,他们口中所说的“离家出走”之人,正是她的娘亲倪冰无异。只是,以倪冰的性子,竟然能作出离家出走之事,真是让舒安夏大跌眼镜。 舒安夏的脸色沉了沉,她依稀记得,她出嫁的那日早上,她母亲是有话要对她说的,因为 当顾瑞辰揽着舒安夏进入“福康园”的那一刻,房内的几个长辈也愣住了,思忖了一会儿,老太太先是反应过来,蹙眉,语气淡淡的,“是六丫头回来了!” 舒浔易一看到舒安夏身边的顾瑞辰,原本紧绷的脸立即扯出一抹笑容,“快来坐,管家怎么也不先通报一声,好让本侯亲自去接接瑞辰。”舒浔易自动将称呼热络地变成了“瑞辰”。 顾瑞辰轻浅一笑,不留痕迹地躲开了舒浔易伸过来的手。 舒浔易尴尬拧起眉。 舒安夏没理会那么多,直接到了老太太跟前福了福身,“祖母安好!” “好,好——”老太太点点头,示意婆子搬椅子,舒安夏舔了舔唇,“为何不见母亲?” 老太太一听舒安夏提到了大夫人,脸色一变,舒浔易眼神闪了闪,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晴云。 “六姑奶奶,其实——”一旁的晴云扯扯嘴角,脸带笑意,刚刚说了几个字,便被舒安夏冷冷的声音打断。 “我有问你吗?”舒安夏目光凛冽,语气不善。 晴云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老太太也是面露难色,用眼神询问了一下舒浔易,然后一个丫鬟双手拿着一个锦缎递了过来。 舒安夏打开一看,登时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确实是大夫人的笔迹,上面所说的意思,大致就是她跟舒天冠离开了,希望舒浔易好好照顾自己,也同意舒浔易纳晴云为妾,也叮嘱老太太保重身体,最后一句,“帮我跟夏儿说句对不起”。 舒安夏脑袋“轰”地一下炸开了,她就知道那日母亲有话要对她说,但是因为当时喜轿已来,她说了让她等她的,但是母亲还是走了。到底,是何事? 看着舒安夏愈发凝重的脸,顾瑞辰心疼地揽过她的肩,“太君今晚要宴请,咱们看看就回吧!” 舒安夏点了点头,转过身就准备跟顾瑞辰离开。 老太太看着舒安夏的背影,忽然有一种感激,仿佛舒安夏这么一走,就跟舒家没有关系了,所以没有多加思索,老太太“腾”地一下站起身,“夏儿,等等!” 舒安夏顿了下,没有回头。 老太太张了张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她心里明白,大夫人的出走,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她逼着舒浔易赶快纳了晴云,然后又拿了她的掌家权,她也不会觉得在这个家呆不下去,只是—— 舒浔易也有些后悔,他明明知道三日回门对一个出嫁的姑娘意味着什么,而他却因为早上发现了倪冰的出走而乱了阵脚,才忽视了这一茬,如今还闹出了个这么一出,看着顾瑞辰那愈发冰冷的脸,他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夏儿,在家里用了午膳再走吧,你这匆匆来,又匆匆走,回了婆家还让人误会是在娘家受了什么委屈!”舒浔易想了半天,终于想出了一个蹩脚的理由。 老太太也赶忙附和,“就是,你和辰儿难得回来一趟,来人,赶快去准备午膳!” 舒安夏顿了一下,霍地转过身,定睛看着老太太,“到底为何要跟夏儿说对不起?” 老太太怔忡了一下,沉思片刻,“她应该是为她的不辞而别感到抱歉吧?” 舒安夏试探地盯着老太太,在她忽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太太的眼中闪过一抹茫然,那是出于本能的反应,绝对不会假,所以如果她判断无错,老太太应该也不知道原由,或许就跟老太太说的一样。但是她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知是因为大夫人的那句道歉,还是因为她出嫁那日大夫人的欲言又止,总之,她总觉得似乎在她身上隐藏着一个什么惊天秘密。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应了留下来用午膳的邀请,毕竟舒浔易说的对,假如她和顾瑞辰现在就回去,定然会引来各种猜测,那样大夫人离家出走的消息没准也会被传出去,这样就棘手了。 舒安夏又和老太太寒暄了几句,就回了“夏园”。 她还没进“夏园”的大门,碧云等“夏园”的所有丫头婆子都等在了门口,一看到她,一齐行礼,碧云则是更夸张,冲上来抱住她就是嚎啕大哭。 舒安夏拍了拍碧云的后背,经不住碧云的软磨硬泡,最后舒安夏只好答应带着碧云回顾府。其实说真的,顾府“睿园”的伺候其实很到位,但是她总觉的缺了点什么。 征询了顾瑞辰的意见,最后除了碧云以外,舒安夏一共从“夏园”带了三名丫头跟着一起回顾府。 被挑中的丫头乐得手舞足蹈,纷纷回房收拾行李,这时,就传来了管家的通报,说午膳好了,请舒安夏和六姑爷过去用膳。同时,管家又说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舒思玉回来了。 舒安夏表情淡淡的,回到“福康园”之时,便看到了满屋子的大大小小的包裹,都是用着皇家专用的瓷器或者锦缎包着,尽显华贵雍容。 舒思玉依旧是用蚕丝包着头,拉着老太太的手,热络地交谈着,舒浔易也坐在一旁,满脸的笑意。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舒思玉已经被族谱除名,如今还带着这么多贵重礼物回来,定然没什么好事。 老太太看到舒安夏进来,便招了招手,让她和顾瑞辰过去上座。 舒思玉随着老太太转头,看到舒安夏的那一刻,先是一愣,随即脸上立即扯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原来是六妹妹”。舒思玉一边说着一边起身,直奔舒安夏而来,“亲切”地要拉起舒安夏的手。 舒安夏不留痕迹地躲开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身后跟着的碧云蹿了一步上前,站在舒安夏和舒思玉的中间,舒思玉踉跄地退后了一步,看着碧云的眼神里,闪过一抹狠绝。 “四姑娘搞错了吧,您都不是舒家人了,怎么还管六姑奶奶叫妹妹?” 碧云此话一出,厅内的其他丫鬟婆子纷纷掩嘴笑了起来,老太太登时脸色一变,“放肆!你一个婢女竟然敢对主子无礼?” 碧云一听老太太发难,缩了缩脖子。 “她的主子是夏儿,是夏儿没教导好,如果祖母要怪罪,就怪罪夏儿吧!”舒安夏先开口,堵住了老太太后面的责难。老太太后面的话被堵得难受,张了张嘴,又将要出口的话憋了回去。 舒安夏扯起唇瓣,意味不明地扫了一眼舒思玉,又缓缓道,“但是转念一想,刚刚碧云的话,并没有什么错,也许主母觉得她不该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插嘴,只不过,舒姑娘并不是碧云的主子,严格说来,我们应该称呼舒姑娘为‘师太’才对。”舒安夏语气淡淡的,但是言辞却很犀利。 舒思玉一听,身子止不住地退后一步,求救似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蹙起眉,她正好想要在吃饭的时候跟舒安夏提这个事儿呢,让舒思玉恢复族谱,尤其是现在舒家人丁稀薄,舒冬烟虽然有皇帝宠爱,但是因为出身问题,一直限制了她的晋升,所以,这个在太后身边极其吃得开的舒思玉,自然对他们舒府有极大的帮助,而舒思玉也不记旧仇,愿意重新回到舒家,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么,为何这个六丫头要牵绊子? 这时一直沉默的顾瑞辰缓步走上前,淡淡地扫了一眼老太太和舒浔易,“圣旨所下这个——”顾瑞辰顿了一下,将视线转到舒安夏身上,“什么师太来着?” 第103节 舒安夏耸耸肩,心里却是轻笑起来,顾瑞辰确实能气死人不偿命。 果不其然,舒思玉在听到顾瑞辰那种对待无关紧要的人物那种态度,还故意问她“什么师太”搓她的痛处,不由得,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狠绝地瞪他一眼。 “哦,无所谓了,总之我想说的是,‘永除族籍’是圣旨所下,想要让她重新入舒家族谱,不是老太太说得算,更不是侯爷说的就算的,那是由皇上决定的,当然皇上如果有意向,会征求每个舒家人的意见,小婿好歹也算半个舒家人,所以小婿的意见就是——坚决不同意。顾府还有盛宴,我们就不用午膳了。”顾瑞辰毫不给舒浔易面子,直接称呼了“侯爷”,说完,转身就搂着舒安夏的腰,准备离开。 老太太和舒浔易瞠目结舌,原本他们还打算,用膳的时候跟顾瑞辰商量一下,让他在皇帝面前美言几句,结果…… “哦,对了!”顾瑞辰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舒浔易的脸上登时露出喜色,难不成他又改变主意了? 还未等舒浔易自我安慰完,顾瑞辰充满磁性般的声音就再次出口,“皇上如果问起小婿,小婿的答案是四个字。”顾瑞辰扯起一个轻浅的笑容。 舒浔易一听答案是四个字,那么也就是有希望,他双眼刚刚放亮,顾瑞辰就缓缓吐出四个字——“绝对不行!” 舒浔易眼角嘴角一起抽搐,差点要挤到一起了,嘴巴半张着,噎得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瑞辰和舒安夏的背影缓缓离去。 舒思玉咬牙切齿地盯着这一对恩爱的夫妇的背影,眼底是毁天灭地的恨意。 109 惨烈若香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5 本章字数:6489 舒安夏和顾瑞辰离去之后,舒思玉抱着老太太委屈地哭了起来,老太太蹙着眉,“这六丫头也太不懂事了,一点都不以大局为重,你看冬烟在宫里举步维艰,如果有的玉儿的帮忙,姐妹同心同德,才能让舒府前景更好不是?” 舒浔易也皱着眉,没有接老太太的话,舒思玉一听,哭得更凶了,老太太面色复杂地拍着舒思玉的肩膀,一直以来她和侯爷都是很喜欢舒家这个女儿的,但是因为上次的事儿,怕被连累,所以侯爷才赶快表明立场,要将舒思玉除籍,然而,现如今她深得太后喜爱,就算深宫中的嫔妃都要敬她几分,这个六丫头……。 老太太越想越气闷,也越想头越大,舒浔易因为大夫人的事儿,再加上顾瑞辰和舒安夏的态度,他的心里自然也难受得紧,原本打算攀上了顾家这门亲家,会让他以后有个依靠,然而如今看了舒安夏的态度,似乎他还得另谋出路了。 舒思玉低着头,用袖子擦拭眼泪,不经意间,用余光去瞄老太太和舒浔易的态度,看到他们两个眼中的不善和若有所思,舒思玉悄然翘起,看来她得再点一把火才行。 另一侧的舒安夏刚上马车,就开始唉声叹气,看得顾瑞辰好不心疼,轻轻揽过她的肩,“丫头——” “你说,母亲为何会毫无声息地就这么走了呢?”大夫人的离家出走让她大跌眼镜,在这样的古代,如此封建的大家长制的控制下,能够舍弃侯爷夫人这个头衔,跟儿子一起离开的女人不多见,尤其是以她数日来对大夫人的了解,更不可能做这种事。只不过,那个笔迹无错,而且字迹工整平稳,看得出来书法者本身的淡定和平和,所以母亲应该不是在受威胁的情况下被强迫写的。既然如此—— 想到这里,舒安夏又叹了口气。 顾瑞辰看着舒安夏,心疼之色尽显,虽然对于舒大夫人的“离家出走”,他有太多的疑问,但是现在也不好冒然下结论,尤其是当他想起秦三元说到自己离散的妹妹那个特征之时,他心里更是隐隐不安。 南国本就是个复杂的国家,各方权力势力极度不平衡,政治势力几派,假如他的丫头真的跟南国人有关系,那么秦三元或者秦烈舞,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她弄回南国,那倒时候,她的丫头又会被卷入无休止的争斗中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这件事在没查清楚或者不能确保他的丫头的绝对安全之前,绝对不能暴露。 两个各怀心思的思量间,马车忽然间停了下来。舒安夏一愣,便听到外面的吵闹声。 顾瑞辰眉头一皱,“发生什么事儿了?” “回将军的话,是宁安伯府的马车挡住了路!” 一听是“宁安伯府”舒安夏和顾瑞辰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个几近没落的家族,已经很久没有了他们的消息,今日怎么弄到大街上。 舒安夏一提到“宁安伯府”,出于本能地直接就想到了舒若香,她嫁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了身孕,虽然因为药物所致,有可能是畸胎,只不过—— 微微蹙着眉,顾瑞辰拉着舒安夏的手下了马车。 一股莲子桂花香的味道扑鼻而来,舒安夏享受地吸了吸鼻子,还未等去发觉是哪儿传来的香气的时候,不远处一个声嘶力竭的男声便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你这个臭婊子,好的不学,还敢给我去偷男人,本少爷看你是活腻歪了!”男子说着对着他身旁的女子就是狠狠一脚。 女子踉跄退后几步,抱着肚子,趔趄着就摔到了地上。 舒安夏微微蹙眉,那个头发散乱跌在地上,还可怜兮兮地抱着肚子的女子,不是舒若香是谁? 只是算算月份,她应该已经已经七个月了,只是这个肚子,怎么像没有了一样?还有这个男人……。 “我没有——我没有——”舒若香委屈的摇着头,声泪俱下。 这时一个梳着丫鬟头的女子,“扑通”一下,跪在男子的脚下,抱着男子的大腿,“大少爷,您腿下留情啊,少夫人刚刚流了孩子,您不能再踢她了。”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舒若香怪不得没有了肚子,原来是流了孩子,只不过,也许这样也好,否则,她把畸胎生出来,估计整个北国都要把她当妖怪了。 “我不能?你叫本少爷不能?”男子错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脸上的暴戾之色更浓,他倒是还没见过他不能干的,今日一个低下的奴婢都敢说他不能,那他就要让她看看,他到底能不能。 想到这里,男子扬起脚,对着舒若香的肚子就狠狠地踩下去。 舒若香惨烈的叫声传来,四周的人纷纷指指点点地议论起来。 “这是谁家的男人,简直没有人性!” “就是,看着穿得华丽丽的,竟然这么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也不能这么说啊,你没听他说吗,这个女人去偷汉子,我看那,敢去偷汉子,还不如直接浸猪笼。” “你没听到那个女人说没有吗?自己是冤枉的吗?”开始说话的妇女不满道。 “她说冤枉就冤枉?你看那女子的样儿,一张狐媚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货色。” 四周的百姓们纷纷议论起来,褒贬不一,各怀立场。 男子听得生气,大腿一抬又是对着舒若香狠狠地踢了几脚,吐了口痰,就独自上了马车。 一旁的丫鬟见男子走了,慌慌张张地上来扶舒若香。 舒若香本想借着丫鬟的力站起身,哪知道,这时站在不远处的舒安夏就落入了舒若香的眼帘。 舒若香身子一颤,水眸中登时涌上一股毁天灭地的恨意,“你这个贱女人,都是你,都是你!”舒若香声嘶力竭,像疯婆子一般,从地上爬起来,手指弯曲,就冲着舒安夏而来。 顾瑞辰目光一凛,手腕一个翻转,两旁的几个小贩的木撑子,就一齐涌过来,打在舒若香的脚下,舒若香一个趔趄又摔了个狗吃屎。 “你这个婊子,贱女人,只要我活着,就日日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诅咒你声的儿子代代为奴,你生的女儿世世为娼!”舒若香双目猩红,狠狠地瞪着舒安夏,她的眼中是毁天灭地的恨意。 顾瑞辰黑眸一眯,手掌聚积了一层气力,这时,舒安夏扯了一下他的袖子,只见这时,刚刚离开的马车又调回车头折返。 舒若香听到声音,闻声转头,看见马车的那一刻,眼中立即闪现出一股浓浓的惧意。她本能地向向后退,但是奈何还没动几下,马车已经又停在她面前。 “你这个臭婊子,死也给我死在家里,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男子一边骂着,又一边下车,拽着舒若香的头发就把她往马上上拖。 “放开我——放开我——”舒若香吃痛咬着牙,整个身子因为他的拉扯扭曲地向前滑动,皮肤蹭着地,划出了一道道血檩子。 一想到身后看着她的舒安夏,舒若香恨不得把银牙咬碎。 四周的议论声更大了,指指点点。 转眼间,男子已经拖着舒若香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舒安夏轻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她,真的相信天理循环和报应。 两人又闲逛了一下,舒安夏虽然不是第一次跟顾瑞辰逛大街,但是跟着顾瑞辰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每一次的感觉都不一样。 “相公,我们玩个游戏吧?”舒安夏水眸一闪,忽然心生一计。 顾瑞辰蹙了蹙眉,等待着舒安夏的下文。 “咱们分开半个时辰,每人买三样东西送个对方,看看我们能不能做到夫妻间的‘心有灵犀’买到对方喜欢的东西。”舒安夏眨眨眼,今日的回门日已经让她郁闷了一整天了,如果再不换个方式发泄一下,估计回到顾府,她就要“得罪”人了。 顾瑞辰一听要跟她分开,长臂一捞,就揽住舒安夏的腰。 “不要!” 舒安夏撅着嘴,“就半个时辰——” “不要!” 舒安夏扯起顾瑞辰的手,水眸中是慢慢的期待和无辜,“相公——”她的声音嗲嗲的,就连自己听到,都想咬掉舌头,只不过,以她的经验,只有这招对顾瑞辰有效。 果不其然,经不起舒安夏的软磨硬泡,顾瑞辰终于同意了舒安夏的要求。 两人纷纷离开了顺着大街两侧而去,并且约定半个时辰后,一定要买够三样送给对方的东西。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等舒安夏回来的时候,远远就看到顾瑞辰站在那里。轻轻地耸了耸肩,舒安夏献宝似地拿出了她买了三样东西——面具,面人和bing糖葫芦。 看着顾瑞辰嘴角抽搐的表情,舒安夏叹了口气,好吧,她承认,她确实不够了解顾瑞辰。当她独自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不知道顾瑞辰想要什么,当然,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顾瑞辰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的,所以,她只好买了这三样最最普通的东西。 看着舒安夏失望的表情,顾瑞辰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娘子,我很喜欢!”说着,顾瑞辰就从舒安夏手中抢过bing糖葫芦咬了一口。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找他要礼物,顾瑞辰耸耸肩,两手空空。 舒安夏眯起眼,顾瑞辰无辜地看着她。 忽地,舒安夏身子一跳,凌空而起,双臂环住顾瑞辰的脖子,薄唇倏然落下,洁白的牙齿对着顾瑞辰的脖子就是狠狠地咬了一口。 顾瑞辰吃痛闷哼一声,长臂一捞,抱着舒安夏的腰际旋转了一周,灵巧的手指直接袭上了舒安夏的腋下。 舒安夏没想到他会偷袭,赶忙松开手,左躲右闪起来。 两人就这样你下我一下闹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顾府的大门口。 舒安夏见天色已晚,扯着顾瑞辰的手晃了晃,刚要说话。 转头的那一瞬间,顾瑞辰那双漆黑的黑瞳映入了她的眼帘。顾瑞辰的嘴角翘起,温柔的目光中带着舒安夏的倒影,那么俏丽,那么心疼。 舒安夏怔了一下,虽然天气很冷,但是顾瑞辰的额角已经微微冒出了些细密的汗珠,他的如漆发丝散落了几根,月色下,无比的妖娆。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相公——” 她的话音还未等落下,舒安夏便感觉手心一凉。 舒安夏视线落下,只见一枚草编的戒指,安静地躺在她的手心里。舒安夏瞠目结舌,如烟水眸中,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眼见着自己的礼物给舒安夏带来了如此大的震撼,顾瑞辰赶忙扯起一个大大的讨好的笑容。 舒安夏咬着下唇,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做这个?” “上次,你在军营的那晚,你睡着以后——”顾瑞辰欲言又止,眼中闪过一抹歉意。上次在军营那晚,他的丫头睡着之后,真的说了好多好多话,只不过第二天,她问起的时候,他骗了她。 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实在让他无法消化,更是那份自私的怕失去她的那份儿心,让他撒了谎,他知道他的丫头最讨厌别人欺骗,所以—— 看着顾瑞辰黑瞳中的歉意,舒安夏忽然心里一暖,踮起脚,双臂环住顾瑞辰的脖子,就落下了轻浅一吻。 顾瑞辰身子一颤,双眼撑大的同时,长臂迅速地环住了舒安夏的腰。 舒安夏蜻蜓点水般的吻本想就这么落下,哪知道顾瑞辰的大掌直接扣住了她的头,瞬间就夺回了主动权。 “嗯——” 第104节 110 食物中毒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6 本章字数:7969 舒安夏被吻得七荤八素,但因为晚上顾府还有个晚宴,于是匆匆回了“睿园”换了件衣服,就赶忙去了“竹园”。 春梅看到被带过来的碧云,兴奋的不得了,两人手拉手,开始絮家常。碧云跟春梅讲了舒思玉想要回族籍的事儿,春梅听得忧心忡忡,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但是这种怀疑又很快被重逢的喜悦给冲淡,虽然只是分别了三天,但两人就像有说不完的话。 舒安夏水眸闪闪,一想到等会的宴会……于是把热络地话家常的春梅和碧云叫了过来,低声在她们耳边吩咐了一下,碧云和春梅会意,兴奋地点点头,终于她们又跟着主子回到“战场”上来了。 顾瑞辰不知道舒安夏又打着什么主意,宠溺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便牵着她的手,去了“竹园”。 等舒安夏和顾瑞辰到达“竹园”的时候,整个前厅内已经坐满了人。顾老太君看到他们,赶忙招了招手,顾大夫人脸色不善地扫了一眼舒安夏,转头看到顾瑞辰之时,她又撇了撇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顾瑞辰正了正衣襟,先给老太君请安,再是大夫人。舒安夏也直了直身子,跟着顾瑞辰行礼,这个时候,顾老太君右手下方第一个蓄满络腮胡子的男子映入舒安夏的眼帘。 顾瑞辰在此时也是显然看到了男子,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转身拉过舒安夏的手,走到男子面前,鞠了一躬,“参见西王!” 舒安夏一怔,眼前这个男子就是跟皇帝同母所出,差点就成了一国之君的西王?他不是该在西藩玉门么,怎么会在京都?再者,朝廷并没有传出西王要进京的说法,他如今冒然进京,是不是违了规矩? 就在舒安夏思索间,顾瑞辰扯了一下她的袖子。 舒安夏立即笑意盈盈地上前,“拜见西王。” 西王点了点头,向旁边扫了一眼,旁边的少年腰细臂长,手指修洁,浑身透着股精致流畅的韵味,虽年轻,但举止间风华尊贵,长长发丝卷成一个小团,侧脸半露薄唇一点,也是精美的弧度。 见西王使了眼色,少年慵懒地起身,对着顾瑞辰和舒安夏双手叠拳行了个礼,他的表情淡淡的,眼神空洞,仿佛世间根本没有能吸引他注意力的任何事。 顾瑞辰也跟着回礼,“西王世子越来越有风采了!” 舒安夏水眸闪闪,原来他就是西王世子赵一铭。 她闲暇无聊之时,经常听一些有资历的丫头八卦,其中有一次,就是有关这个西王世子的。 这个西王世子赵一铭爱诗成痴,择妻条件只有一条,就是能做出他所喜欢的诗词。据传言,曾经西王世子在青楼遇到一个诗词知音,执意要取回府做正妻,西王和夫人十分生气,转念间就把那个青楼女子弄给别人当了小妾,然而这个赵一铭仍然不死心,拉着那个女子一同跳崖殉情,从而成就了一段佳话。 两人被救回之后,西王和夫人无奈,只好顶着各方压力,各种周旋,终于同意了赵一铭娶那个出身青楼,还是他人小妾的女子为正妻。结果,就在婚礼的前几日,赵一铭忽然拒绝成亲,又把女子送回了“前夫”之家。 对此,人们就充分发挥了各自的想象力,有人说赵一铭之前被鬼迷了心窍,还有人说赵一铭是为了气西王,不想接替世袭王位,也有一个不同是声音,说女子的诗词并非她本人所做,成亲之前,才被赵一铭发现。 众说纷纭,但是舒安夏从心理学的角度分析,她更愿意相信,赵一铭是发现女子的诗词并非她本人而做。 思忖间,顾瑞辰已经将舒安夏拉到了座位,他有些不满地在她腰间捏了一把,压低声音,“想什么呢!” 舒安夏莞尔,虽然顾瑞辰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在她面前,总会流露出小孩子的一面,尤其是碰到陌生男子的之时…… 仿佛看穿了舒安夏的心思,顾瑞辰皱皱鼻子,桌下紧紧攥起舒安夏的手。 舒安夏眨眨眼,回握他。 顾瑞辰这才满意,扬了扬脖子,眼神中满是得意之色。 这时开始上晚膳,一个个精致的碟子在丫鬟托盘的衬托下鱼贯而入。 当一个刻纹琉璃碗盛着杏仁莲子羹放到她面前,一股浓郁的杏仁想起扑鼻而来之时,她弯起嘴角,顾云婷故意告诉过她,大夫人酷爱杏仁。 视线悄然旁落,大夫人端着琉璃碗,喝了几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大夫人放下碗,给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赶忙上前,听候吩咐。 “今日的猪肺羹做的非常好吃,赏。” 婆子欣喜地点点头,赶忙下去了。 舒安夏的水眸闪闪,虽然离着远,但是她看得清大夫人所说的话,“猪肺羹”——舒安夏抿唇一笑,想起顾云婷那种梨花带雨的脸,她的眼底精光乍现。 水眸渐渐下垂,舒安夏的视线落到这碗杏仁莲子羹上面。 厅内的其他人也各怀心思,大夫人满意地看了一眼西王世子,然后又给楚姨娘使了眼色。 楚姨娘会意,缀了一口茶,“西王世子真是一表人才,这要是有了婚配,得碎了多少女子的芳心啊!” 西王尴尬地扯扯嘴角,“犬子还未婚配!” “呦,这么优秀的公子还未娶妻呢。”楚姨娘美目流转,一派惋惜之色,转而将视线转向大夫人,“咱们家大姑娘知书达理、乖巧贤惠,您可要帮大姑娘找个好婆家呢!” 一听楚姨娘如是说,一旁的胡姨娘和陆姨娘对视了一眼,胡姨娘正了正身子,赶忙道,“二姑娘蕙质兰心,恰好也到了婚配年龄,还望大夫人多操操心!” “就是,三姑娘——”陆姨娘的话刚说了一半,大夫人凌厉的视线便扫了过来,眼中暗含浓浓的警告。 陆姨娘愤恨地咬了下舌头,低下头去,胡姨娘也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别过脸手臂垂下,轻轻地扯了一下陆姨娘的袖子。 话说到这里,其他几个姨娘也明白了大夫人的意思,敢情是想把大姑娘许配给西王世子呢。 不过话说回来,以顾家的家世跟西王结了亲,那可是锦上添花,尤其对于现在朝廷皇后一派和长公主一派的对峙,如果有了西王的加入,定然变得更加精彩。 但是听到大夫人这话的顾瑞辰,表情却愈发的凝重了。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世人皆看表面现象,顾家树大招风,遭来猜忌,现在已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如果再跟西王结亲,会让皇帝更加顾忌,从而成了他的心头病,到时候—— 后果不堪设想。 西王一听几个姨娘的话,布满络腮胡子的老脸上,扯起一抹干练的笑容,他回京都,没有向皇帝禀告,也没有跟朝廷报备,而是直接带着赵一铭来了顾家,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向顾家表示亲近。 如今几个姨娘敢说出这等话,定然是受到顾家的当家主母的授意,那么正好跟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好,好,本王正有此意!”西王爽快地端起金桐细纹樽,将樽中桂花美酿一仰而进。 老太君张了张嘴,觉得有些不妥,但是跟西王结亲家,又是一个多大的诱惑力,一时间,有些矛盾。 大夫人高姿态的跟西王絮了一阵子家常,于是话题就转到了顾婉婷身上。 西王早在官场打混多年,当然明白大夫人的意思,也顺着大夫人的话,说什么早闻顾家大姑娘的贤名之类的,于是顾婉婷想当然地就被请上了前厅。 顾婉婷手里端着古月壶,手拖金银双樽,恭敬地献给西王,西王满意地结果,从怀中掏出一个手掌般翠绿浣花佩。 顾婉婷双眼一亮,接过浣花佩,又行了一个大礼。 舒安夏有些不解,转过头,瞄向顾瑞辰。 顾瑞辰的脸色更沉了,看到舒安夏眼中的疑惑,头一偏,压低声音,“顾婉婷用了顾家最高的接待礼仪,而西王也回了礼,意为接受!” 大夫人满意地看着顾婉婷,老太太虽然忧心,但是看到西王送给顾婉婷的东西,嘴角也有了笑容,赵一铭的神情始终淡淡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舒安夏舔了舔唇,又舀了一口杏仁莲子羹。 忽地,一个不合时宜的叫声响起,打破了这其乐融融的气氛,众人闻声转头,只见大夫人捂着胃,满脸的痛苦之色。 “怎么了?”老太君蹙眉,“快找去太医院请陈太医!”见大夫人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老太太顿感事情不妙,赶忙吩咐道。 西王见大夫人脸色青紫,提了一步,说了句石破天惊之话,“顾夫人莫不是中毒了?”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到了大夫人面前这碗与众不同的“猪肺羹”上面。 在北国,杏仁莲子羹是一份尊贵必不可少的菜,专门招待有身份的客人。但是因为大夫人对杏仁过敏,又偏爱猪肺羹。所以凡是有宴会,大夫人那份“杏仁莲子羹”就会被自动调换成“猪肺羹”。 陈太医很快就来了,给大夫人把了脉,说了一堆什么气郁堵塞、食材不适之类的官话,简而言之就是大夫人食物中毒。 老太君眼神一凛,再加上有西王在,登时火了,把所有经手过大夫人食材的丫鬟婆子一同抓了上来。 几个厨房的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哆哆嗦嗦地跪满了前厅。 陈太医趁着这个空挡,又检验了一下大夫人所吃的食物,最终叹了口气,“这碗杏仁猪肺羹就是根源。” 原本专门负责膳食的婢女瞠目结舌,“杏仁猪肺羹?怎么可能!奴婢明明尝过了,没有杏仁的味道,而且也确实没有任何问题才命人端上来的!” “你尝过了?那么说这个‘杏仁猪肺羹’不是你做的?”厨房的总管事杜妈妈怒问道。 婢女身子一颤,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委屈之色尽显。 经过逼问,婢女说是六姑娘顾云婷想尽一下孝道,所以差人送来的这个‘猪肺羹’,因为当时时间紧,大夫人的膳食确实没有做好,于是,她就尝了一下这个‘猪肺羹’味道鲜美又富营养,于是她就命人端了上去充数。可她万万也没想到,这里面会加了“杏仁”! “做这碗‘猪肺羹’的人很聪明,知道用柠檬去掉杏仁的香味儿,掺杂在猪肺里,使得羹愈发的鲜嫩。而且杏仁本身和猪肺就冲突,同食会引起腹泻,而大夫人对杏仁过敏,就单食杏仁也会引起极度不适,更何况是加了猪肺!”陈太医说完,无奈地叹了口气。 老太君气得一拍桌子,命人赶快把顾云婷找来。 不一会儿,顾云婷和她的几个婢女都被管家带上来,她头发散乱一脸茫然。她原本用过晚膳就要沐浴,结果刚刚打湿身子,就被管家带来了。 “六丫头,你可知罪?”老太君脸色如墨,不悦地瞪着她。 顾云婷茫然地摇摇头。 那个管膳食的婢女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顾云婷大叫冤枉,老太君觉得事情蹊跷,就蹙眉问了厨房管膳食的丫头,“是六丫头的哪个婢女给你送去的?” 管膳食的婢女茫然地扫了顾云婷的几个婢女一眼,咬着牙就随便指了一个。 “你胡说,我没有!” 管膳食的婢女低下头,她当时因为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抬头,所以自然就是让来人把“猪肺羹”放下,等她忙完了手头是事儿,才去尝的,那时候送“猪肺羹”来的人,早就无影无踪了。 她当然不敢这么说,否则,倒霉的就是她了,所以她索性就随便一指,反正都是六姑娘的丫头,是谁都一样。管膳食的婢女如是想着。 顾云婷喊冤的声音更大了,老太君不耐烦地摆摆手,“把六姑娘待下去,关到祠堂面壁思过三天,抄佛经十卷。” 顾云婷哭天喊地的叫冤枉,老太君背过身,也不再理会,顾云婷直接被几个小厮拖了下去。 离开前,顾云婷看到了站在一旁淡淡盯着她看的舒安夏,忽然心里像明白了什么。 “贱人!”顾云婷咕哝着,狠狠地剜了舒安夏一眼,满眼都是毁天灭地的恨意。 舒安夏冷笑着耸耸肩,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她走之前,告诉春梅用柠檬去掉杏仁的香味儿,掺杂在猪肺里,使得羹愈发的鲜嫩,然后顶着顾云婷之名,把猪肺羹送到“竹园”的厨房。她是想用猪肺和杏仁的作用,小惩一下大夫人,以“回报”她几日来的刁难,顺便也“回报”一下顾云婷故意透露“大夫人酷爱杏仁”这个消息给她的用心。 见事情落幕,老太君有些抱歉地对着西王父子笑了笑,西王点了点头,示意他理解。 之后老太君准备了几间最好的客房给西王父子一行住,并且跟西王商量着,何时去叩拜皇帝。 西王哼哼呀呀打了几句马虎眼,也没再提叩见皇帝之事,老太君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客房,但是老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 西王掌握了北国的西部命脉和关卡要塞,是维护北国稳定的重要因素,他的西藩玉门属地,极为富庶,商业发达,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路,所以跟西王结亲,自然是顾府的无上光荣。 只是,刚刚她一番试探,西王此番前来京都,并没有去朝拜皇帝之意,假如他有了不臣之心,那么……。 顾老太君打了一个冷颤,本是兴奋的脸色,被浓浓的担忧所取代。另一边,听到顾云婷被罚跪三天祠堂的消息,顾娉婷骂骂咧咧地去了祠堂。 顾云婷一见到顾娉婷,梨花带雨的小脸又氤氲了雾气,“四姐姐——” “我早就告诉过你,别用那么弱智的方法,她舒安夏是谁啊,可是把舒府弄的鸡犬不宁的,就你那套路,还假装示好,告诉她母亲酷爱杏仁之类的,根本就是扯淡,你看看,现在害得母亲卧床,你还被她算计了一把,到时候母亲好起来,指不定怎么收拾你呢!”顾娉婷双手一掐腰,看着顾云婷的眼中满是不屑。 第105节 顾云婷一听大夫人要收拾她,哭得更凶猛了,“四姐姐,你要帮妹妹啊,妹妹也是想帮你出出气,帮母亲出出气嘛,哪里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四姐姐,谁不知道你是母亲的心头肉啊,你去帮妹妹跟母亲解释解释,好不好?求你了!”顾云婷抽噎着,满脸的楚楚可怜之样。 “你不说我也会帮你,你可是我妹妹,她不过是个讨厌的外人!”顾娉婷说着,眼中闪过一抹阴狠,你以为这件事你做的很漂亮吗?她倒要看看,母亲醒了怎么收拾她! 111 窃诗风波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7 本章字数:8714 晚宴闹出了这么一场子,等舒安夏和顾瑞辰回到“睿园”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春梅和碧云那两个丫头却是乐得合不拢嘴,从舒安夏和顾瑞辰定亲开始,她们就对顾府的态度十分不满了,如今舒安夏能够恢复在舒府的斗志,她们当然高兴。 舒安夏无奈地摇摇头,让她们各自回房了,因为顾瑞辰不习惯有人守夜,所以自从成亲之后,她就直接做了主,取掉守夜的习惯。 春梅打好了满满一桶热水,便先出了房门,碧云则是一脸暧昧的笑容,盯着舒安夏半响,才眨眨眼,退了出去。 看着热气升腾的浴盆,舒安夏忽然觉得口干舌燥,咬着下唇悄然转头,顾瑞辰本是盯着她,双眸对上的那一刻,顾瑞辰双颊微红,眼神一颤,便躲开了。 舒安夏扯起一个温婉的笑容,玩心又起,她莲步轻移,还未等走到顾瑞辰面前,顾瑞辰便一个闪身,将她抱起,舒安夏定睛看着他,他的眼中一派波涛汹涌。 “丫头——”他的声音哑哑的,带着致命的魅惑,一点一滴敲击着她的心。 舒安夏张了张嘴,眼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脸,出于本能地,舒安夏闭上了眼。 过了一会儿,想象中的吻没有落下,带着一丝诧异,舒安夏悄然睁开了一点缝隙。 顾瑞辰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登时轻笑出声。 舒安夏嘴角狠狠抽搐,敢情她这是被顾瑞涛给调侃了。 轻握秀拳,舒安夏手臂一甩,就挥到了他的肩膀上。顾瑞辰的笑容更大了,灵巧的手指动了记下,舒安夏只觉得身上一凉,累人的外衣,就悄然飘落。 顾瑞辰的黑瞳闪了闪,凸出的喉结上下攒动了一下,舒安夏双臂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水眸中满是温情。 顾瑞辰步子大,很快就抱着她走到的热气弥满的浴桶旁,没几下,就把她脱了个精光。等着舒安夏羞赧之色染上双颊之时,顾瑞辰早已用更快的速度解除了自己身上的束缚,轻巧一跳,也入了浴桶。 浴桶中的热水水位瞬间上升,散落的红色花瓣没过舒安夏的前胸,直接有一下没一下地刺激着她的神经。 浴桶中的热水,夹着花瓣打湿了顾瑞辰散落的黑发,在雾气弥漫的眼前,显得那样妖娆。 顾瑞辰唇角轻弯,忽然一个倾身,舒安夏的手臂猛然抖了一下,整个水流因为他的倾身全部冲向了她,与此同时,一只仿佛比水温还要热的手掌抓住了她的小手,在水中,跟她十指相扣。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皮肤之间那种炙热的相贴的感觉,在水的作用下,显得异常的柔软滑腻,她屏住呼吸,定睛看着离她越来越近的俊脸。 这次,顾瑞辰没有逗她,而是直接含住了她的耳唇,细腻的,滑滑的感觉袭来,舒安夏一个激灵,下一秒,顾瑞辰空着的大掌已经袭上了她的腰际,一点点揉捏着,向上游走。 舒安夏的身体越来越燥热,双颊绯红。 “夫君——” 顾瑞辰咕哝着应了一声,细密地吻渐渐下移,从她的耳侧滑到香颈。 “相公——” 顾瑞辰这次连咕哝都省了,直接种了一颗草莓以示回应。 舒安夏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好吧,她承认,她的信期今天早上已经完全结束了,可是顾瑞辰不用消息这么灵通吧,她就只是出门前碧云让她准备些信期换的布条,她就随口应了一声,不用了信期已经结束了。 哦对,当时顾瑞辰就站在她身边不远处,以他那耳力早就听到了她信期结束的话……。怪不得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嘟着嘴,一副怨夫的模样,然后一上了马车,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好像是吃了蜜糖的孩子一般。 “啊——”异样的感觉带着阵阵酥麻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她视线下移,顾瑞辰竟然咬了一下她的…。 嘟着嘴,舒安夏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顾瑞辰撇了下嘴,手臂又抱了她一分,“丫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在床上?” 舒安夏一听这话,身子一颤,炙热的嫣红从脖颈蹿上了整张脸。她当时说这句话,不过是为了敷衍大夫人的,没想到也传到了他的耳中。 顾瑞辰轻笑着看着难得一见舒安夏的窘状,环着她的双臂更紧了,舒安夏水眸闪闪,身子也向前动了动,双臂敞开回报他。 感受到她的回应,顾瑞辰的身子一抖,下一秒,他的大掌从水中捞出,扣住了她的头,带着浓浓情yu的吻,涣然而落。 舒安夏的双臂也跟着上移,环抱住他的头,激烈地回应着他这个与众不同的吻。 两人的体温越来越高,冒着热气的水,夹着妖娆的花瓣,一下一下晃动着,浴桶中“春色盎然”…… 翌日一早,舒安夏硬是拖着酸痛的身子起床,虽然昨晚在水中,当时没有那种书上所说被撕裂的感觉,可是今晨身上的酸涩,还是无法避免。 记得更早一点的时候,她睡得朦朦胧胧,顾瑞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好像说了句要去军营,悄然地瞄了一眼窗外,请安的时辰就要到了,她得快点梳洗才好。 这时,她的房门“吱呀”一响,春梅又是端着一盆热水,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一看到热水,舒安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春梅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三少爷说,您今早不用去问安了。”自从跟着她一起嫁过来之后,春梅和碧云直接把自己当成了顾家人,说话和称呼,一概跟着“睿园”的婢女丫鬟统一口径。 舒安夏一怔,顾瑞辰应该不到卯时就走了,竟然那么早去打扰大夫人,替她请假……。舒安夏微微蹙眉。 “三少爷还说,就算你去了也见不着大夫人!”春梅补充道。 舒安夏眨眨眼,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昨日大夫人食物中毒,要想好利索,起码得十天半个月了,不过也好,索性这几日,她也落得清闲。 果真没过多一会儿,管家就来通知,各房女主子从今日起不用去“竹园”问安,知道大夫人痊愈为止,会另行通知。这几日府里的一切事务,都暂时由陆姨娘代替。 陆姨娘?大夫人的表妹,这个顾大夫人还真是够“大度”,不但容着相公娶了十二房姨娘,还把自己的表妹也弄了进来,不过也好,就像宫廷中争宠,多了个亲戚,也就多了份助力,不过至于这个陆姨娘,到底是助力还是阻力,还真不好说。 舒安夏轻笑着,真是碧云端着早膳进来了,不同于往日,今晨的早膳多了八个精致的碟子,里面除了她爱吃的黄金酥、虎骨之外,还多了莲子和桂圆八宝羹等几分女人大补的食材,轻轻的抚了下如火烧般的双颊,舒安夏在春梅和碧云的“热烈”注视下,终于用完了这顿早膳。 东西还未等收,小厮便来通报,说七姑娘来了,过来专门拜会她。 用帕子擦了擦嘴,小厮就把七姑娘顾佳婷带进了屋子。 “三嫂——”顾佳婷依旧声若蚊嘶,虽然有些羞涩,却少了平日里的那份胆怯。 “七姑娘快进来。”舒安夏换了件紫纹褙子,简单地将头发挽了个高髻,对着顾佳婷招了招手。 顾佳婷羞赧一笑,走了过来。 “怎么穿这么少,小心受了风寒。”舒安夏热络地拉起她的手,轻声道。也许是因为她是顾瑞辰的同母所生的妹妹,亦或是在她身上,她看到了以前的舒安夏的影子,反正对于顾佳婷,她是觉得又亲切,又心疼。 “谢谢嫂嫂!佳儿不冷。”顾佳婷把“三嫂”直接换成了“嫂嫂”,自称也换成了“佳儿”,立即跟舒安夏拉近了不少。 舒安夏拍了拍她的手,“用过早膳了吗?要不要在嫂嫂这儿吃点?” “吃过了,刚从母亲那边过来。”顾佳婷温婉一笑,虽然她算不上什么绝色佳人,但是也足够清丽可人。 舒安夏跟着点头,“母亲怎么样了?” “还未醒,没等见到人就被管家赶了出来,管家只让四姐姐进去了。”顾佳婷越说声音越小,脸上露出了一派无奈之色。 舒安夏扯起她的手,拉着她坐下,“大夫人向来最疼四姑娘,这人人都知道,咱们就尽好孝道,总有一天会让得到大夫人的认可的!” 顾佳婷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嫂嫂,三哥让我过来跟您学学写字和诗词,可以么?您真的愿意教我吗?”顾佳婷试探地问道,满眼的期待之色。 舒安夏怔了一下,她昨晚本就想着要跟顾瑞辰商量一下,去教教顾佳婷诗词和在宣纸上写字,她明明记得她还未跟顾瑞辰提,然后他就把她抱起来了……。一想到这里,一抹红晕就袭上了双颊。 “嫂嫂你怎么了?是不是‘佳儿’太笨了,您不愿意——” “你想哪儿去了!”舒安夏拂了拂她额前的碎发,温柔地看着她,“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开始吧!” 舒安夏叫人去城郊的铺子取了些宣纸。顾府内的宣纸不少,虽然在她铺子的销售记录上,未看到有顾府的标记,但是那日晚宴,她在“竹园”内就发现了她们铺子的宣纸,想必大夫人用他人之名买了不少,虽然顾佳婷的园子没有,但是她相信顾婉婷和顾娉婷,肯定早早就开始练习宣纸上的字了,所以,顾佳婷要想在两个嫡女的光环下脱颖而出,就必须要加倍努力才行。 努定了主意,舒安夏便从用宣纸写字的技巧开始,教字之余,舒安夏也随便写了几首小诗。 时间又过了几日,这一日舒安夏给顾佳婷放了假,她则是一大早就去了医馆,却不想府内却出了事儿。 因为大夫人有了好转,这一日所有的姑娘姨娘们纷纷来请安,西王带着西王世子两人一同过来探病。 顾府的姑娘们,一看到西王世子,登时炸开了锅。 最先挑起话端的,就是顾娉婷。 “素闻世子在诗词方面有一定的造诣,娉婷不才,也做了一首小诗,还请世子评断。”顾娉婷笑意盈盈地行了个礼,一改她平日里的刁蛮泼辣,柔声道。 赵一铭微微蹙眉,虽然他对眼前这个女子印象不好,但是一听到诗词,他的黑瞳登时发亮。 “姑娘请说。” “盼门望竹躲过参,绮丽花颜抗拒还…。”顾娉婷一口气背完她最得意的那首诗词,扬起脖子扫了一眼众人。 顾婉婷暗暗咬着下唇,一直以来顾娉婷喜欢的东西,她都不得不让出来,如今事关终身大事,顾娉婷却故意用这几年,在先生的帮助下做出来的最好的一首诗词来勾引西王世子,她到底居心何在? 听着她“做”完的诗,赵一铭目光沉了半分,立即被一片疏离之色所取代。 顾娉婷狠狠地拧起秀眉,这首诗,她的老师明明说是顾府小姐里做的最好的啊,怎么西王世子好像毫无反应? “在下没什么意见可提,告辞!”赵一铭面色清冷,淡淡地扫了一眼顾娉婷,转身就准备走。 顾婉婷也有些着急,水眸一闪,还未等开口,便被抢了先。 “世子请留步!”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赵一铭扬了扬眉,视线落到刚从祠堂出来几日的顾云婷身上。 “云婷也有一首诗,请公子品评后再走!” 赵一铭的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但是碍于毕竟自己在顾府做客,还是咬着牙,保持了绅士风度,“姑娘请说!”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顾云婷念到这里,赵一铭的双眼登时一亮,猛然向前提了一步,抓住顾云婷的手臂,“接下来呢?” 看着赵一铭的反应,顾云婷脸上立即浮现出娇羞之色,因为兴奋声音有些颤抖,继续往下念。 此时的顾佳婷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这首诗明明就是嫂嫂教她字的时候,随便写的一首小诗,一定是前日顾云婷来找她,然后偷了她的诗,还在这儿卖弄。 “晓镜但愁——但愁——”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赵一铭的反应太激烈,背到这句,她忽然忘了下文。 “该死的!”顾云婷在心里暗暗骂着,越看赵一铭那张满是期待的俊脸,就越紧张。 顾佳婷双眼一亮,真是老天有眼,不让顾云婷白白剽窃了嫂嫂的诗。 “但愁什么?”赵一铭的手又收紧了半分,愈发的焦急。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身后的顾佳婷轻声将诗念完。 顾云婷脸色一变,狠狠地瞪着顾佳婷。 顾佳婷低下头,死死地咬着下唇。 赵一铭仿佛没察觉到姐妹几个之间的暗潮汹涌,声音颤抖着,“好诗,好诗,一铭已经有多久没听过这么好的诗了……”赵一铭淡淡地说着,忽地,他猛然转身,黑瞳中迸发出火焰般的光泽。 第106节 “此诗可是姑娘可做?”赵一铭的话是对着顾佳婷说的。 顾佳婷一愣,带着一丝怯懦瞄了一眼顾佳婷。 顾佳婷暗含警告地瞪了她一眼,然后上前一步,对着赵一铭的背影道,“当然是云婷所做。” 带着一丝怀疑,赵一铭回头斜睨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询问的神情转向顾佳婷。 顾佳婷死死地咬了下嘴唇,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嘟囔了一句,“明明是嫂嫂所做!”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赵一铭听到了,而且听得真真切切。 “哪个嫂嫂?”赵一铭急切地问道。 “不,世子,你别听她乱说,这首诗明明就是我做的!”顾云婷赶忙上前一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念出来的诗,假如不是她所做,这件事传出去,她顾云婷的名声就毁了。 “六姐姐撒谎!这首诗,就是三嫂教佳婷写字的时候,随手写的!”顾佳婷第一次敢大声对着顾家的其他小姐说话,竟然是为了舒安夏。 “明明就是我先念的!是她窃取我的诗,才写给你的吧!”顾云婷担心这个窃诗的名声会落到她头上,赶忙先发制人。 “你根本就说不出来后面的诗句,而且我这里也有证据!”顾佳婷死死地咬着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得罪了顾云婷,就只能硬着头皮得罪下去。 想到这里,顾佳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粉红色的帕子,帕子上,用金丝绣线,绣了密密麻麻的字。 赵一铭接过来,果真就是这首诗无异。 他颤抖的手,宝贝地将手帕上的诗词攥在手心。 众人一看,登时也就明白了,顾云婷偷了人家的诗当自己做的诗来念,结果还念不全,真是丢人。 顾云婷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顾娉婷本来恨恨的,觉得顾云婷抢了自己的风头,结果弄出了这么一茬,她心里直叫“顾云婷活该。” 此时的赵一铭已经完全僵化了,根本没留意到几个姑娘只见的暗潮涌动。 他思忖半响,仿佛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般,“可否带我见见你嫂嫂?” 赵一铭此言一出,众人瞠目结舌,想起传闻,赵一铭对已婚青楼女子都因为一首诗词而不惜生命去执着之时,众人的表情,霎时间变得丰富多彩。 ------题外话------ 咳咳,推荐一下小丫昨天看的一个文《夫君在侧——女皇请翻牌》女尊,正在强推,很不错,喜欢女尊的亲们可以去看看,嘿嘿 112剖腹旧事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7 本章字数:169 正文内容丑颜嫡女112,万众瞩目为人妇 112 剖腹旧事开始喽↓↓↓ 顾佳婷死死地绞着帕子,她这回是闯祸了丑颜嫡女。明知道西王世子爱诗成痴,她竟然让他知道了嫂嫂的才学,还把这么好的诗给念了出来,嫂嫂向来低调,不想出风头,这可怎么办才好?况且,西王世子风流倜傥,早就有和青楼才女的传言,如今他要见嫂嫂,岂不是坏了嫂嫂的名声?再者,那日晚宴上的事儿,她早就听说了,西王和母亲似乎达成了共识,要把大姐顾婉婷嫁给西王世子,如今这么一弄,会不会有什么后果? 顾佳婷越想越害怕,刚刚跟顾云婷杠上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勇气,因为赵一鸣要见舒安夏的这句话瞬间打垮。 顾云婷原本羞愤,却因为赵一鸣的这句话双眼发亮,一扫刚刚的阴霾,如果这诗是顾府任何一个姑娘,得到赵一鸣的青睐,定然是无比幸运之事,但是如果转到了三嫂身上。顾云婷水眸闪闪,似乎有人要倒霉咯。 顾娉婷先是一愣,转而额角抽搐了一下,脸上极为复杂。顾婉婷则是死死地咬着下唇。 赵一鸣看着几个人不同的反应,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激动下的口误,“顾小姐别误会,在下只是想跟做诗之人切磋一下,绝没有其他意思。” 顾佳婷扬眉看了看他,表示理解地点点头。 原本这个事儿大家以为就这么过去了,一群人纷纷散去之后,赵一鸣又追上了顾佳婷,坚持要见作诗之人,因为舒安夏不在府中,顾佳婷无奈,只要先带赵一鸣去了“睿园”的书房丑颜嫡女。 这么一带,可坏事了,赵一鸣看着那一张张豪迈却不失秀丽的字迹,那一句句脍炙人口的诗词,一直如死寂般的心,终于又看到了生的希望。于是,他做了一个重要决定——坚决不娶顾婉婷。 还未到晚膳十分,这件事就闹开了,本刚刚醒来的大夫人气得直翻白眼,老太太心思更是复杂起来,原本跟西王结亲,就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如今相当于定亲信物的东西都给顾婉婷了,还这么一闹,传出去不但毁了顾婉婷名声,还会影响顾府声誉,最主要的是,会引发各种不靠谱的猜测,那样就更加麻烦了。 西王知道了,直接上了鞭子,动用了家法,但是赵一鸣就像铁了心,坚决不娶。 顾娉婷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直接添油加醋地把下午的事儿说了一遍,这下,顾府上下炸开锅了。== 这边的剑拔弩张,另一边的舒安夏和顾瑞辰却是毫不知情。 等顾瑞辰从军营回来,专门去医馆接她的时候,两人还是满心欢喜,说说笑笑地回到了顾府,才到顾府大门,就看到管家凝重的脸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舒安夏顿了顿,这时,管家看到了手牵着手回来的顾瑞辰和舒安夏,匆匆迎了过来,“三少爷、三少夫人,你们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顾瑞辰和舒安夏对视一眼,蹙眉望向管家,“出了什么事儿?” 管家张了张嘴,试探性地瞄了一眼舒安夏,欲言又止。 顾瑞辰看着管家这个表情,登时脸色一沉,“有什么就直接说。” 管家赶忙点头,“西王世子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坚决不娶大姑娘,西王已经给了顾府承诺,世子又闹了这么一出,老太君和大夫人都觉得难看,西王也当着老太君和大夫人的面,就对世子用了家法,但是世子一口咬定,打死也不娶丑颜嫡女。老太君和大夫人十分不解,今日之前一切都好好的,为何忽然闹了这么一出。然后四姑娘就将晌午几个姑娘找西王世子品诗之事说了出来,下人们都在猜测——猜测——”管家有些语无伦次,说到这里又是为难地瞄了一眼舒安夏。 舒安夏拧起秀眉,虽然她整日都不在府内,也更不可能跟什么品诗有关系,但是管家这个态度,似乎这件事又把她牵扯进来了呢。 “诗词——”舒安夏嘟囔着,忽然,她脑中灵光一闪,难不成是这几日教佳婷写字的时候,随便扯过来的几首小诗? 顾瑞辰攥了她的手紧了半分,男人的直觉让他也隐约猜到了什么,但是为了确认,他低沉着声音还是问出了口,“猜测什么?” “猜测世子退婚,是跟三少夫人所做的几首小诗有关,据说西王世子央求七姑娘带她去三少夫人的书房,呆了整个下午之后,世子就开始反常了。”管家低沉地说道。 “丫头你先回去,我去看看——”顾瑞辰拍了拍舒安夏的手,给了她一记放心的神情。 “可是——”管家赶忙插话,“老太太和大夫人都等着三少夫人过去解释呢!”管家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没敢看顾瑞辰眼中的那抹凌厉之色。 舒安夏轻笑了一下,回握顾瑞辰,“我们夫妻同心,一起去!” 等到舒安夏和顾瑞辰到达“竹园”内的时候,“竹园”内的气氛无比的凝重,一个墨绿色长袍的男子,挺直地站在前厅中央,他背后的衣衫已经破裂,一道道血檩子横亘在上面,无比的触目惊心。 前厅内的气氛诡异,老太君面色凝重,大夫人不停地捋着胸口,顾婉婷双眼通红,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西王背对着他们,但是从他背在身后的双拳紧握的程度,也不难想象他此时的心情丑颜嫡女。 顾瑞辰牵着舒安夏,先后给西王和长辈们问了安,赵一铭本是一派死寂的黑瞳,在看到舒安夏的那一刻变得炫亮无比,顾瑞辰身体一紧,出于男人的本能,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舒安夏揽到身后。 西王看到赵一铭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赵一铭看着顾瑞辰那张英俊的脸,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赵一铭叹了一口气,低下头去。 厅内的气愤更加沉闷,西王咬着牙,狠狠地剜着赵一铭,满眼的恨铁不成钢,老太君沉思半响,叹了口气,“西王,老身看这件事,要么就先放一放,刚刚世子说的话也没错,他有选择真爱的权力,虽然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毕竟西王府和顾府都是开通的人家,既然世子实在不喜欢婉婷,也不能硬逼着世子强娶,否则的话,以后的日子孩子们也不会幸福。”老太太尽量把话说的婉转,实际上,她反复思量,只要这件事不传出去,暂时不跟西王府定亲,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西王知道老太太在给他找台阶,也顺着老太太的话哼哈了几句,然后又骂了几句赵一铭,大夫人则是气得整个人都快炸了,自从舒安夏进来的那一刻,就没给过她好眼色。 顾娉婷站在一旁,时不时地低头还跟大夫人添油加醋地说着什么,大夫人盯着舒安夏的目光更沉了。 顾婉婷始终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双眼,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心情。 大夫人本想就此刁难舒安夏一下,但是看着顾瑞辰那不善的脸色,最终还是闭了嘴。 此日一过,顾府上下就传开了几个版本,有的在理论舒安夏的才气,还有的在指责舒安夏的出风头不安生,什么一首诗就害得大姑娘被退了婚等,还有一种言论趁乱悄然冒了出来,说舒安夏早就跟西王世子关系匪浅。 第107节 这话传到了顾瑞辰耳中,顾瑞辰一口气从上大小把只要牵扯的人都揪了出来,卖的卖、打的打、罚的罚,一时间顾府上下人心惶惶,生怕被顾瑞辰的台风尾扫到,所以顾府的下人人心惶惶,再也不敢胡乱议论舒安夏丑颜嫡女。 这件事在顾瑞辰雷霆般的手段下终于压了下去,舒安夏也终于舒一口气,就这件事本身而言,确实跟她无关,却不想顾婉婷成了这件事的牺牲品。 西王世子在这之后又求见了她几次,但是都被她婉拒。 顾瑞辰愈发的忙了,但是却带给她一个劲爆的消息,是从“法青寺”传来的,原来舒思玉到了“法青寺”之后,又一次阴错阳差的救了太后一命,才会被太后如此疼爱。 “救命?”舒安夏冷笑着,舒思玉才不是会舍己救人之辈,如果她猜得没错,这件事一定别有蹊跷。 当时知道真相之人,早已被灭了口,舒思玉做得看起来倒是干净利路。 至于舒安夏经营的舒府的那两间铺子,因为有的宣纸的热卖的加入,生意如火如荼,铺子的掌柜拿着的账本一次比一次厚,银库中的钱财,一次比一次多。 舒安夏满意地笑了笑,看来下一步,她的主要目的就是要如何扩大规模生产,把造纸术全国推行,虽然穿越的守则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不要改变当时的生产力发展水平,但是本时代的生产力水平来看,已经有是双面绣屏风,所以造纸术也就变得必不可少了。 “吱呀”一声推门声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碧云一脸愁容地走进来。“三少夫人,赶快准备准备,宫里传召!” 舒安夏合上手中的账本,“谁传召?” “太后!” 舒安夏悄然一笑,该来的,终于来了丑颜嫡女。 她轻轻地摆了摆手,碧云赶忙凑到过来,舒安夏在她耳边轻声吩咐。 换了一身整齐的宫装,舒安夏穿了一件蚕丝里衬配短暗红碎花褙子,外披紫红长裘,梳了一个挽手高髻,插了六支金步摇。看起来典雅而不失高贵。 临出顾府前,老太君拉着她的手,再三嘱咐要万事小心,还有对西王世子和顾府定亲又悔婚一事,一定要三缄其口。 舒安夏点了点头,老太君的思虑比较周全,西王虽然礼貌性的叩拜了皇帝,但是却未跟皇帝提过跟舒府要结亲之事,所以也就是说,西王本身也不想让皇帝知道顾府和西王府走得近,藩王亲王的势力越大,越会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顾府的马车进了皇宫之后直接就被带到了“慈宁宫”,舒安夏优雅地下了马车,在宫女的引领下,舒安夏迈进了慈宁宫的大门,然而,就在她另一条腿刚刚迈进来的那一刻,慈宁宫的大门,霍地关上了。 轻轻地弯起唇瓣,舒安夏直了直脊背,前面的宫女步子沉稳,却愈发的慢了,舒安夏感觉事有蹊跷,还没来得及多想,慈宁宫里面的大门便敞开。 舒安夏目光一沉,盯着宫内的一屋子人,无声地走了进去。 太后坐在主位,身旁站着满脸笑意的舒思玉,太后右手下方坐着的安贵妃,左手下方的妃子她没见过,但是看穿着打扮应该是婕妤,依次往下,舒安夏大致数了一下,加上安贵妃,一共八名宫妃,而坐在最末端的,便是舒冬烟。 舒安夏上前,挨个行了礼,礼毕,太后扬了扬眉,看了一眼舒思玉。 舒思玉会意,对着内室招招手,只见两个婆子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婆子,缓缓地走出来,那个婆子头发散乱,赃物的血迹污满了整张脸,让她看不清五官,但是没来由的,她有这个婆子给她一种无名的熟悉感丑颜嫡女。 “舒安夏,对吧?”太后轻轻地端起琉璃茶碗缀了一口,似笑非笑地挑了挑眉。 “正是臣妇!” “还记得她吧?”太后眼神向右瞥了一眼。 “回太后的话,臣妇不记得。” 太后冷哼了一声,“玉儿,她说不记得,那就帮她想想。” “是,太后!”舒思玉行了个礼,手里握着一把银针,缓步走到那个婆子面前,“你认不认识这个人?”舒思玉手指一翘,指向舒安夏。 婆子茫然地看了一眼舒安夏,半响,摇了摇头。 舒思玉鼻子抽搐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狠绝,下一秒,她手中的银针一个翻转,直接对着婆子的眼睛狠狠地挫了下去。 “啊——”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本就满是血污的脸上,又划出了一道深深地血痕。 “认不认识?”舒思玉的声音又冷了半分。“那个剖开人肚子的人,是不是她?” 舒安夏一愣,心里咯噔一下,怪不得她觉得这个被虐的婆子眼熟,原来她就是那日她剖腹救人之时的稳婆。 “是不是?”舒思玉的声音愈发阴冷,身子向前探了半分,又凌厉地问了一句。 “是,是——”婆子以为舒思玉又要上来,赶忙回答。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舒思玉才扯起嘴角,确认似的又问了句,“是什么?” “那日就是她剖开万夫人的肚子,就是她丑颜嫡女。”婆子沾满鲜血的手颤抖地指着舒安夏,另一只手则是捂着自己的眼睛。 舒思玉缓缓起身,轻蔑地扫了一眼舒安夏,于是转过头,去跟太后报备,“请太后裁决!” 太后手下的这几个妃嫔,在听到“剖开肚子”的时候,已经开始小声议论,纷纷向舒安夏投来鄙夷的目光,这舒思玉“裁决”的话一出,除了舒冬烟和安贵妃在以外的嫔妃,纷纷应和,要求太后处置舒安夏。 舒安夏目光一沉,她早就猜到她们会找点茬子给她,却没想到,竟然是剖腹救人一事。 这时,太后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舒安夏,你可认罪?” “臣妇不认!” “放肆!”太后直接将手中的茶碗扔了出来,不偏不倚地砸到了舒安夏的头上,一股鲜血顺着额头流下,划过唇瓣,舒安夏潋滟一笑,分外妖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舒思玉非官非妃,还是出家之身,竟然可以在此动用私刑,逼人认罪,谁能服气,臣妇不认!”舒安夏的话说的铿锵有力,一字一句,没有一点惧怕之意。 “放肆!”太后还未等开口,舒思玉便先叫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不用说剖腹一事,就单单你冒犯太后,太后就可以以‘大不敬之罪’处死你!” 舒安夏没有答话,而是缓慢地仰起头,定睛看着舒思玉,忽地,舒安夏的嘴角扯起一个潋滟的笑容,“四姐姐可还记得‘法青寺’那场惊心动魄差点亡命的刺杀?” 舒安夏的话音轻声而落的同时,舒思玉脸色大变。请牢记本站域名:g.* 丑颜嫡女112,万众瞩目为人妇 112 剖腹旧事更新完毕! 第108节 113 拆你伪颜(1) 更新时间:2012-11-21 14:20:28 本章字数:9045 舒思玉脸色大变,只是那么一瞬间,所有的妃嫔都在侧面,太后又在舒思玉的后面,所有厅内除了舒安夏,根本没有人看到舒思玉当时的本能反应。 不过无所谓,舒安夏只是要这个本能反应,就足够了。 “四姐姐可还记得‘法青寺’那场惊心动魄差点亡命的刺杀?”这句话,舒安夏说得很艺术,当然也包含了几层意思。 其一,舒安夏又叫了舒思玉“四姐姐”,就给了舒思玉一个错觉,也就是她恢复族籍之事,还有得商量,舒思玉心里十分清楚,以现在顾瑞辰的地位,只要他一日不点头,皇上这道恢复她身份的圣旨就不会下,她自然也回不去舒府。 其二,舒安夏故意提起那场刺杀,因为当时相关的所有人都被灭了口,虽然她没证据,但是起码通过舒思玉的第一本能反应印证她的猜测,而且,因为她知道了,舒思玉定然心虚的以为走漏风声,假如她去找背后之人去求证,自然就有迹可循。 其三,就是舒安夏使个坏,太后这种在宫中生活几十年的人,生性多疑,她说了这句话以后,舒思玉定然会反复掂量和走了神,只要舒思玉有了犹豫,太后即使再宠她,心里也会悄悄响鼓,只要有了怀疑,他们的关系就不再是坚不可摧,当然,这样她后面安排的戏份,才能更容易的上演。 想到这里,舒安夏唇瓣的弧度更大了,但是这件事中,让舒安夏最为感到不安的是,舒思玉背后的人,有多大的能力。据顾瑞辰的探子回报,这场刺杀的杀手,都来自“暗夜门”,“暗夜门”向来只做达官显贵的生意,所以,这个人身份一定不一般。 因为听到舒安夏这句话,太后明显愣了一下,刚将视线转向舒思玉,结果舒思玉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舒思玉这一片刻的呆愣,身后的太后出于本能地拧起了眉。 其他妃嫔听了这句话,一脸的茫然,左看看右看看。 这时,舒思玉轻笑出声打断了众人的探究,“六妹妹消息真灵通,四姐姐确实在那场刺杀中,差点丢了命呢,不过好在太后无恙,四姐姐就算死了也值得!” 舒思玉的话接得天衣无缝,她叫了“六妹妹”,就是向舒安夏表示了,如果舒安夏肯认她这个姐姐,她自然十分乐意“照顾”她这个妹妹,一家人嘛,自然要“互相帮助”。 “有人敢行刺太后?简直不想活了!” “查出来没有?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太后,您无碍吧?” 嫔妃们这才中呆愣中反应过来,一听太后遇刺,纷纷现出一脸的焦急之色,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无碍,又将视线转回到舒安夏身上。 “哀家听闻剖腹一事,十分震惊,跟几个嫔妃商量了一下,不管是什么理由,剖腹形同于杀人身,毁人魂,绝对不能原谅,所以今日哀家和宫中最有地位的几位嫔妃,就把这件事给办了。”太后缓缓说完,用茶盖刮了刮茶碗,“安贵妃,你说按照律法该如何处置啊?”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太后的话倒是十分可笑,什么今日所来之人,都是宫中有地位的嫔妃,皇后不在,这里哪个人的身份能比过皇后?只不过,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而已。 一想到心腹,舒安夏淡淡地转过头,不远处的舒冬烟,死死地拧着眉,复杂地看着她。 安贵妃垂着晶亮明眸,没有抬头,低沉的声音从口中逸出,“当处腰斩。” “舒安夏,你可听见了?” “臣妇听见了,只不过太后向来以明断是非为名,今日弄了一个被严刑逼供的婆子,就要治臣妇之罪,可是不妥?”舒安夏定睛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意。 除去其他的,太后在这一刻,还萌生出了一点点欣赏舒安夏的风采,起码眼前这个小丫头,还是有她当年的风采,只不过,出了风头之人自然要付出代价,而且她一直在伤害玉儿,想到这里,太后眼中又沉了半分。 “玉儿,把证据拿出来,让她心服口服。” 舒思玉一听叫她,身子颤了一下,所谓证据……不过是她制造出来的而已,可是刚刚舒安夏的话……。 轻轻地蹙了下眉,今日这件事,虽然天时地利人和都是好机会,但是靠着这件事就彻底让舒安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根本不可能,她原本打算借着这件事威胁舒安夏,然后让顾瑞辰松口她恢复族籍之事,既然舒安夏已经先开了口,她就索性教训她一下,然后再卖她个人情,以后等着万事俱备,再找个一击即中的方式除掉她! 一想到这里,舒思玉心中努定了主意。 不过转念又想起舒安夏刚刚说的话,确实也让舒思玉的心里打起了响鼓。舒安夏为人,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儿,她今日敢“威胁”她,定然是顾瑞辰查到了什么,那日的事儿,明明已经都灭了口,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亦或是……不行,她得先找那人确认一下风声是否走漏了,其他事还是容后再议。 想到这里,舒思玉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对着太后福了福身,“启禀太后,所谓证据,是这个婆子说的,可是……”舒思玉立即露出一副为难之色。 太后老脸一沉,黑瞳中闪过一抹疑问和探究,开审舒安夏之前,舒思玉明明信心满满地告诉她,证据确凿,绝对够治罪,这么一会儿,怎么就变了? “你说,证据呢?”舒思玉看到太后眼中的怀疑,赶忙转身,大声喝道。 婆子一脸的茫然,血流不止的脸上虽然掩盖了惨白,却掩盖不了她的气若游丝。 见婆子半天不说话,舒思玉为难地看了一眼太后。 太后有些面子怪不住,毕竟今日妃嫔们前来,她早就说了要让她们见证一下规矩,然而现如今舒思玉的证据拿不出来,她又如何办了舒安夏? 一直沉默不语的安贵妃看出了太后的窘状,莞尔一笑,清亮的嗓音缓缓传来,“今日天气不错,难得顾少夫人进了宫,太后带着臣妾们逛逛御花园可好?” 其他几个嫔妃一愣,这明明是在讨论剖腹一事要治罪呢,怎么忽然扯到去逛御花园了?带着疑问,几个妃嫔又转头看了看太后,太后的脸上似乎没有不悦,反而陷入了沉思。 “是啊,今晨听下人们议论,说在荷花池看到了白雁,臣妾觉得胡扯,要不太后就带着臣妾们一同去看看吧?”坐在角落的舒冬烟也赶忙附和道。 听着舒冬烟开口,舒思玉倒是狠狠剜她一眼,明明不关她的事儿,她插什么嘴?以太后的做事风格,既然把舒安夏“请”来了,最差也得找个理由“小惩大诫”一下,如果现在去了御花园,那罚她的事儿,岂不是泡汤? 暗暗地咬了下唇,刚刚那几句话,以及跟舒安夏达成了共识,起码暂时得“互相帮助”,这个口她不能开,但是—— 舒思玉忽然将目光转向太后身下的第一个女子身上。 舒安夏在哪儿见过这个宫妃,她不记得了,但是这个宫妃眼中所包含的东西,却是她所熟识的——算计。 “素闻顾三少夫人对佛理深有研究,近日‘法青寺’又送来百卷佛经,太后与其让学士府去抄,不如让顾三少夫人来抄。”那个宫妃笑着扫了一眼舒安夏,轻声道。 太后皱起眉,老手摸了摸鼻子,“万婕妤说的好,就这么办吧!” 万婕妤?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就是国宴之后南国送给皇帝的八个美女之一,据说近日来取代了舒冬烟极其得宠,前些日子,皇帝还因为她三日未上早朝。 轻轻地蹙起眉,舒安夏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舒冬烟,舒冬烟死死地咬着下唇,舒安夏斜睨其他几个位置,也难怪舒冬烟心里不舒服,同样是国宴出来的人,结果万婕妤不但成了婕妤,就连身份位份上,都比她高出三个人,舒冬烟那么努力还苦苦挣扎在美人的行列,归根结底,还是这个庶女身份。 “找佛经可是个重任呢,顾家三少夫人小小年纪就能得到太后的青睐,真是羡煞旁人。”安贵妃身边的贵人扬扬眉说道,然后掩嘴嗤笑了起来。 丫丫个呸的,舒安夏的鼻子皱了皱,这个万婕妤真是够阴险,舒思玉不拿证据,太后罚她就名不正言不顺,但是就这么让她回去,又拂了太后的面子,所以让她抄个佛经,明面上器重她,她根本不能拒绝,而实际上等于罚了她,所以这个方法,太后一定会采纳。 果不其然,太后满意地勾了勾唇瓣,“还是万婕妤深得哀家的心,就按照万婕妤说的办吧。” 这之后,太后又说要去御花园走走,一干人等赶忙跟上。 舒安夏趁着众人不注意,用把凝血剂擦到了额头上,要去荷花池么?不是有白雁吗?那她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舒安夏悄然地斜睨舒思玉,今日的一切,她会如数算到舒思玉头上,然后变本加厉的偿还给她。 按照等级品阶,众人纷纷跟在太后身后,慈宁宫的大门缓缓敞开,刚刚进来的宫女和嬷嬷们看到“完好无损”的舒安夏瞠目结舌,慈宁宫的大门紧闭,都是要秘密处决什么人,而近日,本来要被处决的人,竟然好好地走出了慈宁宫? 此时此刻,宫女和嬷嬷们纷纷向舒安夏投来复杂的神情。 舒思玉故意走在最后,脚步放缓,待跟前面的宫妃们拉出一定距离后,舒思玉压低声音,“六妹妹,别忘了你刚刚承诺的话。” 舒安夏停住脚步,一脸茫然地盯着舒思玉,“师太何意,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舒安夏对舒思玉的称呼又变成了“师太”。 舒思玉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你敢反悔?” “师太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舒安夏眨眨眼,水眸中满是浓浓的不解和无辜之色。 舒思玉双拳死死地攥着,她没想到舒安夏竟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卑鄙小人,早知道这样,她刚刚就把“证据”拿出来,不能弄死她,好歹也能打她几十板子。结果她刚刚竟然被她利诱了,没继续下去,现在她要再反口说,定然会引起太后的怀疑。 “你这个卑鄙小人!”舒思玉咬牙切齿。 “彼此彼此,师——太——”舒安夏声音拖得长长的,脚下的步法加快,留下脸色如锅底般的舒思玉。 舒思玉冷意袭上,她也跟着加快了脚步。 天气明显转暖,荷花池只剩下一层薄冰,太后放慢了脚步,老眼向远处望去,荷花池的中央,似乎有一个白色的物体,虽然看不清是不是白雁,但是应该也是鸟类无异。 舒安夏也早早就看到了那只白雁,手指伸到袖中,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用檀玉做成的撑子。 “是不是有什么声音?”一向对音乐极其敏感的安贵妃蹙眉,问向身旁的宫妃。 身旁的宫妃愣愣,有些迷茫地摇摇头。 这时其他宫妃的视线都被白雁吸引过去,她们根本无闲暇去顾忌安贵妃所说的“声音”。 “真的是白雁,这是大吉之兆啊!”一个宫妃直接伸出手指去,大叫了一声。 而趴在薄冰上的白雁,本就因听到声音而直起了身子,这时几个妃嫔们一指,舒安夏猝然收紧手指,白雁像是收到什么刺激般,忽地飞起来,直奔着她们扑来。 “啊——”眼看着白雁飞过,几个妃嫔纷纷向后退,登时乱作一团,太后本想发怒,因为一只白雁就把她们吓成这样,但是还未等太后开口,混乱中,就有一只手,对着太后的背部狠狠地推了一下。 太后一个不稳,眼看着就朝着荷花池倒去。 “太后——” “太后——”众人惊呼,瞠目结舌的同时,所有人都呆愣在那,这时,身后的一个身影闪过,猛然冲了上来,身子一弯,在太后落到荷花池的那一瞬间,那个娇小的身躯猛然叠到太后身下。 “砰——” 两人体重的砸落,导致荷花池面的薄冰碎了一层,像是冰花一样,裂了开来。 太后呆愣地看着眼前的天空,正准备起身。 “别动——”身下的舒安夏轻声开口,“冰马上就要裂开了,等人来了再动。” “是你——”太后听出了是舒安夏的声音,一时间,五味俱全。 “是臣妇。”舒安夏舔了舔唇,轻声道。 这时,站在荷花池边的宫妃们才反应过来,纷纷喊着“救驾”,却没一个人敢下来,站在池边的舒思玉目光更沉了,舒安夏真是奸诈,竟然又使出了这么个“苦肉计”,她才不相信太后会无缘无故的落水呢! 太监宫女侍卫们听到叫喊,纷纷赶过来,一看到是太后落入荷花池,侍卫们有些胆怯,这么个救人,定然会“冒犯”到太后,那么事后——他们赶忙将求救的目光转向太监。 太监们的顾忌倒不是那么多,尤其对于他们而言,这倒是一个立功的好机会,所以几个太监纷纷冲过来,拿杆子的拿杆子,拉人的拉人,三下五除二,便把太后拉了上去。 太后刚一上去,就蹙眉看了一眼被她压得脸色发紫的舒安夏,刚刚摔的那下,她确实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所有的气力都砸到了舒安夏身上,只是—— 太后目光沉了沉,老脸上闪过一抹复杂之色。 一向会察言观色的安贵妃看到太后的表情,张了张嘴,对着愣在那里的几个太监,“还不快救人?” 太监慌忙点头,又递出去杆子。 舒安夏“感激”地对着他们一笑,而撑起身子的手臂,却在使劲向下用力,这一出“苦肉计”演到这里,怎么够劲儿?她要是伤得不重,哪能让太后动恻隐之心? 眼看着太监递过来的竹竿离舒安夏越来越近,舒安夏撑起身子的手掌聚力,在抓竹竿的瞬间,另一只手猛然发力。 “哗——”本就裂开的冰刹那间裂了开来,众人眼看着要抓住竹竿的舒安夏,倏然落入了冰冷的池水中。 太后的老脸上终于闪过了一抹动容,“赶快救人,人死了,你们全部陪葬!” 太监们一听,登时傻了眼,硬着头皮就往水下跳。 冰冷的池水很快没过了舒安夏的头顶,舒安夏赶忙拿出一颗药丸含住,然后憋足了一口气,眼看着上头跳下来越来越多的影子,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潋滟的笑容,握着檀玉撑子的手一松,檀玉撑子因为重量,瞬间就沉入了荷花池底。虽然珍贵,却也不得不扔。 刚刚的白雁发狂根本就是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听到她拨弄撑子的声音,这个撑子,制作原理是类似于琴弦,因为檀玉本身是稀世之物,配上檀香有魅惑人的作用,所以,她制作成撑子之后,拨弄出来的声音很低沉,虽然听不清,却会让人心烦意燥,而动物可以听到比人类更广的分贝,再加上她刚刚站在顺风口,拨弄撑子的声音,自然就会让白雁发狂。 再者,是她推了太后。刚刚站在太后身后的第一位就是万婕妤,她本来只想演这出“苦肉计”但是没想到会阴错阳差,所以,等会太后追究,万婕妤一定要逃不了。总算是一箭双雕。 这时,跳下水的太监已经离她越来越近,舒安夏眼看着抓住她手臂的太监,将含在口中的药丸吞咽了下去,至少,她得昏迷一下吧。 嘴角轻勾,舒安夏双眼一翻,便“昏迷”过去。 等太监们把人救上来的时候,舒安夏的整张脸因为凝血剂都变成了“紫色”,异常骇人。 一向气势凛然的太后,脸色终于变了,“赶快请太医!” 第109节 这时太后想起了当时的情景,暴怒地扫了一眼当时在她身后的万婕妤,直接命人将万婕妤禁足,听候发落。 太医很快来了,又是拍水又是敲打又是会诊,终于把舒安夏弄得有了呼吸,但是太医们得出的结论,舒安夏醒来的可能性很小。 太后十分愧疚,派人去顾府禀告,然后把舒安夏放在自己床上,老脸上满是复杂。舒思玉始终咬着牙,原本以为舒安夏使了“苦肉计”,但是听到太医说“舒安夏醒来的可能性很小”,却也傻了眼,心中反复的祈祷,一定别让她醒来。 舒思玉看着守在床边的太后,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上一次,太后也是如此守在她的床边,会不会……。 暗暗地咬了下牙,舒思玉轻声开口,“太后,您先去歇息吧,六妹妹这里,玉儿守着就好。” 太后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如果不是舒思玉的挑拨离间,她今日也不会专门把舒安夏传召来,虽然说,她原本是打算秘密处决舒安夏,却不想,阴错阳差,还被舒安夏救了命。尤其是舒安夏说了那句有关她遇刺的事儿之后,似乎舒思玉的反应有些奇怪? 看着太后眼中的那抹怀疑,舒思玉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只见一个太监急匆匆地跑进来,“太后,不好了,顾将军夜闯皇宫!” 114 拆你伪颜(2) 更新时间:2012-11-22 2:46:34 本章字数:5741 114 拆你伪颜(2) 太后神色一凛,没有吭声,太监为难地瞧了瞧太后,又征询似地看看舒思玉。舒思玉,水眸一闪,给他使了个眼色。 太监会意点头,“太后,这夜闯皇宫可是重罪,是不是去禀告皇上——”太监还未等说完,太后就摆了摆手,“去把顾将军请进来。” 舒思玉一愣,“太后,这不合规矩——” “也累了一天了,玉儿你先回房歇息。”太后揉了揉发痛的额际,她得好好想想,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了。 舒思玉又张了张嘴,太后有些不耐烦地扬扬手。 太监见情况不妙,赶忙按照太后的吩咐出去“请”顾瑞辰,舒思玉则是咬着下唇,行了个告退礼,退了出去。 过了没多一会儿,太后就听到外面的响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迅速地闪了进来。 “夫人——夫人——”被“请”进“慈宁宫”的顾瑞辰一脸的焦急,进了房还未等给太后行礼,直接就奔向舒安夏躺着的床。 在人前,顾瑞辰都会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叫舒安夏“夫人”。 床上躺着的人儿,紧闭着双眼,虽然经过太医们的全力救治,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不再是紫黑色,但是却被青白色所取代。她嫣然诱人的红唇,此时已经干枯开裂,睡梦中,她的眉头都是紧皱着,仿佛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 顾瑞辰心疼地伸出手指,抚平了舒安夏的额头,这时,站在一旁的太后开口了,“都是为了救哀家,顾少将军,你娶了一个好媳妇。” 听到太后苍老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顾瑞辰脊背直了直,赶忙起身,行礼。 太后似乎没有责备的意思,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准备离开,让他守着舒安夏,顾瑞辰点点头,太后便在宫女的搀扶下,离开了。 随着门“吱呀”一声响,房内一片静谧,顾瑞辰确定四周不再有人,赶忙扶起舒安夏的身子,用真气沿着她的任督二脉游走了一周。 舒安夏猛然一咳嗽,口中吐出来一个半大不小的东西。 顾瑞辰终于松了口气,心疼地摸了摸舒安夏的秀发。 舒安夏缓缓地睁开眼,眼中映出顾瑞辰的那一刻,她嘴角轻弯,虚弱一笑。 顾瑞辰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不舍得责编,他的黑瞳中满是浓浓的心疼,“下次不许用自己去冒险。” 舒安夏努嘴点点头,她也不想的,只不过事情发展到当时那种情况,她不得不去这么做。 顾瑞辰起身,坐到床边,将舒安夏的整个身子从后面揽入怀中,他的双臂环着她,不经意间了有一丝颤抖。 舒安夏愣了一下,在男女感情方面,顾瑞辰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在她的印象中,他几乎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然而,他做出来的事情,早就比任何语言都要暖人心。 他是个铁血男儿,宁流血不流泪,对任何事情从未有过惧怕,然而刚刚那一刻,他在他眼中看到了担忧和惧怕,尤其顾瑞辰环住她,手臂颤抖的那一瞬间,让她更加肯定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舒安夏反握顾瑞辰,“其实原本我原本打算就是吃下这颗‘淤置丸’装死然后等你前来,算算时间,从碧云通知你到你来皇宫,‘淤置丸’的功效发挥的时间应该正好,然而却没预料到会有荷花池一事,所以——”舒安夏轻声说着,如烟水抹中流动了一抹歉意。 顾瑞辰从背后环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香肩上,虽然看不到她的歉意,却也收紧了手臂,“丫头,求你以后别再用自己冒险——”他的声音有些嘶哑颤抖,在这样的情境下,让舒安夏感觉愈发的心疼。 像是承诺般,舒安夏点了点,这时,一个想法闯入舒安夏脑中,她水眸一闪,慌忙抓住顾瑞辰的手臂,“现在什么时辰了?” “戌时三刻。”顾瑞辰愣了一下,赶忙答道。 “幸好,还来得及!”在顾瑞辰真气的作用下,舒安夏渐渐恢复了一些气力,脸上也有了血丝,她拉着顾瑞辰的手,缓缓地转过身,看着他,将舒思玉找来当日她救万夫人之时生产的产婆,还有逼着产婆指正她剖腹一事说给顾瑞辰听。 顾瑞辰越听双拳收得越紧,到最后,屋内的整个气氛都沉了下来,顾瑞辰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的周身散发着慑人的森寒。 半响,顾瑞辰抿着唇缓缓开口,“丫头,这件事交给我,你安心在这里好好呆着。” 舒安夏的手指攥上了顾瑞辰的大掌,冰凉的感觉让顾瑞辰瞳孔缩了缩。 “我了解舒思玉,她虽有害人之心,却道行不深,总是沉不住气,你带着我一起去,她今晚必有所行动,也是揭穿她最好的时机。” “不用!”顾瑞辰果断拒绝,“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制造,没有证人,我们可以买通,只要这出戏演得好,怎么看都精彩!”顾瑞辰说着,嘴角划过轻浅的笑容,昏暗的灯盏下,显得愈发的耀眼。 夜更深了,静谧的让人不安,折腾一天的舒思玉虽然疲累,却还久久不能入睡。太后的态度和忧虑,是她的心中刺,一直以来太后都是她最强有力的后盾,然而却因为舒安夏的落水,对她产生了怀疑。 从认识舒安夏的那一刻起,她就觉得舒安夏就是她的克星,无论在舒府、在皇宫还是在整个北国,她的存在都像一根刺一样,不让她消停,不让她安生。 愤恨地叹了口气,“法青寺”之事,她必须立即去解决。 换了一身黑衣,披了一件黑色披风,舒思玉带着火折子和木响子,小心翼翼地出了房门。 这几日天气反常,本来天气已转暖,可是一到夜里就刮雪沫子,今夜自然也不例外。 又是一阵寒风刮来,舒思玉紧了紧衣领,雪沫子顺着她的下巴刮到脖子上,因为她收紧的动作,滑入领口,颤抖地打了个哆嗦,舒思玉左看看右看看,确定四周没人,她赶忙从身旁的侧门闪了出去。 这个时候风声正紧,她招来主子实属冒险,但是她不问清楚,定然食不安寝不魅。 捏了捏手中的火折子和木响子,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是主子要找她的时候,直接出现,她却没用过这种方式召唤主子,而且她一直都怀疑,主子就是宫中之人,否则,他怎么可能会在第一时间就立即出现? 好不容易走到了冷宫门前,舒思玉找了快隐蔽的石头,藏在了后面,冷宫的大门紧闭着,在夜色的衬托下愈发的阴冷,天空中的半大不小的雪花依旧飘着,没来由地,舒思玉打了一个哆嗦。 轻轻地滑动火折子,没反应。再滑,依旧没反应,一阵冷风吹过,舒思玉心更慌了。咬着牙,舒思玉暗骂了一声,都是舒安夏这个小贱人给她惹的祸,等着她找主子确认完,剩下的活口都灭掉之后,看她怎么收拾舒安夏! 不知是愤怒加大了手中的力度,还是想到了舒安夏火折子都为她愤愤不平,总之她双臂一甩的同时,奇迹般火折子竟然燃起了火,舒思玉愣了一下,随即赶忙把火折子的火芯去点燃木响子探出来的头。 木响子燃着,瞬间“嗖”地一声蹿入天空,舒思玉惊呆着,没想到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木响子,竟然有这么大威力。 时间过了一会儿,四周静悄悄的,舒思玉左看看右望望,并没有人影,她的心凉了半分,难道主子在骗她?忍着寒风灌入的难受感,她牙齿颤抖着继续观望,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当她的整个身子都冻得僵硬发麻的时候,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终于出现在她的面前。 舒思玉的整张小脸已经冻得发紫,僵硬的唇瓣抖动了一下,“主子——” 面巾下黑衣男子的脸沉郁了半分,“这么晚冒险把我找来干什么?” 舒思玉哆嗦着,双手凑到嘴边呵着热气,试图让自己暖和起来,黑衣男子眼底闪过一抹不耐烦。 过了一会儿,舒思玉僵硬的嘴唇终于能动了,“主子,上——上次在‘法青寺’可还有活口?” 男子听到她这么问,剑眉蹙起,语气不善,“不是早就告诉你都死了吗?怎么会有活口?”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男子背过身去,负手而立,好像舒思玉所说的话,都是多余的一般。 舒思玉暗暗咬了下唇,“今日舒安夏在慈宁宫竟然提起这件事——” 男子手臂抖了一下,霍地转过身,咬牙切齿,“舒安夏?” 舒思玉听着他提起舒安夏的语气不善,心里跟着乐开了花,赶忙点头,“而且今日荷花池的事儿,您应该也听说了吧,舒安夏这个贱蹄子使了‘苦肉计’,以至于太后都不对属下言听计从了!”舒思玉赶忙火上浇油。 男子的目光沉了沉,探究地盯着舒思玉看了半响,“我知道了,你回去,三天后戌时,我会给你答复。顾瑞辰进宫了,这几日你老实点,别撞到枪口上。” 舒思玉愣了一下,顾瑞辰进宫是大约一个多时辰之前的事儿,而且顾瑞辰是闯宫,触犯了宫规,太后因为愧疚,已经把事情压下来了,所以知道顾瑞辰进宫的人,屈指可数,她眼前这个主子,到底是谁?难道是慈宁宫的人? 带着浓浓的疑问,舒思玉已经颤抖地问出了声,“主子,您也是宫中之人吗?” 黑衣男子怔了一下,随即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杀意,“你想死吗?” 舒思玉肩膀耸了耸,慌忙低下头去,等她再次抬起头,黑衣男子早已不见了踪影,舒思玉舒了一口气,提着一颗忐忑的心,只好往回走。 好不容易到了“慈宁宫”,结果她刚刚刻意留了个缝隙的侧门,不知被谁锁上了。懊恼地低骂一声,舒思玉悄然地绕到前门,那几个守宫的侍卫笔直地站在那里,凛冽的寒风下,却没有一点的瞌睡。 愤恨地剜了几个人一眼,这两条路都行不通,难道真的让她走那条路? 仰起头天空中的雪片子愈发大了,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地,舒思玉愈发的冷了,她的手和脚都变得僵硬,尤其是脚趾还传来阵阵的瘙痒,这样的天气下,如果她在外面冻上一夜,明日不死也残。 想到这里,舒思玉哆嗦了一下,就那条路吧,不就是个狗洞吗,有什么了不起。 思忖间,她已经走到了狗洞前,半大不小的洞口,刚好可以爬过一个女子的身子。舒思玉左看看右望望,确定没人看到她在做这么丢人的事儿之后,赶忙脱下披风,又脱下外衣,先顺着狗洞塞了过去。 一阵冷风袭来,打在舒思玉身上,舒安夏一个激灵,满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舒思玉赶忙低下头,趴在地上,冰冷的感觉袭来,她来不及多想,头就顺着洞口伸了过去。 黑暗中的舒思玉,只想着快点回到宫内,再多燃八只暖炉,却并未发觉另一侧多了一只魔鬼之手。 她动了动,身子还算宽松,轻轻扭动了几下,肩膀就跟着滑过了洞口。 就在这时,舒思玉忽然感觉一股冷气袭来,她还未等抬头,眼前便是一黑。 “谁?你要干什么?”舒思玉出于本能地开口,声音因为害怕而变得颤抖,却又不敢大声,整个身子更是加速移动。 上面的人并没有答她的话,而是直接拿了个布条,将她眼睛缠住。舒思玉双臂用力,想迅速地爬过去,然而她的双腿,仿佛像是被什么重物缠住了一般,根本就移动不了,她的整个身子也有了悬空的感觉。 舒思玉心里咯噔一下,她明明趴在地上,这明明是个狗洞—— “你快放开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舒思玉更加害怕了,央求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上面的人冷笑着扫了她一眼,拿了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对着狗洞的空隙,用内力,猛然将石头震了进去。 舒思玉一震,双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翌日天还没亮,整个“慈宁宫”就炸开了锅。太后跟前的红人——舒思玉,竟然光着身子趴在狗洞上几个时辰,不过说来也怪,那个狗洞明明有三尺多宽,足够一个女子“自由出入”,然而,今晨早上众人来看的时候,那个狗洞足足短了一尺,而舒思玉的身子,就像一个葫芦般,狗洞的洞口恰恰卡主了她最细的腰肢。 侍卫们有力气,却没办法靠前,远远的,他们已经看到舒思玉裸露的上身,宫女们看见了,一个都没有上去拿衣服帮舒思玉遮羞的,她平时那么趾高气扬,没想到也有光着身子爬狗洞的一天。 至于太监,自然又成了救人的主力,他们从头拽拽手臂,不行,身子只能移动一点。从后再拽拽双腿,还是不行,依旧只能移动一点。他们不由得引发各种猜测,说什么舒思玉是不是犯了神明,竟然把她死死地卡在这儿。 后来又来了惊动了禁卫军,几个力气较大的禁卫军,砸掉了墙,才勉强把奄奄一息的舒思玉从狗洞卡住的地方拉了出来,这时的舒思玉已经奄奄一息,不知道昏死过去多少次。她的腰肢已经被拉得血肉模糊,白肉外翻,分外恶心,可是舒思玉脸上却没有意思疼痛的表情,因为她的整个四肢,都已经失去了知觉。 太医请到的时候,舒思玉的意识已经渐渐恢复,除了头能动,整个身子就像是高位截瘫一般,压根就动不了。 几个太医会诊,最后得出结论——四肢已经冻废了,连血都没有了,还能再用么? 舒思玉一听,双眼一翻,又昏死过去。 第110节 太后的老脸被气得铁青,心疼地看着舒思玉,严令要严查此事。 另一侧的顾瑞辰宠溺地捋着舒安夏的秀发,“昨夜本是想冻死她,但是转念想想,三日一到,还有更精彩的呢,她要是死了,这戏还怎么唱?” 舒安夏轻笑着睨望了他一眼,心里是暖暖的,这个顾瑞辰比她腹黑的多,她的原本计划是直接制造假证据,拆穿舒思玉,而顾瑞辰却不干,觉得这样太便宜了舒思玉,于是,就有了昨晚那一出—— “那三日后,你还打算怎么做?”舒安夏将小手递到他手中,轻声问道。 顾瑞辰舔了舔唇,刚要张嘴,就传来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太后驾到——” 115 太后试探 更新时间:2012-11-23 12:33:52 本章字数:6991 章节名:115 太后试探 还是那样派头十足的排场,在一群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太后面色凝重,缓缓地走进来。 刚刚太监报,说舒安夏已经醒了,她一时间心里五味俱全,早上刚刚发现舒思玉变成了那个样子,然后紧接着舒安夏就醒了,这是不是巧合? 舒安夏“虚弱”地笑了一下,在顾瑞辰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准备下地行礼。 太后摆了摆手,“不必了,暂时好好歇着,哀家就是来看看。”太后勉强地扯起一抹笑容,但是这个时候,她实在笑不进去,为何一切都那么巧合,为何只要有舒安夏的时候,总有各种怪异的事情发生? 之前听玉儿说,“法青寺”有个得道师太,曾经说过舒安夏的命格与皇宫相克,尤其是克皇室之人,上次一公主因为跟舒安夏有了接触,莫名地被鬼剃头,指甲还被被针挑开,可谓惨不忍睹,难道这是真的吗? 玉儿虽不是皇宫内人,但是以她对玉儿的疼爱,玉儿起码算是半个皇宫之人,所以,玉儿出事会不会与舒安夏的命格有关? 舒安夏还是下了地,皇宫内不是舒府也不是顾府,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尤其是太后此人性情,阴晴不定,她可不敢保证下一秒有迁怒于她。 双脚刚一沾地,一股凉气就从脚心袭来,舒安夏一个哆嗦,身子都跟颤抖了一下,顾瑞辰拧着眉,直接拿过他放在床头的披风,轻轻一扯,打了一个漂亮的回转,与此同时,顾瑞辰长臂一捞,就将舒安夏抱在怀中,披风甩了几下,确认平铺在地上之后,才又缓缓地把舒安夏放了下来。 舒安夏羞赧地用手肘碰了一下顾瑞辰,眼中有了一抹娇嗔,那么多人看着呢。 顾瑞辰轻浅一下,晶亮的黑瞳中是千言万语,但是最真实的一面,就是他将她抱起的那一瞬间的那一瞬间。 太后怔忡着,眼前这两个人虽然年轻,但是他们的恩爱程度不雅于当时的她和太上皇…… 就在这时,舒安夏抓了一下顾瑞辰,示意他有太后在,顾瑞辰也轻轻地松开手,由着舒安夏先给太后行礼。 舒安夏温柔地勾起一抹轻浅的笑意,苍白的小脸上挂着一丝红晕,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张了张嘴,太后又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原本是要跟舒安夏说,让她赶快离开慈宁宫的,结果舒安夏这礼行的,让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以掩盖自己的尴尬,太后脸上出来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快躺下吧,哀家就是过来看看你怎么样了!” “多谢太后关心,臣妇已经好多了!”舒安夏跟顾瑞辰对视了一眼,最后她选择了“乖乖”回床上躺着。 太后问了一下舒安夏的情况,告诉舒安夏安心养着,她已经传召太医了,然后又絮叨了几句注意的事儿,都是话家常,舒安夏知道她来的目的不止如此,所以一直恭敬地应着她的话,对于其他的,全然一派不知情的样子。 终于太后忍不住了,皱起眉,“你知道你四姐姐出事儿的是吗?” 因为太后宠着舒思玉,所以早就认为舒思玉回归族籍是名正言顺的事儿,自然就直接用“四姐姐”的称呼问开了。 舒安夏水眸撑大,眼底立即蒙上一抹浓浓的担忧之色,“四姐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既然太后是来试探的,她当然要把戏份做足做好,否则的话,怎能对得起这些如此能演戏之人? 太后蹙了下眉,探究地看着舒安夏,有她出现的地方,确实总是不得安宁,只是她的眼中满是无辜,想起昨日的舍身相救,刚刚因为简嬷嬷的话,让她生出的疑心又压了下去。 这时太监恭敬地走了进来禀告,说是太医来了。 太后点了点头。 待太医毕恭毕敬地进来,给舒安夏把了脉之后,太医的眼中出现了惊奇之色,“顾少夫人果真是大吉之人,如此凶险的脉相竟然能轻易度过,老臣孤落寡闻,汗颜。” 舒安夏目光一冷,秀眉一挑,看向这个太医。 不是她所熟悉的面孔,因为昨日的“昏迷”,她也并不知道昨日他到底是否来过,但是他的话,明显用意不良,似乎在说,她醒来根本就是个“奇迹”一样。 太后一怔,“此话何意?” 太医的脸上上过一抹为难之色,看了看舒安夏,又斜睨顾瑞辰,最后低下了头。 太后仿佛明白了什么,再次叮嘱了一下舒安夏要好好休息,然后便带着一大票宫女和太监以及这个太医出了房门。 舒安夏的脸始终趁着,看着那一路风风火火而来,又风风火火而去的众人,轻言道,“此人甚怪,情况有些不妙。” 刚刚顾瑞辰始终没说话,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个太医身上,此时舒安夏一说话,反而也让他印证了自己的猜测,“本来我还犯愁如何找他呢,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舒安夏一愣,“什么意思?” 顾瑞辰拉了拉被角,给舒安夏掖好,又轻轻地拂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从脚步和气息运调上,此人应该就是昨晚去见舒思玉之人。” 舒安夏眨眨眼,怪不得她总觉着这个太医压抑,果真有问题,既然他都亲自出来了,那么游戏就好玩了。 “丫头,咱们彻底拆穿舒思玉的真面目一事,恐怕要压一压,舒思玉这个棋子暂时不能丢。”顾瑞辰一脸抱歉,原本答应舒安夏三日内就要彻底解决掉舒思玉,然而,今日此人的出现,让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他总觉得这件事不是简单的要帮舒思玉从寺庙出来那么简单,舒思玉只不过就是颗棋子,暂时因为有太后的信任和爱护活得风生水起,但是一旦没有了太后信任和纵容,她不过就是一颗弃子,到时候不用他动手,就会有更多的人要她的命。 当然,这件事的前提,就是要赶快找出这个人是否跟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有联系。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盯着顾瑞辰忽然变得凝重的脸,舒安夏担忧地问道。 顾瑞辰抿着嘴,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暂时不除舒思玉,我们就先回府吧,毕竟一直在宫里呆着,老太君和母亲那边没办法交代。” 顾瑞辰微微颔首,攥紧了舒安夏的手。 另一边,刚刚跟着太后出去的太医,始终低着头徐徐地走在太后的身后,太后始终没有说话,而是顺着小路出了“慈宁宫”的大门,她的目光清冷,眼眸淡淡地垂着,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太医老实地跟着,始终没有吭声。 不知不觉间,太后已经走到了御花园的荷花池边,忽地,太后停住脚步,猛然转身。 太医因为始终低着头跟着,并未注意到太多太后的动作,当太后转身的那一刹那,太医怔了一下,差点撞上太后。 “臣该死!”太医慌忙地跪地,昨夜下的大雪还没有完全划开,跪在地上之时,登时一股凉气顺着太医的膝盖钻入了他的老寒腿上,他微微皱起眉。 “你为何该死?” 太后没有让他起身,而是继续他的话,说了问了一句。 太医颤了一下,“老臣惶恐。因为刚刚没跟太后说实话!” 太后抿了抿嘴,给身后跟着她的几个宫女和太监使了使眼色,几个宫女和太监赶忙行了个礼退下。 “现在哀家给你个机会,说吧!” “是,老臣怀疑,顾少夫人的伤势有蹊跷。昨日里老臣同其他太医院的泰斗们商量良久,得出的结论就是,顾少夫人最好的情况就是月余左右能够苏醒,差的情况,就是永远都不会醒来,但是老臣万万没有想到,顾少夫人会在一夜就转醒,而且脉搏中除了有些虚弱,已没有了其他异状。这种情况是老臣行医多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之事,所以臣只能用‘顾少夫人是大吉之人’这个蹩脚的理由来解释了。” 太医低着头说着,越说太后的脸色就越沉,等他说完,太后就陷入了一片沉思,久久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放远,因为昨夜的一场雪,荷花池上又结了一层厚冰,荷花池上的白雁早已不见,昨日里,舒安夏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个季节为何会有白雁,而昨日里的白雁,在这儿之前确实没有宫人见过,虽说见雁乃吉兆,但是这个雁,见得太过诡异。 再有就是这荷花池的冰。 昨日的气温确实比今日要暖和的多,但是她摔下去的时候,不知是因为有舒安夏垫底还是怎么样,她总觉的特别的踏实,昨日冰的厚度应该也不浅,为何会那么容易就裂开呢? 最后一点,就是安贵妃听到的那个怪异的声音。 安贵妃当时所站的位置虽然离她不远,但是她确实没听到什么怪异的声音,安贵妃对声音向来敏感,难道是真的有什么事儿吗? 至于舒思玉的反应也怪,忽然间,舒家这两个女儿在太后心中的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 想到这里,太后忽然想起,昨日里指正舒安夏的那个稳婆说过,舒安夏的医术道行很深,太后老眼一眨,脑中快速地闪过一个想法,随即,太后老脸一沉,缓缓开口,“你去开一副药,给顾少夫人送去,药里面加上一些剂量不大,无碍健康,可以慢慢排出体外的慢性毒药,看看顾少夫人会不会喝。” 太医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不可思议的同时,也夹杂了一丝惊喜之色。他原本也有这个想法,不过不是想试探这个顾少夫人,而是想直接地控制她,但是如今太后这么说了,那么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加料”了。只不过,慢性毒药吗?他会下一些比慢性毒药更有价值的东西,太医的唇瓣翘起,因为低着头,没有人看得他此时的表情,奸诈得比小人还小人,太后交代完,便点了点头离开了,她不会允许有任何人愚弄她和耍戏她,假如被她发现,她可就不客气了。待太后回到“慈宁宫”的时候,顾瑞辰早已等在宫门口,看到太后,深深地行了个礼。 “这么冷的天,顾少将军怎么站在门口,可是你夫人又出了什么事儿?”太后蹙眉向里屋看了一眼,缓缓问道。 “回太后的话,臣是来告辞的,皇宫毕竟不是顾府,臣夫妻二人在此叨扰实在不便,还是请太后恩准。”顾瑞辰毕竟毕竟地说道。 太后又向里望了望,昨日她头脑一热,担忧之下直接把舒安夏放到了自己的房内,她倒是今日想去赶人的,结果看着那么虚弱的舒安夏,没开得了口,如今顾瑞辰倒是个会看眼色的,知道主动过来告辞,也正合她心意,一眨眼,太后刚要答应,却又想起刚刚太医说的话,这下叫她左右为难。 “再住一日两日吧,毕竟哀家看着夏儿还很虚弱。”太后将对舒安夏的称呼变成了“夏儿”尽量让顾瑞辰觉得她对他们夫妻二人的信任。 顾瑞辰听着太后如是说,总觉得有些怪,但是哪里怪有说不上来,太后的语气算是商量的口吻,跟平日里的太后不同,但是如果因为这个口气,他就拒绝的话,会拂了太后的面子,然而多住上一两天,难道太后想做什么不成? “这——”顾瑞辰脸露为难之色,“老太君和母亲那边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如果臣夫妻二人几日不回府,定然会引得太君和祖母以及顾府下人们的诸多猜测,所以——”顾瑞辰欲言又止,他的话轻浅有度,已经说得很到位,假如太后直接放人,也就算了,但是如果太后继续挽留,就说明定然有什么事儿要发生。 果不其然,太后面色一沉,“不用多说了,想走最快也得晚上。”说完,太后就跃过顾瑞辰直接进了“慈宁宫”大门。 又过了没多一会儿,就到了午膳时间,舒安夏和顾瑞辰的午膳准备的十分丰盛,大大小小有近三十个碟子,舒安夏着实有些饿了,拿起筷子,刚要夹菜,便被顾瑞辰轻轻地弹了一下手。 舒安夏愣了一下,顾瑞辰则是拿起筷子,顺着碟子,每个菜都吃了一口。 舒安夏看着他,登时明白了他的用意,一股暖流从心底涌出,流遍了她全身,经过刚刚的事儿,顾瑞辰有些不放心太后,所以她担心她会在膳食上动什么手脚。 其实舒安夏也想不通,除了舒思玉“苦肉计”救了太后的命,究竟她们之中还有些什么,为何太后对舒思玉有了怀疑之后,还会对舒思玉那么好? 而之于她,太后是因为太医的挑拨离间怀疑她了吗? 这时,顾瑞辰已经将全部的菜试过,确定了没有问题,舒安夏温婉一笑,顾瑞辰虽然见多识广,有一定的识毒能力,但毕竟不懂医术,如果真的试毒,根本就是冒险,只不过这些菜,根本不会有问题,在太后的地盘上,太后不会自打嘴巴。 看着舒安夏眼底的笑意,顾瑞辰愣了一下,随即他轻笑着摇了摇头,一遇到舒安夏的事儿,总能让他乱了阵脚,这种事情确实是显而易见的,太后不会用这么卑劣的手段,而且在自己的地盘上下毒。 舒安夏轻轻地端起面前的碗,一股浓郁的鸡汤的香味儿飘来,舒安夏愣了一下,便舀了一口,送入口中。 好吃!紧接着,舒安夏又舀了几口,这宫里的厨子就是不一样,一只普通的乌鸡,竟然能做的如此汤鲜肉嫩。 又吃了其他几道菜,味道倒是普通了很多,比起这碗乌鸡汤,差了很多,舒安夏没有多说,又喝了一碗。 这时,一直伺候她的宫女敲门进来,端着一碗浓黑的中药,“顾少夫人,这是太医为您准备的腰,等会儿用完午膳,请您喝下。” 舒安夏神色一凛,“什么药?” 宫女显然愣了一下,“奴婢也不知道,太医说您昨日寒气入体,怕是会留下病根,所以开了几副药,命奴婢熬好。” 舒安夏点了点头,让她放下。 宫女的脸色杀闪过一抹为难之色,吞吞吐吐地说道,“太后让奴婢亲眼看着顾少夫人喝药!” 顾瑞辰目光一沉,黑玉般的瞳孔开始紧缩。宫女被他他的眼神吓了一跳,出于本能地退后一步,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舒安夏喝完最后一口鸡汤,“端过来!” 宫女战战兢兢地端过来,浓郁的让人恶心的中药味儿扑鼻而来。 舒安夏双手接过,将药凑到嘴边,吸了吸鼻子,药味儿很正,是几种常规的驱寒的药,从表面上看,并无异状。 第111节 顾瑞辰死死盯着那碗药,思绪回转在刚刚跟太后对话的细节上。 太后到底何意? 留他们,却只留一两日,难道就是为了这顿午膳,亦或是,这碗药? 太后本是个多疑之人,年轻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熬到最后走到了后宫女子最高的位置,除了运气好,她的心机也定然不容小觑,只是,舒思玉的苦肉计能够瞒过她,他的丫头的苦肉计,没有理由瞒不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忽地,顾瑞辰灵光一闪,与此同时,舒安夏也是水眸一闪,忽然间明白了什么事儿。两人对视一眼的瞬间,舒安夏手指一抖,霍地起身,双手一扬起,就把装着那碗浓黑中药的碗,对着地狠狠地砸了下去。 “砸的好!”太后苍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下一秒,她们的房间的大门被霍地一下推开,只见一身紫色宫装的太后,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凛然地看着她。 舒安夏目光一沉,“太后何意?” “你又是何意?”太后扬了扬眉,反问。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委屈之色,她缓缓地走到太后跟前,深深地行了个礼,“太后不信任臣妇,大可直接把臣妇给办了,这么迂回的办法,臣妇受不起,也不敢受。”舒安夏虽然说得谦恭,却也是不卑不亢。 “昨日之事,太过诡异,让哀家不得不怀疑,假如你真的把这碗下了料的药喝下去,那么哀家就定然会办了你!”太后坦言道。 “太后怀疑昨日的生死相博是臣妇自导自演吗?”舒安夏声音提高了八度,满眼的不可思议。 太后眼神闪了闪,没有回答。 沉默即是默认。 舒安夏无奈地摇摇头,脸上尽是伤心之色。 太后有一丝尴尬,最终也没多说什么,顾瑞辰又趁机请求出宫,太后这次直接允了。 之后,太后又嘱咐了一堆要注意的话,然后就叹了口气离开了。 看着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舒安夏的额角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太后也许没想到,那碗药,根本就没有任何问题。想必下毒药试探她,是太后的命令,而那个有问题的太医却想要看着她把这碗没问题的药喝下去,而坐实了她自导自演“苦肉计”的事实,所以太医没有按照太后的吩咐给她下毒药。 一个小小的中毒倒是次要的,但是失了太后的信任,才是失去了最大的筹码。 而她摔碗,是因为想到这一茬,昨日里,那个稳婆已经说过她懂医术,而且这件事根本就是瞒不住的,所以对于浅显的容易分辨的毒药,她一闻就知道,假如她明知道是毒药还喝进去,那么就表明,她刻意去圆这个谎言,到时候,太后自然会办了她。 因为顾瑞辰说了那个太医有问题,再加上当时顾瑞辰的眼神,让她肯定了自己要砸碗的作法。 果真,她这么一赌,赌赢了。 116 云婷使坏 更新时间:2012-11-23 22:46:44 本章字数:3891 章节名:116 云婷使坏 舒安夏和顾瑞辰回到顾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们商量了一下,准备翌日再去跟老太君和大夫人请安。 然而他们刚刚回房不久,老太君就带着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来了。 舒安夏一看,慌忙起身,“给太君请安。” 老太君赶忙走过来,扯过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顾瑞辰在一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夏儿,你没事吧?听说你进了皇宫,可是急死人了,本是托皇后过去打听打听,只是皇后向来跟太后不和,这准确的消息也没问出来。”老太君一边说着,还一边抬起舒安夏的胳膊确认是否受了伤。 舒安夏感动地眨眨眼,“太君放心,夏儿一切都好!”在顾府里面,真正对她好的,屈指可数,当然,老太君就是其中之一。 也许是出于对顾瑞辰的爱护,也许本身就是跟她有眼缘,总之此时此刻,舒安夏无比的感动。 顾老太君怔了一下,看到舒安夏泛红的眼圈,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然后轻叹了口气,“回来就好。” 之后祖孙三人又闲聊了几句,老太君总是有一句没一句的,欲言又止,让舒安夏丈二摸不着头脑。 “时间不早了,你好好歇息。”老太君拍了拍舒安夏的手轻声说完,带着丫鬟婆子离往门口走,走到门口还不忘意味深长地看一眼顾瑞辰。 舒安夏蹙着眉,“你觉不觉得老太君刚刚的话有些意有所指?” 顾瑞辰肯定般点了点头,“我倒是觉得她像是想提醒什么。” “或者表达什么?”舒安夏接话。 两人思索了一会儿,老太君前前后后一共提了皇后三次,每次表达的都是皇后为她的事儿在出力,两人相视了一眼,心照不宣。 顾瑞辰命人打了热水,两人简单洗了一下便上了床,顾瑞辰从身后抱住她,宽阔的胸膛传来的温度,让她身体一颤。 “我累了——”经过一天的折腾,此时的舒安夏真的没心情再想其他。 “我知道——”顾瑞辰轻浅一笑,“我只是想这样抱着你!”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霍地转过身,一双纤细的手臂从身边滑到顾瑞辰腰上,紧紧抱住,小脸向前靠了靠,腻在他的腋窝。 温暖,顾瑞辰的身上到处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舒安夏贪恋的大口大口地吸着,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而一直被舒安夏不规矩的小手紧紧抱住的顾瑞辰,处境可是大相径庭。他知道他的丫头累了,所以原本也不打算做耗费体力的事儿,然而,她的丫头转过身的瞬间,凹凸有致的身体轻轻撩bo了一下他的神经,让他本就敏感的——有了反应,可惜舒安夏并没有感觉到他的窘状,在他怀中找了个最舒适的位置,以至于让动都不敢动毫厘。 轻轻地叹了口气,顾瑞辰的大掌小心翼翼地抚上舒安夏的脸颊,其实,只要能永远这样抱着她,他也心满意足了。 毫无悬念,翌日一清早,顾瑞辰又变成了熊猫眼,他们二人一同去大夫人那儿请安的时候,几个丫鬟瞠目结舌,看着顾瑞辰的脸一边犯着花痴,一边又掩嘴偷笑,顾瑞辰脸色不善地扫了她们一眼,几个丫鬟赶忙闭上嘴。 大夫人靠着一个软垫,脸色虽然有些缓和,但是依旧显出病态,两个婆子在旁边伺候着,一个端着水,一个往嘴里喂。 顾瑞辰上前行了个礼,舒安夏也跟着福了福身。 大夫人虚弱地点了点头,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顾瑞辰坐下。 舒安夏跟着望了一眼,大夫人的旁边只有一个座位,她舔了舔唇,依旧站在原地。 顾瑞辰仿佛没看到大夫人的意思,低下头又行了个礼,“母亲旧疾是否安好?” 大夫人见顾瑞辰没过去坐,转而将视线落到舒安夏身上,登时明白过来,早到的姨娘和姑娘们都坐着呢,她只让顾瑞辰一个人坐,而让舒安夏站着,敢情这小子不高兴了,想到这里,大夫人本就不好的脸色又沉了半分。 “死不了。”一个赌气的话缓缓出了口。 “母亲哪里的话,顾府上下一派祥和,以母亲为首作出表率,上孝敬祖母,尽子妇之道,中表贤妻,尽为妻之道,下疼子女,尽为母之道,瑞辰为此深表感叹,得此母者尽得欢。”顾瑞辰眨眨眼,一脸“真诚”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舒安夏,听到顾瑞辰的话音落下,差点笑喷,顾瑞辰不说则已,一说惊人。他鲜少说话如此文绉绉,但是今日这番话却是用反讽的手法意有所指。 其一,舒府上下谁不知道顾大夫人虽然表面上尊敬老太君,暗地里从来不把老太君说的话放在心上。其二,大夫人善妒,虽然表面上同意了顾家的一家之主顾将军纳妾、收通房,但是对于每个姨娘和通房,大夫人都是无比的苛责,用各种规矩、各种手段把持顾家家中主母实权,除了跟她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和一个她房里送出去的通房,其他的姨娘,一年才能见上顾大将军一次,所以她这个为妻之道极其不配。其三,大夫人虽然疼爱子女,却只疼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对于其他姨娘所出的庶子庶女,极端苛刻。所以顾瑞辰这三点一出,其他人都明白了七七八八了。 而且以大夫人的精明,定然把顾瑞辰的话的意思明白得真真切切。 只不过,顾瑞辰给她扣了一个这么大的帽子,大夫人又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在众人面前,她自然想刁难,也刁难不了。 果不其然,听完顾瑞辰的话,大夫人先是眼角狠狠抽搐,再是脸色泛上一层紫青色,待她脸上和气息终于如常的时候,顾云婷从门外跑了进来。 舒安夏愣了一下,她还没注意到顾云婷这号人物还没到,这时一跑过来,她倒是也将视线移了过去。 “母亲,母亲——”顾云婷一边跑一边哭,泛红的双眼在寒风的刺激下更加醒目。 “怎么了,鬼哭狼嚎的?”大夫人一脸不耐烦,本就被顾瑞辰讽刺了一下,她心里就极度不痛快,这顾云婷一哭,她差点把所有的气都撒到她身上。 顾云婷仿佛没看到大夫人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厌恶,直接跑到大夫人跟前就跪地,“母亲、母亲,快让云儿好好看看你!”顾云婷说着,眼中的雾气更甚,仿佛下一秒就要来个“大泉涌”一般。 大夫人蹙眉,“这大清早的,你到底怎么了?又是什么人欺负你了吗?” 顾云婷一听大夫人如是问,氤氲的雾气终于忍不住决堤,大颗大颗的泪水涌出了她的双眼,顾云婷抽泣着,“不是女儿出了什么事儿,而是女儿刚刚梦到母亲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然后‘陈阿婆’来了咱们家说——说——”顾玉婷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眼了掉得更凶了。 一听“陈阿婆”,厅内的人都愣住了,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便开始议论纷纷。 “陈阿婆据说特别神,无论看过去还是未来之事,都预料的不是一般的准!”一个姨娘赶忙小声开口道。 “是啊,听说那个陈阿婆特别难请,以咱们顾府的地位,五年才能请来她一次,而且似乎她来了就只看五个人呢!”旁边的姨娘附和。 “像咱们这样的,就别想了,不过我听说前几日大夫人还学摸着如何请这个陈阿婆呢!” “请她为何事?”开口的姨娘满脸的疑惑。 “还不是大姑娘和四姑娘的婚事。” 厅内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舒安夏静静地听着,但是也微微拧起秀眉,这个陈阿婆的职业简而言之,就是个神婆。但是这个陈阿婆极不简单,不但能够得到京都各大户人家的信赖,还能把一些天气之类的说得头头是道,所以在京都,“陈阿婆”还有个别号,叫“铁三嘴”。也就是说,她说的“三句话”中,最少有一句会应验。 想到这里,舒安夏轻笑了一声,她不是不相信神鬼之事,她的穿越早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是对于北国现有的人而言,她并不相信这个神婆有多灵,倒是怀疑,顾云婷是不是要利用这个神婆搞一些幺蛾子。 大夫人听到了“陈阿婆”三个字,也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她就顺口接上了顾云婷的话,“‘陈阿婆’说什么了?” 顾云婷仰着头,梨花带雨的脸上悄然闪过一抹复杂,大夫人一问,她吸了吸鼻子,“‘陈阿婆’说母亲的病不是天生该带的,而是后天被人克才遭此罪祸。” “相克?有人命格跟本夫人相克?”大夫人双眼撑大,黑瞳中满是暴戾之色。 “女儿只是做梦,梦到‘陈阿婆’是这么说的,女儿起初怀疑‘陈阿婆’道行极深,又跟顾府有渊源,是不是估计托梦给女儿的,后来女儿千方百计托人找到了‘陈阿婆’,结果‘陈阿婆’说,的确是她入女儿梦,让女儿给母亲一个警醒。”顾云婷缓缓道。 舒安夏心里了冷笑,顾云婷这谎言编得也太不靠谱了,只有对待死人才有托梦这一说,她才不信这个‘陈阿婆’所谓的功力。 大夫人身体一个激灵,霍地直起身子,“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母亲请想想,近日来,您是不是频频出状况?是从何时开始的?”顾云婷开始引导。 大夫人蹙眉想了一下,忽地,她双眼一闪,视线转向舒安夏,似乎从她嫁过来开始,她就频频出状况—— 看到自己成功把大夫人的视线转移到舒安夏身上,顾云婷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母亲,‘陈阿婆’来了,就在门外!” 大夫人身子一颤,看着舒安夏的双眼骤然变冷。 117 凤凰命格? 更新时间:2012-11-24 22:04:52 本章字数:4951 章节名:117 凤凰命格? 传说中的“陈阿婆”很快就进来了,她身穿了一身道袍,头顶挽着一个道士的发髻,手中像模像样地拿了个罗盘。 第112节 大夫人一看正是此人,慌忙从软垫上起身,但是身子又有些不适,脚刚一落地,就栽着趔趄了一下,幸好旁边的丫鬟反应快,一把扶住了她,否则这一下摔下去,估计几天都下不了床了。 陈阿婆努努嘴,大眼珠子翻了翻,仰起头,看都没看大夫人,那双斗鸡眼咕哝着左瞧右瞧。 顾瑞辰悄然提了一步,整个身子不偏不倚地挡住了陈阿婆扫向舒安夏的视线,舒安夏沉下脸,心里却有了一抹异样,顾云婷不像是那么笨的人,这种把戏玩的似乎有些狗血。 这时,大夫人已经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下来,她满脸激动地走到陈阿婆跟前,双手握住陈阿婆另一只空闲的手,刚要开口。 陈阿婆嫌恶地躲开了,“大夫人请自重!”她低着头开口,声音很沉,表情孤傲。 大夫人怔了一下,随即本就不好的脸色又沉郁的半分。 而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争相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众所周知,大夫人是最要面子的,在顾府谁敢不给她面子,定然吃不了兜着走,然而如今这个陈阿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拂了她的面子,众人心里不禁为找陈阿婆前来的顾云婷捏了把冷汗。 顾云婷一看陈阿婆这架势,登时也有些心急,来之前他们不是都说得好好的吗?怎么她这会儿好像又不卖面子了? 陈阿婆也没有理她,仍然是一派趾高气扬的模样,其他几个看着的人,纷纷为这个陈阿婆掬了一把冷汗。 结果下一秒,让人大跌眼镜的事儿有发生了,大夫人不怒反笑,对着陈阿婆恭敬地行了个礼之后,然后退开了一步,跟陈阿婆保持好一定的距离。 众人的嘴巴立即张得老大,差一点能塞几个鸡蛋。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这个陈阿婆的确不简单啊,知道以退为进,如果她像是普通的神婆一样,对待大夫人恭恭敬敬,必然得不到大夫人的重视,而她现在这样一派趾高气扬,反而让人觉得她高高在上,不可冒犯。 刚刚那几个姨娘八卦,这个陈阿婆几年前被顾府请过,既然这样,她更是了解顾府每个人的脾性,如此看来,顾云婷这回是下了血本。 陈阿婆看着大夫人恭敬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拿着罗盘转了一圈,压低声音,“问吧。” “刚刚云婷所说,顾府内有人克我,可有此事?”大夫人顿了一下,轻言道。 陈阿婆蹙眉,凌厉地扫了一眼顾云婷,“不是告诉过你此事不能乱说吗?” 顾云婷显然没有预料到陈阿婆会出此一问,抬起头的瞬间,双眼中是一片茫然,然而,也许是陈阿婆给她使了眼色,或者是顾云婷想起了什么,就在片刻的怔忡之后,顾云婷的脸上立即闪过一抹歉意,“云婷知错,只不过事关母亲的身体,云儿实在不能做事不理。” “云儿向来都是个孝顺的,师太莫怪。”大夫人也赶忙跟着顾云婷道歉。 顾瑞辰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这一幕,拉了舒安夏一下,就准备离开。 舒安夏轻轻抓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再看会儿好戏,假如顾云婷这出戏是给她演的,当然不能缺了她这个主角。 陈阿婆紧拧着眉,还是十分不悦,但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拿着罗盘在原地转了一周。 “师太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到底是谁在克本夫人?”大夫人被丫鬟搀扶着,又向前提了一步。 陈阿婆不耐烦地扫了她一眼,示意她闭嘴。 大夫人扬扬眉,没有吭声,而是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 前厅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怪异,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成为陈阿婆眼中的目标,要知道,假如在这个顾府之内,被发现了谁是大夫人的“克星”,那简直就跟宣布了死刑没任何区别。 陈阿婆从第一排开始,先是姨娘再是顾婉婷和庶女,再到丫鬟婆子,她一边走,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什么,越走脚步越快。 终于左边一侧的人走下来,陈阿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脸上也没有过度的反应,左侧一一排的人纷纷松了口气。这时开始,就轮到了右侧,还是根据刚刚的顺序,陈阿婆一路走过来,同样,没有任何异状。 这样下来,厅内所有的人中,就剩下站在中央的顾瑞辰和舒安夏没有看了。 舒安夏心里冷笑,果真是冲着她来的,想必这个陈阿婆走到她跟前,会有极大的反应。 果不其然,舒安夏的想法刚落,陈阿婆已经走到了她面前,陈阿婆的双脚刚刚落下,陈阿婆手中的罗盘指针迅速地旋转起来。舒安夏嘴角微微扬起,眼中满是鄙夷之色。而身后的顾瑞辰,则是一把抓过舒安夏,将她揽在身后,他的黑瞳冷冷地盯着陈阿婆,心中刚刚燃起的焚天怒焰,仿佛要瞬间将陈阿婆吞噬。 就这么一瞬间,陈阿婆的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但是这抹畏惧之色很快就被隐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 舒安夏微微蹙眉,陈阿婆手中的罗盘她是见过的,在现代一次执行任务的过程中,碰到了一个现代的神婆,据传闻,那个神婆是什么周易传人,能够看透天地变化,伦理寻常,她开始以为玩笑着,也学着其他人去算了一挂,结果当时那个周易传人就说她活不过二十八岁,但是又不是真正意义的死亡,难道她那个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会穿越? 周易是老祖宗留下的几千年的文化,说起来,她还不得不信,只不过这个陈阿婆……似乎没有那个道行。 因为顾瑞辰将舒安夏挡在身后,所以就在顾瑞辰冲上来的那一瞬间,陈阿婆的罗盘确实停了下来。 登时,陈阿婆脸色一变,双眼立即像是着火一般,布满了跳跃的火苗。 顾瑞辰攥着的手青筋暴起,仿佛如果这个陈阿婆敢说一句对舒安夏不利的话,他就立即让她粉身碎骨一般。 大夫人一看顾瑞辰这架势,双眼一抖,“不得无礼!” “无妨!”陈阿婆摆了摆手,两只漆黑的眸子,却时不时地往顾瑞辰身后瞄去。 “师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请师太坦言相告。”顾云婷赶忙上前了一步,嘴角挂着算计的笑意,她当时已经把她的要求和给陈阿婆的报酬说清楚了,虽然陈阿婆没有立即应下来,但是陈阿婆的心中应该也大致有了谱,果真是当了这么久的师太,一说话就上套。 顾云婷自顾自地沾沾自喜着,却不想,陈阿婆下一句要说的话,让她恨不得一头撞死。 “是发现了,我给人家看命格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命格。”陈阿婆探了一口气,眼眸中的诧异之色不减。 “什么意思?”大夫人神色一凛,上前一步。 “此女子是极度富贵之人!” 顾云婷一听,眼珠子差点飞出来,额头、鼻子嘴巴瞬间抽搐到一起。站在不远处的顾婉婷,则是长大嘴巴后,随即不解地向后斜睨了一下,从舒安夏的角度,看不清她到底看谁。 舒安夏心里也犯了嘀咕,本以为这回顾云婷玩的把戏高级了,结果她在看到顾云婷眼中的诧异之时,她又否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看来陈阿婆是顾云婷找来的,但是具体的细节,顾云婷却没和陈阿婆商量过,再加上陈阿婆的反其道而行,让顾云婷的小心脏,七上八下的。 不过现在表面上看陈阿婆的话是顺着舒安夏说的,但是舒安夏却一点欣喜都没有,世间之事,有天堂就会有地狱,先把你捧上天堂,再把你摔到地狱,可比直接把你打入地狱要高明得多。 大夫人听着陈阿婆说舒安夏是极度富贵之人,脸上有些不悦,本想着如果陈阿婆算出来,舒安夏正是克她之人,她更有理由挤兑她了,然而陈阿婆这么一说,让她情何以堪? 这时的顾云婷心里难受至极,紧紧地攥着拳头,声音有些颤抖,“师太,您确定您看的是三嫂?” “三嫂?”陈阿婆显然愣了一下,对于顾云婷这个称呼,有些不能接受,她拿着罗盘又上前走了一步,因为刚刚陈阿婆说舒安夏是“极度富贵之人”的话,所以顾瑞辰的火气消了一些,当陈阿婆又靠近的时候,他没有像当初那般排斥,然而,陈阿婆在拿着罗盘确定之后,又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凤身,凤凰命格。” 陈阿婆话音一落,厅内的众人皆脸色大变。 顾瑞辰目光一冷,眸底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舒安夏也本能地蹙起眉,心里也冷了半分,假如这种命格出现在一个未出嫁的姑娘身上,必然是天大的好事,然而,此等命格出现在一个已婚少妇身上,无疑有两种可能,一是她红杏出墙,成了皇帝的女人,那么就是她改头换面,最起码要换另一种身份。第二种可能,就是她所嫁之人,要君临天下。但是无论哪种可能,这无疑都是给顾瑞辰出了一个难题,尤其是这句话若是传出去,不单是顾瑞辰,就连整个顾府,都会招来杀身之祸。这个顾云婷,到底长没长脑袋,引这样的人来? 大夫人听后,彻底石化了,她僵硬着身子,久久不能回神,现在是什么情况,明明是帮她找克她之人,怎么找到了一个“凤凰命格?”,这话要传出去,她们顾府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虽然现在顾府如日中天,把握着朝廷各个命脉要职,门生也是遍布四海各地,但是也扛不起造反的罪名啊。 其他人更是不敢说话,没明白过来的姨娘,用羡慕的眼神偷偷瞄了几眼舒安夏,明白过来的姨娘,脸上也出现了担忧之色。假如这个陈阿婆断言舒安夏是克大夫人之人,厅内的绝大部分人,定然是要看好戏的,然而如果说到了“凤身”,可就跟整个顾府的都有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师太,这话——不能乱说。”大夫人终于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刻意压抑着声音道。 陈阿婆怔忡了一下,脸上一派为难之色,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打断了众人的尴尬和思绪,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母亲——” 众人视线一移,就看见顾娉婷那张满是笑意的脸。 舒安夏向顾婉婷的方向看去,这才注意到,怪不得她一直觉得少了点东西,原来竟然是少了顾娉婷。 顾娉婷冲进来,没理会众人,自然也直接从陈阿婆身前略过,直接抱住大夫人的腰,“母亲,娉儿想您了!”她一边说着,小脸还不时地往大夫人怀里蹭蹭。 大夫人因为被她这么一抱,趔趄了一下,身体退后了几步,要不是身后有丫鬟护着,保不准又要摔了一跤。但是大夫人仍然眼带笑意地摸了摸顾娉婷的头,“真淘气,快见过陈师太,让她帮你看看,你能许配个什么人家!” 顾娉婷听到陈师太,也是扬了扬眉,松开大夫人,转过身对着陈阿婆福了福身,陈阿婆从刚刚的思绪中转过来,对着顾娉婷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顾娉婷起身,抬起头看向陈阿婆的瞬间,陈阿婆脸色忽然一沉,“这位是几小姐,能否把生辰八字和名字报一下?” “乙丑年农历十月十六——叫顾娉婷。”大夫人赶忙出口。 陈阿婆紧蹙眉头,握着罗盘的手指更紧了。 看着陈阿婆不好的脸色,大夫人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又不得不问的她,咬着牙,试探地出声,“师太,有什么问题吗?” 陈阿婆又看了一眼顾娉婷,刚刚她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在大夫人的眸子中看到了母爱的光辉,当然,在顾府内的人都知道顾娉婷的受宠程度,但是此时的陈阿婆,却不平静了,她为难地扫了大夫人一眼,最终还是开口,“大夫人,克你之人,就是眼前这个顾娉婷!” ------题外话------ 亲们很抱歉最近更的少时间又晚,因为小丫在政府部门工作,要召开会议学习和传达十八大精神,所以最近小丫天天加班写材料、报告和领导讲话,每天快九点了才能到家,等下周会议开完,小丫会尽量多更的,把欠的补回来,群么个。 118 布局 更新时间:2012-11-25 16:46:24 本章字数:5276 顾娉婷一听陈阿婆的话,登时就火了,“你说什么你?你再敢在这里给我妖言惑众,我让母亲办了你!”顾娉婷恼羞成怒,指着陈阿婆的鼻子,就扯起嗓子大叫。 “娉儿,不得无礼!”大夫人一看顾娉婷的样子,立即觉得颜面无光,手一伸,就掐了顾娉婷一把。 顾娉婷吃痛,双眼立即充盈了满腹委屈之色,用手轻轻地揉着被大夫人所掐的地方,她的嘴憋着,憋了几下大颗大颗的眼泪就滚落下来。 大夫人一看顾娉婷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但是一想刚刚陈阿婆说的话,心里登时就冷了半分,故意狠下心别开脸,“站到一旁去。” 顾娉婷抽泣着,退开了一步,杀人般地眼神看向陈阿婆。 这时的顾云婷还在呆愣之中,这个陈阿婆虽然说是出了名的不按牌里出牌,但是这也太夸张了吧,明明说好的是舒安夏,怎么变成了顾娉婷?而且还反其道而行? 顾云婷暗暗地咬了下唇,虽然陈阿婆把顾娉婷也扯进去,她心里反而有些窃喜,但是以大夫人对顾娉婷的喜爱程度,指不定会弄出什么乱子,尤其是,在确定顾娉婷还没有彻底失宠之前,她还是得一切以顾娉婷马首是瞻。 想到这里,顾云婷正了正身子,满脸的伤心和不可思议之色,“师太,您定然是看错了,四姐姐才是我们家中的大吉之人,怎么会克母亲?烦劳您再看一次,绝对不会是四姐姐。” 陈阿婆眼神一厉,斜睨顾云婷,“如果你们对我的话有一丝怀疑,贫道告辞!”陈阿婆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当然不!”大夫人赶忙给身边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大丫鬟赶忙上前挡在陈阿婆身边,福了福身,“师太的话乃金缕预言,哪里有人敢有半分怀疑,大夫人已经为师太准备了顾府最华贵的客房,专门接待最尊贵的客人,师太请先休息。” 陈阿婆探究地转过头,大夫人赶忙笑着点头,其他人不约而同地撇撇嘴,谁不知道锦瑟是大夫人身边最得宠的大丫鬟,基本上她说的话,绝对就是大夫人的意思。 陈阿婆又看了看众人,大家的眼神中都包含着不同的含义,陈阿婆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看在大夫人如此诚意的份上,贫道就暂时住下!”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就算其他人不留,这个陈阿婆也会想法设法留下来,现在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真是可笑。 陈阿婆很快就被大丫鬟带着下去休息了,大夫人扫了一眼泪眼婆娑的顾娉婷,又心疼,心里又是七上八下的,陈阿婆说娉儿克她,可是这么多年了,她怎么没发现?她最近频出状况,还不都是眼前这个舒安夏入府之后? 想到这里,大夫人不留痕迹地剜了舒安夏一眼。 舒安夏本想着陈阿婆走了,她和顾瑞辰终于可以回园子了,结果忽然头顶上迎来这么一道凌厉的视线,她迎头望过去,就看见大夫人那张复杂的脸,好像要把她吞了一般。 舒安夏耸耸肩,十分坦然地回望她。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大夫人觉得无趣,扬了扬眉就背过身去。 顾娉婷哭得难受,见大夫人转向她,赶忙上前就就抱住大夫人,哪知道大夫人本能地就想躲开,但是最终看到顾娉婷那一脸受伤的神情后,还是硬着头皮将顾娉婷揽在怀里。 “母亲,您不再疼娉儿了吗?”顾娉婷眨巴眨巴眼睛,一脸的受伤。 “傻丫头,哪里的话,你永远是母亲最疼爱的女儿!”一直宠惯顾娉婷的大夫人,看不得顾娉婷一点的受伤,虽然她的心里因为陈阿婆刚刚说的话犯了膈应,但是终归狠不下心来,她怎么都要去问问陈阿婆,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 大夫人身后的顾婉婷听到大夫人说那句“最疼爱的女儿”的时候,死死地咬了下唇,虽然众人早就将这个事实看到眼底,但是轮到大夫人赤luoluo地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无比的难受。至于顾云婷,则是轻轻地舒了口气,幸好她反应快,刚刚没顺手推舟地去打击顾娉婷,要不现在,她定然吃不了兜着走。 第113节 顾娉婷又在大夫人怀里腻歪了一会儿,大夫人说有事,让众人都散了,顾瑞辰拉着舒安夏,连告退礼都懒得行,直接就离开了,舒安夏的右眼皮一直在跳,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顾瑞辰的表情恹恹的,眉头蹙得也紧,出了大夫人的园子,舒安夏便扯上了他的手,“是不是你也觉得那个陈阿婆有问题?” 顾瑞辰点了点头,刚刚她没说,是不想她担心,那个陈阿婆似乎是冲着她去的,那个“凤凰命格”的狗屁话,搞不好就要性命攸关了。 “我倒想看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舒安夏眨眨眼,嘴角扯起一抹轻浅的笑容,刚刚顾云婷的反应,似乎陈阿婆的举动超出了她的预料呢,会不会—— 舒安夏水眸一闪,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要不然,这几个人一个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大夫人打发掉闲杂人等之后,就让大丫鬟锦瑟搀扶着她,去了陈阿婆所住的园子,顾云婷摸不清状况,想方设法地要跟上大夫人一同过去,但是还是被大夫人拒绝了。 大夫人走后,嘈杂的前厅内就剩下了顾云婷和顾娉婷,顾娉婷若有所思地看着大夫人消失的背影,挂着眼泪的脸上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转而看向顾云婷的时候,顾云婷一个哆嗦,“四姐姐,不是我——” 顾娉婷扬了扬眉,神情意味不明,“什么不是你?” “不是我让陈阿婆说的,你克大夫人的事儿,陈阿婆虽然是我请来的,可是我当初明明跟她说好了,让她说是三嫂——”顾云婷的声音越说越小,她刚刚还窃喜着,没准这次能一箭双雕,但是就在前一秒,当她看到顾娉婷的眼神的时候,忽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像不跟她解释清楚,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她一样。 “原来陈阿婆是你请来的——”顾娉婷故意拉长了音儿,眼底眸色更深了,看得顾云婷直发毛。 “四姐姐,你相信我!”顾云婷上前了一步,冰冷的手指抓上了顾娉婷的手背,顾娉婷厌恶地躲开了,“不是我相信你,而是我量你没这个胆子算计我,只不过,你这次利用敢利用母亲,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顾娉婷反而直接忽略了陈阿婆说她克大夫人之事,却教训顾云婷有利用大夫人之心。 顾云婷显然没想到顾娉婷会有此一问,怔忡了一下,随即小脸上划过惊恐,“四姐姐——” 顾娉婷冷哼了一声,她当然知道陈阿婆不是顾云婷请来的,因为——回过头轻蔑地扫了顾云婷一眼,嘴角弯起一个算计的弧度就离开了。 顾云婷的心本就七上八下的难受,结果被顾娉婷这么一弄,更是有些放心不下,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赶忙去了陈阿婆所在的园子。 另一边,大夫人面色复杂地进了陈阿婆的屋子,陈阿婆扬了扬眉,指了一下旁边的位置示意大夫人坐下,好像她才是这个园子的主人,而大夫人是访客一般。大夫人没有计较,摆了摆手,让锦瑟退下,自己则是硬撑着不适的身体,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思索了半响,终于缓缓开口,“我从不怀疑师太的能力,只不过,娉儿是我最疼爱的女儿,能不能烦请师太想想办法,帮一帮娉儿也帮一帮我?”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大夫人完全放低姿态,就连“本夫人”的自称,都变成了“我”。 陈阿婆顿了一下,面露难色,“命格向来都是天注定,假如后天强行改变,变数太大。” “那也就是有方法改变?”大夫人一听陈阿婆没把话说死,幸福地抓住陈阿婆的胳膊问道。 陈阿婆面色一沉,盯着大夫人那双手,蹙了蹙眉。 大夫人尴尬地抬起,直接忽略了这个小细节,慌忙再次确认,“师太,是不是?” 陈阿婆叹了一口气,“贫道试试。” 顾府内很快摆起了五行八卦阵,沿着顾娉婷的园子四周,一丝一毫都不差地把顾娉婷的园子圈得严严实实,顾娉婷气得哇哇直叫,找陈阿婆闹了几次,都被大夫人拦下训斥了一顿,之后大夫人不知道跟顾娉婷说了什么,才让顾娉婷安静下来。 顾瑞辰去打探了一下那个八卦阵,是极其复杂的那种九重九八一卦象阵,以他对五行八卦的造诣,竟然没闯进去。 这回舒安夏彻底重视了,这个陈阿婆并不是简单的神棍,虽然暂时还不明是敌是友,但是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个陈阿婆不是善类。 “九重九八一卦象阵”按照常理来说要摆上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所以舒安夏和顾瑞辰商量,入夜之后,一同去探。 原本顾瑞辰不想让舒安夏去冒险,但是转念想想舒安夏的五行八卦水准,还是选择了让她同去。 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舒安夏和顾瑞辰一同换好了一身夜行衣,黑巾遮面,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 从相识以来,两人似乎鲜少共同抗敌,即使是,也都明面上的,像这次夫妻同心,共同破阵,还是头一遭。 顾瑞辰没想太多,抱住舒安夏的腰,脚尖一点,没多一会儿,就到了九重九八一卦象阵前。 舒安夏远远望去,顾娉婷的房门隐约可见,园子的大门和顾娉婷的房门之间,似乎设置了一道结界,中间雾气弥漫,两侧却一片清明。 “确实很怪异。”舒安夏轻声出口,眼前这个八卦阵,跟普通的阵法完全不同,没有普通阵法的八门,虽然有结界,却又哪里不一样。 “丫头,你感没感觉到,这个阵法里的——” “死气”!两人异口同声。 舒安夏和顾瑞辰对视了一眼,彼此的心里却是咯噔一下,所有的阵法虽然有各种不同,但是无外乎有几点是想通的,就是阵法要发挥作用,必然要跟摆阵之人的心灵相通,因为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所有每一个有破阵之人,只要找到摆阵之人的心里弱点,自然就容易攻破,当然生门休门死门,也都是根据这种规律排列而成的。 然而此阵最大的怪异之处,就是结界的死气,按照正常逻辑来判断,摆阵之人,就是已死之人! 舒安夏揉了揉发痛的额角,扯上顾瑞辰的手,“要不咱们走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行!”顾瑞辰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不能再让她的丫头陷入陷阱,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危险也不行。“丫头,你在这里等我!”既然八门都是死门,那么他就闯闯运气。 舒安夏一把抓住他,摇了摇头。 顾瑞辰轻笑着拍了拍舒安夏的手,脚尖一点,身体就凌空而起,对着结界的死门直冲过去,舒安夏本要拦截,却是轰隆一声,不见了顾瑞辰的身影。 舒安夏身子一紧,一个怪异的画面从脑中闪过。 曾几何时,她脑中也有过这样的印象,到底是何时?何地? 舒安夏咬着牙,使劲儿地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半响,她水眸一亮,缓缓地向前走去。 且说闯入阵中的顾瑞辰,双脚还未等落地,就飞来数根乱箭,他身子赶忙又起,左翻右翻,刚躲开乱箭,他所在方位的两次墙壁就像长了腿一般,缓缓像中间靠拢。 顾瑞辰运气,将两面墙顶住,自己则是像四周瞟去,寻找生门,两边的墙越靠越紧,他咬着牙,死死地顶着,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一个怪异的声音,下一秒,一直尖细的长剑,从头顶迎他而来。 顾瑞瞳孔一缩,猛然积聚一口气,咬着牙,身体旋转着向上冲去。 就在那柄细剑本该穿刺他身体的瞬间,那把剑不见了,他的身子也被一股巨大的气力卷了出去,他连续翻转了几周,双脚落地的瞬间,已经回到了顾娉婷的园子中央,四周的白雾已经散去,舒安夏在旁边眼带笑意地看着他。 顾瑞辰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破阵了?如何破的?” “烧!”舒安夏扬了扬眉,视线落到顾娉婷的房门上,房门的一脚,已经开始燃起了火苗。 顾瑞辰一愣,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是他把这个陈阿婆想得太神了,所以就用了各种复杂的方式,越破阵,陷得越深,哪里知道,原来她不过用的就是障眼法。 火苗又蹿了一会儿,可能因为天气太冷,又或者空气太潮湿,连门都没烧破,没几下就自行灭了,顾瑞辰目光沉了沉,“她这道行也弄不出什么大的幺蛾子,咱们先走吧!” 舒安夏蹙眉,刚要点头,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虚弱的声音,“救命——救命——” 舒安夏舔了舔唇,两人对视的瞬间,房门已经被扯开,顾娉婷头发散乱,满脸黑炭从里面踉跄地爬出来。 两人瞳孔一缩,还未等开口,一声尖锐的刺耳声响起,两人转过头,只见以大夫人为首的一群家丁婆子,怒气冲冲地从园子门口走来,这时,顾娉婷的房门又响了一下,那个怪异的陈阿婆,连带邪气,缓缓地顾娉婷的房中走出来。 两方人马气势汹汹,一齐朝着舒安夏和顾瑞辰包围而来。 119 初见端倪 更新时间:2012-12-3 14:36:20 本章字数:6074 【丑颜嫡女】 顾瑞辰脸色一沉,盯着大夫人眼里闪过一抹不耐,他身子一动,刚迈了一步,袖子便被舒安夏扯住。 “等等——”舒安夏刻意压低声音,又往后望了望陈阿婆,再转过头,看着包括大夫人在内的迎着他们而来的丫鬟婆子,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袭来。 “你看他们的眼睛。” 顾瑞辰蹙眉,他是习武之人,黑暗中他的双眼要比舒安夏好使得多,而此时,他却也看不清来人们的眼睛,不知是结界中又有了雾气,还是他们根本就没从结界出来,总之,那些气势汹汹朝他们而来的人,明明是越走越近,但是人脸却越来越模糊,直到后来,大夫人的脸都看不清了,只能隐约通过身形来判断哪个是大夫人。 舒安夏和顾瑞辰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他们还未从结界中走出来,但是却能看清外面的一切,那刚刚的大夫人是怒气冲冲而来,她带着人,到底是冲着谁来? 他们将头转向另一边,顾娉婷一脸的惊恐,猛然往外爬,而陈阿婆却是一脸意味不明地笑意,一步步地向顾娉婷逼近。 “不要、不要,求求你!”顾娉婷摇着头,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 “你当初答应贫道的,要卖灵魂给贫道,现在到了你履行诺言的时候了!”陈阿婆一边说着,一边邪佞地狂笑。 舒安夏惊诧地看向大夫人那边,他们这边的身影越来越模糊,仿佛根本没看到顾娉婷也没看到他们一般。 舒安夏蹙着眉,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大胆却又恐怖的想法——这个结界是一个三维空间,她和顾瑞辰所在之地是中央,而两侧能看到的,分别是两个府内的两个地方,又或者,一个是顾娉婷的园子内,一个是园子外,所以,大夫人此时此刻是看不到顾娉婷的。 顾娉婷双手撑着身子,在地上一步步地向后移动,陈阿婆谄笑着,手中拿出了一个手掌般的袖珍匕首,月色下,匕首轻轻晃了一下,一道凌厉的白光射了进来。 顾娉婷愣了一下,转而她的眼中忽然像是看到了希望般,扬起头对着顾瑞辰和舒安夏所在的反方向大叫,“三哥三嫂救我!” 陈阿婆一听顾娉婷的叫声,手臂不经意间轻轻地颤抖了一下,转而跟着顾娉婷转头,下一秒,她仿佛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猛然转过头,那双难看的三角眼,便扫向舒安夏和顾瑞辰所在的方向。 舒安夏身子一紧,本能地想退后,这个陈阿婆给人的感觉太邪气了,那种被她看一眼就浑身不舒服的感觉,取代了舒安夏所有的感知。 顾瑞辰长臂一捞,将舒安夏揽在怀中,身子微微下倾,薄唇一张一合,“她看不到咱们,娘子,我好像找到生门了。”顾瑞辰每每将称呼变成“娘子”之时,都有向舒安夏邀功之意,一听顾瑞辰如是说,舒安夏心里就踏实了不少,顾瑞辰不做没把握的事儿,既然跟她说了,他们就可以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在哪儿?” 顾瑞辰抬起手臂,指了一下那一群人中大夫人模糊的身影,手指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转而指向顾娉婷的方向。 舒安夏柳眉倒竖,从五行八卦而言,大夫人所在的位置是休门,陈阿婆所在的位置是死门,但是唯独就没有顾娉婷所在的位置,她位于休门和死门中间,按理说,是没路的。 带着一抹疑惑。舒安夏探究地斜睨顾瑞辰,顾瑞辰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手臂收紧,脚尖一抬,就冲着顾娉婷的方向冲去。 舒安夏闭上眼,等待着原本该传来的疼痛,然而过了几分几秒,疼痛并未袭来,她缓缓撑开水眸,只见他们两人依旧站在顾娉婷的园子外,顾娉婷半开着的房间门依旧清晰可见,如果不是她使劲地掐了自己一下,舒安夏还以为刚刚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做梦。 “相公——你是怎么找到生门的?”舒安夏眨眨眼,轻轻地摇着顾瑞辰的手臂,缓缓道。跟顾瑞辰一样,舒安夏一叫“相公”,尤其还是甜甜的叫的时候,绝对是有事。 顾瑞辰宠溺地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陈阿婆拿出匕首有反光,正好找到咱们的脸上,而顾娉婷还在那个时候叫了我们,那也就是说,那一瞬间顾娉婷是真的看到了我们。”顾瑞辰顿了一下,转头看了看身后,并没有人,于是继续说,“陈阿婆在听到顾娉婷叫我们名字的时候,她本能反应是向后面转过头,然而她好像就瞬间明白过来一般,立即将视线转移到我们身上,所以我就猜,这个阵法的生门,是在原本在死门偏后的一丈左右的位置。” 舒安夏点了点头,大致估摸着,顾瑞辰的意思就是四十五度角的位置,而他们出来的生门,也确实如此。 见舒安夏陷入沉思,顾瑞辰轻轻地刮了一下舒安夏的鼻子,“让他们继续闹腾,咱们回园子。” “顾娉婷——”脑中忽然想到陈阿婆刚刚说的那些话和要对顾娉婷所做的事儿,舒安夏欲言又止,虽然她对顾娉婷没什么好印象,但是从血缘上而言,顾娉婷毕竟是顾瑞辰的嫡妹,再加上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多少都会有些交情。 “她自己惹的就让她自己解决吧。”顾瑞辰耸耸肩,黑瞳中除了舒安夏的倒影,什么都没看见。 舒安夏点了点头,两人边走边讨论这个陈阿婆,顾瑞辰一口一个叫她别担心,陈阿婆不过是个江湖骗子。顾瑞辰越说得云淡风轻,她的心里却越忐忑,因为刚刚就在他们闯出结界的那一瞬间,她在顾瑞辰的眼中看到了复杂和担忧。认识他这么久,舒安夏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这种眼神,顾瑞辰是个随性的人,有宠辱不惊的气度和胆量,如今,这个夜晚,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定然是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接下来一路无言,舒安夏和顾瑞辰虽然扯着手,但是各自都陷入自己的思绪,舒安夏记得,在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一次去缅甸,就碰到过一个所谓的巫师,要人出卖灵魂,再之后,他们用灵魂去养了蛊,然后—— 想到这里,舒安夏的水眸一亮,“蛊毒”这个词虽然陌生,但是不久前,她就听说过,也以为这个,她也瞬间想起了一个旧人——惠人。 舒安夏忽然手一收,扯了一下顾瑞辰,陷入沉思中的顾瑞辰愣了一下,看向她的时候,眼中还有些复杂。 “你说,这个陈阿婆会不会是南国人?南国向来以巫术、蛊毒、降头和各种邪术有关,陈阿婆要认出卖灵魂给她,会不会就是邪术中的一种?”舒安夏还是问出了口,顾瑞辰做事向来都是让她放宽心,然后他自己去解决,然而此事,陈阿婆的人已经渗入到了顾府,假如她继续假装不知,顾府之人,不一定哪时哪刻就变成了砧板上的肉。 像顾娉婷、顾云婷那种人不管也罢,说不定是她们咎由自取,但是像是老太君和顾佳婷,她绝对不能做事不理。 顾瑞辰听到舒安夏如是问,看了她半响,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应该是南国。之前我听说,秦烈舞给南国国君找来的新任国师,就极其邪魅,去了南国三年,没人知道他是男是女,也没人看得清她的脸,这种就被称作南洋邪术的一种,好像叫‘暹罗’,但是具体是不是,只有亲自去南国才知道。”。 听到“暹罗”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据说是降头术的前身,怪不得陈阿婆的为人被传得愈发神奇,原来是以为她本身会这个本领。 思忖间,舒安夏和顾瑞辰已经走回到“睿园”的门口,顾瑞辰忽然停住脚步,扯起舒安夏小手的大掌突然一紧。 “有人!”顾瑞辰的声音很低,可能是因为刚刚讨论降头术的缘故,他的整个人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舒安夏也跟着放缓了脚步,两人跃过敞开的园子大门,悄然向房门靠近。 第114节 还未等走到门口,房门就打开了,舒安夏和顾瑞辰一齐迎向大夫人那张满是怒气的脸。 大夫人看到他们俩的那一刻,明显怔了一下,出于本能地,大夫人向后望一下,身后不远处的青画咬了下唇,本能地退后了一步。 舒安夏目光一沉,青画一直是顾瑞辰身边的贴身丫鬟,在她没嫁到顾府之前,青画跟其他三个大丫鬟一起,成为“睿园”的顶梁柱,但是刚刚大夫人那个反应,是人在遇事儿的本能反应,当然也是最准确的反应。 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过了,青画是不能留了。 这时的大夫人已经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尴尬地扯扯嘴角,“师太说,顾府内有人对对本夫人下了诅咒,本夫人带人来搜搜。” “那母亲可是搜到了什么?”没等舒安夏开口,顾瑞辰先扬扬眉,慵懒地说道。 大夫人柳眉倒竖,“没搜到,正巧我们要去其他园子去搜!”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为了掩盖自己的窘状,还故意将嘴角扯开,经过顾瑞辰和舒安夏身边的时候,顾瑞辰也是轻笑了一声,“那母亲来之前,是不是该打声招呼?” 大夫人嘴角狠狠抽搐,她原本想着赶快离开,就怕碰到这样的窘状,哪里知道顾瑞辰坚决不给她悄声无息离开的机会。 “呃——因为事出紧急,母亲不得已之下就直接来了。”大夫人说着眼神有些闪躲。 顾瑞辰冷哼一声,又要开口,舒安夏在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自己则是上前一步,“相公,母亲做事肯定有她的考量,母亲是顾府的当家主母,当然有权力进入任何一个园子,而且我们当小辈的,也不能让母亲来给咱们道歉,你别就再为难母亲了。”舒安夏笑意盈盈地说着,表面上通情达理孝顺,实际上是当着众人的面,来指责大夫人以权压人、无理取闹。原本顾瑞辰本是想给大夫人警告,但是舒安夏却说不能接受大夫人的道歉,这也就是明着逼大夫人给他们道歉。 顾瑞辰扬了扬眉,“顾府向来以礼和孝出名,母亲作为顾府的大家长,更会以身作则,做错事不道歉,哪里是母亲的风格?” 大夫人听完这夫妻俩的一唱一和,脸登时比锅底还黑,想发火,又无从去发,见着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她,她咬着牙一低头。 “今晚的事儿,是母亲之责,还请儿子儿媳不要介意。”大夫人死死地咬着下唇,语速极快地说完,便一甩袖子,往“睿园”的大门而去,其他大夫人带来的丫鬟婆子们,一看大夫人走了,纷纷跟上了她的脚步,身后的几个婆子掩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大夫人这个主母一向严肃凌傲,没想到也有吃瘪的一天,这么惊奇的事儿,他们回去可得跟园子里的婆子丫鬟们描绘一下。 几个身后的丫鬟婆子都如是想,以至于这件事刚过了一天,整个顾府上下就传得沸沸扬扬。 众人一齐离开了,舒安夏和顾瑞辰原本笑着的脸又沉了下来,回到房中,问了一下碧云。 碧云说,大夫人一行人浩浩荡荡来的时候,也是刚刚那一套说辞,气势汹汹,结果丫鬟婆子一进来,她反而觉得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舒安夏水眸闪闪,大夫人这种蹩脚的理由最多能骗骗碧云这种实诚的丫头,假如换成春梅,都不会相信,到底大夫人想在她房中找什么? 顾瑞辰也若有所思地沿着房内转了几圈,如果不出所料,大夫人所找的东西,应该是陈阿婆所要之物,可是他的园子向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兵符也是随身携带,按理说,不会是冲着他来的,难道是—— 顾瑞辰担忧地扫了一眼舒安夏,当时秦三元说要找妹妹之时,似乎提过有一个什么信物,会不会是——可是,大夫人为什么会出面找?难道跟陈阿婆做了什么交易? 暗暗地皱紧眉,他的丫头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世从来没怀疑过,而且南国又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国家,他到底要不要问她? 120 心肉药引? 更新时间:2012-12-3 14:36:21 本章字数:7241 【丑颜嫡女】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舒安夏不解地看着顾瑞辰,他们夫妻之间,向来是坦诚,顾瑞辰很少有这种为难,想说又不想说的表情。 顾瑞辰眨眨眼,温婉一笑,“别为其他的事儿费神了。”话语间,顾瑞辰已经走到她身边,宠溺地揉了揉她的秀发,轻声道。 舒安夏点点头,顾瑞辰如果想到,会不留痕迹地帮她解决,所以她也不用过多费神,扫了一眼屋内被翻得乱作一团的箱子,她秀眉轻轻蹙起。 之后她也不记得顾瑞辰又说了什么话,总之折腾了一天身心疲惫的舒安夏,刚一躺下就睡着了。待翌日一早,舒安夏醒来的时候,顾瑞辰已经出门,简单的洗漱了一下,舒安夏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准备去“竹园”请安。 如果不出所料,定然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昨日的大夫人没有任何收获又吃了憋,今日顾瑞辰不在,大夫人定然会想尽办法刁难她。 简单地用了早膳,刚要出门,春梅手里抱着一堆账本,急匆匆地跟她走了个迎面。 “三少夫人,这些账本有蹊跷。”春梅急促地说着,边说还边回头看。 舒安夏愣了一下,向春梅身后望去,只见一个翠绿色的衣角一闪而过,舒安夏轻浅一笑,“进房来说。” 昨日的事儿已经让她肯定了,“睿园”里有“眼睛”,至于是谁的眼睛,有几双“眼睛”,她还得上点心。 春梅点了点头,两人又回到房中,刚刚坐下,舒安夏就翻开账本。 这些账本是舒府的老太太为难她和她母亲的时候给的,经过了一场价格战和宣纸的销售,她那两间铺子早就转亏为盈,而且利润可观。这两间铺子的管事,一直都是她母亲的娘家人,所以即使后来她又增添了不少项目,也没换掉原来铺子的人。但是没想到,他们还是个她做了手脚,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即使是很亲近的人,也难免会有背叛你的风险。 舒安夏舔了舔唇,越看账目秀眉就蹙得越紧。这几本账本,春梅应该看过几遍了,上面用不同的笔迹圈出来的问题所在,让舒安夏省了不少力气,但是换另一种角度,像是春梅只懂得皮毛的人,都能找出这么多问题,她这几个娘家人,岂不是把她当傻子了? 看着舒安夏沉郁的脸,春梅试探地开口,“奴婢擅作主张,用您教奴婢的方法看了一遍,把认为有问题的标记了出来。”春梅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舒安夏的凝重的表情,自己心里也有些忐忑。 舒安夏向外瞧了一眼时间,然后微微颔首,“做的很好,你去把两间铺子的大小管事都请来。” 春梅立即应了,小跑着出了门。 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推迟了舒安夏去“竹园”的时间,等舒安夏到了“竹园”的时候,其余请安的人正巧往外走,跟舒安夏走了个迎面。 率先看到舒安夏的是顾云婷,她撇撇嘴,噘着鼻子,“仗着母亲有事求你,就这么肆无忌惮,真是不知道舒府这个‘礼仪之府’教出来的女儿竟是这样。” 身旁的顾婉婷听到顾云婷的话,拧起秀眉剜了她一眼,“六妹妹,你说话怎么总是这么咄咄逼人?难道你就不允许三嫂有的什么事儿吗?” 顾云婷轻蔑地扫了一眼顾婉婷,“顾府上下,有什么事儿比给母亲请安还重要吗?”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没有去接顾云婷的话,而是思绪落在她刚刚说的最后一句话——大夫人有事相求。 难道大夫人硬的不行来软的?昨夜搜查不成,今日就直接开口?只不过,她到底要跟她开口什么事儿呢? “这——”顾婉婷被顾云婷噎得说不出话,身后的其他几个姨娘掩着嘴嗤嗤笑了起来。因为顾婉婷从小愚笨,虽然是大夫人亲生,大夫人却极不待见,经常数落批评,却也很少分母爱给她。但是顾云婷就不一样了,她虽然是庶女出身,但是嘴甜机灵,经常把大夫人哄得笑得合不拢嘴,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顾云婷的受宠程度都好过顾婉婷。 顾云婷看着顾婉婷尴尬的神情,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过,她毕竟是讽刺舒安夏而去的,如今却无缘无故打击了顾婉婷,虽然顾婉婷没什么好怕的,但是毕竟是嫡女,保不准哪天像顾娉婷那样得宠了,她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顾云婷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上前提了一步,挽住顾婉婷的袖子,“大姐姐莫介意,云儿说话有些冲,有冒犯的地方,云儿跟大姐姐道歉了。”顾云婷一边说着,一边扬眉挑衅地看着舒安夏。 其他几个姨娘还有姨娘带来的婆子们,纷纷向舒安夏投去复杂的目光,顾云婷摆明了不给舒安夏面子,那么刻薄的刁难舒安夏,转过头却因为一句话跟顾婉婷道歉,这好像在控诉着,顾婉婷是自家人,而舒安夏是外人一般。 舒安夏轻浅一笑,直接忽略,一个人的独角戏一般很快就会落幕,而她现在却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 顾云婷见舒安夏带着浅浅的笑意,直接跃过她往园子里进,登时愣在那儿,她以前用这招欺负其他几个妹妹,哪回不是把人气得直跳脚,不是撒泼就是大吵大闹,这个三嫂怎么像是没听见一般,能那么平静地忽略她?一想到忽略这个词,顾云婷登时觉得颜面无光,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的神情,她一咬牙,硬着头皮蹿上前一步,刚要伸手去抓舒安夏的手腕。 忽地,一股强大的气力从四面八方袭来,顾云婷还未等反应过来,她的整个身体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折翻了两周,众人只听见几声撕拉的响声,紧接着,是一个重物摔落在地的声音。 众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盯着那个“狗吃屎”状趴在地上的顾云婷,她的衣服破成了几条,被划开的部分夹着血丝染上了外衣,众人咬着唇,一种畏惧的眼神立即袭上舒安夏。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一脸无辜地回过头,看着顾云婷的样子,惊讶地往回走几步,“六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冷的天,你别趴在地上啊。”说着舒安夏就要弯下身子去扶她。 顾云婷惊恐地向后移了几步,自从请了陈阿婆来了之后,府内总是出现各种各样的怪事,刚刚母亲还说四姐姐无缘无故被火烧了,昏迷不醒,如今她又是这个样子。依稀记得之前陈阿婆说过,不要惹舒安夏,只不过她偏偏不信那个邪,哪里想到,就在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看到了一道诡异的光。 顾云婷哆嗦着,一下一下向后爬。“我没事,没事,你不要过来——”顾云婷的声带都在颤抖。 舒安夏扬扬眉,“六妹妹你要小心啊。”舒安夏故意拉长音,说完一个潇洒的转身,就进了大夫人的“竹园”。 顾瑞辰怕她受欺负,所以从他们行房的那日起,顾瑞辰每日会传给她一些内力,虽然不多,但是收拾一个顾云婷倒是绰绰有余,只不过今日她实在没心情,这么一下,不过是小小的警告,至于顾云婷——一直存了害她之心的人,得赶快处理掉。 思忖间,舒安夏已经进了“竹园”的前厅,大夫人一见是她,赶忙让婆子扶着自己起身,迎着她就走来。 舒安夏轻翘唇瓣,缓缓地向大夫人走去,眼看着跟大夫人就有半米远,舒安夏福了福身。这时,大夫人的手一伸,赶忙扶起她,“别见外,快来让母亲看看。”大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舒安夏额前的碎发。 盯着大夫人那强扯起的尴尬的笑容,舒安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是碍于大夫人的面子,舒安夏仍然保持着“恭敬”的神态。 “刚刚园子里有点事儿,耽误了些时间,还请母亲不要见怪。”舒安夏张了张嘴,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平。 “没晚没晚,你的时间刚刚好,是她们来早了!”大夫人满脸笑意,抓着舒安夏的手愈发的紧了。 舒安夏嘴角不经意间狠狠抽搐了一下,此时此刻,她和大夫人俨然就像一对感情极好的母女,两人正卖力上演着“母慈子孝”的戏码,仿佛之前的不愉快和昨晚的事情,都根本没发生过一样。 “谢谢母亲体谅!”舒安夏“娇羞”一笑,既然大夫人跟她演戏,她就更要装得乖巧,刚刚顾玉婷不小心说了大夫人有事相求的话,看来大夫人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必然不是什么小事。 “跟母亲就不用客气!”大夫人拍了拍舒安夏的手背,叹了一口气。 舒安夏点点头,忽然学着顾娉婷的样子,往大夫人怀里一扑,“就知道母亲最好了!” 本来大夫人酝酿好了刚要开口,可是舒安夏这个举动,忽然让她身子一颤,这个动作是娉儿最爱的动作,而这句话也是娉儿在跟她撒娇的时候所说的话——她的娉儿——她的娉儿。 舒安夏就保持着这种姿势,倚在大夫人怀中又絮叨了一会儿,舒安夏和大夫人的感情,仿佛在瞬间突飞猛进。 这时,舒安夏缓缓抬起手,用指尖去触碰大夫人的皱着的眉头。 “母亲,您别蹙眉,蹙眉媳妇儿会心疼的!” 舒安夏的话音刚落,大夫人的身体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甩开舒安夏,慌忙弹起,“你干什么?” 舒安夏一脸茫然,“母亲,你怎么了?” 大夫人盯着舒安夏那小兔般的神情,轻轻地摸了一下眉心,刚刚如针刺般的感觉不是幻觉,为何舒安夏摸她的时候会是这般?她是不是使了什么幺蛾子? 带着探究的神情,大夫人又看了看舒安夏,舒安夏依旧是刚刚的那副样子,没有惊慌却带着一丝不解和无辜。 大夫人咬了下唇,手指摸着自己光洁的额头,明明刚刚那种针刺般的感觉是从她的印堂传来,但是此时又没有任何疤痕。 因为这一个小小的动作,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其乐融融的婆媳关系,瞬间又降回了冰点,大夫人心里低咒了一声,也许是她忽然哪根神经错位,她怎么就不能忍忍? 此时的舒安夏更是把戏份发挥的淋漓尽致,轻轻地吸了几下鼻子,她的眼圈就开始泛红,一派委屈之色,“母亲还是不信任夏儿!”舒安夏故意把自称变成“夏儿”,说得大夫人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儿,如果不是刚刚额头针扎的感觉,她出于本能地迁怒于舒安夏,想必现在她也能跟舒安夏开口了。 这可怎么办,陈阿婆说了必须要贵尊贵之人的心头那块肉做药引,才能救娉儿,然而这个老三媳妇是个有思想的人,她不敢动她,想取她的心头肉,简直就是妄想。 大夫人死死地咬着下唇,扯起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母亲这几日因为娉儿的事儿累的,有些恍惚,媳妇儿你别介意。”大夫人故意提起顾娉婷,按照常理来说,听得人一定会追加问一句,“顾娉婷怎么了?”然而舒安夏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大夫人的这句话说完,舒安夏就直接顺着大夫人的话,扯开了话题,“媳妇儿这几天也是恍恍惚惚,应该是没睡好,母亲,您看您还有事儿吗?如果没事,媳妇儿先告辞了!” 舒安夏眨眨眼,她最大的好处就是从善如流,如今大夫人说了,她就赶快趁机开溜,至于大夫人要跟她开口的事儿,就要等她找下次机会了。 大夫人的眼角抽搐了一番,原本想着开口的,结果几次三番让她给打断了,而现在她竟然要告辞了? 想到这里,大夫人心里觉得更加憋屈了,无奈地摆摆手。 舒安夏水眸闪闪,行了个告退礼,就向着门口走去。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在大夫人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竟然是正的!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她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写着,如果中了降头之人,她的眼中反射别人的身影是正着的。因为今日的大夫人表现的太过诡异,虽然牵扯到她要求她的事儿,但是她想象不出,一个平时那么趾高气扬的大夫人,竟然变得如此‘平易近人’,她当然不信,所以她在抚平大夫人深皱的眉头的时候,将一根极细的银针扎了进去。 如果大夫人好好的,那么过了明日,银针会自动掉出来,假如她真的中了降头……那就要想其他办法了。 就在舒安夏刚刚关上前厅门的那一瞬间,大夫人的里屋走出来一个人,她手抓罗盘、脚步沉稳、面色清冷。 “这个三少夫人太聪明了,让你没有开口的余地。”陈阿婆头也没抬,淡淡道。 “师太,那怎么办?一定要是她的心头之肉才能做药引吗?本夫人的不行吗?”大夫人焦急地问道。 陈阿婆摇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格,顾娉婷的病,不是一般的药就能治好的,没有药引,顾娉婷只能等死。” 大夫人一听“死”,脸上立即闪过慌乱之色,她绝对不能让她的娉儿死去,绝对。于是,她扬起眼,眼中的光芒无比坚定,“明天,我一定要亲自说出口。” “你想没想过,假如她拒绝怎么办?”陈阿婆斜睨大夫人,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 大夫人茫然地摇摇头。 “所以,你在开口之前,就要想一个让舒安夏无法拒绝的方法!” 第115节 此时离开“竹园”的舒安夏脸色也好不到哪儿去,刚刚从“竹园”离开的那一刻,她忽然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不知为何,她本能地想到大夫人屋子里有死人,只是,她的感觉又告诉她,此事没那么容易过关。 她表面上顺着大夫人的话去说,实际做的时候,还是该如何做就如何做,但是那个邪气的陈阿婆,到底想在她身上要什么? 思忖着,她已经回到了“睿园”,刚刚推开门,那两间铺子的管事们,一齐转过头。 舒安夏一愣,登时脸色一沉。 121 挨个收拾(1) 更新时间:2012-12-3 14:36:21 本章字数:9492 【丑颜嫡女】 几个掌柜见是舒安夏,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他几人“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唯有二掌柜,表情愤愤的瞪着舒安夏。三掌柜扯了一下二掌柜的袖子,二掌柜才不情愿地低下头行礼。舒安夏没有说话,假装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一般,静静地走到房子中央,坐下。 另外几个掌柜始终垂着头,舒安夏不开口,他们也不起,两方人就这么僵持着,春梅微微蹙着眉,左看看右看看,脸上闪过些许复杂。 这时一直经营铺子的二掌柜实在不耐烦了,用眼神斜瞥一眼大掌柜,那眼神的意思好像是说舒安夏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还是个女子,有什么好畏惧的。 大掌柜没有回应他,而是继续低着头,舒安夏沉寂了半响,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各位叔伯免礼。”舒安夏说着,给春梅使了个眼色。 春梅点点头,给几位掌柜拉了椅子,这时“睿园”的两个丫鬟过来上茶,二掌柜始终一脸的不服气,对于京郊的铺子,原本就是舒府的产业,一直都是舒府的人在打理,前阵子,老太太平白无故就将铺子给了六姑娘母女,算个什么劲儿啊。他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这么白白拱手让人,他真是不服气。 “这几本账本可都是各位叔伯检查过的吧?本夫人在上面看到有各位叔伯的盖印!”舒安夏将称呼用得尊敬,语气却一点都不尊敬,她故意自称“本夫人”就是要告诉他们,她此时可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舒府六小姐,而是顾府的少夫人,如果想恣意欺凌,他们还要掂量掂量。 果真,首先听明白的是那个一向精明的大掌柜,他垂着头的眼眸闪闪,黑瞳中一片波涛汹涌。 其他几个掌柜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那个二掌柜对舒安夏的话更是嗤之以鼻,连续哼哼了几声,舒安夏扬扬眉,瞧了春梅一眼,春梅把她标记出来的几本账本纷纷发到几个掌柜手上。 半响,大掌柜一边接账本,一边扬起眉,清冷的声音出口,“叫叔伯可不敢当,您是主,老奴们是仆,老奴们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事儿!” 其他几个掌柜纷纷点头,就在这个空挡,三掌柜已经将账本打开,他黑眸一扫,登时冷汗涔涔,脸色大变。 二掌柜看得那些花花绿绿的符号,倒是没看懂,本身他就不管账,最头疼的就是看账本,所以索性他扫了一眼,就直接把账本合上。 大掌柜盯着账本良久,没有吭气,但是再抬起头的瞬间,黑瞳中的波浪更凶猛了,舒安夏暗暗观察了几人的表情,心中也大致有了谱。 她轻轻地端起手旁的茶碗,茶盖刮了刮碗边,发出淡淡的茶的清香,舒安夏轻笑着,视线落到大掌柜身上,“怎么样,三掌柜,您是否看出了什么端倪?” 一旁的三掌柜一愣,一听叫到他,本就紧张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从始至终这个六姑奶奶都没看过他一眼,他本来心里窃喜以为没事,哪里知道随后就叫到了他的名字! “没——没什么!”细密的汗珠从三掌柜的额头冒出,他的心乱窜得恨不得跳出来。 舒安夏轻浅一笑,就在三掌柜以为自己过关了之时,舒安夏手腕的茶碗“嗖”地一下飞了出去,直接摔在三掌柜的面前,三掌柜一个哆嗦,险些做到地上。 “那么大的朱漆字,你竟然敢说没看出端倪?看来你这个专门管账本的三掌柜,也当到头儿了。”舒安夏气势凛然,虽然表情淡淡的,但是让人无法忽视。 三掌柜啰嗦着,频频向大掌柜投去求救的眼神,之前人人都说舒府的六姑娘是个废物,怎么如今也就嫁了个人,就变得这么厉害了?是不是大掌柜的消息有误,还是她们忽略了什么? 一时间,他五味俱全。 大掌柜斜睨他,给了他一记安心的眼神,随即缓缓开口,“六姑奶奶好威风,三掌柜管账目,为人刚正不阿,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舒府有最刚正的品评,所以六姑奶奶不用恩威并施,老奴们会做好分内的事儿。”大掌柜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直接戳穿了舒安夏的目的,又把话说得十分到位,意思就是奴才做好了奴才的事儿,主子也要做好主子的本分。 “按大掌柜的说法,是本夫人无理取闹,冤枉三掌柜咯?”舒安夏扬起秀眉,将额前的碎发掖到耳后,随后凌厉地看向大掌柜。 “这是六姑奶奶说的,并不是老奴说的。”言外之意,你还算有自知之明,我就是这个意思。 “放肆!”舒安夏“腾”地一身,直接抓起一本账本,就像大掌柜脸上甩去,“这么大的朱漆字,你们竟然敢给我装阿三,你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吗?上个月,蚕丝料进了五百六十丈,布匹进了千余匹,我去看过原货,以原货的水准,至少能卖出两千三百两银子左右,然而你的账目上只有一千五百两?” 舒安夏的话说的气势超然,如烟水眸中迸发出慑人的光芒。 三掌柜手指一抖,滚烫的茶水从杯口涌出,落到他的指尖上,他的手猛然一收,脸上一派慌乱之色。 这时给大掌柜倒水的丫鬟恰好挡住了大掌柜的脸色,舒安夏微微蹙眉,视线上移,这才看清,倒水的丫鬟竟然是青画。 青画垂着头,将大掌柜的茶杯蓄满之后,便向二掌柜走去,这时,舒安夏才能看到大掌柜的脸,他的脸色如常,不知是刚刚那一刻青画身体的遮挡让他调整了自己的心绪,还是大掌柜原本就是个深沉冷静之人,总之,她在大掌柜的脸上,看不到任何心虚。 沉寂了半响,大掌柜嘴角一扯,“每期的货质量都不同,购买的对象也不同,六姑奶奶只看到了一进一出应该有的利润,可有把运货过程中的损失算进来?另外,各个大户人家的情况不同,对于没有在铺子买过东西的新客人,我们是按照正常的布匹和丝绸价格来卖,而对于那些一直在我们铺子买布匹的大户人家,我们当然要做到适当的赠与,这个部分,自然也是成本。”大掌柜说得慢条斯理,语速虽慢,却头头是道,让你找不出纰漏。 舒安夏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出说辞,嘴角的笑意更大了,“按照大掌柜这么说,是本夫人挑错理了,既然是有赠与和压低价格,为何账目上并没有体现?近三个月的布匹售卖情况,我昨日都翻过一变,绝大部分都是散户购买,大户人家只有两家是我们的老客人——京东陆家和城西黄家,最不巧合的是,京东陆家李管家和城西黄家的钱管家,都曾经是顾府朱管家的门生,本夫人昨日就找他们聊过,对于布匹和蚕丝,没有一分的降价,以至于他们已经找好了其他几间铺子。” 舒安夏话音一落,凌厉地扫向三掌柜。三掌柜双肩一耷拉,脸色已经完全如黑炭一般,他咬着牙,好像一个死刑犯等死一般。 大掌柜一听舒安夏这话,一直沉稳的脸上也闪过一抹复杂,他实在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多的凑巧,但是转念一想她现在所处之地,他也不得不叹气,只要有顾瑞辰在,有什么事儿是办不成的吗? 暗暗地憋了口气,大掌柜选择了沉默。 一直坐在一旁的二掌柜,本来就对着舒安夏有所不满,但是看着大掌柜和三掌柜那副表情,似乎又有他不明所以之事,所以他索性就闭了嘴,结果舒安夏这话一落,大掌柜和三掌柜都是那副为难的神情,登时就让他火蹿了三丈。 “平日里铺子亏损,我们兄弟几个累死累活的,好不容易把铺子弄的有了起色,你这个坐享渔人之利的人竟然来指责我们?你算什么?” 舒安夏眯起眼,“放肆!”说着,她给一直站在门口的春梅使了使眼色,春梅响指一打,就进来了几个小厮,小厮们手中抓着铁棍,一派气势汹汹。 二掌柜一看,火儿更大了,“腾”地一下站起来,原本想冲着舒安夏而去,却不想,大掌柜从身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压低声音,“这里是顾府。” 二掌柜憋着嘴,愤恨地瞪了一眼舒安夏,狠狠地一甩袖子。 “几位叔伯不要误会,叔伯们都是长辈,夏儿怎敢造次?”舒安夏轻笑着,又恢复了“敬称”,“只不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铺子虽然是舒府的,但是早已就划到我母亲的名下,我受老太太和母亲的委托,实在不能掉以轻心,今日几个叔伯都说无错,那么本夫人只好将这件事公事公办,交官处置了!”舒安夏说完,给几个小厮使了使眼色,小厮们忽地一下蹿上来,直接抓住三个掌柜。 一直心里压抑着又无比紧张的三掌柜,在小厮的手碰上他胳膊的瞬间,他终于憋不住了,颤巍巍地跪地,“六姑奶奶明鉴,是老奴一时贪心,擅自改了账本,跟大掌柜和二掌柜无关,要送官,就送老奴一人吧!” 大掌柜本想着报了官取证也需要一段时日,他正好可以带着家人离开京都,然而这三掌柜一认,这些人就不可能放他们全家走了,想到这里,他懊恼地低咒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三掌柜一眼。 二掌柜一听三掌柜如是说,脸上登时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三掌柜,你——” 三掌柜咬着牙,脸上一片悲伤,“生活所迫。” 一直沉着的大掌柜嘴角狠狠地抽搐,怔了半响,不再说话。 “大掌柜,你没什么要说的吗?”想这么躲过去,门儿都没有,通过刚刚他们的表情,舒安夏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这个大掌柜应该才是贪墨的大头,而三掌柜不过是受了点小恩小惠。 “老奴想,以三掌柜的为人,即使做了,也定然是逼不得已,还请六姑奶奶手下留情!”大掌柜虚伪道,老脸越来越难看。 舒安夏水眸闪闪,就等的是你这句话,她缓缓走了几步,轻笑出声,“既然大掌柜这么说,也念着三掌柜是首次,只要三掌柜能在一个月内把账做平,将差的银子补回来,这件事就过了!” 三掌柜一听,双眼登时露出感激之色,幸好那些银子他还没动,因为来的不踏实,所以他日日夜夜都睡不好觉,如今好了,终于可以还回来了。 但是听到“补齐”的话,大掌柜的心都在滴血,之前的那批货,他拿的份数最多,本想再捞两个月,他们举家就能离开京都了,现在让他吐出来…… 要说的事儿都说完了,舒安夏就摆摆手,让他们回铺子,青画见这几个人要走,便赶忙跟上了三掌柜的身后也出了房门,春梅看着青画的背影,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日大夫人来搜园,我就觉得这个青画奇怪,三少夫人,您看是不是把青画弄远点?” 舒安夏摆了摆手,“暂时不行,我们只是知道她是‘眼睛’,却不知她是谁的‘眼睛’,但是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她这个‘眼睛’的话,会给我们省去很多力气,所以,我们想让她们看到的,就一定需要青画。” 春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去通知朱管家,派三批人,去看着大掌柜,直到他们把贪墨的银子吐出来为止。” “少夫人觉得大掌柜会逃?”春梅满眼的不可思议,刚刚的大掌柜那么镇定,满是浓浓的胸有成竹,又怎么会作出逃跑这档子事儿? “会!”舒安夏没有怀疑,给了一个极其肯定的答案。夜晚很快就降临,舒安夏拿了一本书,百无聊赖地看着,顾瑞辰还没有回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儿,她没有多问,虽然是夫妻,但是各自也有各自的生活,尤其是政要之事,她还是少问为妙。 轻轻地叹了口气,似乎快到子时了,舒安夏放下书,简单地梳洗了一下,还未等上床歇息,就听到门口有一阵怪异的响动。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披上件披风,打开门,一股清冷的空气从外面袭来,舒安夏身体打了个哆嗦。 外面一切如常,刚刚的那阵子嘈杂的响动在她开门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多想,舒安夏关上门,转头的瞬间,一道银光闪过,出于本能地,舒安夏整个身子一折,便滚出了几米。 这时,借着点点油盏的光辉,她才看到她的房内竟然多了一个手握长剑的黑衣人! 黑衣人双眼眯着,显然被她瞬间滚出数米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转瞬间,也从呆愣中反应过来,举起长剑,便对着她刺来。 舒安夏瞳孔一缩,此时她的手中没有任何武器,如果赤手空拳地对付一个武功不善的蒙面黑衣人,定然不是明举,思忖间,舒安夏的意识已经做出了判断——必须离开这个封闭空间。 下一秒,她手臂一抬,她头顶的两扇窗子倏然而开,一股冷风吹来,黑衣人怔忡了一下,就在他怔忡的瞬间,舒安夏的身体忽然拔地而起,像一只灵巧的狸猫一般,三下两下就蹿了出去。 黑衣服低骂一声,脚尖一点,身子跳出来的瞬间,头顶忽然多了一道网,他狠戾地挥动着长剑,差点蒙住他头的网三下五除二便变成了零碎的绳子。 “来人——有刺客!”舒安夏大叫一声,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就涌过来一批人,舒安夏神色一凛,这些人来的也太快了吧? 忽地,她的手臂一紧,舒安夏视线轻移转过头,只见大夫人一脸焦急地抓着她,“夏儿,没事吧?” 舒安夏本能地摇摇头,“这么晚了,母亲还来‘睿园’可是有事?”舒安夏问着的同时,心里也犯了嘀咕,一切都来的太巧合。 “嗯,母亲有件要紧的事儿跟你商量!”大夫人赶忙点头。 舒安夏回头看了一眼本小厮们包围的黑衣人,点点头,“母亲请说!” 大夫人也跟着向后望了一眼,轻轻地蹙起眉,一脸的为难。 舒安夏垂着脸,忽然大夫人胸前怪异的起伏映入她的眼帘,她瞳孔一缩,刚刚抬起手臂,这时,大夫人忽然大叫一声,“小心!”与此同时,大夫人手臂一伸,就将她扯到身后,下一秒,黑衣人的长剑毫不客气地招呼上了大夫人的前胸。 “啊——” 众人尖叫,舒安夏也瞠目结舌,全然呆愣在那儿。 大夫人,竟然会替她挡剑! 还未等舒安夏反应过来,锦瑟就闯过来,一把推开舒安夏,把大夫人扶在怀中,黑衣人见情况不妙,赶忙脚尖一点飞身而去。 “让我看看母亲!”舒安夏拧起秀眉,这件事越来越怪,她好像忽略了什么细节,到底是什么呢? “不行!大夫人有洁癖,不喜外人碰她!”锦瑟断言拒绝,转而扫向那些家丁婆子,“还不赶快去请太医?” 婆子匆匆点头,几个小厮拿来一个轮椅,将大夫人放上去,匆忙地往“竹园”推,舒安夏看到轮椅的瞬间,秀眉拧得更紧,这一切,何时顾府的家丁效率这么高了? 轻轻地摇了摇头,舒安夏没有吭气,始终跟在后头。 到了“竹园”太医院的李太医也来了,不知道为何,舒安夏没有看到陈太医,心里就觉得特别不靠谱,北国的太医院已经出过很多次问题了,根本就不能让人安心。 李太医进去诊治,其他园子的人也纷纷听到了风声赶来,一时间,“竹园”内门庭若市,如果这是请安的早晨,一切好像还正常,然而事情发生在子时,就不得不让人心里慎得慌。 从大夫人受伤到回“竹园”,不过就是半个时辰,怎么这些人消息这么灵通? 思忖间,进去诊治的李太医已经出来,说大夫人伤口很深,流了很多血,需要请老太君前来确认拔剑,其他园子的人一听,纷纷转头看向舒安夏。有的眼中有气愤,有的眼中有同情,但是更多的确实羡慕。 舒安夏心里叹了口气,以顾府的八卦能力,想必不到明日太阳升起,“她取代顾娉婷成为大夫人最疼爱的人”这个传言就会传遍整个顾府。 没给舒安夏太多的时间思考,锦瑟又急匆匆地跑出来,忽然“噗通”一声跪在舒安夏的身前。 舒安夏愣了一下,低下头去扶锦瑟。“锦瑟,你先起来。” “大夫人有个心愿,如果三少夫人不帮她完成,大夫人死也不肯拔剑!”锦瑟满是哭腔,颤抖地说道。 第116节 “什么心愿?”舒安夏拧起眉,她忽然感觉到,她的眼前就有一巨大的漩涡,等着她跳。 “请三少夫人用心头之肉救四姑娘!”锦瑟说完,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 众人一听,各种复杂的神情如潮水般涌来,前一秒对她羡慕的那些人,登时转变了神情,既复杂又同情,但更多的却是期待。 这时一直小声议论的陆姨娘,提了一步从人群中走出来,“锦瑟,你快去回大夫人,大夫人救了三少夫人的命,就区区一块儿肉,三少夫人能不给吗?” “就是,如果三少夫人不给,就枉为我们顾家的媳妇,就算大夫人不介意,我们所有的人也不能容她!”朱姨娘也走出来,义愤填膺。 “四姑娘也是顾家的一份子,作为顾家人,当然要全力救治,三少夫人是咱们顾府的第一个媳妇,也是顾府的表率,当然不会拒绝!”又一个姨娘附和道。 “舒家人向来以‘孝’闻名,就算没有今晚的事儿,三少夫人也会答应,否则,她不但不配做顾家的媳妇,也枉为舒家人!” 众人一唱一和,就是在逼着舒安夏不得不答应用心头之肉救顾娉婷,此时的舒安夏,才彻底明白过来,哪里不对劲儿,大夫人胸前的起伏,一直都不对劲儿,她现在才反应过来,刚刚那一上一下的蹿动,应该是个小动物,至于是什么,只有大夫人自己才知道。 这些姨娘姑娘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来“竹园”,定然是大夫人安排好的人,在她出事的瞬间就立即知会下去,知道大夫人受伤,这些人当然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来。而这个李太医,更是配合演戏的大筹码,这么一出戏演下来,她定然是骑虎难下了。 只不过,大夫人以为就这么一出“苦肉计”就要逼着她割肉吗?大夫人未免也太小瞧她了。 忽地,舒安夏扯起一抹潋滟的笑容,月色下,如烟水眸绽放出异样的光彩。 122 挨个收拾(2) 更新时间:2012-12-3 14:36:21 本章字数:9347 【丑颜嫡女】 “请太医为母亲拔剑,我答应!”舒安夏气势凛然,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和犹豫。 其他姨娘婆子们,双眼撑大,满是浓浓的不可思议。原本她们努定这个三少夫人定然不会答应,毕竟她可是顾瑞辰的宝贝,假如顾瑞辰知道了大夫人为了救顾娉婷而割了三少夫人的心头肉,别说是大夫人,恐怕顾府上下都跟着吃不了兜着走了,再加上,三少夫人嫁过来之后,她在舒府内的一些事儿,他们多少也有耳闻,所以她们更加肯定三少夫人不能答应。这样大夫人和三少夫人之间矛盾就更大了,她们索性还能看看笑话。 哪知道,舒安夏这么一句“我答应!”让所有的人都乱了阵脚,这丫头怎么不按牌里出牌呢? 这时一直等着看笑话的顾云婷缓步走出来,扶住了舒安夏的胳膊,凑到舒安夏耳边,用两个人只能听到的声音,“三嫂,你确定了吗?那可是割肉,一个不小心会死人的!”顾云婷故意说得恐怖,一边说着一说一边呲牙咧嘴。 舒安夏心里冷哼,顾云婷这是故意吓唬她,好让她放弃,然后自己看好戏呢。舒安夏吸了吸鼻子,诚如顾云婷所期待,脸色一变,脸上配合地露出为难和惊惧。 顾云婷满意地翘起嘴角,声音依旧很低,“三嫂,三哥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舒安夏“感激”地点点头,也学着顾云婷压低声音,“谢谢六妹妹,我明白该怎么做了!” 顾云婷扬了扬眉,满意地颔首。 而就在顾云婷以为舒安夏会“听劝”反悔拒绝的时候,舒安夏忽然仰起头,用前所未有清脆的声音道,“六妹妹的意思是让我不顾母亲的死活,反悔拒绝是吗?” 顾云婷没想到舒安夏会忽然扬声,她前一秒明明还一副感激的样子,下一秒就说了这么个话让她难堪,登时,顾云婷脸色大变,眼底满是慌乱之色,“你——你说什么呢,不——不要乱说话!”看着众人齐刷刷的视线,顾云婷一紧张开始语无伦次。 舒安夏眨眨眼,无辜地盯着顾云婷,“不是刚刚六妹妹说割肉很吓人吗?又说你三哥不会同意,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你——我——”顾云婷张了张嘴,舒安夏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实在叫她没办法反驳,“你你我我”了一阵子,也没说出应答的话。 姨娘婆子们也从这两个人一来一去的对话中,以及顾云婷慌乱的神情中明白过来,原来顾云婷是这么一个虚伪的人,表面上装得跟四姑娘最要好,最孝顺大夫人,结果暗地里完阴招。 想到这里,众人不约而同地向顾云婷投去鄙夷的神情。 原本因为舒安夏答应了大夫人,开心一笑的锦瑟,登时狠狠拧起秀眉,原来最虚伪的人物一直在她们,大夫人还傻傻的夸六姑娘最懂事,看来等一会儿,她就要跟大夫人汇报一下这里的场景。 顾云婷看着锦瑟的神情,身体愈发的紧了,瞪着舒安夏的眼中,是慢慢的恨意。 舒安夏佯装没看到她,转过身,拉住锦瑟的手,“锦瑟姑娘,麻烦您去请太医拔剑吧,我一定会遵守诺言,挖心头肉给四妹妹做药引的。” 舒安夏的水眸眨着,精致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就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子一般。她的手软软的,抓着锦瑟的手,一时间,锦瑟的身体僵住了。 看着舒安夏的眼睛,锦瑟忽然间有些不忍。 舒安夏在锦瑟的眼中看到了怜悯和心疼,她淡淡一笑,手指收紧。 忽地,房内的大夫人暴怒的眼闯入了锦瑟的双眼,锦瑟猛地摇摇头,假如她生了怜悯之心,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会是她。于是锦瑟慌忙甩开舒安夏的手,低头行了个礼,说是回房去禀告。 舒安夏轻轻叹了口气,这个锦瑟是个可造之材,假如能为她所用…… 因为舒安夏答应了大夫人荒唐的要求,其他众人也没什么好期待的了,纷纷闭了嘴等待太医诊治大夫人的结果。 舒安夏一点都不担心,大夫人的人根本就是装的,不过就是为了拖延够一定的时间,等会儿太医出来会说一切安好,希望大家放心,然后又组织大家探视之类的话。 果不其然,舒安夏的想法刚落下,李太医就从大夫人的内室走出来,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总而言之,就是大夫人没事了,但是需要好好休息,几日内不能见人,让众人都回吧,一个星期内都不用来问安了。 众人纷纷说了一些虚伪的话,让大夫人保持乐观,保重身体之类的,但是舒安夏在李太医说完“大夫人平安无事之后”,那些姨娘们眼中的失望和听到“不用请安”的命令之后眼底的雀跃,是骗不了人的。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纷纷散去,舒安夏知道,她既然答应了割肉,那么陈阿婆很快就会有所行动,所以她要回去部署部署。 忽地,舒安夏的眼前多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舒安夏挑着眼仰起头,对上了顾云婷那双气势汹汹的水眸。 “怎么,六妹妹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舒安夏仍然是一脸无辜,眨眨眼盯着她。 “少给我装蒜,如果不是刚刚那些话,本姑娘还能让你继续做本姑娘的三嫂,如今,你想都别想,没门。”顾云婷掐着腰,双目猩红地瞪着舒安夏。 一听她这话,舒安夏轻笑出声,“似乎我做不做你三嫂,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吧?顾六小姐,难道您觉得您的本事是能左右顾瑞辰的决定呢,还是能左右老太君的决定?”就剩下两个人,舒安夏也不跟她装了。 “你果真不像装得那么天真!”顾云婷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六小姐也没有表面上那么孝顺善良,咱们半斤八两呢!”舒安夏眨着眼,虽然语气说道不愠不火,话语却能气死人。 “谁跟你半斤八两?就你,配跟本姑娘相提并论吗?”顾云婷狠狠一甩袖子,怒哼。 舒安夏一扬眉,顾云婷的冷静程度比她想象中的差太多了,既然这样,她又何必为她费神。 想到这里,舒安夏耸耸肩,直接跃过她,就出了“竹园”。 盯着舒安夏逐渐远去的背影,顾云婷死死地咬着牙,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 翌日一大早,舒安夏就收到顾瑞辰暗卫的通报,说他有些急事,出京城一趟,大约三日才能回来。至于去哪儿,他没有详细说。 舒安夏听的时候,始终抿着唇,近日里,京都主干道两侧的禁卫军又多了起来,宫内的戒备更加森严,就连出宫买各宫用度的内务府,都得十日出来一次,她之前就听百姓们议论,似乎又要变天了,但是她没在意,自从嫁入了顾府,她觉得她的人生中更多的是相公和家庭,而不再是那一滩滩生意。 暗卫汇报完,就离开了,舒安夏始终用手支着头,不发一语。 很快就到了夜晚,她估算着,如果不出意外,陈阿婆应该会在第三日行动,一方面第三日在形象上来说,有“天狗食月”,从五行上来说,三日内的子时时辰最好。所以—— 这时,碧云抱着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三少夫人,一切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碧云左看右看,刻意压低声音。 舒安夏点点头,“顾娉婷那边都打理好了吧?” “都打理好了,只等着三少夫人行动就行了!”舒安夏点点头,打开包裹并换上里面的夜行衣,碧云也跟着。 这时,房门轻轻地动了一下,舒安夏和碧云两人对视了一眼,舒安夏水眸闪闪。 碧云会意,往门前走了几步,刻意提高声音,“三少夫人,您确定这个方法可行?四姑娘可是大夫人的掌上明珠啊!” “除了这个方法,我也无计可施了,不弄死顾娉婷,死的就是我,心头的那块肉是一个人的命脉所在,哪里是割掉一块肉那么简单,其实这件事说到底就是一命抵命。”舒安夏痛苦地说着,脸上满是挣扎。 门口的人听到这句话,显然身影一晃,双手死死地捂住嘴,虽然说大宅门里的黑暗她早就见得多了,但是这个看似单纯的三少夫人,竟然也是这么狠心,还是出乎她意料的,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作法,幸好她不是“睿园”的人。 “可是,四姑娘虽然可恶,但是罪不至死,难道就不能有更好的方法了吗?”碧云又往门口瞧了瞧,带着哭腔道。 舒安夏“悲愤”地摇摇头,“没有了,其实,我已经有了身孕,本想着给相公一个惊喜,哪里知道母亲会突然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没办法,为了我的孩子,我一定要这么做!”舒安夏“咬牙切齿”地说着。 门口的人一听“舒安夏怀孕”,双拳死死地攥起,更加对刚刚听到的爆炸性消息深信不疑,一个母亲,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什么过分的事儿都能做的出来,这就不足为怪了。 碧云扬了扬眉,憋住想笑的冲动,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难过悲伤,“三少夫人,那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就今晚吧,毒药我已经准备好了,再过一个时辰,咱们就去!” 舒安夏的话音一落,门口的人身形闪了闪,便消失在夜幕中。 碧云一看影子没了,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什么,舒安夏眼神一厉,碧云赶忙闭嘴,三少夫人的感觉向来比她敏锐的多,既然她眼神不对,肯定是有什么事儿。 舒安夏眯着眼,左右瞄着,“碧云,再去加点药,咱们必须一定性得手,免得夜长梦多。” 碧云也跟着像门口瞄,这回却没有任何异状,但是也顺着舒安夏的话,继续说道,“好,奴婢这就去准备!”说着碧云向门口走去,就在开门的瞬间,她仿佛感觉眼前有一个影子闪过。 身后的舒安夏轻轻弯起唇瓣,没想到,她是个这么谨慎的人。 另一边,得到消息的青画,匆匆跑进了“云园”,将刚刚听到的话说了一遍,顾云婷叫人赏了她,便让她赶快回“睿园”继续观察,自己则是拿起一块点心,缓缓地放入口中。 顾云婷的大丫鬟阿紫,原本听到青画的消息时,一脸的兴奋和跃跃欲试,然后看到顾云婷一派悠哉的样子,反而有些不解,“六姑娘,昨日这个三少夫人让您丢尽了脸,今天这么好扳倒她的机会,咱们怎么能放过?” 顾云婷扬了扬眉,“本姑娘什么时候说要放过她?” 阿紫一听,刚刚失望的眼神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种子,“可是时间不多了,她们这会儿没准已经去了,咱们得加快行动才行啊!”阿紫的样子看起来比顾云婷都急。 “再等等!”顾云婷轻轻地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阿紫一脸的不解和不赞同,最近她们家六姑娘越来越神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又过了一会儿,阿紫坐在那儿开始打瞌睡,忽地,“吱呀”一声门响,阿紫一惊,猛地起身,只见一个蒙着面巾的黑衣人缓缓地走进来,从身形上看,应该是个女子无异。 阿紫一惊,刚要大叫“刺客”,一只有力的小手捂住了她刚刚张开的大嘴。 “闭嘴!”顾云婷压低声音,命令道。 阿紫诧异地看着顾云婷,又转头看看黑衣人,嘴巴张得大大的,一时间无法消化。 顾云婷懒得理她,警告似地剜了阿紫一眼,转而看向黑衣人,“怎么样,青画报的可属实?” 黑衣人没有开口,直接点了点头。 得到黑衣人的肯定,顾云婷的眼中忽然出现一抹前所未有的兴奋,她的水眸亮了又亮,昨日的“竹园”,舒安夏让她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毁了她这么久在长辈们心中树立的高大孝顺的形象,还让她背了个虚伪的名声,今日舒安夏她敢有这种歪歪场子,也就怪不得她了,想到这里,顾云婷的眼中闪过一抹算计,这回轮到她坐庄了! 阿紫看着满脸算计的顾云婷,忽然心里有些打怵,她跟了六姑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六姑娘如此的——小心翼翼。虽然跟三少夫人只是打过照面,但是从顾云婷的态度,阿紫心中已经对这个了解不深的三少夫人,多了一抹不该有的敬佩。 夜,更深了。舒安夏和碧云已经到了顾娉婷的园子外,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舒安夏将黑衣脱下,递过来一根极细的绣针,“这里位置适中,不易被发现,你等会儿看着,只要顾云婷跟着我进了顾娉婷的园子,就一切按计划一行事。如果不进,就按计划二。” 碧云点了一下头,表示明白。 虽然碧云办事让人放心,但是舒安夏还是多问了一句,“曲子都练熟悉了么?” 碧云眨眨眼,给了舒安夏一个肯定的答复。 舒安夏点点头,以前在舒府,碧云因为不服气,跟惠人学了学别人声音的功夫,没想到到了顾府竟然会派上用场。一想到惠人,舒安夏的心里难免有些惆怅,那么多个日子的朝夕相处,最终还是换来那样的结果,为何人与人之间,就—— 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手温暖的小手就握住了舒安夏的,“三少夫人,过去的事儿就过去吧。”碧云轻声说着,刚刚看到三少夫人的表情,她就已经猜到了她想起了谁,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三少夫人不说,但是她也知道,惠人是三少夫人和她的痛,是以前的“夏园”每个人心中的痛。 第117节 舒安夏莞尔,摸了一下碧云的头,“正事要紧!”如果不出意料,这个时候顾云婷的人也该到老太太那儿了,万事俱备,就欠顾云婷本人这个东风了。 舒安夏弯起嘴角,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小路。过了大约一刻钟,前方不远处的小径中,出现了一个东张西望的身影。 舒安夏薄唇的弧度翘得更大了,拎着手中的篮子,“慌慌张张”地从旁边的树丛出来,站在‘娉园’门前,左看看右看看,手指轻轻收紧,按照她的“计划”,这个篮子中,可是装着“毒药”呢! 东张西望的顾云婷看到舒安夏,登时站住脚步,赶忙用小树遮挡了自己的身影。舒安夏拎着的篮子,似乎有些眼熟,但是顾云婷又想不起来是何时见过……心里嘀咕了一阵,顾云婷摇了摇头,她似乎有些太紧张了。 这时,视察完毕,“确认无人”的舒安夏眼带笑意,直接推门就进了“娉园”。 顾云婷一愣,赶忙向身后望了望,这个时间老太君应该在赶过来的路上了,阿紫走前还特意嘱咐,叫她不能打草惊蛇,得等全体人来了再说,但是她必须要看住舒安夏,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云婷蹙着眉,左顾右盼了一周,不能管那么多了,她必须要跟住舒安夏。想到这里,顾云婷拎起裙摆,小跑着也跟着进了“娉园”。 躲在暗处的碧云,悄然扯起一抹微笑,三少夫人真是料事如神,虽然想了备用的计划二,可是计划二远远没有计划一完美。于是,碧云立即起身,将绣针别在了两扇门的缝隙里。这回里面的人,除了翻墙,还真飞不出来了。 轻轻地将嘴角的弧度拉大,碧云酝酿了一下情绪,转而张开嘴,悚然的歌声登时从碧云嘴里一字一符的逸出。 刚刚进入“娉园”的顾云婷,听到歌声突然一个哆嗦。顾娉婷的明明昏迷着住在园子里,怎么她声音却仿佛从外面传来的?赶忙摇摇头,一定是幻觉幻觉。顾云婷又加快了向前走的脚步,她现在的任务是抓舒安夏。只不过她明明看见舒安夏进来了,怎么这么快就没了影子? 这时,顾云婷“咯吱”一下,踩到了一块残碎的木板,引得她一个哆嗦。这“娉园”果真如主人一般,又讨厌又吓人,这大夫人一病,下人们也开始偷懒,到处都是漆黑一片,不但看不到伺候的下人,也看不到主人。歌声又是一阵阵的传来,但是让她的心更慌了,心里不禁腹诽,为何她越听越像顾娉婷的声音?难道她来迟了,顾娉婷已经死了,这是鬼魂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顾云婷屏住呼吸,平复住心里的恐惧,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摸索着找顾娉婷的房间。舒安夏进来对顾娉婷下毒手,定然会选在顾娉婷的房内,想到这里,顾云婷又加快了脚步。 又走过了一个偏殿,还是没人,顾云婷心里将阿紫的八辈祖宗都问候了一遍,不就是请个人吗,动作这么慢,害她在这呼呼的吹冷风。她应该跟阿紫换的。 这时的顾云婷也隐隐感觉到了不对劲儿,但又说不上哪儿不对劲儿,她只知道她当务之急是找到舒安夏,然后盯住她,等老太君前来办了舒安夏,再将她送去官府。三哥再厉害,舒安夏闹出了人命,他也保不住,只要这件事越闹越大,舒安夏保命的机会就越来越小! 一想到这里,顾云婷原本阴霾的心立即染上了希望,她脚下的步子更加沉稳了。 站在墙沿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小心翼翼寻找她的顾云婷,舒安夏勾起一抹潋滟的笑容。顾云婷的动作太慢,刚刚顾云婷还在园子内周旋的时候,她已经进了顾娉婷的房间转了一圈,顾娉婷还是“沉”睡着,她摸了她的脉,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顾娉婷的“沉睡”是装的! 顾娉婷的脉搏中没有任何怪异,更不可能是中了蛊毒,回想起之前的场景,她更多的愿意相信,顾娉婷是跟陈阿婆串通好的,而真正请陈阿婆前来的幕后黑手,就是顾娉婷。只不过这些都源于猜测,事情到了这一步,暂时还不能明朗。但是既然她都来了,就不能平白无故走一趟,所以,她就把那个标记着“云园”的篮子,放到了顾娉婷的床边,然后顺手,在顾娉婷的身上,洒上点加了香料的花粉,如果不出意外,顾娉婷在睡梦中,都会被浑身痒醒,顾娉婷不是装么?她就让她好好装! 123 挨个收拾(3) 更新时间:2012-12-3 14:36:22 本章字数:7491 【丑颜嫡女】 这时,小径上她能看得到的范围内,隐约出现了一来人身影瘦弱,穿着丫鬟装,虽然看不清脸,但是也可以隐隐猜中是谁。 舒安夏双手扶墙,动作凌厉地翻了下来,碧云看着已经跳出来的舒安夏,立即收了音,歌声戛然而止。 “老太君应该快到了,你赶快回园子。” 碧云了然一笑,两人的身影立即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中。 听到歌声停止,阿紫更是加快了脚步,她的眼睛一直在跳,总觉的要发生什么事儿,尤其是前一秒还在的歌声,怎么让她觉得声音这么熟悉——想着想着,阿紫的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名字——“四姑娘?” 她倏然停住脚步,不错,刚刚那个声音,就是四姑娘的声音。 思忖间,阿紫已经来到了“娉园”门前,看着紧闭的大门和眼前的一片漆黑,她不好的感觉愈发的强烈。老太太随后就到,如果让她看到眼前的场景,岂不是会治她一个乱嚼舌根的罪名? 一想到这里。,阿紫就有些哆嗦,轻轻地拉了一下门把手,没反应;再仰头向上看了看,如此高的墙,想要翻过去根本不可能。只是她按照六姑娘的吩咐,已经把这个消息传达给老太君了,这回可怎么办是好。 无奈地撅着嘴,阿紫叹了口气,低下头,耳朵贴上“娉园”的大门,听了又听,自言自语,“似乎有响声?” 且说“娉园”里面的顾云婷,当歌声戛然而止之时,她的心里就更加打怵了,原本有点声音相伴,即使哀怨,也是人在唱着,而此时,歌声一停,一切就静谧的可怕,如此黑暗,如此阴森……虽然她很想抓舒安夏个现形,但是面对无边的黑暗,她还是选择回去,在还算平静的大门外等老太君,老太君好歹也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轻易给她治罪,只要她装一下可怜,蒙混过去就好。 只不过这“娉园”的路迂回曲折,自从四姑娘生病之后杂草丛生,她到处乱踩着也找不到来时的路,一时间有些慌了神,嘤嘤地哭了起来。 阿紫贴上“娉园”的大门,又过了一会儿听到的就是顾云婷的哭声。登时,阿紫瞳孔一缩,脸色大变。 “六姑娘,是你吗?”阿紫扬声叫着顾云婷的同时,手也抓上了大门把手,向外狠狠地拽。不是让六姑娘跟着三少夫人吗,怎么六姑娘进了园子,却不见三少夫人,还有六姑娘一向胆大,怎么会突然间哭起来? 仿佛有一种浓浓的不祥预感在心中泛开,老太君就要到了,原本她们主仆预期的场景,应该不是这个才对! 因为离着门很近,阿姨一边叫着,一边听到“咯噔”一下,仿佛什么东西掉进了门里一般。奈何她再如何用力拽,两扇门就仿佛黏在一起一般,越来越牢靠。 顾云婷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咬着牙抑制住粗重的呼吸,寻着声音,终于找到了“娉园”的大门,跌跌撞撞地就冲了过去,也死死地拽着“娉园”的大门把手。这一对主仆,一里一外,一前一后,都死死地拽着拍打着“娉园”的大门。 “这大半夜的,把老身请来,你又在干什么呢?”一声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打断了阿紫的动作,阿紫脊背一紧,缓缓地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是老太君那张满是困意和怒意的脸。 阿紫紧抿着唇,冷汗涔涔,屏住呼吸,勉强勾起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赶忙屈膝上前行礼。 “怎么回事?”向里面扫了一眼漆黑的“娉园”,老太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阿紫有些为难,还不知道怎么开口,那边顾云婷拍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开门,快给本姑娘开门!”顾云婷不知老太君已来,拍着门骂骂咧咧的。 老太君越听神色越暗,她一直都以为她这个六孙女知书达理,孝顺有度,怎么她还会开口骂脏话? 看着顾老太君的表情,阿紫暗暗捏了把冷汗,六姑娘是怎么了,明知道老太君会来,她还把她的本性流露出来,难道是因为恐惧吗?恐惧能打破一个人的伪装吗? “闭上嘴!”顾云婷那一句句不堪入耳的话,老太君实在听不下去了,神色一暗,声音仿若万年寒冰。 里面的顾云婷一边拍着门,一边听着四周嘈杂的响动,虽然隐约间她听到有人呵斥她住口,但是现在的她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四周阴冷的风嗖嗖地吹过来,她毛骨悚然,想起刚刚那歌声,再想想那几日家中的怪事,顾云婷心里的恐惧感肆意增大,从而骂得更狠烈了。 这时,忽然一个白影从眼前飘过,顾云婷双眼瞪得如灯泡一般圆,一个旋转空中的白色影子,慢悠悠慢悠悠地向她飘来。 顾云婷屏住呼吸,双手颤抖着,“你——你——你——”她的视线随着白色影子的缓慢的移动而移动,瞳孔越来越大。 “轰”她的脑袋像是炸开了锅,这个白色的影子无面,只有散乱的发丝和空洞如无底洞一般的黑暗。 顾玉婷咬着唇瓣的牙齿终于忍不住,狠狠一用力,鲜血四溅,一股极浓的腥味儿流入喉咙,她双眼一翻,就昏死过去。 “娉园”外,气得发抖的老太君已经召来一批小厮婆子去踢门,没多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倚在门边昏死过去的顾云婷一直向后一仰,头就从门缝中倒了过来。点点月光的照射下,昏迷前被吓得花容失色的顾云婷的脸,显得异常狰狞。 老太君敛起笑容,一脸的不耐烦,“找大夫来,看看这个六丫头怎么回事!” 几个下人领命,匆匆就跑吹去了。这时的阿紫,却是异常的担忧,刚刚老太君在这儿,明明已经六姑娘还是好好的,怎么就开门的这会儿功夫,她就昏迷了?莫不是六姑娘怕老太君要治她的罪,故意装晕? 想来想去,这个可能性最大。所以阿紫索性就不担忧。想起今晚他们来的目的,既然六姑娘装晕了,那么接下来的事儿,就由她来替六姑娘完成吧。想到这里,阿紫上前一步,福了福身,“老太君,诚如您所见,在顾府内有人行凶,请您快进去看看四姑娘吧,说不定她已经……已经……” 老太君面色一紧,斜睨了一眼周围的丫鬟婆子小厮们,沉声道,“进去看看!” 这时有个丫鬟不解地挠挠头,“可是刚刚奴婢还听到四姑娘的歌声啊!” “说什么荤话呢?四姑娘要是醒了,哪里还用得着三少夫人的心头肉?”一个婆子赶忙跟着接口。 老太君本来没把丫鬟的话放在心上,可是这个婆子一接口,老太君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蹙眉地看了看几个,其他人纷纷为难地低下头。 老太君知道这件事有蹊跷,不过也没再多说,依旧让小厮们打头,去看看顾娉婷。 众人一进“娉园”就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因为他们不知道陈阿婆曾经在“娉园”中摆过阵法,所以自然不知道为何有这种怪异的、不舒服的感觉。 每个心心里都有些打怵,就连见过众多市面的老太君,都觉得这里诡异难当,不过幸好他们人数多,阳气也重…… “阳气”——想到这个词,有些诡异,但是也来不及多想,此时她们已经走到了顾娉婷的房门前。 “吱呀”一声响起,几个小厮打头阵涌了进去。举着的火把瞬间照亮了房间,众人面面相觑,诧异的目光移向床上那个脸色苍白却布满了红点子的人儿身上。 老太君蹙着眉,缓缓地走近,其他人也跟着屏住了呼吸,四小姐,她还没死吧? 这时,一直在老太君身边伺候的婆子一把扯住老太君的袖子,“太君等等!” 老太君被她突如其来一扯,原本紧张的心情吓了一条,带着一抹不悦,老太君斜睨她。 “您看四姑娘满脸的红疹子,莫不是生了什么瘟疫?假如您靠近,会不会有被传染的风险?”婆子又向床边望了一眼,担忧地开口。 一听“瘟疫”二字,原本冲在前面的小厮本能地退后几步,老太君脸上一变也退后了一步。 “太君,大夫来了!”这时一个小厮匆匆过来通告,这个消息就像是一剂强心剂,给了众人勇气,众人的脸上纷纷露出笑容,他们第一次像是此时这般期待大夫。 大夫很快就走进来,先是给老太君请了个安,然后拎着药箱就向床边走去,他扫了一眼床上的顾娉婷,登时手臂一颤。 “四小姐这种状况多久了?” 众人看着大夫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妙,有几个已经退到门口的小厮,已经悄悄地走了出去。 一直服侍顾娉婷的丫鬟一听大夫的问话,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赶忙上前答道,“晚膳前还是好好的。”她明明看四姑娘没有问题,她才回房睡觉,哪知道这么一会儿来了这么多人,还是以老太君为首的,这让她情何以堪?幸好众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四姑娘的病上,没有在意她的疏忽值守。 大夫上去把了脉,然后给了众人一个肯定的答复,“四姑娘没有得瘟疫,而是碰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引起了过敏。” 众人一听不是瘟疫,登时就松了口气。老太君还是心有余悸,没有靠前。这时,在顾娉婷床边的篮子映入老太君的眼帘。 老太君给旁边的婆子使了个眼色,婆子赶忙上前,把篮子递过来。 老太君拿起一看,篮子上面赫然写着“云”字,因为顾府是大户人家,用度开销都十分讲究,对于每一个园子的东西,大到床、桌子,小到碗碟,都有园子的标记,所以这个“云”字,当然代表是“云园”内的东西。 老太君神色一凛,含怒看向阿紫。 阿紫显然也被篮子上面的那个“云”字吓了一跳,反复思考,她和六姑娘出来的时候,根本就没提篮子,反而三少夫人,好像手里拿了东西? 忽然,她双眼一亮,原本三少夫人说要下毒的,大夫可是检查出来了? 不自觉地,心中所想已经脱口而出,阿紫盯着大夫,“四姑娘可是中毒?” “你怎么知道她中毒?”大夫有些诧异,这种药粉明明就是一种令人浑身骚扰的花粉,并不是毒药,但是如果推测不错,应该是有人故意所为,只不过他一直是给名门望族看病的,所以这种大家族中的勾心斗角,他早就看在眼里,而憋在心里。 果真大夫的话一落,老太君凌厉的视线就扫了过去。 “不,奴婢就是猜的。”阿紫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语无伦次地说道。 “猜得?”老太君的双眼一眯,眼中尽是森寒。 大夫诊断完,众人很快就散了。老太君把阿紫扣押起来,婆子开始盘问,是不是顾云婷下的药。 阿紫本想说是三少夫人,可是一没人证二没物证,再加上老太君宠爱三少夫人那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假如她冒然开口,恐怕会受到更重的惩罚,所以她索性就闭了嘴,任其如何拷问,她也不承认。 然而风声也不知怎么,就传了出去,翌日一大早开始,顾府上下就津津乐道地传着两个版本,其一,顾云婷给顾娉婷下药。其二,顾娉婷装病,骗三少夫人的心头肉。而且据传言,当时听到顾娉婷唱歌的,至少有十个下人,所以躺着的顾娉婷也中了枪。 大夫人本是“重伤未愈”,听到下人们的传言,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锦瑟,你立即去查,赶快把这件事弄清楚,谁先造的这个谣,本夫人决不轻饶!”大夫人咬牙切齿,娉婷已经病成那个样子,竟然有人还用这个做文章,把她当什么了?耍着她母女么?她一定会让这些人明白,得罪她们母女的代价! 锦瑟出去很快就回来了,虽然她是得宠的大丫鬟,也有着不少人脉,但是这件事毕竟事关一个奴婢的后半生,所以其他人都三缄其口,跟着好不到源头。但是昨夜发生的事儿,她倒是打听了七七八八,回来跟大夫人学了又学。 大夫人气得脸色铁青,虽然她也曾经怀疑过顾娉婷是不是装病骗人,但是如今她都被下了药粉,顾娉婷还是一动不动,所以,她也就打消了疑虑。 而顾云婷一醒来,就捂住头叫“鬼”,看到任何人都在叫“鬼”,大夫人虽然不便出去,但是一想到顾府连连出事,于是“强忍”着出了园子,去了顾云婷那儿,结果,顾云婷像是发了疯一般,看到大夫人就一把抓上她的头发,大叫“打死你这个鬼”,其他丫鬟婆子都拉不开,直到顾云婷扯着大夫人的头按到了洗脚水里,其他的丫鬟婆子才把顾云婷扯开。顾云婷看着大夫人狼狈的鬼样儿,忽然间狂笑起来。 大夫人被打本来就气得非常,结果顾云婷还狂笑,她登时一个火蹿上来,也忘记了她此时应该“重伤”,冲上去就是对着顾云婷一顿暴打,其他婆子和丫鬟不敢上前,毕竟两个主子,一对母女……没人敢上前拉,但是众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夫人胸前的“伤口”。 等着大夫人发泄完,顾云婷头发散乱地坐在床脚傻笑,而大夫人看到众人诧异的神情,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伤”,于是乎,大夫人又“虚弱”地被扶住。但是纸包不住火,“云园”事件没出两个时辰,整个顾府下人们就开始传了起来,大夫人、顾娉婷母女联手要害三少夫人割肉! 第118节 大夫人气得双眼一翻,背过气去,老太君听到了,可是不干了,坚决要插手详查此事。 另一边,躺着的顾娉婷咬牙启齿,从昨日开始,她浑身就奇痒难耐,但是当时陈阿婆为了让戏份演得更加逼真,给了吃了一种药丸,让她浑身都不能动,只能任其摆布,可是,昨晚的事儿,她听得一清二楚,在之前她知道有人进了屋子,因为张不开眼,所以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害她。 死死地咬着下唇,生不如死的感觉,让她流连在崩溃的边缘。 而这一边的“睿园”,舒安夏就是无比的惬意,她的那些药粉,让顾娉婷吃了不少苦头,不过,这还没到头呢,不是要她的心头肉吗?她今日就要给她呢! 想到这里,舒安夏黛眉一扬,满眼的算计呼之欲出。 124 挨个收拾(4) 更新时间:2012-12-3 14:36:22 本章字数:4752 【丑颜嫡女】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因为连续几日的不太平,顾府上下气氛低迷,丫鬟婆子们三三两两的议论着,还不敢大声,生怕哪句话不对就传到大夫人耳中,惹来杀身之祸。 “娉园”的丫鬟婆子忽然增加了一倍,仿佛面临大敌一般。 还没等陈阿婆算好时间,舒安夏就主动找上了门,当陈阿婆看到舒安夏的那一瞬间,眼中忽然闪过一抹极浓的恐惧,手中拿着的瓷碗忽然砰然而落。 舒安夏水眸眨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陈阿婆左右一扫,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哪知道,她忽然脊背一凉,还未等反应过来,舒安夏就蹿了上来,一把拎住她的脖颈,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就顺着她的脖子爬了她的脖子。 陈阿婆身体一个激灵,“你——什么东西?”滑腻的感觉顺着脊背直接滑到腰间,不知怎么,陈阿婆一个扭动,东西就钻入了腰缝里。 “啊——”剧烈的疼痛袭来,跟着是陈阿婆的一阵惨叫。 舒安夏这几日一直在摸索陈阿婆的路子,虽然她摆阵厉害,下蛊厉害,但是一切都基于她必须首先要控制住这个人,所谓控制,就是她手头必须有这个人身上的东西,比如头发,比如鲜血,更比如心头肉。 “还没感觉到吗?当然是你最喜欢的子蛊咯!”舒安夏说得云淡风轻,但是陈阿婆听得确实毛骨悚然。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懂蛊术?”陈阿婆双目猩红,恨不得要一口吞了舒安夏,但是奈何她虽然邪术厉害,力气却不行。 舒安夏又是一使劲,传来咯嘣一声清脆的响声,陈阿婆疼得呲牙咧嘴,恨不得把眼睛都飞出来,但是就在她如此挣扎的瞬间,原本腰间爬入她肉里的东西,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般,顺着她的身体往上游走。 陈阿婆越来越惊恐,虽然她觉得整个天下比她下蛊厉害之人不超过五个,但是此时的感觉,真的跟她碰到了中了蛊毒一模一样。这个舒安夏到底是什么人?她主子这么大费周章,目的就是为了药控制这个舒安夏,结果还是让舒安夏钻了空子,反而让自己中了子蛊,她本身体内有母蛊,如今再加上一个来路不明的子蛊,那她就无法控制……。 她的思绪刚进展到一半,脖颈处就传来剧烈的疼痛,她双眼一翻,就失去了知觉。 这时,几天不见的顾瑞辰从玄关走出来,他眼带笑意,给身旁的人使了使眼色。 舒安夏探究地看向身边的人的脸,果真跟陈阿婆一模一样。 心里暗暗感叹了一下,古代的易容术比现在的化妆术还要精湛,能够模仿一个人到分离不差的地步,这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思忖间,顾瑞辰和身边酷似陈阿婆的人已经走到了她身旁,顾瑞辰转过头,对着酷似陈阿婆的人道,“你继续去配药,刚刚说的话都记得了吧?” 那人点点头,又对着舒安夏躬身抱了一下拳,就拿起药碗,装模作样地继续陈阿婆未完成的工作。 舒安夏黛眉一扬,早上顾瑞辰派人用冰制的盒子送来那个酷似子蛊的水蛭的时候,她就知道他安排了一出好戏,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找到了一个跟陈阿婆一模一样的人。 轻轻地叹了口气,“你打算怎么做?” 顾瑞辰长臂一捞,将舒安夏搂在怀中,戏谑一笑,“当然演一出好戏,给所有人看!”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就在顾瑞辰搂过她的瞬间,她明显感觉到那个假扮陈阿婆的人身体猛然一颤。他们两个说话的时候,那个人也是侧着耳朵,似乎要把他们的喃喃细语也听得真切,一时间,舒安夏心里开始犯了嘀咕。 顾瑞辰用人她十分放心,如果不是对他绝对的忠诚,他早就处理掉了,所以眼前这个人的忠诚程度并不用怀疑,但是—— “想什么呢?”顾瑞辰抬起手臂,在舒安夏的鼻尖上刮了一下,真是个让他无可奈何的丫头,在他的怀中还能走神得这么彻底。 舒安夏扬眉剜了她一眼,两人相拥着,就出了陈阿婆的地方,但是她始终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 转眼间就过了午膳时间,碧云过来禀告,说陈阿婆叫了所有的人去“娉园”,说已经到了救治顾娉婷的时间,让舒安夏陷肉。 听到“割肉”这个词,顾瑞辰忍不住要暴走,虽然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了,但是每每提起一次,他都气得牙痒痒,有人敢打他丫头的主意,还是这么明目张胆,他不狠狠地还以颜色,怎么能对得起他? 舒安夏看着顾瑞辰一副杀人的表情,有些想笑,响午时分他们已经就这个问题讨论过了,本来她想采取最简单的方法,直接让顾娉婷永远醒不来,陈阿婆永远不再开口,一劳永逸,而顾瑞辰却不赞同,要是整死的方式很多,一剑下去就能解决掉一个人的生命,但是那样顾娉婷还保了个好名声,这他绝对不能容忍。每一个打他的丫头主意的,每一个想要害他的丫头的人,他都要让他们付出生不如死的代价!此时的“娉园”热闹非凡,“陈阿婆”除了把舒安夏和大夫人这种息息相关的人都请了去,还把顾老太君以及园子内所有的人都请了过去,一时间,“娉园”门庭若市。 大夫人脸色阴郁,带着一丝不解的眼神,一直在陈阿婆的脸上反复询问,上次的时候陈阿婆不是个跟她说,此事有违天理,让她弄得越隐蔽越好,最好园子里的其他人都不要参与,然而今日却是大张旗鼓地把所有人都叫来,到底陈阿婆唱的是哪门子戏? “陈阿婆”一直没理会大夫人,而是安静地站在一旁配药,配着药的过程中,嘴里还念叨不停,振振有词,旁人以为陈阿婆在“作法”,也不敢出声,静静地看着,但是心里都纷纷打起了响鼓,不知道等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待舒安夏和顾瑞辰一齐出现在顾娉婷的房中的时候,众人瞠目结舌,不约而同地看向顾瑞辰铁青的脸色。 顾瑞辰抿着唇,脸色阴郁,但是也没说话。大夫人不知道顾瑞辰已经回来了,看到顾瑞辰的那一瞬间,脸色一变,一股莫名的愤怒从心底用了上来。 军营那边明明传消息,说事情十分严重,很难解决,怎么他就回来了?长公主的几支军队压到了京都四周,随时都有宫变的可能,他竟然还能优哉游哉地回来儿女情长? 暗暗地咬了一下牙,大夫人有点恨铁不成钢地剜了一眼顾瑞辰。 顾瑞辰冷哼了一身,目光深沉地回瞪她,想要让他在外面好好处理事情,保顾府,她们好歹也给他省点心,这帮人天天打他丫头的主意,到时候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对母子一来一回的眼神间,已经火药味儿十足,这时老太君一到,陈阿婆就宣布,“取肉”仪式正式开始。 众人听着“取肉”二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老太君也是狠狠地拧起眉,“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你们不觉得这个方法太荒唐了吗?” 老太君开口,自然有很多人跟着附和,舒安夏吸了吸鼻子,感激地望了一眼老太君,“谢谢太君关爱,只是,陈阿婆和母亲都说了,只有‘取夏儿心头肉’做药引,这一个方法才能救四妹妹。”舒安夏故意说得可怜,又把大夫人带了出来,加之之前的传言,众人纷纷向大夫人投去怀疑的目光,假如因为“取肉”不小心害了舒安夏的性命,那大夫人可是草菅人命。 不过众人转而一想,大夫人哪次不是只在意自己的女儿,其他人的性命她何时在意过?一想到这里,众人心中纷纷涌起一股怒气,这个大夫人,根本就不配当他们的当家主母。 感受到四周异样和鄙夷的目光,大夫人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舒安夏,她刚刚的话,明明就是想引起众怒,好啊,没看出来这个舒安夏竟然这么有心机,表面上答应她答应得好好的,暗地里给她使幺蛾子! 舒安夏无辜地朝着大夫人笑了笑,然后带着一抹复杂缓缓地往顾娉婷的床边走。 “陈阿婆”跟舒安夏对视了一眼,缓缓开口,“既然是‘药引’就要在吃药之前吃掉,请三少夫人用匕首割肉,然后亲自将肉喂到四小姐的嘴里!”陈阿婆的声音一点点的逸出,但是一字一句都让人听了说不出的难受,一想到硬生生在一个人身上割下一块肉,然后喂给别人,那将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一想到这里,众人立即将视线转向顾瑞辰,顾瑞辰还是刚刚进来的那副表情,脸色阴郁,却没有开口或者阻止。众人不禁对顾瑞辰的气度暗暗佩服,毕竟顾瑞辰那么宠这个少夫人。 大夫人紧紧蹙眉,双眼紧紧地盯着一步步向顾娉婷靠近的舒安夏。 忽地,舒安夏解开前襟衣带,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舒安夏的右手扬起,众人张大嘴巴,眼看着舒安夏拿着匕首挥向自己的胸口。 ------题外话------ 为您推荐青青的悠然的新文《嫡女宦臣》,喜欢重口味的亲们可以去看看 124 大夫人的丑陋嘴脸 更新时间:2012-12-3 14:36:23 本章字数:4864 【丑颜嫡女】 “呲——” 割破肉的闷响传来,众人咬着牙,不忍不看舒安夏走过的路上,那一滴滴刺目的鲜血。 大夫人轻轻地攥起了拳,“药引”顾名思义不是配药的引子么?掺杂在药中之物,才能起到的作用。这个陈阿婆怎么回事?怎么前后跟她说的话不一致? 舒安夏的动作越来越慢,从背影看,无比的“虚弱”。 众人不禁屏住呼吸,看着那个一点点像床边靠近的身影,她的手中隐约可见握着一块带着血丝的鲜肉。 而背对着众人的舒安夏轻浅一笑,她的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算计,她轻轻地抬起手,想要去抚顾娉婷额前的碎发,然而,就在舒安夏的手指刚刚触碰上顾娉婷的那一瞬间,顾娉婷的手臂轻轻地动了一下。 舒安夏舔了舔唇,真正的陈阿婆下在顾娉婷身上的药力应该就是这个时辰散去,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长长的睫毛眨眨眼,舒安夏流转视线,看着顾娉婷满脸满脖子的红色斑点,不由得期待起顾娉婷身上的药力完全散去时这一刻的到来。 思忖间,舒安夏的头一偏,灵巧的有些苍白的嘴唇靠近了顾娉婷的耳边,一上一下、一张一合,“四妹妹,这吃了死老鼠之后不小心丢了小命的猫儿的肉,你可尝尝鲜。” 舒安夏话音一落,床上的顾娉婷的半个身子都颤了颤。 虽然别人看不到,但是舒安夏却是看得真真切切,顾娉婷这么一动,舒安夏更加相信这药力散去的速度,而身后的其他人,看着舒安夏在床边的样子,再看看滴在地上的血,都觉得是舒安夏的虚弱,才趴在床上。 眼看着舒安夏缓缓地、“费事”地举起拿着鲜肉的手,就往顾娉婷的唇边塞去。 顾娉婷的身子颤得更厉害了,但是奈何药力没有完全散去,她想睁开眼都睁不了,只能任由他人摆布。 舒安夏缓缓地向前移了移,整个身体挡住了她的另一只手,就在这个空挡,舒安夏狠狠扒开顾娉婷的嘴,顾娉婷潜意识里在奋力抵抗,所以就在舒安夏扒开她的嘴的时候,顾娉婷又缓缓地合上了一半。 众人知道舒安夏要喂肉,所以眼看着一个昏迷的人的嘴都扒不开,他们更加相信,舒安夏的虚弱。 顾瑞辰紧紧蹙着眉,众人皆醉我独醒,也许现在只有顾瑞辰才能彻底清楚眼前的状况。他缓步向前移了移。 离着舒安夏最近的“陈阿婆”蹙眉摇摇头,示意顾瑞辰不要靠前,顾瑞辰虽然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但是难免还是有些担忧。 这时最着急的就莫过于大夫人了,今日的陈阿婆总给她一种怪异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来哪儿怪异,但是今日她的行事,都跟之前大相径庭。思忖间,大夫人仿佛听到一声骨头错开的声音,她本就阴郁的脸色更难看了,四周扫了扫,见并未有异状,便继续把视线落到舒安夏的背影上。 此时的顾娉婷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刚刚她和舒安夏较劲儿的瞬间,舒安夏忽然捏着她的下颌狠狠一掰,原本她觉得她的药力应该快散去了,就差她最后一冲,哪知道忽然钻心般的疼痛袭来,她能清晰感觉到她下巴脱落的疼痛,下一秒,一个肉呼呼粘嘟嘟的东西猛然滑入她的口中,想起舒安夏刚刚说的那番话——吃了死老鼠的死猫肉,她的整个人的五脏六腑仿佛要抽搐到了一起一般。 舒安夏捏着顾娉婷的喉咙,手指攥着她的两腮,让顾娉婷好好地享受一下这种滑腻的腥臭的味道,然后指尖一用力,就把整块肉顺着她的喉咙灌了下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袭来,顾娉婷全身的鸡皮都涌了出来,要不是她现在仍然不能动,她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胃都抠出来。 舒安夏潋滟一笑,轻轻地把前襟的衣裳拉好,转过头的瞬间,已经变成一副苍白的虚弱的脸。 顾瑞辰一个箭步冲上来,将舒安夏紧紧地拥在怀中,舒安夏顺势倒在顾瑞辰的肩头,用极低的只有两个人的声音道,“该她出场了!” 顾瑞辰微微颔首,长臂一转,舒安夏脚下一空,整个人就都到了顾瑞辰的怀里。 众人看着“虚弱”的舒安夏,纷纷夸赞起来她的品行和大义,顾瑞辰始终沉着脸,在经过假“陈阿婆”身前的时候,忽然扬了一下眉。 “陈阿婆”眼珠子一转,快步走到床前一摸,忽地,她脸色大变。 大夫人始终盯着陈阿婆的脸,就这一瞬间,她的心咯噔一下。 “出了什么事儿?不是说有了药引娉儿就能醒吗?”大夫人一脸焦急地冲上来。 “是,但是当初我估算错了,一个人的心头肉是不行的,最主要的是,还要有一个至亲的心头肉。” 众人一听瞠目结舌,大夫人也全然傻在那儿,至亲……那除了她还能有谁? 第119节 躺着的顾娉婷恶心的感觉还没有褪去,就又听到了这么骇人的话,如果她此时能动,她真恨不得一头撞死。她母亲不知道她和陈阿婆联手,这个陈阿婆又不按照约定来,现在竟然想打母亲的主意,假如母亲知道了,她们串通一气的话,她岂不是要吃不了兜着走?母亲再宠她,也不会再纵容她! 忽地,顾婉婷的那张脸闯入了大夫人的眼帘,她手臂轻颤着,“快,快去找大姑娘过来!” 顾娉婷一听叫顾婉婷,刚刚揪起的心还稍微平复了一下,毕竟她母亲的自私她是领教过的,只要不是她自己给害了,母亲都可以原谅她。 “陈阿婆”摆了摆手,示意准备去找顾婉婷的丫鬟站住,大夫人狠狠拧起眉,一股不祥的预感袭来。 果不其然,陈阿婆接下来的话,让她心都颤了颤,“姐妹的血缘比起至亲差得太多,不行,不行!” 陈阿婆连说了两个“不行”,其他人也纷纷侧目,大家对大夫人纷纷投来鄙夷的目光,明明是自己的女儿,当初劝三少夫人让她割肉的时候,可是说得好好的,就是她自己的不能用,要不,她定然舍身救女,俨然一派正义的善良的慈母形象,如今真的让她救人的时候,她却要叫来大姑娘?况且大姑娘还未嫁人,心口割去一块肉,让她如何再议亲?众人一边想着,有几个人已经开不自觉地开了口。 大夫人咬着牙,本来她发现第一个向她投来鄙夷目光的,是岑姨娘,她刚狠狠地瞪回去的瞬间,她就发现,房内的所有人,都向来投来同样的,不屑的鄙夷的神情,她死死地咬着牙。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太君可不干了,“媳妇,你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大夫人一看老太君发难,明显怔了一下。老太君生怕大夫人听不懂一般,又重复了一句,“你说过如果你能救,定然要舍身救女这等话吗?” 大夫人眼皮一跳,老太君的话,明显就是要逼着她承认说过,况且,她的确说过,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要是不认,她这个当家主母的形象也就彻底毁了。 大夫人索性一咬牙,“是,媳妇说过!” “既然这样,就兑现吧!”老太君轻叹了一口气,虽然现在是大夫人掌家,但是这个大夫人的自私她是领教过的,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大夫人为了她的面子,就是死撑着,也得答应下来。 果不其然,老太君的话音一落,其他人纷纷点头称是。 大夫人一看这个架势,她是赶鸭子上架,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于是乎,大夫人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好,本夫人愿意,陈阿婆动手吧!” 大夫人刚刚说完,陈阿婆生怕大夫人反悔似的,疾步走到大夫人身边。大夫人目光沉了沉,顾瑞辰别过脸去,毕竟整个房中,只有顾瑞辰一个男人。 大夫人衣襟解开的瞬间,陈阿婆啧啧了一下,不由得暗自感叹,“大夫人的肌肤,比少女的还好,在这么光洁的肌肤上留下刀疤,贫道真是不忍啊!” 这原本是句奉承的话,大夫人听着苦笑了一下,毕竟想着自己的胸口要挨上一刀,那种疼痛和恐惧,让她无暇多想。但是身后的众人可就不一样了,当他们听到“光洁”二字的时候,眼珠子差点就飞了出来,他们可是依稀记得,在不久之前,大夫人的胸口还替舒安夏挨了一剑呢,就算当时来的李太医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而且,三少夫人答应割肉,不就是因为大夫人替她挡剑吗?假如陈阿婆的话是真的,那么,大夫人就是彻头彻尾在演戏!这样的人,怎么配当顾府的当家主母? 众人明白过来的时候,大夫人还沉寂在要准备割肉的恐惧中,她咬着牙垂着头,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陈阿婆离着她越来越近的匕首上。 忽地,大夫人神色一凛,猛然退后一步,将衣领收紧,胸口因为害怕剧烈的起伏,“本夫人身体不适,暂时不能割肉!” 大夫人此话一落,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嗤之以鼻,房内登时“轰”地一声就炸开了。 125 爱死了他的坏 更新时间:2012-12-3 23:10:31 本章字数:3846 章节名:125 爱死了他的坏 大夫人不明所以,还未等回头,便听见几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 “呦,这当家主母就是不一样啊,连伤口都比别人好得快,这复原能力,真是出奇的厉害呢!”率先开口的是一直跟大夫人不对付的二房夫人。 长房的几个姨娘互相看了一眼,虽然心里也想跟着看戏,甚至想火上添点柴,但是她们实在没有这个胆子,想说的话不敢说,张了几次口,最终还是闭了嘴,个个脸色憋得比大便干燥还难看。 二房、三房和五房的几个平时就跟长房不对付,此时看大夫人有笑话看,更加不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几个夫人和姨娘凑一起,那就开了锅。 “依我看那,根本就是某人自导自演的好戏,表面上装作一副慈母的形象,高贵地当着咱们顾府大家长,实际上呢,用苦肉计骗取媳妇的心头肉救自己的女儿,对哦,说不定那个床上躺着的,也是骗人的呢!”三房赶忙附和。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看着,师太还在上面呢,除非让师太亲自给咱们见证,或者是床上那位自己跳起来,才能证明她们是母女联手嘛!”五房的夫人没有开口,而是一个穿着暗红褙子的姨娘接上了话茬,二夫人和三夫人见五房是姨娘开口,一想到五夫人在发五房内的地位,不由得轻蔑地眼神扫了过去。 五房尴尬地撇撇嘴,最终还是没开口。二夫人则是不依不挠。 “你这话说的,不合常理呢,哪个演戏的人不也是硬着头皮把戏演完?你现在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即使人家想找理由起来,也起不来了!”三夫人一接话,就掩嘴嗤嗤笑了起来, 长房的几个姨娘一听二房三房这么羞辱大夫人,心里十分解气,但是又不敢在脸上表现出现,所以陆姨娘率先轻咳了一声,“二夫人、三夫人还有五房的章姨娘,请你们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辞,老太君还在这儿看着呢,哪里容得你们这么放肆?” “放肆?谁比谁放肆?你一个姨娘,死了都没姓名的人,凭什么对身为夫人的我们指手画脚?”这回是三夫人先发飙了,他们长房的人实在太欺人太甚了,一个姨娘竟然敢冲上来叫嚣。 陆姨娘心里暗暗叫苦,她只不过就是站出来想拍一下大夫人马屁,这帮人不用一下子怒气都转移到她身上吧?偷偷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仍然背对着她们的大夫人,陆姨娘的冷汗都快滑下来了,大夫人难道还没反应过来嘛? 原本仍然沉寂在恐惧中的大夫人,脑袋反复地翻转着,想要找个突破口,怎么帮自己圆谎,毕竟刚刚她的那本能害怕的举动,实在是失了她的颜面,侮了她大家长的面子,她应该硬着头皮割下去的,丢了肉是小,丢了面子和她当家主母的威严,可就麻烦了,以后如何在顾府呼风唤雨? 结果她还没来得及找到对策,身后嘈杂的响声就想起,她也懒得听,无外乎是劝说她以身体为重,拍她马屁的人,所以大夫人的思绪继续停留在现在的窘状,如何能不让不割肉,还能保全她的面子。 身后的嘈杂声越来越大,陷入思绪中的大夫人狠狠地拧起眉,这帮女人真是烦人,一天都不消停,到哪儿都争都吵的,如今她面临这么大的抉择,她们还在那儿闹人心。 轻轻地一咬牙,大夫人猛然转过头。 因为大夫人的忽然转头,身后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们,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原本说到一半的话,忽然住了嘴。 大夫人微微蹙眉,这些人的表情怎么怪怪的,再次确认了自己胸前的衣襟已经拉好,她脑袋忽然灵光一闪。 大夫人优雅地、缓慢地转过身,面对陈阿婆,对着她赶忙眨眨眼。 “陈阿婆”一脸的彷徨和茫然,“大夫人,你眼睛怎么了?” 大夫人额角狠狠抽搐,原本因为大夫人倏然转身,二房和三房的人都住了嘴的,结果陈阿婆这么有意无意的一提醒,二房和三房的人可来劲儿了,“太君,为了抹平所有人的疑虑,请您一定要将这件事查清楚!” 率先开口的正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五房张姨娘,而其他二房和三房的人,纷纷跟着附和,只有四房的人三缄其口,以四夫人为首,淡淡地看着好戏。 老太君本来听着陈阿婆的话就对大夫人有了怀疑,如今众人这么一怒,也正合了老太君的心意,老太君抿了抿唇,“媳妇,你就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大夫人有些疑惑,不解地看了一眼老太君,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老太君目光沉了半分,“媳妇,难道你没有想说的吗?” 大夫人这才中呆愣中确定了,老太君是在跟她说话。她半侧过身,“母亲的话,媳妇不明白!” 老太君本还想给大夫人留些面子,结果却跟她装起了阿三,愤怒之下,老太君也不顾忌长房的面子了,直接声音一沉,“前些日子你不是替夏儿挡了一剑吗?为何前胸没有伤疤?当时的李太医是如何诊治的?能在几日内恢复如初,老身可想见识见识,想必族人们更想见识见识!” 老太君话音一落,其他几个人纷纷点头,一时间,顾娉婷的房内又热闹起来。 “陈阿婆”本想打断他们的话,继续隔大夫人的肉,结果顾瑞辰使了个眼色,现在的情况,比割大夫人的肉更有利,只要老太君插手,彻查此事,先不说大夫人到底伤没伤,都拂了她的面子,如果老太君查出大夫人真的用了“苦肉计”,那可不是什么小问题,最起码要让大夫人去祠堂面壁。 老太君话音一落,大夫人身子狠狠地颤了颤,怪不得她总觉的十分怪异,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原来是在刚刚的瞬间,众人已经开始编排上她了。 带了强烈的不满,大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五房出头的那个张姨娘,一个姨娘而已,竟然敢这么无礼,等着这件事解决完,看她怎么收拾她! 想到这里,大夫人目光沉了沉,凌厉地扫向陆姨娘身边的朱姨娘。朱姨娘会意,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无奈硬着头皮走上前,对着老太君行了个礼,“太君,请您三思,大夫人向来治家严谨,严于律己,您这样怀疑她,不但抹杀了大夫人这么多年的功劳,还让其他有坏心的人看了笑话,您要三思啊!” “你说谁在看笑话?”这时三房的三夫人可不干了,朱姨娘这不是意有所指吗?而且边说还边往她这边看,长房的姨娘一个个都是欠收拾,嚣张惯了,如果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们,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尊卑有别,真是便宜她们了! “说谁谁自己心里清楚,自然有人自己对号入座!”朱姨娘早就对三夫人不满了,如今可以打着大夫人的旗号,她更加肆无忌惮。 “放肆!你们一个个都当老身是死的吗?”老太君终于怒了,怒喝一声,狠狠地瞪着眼看着要争吵起来的几个女人。 朱姨娘咬了下唇,赶忙福身,“是妾身的错!” 三夫人也跟着行了个礼,“是媳妇的错!”三夫人说完,扬起眉,挑衅地看了一眼朱姨娘,从称呼上,已经有了天壤之别,一个是“媳妇”一个只能自称“妾身”,一个叫老太君“母亲”,一个叫“太君”。亲疏远近,尊卑之别,一听便知。 朱姨娘也是个聪明人,自然也知道三夫人的意思,看着三夫人的鄙夷的目光,朱姨娘脸色一红,便低下头去。 大夫人见朱姨娘也不在说话,本就阴郁的脸更沉了半分,“母亲想怎么样,直说吧!” 老太君点了点头,“咱们婆媳都不是外人,这样,老身和几个夫人就代表所有的人,看一下你替夏儿挡的剑伤吧!” 大夫人想着老太君一向礼让她三分,她让老太君直说,定然会给她个台阶下,哪里会知道老太君竟然如此犀利的说要查看她的伤口,难不成老太君也要跟她撕破脸皮不成? 大夫人死死地咬着牙,如果眼神能杀人,她恨不得把老太君和二房三房五房这几个千刀万剐! 老太君说完这话,其他几房的人也是瞠目结舌,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任由大夫人掌管一切的老太君,竟然会提出这种要求。不过这也正是她们所想的,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揭穿大夫人这副虚伪的祖母面孔。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大夫人狠狠地握紧了双拳,脑中出现了无数个可行的方式,想要解决,然而,奈何她想了又想,却没有更合适,能脱身的理由,一时间,大夫人仿佛陷入了绝境! 这时一直在床上躺着的顾娉婷可是记得差点尿了裤子,忽然,她浑身一个憋气,手臂猛然跟床有了一声撞击。 本就沉郁的气氛,因为这一声撞击被打破,众人跟着一齐将视线落到床上。 顾娉婷死死地咬着牙,刚刚她情急之下动了一下,但是身子仍然僵硬,顾瑞辰目光一沉,抱着舒安夏的身子忽然一闪,在“陈阿婆”耳边低语了几声,然后又飞身蹿回来,众人的视线都落在床上的顾娉婷身上,谁都没注意到,几秒中之内还抱着一个人的瞬间位移转换的顾瑞辰。 “陈阿婆”点了点头,快步上前,装模做样的摸了一下顾娉婷的脉搏,忽然脸色大变,“药引起作用了,不用大夫人的心头肉了,四姑娘的郁结都集中在手臂上,现在必须要砍断她的手臂,否则,性命不保!” 众人一听,瞠目结舌,大夫人面如死灰。 而在顾瑞辰怀中的舒安夏,强忍着憋住笑,把头埋到顾瑞辰的怀中,这个顾瑞辰实在太太太坏了,他灵光一闪,就出了这个么点子,可是怎么办呢,她实在爱死了他的坏! 126 离歌封王? 更新时间:2012-12-4 22:11:23 本章字数:5975 章节名:126 离歌封王? “割手臂?绝对不行,娉婷还没嫁人,这不是要毁了她的一生吗?”大夫人声音嘶哑,双眼就在短短的几秒钟布满血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那就眼看着四丫头死吗?”老太君气丝沉稳,俨然十分不满,大夫人这个的当母亲的俨然本末倒置了,性命重要还是手臂重要,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不,不,这个陈阿婆有问题,要砍手臂也要找太医来!”大夫人一急之下,有些声嘶力竭,她早就感觉到这个陈阿婆不对劲儿,处处拆她的台跟她针锋相对,现在还要砍娉婷的手臂,忽然想起这个陈阿婆是顾云婷请来的,一时间,大夫人心里将顾云婷骂了几百遍。 “陈阿婆”脸色一沉,“既然大夫人和老太君都不信任贫道,贫道也就懒得在顾府待了,四小姐的事儿,你们就自行解决吧!” “那怎么行!”老太君这回可不干了,“已经挖了我们三媳妇的心头肉,现在怎能就这么半途而废,既然四丫头马上就救了,老身做主,割!” 大夫人双眼死死地瞪得向泡一般,“不行,不行,母亲三思啊,这会毁了娉儿的一生的!” “难道你使计让夏儿割肉的时候,你就没考虑过对夏儿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吗?她还未孕育,你是何其自私?”老太君也不再忍了,直接指出问题要害。 大大人嘴角狠狠地抽搐,半响,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灼灼,“请母亲三思,不能割娉儿的手臂!” “她的手指已经开始腐烂,不割的话就会全身腐烂!”陈阿婆冷笑着,淡然出口,众人被陈阿婆的话吓到,纷纷向前走了几步,凑头过去,一看—— 果不其然,顾娉婷的手从指尖开始,一点点溃烂,指甲和肉连接的部分已经被腐蚀了一大块,这回除了大夫人以外的其他人,都彻底相信了“陈阿婆”的话,纷纷开始回应,就包括陆姨娘和朱姨娘,也开了口,“还是先救治四姑娘比较重要!” 见众人异口同声,“陈阿婆”冷冷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大夫人一眼,于是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砍刀,就一步步地往床边走。 第120节 大夫人一见砍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母亲,你看,咱们府内出来宰杀园,哪里有这种工具?她已经是事先准备好的,就是专门要对付娉婷的,说不定是被谁买通了!”大夫人一边说着,脑中又再次浮现了顾云婷的身影,这次的事儿之后,她一定要好好修理顾云婷,让顾云婷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 老太君听着大夫人的话,也微微蹙眉,似乎大夫人说得有些道理,这个陈阿婆既然是神婆,怎么会有这等厨子们才有的工具?更何况还带在卧房里? 本想开口阻止,但是转而在看看顾娉婷一点点溃烂的手指,的确她说的也是事实,假如皮肤腐烂不去掉根源的话,整个身体就要跟着腐烂。 躺着的顾娉婷听着越来越近的呼吸,她瞬间血液倒流,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她咬着牙,意念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指使着她,要让她立即醒来,组织整个倒戈的陈阿婆。 当然此时的顾娉婷只是单纯的以为陈阿婆倒戈了,但是并不知道,真正的陈阿婆,早已被眼前的这个人所换。 此时“陈阿婆”已经走到顾娉婷身边,她又抬起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顾瑞辰,见顾瑞辰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她忽然轻浅一笑,扬起手中的砍刀,对着顾娉婷的小臂就砍了下去。 众人屏住呼吸,所有的视线都落在那柄砍刀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陈阿婆”砍刀落下眼看着就要砍上顾娉婷手臂的瞬间,床上的人儿像是忽然被热水烫了的青蛙一般,猛然从床上弹起,直接一个轱辘就滚到了地上,睁开眼睛的顾娉婷,连滚带爬地向前动了几步,然后惊恐地看着自己仍然还在的手臂,舒了一口气。 众人睁大双眼,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在“昏迷”下一秒,却从床上滚落的人儿。 半响,老太君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眼一眯,冷冷地扫向顾娉婷。原本要准备修理顾云婷的大夫人,看到顾娉婷忽然“醒来”,也傻在原地,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而其他的众人,则是一脸茫然和不解的神情。 “这是‘回光返照’快来人按住她!”陈阿婆灵机一动,大叫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众人一听“回光返照”吓得纷纷往后退,顾娉婷嘴角狠狠抽搐,直接开骂,“你这个妖婆子,少在这儿妖言惑众!” 但是由于陈阿婆之前的形象已经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所以,就是顾娉婷叫得声嘶力竭,也没人听她的,老太君吩咐过后,几个婆子已经冲上来,直接按住顾娉婷,“陈阿婆”挑衅地看着顾娉婷,缓缓地举起砍刀。 “母亲,救我——!”顾娉婷大叫着,大夫人也是急得团团转,一直对着婆子们喊“住手!”奈何婆子们都是老太君带来的,老太君不发话,谁能听大夫人的。 所以就在大夫人苦逼的叫喊下,婆子们仍然继续准备砍顾娉婷的手臂,顾娉婷愤恨地咬着牙,死死地瞪着“陈阿婆”,但是不消几秒钟,恐惧就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陈阿婆”一扬眉,砍刀顺势挥下,顾娉婷一个激灵,下身忽然抽搐了一下,里裤瞬间湿了……。与此同时,顾娉婷大喊起来,“放开我,我没有病,我是装的,放开我!” “住手!”顾娉婷一落,老太君就立即出声。 众人诧异地看着吓得尿了裤子的顾娉婷,本来都觉得很难堪,然而顾娉婷后面的话音一落,纵人是彻底石化了,大家一直都以为顾娉婷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本性善良,如今,她竟然能使出这么个计策,来欺骗众人,简直就是可笑可耻,不但毁坏了他们顾府的名声,还毁掉了她自己的大家闺秀的闺誉。 众人心里嘲笑着却也不敢出声,毕竟此时老太君和大夫人的的脸色,都是面如死灰,尤其是大夫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红一阵,顾娉婷这个死丫头,已经快把她的心脏吓脱落了。 老太君凌厉地扫了一眼大夫人,见大夫人明显舒了口气,心下判断着,大夫人参与此事的可能性,然后就将视线转向被几个婆子不善地压着的顾娉婷。 老太君摆了摆手,让婆子们放开顾娉婷,然后又看了看“陈阿婆”。陈阿婆耸耸肩,她的目的达到了,刚才主子吩咐,最终目的也不是要砍顾娉婷的手臂,而是要让众人知道顾娉婷和大夫人母女的丑陋面目,然后让老太君收拾她们!所以索性,陈阿婆迎上了老太君的目光,多了份坦然和淡定。 老太君气得牙痒痒,也没空多理会这个“陈阿婆”,她眼前要解决的,正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顾娉婷! “四丫头,你过来!”老太君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沉很静,虽然听不出怒气,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森寒。 顾娉婷哆嗦着,一步一步走过来,跪倒在老太君身前,“祖母请宽恕娉儿!”如果是平日里,顾娉婷定然会选择撒娇,然而在现在,她绝对不能再撒娇,而是要用柔弱的一面获取众人的怜悯,从而原谅她。 其实原本,她是想硬着头皮都不能说这个理由,然而,奈何她脑袋如何转,只有这一个理由空荡荡地出现在她的大脑中,如果跟割掉手臂比起来,她还是愿意接受老太君的惩罚! “宽恕什么?”老太君的声音愈发的阴沉,一字一句道。 “宽恕娉儿的一时贪玩,撒的这么一个谎!”顾娉婷故意避重就轻,决口不提舒安夏割肉之事,只是说是自己说的一个谎言。 老太君冷笑一声,“你就说的这么轻松?难道你不知道有人差点因此而丧命吗?假如因为你这么一个谎言,害死了别人的性命,难道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跟你无关吗?”老太君字字珠玑,一点都不给顾娉婷留余地。 顾娉婷身子颤了颤,平时她嘴甜,都是哄着老太君来,所以老太君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今日是怎么了,不就是割了一块儿肉吗?顾娉婷心里嗤之以鼻,嘴上却是十分的后悔,“都是娉儿的错,娉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好,既然你接受任何惩罚,那么你也同样割掉一块心头肉吧!”老太君直接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大夫人狠狠地拧着眉,惊恐地看向老太君,这还是孩子们的祖母吗?为何此时的她,让人感觉像修罗。 老太君知道大夫人在看她,但是顾娉婷这个孩子不教训不行,不但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目无尊长,这样的人,如果以后到了婆家,定然会成为顾府最大的隐患,所以今日的事儿,她一定要给顾娉婷足够的教训,否则,不但对不起夏儿,也毁了娉儿。 “不行!”一直隐忍的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她最爱的女儿,要被割掉手臂,她这个当母亲的,就算不要老脸,也不能让老太君这么做! 一个如此响亮的回绝声响起,众人的视线就都落到剑拔弩张的老太君和大夫人身上,此时的大夫人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老太君,老太君冷哼着,回瞪她,这个大夫人虽然掌家,但是对她还是一直温恭有礼,难道今天要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大夫人死死地咬着牙,原本她此举并不是明智,这么多年来,她跟老太君的婆媳关系,说不上万分融洽,但是也绝对有千分百分,而如今她却要在众人面前跟老太君一争高低,说到底都是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想到这里,大夫人带着一丝委屈剜了顾娉婷一眼。 顾娉婷看到大夫人的神情,身子颤了又颤,一直以来母亲都是疼她如至宝,今天却是责备的申请,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媳妇说不行?凭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天理循环!你的女儿挖了别人的心头肉,就不能用这个方式偿还,难道说你的女儿身贵,而其他人都是贱命吗?”老太君越说越起,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大夫人被训斥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是顾娉婷不对在先,她只好放低姿态,“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娉儿还小不懂事,才犯了这样的错误,媳妇也知道,犯错者,定然要受到惩罚,但是请母亲想一想,娉儿还未许配人家,假如胸口少了一块肉,你让娉儿如何嫁人?让她的夫家如何看她?更何况,娉儿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很少惹事,如今这种错误,也是初犯,还请母亲能够宽恕!” 听到大夫人说顾娉婷“乖巧懂事”的时候,所有人的眼角都开始抽搐,大夫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顾娉婷只有在她面前才乖巧懂事好咩,平日里,顾娉婷看到同族同宗亲的姐妹,不知道多嚣张,还什么乖巧懂事,根本搭不上边。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别过脸,懒得再看这对母女,原本她也没打算要挖了顾娉婷的心头肉,不过是要吓唬吓唬她,但是她看着大夫人这么一较劲儿,她反而要给大夫人点颜色瞧瞧,所以态度反而更加强硬。 其他周围的人,都鄙夷地看看顾娉婷,再转头看看大夫人,对这对母女的恶劣不由得嗤之以鼻。 这时陷入僵持的老太君和大夫人都不善地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发现另一边的状况。 “夫人,你怎么了,夫人?”顾瑞辰的叫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随着他声音的响起,众人一齐将头转侧,只见在顾瑞辰怀中的舒安夏,双眼紧紧地闭着,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 “请太医,快请太医!”顾瑞辰声嘶力竭,一改往日的沉稳,抱着舒安夏就冲出了门。在出门之前,顾瑞辰凌厉地扫了一眼顾娉婷,他的眼中多了一抹——杀意! 顾娉婷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三哥是她头一次见,虽然她一直想与三哥亲近,可是三哥的各种疏离,让她吃了几次鳖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没想到,三哥竟然用战场上杀敌的那种目光看她,着实吓坏了她。 老太君也赶忙让婆子去帮着请太医,众人心里都暗叫不好,不过却也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将要倒大霉的顾娉婷。 沉默了许久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终于忍不住了,三夫人率先提了一步,对着老太君福福身,“母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眼看着,好像要闹出人命了!”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惩罚那些始作俑者,让其他人在顾府中呆得怎么安心?”二夫人跟着附和。 “如果不惩罚,根本难以服众,妾身觉得,除了四姑娘,大夫人作为嫡母也难辞其咎,所以要一并惩罚!”最敢说话的还是五房的张姨娘,她这话一出,大夫人脸色彻底出彩了。 老太君点了点头,“媳妇刚刚说的有理,法理外毕竟还有人情,娉儿还未出嫁,不能就这么毁了她的一生,所以,老身决定,娉儿从今日起,去祠堂抄经礼佛忏悔,为你三嫂祈福,直到你三嫂完全康复后,你才能出祠堂,你可服气?” 顾娉婷一听要去祠堂,还要等三嫂完全康复?假如三嫂要是一年半载好不了,她岂不是出了不祠堂了?况且,她的及笄礼就快到了,及笄礼之后,她就要议亲了,如果一直在祠堂呆着,她可怎么办?尤其是如果过上一年,那么她就别想嫁人了! “祖母,请您三思,娉儿——” “住口!”这回是大夫人打断了顾娉婷将要出口的话,老太君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娉儿更应该识相,见好就收,只要过后,她多送些最上等的补品和营养品,相信三媳妇会很快好起来的!虽然这个季节祠堂最可怕的地方是阴冷,但是只要她送去最好的暖具和上等的红石炭,还怕娉儿冻着不成?想到这里,大夫人的脸色终于有了缓和。 顾娉婷转头一看大夫人,一直以来的恐惧和惊吓,让她实在受不了了,她吸了吸鼻子,憋着嘴,就嘤嘤哭了起来。 老太君听着心烦,就摆了摆手,“还有,祠堂贵在清冷,能够静人心,假如有人心疼顾娉婷,给她送去碳和加厚衣物等,可别怪老身不客气!” 大夫人身子颤了颤,仿佛心思被看穿般,她的脸霍地红了起来。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另外,从今日起,大夫人回园子思过,府内所有事情,赞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代管!”老太君话音一落,大夫人瞳孔撑大,身体猛然颤抖起来,“母亲,你不能!” “你看看老身能不能?来人,拿族谱和族杖来!” 大夫人一听“族杖”刚刚恢复的脸色,又如死灰。 “族杖”是一个家族中,大家长所掌握的权力手柄,相当于一个尚方宝剑,虽然她拥有实权,但是却躲不过“族杖”的惩罚,老太君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不选择让权,就要被“族杖”杖责! 大夫人死死地咬着下唇,双目猩红,这时,刚刚出去的婆子没回来,却迎来了一个小厮,小厮一脸焦急,“太君、大夫人,听说三皇子要被处斩,现在当街游行,皇上又下了一道旨意,封长公主的公子燕离歌为‘靖南王’入住三皇子府!” 127 离歌封王? “割手臂?绝对不行,娉婷还没嫁人,这不是要毁了她的一生吗?”大夫人声音嘶哑,双眼就在短短的几秒钟布满血丝,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那就眼看着四丫头死吗?”老太君气丝沉稳,俨然十分不满,大夫人这个的当母亲的俨然本末倒置了,性命重要还是手臂重要,孰轻孰重都分不清。 “不,不,这个陈阿婆有问题,要砍手臂也要找太医来!”大夫人一急之下,有些声嘶力竭,她早就感觉到这个陈阿婆不对劲儿,处处拆她的台跟她针锋相对,现在还要砍娉婷的手臂,忽然想起这个陈阿婆是顾云婷请来的,一时间,大夫人心里将顾云婷骂了几百遍。 “陈阿婆”脸色一沉,“既然大夫人和老太君都不信任贫道,贫道也就懒得在顾府待了,四小姐的事儿,你们就自行解决吧!” “那怎么行!”老太君这回可不干了,“已经挖了我们三媳妇的心头肉,现在怎能就这么半途而废,既然四丫头马上就救了,老身做主,割!” 大夫人双眼死死地瞪得向泡一般,“不行,不行,母亲三思啊,这会毁了娉儿的一生的!” “难道你使计让夏儿割肉的时候,你就没考虑过对夏儿的未来有什么影响吗?她还未孕育,你是何其自私?”老太君也不再忍了,直接指出问题要害。 大大人嘴角狠狠地抽搐,半响,大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双目灼灼,“请母亲三思,不能割娉儿的手臂!” “她的手指已经开始腐烂,不割的话就会全身腐烂!”陈阿婆冷笑着,淡然出口,众人被陈阿婆的话吓到,纷纷向前走了几步,凑头过去,一看—— 果不其然,顾娉婷的手从指尖开始,一点点溃烂,指甲和肉连接的部分已经被腐蚀了一大块,这回除了大夫人以外的其他人,都彻底相信了“陈阿婆”的话,纷纷开始回应,就包括陆姨娘和朱姨娘,也开了口,“还是先救治四姑娘比较重要!” 见众人异口同声,“陈阿婆”冷冷地扯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了大夫人一眼,于是拿着事先准备好的砍刀,就一步步地往床边走。 大夫人一见砍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相信了自己的判断,“母亲,你看,咱们府内出来宰杀园,哪里有这种工具?她已经是事先准备好的,就是专门要对付娉婷的,说不定是被谁买通了!”大夫人一边说着,脑中又再次浮现了顾云婷的身影,这次的事儿之后,她一定要好好修理顾云婷,让顾云婷为她的愚蠢付出代价! 老太君听着大夫人的话,也微微蹙眉,似乎大夫人说得有些道理,这个陈阿婆既然是神婆,怎么会有这等厨子们才有的工具?更何况还带在卧房里? 本想开口阻止,但是转而在看看顾娉婷一点点溃烂的手指,的确她说的也是事实,假如皮肤腐烂不去掉根源的话,整个身体就要跟着腐烂。 躺着的顾娉婷听着越来越近的呼吸,她瞬间血液倒流,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她咬着牙,意念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指使着她,要让她立即醒来,组织整个倒戈的陈阿婆。 当然此时的顾娉婷只是单纯的以为陈阿婆倒戈了,但是并不知道,真正的陈阿婆,早已被眼前的这个人所换。 此时“陈阿婆”已经走到顾娉婷身边,她又抬起头,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顾瑞辰,见顾瑞辰没有阻止她的意思,她忽然轻浅一笑,扬起手中的砍刀,对着顾娉婷的小臂就砍了下去。 众人屏住呼吸,所有的视线都落在那柄砍刀上。 第121节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陈阿婆”砍刀落下眼看着就要砍上顾娉婷手臂的瞬间,床上的人儿像是忽然被热水烫了的青蛙一般,猛然从床上弹起,直接一个轱辘就滚到了地上,睁开眼睛的顾娉婷,连滚带爬地向前动了几步,然后惊恐地看着自己仍然还在的手臂,舒了一口气。 众人睁大双眼,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个前一秒还在“昏迷”下一秒,却从床上滚落的人儿。 半响,老太君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眼一眯,冷冷地扫向顾娉婷。原本要准备修理顾云婷的大夫人,看到顾娉婷忽然“醒来”,也傻在原地,一点脾气都没有了,而其他的众人,则是一脸茫然和不解的神情。 “这是‘回光返照’快来人按住她!”陈阿婆灵机一动,大叫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众人一听“回光返照”吓得纷纷往后退,顾娉婷嘴角狠狠抽搐,直接开骂,“你这个妖婆子,少在这儿妖言惑众!” 但是由于陈阿婆之前的形象已经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所以,就是顾娉婷叫得声嘶力竭,也没人听她的,老太君吩咐过后,几个婆子已经冲上来,直接按住顾娉婷,“陈阿婆”挑衅地看着顾娉婷,缓缓地举起砍刀。 “母亲,救我——!”顾娉婷大叫着,大夫人也是急得团团转,一直对着婆子们喊“住手!”奈何婆子们都是老太君带来的,老太君不发话,谁能听大夫人的。 所以就在大夫人苦逼的叫喊下,婆子们仍然继续准备砍顾娉婷的手臂,顾娉婷愤恨地咬着牙,死死地瞪着“陈阿婆”,但是不消几秒钟,恐惧就让她浑身颤抖起来。 “陈阿婆”一扬眉,砍刀顺势挥下,顾娉婷一个激灵,下身忽然抽搐了一下,里裤瞬间湿了……。与此同时,顾娉婷大喊起来,“放开我,我没有病,我是装的,放开我!” “住手!”顾娉婷话音一落,老太君就立即出声。 众人诧异地看着吓得尿了裤子的顾娉婷,本来都觉得很难堪,然而顾娉婷后面的话音一落,众人是彻底石化了,大家一直都以为顾娉婷虽然嚣张跋扈,但是本性善良,如今,她竟然能使出这么个计策,来欺骗众人,简直就是可笑可耻,不但毁坏了他们顾府的名声,还毁掉了她自己的大家闺秀的闺誉。 众人心里嘲笑着却也不敢出声,毕竟此时老太君和大夫人的的脸色,都是面如死灰,尤其是大夫人,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红一阵,顾娉婷这个死丫头,已经快把她的心脏吓脱落了。 老太君凌厉地扫了一眼大夫人,见大夫人明显舒了口气,心下判断着,大夫人参与此事的可能性,然后就将视线转向被几个婆子不善地压着的顾娉婷。 老太君摆了摆手,让婆子们放开顾娉婷,然后又看了看“陈阿婆”。陈阿婆耸耸肩,她的目的达到了,刚才主子吩咐,最终目的也不是要砍顾娉婷的手臂,而是要让众人知道顾娉婷和大夫人母女的丑陋面目,然后让老太君收拾她们!所以索性,陈阿婆迎上了老太君的目光,多了份坦然和淡定。 老太君气得牙痒痒,也没空多理会这个“陈阿婆”,她眼前要解决的,正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顾娉婷! “四丫头,你过来!”老太君缓缓开口,她的声音很沉很静,虽然听不出怒气,却有一股无法抗拒的森寒。 顾娉婷哆嗦着,一步一步走过来,跪倒在老太君身前,“祖母请宽恕娉儿!”如果是平日里,顾娉婷定然会选择撒娇,然而在现在,她绝对不能再撒娇,而是要用柔弱的一面获取众人的怜悯,从而原谅她。 其实原本,她是想硬着头皮都不能说这个理由,然而,奈何她脑袋如何转,只有这一个理由空荡荡地出现在她的大脑中,如果跟割掉手臂比起来,她还是愿意接受老太君的惩罚! “宽恕什么?”老太君的声音愈发的阴沉,一字一句道。 “宽恕娉儿的一时贪玩,撒的这么一个谎!”顾娉婷故意避重就轻,决口不提舒安夏割肉之事,只是说是自己说的一个谎言。 老太君冷笑一声,“你就说的这么轻松?难道你不知道有人差点因此而丧命吗?假如因为你这么一个谎言,害死了别人的性命,难道你还能这么云淡风轻的说,跟你无关吗?”老太君字字珠玑,一点都不给顾娉婷留余地。 顾娉婷身子颤了颤,平时她嘴甜,都是哄着老太君来,所以老太君从来没对她说过什么重话,今日是怎么了,不就 沐!晓!洁!是割了一块儿肉吗?顾娉婷心里嗤之以鼻,嘴上却是十分的后悔,“都是娉儿的错,娉儿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好,既然你接受任何惩罚,那么你也同样割掉一块心头肉吧!”老太君直接摆了摆手,不耐烦地说道。 大夫人狠狠地拧着眉,惊恐地看向老太君,这还是孩子们的祖母吗?为何此时的她,让人感觉像修罗。 老太君知道大夫人在看她,但是顾娉婷这个孩子不教训不行,不但不知道天高地厚,而且目无尊长,这样的人,如果以后到了婆家,定然会成为顾府最大的隐患,所以今日的事儿,她一定要给顾娉婷足够的教训,否则,不但对不起夏儿,也毁了娉儿。 “不行!”一直隐忍的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她最爱的女儿,要被割掉心头肉,她这个当母亲的,就算不要老脸,也不能让老太君这么做! 一个如此响亮的回绝声响起,众人的视线就都落到剑拔弩张的老太君和大夫人身上,此时的大夫人双目猩红,死死地瞪着老太君,老太君冷哼着,回瞪她,这个大夫人虽然掌家,但是对她还是一直温恭有礼,难道今天要露出本来面目了吗? 大夫人死死地咬着牙,原本她此举并不是明智,这么多年来,她跟老太君的婆媳关系,说不上万分融洽,但是也绝对有千分百分,而如今她却要在众人面前跟老太君一争高低,说到底都是为了这个不争气的女儿!想到这里,大夫人带着一丝委屈剜了顾娉婷一眼。 顾娉婷看到大夫人的神情,身子颤了又颤,一直以来母亲都是疼她如至宝,今天却是责备的申请,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媳妇说不行?凭什么?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天理循环!你的女儿挖了别人的心头肉,就不能用这个方式偿还,难道说你的女儿身贵,而其他人都是贱命吗?”老太君越说越起,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 大夫人被训斥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但是顾娉婷不对在先,她只好放低姿态,“媳妇不是这个意思,娉儿还小不懂事,才犯了这样的错误,媳妇也知道,犯错者,定然要受到惩罚,但是请母亲想一想,娉儿还未许配人家,假如胸口少了一块肉,你让娉儿如何嫁人?让她的夫家如何看她?更何况,娉儿一直都是乖巧懂事,很少惹事,如今这种错误,也是初犯,还请母亲能够宽恕!” 听到大夫人说顾娉婷“乖巧懂事”的时候,所有人的眼角都开始抽搐,大夫人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顾娉婷只有在她面前才乖巧懂事好咩,平日里,顾娉婷看到同族同宗亲的姐妹,不知道多嚣张,还什么乖巧懂事,根本搭不上边。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别过脸,懒得再看这对母女,原本她也没打算要挖了顾娉婷的心头肉,不过是要吓唬吓唬她,但是她看着大夫人这么一较劲儿,她反而要给大夫人点颜色瞧瞧,所以态度反而更加强硬。 其他周围的人,都鄙夷地看看顾娉婷,再转头看看大夫人,对这对母女的恶劣不由得嗤之以鼻。 这时陷入僵持的老太君和大夫人都不善地盯着对方,谁也没有发现另一边的状况。 “夫人,你怎么了,夫人?”顾瑞辰的叫声打断了众人的思绪,随着他声音的响起,众人一齐将头转侧,只见在顾瑞辰怀中的舒安夏,双眼紧紧地闭着,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一抹血丝。 “请太医,快请太医!”顾瑞辰声嘶力竭,一改往日的沉稳,抱着舒安夏就冲出了门。在出门之前,顾瑞辰凌厉地扫了一眼顾娉婷,他的眼中多了一抹——杀意! 顾娉婷的心里咯噔一下,这样的三哥是她头一次见,虽然她一直想与三哥亲近,可是三哥的各种疏离,让她吃了几次鳖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然而没想到,三哥竟然用战场上杀敌的那种目光看她,着实吓坏了她。 老太君也赶忙让婆子去帮着请太医,众人心里都暗叫不好,不过却也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将要倒大霉的顾娉婷。 沉默了许久的二夫人和三夫人终于忍不住了,三夫人率先提了一步,对着老太君福福身,“母亲,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眼看着,好像要闹出人命了!” “就是就是,这么大的事儿,如果不惩罚那些始作俑者,让其他人在顾府中呆得怎么安心?”二夫人跟着附和。 “如果不惩罚,根本难以服众,妾身觉得,除了四姑娘,大夫人作为嫡母也难辞其咎,所以要一并惩罚!”最敢说话的还是五房的张姨娘,她这话一出,大夫人脸色彻底出彩了。 老太君点了点头,“媳妇刚刚说的有理,法理外毕竟还有人情,娉儿还未出嫁,不能就这么毁了她的一生,所以,老身决定,娉儿从今日起,去祠堂抄经礼佛忏悔,为你三嫂祈福,直到你三嫂完全康复后,你才能出祠堂,你可服气?” 顾娉婷一听要去祠堂,还要等三嫂完全康复?假如三嫂要是一年半载好不了,她岂不是出了不祠堂了?况且,她的及笄礼就快到了,及笄礼之后,她就要议亲了,如果一直在祠堂呆着,她可怎么办?尤其是如果过上一年,那么她就别想嫁人了! “祖母,请您三思,娉儿——” “住口!”这回是大夫人打断了顾娉婷将要出口的话,老太君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娉儿更应该识相,见好就收,只要过后,她多送些最上等的补品和营养品,相信三媳妇会很快好起来的!虽然这个季节祠堂最可怕的地方是阴冷,但是只要她送去最好的暖具和上等的红石炭,还怕娉儿冻着不成?想到这里,大夫人的脸色终于有了缓和。 顾娉婷转头一看大夫人,一直以来的恐惧和惊吓,让她实在受不了了,她吸了吸鼻子,憋着嘴,就嘤嘤哭了起来。 老太君听着心烦,就摆了摆手,“还有,祠堂贵在清冷,能够静人心,假如有人心疼顾娉婷,给她送去碳和加厚衣物等,可别怪老身不客气!” 大夫人身子颤了颤,仿佛心思被看穿般,她的脸霍地红了起来。 老太君冷哼了一声,“另外,从今日起,大夫人回园子思过,府内所有事情,赞有二夫人和三夫人代管!”老太君话音一落,大夫人瞳孔撑大,身体猛然颤抖起来,“母亲,你不能!” “你看看老身能不能?来人,拿族谱和族杖来!” 第122节 大夫人一听“族杖”刚刚恢复的脸色,又如死灰。 “族杖”是一个家族中,大家长所掌握的权力手柄,相当于一个尚方宝剑,虽然她拥有实权,但是却躲不过“族杖”的惩罚,老太君的意思,就是如果她不选择让权,就要被“族杖”杖责! 大夫人死死地咬着下唇,双目猩红,这时,刚刚出去的婆子没回来,却迎来了一个小厮,小厮一脸焦急,“太君、大夫人,听说三皇子要被处斩,现在当街游行,皇上又下了一道旨意,封长公主的公子燕离歌为‘靖南王’入住三皇子府!” 128 风雨前奏 更新时间:2012-12-5 23:18:24 本章字数:3850 刚被顾瑞辰抱出“娉园”紧闭着双眼的舒安夏,忽然睁开水眸,吐了吐舌头,大口地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在屋子内的时候,为了憋她的脸色,她故意屏住呼吸,气沉丹田,才把气血强制压下,导致她脸色惨白,如今她跟顾瑞辰出来了,自然就不用再装了。 顾瑞辰宠溺的眨眨眼,“你可以消停好一阵子了!” 舒安夏当然明白顾瑞辰意有所指,今日的老太君虽然不会直面惩罚大夫人,但是会借着由头惩罚顾娉婷,然而顾娉婷又是大夫人的心头肉,除非像是自己割肉这种,否则大夫人一般情况下,都会接受老太君的惩罚。 抿唇笑了笑,舒安夏双臂向上一提,环住了顾瑞辰的脖子,温热的气息从顾瑞辰的耳侧袭来,顾瑞辰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 好像,他和他的丫头,好像有些时日没亲热了吧。 想到这里,顾瑞辰深邃的目光中涌上了一阵波涛,看着舒安夏的神情也变得深邃起来,舒安夏原本想对他表达一下亲近,然后顾瑞辰此时的神情,让她意识到了男性的危险气息,悄然地吐了下舌头,舒安夏赶忙别开脸去,她可不想光天化日之下,让下人们看到他们夫妻俩的亲昵。 顾瑞辰看到舒安夏的窘状,心下好笑,却也没说什么,继续抱着她向前走,到了“睿园”的时候,顾瑞辰的暗卫已经站在房中。 顾瑞辰脸色一沉,他的手下向来训练有素,假如不是有极特殊的情况,一般不会闯入房中。 “什么事?”面对手下,顾瑞辰一改跟舒安夏的嬉笑的风格,直接脸色一沉,就问出口。 暗卫对着顾瑞辰行了个礼,为难地看了一眼舒安夏。 顾瑞辰脸上明显出现一抹不悦之色,他早就说过舒安夏不是外人,怎么他像是没听懂一般。 “说!” 暗卫抿了抿唇,“三皇子——出事了!” 顾瑞辰心里咯噔一下,晶亮的黑眸猛然挑起,“九皇子呢?” “九皇子还是好好的,燕离歌被封了王,接管了三皇子所有的幕僚以及势力,入住的三皇子府。”暗卫一字一句道。 顾瑞辰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之前明明说好的—— 舒安夏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三皇子是皇后之子,一直以来,皇后一派和长公主一派都是势均力敌,维持着朝廷的平衡,然而上次她在皇宫,惊闻皇宫丑闻之后,她就猜测过,会不会燕离歌才是安贵妃和皇帝的儿子,而九皇子是长公主之子,然后事情还没来得及查清楚,就冒出来这么个事儿,看着顾瑞辰的神情,他前阵子也许是忙乎着这个事儿,难道是出了什么岔子么? 顾瑞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到床边将舒安夏放下,然后轻轻地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让她宽心。 在舒安夏的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浅的吻,顾瑞辰拉好被子,就留下了一句“等我”,然后就出了房门。 舒安夏点了点头,毕竟此时的她,还是个“虚弱的病人”,摸了摸胸口贴的胶,她真想撕下来,但是一想到大夫人是如何被揭穿的,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等会陈太医就会来继续替她演完这出戏,所以顾瑞辰出去处理外面的事儿,她还要留在家里,先解决掉大夫人这对母女再说。 果真没过多一会儿,老太君和陈太医等一起进来的,二房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尾随其后,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舒安夏虽然好奇,但也不便多问。 陈太医进来先是行了个礼,然后拿了一快垫子垫在舒安夏手腕给她把脉,把了一会儿,陈太医的脸色越来越差。 老太君的心本来就是因为刚刚小厮的通报七上八下的,结果陈太医还是一副这个表情,自然让她更是难过,“太医,到底怎么样了,您就直说吧!” 陈太医叹了口气,“少夫人伤了心脉经和孕经,至少要静养半年,而且一年之内,很难受孕!” 老太君一听,身子狠狠地颤了颤,“太医没有什么好方法吗?这他们小两口正值新婚,正是要孩子的好时机——”老太君说着瞄了一眼床上的舒安夏,只见舒安夏满脸的悲伤,老太君咬了咬牙,没办法再继续说下去。 “一年是最保守的说法,而且是遵照老夫的方子好好调理、恢复最好的情况,这次少夫人实在伤得太重了!”陈太医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叹气道。 老太君愤愤地回头望了一眼,因为她直接让大夫人和顾娉婷那对母女去面壁了,所以本能的还以为她们母女就在身后,回过头才发现,身后就剩下二房和三房的人,就连五房的夫人也回了自己的园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老太君还是十分尊敬地让陈太医开了药房子,心里对刚刚自己的惩罚后悔起来,她应该罚得更狠些,不过现在罚不罚都是次要的了,她更担心的事儿,是三皇子的倒台,顾府要受到牵连,尤其是,从始至终,都没有皇后的消息! 想到这里,老太君忽然想到,如此重要的事儿,她应该问顾瑞辰的,担忧地环视了房间一周,她才发现,顾瑞辰并不在房内。 “夏儿,辰儿去哪儿了?”老太君跨步上前,握住舒安夏的手,轻声问道。 舒安夏“虚弱”地扯扯嘴角,奈何她“苍白”的面孔下,这个笑容比哭还难看,老太君抿了抿唇,等待着舒安夏开口。 “说是宫里有事儿,就去看看!” 老太君点点头,心里暗暗祈祷希望皇后没事,然后她又叮嘱了一番舒安夏要好好休息的话语,于是就出去了带着众人出去了,房内只剩下舒安夏和陈太医。 “谢谢陈太医!”见着众人离开,舒安夏霍地起身,对着陈太医感激一笑,轻声道。 陈太医扬了扬眉,“谢什么?” 舒安夏怔了一下,这时陈太医已经写好了一个方子,递过来给她,“你自己也懂医理,好好调理吧!” 舒安夏手臂一颤,满脸的不可思议,“太医何意?” “刚刚老臣说的话,句句属实,少夫人体虚寒,肾虚阴,如果不好好调理,很难受孕!”陈太医依旧一本正经地答道。 舒安夏右手搭上左手脉搏,左手又搭上右手脉搏,她不觉得她有任何问题。 “所谓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靶,少夫人还是相信老臣吧!”说完,陈太医将方子留下,摇了摇头,就转身离去。 舒安夏呆愣地看着药方上的药,确实都是补血补气之用,难道她真的自己忽略了自己的身体么? 轻轻地摇摇头,她的脑中浮现出刚刚二夫人脸上的怪异表情,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虽然明日起,就不用再去大夫人那儿请安了,可以捞得暂时的安静,但是二房掌家,谁知道是福是祸呢! 还有那个—— “三少夫人,不好了!”碧云的声音打破了她的思绪,紧接着,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舒安夏拧起秀眉,眼看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碧云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靖南王带兵把顾府围住了,说要搜查逃匿的三皇子!” 舒安夏神色一凛,“靖南王?” “就是长公主的燕公子!” 碧云的话落下,舒安夏的心里咯噔一下,之前跟顾瑞辰话家常的时候,似乎听说顾瑞辰在跟燕离歌合作,从顾瑞辰的严肃程度来看,应该是的大事情,然而,顾瑞辰今天听到三皇子被废的消息,又是一脸的惊诧,转而匆匆离开,她十分清晰地记得,她离开前说了一句,“怎么会这样?” 难道——会不会—— 心中涌出了无数种可能,可是每一种可能归结到一起都是——燕离歌出卖了顾瑞辰! 猛地摇了摇头,也许事情还有转机,燕离歌是真诚的,起码对她是真诚的,她的直觉告诉她,燕离歌绝对不会害她。 舒安夏缓缓地起身,让碧云个她换了一身干净高贵的锦缎狐裘,挽了个高髻,然后在碧云的“搀扶”下,缓缓出了“睿园”的房门。 舒安夏出去的时候,老太君、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等顾府的女眷,都低着头,每个人都面色沉重,好像是经过了一场灾难一般,一些胆子小的下人们,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宫变,不由得心里也开始打怵。 见到有人从旁边走来,众人不约而同地一齐看向舒安夏,当老太君看到舒安夏在碧云的“搀扶”下,艰难地向她们这边走来的时候,她的水眸忽然一亮,重新燃起了希望。她还依稀记得,当初宫变的那个夜晚,燕离歌对着舒安夏的关怀,那个时候,燕离歌虽然实力不行,但是他眼中的心疼和珍爱,是骗不了任何人的! 大夫人一看缓缓走来的舒安夏,忽然脸色一变,顾娉婷则是狠地皱鼻子,冷哼一声,“刚刚不是还昏迷着吗?这么快就好了?母亲,我看她八成就是装的!” 因为四周没有人说话,所以顾娉婷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老太君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本想教训她一下,哪知道,下一秒,原本在马上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飞身而下,对着顾娉婷就是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顾娉婷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变得越来越快的景物和人物,感受到自己被踹飞的身体在向着一个危险的方向飞去的时候,忽然身子抽搐起来,落地的瞬间,她只感觉到后背扎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随即钻心的疼痛袭来。 燕离歌冷冷扫了一眼顾娉婷,转而轻轻地转头,双眼安静地对上了舒安夏。 舒安夏的心咯噔一下,原本那双纯净的眸子中,多了份说不清复杂。 129 歌辰联手 更新时间:2012-12-6 8:41:17 本章字数:7557 舒安夏似笑非笑地看了燕离歌一眼,他的眼中已经不似当初那么纯净,权力和变故,能够改变一个人,只不过她不知道燕离歌到底变了多少!现在,他已经在处在高位的“靖南王”,也许皇帝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一个不小心,他便会摇身一变,成为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想必当年的皇宫丑闻现在也令长公主吃不消了。 一想到长公主,忽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闪过,皇帝会不会早就知道了燕离歌的真正身份,所以才如此的器重他,然后等到他羽翼渐丰,再利用他的身份开始铲除皇后和长公主,从而为燕离歌铺路? 这个想法太恐怖也太诡异,但是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个想法才说得通。 心里七上八下的舒安夏,轻轻地拂开碧云的手,上前对着燕离歌福身,然而,就在她的身子俯下一半的时候,燕离歌倏然一步蹿上来,扶住了她的手臂,“免了!”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好听,也依旧温柔,只不过,好多事情早已物是人非。 舒安夏摇摇头,“君臣之礼不能废!” 皇、王和臣之间,自古就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惯上了“王”名,也就不能像朋友一样对待了。 看着舒安夏眼中的疏离,燕离歌狠狠地拧起了剑眉,虽然他早已预料到她定然会对他这个“靖南王”的身份十分排斥,然而,当他亲眼看到他敛起的黛眉之时,他的心里还是止不住地难过。 燕离歌尴尬地收回手,眼看着舒安夏静静地给自己完成一个完整的大礼,之后,他舔了舔唇,语气有些缓和,似乎在跟舒安夏解释,“三皇子造反逃匿,皇上下旨要求暂时封住顾府,顾府上下所有人不得出入,请少——”燕离歌咬了咬唇,“请顾将军出来!” 老太君一听燕离歌的话,面色更沉了,燕离歌刚刚说到一半的话,应该是“请少夫人把顾将军请出来。”然而,燕离歌说了一个“少”字,就改了口,虽然没看到燕离歌的表情,但是也不难猜测,舒安夏的身份应该是燕离歌心里的痛。 虽然她之前知道燕离歌对夏儿的特别,但是没想到,燕离歌会对夏儿有这么深的感情,假如她猜得没错,这次顾府的事儿,这份畸形的感情,也许也起到了导火索的作用。 这时的大夫人已经完全石化在那儿,顾娉婷被燕离歌一脚踹飞之后,惊恐之色染上了整个眸子,大夫人虽然心急,但是也不敢上前,毕竟眼前的情况跟别时不同,一直风风光光的顾府,如今被数百个皇家禁卫军包围着,而统领着之人,还是那个曾经对舒安夏有着异样情怀之人。 大夫人在这之前,找就派人调查过燕离歌和舒安夏,虽然没抓到什么把柄,但是她也听舒府的人说了,舒安夏对于这个燕离歌是特别的,没想到如今——一个堂堂的靖南王竟然会因为娉婷的一句侮辱的话,重伤娉儿! 狠狠地咬着牙,大夫人心中又将这笔账记到了舒安夏头上。 这时的顾娉婷已经踉跄着起身,用手抹了抹嘴角的血,双目猩红地扫了一眼燕离歌,又冷冷地看了看舒安夏,终将那句愤恨想要辱骂的话咽入了口中,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她和整个顾府都处于下风,别逞一时舒坦,却挨皮肉之苦,只不过,她会牢牢记住,刚刚那一脚,都是拜舒安夏所赐,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想到这里,顾娉婷咬着牙低下头,踉跄地走回到人群中,垂着眼。 燕离歌根本就没发现这边的顾娉婷,双眼始终全神贯注地看着舒安夏。不知何时起,眼前这个美好得如仙子一般的女子,竟然离他这么遥远了,她的眼中除了疏离还是疏离。 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出。他原本淡然,但是却忽然渴望权力,不是因为他有了野心,而是因为心里对她的爱恋,原本,他以为他的爱可以很伟大,即使远远地望着她幸福也心满意足,然而,如今他的心已经出卖了她,多少个想到彻底没有她的夜晚,他难以入眠,多少个想到在她身边陪伴她的,是那个比自己优秀的男子,他就痛彻心扉,所以,生平第一次,他感谢老天,让他是皇帝的儿子,感谢老天,他有顾瑞辰无法比拟的高贵血统,所以,他选择了面对皇帝,让皇帝愧疚,他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愿望,想要打败顾瑞辰! 舒安夏别开眼,垂下头,没有再说什么。燕离歌看着她长长的睫毛,一时间,心里涌上了万千思绪。 第123节 这时,他手下的一个黄金甲士轻步走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原本不知如何打破这个僵局的燕离歌,忽然眼前一亮。 燕离歌摆摆手,然后又清清嗓子,“顾府这些日子气氛着实低迷,本王看,是该冲冲喜了,小路子,你不是一直跟本王说你想娶妻吗?去挑挑,看看顾府的哪个姑娘你喜欢,本王就做主了!”燕离歌扬起剑眉,满脸的戏谑之色。 被叫做“小路子”的人身子一颤,满脸的不可思议,之后便是匆匆上前行礼。 老太君和大夫人一看跑上前行礼之人,忽然脸色大变,“小路子”果真是太监之名! 顾府的其他女眷们,脸上也纷纷出现了惊恐之色, “还不快去?”燕离歌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好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异常的冰冷。 小路子受宠若惊,“扑通”一下跪地,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王爷真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就算下辈子做牛做马,也无法偿还王爷的恩情!”小路子一边磕着一边激动的说着。 “娶妻”那可是他多年的梦想啊,但是因为他自身的“缺陷”早就失去了娶妻的资格,今日是太监总管大人让他来协助靖南王搜顾家,因为朝廷内的官员抄家,他几次都是负责统计财产数量和充缴国库数目,今日虽然不是抄顾家,但是对顾家的财产评估,他还是有把握的,然而没想到,竟然天下掉了个大馅儿饼,落到了他头上,靖南王爷竟然肯亲自为他赐婚,那么他的未来将是一片光明!想到这里,小路子更加兴奋不已,但是多年在宫内的锻炼,告诉他,喜怒无形于色,所以刚刚他脸上的兴奋,已经犯了大忌,所以他赶忙收起笑容,毕恭毕敬地又磕了一个头,“王爷大恩如同再造,只不过,奴才已经是残废之人,这不是害了人家姑娘吗?”小路子试探地说道。 “要说害,也谈不上,以你现在在宫中的地位和在皇上身边的影响力,哪个姑娘跟了你,不是跟着享福啊,所以依本王看,刚刚被本王踹了一脚那个顾家小姐,就很适合你!” 众人一听瞠目结舌,尤其是顾娉婷和大夫人,登时面如死灰。 大夫人张开嘴,嘴唇铁青,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娉儿是顾府嫡女,怎能嫁个阉人?” 小路子一听大夫人的话,脸立即就黑了,他虽然是个公公,但是在宫里,谁敢不敬着他,“阉人”一词,一直以来都是他心中最痛的部分,如今竟然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这个顾府大夫人真是个欠收拾的丧门星,假如以后他有机会,定然不会让这个大夫人好过! 燕离歌冷笑着斜睨大夫人,“三皇子谋反,你以为你们顾家脱得了关系吗?本王只不过想要多保住一些人,在事情彻底处理之前,多嫁掉一个,就有可能多保住一条命!”燕离歌说得云淡风轻,实则让听得人确实异常难受。 舒安夏忽然十分陌生地看着他,他还是那个之前温柔如水的男子吗?怎么同一个人会变得这么多,虽然跟之前相比,燕离歌更像个人了,但是这种亦正亦邪腹黑的感觉,却让她觉得像是顾瑞辰。 轻轻地摇摇头,舒安夏不再去费神,反正顾娉婷是死是活,都跟她没关系。 这时的顾娉婷“噗”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旁边的大夫人赶忙扶住她。 “本姑娘宁可跟顾府的人一起死,也不会嫁给一个阉人!” “放肆,说什么胡话呢!”这回轮到老太君不愿意了,“谁说顾府的人都会死?你这是诅咒我们呢,还是怎么地?老身觉得靖南王爷的话也不如道理,虽然顾府有个女儿嫁给一个太监为妻,对外传出去很难听,但是转念一想,不正也体现顾府的大家长开明,不计较尊卑身份吗?此事可行!” 其实只要是每个正常的顾府之人,都不太想让顾娉婷嫁给一个太监,毕竟这关系到整个顾府的名声,尤其是还会影响到顾府剩下的未出嫁的女儿,然而,顾娉婷实在太跋扈欠揍了,尤其刚刚那句,“陪着顾府的人一起死”的话,实在是激怒了老太君。 老太君一向迷信,因为听了这句话,心里就像踩到了狗屎般难受,尤其再想想,娉婷本来在顾府内的名声就不好,外面的名声也不咋地,所以,索性她还不如顺水推舟,让这个路公公娶了顾娉婷。她之前就听皇后说过,这个路公公是皇帝身边的大红人,宫里除了太监总管,下来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个路公公,皇后现在情况不明,皇帝的意图更是没人能猜测得到,但是看到眼前这个围府的状况,皇后的情况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所以,思来想去,在利益面前,也顾不得什么名声了,将顾娉婷嫁给这个路公公也许利大于弊。 短短的几秒钟,老太君就改变了想法,这让大夫人完全接受不了,大夫人带着哀怨地看了老太君一眼,义正言辞,“无论如何,现在圣旨未下,靖南王你没有资格这么做!” “本王没有资格吗?本王倒是很想知道本王是否有资格!”燕离歌轻浅一笑,就在跟大夫人一来一语的过程中,燕离歌忽然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黄色的卷轴,大夫人一看,立即面如死灰。 “这是个空白的皇帝手谕,已经盖上了玉玺,只要本王填上,直接就可以现在举行婚礼,但是这个手谕,原本本王想留着给顾家保命的,毕竟顾将军也曾是本王的朋友,这可怎么办呢?”燕离歌一边说着,一边淡淡的笑着,仿佛他说的话,完全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中,跟他没有一毛钱关系一样。 众人一听“这个手谕是替顾府保命的”这句话脸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喜之色。 大夫人的眼角狠狠抽搐,还未等接话,顾府的其他女眷就纷纷接了话茬,“太君,请您做主,媳妇觉得靖南王说的可行。”率先开口的是性子如火的三夫人。 “媳妇也觉得,娉儿该嫁,娉儿的名声狼藉,如果硬赖着不嫁,定然会连累顾府的其他小姐,现在大姑娘已经到了出嫁年龄,二姑娘、三姑娘还月余也到了,再加上四姑娘五姑娘六姑娘,眼看着就到了,所以媳妇觉得,为了长远之计,应该促成娉儿和路公公这桩没好姻缘!”二夫人搭腔说着,就掩嘴嗤嗤笑了起来,一直以来大夫人和顾娉婷母女,就是一直笑话她们,瞧不起她们的主儿,如今她们终于有机会报复一下,她们怎能放过? 大夫人带着警告,冷冷地扫向众人,不要以为今日事事都对她们母女不利,就可以由着她们为所欲为,假如她们再不收起那个诡异的笑容,小心她让她们吃不了兜着走。 如果放在平日,大夫人都不用这么瞪着她们,还瞪着这么久,只需要一个带着警告的眼神,她们早就乖乖地跟大夫人道歉了,然而如今,大夫人虎落平阳,她们怎么会让大夫人舒服? 大夫人愤恨地握紧双拳,今日一天真是祸不单行,屡屡的坏消息和频繁出现的坏状况,实在让她濒临了爆发的边缘,她忍,她再忍! 燕离歌摆了下手,示意顾府的女眷们闭嘴,然后,将视线转向老太君,“你是顾家的大家长,现在本王就请您来决定,到底同不同意这门婚事!” 大夫人一听燕离歌如是说,突然转过头,祈盼地望着老太君,老太君为难地避开她的视线,又看了看旁边点头如蒜的二房、三房和五房的人,四房的人一直沉寂,但是面临生死攸关,也选择了赞成。 老太君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顾府向来民主,既然大家都同意这门婚事,那么老身也同意!”老太君话音一落,顾娉婷就大叫了起来,“我不嫁、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顾娉婷泪如雨下,前几日,她还是那个呼风唤雨的顾府千金,如今,她竟然要嫁给一个太监为妻,她不就弄了个幺蛾子害舒安夏嘛?凭什么舒安夏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她却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老天爷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她不服,打死也不服!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有什么不服?赶快叩谢王爷!”老太君怒喝,顾娉婷这个疯妇的模样,简直把她们顾府的脸要丢尽了。 顾娉婷一听,忽然狂笑起来。 “父母之命?请问太君是父还是母?媒妁之言?请问二婶子三婶子四婶子五婶子,你们哪个是媒人?”顾娉婷的嘴角爬上嗜血的笑容,浑身忽然间散发出不可抵挡的森寒。 “放——肆!”这回老太君彻底怒了,枉她疼了顾娉婷这么多年,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竟然用她的话噎她冒犯她? 两侧的腮帮骤然蹙起,老太君脸上的整个线条都凌厉起来,“没有商量的余地,请王爷主婚,三日后成婚!” “好!”燕离歌满意地应了一声,他就当着老太君这句话呢,三天?似乎正合适呢! 顾娉婷和大夫人的手臂都骤然一抖,大夫人瞠目结舌地盯着老太君,满眼和满脸的愤怒之色,一点点扩大。老太君扬起眉,直接别过脸。 她就是顾家的大家长,如果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那么就要收到祖宗规矩的惩罚! 其他几房的夫人姨娘纷纷称赞老太君英明,燕离歌看已经达到目的,便让皇家禁卫军将所有的人都送回了自己的园子,他自己则是跟着舒安夏去了“睿园”。 “王爷请留步!‘睿园’的男主人不在,请王爷避嫌!”舒安夏冷冷道。 燕离歌的嘴角狠狠抽搐,“你怎么这么肯定‘睿园’的男主人不在?要不要我们来打个赌?”燕离歌似笑非笑地看着舒安夏,轻声道。 舒安夏敛起黛眉,思索着燕离歌的意思,燕离歌不是个善于开玩笑的人,他的意思是,顾瑞辰在“睿园”中?不可能吧,几个时辰前顾瑞辰离开的时候,明明很着急,看样子事情很棘手,不可能这么快回来,而且燕离歌这么兴师动众地将顾府围住,如果顾瑞辰回来,不该不去帮她们解围才是,除非—— 舒安夏舔了舔唇,转身推开了“睿园”的大门。 燕离歌轻浅一笑,舒安夏虽然没说请进,但是也没说不准进,所以他就索性认为舒安夏是准许他进入吧!想着想着,燕离歌的脚步已经跟上。 房门推开,熟悉的香气扑鼻而来,舒安夏顿了顿,目光落在那个刚刚离开不久的男人身上。 当燕离歌的双眼对上顾瑞辰的黑瞳时,他的脸色忽然沉了下来,但是眼中却没有惊讶,顾瑞辰也是一派坦然之色,温柔地对着舒安夏笑了笑。 舒安夏有些怔忡,看了看顾瑞辰,又转头望了望燕离歌,忽然,她的脑中有个大胆的想法涌入脑中——会不会,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由顾瑞辰安排? 没来得及多想,因为顾瑞辰和燕离歌接下来的对话,已经证实了她的心中想法。 “多谢!”顾瑞辰移开在舒安夏身上的视线,转而看向燕离歌,轻轻地吐出这两个字。 “不必,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情,以后我们互不相欠!更何况,我答应做这件事,又不是为了你!”燕离歌虽然做了靖南王,身子里和骨子里都多了份当王爷的傲气,但是面对顾瑞辰,燕离歌仍然是十分尊重,一直都是以“我”自称,而非“本王”。 顾瑞辰轻浅一笑,“好,互不相欠!” 不知道是不是燕离歌多心,顾瑞辰就在跟他说话的空挡,不知道何时已经闪身到了他和舒安夏中间,并且挡住了从他的角度去望着舒安夏的视线。 两人又随意闲聊了几句,燕离歌叮嘱他们在顾娉婷举行完婚礼之前,绝对不能出去。 顾瑞辰和舒安夏轻轻地点了点头。 燕离歌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告辞离开,走到门口,他忽然顿住身子,意味深长地回眸望了一眼,“三皇子——”虽然极其不情愿,但是这个避无可避的三个字,还是从燕离歌的口中逸出。 “我们已经两不相欠,日后必然各为其主、各司其职,还请王爷不要寻私,一切秉公处理!”顾瑞辰淡淡道,晶亮的黑瞳中波澜不惊。 “三皇子之事,本王不会让步,日后再有机会交手,本王不会再手下留情!”燕离歌缓缓地吐出几个字。 “me2。” 顾瑞辰忽然吐出几个怪异的话,让燕离歌一头雾水,舒安夏一听,则是轻笑起来,这个词,还是前几日,她在被窝里的时候,忽然冒出的一句话,没想到顾瑞辰就这么听到了,纠缠着她,非要问出这个词的含义,于是,她瞎编了一堆子虚乌有的典故,然后将这个英文配数字,传授给了顾瑞辰,哪知道顾瑞辰充分发挥好奇宝宝的精神,第二天找来一堆异域文字让她认,她大致看了一下,其中有英文、俄语、德语和印度语等,她实在无奈之下,便在有时间的时候,开始交他英文和印度文。 记得历史课上曾经教过,古印度和古中国一样,是四大文明古国,所以此时印度的文化要比讲着早先英语的国家要先进得多,所以她一点点地教顾瑞辰,不想到,顾瑞辰果真是天赋异禀,仅仅学了十几天,就将初级弄得滚瓜烂熟,然后是不是地冒出几个英文单词,今日这个状况,就是由这个由头而来。 燕离歌眼看着那个让他依恋的身影,从来不曾回头望她一眼,他的心里就感到无比的压抑,轻轻地甩了甩袖子,燕离歌转身就出了房门。 这小两口你侬我侬,他不是自讨无趣吗? 听到关门的声音,舒安夏渐渐回过头,眼看着那个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的白色背影,舒安夏轻叹了一口气,将头埋入顾瑞辰的脖颈间,温热的呼吸轻浅地落到顾瑞辰的脖子上,引得顾瑞辰身体一阵颤栗。 顾瑞辰轻叹了一声,长臂一捞,将怀中的人牢牢地固定在自己的怀中,不错,他的丫头是最聪明的,进屋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就猜到了整个事情的始末。 是他故意装作发生事情,匆忙离开,因为当时他们“睿园”有大夫人的眼线,所以,为了让这个戏演得真实,他并没有视线跟他的丫头打招呼,而是由着他属下把他叫走,然后,他找到了燕离歌,然后又安排了这出戏,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对他丫头有加害之心的人,但是同为顾家子孙,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去伤害嫡妹,所以,他选择了这样一种迂回的方式。 燕离歌建议他,让他直接杀了顾娉婷省事,然而顾瑞辰拒绝了,燕离歌误会他是不舍得自己的妹妹,然而,真正的原因是,活着生不如死,远远比一刀杀死她要好得多,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加害他的丫头的下场,会有多么可怜可悲! 130 又出损招 更新时间:2012-12-7 21:25:25 本章字数:5108 130 又出损招 另一边被全家逼着要嫁给一个太监的顾娉婷,争着吵着要自尽,然而,闹了半天,只见打雷不见下雨。 不过顾娉婷的举动,还是惊动了大夫人,大夫人一脸焦急地赶过来,看到的就是顾娉婷那张哭得跟鬼一般的脸。 “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大夫人黛眉一皱,满眼的恨铁不成钢之色。 “母亲,那可是太监啊,女儿嫁给了他,这辈子都毁了!”顾娉婷一见大夫人,委屈之感更是不能抑制,没说几句就快步冲上去,抱住了大夫人,越哭越凶。 大夫人心里更难受,但是此时她来,不是要来表达心疼和同情的,而是要让顾娉婷重新燃起斗志,搬回这一局,所以,她不能认命,但是此时的情况对她们极其不利,她还未想到应对之策。 见大夫人不说话,顾娉婷更是忐忑,拽着大夫人的手摇了又摇,“母亲,您不是真的打算把女儿嫁过去吧?” 原本陷入沉思的大夫人,忽然被顾娉婷打断,茫然地看向她,这时,她才想起来今日的一切都是顾娉婷自作自受,不由得大夫人狠狠地甩开顾娉婷,“都是你自找的,何苦哭诉!”大夫人语气不善,虽然心疼,但是一想到之前的陈阿婆还差点要挖她的肉,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母亲——”顾娉婷故意拉长音,她知道之前陈阿婆的举动是多么怪异,又多么令人气愤,而且之前那些事儿,想必众人都明白这个陈阿婆跟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 大夫人抽搐了几下嘴角,依旧甩开她。 顾娉婷叹了口气,可怜兮兮地望着大夫人,“母亲,您别生女儿的气,最初女儿跟陈阿婆说得好好的,哪知道她——母亲,这次是女儿着了道,但是现在女儿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母亲如果再不帮女儿,女儿只有去死了!” 大夫人斜睨她,犯再多的错,毕竟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母女哪能有隔夜仇,只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她确实想不到任何办法。 无奈地叹着气,大夫人心里也难受得紧,这个从小被自己捧到大的女儿,如今遭受这么大的变故和侮辱,她怎能不心疼,大夫人回过身,拉住顾娉婷,“眼下这个情况,三皇子失势,我们只能忍着,索性这个路公公在宫中地位不低,要不,你就先嫁给他,然后我们再谋划?”大夫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顾娉婷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的底气也越来越…… “母亲,难道就真的没有其他方法了吗?” 大夫人拧起眉,踱了几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顾娉婷看着大夫人的表情,就知道大夫人必定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立即染上一抹兴奋之色,“母亲,是不是想到了什么?”顾娉婷的手臂都在颤抖,青葱玉指死死地抓着大夫人。 “一般来说,唯一能组织家里办喜事的方法,就是家中有丧事,而如今,靖南王出面主婚,要想打破,这种丧事必然要闹得大,所以——”大夫人说着,向门外瞄了一眼。 “丧事?还要大?”顾娉婷在心里默念几句,忽地,她像是发现什么宝贝般,两眼发亮,“母亲,假如祖母出了事儿,算不算顾府大事?” “嘘——你小声点!”大夫人嗔怒地看着她,这么嚷嚷,是想弄得人尽皆知么? 顾娉婷抓着大夫人的手愈发激动起来,母亲竟然敢想到“弑母”,这可是天大的胆子,真不愧是她一直崇拜的母亲。 “母亲,您快说说,要怎么实行?娉儿能做什么?”顾娉婷这么一想起来,可真是兴奋不止呢! 大夫人又想了一会儿,压低声音在顾娉婷耳边悄声说了一会儿。 第124节 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 老太君半倚在摇椅上,死死地拧着眉,连日来的府内的乌烟瘴气,打破了她的静养,不得不出山主持公道,然而,这公道还未有什么眉目,靖南王就来插一脚。 对于这个靖南王,老太君原本的印象还是很好的,她向来重视贤才,在北国能够跟顾瑞辰齐名之人,除了燕离歌,还真无他人,所以早些年,她就对这个孩子有所了解,但是因为皇后一派和长公主一派,向来不睦,他也只好严令顾家人少跟长公主一派之人接触,这样原本跟顾瑞辰在国学府一同上课的顾瑞辰,就疏远了差点成为好朋友的燕离歌。 之后,皇后的势力越来越大,此消彼长,长公主的势力就愈发受到压榨,皇帝为了平衡,由中立开始偏颇,当然,帝王之术的手段极其不光彩,也就导致了之后的皇后和长公主之间的隔阂愈演愈烈,以至于顾家和长公主府,也是水火不容。 再之后,就是舒安夏这个丫头的出现,闯入了两家人的视线,从她寿宴那日起,她就知道这个丫头不简单,能够挑起辰儿的兴趣,而且让辰儿大费周章的女子,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因为她有丑名在外,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她身上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京城第一丑女”的称号,然而,她却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一双镇定的眸子。 于是,她忽然对辰儿上心的这个女子,也起了兴趣,于是,她故意派人试探了她。 她还依稀记得,那个装满银子的红包在托盘中的情景,她清晰的记得,她当时的眼神和表情。 她活了几十年,经过了两朝三代,什么人她没见过?但是如此年纪,就有如此沉稳和睿智的女子,她还是第一次见,所以,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叫舒安夏的女子。 虽然舒府地位不高,尤其是他们政治立场,很让人窝火,舒浔易那个人,趋炎附势,里外都不想得罪,又想升官,所以无论是皇后一派还是长公主一派,他都阿谀奉承,原本舒浔易这种人,两面都不讨好,实则,是双方随时可以舍掉的棋子,然而,因为这个叫舒安夏的女子,她决定要帮舒家一把,所以她暗中施压,让舒浔易表明立场,这样,她们顾家才能名正言顺的保护舒家。 还好,舒浔易不算朽木,不久之后,她就听到舒浔易拒绝见长公主的消息。 这回,她才彻底放心。 轻叹了一口气,能娶到舒安夏这样的媳妇,是他们顾家的福气,也是辰儿的福气。 “咚咚咚——”暗沉的闷响悄然传来,老太君虽然上了年纪,但是耳朵依旧灵敏,这是敲园子大门的声音,抬了抬眼眸,时辰也在心中了然,这么晚了,会是谁? 安婆子过去开了门,一见是梨花带雨的四小姐,赶忙给请进了园子。 “四姑娘,您先等一下,老奴去看看老太君是否睡了。” 顾娉婷大眼睛眨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得让人一阵心疼。 “让她进来吧!”老太君沉稳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安婆子赶快点头,忙帮着顾娉婷开了门,虽然这个四小姐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是自从知道了她被迫三日后许给一个太监,同情之心油然而生。 顾娉婷感激地朝着安婆子行了个礼,然后缓缓地踏入了老太君的屋子。 随着“吱呀”一声关门声,老太君缓缓地撑开眼皮,眼前的顾娉婷比起之前憔悴了很多,头发也乱了,整张素颜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假如平日里不是她太了解这个顾娉婷,此时定然十分不忍心将其终身托付给一个残废之人。 “哎——” 轻轻地叹了口气,用夏儿的话说可怜之人必又可恨之处,她有今日的下场,实在是她自作孽。 “这么晚了,娉儿来祖母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吗?”老太君轻声开口,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顾娉婷是来求她帮忙想办法的,她不想嫁给路公公,但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都是顾娉婷她自找。而且,她那么害人,即使她有办法,还真的不想帮。 “祖母!”顾娉婷大叫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到老太君的摇椅旁。 老太君心里冷笑了一下,看,来了吧。结果下一秒,顾娉婷说的话,让老太君大跌眼镜。 “祖母,娉儿就要嫁人了,以后恐怕不能侍奉祖母了,所以今日来拜别,还请祖母保重身体!”顾娉婷一边说着,一边重重地叩了一个响头。 老太君双眼撑大,不可思议地看着顾娉婷,“娉儿——” 顾娉婷苦笑了一下,“请祖母不要误会,娉儿并不是来为难祖母的,虽然娉儿有一万个不想嫁,但是娉儿不能不嫁,如今三皇子失势,皇后姑母情况不明,皇上对顾家早已忌惮已久,有除之之心,所以,唯一能救顾府能帮顾府的,也只有太后。无论是在朝为官之人,还是后宫的宫女嫔妃,都知道皇上对太后的孝顺,也知道太后不是爱管闲事之人,而这个路公公,又是太后非常倚重之人,娉儿既然有机会嫁给路公公,就是有了接触太后的机会,所以娉儿也不得不嫁!” 顾娉婷的话说得恰到好处,让一直对顾娉婷有成见的老太君,此时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孙女起来,一直以来以为她是大夫人的嫡女,又嚣张跋扈,所以她先入为主地认为,这个四丫头就是个一无是处之辈,然而,今日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如此多的大道理,句句珠玑,以顾府为纲,这才是顾府的好女儿! 想到这里,老太君伸出手,拍了拍顾娉婷的手背,“好孩子,难为你了,祖母会替你准备好丰厚的嫁妆,让你嫁得风风光光!” 顾娉婷心里冷笑,恨不得撕开老太君这张脸,装什么慈祥装慈祥,还装出一副大家长公正的模样,真是令人恶心!顾娉婷心里骂着,脸上却扬起了一份婉转的笑容,“祖母的疼爱,娉儿心领了,只是这一嫁,就嫁到了宫里,准备的嫁妆也没地方放,更何况,宫里有自己的吃穿用度,还是把需要的留给几个姐姐和妹妹吧!”顾娉婷说得十分大义,手里却已经把从袖中滑到手心的毒药攥了攥。 忽地,顾娉婷一个起身,就扑到了老太君的怀里,摇椅因为突如其来的重量,使劲地摇晃了几下,“祖母,这么多年以来,您一直都疼爱娉儿,爱护娉儿,娉儿实在不忍心离开您!” 老太君也有些难过,拍了拍顾娉婷的后背,“好孩子,难为你了!” “祖母,让娉儿最后一次给您敬茶吧!”顾娉婷喃喃着,顾娉婷虽然跋扈,但是一直以来,为了讨大夫人和老太君的欢心,专门请师傅教了她一手泡茶的好技艺,所以,在顾府,老太君最喜欢顾娉婷的,就是她的茶,所以此时顾娉婷忽然提出来再给老太君泡杯茶的要求,更是不足为过,而且她也努定,老太君定然会喝。 顾娉婷话音落下,顾娉婷有些犹豫,毕竟这个时间喝茶,整个晚上可能都不舒服,但是顾娉婷的话又说到这个份上了,细数了一下,她在顾府的日子,也就剩下最后一天了。 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孩子,难为你了,那就泡吧!” 顾娉婷点了点头,没有再叫安婆子或者其他下人,而是就地取材,直接取了一碗已经凉透了的水。 几颗透明的花瓣,随着她青葱玉指的掰动入了瓷杯中,老太君有了一时的诧异,她喝的茶,向来都是用热水浸泡,或者温水不断加温而成,然而今日的顾娉婷,却出乎意料地直接用了凉水? 背对着老太君的顾娉婷水眸闪闪,在刚刚搅动的过程中,她手中的毒药已经顺着搅棒滑入杯中,她不选择热水,是因为热水会加速老太君的毒发,那样她就逃不掉了,所以,她必须要把这碗冰凉的茶水骗老太君喝下去。 冷水茶会替她多争取三个时辰的时间,到时候母亲安排的替死鬼,自然就顶替上来了。 想到这里,顾娉婷嘴角轻轻勾起,那抹算计的残忍的笑容,在屋内油盏的衬托下,显得异常诡异。 “祖母,请用!”回过身,顾娉婷依旧双膝跪地。 老太君微微拧眉,这样的天气,娉儿怎么让她喝冷茶?老太君又是为难地看了她一眼“娉儿,天气寒凉,别总跪在地上。”老太君不好直说,天气寒凉,你怎么给我喝冷茶,所以就迂回地说了一句,不让她跪在地上,实则关心顾娉婷,暗地里是希望顾娉婷能反应过来,她给的凉茶,多么不合时宜。 “祖母,冷掉的茶,代表着娉儿永远不冷的心,娉儿的茶艺一向冠绝,以后没有娉儿在身边的日子,娉儿担心没有人能够再泡出符合祖母心意的茶,所以娉儿要将最后一次味道不好的茶,让祖母尝尝,消去祖母对娉儿的茶的念想,也免除祖母的一片忧心!”顾娉婷早就把说辞想好了,此时老太君的反应,也早在她们母女的意料之中。 老太君又是叹了口气,这么细心的娉儿——摇了摇头,老太君缓缓地端起茶碗,轻铭了一口。 味道确实跟顾娉婷之前的好手艺大相径庭,也难为了娉儿的一片苦心,老太君屏住呼吸,将琉璃茶碗中,剩余的茶水一仰而进。 131 太君中毒 更新时间:2012-12-8 21:54:42 本章字数:8234 章节名:131 太君中毒 眼看着老太君把琉璃茶碗中的茶水喝尽,顾娉婷知道,她离着成功已经不远了,等会儿她离开的时候,会多叫几个下人进来,证明她走的时候,老太君还是好好的。而且,她也请教好了李太医,目前来说北国的毒药,只有慢性和急性毒药两种,慢性毒药最少要月余,而急性毒药最多不过三个时辰,所以,老太君殁了,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想到这里,顾娉婷水眸一闪,在结果老太君琉璃茶碗转身的瞬间,忽然眼中像是看到什么惊惧一般,大叫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贼人!” 老太君本有了些倦意,但喝下这碗凉茶之后,困意消了不少,然而顾娉婷的这一大叫,还是吓了她一跳,随着顾娉婷手指的方向望过去,依然一片漆黑,没有半点贼人的影子,带着一抹诧异和询问,老太君转过头,只见顾娉婷原本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惨白了。 “娉儿——娉儿——”老太君轻声叫了几声,然而顾娉婷仿佛没听到一般,叫喊声越来越大,这时窗外陆续开始有的身影和攒动,老太君拧起眉,索性也闭了嘴,门很快就被撞开了,一群小厮丫鬟婆子纷纷涌了进来,看到房内的老太君和顾娉婷,有些怔忡。 顾娉婷看到人进来,也闭了嘴,不再喊叫,四周一片寂静。 半响,顾娉婷终于反应过来,对着众人尴尬地扯扯嘴角,然后又对着老太君抱歉地福了福身,“娉儿叨扰太君了,刚才——刚才——” 老太君叹了口气,这几日的变故,对于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所以她也能理解顾娉婷,轻轻地摆了摆手,“好孩子,也难为你了!” 听到老太君的谅解,顾娉婷本就眼角挂着泪痕的脸又抽搐了几下,眼看着晶莹的泪珠就要滚落下来。 老太君看着心里难受,又不好说什么,这时,顾娉婷却说了一句,“时候不早了,娉儿先告退了!” 老太君赶忙应着,让安婆子送送顾娉婷,顾娉婷最后行了一个告退礼,就出了房门,丫鬟婆子们也跟着退了出去。 出了园子,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鼻而来,顾娉婷弯起嘴角,眼底闪过一抹算计的精光,手里把玩着刚刚装毒茶的那个琉璃茶碗,就在众人破门的瞬间,她手速极快地将茶碗藏到袖中,她怎么会留下证据呢,仰头望了一眼天空,算算时辰,接下来该去找老太君的人也该到了。 她的想法刚刚落下,小径处,两个急匆匆地身影,便涌过来,顾娉婷左右望了一下,快步闪身到旁边的树丛中。 “这老太君也真是的,这么晚叫主子你来干啥?其他房的人也来了么?”二房夫人的贴身丫鬟抱怨道。 “行了,不是说就叫本夫人了吗,絮叨什么,这么晚叫人来,说不定是什么好事儿!”二夫人转身剜了丫鬟一眼,老太君都打算放权了,这个时候叫她前来,没准就是给她接班呢! 想到这里,二夫人的步子走的更来劲儿了,不说健步如飞,也差不到哪儿去,很快就到了园子前。 顾娉婷诡笑着,探出一个小脑袋,这才开门的依旧是安婆子,身后跟了几个还没退回去的丫鬟,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然后端着水盆,纷纷散了。这边安婆子看到二夫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奇怪,今晚这是怎么了?深更半夜的都来找老太君?但是都是主子,安婆子也不敢得罪,于是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原来是二夫人,您且稍等一下,让老奴去通传一声。” “不必了,是母亲让本夫人来的,本夫人直接进去就行了!”二夫人不等安婆子反应,就推门而入,她身边的丫头也跟着就进去了,留下一脸呆愣的安婆子。 今日忙乎了一天,老太君早就乏了,如果不是顾娉婷来叨扰,她这个时辰就已经就寝了,想想刚刚顾娉婷的样子,老太君压住心中不快,从摇椅上起身,刚走到床边,就又听到说话声。 微微拧起眉,今日是怎么了,这一个个都来扰她清梦。 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迎进来的是二夫人,老太君揉了揉发痛的额际,“老二家的,这么晚了——” “母亲安好!”还没等老太君说完话,二夫人就福了福身打断,她今日可是兴奋到了极点,一直都是好消息,也正因为如此,她意识早已喧宾夺主地认为,老太君也等着她呢,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她进门时,老太君脸上那抹诧异之色。 老太君见二夫人先行了礼,也不好说什么苛责的话,点了点头,“这么晚了——” “确实太晚了,媳妇知道母亲的关爱,所以专门带了一只天山红玉来孝敬母亲!”二夫人献宝似地拿出玉镯,双手奉上,昏暗的油盏下,那血红血红的颜色,仿佛要把人吞噬一般,老太君忽然有些晕眩。 “母亲,你怎么了?”二夫人赶忙蹿前一步,扶住老太君。这对天山红玉的玉镯,可是她们家老爷大费周章拖了十几个人,才转手到她手里的,如果不是老太君要将掌家权交给她,她才不会送得这么贵重呢。 只是,二夫人为何这么笃定老太君深夜把她叫来,就是要将掌家权交给她呢?这还要从二夫人的亲信绿莹开始说起。 绿莹是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忠诚乖巧却不聪明,在大夫人身边的时候,经常犯错,有一次,因为打碎了大夫人最喜欢的琉璃盏,差点被砍掉手脚,那个时候,是二夫人发了善心,把她救下来。 然而这件事之后,大夫人从娘家带来的丫鬟本来人数就多,其中大丫鬟就近十人,更别说像绿莹这种身份的二等丫鬟,所以,绿莹经过这件事之后,处境就更加艰难,直到后来,老太君的园子缺人,绿莹就被挑了去,这一呆就是三年。 二夫人原本也没看中绿莹什么,然而因为她曾经救过绿莹一次,所以在四年前大夫人给她设套的时候,让绿莹发现了,偷偷来告诉她,然后她才躲过一劫,所以至此之后,即使绿莹调动到了老太君这儿,二夫人也不忘照拂她一下,毕竟绿莹也能带来很多有价值的消息,比如,老太君今日要吃什么,老太君明日进宫要带什么人,再比如,顾府选送姑娘去国学府读书,会选什么条件。 二夫人在不断地从绿莹身上捞好处的同时,也对绿莹越来越信任,而今晚老太君让她前来,要把掌家权交给她,就是出自绿莹之口。所以,二夫人毫无怀疑地掏出了血本。 老太君晕眩了一阵子,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无奈之下,她向后仰去,二夫人眼疾手快地撑住老太君的身子,让她慢慢躺下,老太君的身子有些冰,传递到她手中的温度比较低,这是二夫人的第一反应,但是她也没多想,毕竟老人家,身体不适总是在所难免。 “母亲,您是不是累了?”二夫人试探地开口。 老太君轻轻地点了点头,躺下之后,她的气还能顺畅些,刚刚那种感觉,像是忽然间夺去了她的呼吸一般,又吓人又难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老太君哑着嗓子,“媳妇,给我倒点水。” 二夫人一听,赶忙起身,桌上只有一个藏青色的茶壶安静地摆在上面,茶托上,原本该有的杯子并不在,心中极快地闪过一抹疑问,这也是怪事,老太君向来有洁癖,只用自己专用的杯子,而但凡来过她房间的人,都知道那个藏青色的茶壶旁边,还有一个漂亮精致的琉璃茶杯,这个茶杯哪儿去了? “水——”身后又传来一声催促,二夫人也来不及多想,快步走到门前,“来人啊——” 安婆子因为擅自放二夫人进来,一直不放心老太君会责备她,所以一直守在门外,这时听到二夫人的呼唤,赶忙上前行礼。 “去拿两个杯子来!”二夫人摆了摆手吩咐。 安婆子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诧异,老太君一直都用自己的专用杯子,而现在房中只有二夫人和老太君,为何她还要两个杯子? 本想诧异开口,但是看到二夫人不善的脸色的之时,安婆子最后还是选择了默默地区拿杯子,等杯子送来的时候,老太君已经睡着了。 二夫人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差点全部吐出来,这么难喝—— 嘴角抽搐了几下,二夫人又等了一会儿,老太君似乎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带着一丝扫兴,二夫人气哼哼地就离开了老太君的园子,离开前,安婆子和几个丫鬟纷纷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来时兴致冲冲,走势义愤填膺的二夫人。 “二夫人肯定碰了老夫人的钉子,要不然,哪能气成这样?”一大丫鬟缓缓开口。 “就是,老夫人一向不看好他们二房,哪知道她还摆不正自己的位置,总来跟长房抢,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身旁的青色衣服的丫鬟赶忙附和。 “我看啊,她这回也该消停一阵子了,你没看自从她进去之后,老太君都没怎么说话么?” “不对,刚刚要要了杯子,兴许是老太君要的呢!” “才不会,谁不知道老太君只要自己的琉璃茶碗?” 第125节 几个丫鬟纷纷议论完,觉得实在无趣,就转身各自回房,留下一脸深思的安婆子,今晚太过诡异,她的眼皮子和脑袋都跳个不停,可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另一边的“睿园”还是一片其乐融融,舒安夏亲昵地倚在顾瑞辰怀里,淡淡地清香充斥着她的鼻尖,阵阵兴奋之感袭来。 顾瑞辰轻轻地搂着她,体香的沉醉让他有些心猿意马,伴随着舒安夏嘴角勾起的那抹轻浅的笑容,顾瑞辰灵巧的手指挑开了舒安夏的衣襟,悄然地滑了进去。 “嗯——”轻闭着秀目的舒安夏嘤咛了一声,动了动柔软的身子,寻找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躺下了下去。 顾瑞辰忽然身体一紧,他的丫头,真是个小妖精,随随便便动一下,都能碰到他重点部位。 双颊的潮红不自觉地涌上他的身体,顾瑞辰轻浅一笑。 大掌慢慢收紧,他掌心的热度也越来越高。 感受到了顾瑞辰的变化,舒安夏原本紧闭的双眼,迷离地睁开,她仰着头,朦胧地盯着那个英俊的帅脸上波涛汹涌的黑瞳,忽地,牵起嘴角。 顾瑞辰的身体颤了颤,他的丫头最最迷人的笑容,永远是挡不住的杀手锏,只要她一出此牌,他立即被俘虏,没有一次逃得过。 身子更紧了,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已经昭示着将要发生的事儿,忽地,顾瑞低下头,十分精准地找到了那红润的柔软。 充满阳刚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舒安夏闻着熟悉的味道,贪恋地又吸了两口,也就在这个空挡,顾瑞辰趁虚而入,灵巧的舌头极快地撬开了舒安夏的贝齿,和她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一起。 “嗯——”舒安夏的声音愈发的娇媚,顾瑞辰低吟了一声,忽地起身,双臂牢牢地抱住了那个柔软的身体,大步向床边走去。 舒安夏水眸眨眨,双臂一抻,勾住了顾瑞辰的脖子,深情款款地望着他。 顾瑞辰虽然没有开口,但是不知道是不是舒安夏想多了,她总觉的抱着他的顾瑞辰,脚步有些虚浮,而且越来越快。 还没反应过来,柔软的被褥已经抵住了她的后背,摩挲的感觉让她轻笑了一声。下一秒,就在舒安夏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她身上碍人的衣衫已经滑落,顾瑞辰那结实的六块腹肌,已经牢牢地跟她贴上。 舒安夏舔了舔唇,她们的房间依旧通明,因为她说过她不喜欢黑暗,所以每个夜晚,顾瑞辰都会为她留下一盏油盏,同样,他们两个每次在zuo“爱”做的事儿的时候,总是会有光亮,所以,她能清晰地看到顾瑞辰的好身材。 “丫头,不准分心!”每次到了这个时候,顾瑞辰总要控诉她一次,不是因为她想分心,而是顾瑞辰的身材,啧啧,总是不由自主地yy起来。 挑逗地眨眨眼,舒安夏为表自己的诚意,身子一抬,主动落下了一个轻浅的细吻,这回这个吻,可就如洒满了汽油的柴火,在舒安夏回落的头,还未沾到枕头的片刻,顾瑞辰如疾风暴雨般的吻,就再次落下。 很快,顾瑞辰就找回了主动权,很快,舒安夏的身体的气温就越来越高,很快,舒安夏的小宇宙,就燃烧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不久前的“疲累”,舒安夏很快就沉沉睡去,梦里她仿佛又回到了现代执行任务的时候,她原本要去杀的s国元首,然而,她破译安全警戒线,到达了封闭的s国顶级总统套房的时候,房内到处都是糜烂酒醉的气息,一群男男女女裸着身子躺在床上,红酒和各种精油、药片洒了一地,她嫌恶地踢开了几个躺在地上的男男女女,去寻找照片中的那副脸孔,然而找了一圈,屋内的男人大致都检查了一遍,她还未发现那个照片中的s国元首,也就是她这次任务准备要杀的人,忽地,她的脊背一凉,特工的惊觉告诉她,她的背后有人,而且极度危险,她举起双手,缓缓地转过头,就在这个瞬间,一个放大的子弹冲着她的眼睛飞速袭来。 “不——”舒安夏大叫一声,猛然从床上坐起,一向浅眠惊觉的顾瑞辰也在瞬间坐起,鹰眸迅速地扫视了一周,确认无事后,顾瑞辰长臂一捞,舒了口气,“丫头,是不是做噩梦了?” 舒安夏的手臂抖了一下,她不知道为何会做这样一个怪异的梦,前世的事儿,她都有多久想不起来了也没去想了,梦中的事儿,无比的怪异和清晰,实话说,她确实做过这么一个任务,而且任务的结果是她受了伤,在医院躺了三个月的,但是那颗子弹自后到底从她的哪儿射穿了,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仿佛失去了那段不快的经历一般,然而,今日为何会这么怪异? 轻轻地点了点头,“是个噩梦!” 顾瑞辰心疼地点了一下舒安夏的鼻尖,“今天累着你了!” 舒安夏轻轻地吸了吸鼻子,扯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其实成亲以来,顾瑞辰一直都怕累到她,所以每次都是委屈自己或者强忍着,尤其是那日的陈太医诊断之后,顾瑞辰每次跟她那个,都是小心翼翼,虽然她心里清楚,顾瑞辰应该十分想要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但是也许是因为她的身体,所以顾瑞辰一直在努力克制着…… 感激地望了她一眼,虽然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只有十五岁,但是她灵魂的实际年龄早就是老油条了,学者顾瑞辰的样子,轻轻地刮了刮顾瑞辰的鼻子,舒安夏轻浅出声,“谢谢你!” 原本满是困意的顾瑞辰,在看到舒安夏深情款款的眼神的时候,睡意已经去了一大半,而如今,舒安夏又如此水眸传情,让他登时心猿意马起来。顾瑞辰身子一紧,就揽住舒安夏,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袭来。 顾瑞辰耳朵动了动,此时睡衣全无,他扯了一下被子,盖住舒安夏,然后转头向门口望去。 这时急促的敲门声已经想起。 “三少夫人、三少夫人,不好了,出事了!”房门的另一边是“睿园”的大丫鬟的声音。 刚刚躺下的舒安夏跟顾瑞辰对视了一眼,压低声音,“什么事儿?” “老太君好像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口吐白沫,翻了白眼,整个身子都在抽搐。”门外的大丫鬟语无伦次,她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三少夫人形容老太君的情形,只是把来通传的丫鬟的原话说了一遍。 舒安夏目光一沉,看了一眼顾瑞辰,顾瑞辰也是死死地拧起剑眉。 “通知碧云过来伺候,你赶快去管家那儿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让管家立即派人去宫里请太医!”舒安夏沉稳地吩咐道。 “是!”丫鬟领命,匆匆去叫人去了。舒安夏随意披了件里衣,就赶忙下地,而顾瑞辰依然杵在那儿没动,紧锁的眉头似乎昭示着他想到了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儿?”顾瑞辰很少会出现这个表情,所以看到他这个样子,舒安夏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 “老太君虽然年事已高,但是向来懂得养生,对于膳食,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忽然发病?”顾瑞辰喃喃自语。 舒安夏也觉得事情蹊跷,昨日里老太君还好好的,如今只是过了一夜,怎么忽然会翻白眼?不过刚刚丫鬟说的症状,到时候有点向食物中毒,只不过——她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怪。 顾瑞辰看了看她,同样的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老太君早不病晚不病,竟然挑在顾娉婷跟路公公成亲的日子里病,会不会有什么蹊跷?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会儿,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对于这件事的蹊跷,早已心照不宣。 碧云很快端着水进来,舒安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就往老太君的园子跑。 到了的时候,陈太医已经来了,舒安夏还稍稍舒了口气,然而,把脉之后,陈太医那凝重的表情,让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 “太医,母亲到底生了什么病?还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何时能好?”率先走上前询问的是大夫人,她一把扯住陈太医的袖子,满脸的焦急之色。 抓住一个陌生男人的袖子,对方还是一个已婚妇女,这可是犯了北国的大忌,然而此时大夫人的此举,其他人都觉得大夫人跟老太君情深,焦急和担忧之下,才坏了规矩,所以房内的人,纷纷别过眼,全当没看见。 陈太医退后了一步,躲开大夫人的魔抓,“老太君不是吃坏东西,也不是生了什么病,而是——”陈太医顿了一下,看着周围各种急切的眼神,忽然间,觉得有些语塞。 “到底是什么?” “就是啊,是什么?”七嘴八舌的三姑六婆们纷纷应和上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关心之色。 “是中毒!”陈太医话一落下,众人瞠目结舌,原本张了一半的嘴,都停留在原始的样子,假如是中毒,他们接下来要说的话可就要小心了,毕竟这件事,弄不好可是要丢命的。 刚刚围上来的三姑六婆,纷纷又退后了一步。 这时的大夫人忽然脸色一变,“中毒?太医的意思是,有人给母亲下毒?”大夫人说的义愤填膺,咬牙切齿,她此时的那种表情,真的让人有一种老太君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一般错觉。不对,应该说比亲生母亲还亲的错觉。 陈太医不情愿,但是又不得不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医者,除了治病救人,就是要讲究真相,而这件事情的真相就是,有人对老太君下毒。 得到了陈太医的肯定,大夫人一咬牙,“来人呐,把园子里所有的丫鬟婆子小厮,全部都给本夫人绑起来,还有,把所有接触过老太君膳食的人,全部都绑来!”大夫人一声令下,跟着她一起来的小厮们,纷纷行动起来。 舒安夏这才注意到,大夫人是有备而来,现在在老太君房间内的,至少有一半是大夫人园子的人,难道—— 舒安夏向外瞥了瞥,对门口的碧云使了使眼色,大夫人虽然人多,但是大多是没有经过训练的小厮,如果真动气手来,这些人对付对付女眷们还行,要是对付她和顾瑞辰——那就都成了摆设。刚刚从“睿园”过来,只是她一个人,目前顾瑞辰还不方便出面,所以她带着碧云,让碧云见情势不妙,就赶快去给顾瑞辰通报。 碧云会意,点了点头,结果刚踏出房门,就被四个小厮拦到了门口。 “碧云姐姐请留步!” “你们胆子真大,竟然敢挡住本姑娘的路?”碧云眼神一厉,不悦地扫向他们。 “对不起,是大夫人吩咐的,不准任何人出入!”小厮虽然恭敬地回答着,但是脸色却没有任何谦恭之色。 碧云敛起秀眉,奇怪,大夫人明明还在屋内,何时下的命令,难道这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了? 双拳不住地握紧,碧云左右望了几眼,老太君的园子周围,围满了大夫人的人,看样子,她还真出不去了。 等到碧云再次回到房内的时候,舒安夏就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猜测,老太君的中毒,绝对跟大夫人有关。 这时,起初出去的那帮小厮,已经把伺候老太君的婆子丫鬟纷纷抓了起来,一时间,老太君的屋子里堆满了人。 “说,你们谁给母亲下的毒?”大夫人上来就是厉声质问。 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接大夫人的话茬。 “说不说?”大夫人疾步上前,对着离她最近的一个丫鬟,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下去。 想象中清脆的响声没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清冷的女声,“住手!” 132 嫁祸于人 更新时间:2012-12-9 22:22:28 本章字数:4919 章节名:132 嫁祸于人 大夫人的手悬在空中,颤了一下,悬在空中的手指一点点攥紧,手背青筋暴起,大夫人愤恨地甩了一下袖子,悻悻地转过头,凌厉地扫向那个清冷声音的主人。 二夫人撇撇嘴,“大夫人好威风,真是吓坏了其他姐们呢!”二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提了几步,缓缓道,“在场的人,在三日前应该都听到太君下的命令吧,大夫人您要去祠堂面壁,所以府内的一切事情,暂时由本夫人和三夫人打理,就算要调查老太君中毒事宜,貌似也轮不到暂被关闭祠堂的‘大夫人’你吧!” 二夫人的话音落下,身后三房和五房的人跟着嗤嗤笑了起来,长房的人虽然也觉得有理,但是谁也不敢张嘴。 大夫人冷哼了一声,“本夫人就怕,如果本夫人去了祠堂,母亲这事儿,就被所谓的掌事人,欲盖弥彰了!” 众人一听这话,皆是一愣,所谓“欲盖弥彰”多是来掩盖罪行的,大夫人竟然开口犀利地说了这话,好似明摆着在说,二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在这拼命掩盖呢。 相较于三夫人,二夫人原本也算是个沉得住气的人,然而昨夜老太君出事前,她确实来过,虽然她没给老太君吃过任何东西,但是心里也难免有些芥蒂,所以大夫人这么一说,二夫人可就火了。 “大夫人你什么意思?”二夫人神色凛然,气势汹汹。 “当然就是表面的意思,安妈妈,你把昨晚的事儿,跟大家说说吧,最后一个见到老太君的,到底是谁!”大夫人冷哼了一声,目光转到跪着的安婆子身上。 二夫人一听,身子颤了颤,略带警告地扫了一眼安婆子,安婆子本来昨夜被四姑娘和二夫人吵得不能安寝,之后大清早就发现了老太君的异状,吓得一直反应不过来,却不想,现在大夫人忽然闻起来,她脑中也渐渐清明起来。 “回大夫人的话,昨晚最后一个来探视老夫人的,是二夫人!”安婆子尽量把自己的舌头放平,吐字清晰。 在场的人听到此言,立即瞪大的双眼,众人的视线齐刷刷地扫向了二夫人。 “你——”二夫人咬牙切齿,这个时候,她也是百口莫辩,昨夜她去的时候,除了安婆子,还有几个丫鬟小厮,就算她否认,也无济于事。只不过,她去是去了,但是并没有做什么事儿啊,而且老太君那个时候已经昏昏欲睡了。 “昏昏欲睡!”二夫人忽然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对,她怎么不记得了,老太君当时的情况有些怪异,她的脸色似乎不太好,眉头紧锁,双目紧闭,时候有些不舒服,然后老太君喊着喝水,一直说口渴,可是她把水要来了,老太君却睡着了?昨晚她没多留意,但是现在回头想想,确实诸多怪异,难不成老太君那个时候已经是极其不舒服了? 想到这里,二夫人刚要开口问在她之前谁来过,然而她的话还没出口,大夫人就抢先在她之前开口,“二夫人去,都做了什么?是否带了东西?” “带没带东西,老奴并不知道,但是二夫人到了房间之后,似乎要了一次水,因为老太君有洁癖,平时用的都是自己专用的杯子,所以二夫人喝水要了两个杯子,老奴觉得很奇怪。”安婆子老实地回答道。 “两个杯子?也就是说,二夫人让老太君喝了你们后拿的杯子盛的水?”大夫人继续引导。 “应该是!” “胡说!”二夫人打断了大夫人的话,“昨夜本夫人是去看母亲了,但是当时是因为母亲叫我去的!而且当时母亲一直说口渴,我找了半天,房内并没有杯子,我才找人要的杯子!”二夫人赶忙辩解。 大夫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这回众人的脸上出现了一副了然的表情,没质问安婆子之前,二夫人可是对她去过老太君房中一事只字不提,如今是实在瞒不过去了,二夫人才为自己找了几个蹩脚的理由。 二夫人看到众人的表情,一股火就蹿了上来,“你们别在那里胡思乱想,母亲中毒根本就跟我没关系!”二夫人一想到自己会被扯上一个谋害老太君的罪名,立即有些慌了神。 大夫人冷笑着盯着她,眼神中的鄙夷一点点扩散,厅内的众人立即闭了嘴,尤其是刚刚还咋咋呼呼的三夫人,此时也不再说话,情势急转直下,众人都不敢在情势未明前得罪任何人。 一时间,厅内落针可闻。 大夫人僵持了一会儿,见众人不出声,似乎已经沉淀的差不多了,于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大家怎么看?这个家,是不是还要暂时由二夫人来掌管,大家就表个态吧!”大夫人说得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也表现得自己十分有风度,仿佛就在说,假如你们都觉得还能让二夫人掌家,她愿意交出这个掌家权一样,但是这么多年大宅门里的当家主母,可不是白混的,就刚刚安婆子那几句说辞,就绝对阻碍了二夫人继续掌家的路,所以,她根本不用担心。 果不其然,大夫人的话音刚落,长房的几个姨娘就率先表态,让大夫人暂时替代老太君管家,三房和五房虽然不服气,但是鉴于刚刚大夫人提出的疑问,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至于四房,始终三缄其口,不表态。 第126节 二夫人气得鼻子冒了青烟,本来就是让她掌家的好机会,结果忽生变故不说,还要把她扣上一个“谋害嫡母”的罪名,这怎么让她受得了?一想到这里,二夫人立即气不打一处来。 “她才没这个权力!”二夫人咬牙切齿地哼哼道。 大夫人轻笑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二夫人,而是将视线转向伺候老太君的其他婆子丫鬟们,“这件事之后,你们发没发现什么怪异的事儿?二夫人怎么说也是一园之主,谋害嫡母这件事,应该不会做,大家也都想想,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老太君说没说过什么?或者是房内少没少些什么?只要大家有发现,帮助破解老太君中毒一事,都有重赏!”大夫人这话说得十足的到位,既表达了一个大家长的开明和公正,也在二夫人骂大夫人的过程中,体现了大夫人的大度。 二夫人的嘴角狠狠地抽搐,大夫人不仅抢了她的掌家权,还故意在众人面前用她来衬托自己的大度,真是太可恶了! 这时,一个丫鬟忽然双眼一亮,“奴婢想起来了,老太君最喜欢的琉璃茶碗不见了!” 其他几个丫鬟一听,纷纷回想之后,跟着一起点头。 “老太君最喜欢她的琉璃茶碗了,只要喝茶,必用,昨日午膳过后,老太君说要喝些清茶,所以奴婢就为老太君准备了一壶,当时奴婢还看到琉璃茶碗好好的在托盘中呢!但是刚刚,琉璃茶碗已经不在了!”另一个丫鬟也赶忙跟着附和着回想细节。 二夫人一听丫鬟的话,双眼登时一亮,“对,本夫人去的时候,也不见琉璃茶碗,所以才找安婆子和婢女要两个杯子。”昨夜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却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刚刚经过那个丫鬟一提醒,她登时茅塞顿开,原来那个茶托上,少了老太君专用的茶碗,那也就是说,在她来之前,有人拿走了茶碗,那也就是说—— 二夫人双眼一亮,“安婆子,本夫人之前,还有谁去过?” 安婆子怔了怔,二夫人竟然问到了这个问题,在她来之前很短的时间,正好是四姑娘先走的。可是四姑娘——安婆子为难地看向大夫人。 大夫人扬了扬眉,“安妈妈不用有所顾忌,尽管实话实说便可!” “是!”得道了大夫人的肯定,安婆子这才敢开口,说出了在二夫人之前去的,正是四姑娘顾娉婷。 “来人,去吧顾娉婷叫来!”大夫人一脸肃穆,一派坚决秉公执法的样子,众人心里不禁为四姑娘捏了把汗,只不过一提起这个长房的四姑娘,今日不是他嫁给路公公的日子吗? 众人立即屏住呼吸,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顾娉婷很快就进了门,一身大红喜服入内,立即让人觉得十分刺眼。 “母亲,发生什么事儿了?祖母怎么了?”顾娉婷一进门就是满脸的焦急之色,快步上前抓住大夫人的袖子问道。 “放肆,你这个丫头越来越不懂规矩了,你祖母病成这样,你怎么还敢穿着一身大红进来?这冲煞了你祖母,你担当得起吗?”大夫人神色一凛,冷然道。在北国,有个极其重要的讲究,就是红白事不能相冲,尤其对于病重之人或者坐月子的女子,探视者都不能穿鲜丽的衣服,怕冲到病人或者坐月子的女人。 顾娉婷怔忡了一下,赶快带着歉意地福福身,这时聪明的陆姨娘似乎看出了些门口,赶忙上前一步打了圆场,“四姑娘虽然姨娘知道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但是老太君病成这样,您也不能违天下之大不为之不孝,还坚持嫁人吧?”陆姨娘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些人纷纷跟着附和。 大夫人的眉头越皱越紧,“只是,这吉时就快到了,等着靖南王带人来娶亲,咱们这边——”说着,大夫人又为难地瞧了一眼陆姨娘。 陆姨娘看到大夫人这个眼神,就知道自己这次马屁是拍对了,于是脊背挺得老直,声音也变得亢奋了,“靖南王向来通情达理,而且现如今顾府有变,老太君昏迷,作为晚辈,万不能冒着冲长辈之罪,继续成亲,所以请大夫人做主,暂缓成亲!” 大夫人蹙着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几人一眼一语,竟然忘记请顾娉婷来的目的,这时,二夫人听得不耐烦了,悻悻开口,“是不是该让四姑娘解释解释为何会在深夜去老太君房间?还有,那个琉璃茶碗到底哪儿去了?” 顾娉婷一听二夫人的话,一脸茫然地看向大夫人,不一会儿,她的双眼中又氤氲了一层雾气,“女儿去祖母那儿,是去跟祖母告别,女儿出嫁之后,就很难再有机会见主母了,所以女儿只好深夜造访,至于二婶子刚刚所处的琉璃茶碗,女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哼,别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谁信!”二夫人嗤之以鼻。 顾娉婷没有理会,低着头吸了吸鼻子,二夫人,就让她嚣张一会儿吧,假如等会儿,她还能笑得出来,那才叫好看呢! 想到这里,顾娉婷的嘴角划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大夫人摆了摆手,压低声音,“安婆子,昨夜就四姑娘和二夫人来个人去过吗?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安婆子肯定地答道。 “那四姑娘大约什么时辰去的,呆了多久?二夫人又是什么时辰去的,又呆了多久?四姑娘走时,老太君怎么样了?”大夫人继续引导。 “四姑娘大约是丑时一刻,呆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走的时候,四姑娘大叫有人,所以老奴和几个丫鬟小厮都进去了,四姑娘走的时候,老太君还是好好的跟奴婢们说话!二夫人来的时候,大约丑时三刻,呆了有足足两柱香的时间,走的时候,二夫人说老太君已经睡下了,所以老奴并不知道老太君当时是否清醒!”安婆子努力回忆道。 太医掐指算了算时辰,立即给了肯定的答复,假如四姑娘走的时候,老太君已经中毒,不可能支撑到现在,恐怕老太君早就中毒身亡了,所以,太医欲言又止。 太医的话说的已经十分明白,众人心里也有了谱。 “不服,就因为这么个理由,我不服!”二夫人义正言辞。 “好,为了公平,本夫人要搜一艘你和四丫头的园子,那个丢失的琉璃茶碗,应该就是下毒之人带走了!”大夫人给了一个肯定的结论。 “搜就搜!”二夫人挺直脊背,冷然道。 顾娉婷也是带笑点了点头。 小厮和丫鬟出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报在二夫人的房内发现了那个丢失的琉璃茶碗。 二夫人一听,登时脸色大变。 顾娉婷像是没事人一般,扬了扬眉。 看了整场好戏的舒安夏,在这一刻,也将事情的始末,弄得清清楚楚,原来大夫人和顾娉婷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出戏,却用老太君做了筹码,扬眉斜睨顾娉婷,舒安夏勾起一抹潋滟的笑容,顾娉婷,你以为你的计谋很高明吗?看了这么久,也该轮到她舒安夏上场了! 133 施针代话 更新时间:2012-12-10 22:20:35 本章字数:3728 章节名:133 施针代话 二夫人一脸茫然,面如死灰,这时刚刚其他帮腔二夫人说话的那些人,纷纷退后的一步,跟二夫人划开距离,就连平时跟二夫人交好的三夫人,也默默退了几步,二夫人死死地咬着牙,气愤难挡。 “既然真相已明了,二夫人你还有什么话说吗?”大夫人装出一派十分大度宽厚的模样,假惺惺道。 “贱人!”二夫人咬牙切齿,也不在乎所谓的夫人形象了,直接冲着大夫人吐了一口口水。 大夫人冷笑着,二夫人越是这样,越对她有利,转而扫了一眼众人,“既然二夫人没什么说的,就暂且把她收押,咱们请府尹大人过来主持主持公道。” “好个主持公道!自己的女儿做的事儿,却嫁祸给其他人,你这个母亲真是当的好,当的好!”二夫人虽然着了道,但是也是聪明人,这么一来一回间,已经把事情明白的七七八八。 大夫人扬了扬眉,二夫人虽然明白了,可是她百口莫辩,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她,她想翻身都难,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老太君能够醒来。 一想到老太君,一直只顾着跟大夫人争吵的二夫人,才顺着视线向床上望去,虽然她离的挺远,但是依稀能看到老太君那铁青的脸色和紧闭的双眸,一想到昨晚她走时的怪异,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也许老太君再也不能—— 一股巨大的悲伤袭来,如果老太君就这么殁了,她也就完了。 “母亲,母亲你快醒醒啊,快还媳妇一个清白!”二夫人忽然大声叫起来,一边跪着向床边爬,一边念叨着,“母亲,求您快醒醒,媳妇就快被冤枉死了,难道你想看到真正害您的人逍遥法外,而让孝顺您的委屈而死吗?”二夫人歇斯里地,一时间,吓坏了在场的其他人。 大夫人眼角狠狠抽搐,还没有动作的时候,顾娉婷慌乱的眼神就瞥了过来,大人会意,赶忙给旁边的小厮们打了个手势,小厮们眼疾手快地冲上来,抓住二夫人的胳膊。 二夫人不服气,胡乱地挥舞着,双眼迸发出的猩红之色,仿佛要把大夫人吞噬一般。 大夫人心里颤了颤,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 顾娉婷悄然地舒了一口气,假如刚刚真让二夫人冲上去,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舒安夏扯起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母亲,请让媳妇上前一看!”舒安夏话音一落,也不等大夫人允许,就直接闪身跃过了大夫人,闪身到了床边。 大夫人怔忡了一下,刚要出声的同时,舒安夏的手指已经附上了老太君的脉搏,忽地,她脸色一变,“太医,母亲她——” 太医一看,赶忙上前把脉,手指触上老太君的脉,也跟着脸色大变,“太君她——不可能,刚刚明明还好着!”太医死死地拧起眉,疑惑地看着床上静静躺着的人。 大夫人本想发难,结果看到舒安夏和太医的表情,知道老太君的时辰不多了,顾娉婷下的药,可是足份的,绝对不会让老太君醒来,虽然刚刚进来,太医已经施针,并且给老太君吃了最有效的解毒丸,但是她打赌太君定然活不过三天,只是不想,太君这么快已经不行了,还是年老体弱啊。 就在大夫人心里感叹着的同时,舒安夏已经命人把帘子拉起来,顾娉婷焦急地给大夫人使了几次眼色,大夫人都陷入自己的沉思中,这可急坏了顾娉婷,索性也不顾众目睽睽,直接过来一把扯住大夫人的袖子。 二夫人一看这对母女的表情,更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心里也对那个她一直以来十分信赖和器重的丫头骂了上千次,这次明白着把她拉下水的,正是她自认为是“自己人”的人。 大夫人被顾娉婷一扯,才回过神来,她立即转过头,“你们干什么?” “祖母有危险,所有的人必须立即安静!”舒安夏冷冷地应了一声,直接发了命令。 “你凭什么——”顾娉婷向来不服舒安夏,此时舒安夏就算说句其他的话,她也会毫不犹豫地顶上去,所以,顾娉婷也没注意场合,直接就反驳道。 大夫人登时瞪了她一眼,这个傻丫头,敢在这么紧要关头说这种话,这不明摆着被人攻击吗? 果不其然,几乎是跟大夫人的眼神同时扫过去,二夫人立即冷哼一声,“祖母都到了性命攸关的紧要关头,四姑娘还在这里逞一时口舌之快,不是拖延时间是什么?如果老太君救不活,你就是头罪!”二夫人手指一握,凌厉地扫向顾娉婷。 “你——”顾娉婷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那句话多么不合时宜,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就是就是,这个四姑娘,也不知道安得什么心!”人群中立即有人附和。在这个大宅门里生活,一个特别突出的特点就是,通常当家主母或者一园之主说的每句话,都会有人来附和。 顾娉婷咬着牙,看向那个跟着起哄的五房的李姨娘,愤恨地一跺脚。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让太医有足够的时间给老太君诊治,你们全部都给本夫人闭嘴,否则,全部按照家法处置!”大夫人水袖一甩,俨然拿出了大家长的风范。 众人有的吐吐舌头,有的翻翻眼睛,但是最终都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里屋的舒安夏水眸眨了眨,唇角勾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刚刚她进来的时候,老太君的脉还算正常,是她把一根细针顺着她的血管插了进去,堵塞了经脉的流通,才让血压极具上升,呈现出不稳状态,太医过来一把,自然确认了这一点,既然太医开口了,大夫人和顾娉婷更加会认为,老太君的离去不远了。 实际上,她在刚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观察过老太君的印堂、眉心和人中,虽然她下毒之人所下分量不少,就是想一下毙命,但是老太君也许是平时吃的补药过多,所谓是药三分毒,所以,即使是补药,也在老太君体内留下了很多毒素,这样跟大夫人母女所下之药一抵触,反而有了以毒攻毒之效果,所以从老太君印堂上扩散的黑色,她可以肯定解了老太君的毒。 但是老太君上了年纪,眼下这个情况,就算能保住命,也必然伤了身,要修养几个月,而且短时间内,绝对醒不来,大夫人向来狡诈,顾娉婷还心狠手辣,所以,假如这个时候让大夫人拿到了掌家权,指不定会怎么洗灭证据害死二夫人甚至到她,所以这个掌家权,一定不能落到大夫人手中。 刚刚把脉的手法,太医就知道舒安夏看出了些端倪,此时他在施针的过程中,也是左右为难,才下几针,就已经大汗淋漓。 舒安夏直接接过了他的针,在老太君几个大穴上扎了下去。 太医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舒安夏轻扯嘴角,身体缓缓站起移动到太医身后,太医以为舒安夏想要给老太君下身施针,所以索性身子跟着移动了一下,给舒安夏腾位置,然而,哪知道下一秒,他忽然颈部一麻,就双眼一翻,失去了知觉。 舒安夏笑容更大了,眼底满是浓浓的算计,她眼疾手快地扶住太医将要倒下的身影,悄然地将他按到椅子上,厚重的帘子外,谁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里面的人却能看得到外面急促的人影攒动。 舒安夏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她轻轻一动身体,借着帘子的滑力,将里面轻轻扯开一角,紧紧一角,外面的人确实登时睁大的双眼。 这短短的一条缝隙,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太医的衣角的老太太的右手。 舒安夏看着众人全神贯注的神情,忽然重重地一针扎向老太君的曲池穴,露在帘帐缝隙中的老太君的手臂,猛然抬了起来。 众人瞠目结舌,尤其是大夫人和顾娉婷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差点跳出来,顾娉婷手臂颤抖着抓着大夫人的胳膊,手指都要抠到大夫人的肉里。大夫人要死死地咬着牙,一向冷静的她,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舒安夏黛眉一挑,开始紧张了吗?她的手腕一转,灵巧的银针又扎入老太君的合谷穴,老太君抬起的手臂,手指轻轻地回勾,而勾起的方向,正好是顺着帘帐的缝隙,指出来的顾娉婷所在的方向。 登时,顾娉婷脸色大变,指尖恨不得攥出血来,大夫人的眼珠子也差点掉出来,呼吸越来越急促。 “祖母,您说什么?是谁害了您?”里面清晰地传出来舒安夏如黄莺般的声音。 “谁——”仿佛听不清般,舒安夏的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这时的大夫人终于忍不住了,快步上前,顾娉婷颤抖的双腿也跟着上前,而就在这时,一个严厉的女声呵斥,“站住!谁过来谁就是凶手!” 大夫人倏然停下脚步,身子因为忽然停顿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正好跟冲上来的顾娉婷撞到一起,两人惊呼一声,猛然摔到地上。 帘帐里的舒安夏笑意更大了,声音也跟着提起,“太君,您的声音太小了,夏儿听不到,您看看是谁害了您,直接指出来吧。”舒安夏又将帘帐扯开了一些,太君的整个小臂都露在了外面,众人皆知,太君的帘帐从里面可以清晰的看到外面,所以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即都注视到太君缓缓举起的手上。 忽地,太君指风一下,众人屏住呼吸,顺着太君的手指所指方向,齐刷刷地望向地上刚刚摔倒的那对母女。 第127节 134 助力破局 更新时间:2012-12-11 21:35:04 本章字数:6862 章节名:134 助力破局 “母亲冤枉,您怎么能乱指?”大夫人面色有变,狠狠地剜了顾娉婷一眼,她这个女儿办事越来越不利了,肯定没有把药下够分量,否则的话,就算是神仙转世,太君也别想有翻身的机会!结果现在呢,做事没做好,反而让老太君指出来她们,这可怎么办才好? 顾娉婷原本冷汗涔涔,然而被老太君指上的那一刻,她反而平静了,她昨晚下的药的分量,可是比母亲给她的,还要加了一倍,老太君不可能这么快醒来,难不成是舒安夏在操纵?顾娉婷身子一紧,赶忙起身,刚要进去看的究竟,就又被舒安夏的惊呼打断,“祖母,祖母——”舒安夏惊呼两声的同时,袖子一甩,只见帘帐轻轻一晃动,扎在太医脖子后面的银针就被取了出来,太医幽幽转醒,这时,冲上来的顾娉婷已经将整个遮挡的帘幕扯开。嫒詪鲭雠晓 “你想干什么?”舒安夏霍地起身,气势凌人地看着顾娉婷,这个顾娉婷心狠手辣,对待亲人也丝毫不留情,这回,她还真是不能留她了。 “我干什么?我来拆穿你!太医,你告诉大家,她刚才到底干了什么?”顾娉婷几近歇斯底里,想用高分贝的嗓门把舒安夏压下去,舒安夏挑挑眉,不介意地耸耸肩。 太医一脸茫然,她刚刚干什么了?为何他没有印象呢,轻轻地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刚才他似乎是站在?无奈地摇摇头,看来他是年纪大了,自嘲地笑笑,太医转向顾娉婷,“刚刚一切正常啊! 顾娉婷一听太医的话,嘴角狠狠抽搐了几下,妆粉噗噗地往下掉,她都不知道自己此时的形象有多么狰狞。 舒安夏冷笑地看着她,然后转过头,扬声道,”各位婶子姨娘,刚刚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老太君已经亲手指出了凶手是谁,所以——“ ”不行,老太君还在昏迷状态,意识不清,怎么能因为那简单的一个动作就随便定罪?“刚刚还慌乱的大夫人已经沉静下来,静静地思索片刻之后,说了这句话。 ”那母亲的意思是?“舒安夏等的就是这句话,她知道老太君又未开口说话,又未站着指正,所以,刚刚那点雕虫小技,就扳倒大夫人母女那就是天方夜谭。但是有了大夫人这句话就不一样了,大夫人要既然肯说,就要顾忌自己的地位,所以,只要顺水推舟,她的计划就能继续施行。 当然从她到顾府的接触,二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等,她此次出手,也不是为了帮二夫人,只不过相较于大夫人的手段而言,二夫人掌家反而更利于她。 ”先想办法给太君解毒,其他的事儿,容后再议。“大夫人一脸的不耐烦,但是顾娉婷却是满脸的愤恨和不服。 ”其实也不用,媳妇有个更好的方法,能够分辨出到底谁是真正的下毒之人。 舒安夏一说,二夫人的眼中先是有了惊奇和欢喜之色,之后即使浓浓的期待,其他人也都讲视线目不转睛地移过来,他们也好奇,到底有什么方式能证明。 顾娉婷鄙夷地扫了她一眼,没有理会,舒安夏也不以为意,叫来一个下人,在他耳边私语了一怎,下人会意点头,赶忙跑了出去。 没多一会儿,下人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抱了一个大坛子放到了中央桌子上,舒安夏轻笑了一声,缓步走到坛子边,轻轻地打开坛子。 看起来不算太深的坛子一片漆黑,丝毫看不到里面任何东西,顾娉婷的脸上极快地划过一抹疑惑,大夫人给她也使了使眼色,让她稍安勿躁。 舒安夏从小厮的手中,拿出刚刚所谓在二夫人房中搜出的琉璃茶碗,然后转身对着众人道,“这个茶碗,能够告诉所有的人,到底昨晚谁动了它!”说着,舒安夏将琉璃茶碗轻轻地放到坛子的坛口处。 坛子很大,琉璃茶碗很小,按照正常的自然规律,琉璃茶碗放下去的瞬间,琉璃茶碗就应该全部落下去,那个坛子中装得是水吧?怎么看起来有些怪,还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众人来不及多想,因为整个琉璃茶碗放入坛口,就不再动,众人诧异互相望了几眼,难道这个坛子,只有琉璃茶碗这么深? 不过很快他们就自嘲地摇头,坛子中波光闪闪反射出来的,俨然就是水无异。 “别卖关子了,有什么就直接说吧!”先是大夫人不耐烦了,摆了摆手出声。 “这个黑玉坛,又叫‘测谎坛’是一个装着灵物的坛子,也许大家不信,但是夏儿可以师范给你看。”舒安夏话音一落,她的薄唇咬住小指,就发出了尖锐的刺耳声。 三声过后,原本平静无波的黑玉坛子面上,竟然放弃了一个不小的漩涡,并且转速越来越快,直到整个琉璃茶碗都陷入到漩涡里,肉眼一点都看不清后,坛子表面的上,就又恢复了正常。 众人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了看坛子,又看了看舒安夏。 众人的这种反应,早就在舒安夏的意料之中,她使劲儿地搓了搓手,“你过来试试”,舒安夏纤臂一伸,直接指向大殿最后面站着的那个色色发斗的小厮。 小厮见情况不对,早就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然而却不想还是被点到了名。 硬着头皮,小厮走上前,按照舒安夏的吩咐,把手伸进去,之后舒安夏就开始提问:“家人?” “还有一母一姐,姐姐已经出嫁。” “你是男子还是女子?”舒安夏急促问道。 “男子!” “你是否克扣过主子的份例?” “没有——啊——”小厮的话音刚落,就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咬了一口,当他的手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淋。 众人一看,脸色大变,身子跟着纷纷退后了一步。 舒安夏扯起嘴角,“大家不要惊慌,只要你们说的话不是假话,那么就不会受伤。 听到舒安夏的安慰,其他人纷纷赞同地点头。 小厮想起刚刚问主子,是否克扣份例,就被咬了,这个东西太神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到底你是否克扣过主子份例?“舒安夏声音沉了。 ”有,小的该死!“小厮说完,就惊恐地盯着自己的手臂,然而却没有任何动静。难道世间真有这么厉害神奇东西? 思忖间,舒安夏已经命他把手拿出来,其他众人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忧,但是舒安夏反复强调,只要他们不说假话,就一定更不会被咬,而刚刚大夫人那色厉荏苒的模样,他们还是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比较好。 听从了舒安夏的安排,众人按照顺序纷纷向前将手深入了碗底,手指和手背上,都有一种酥麻的感觉,假如他们猜得没错,坛子里应该是滑腻腻的动物。 不过也没有过多的思考时间了,因为此时应轮到的顾娉婷。顾娉婷刚刚一闪而过的疑问很快散去,她哼哼呀呀地来到坛子前,缓缓将手伸进去。 那种腻人的感觉袭来,顾娉婷从心里开始厌恶,但是出于做贼心虚,她留了个心眼,把手并未伸到坛子底,而是在坛子中攥起了拳头。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跑得过吗? 这时,舒安夏轻浅一笑,朗朗的声音如黄莺般逸出,”老太君中毒,是不是你干的?“ 顾娉婷嗤之以鼻,缓缓地吐出两个字,”不是!“就在顾娉婷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股巨大的疼痛感就从手背袭来。 ”啊——“顾娉婷慌忙将手往外拿,然而那个坛子中的东西,仿佛是受到命令般,死死地咬着她的手,不给她一点回旋的余地。 顾娉婷疼得哇哇大叫起来,手臂跟卡住了一样,越来越紧。 ”娉儿!“大夫人脸色一沉,慌忙上前,双手拉着顾娉婷的胳膊就往外拽,顾娉婷疼得眼泪狂飙的,但是丝毫没见到效果。 ”快说,毒是不是你下的?在‘黑玉坛’面前,你说了假话,它会把你的手臂吞掉。 顾娉婷一听自己的手臂要保不住了,原本还盛气凌人的她,登时少了大半气焰,“怎么办?母亲快救我!” “说实话就自救了,否则,神仙也回天乏术!”舒安夏好笑地看着这对母女,继续威胁。 大夫人一边拽着顾娉婷的手臂,一边刻意压低声音,“别上当,千万别承认!” 顾娉婷咬了咬牙,刚才她就想承认了,然而母亲一说,她又想再忍忍,但是奈何钻心般的疼痛,实在仿佛在啃噬自己的血肉一般,疼痛难忍。 又过了不一会儿,顾娉婷终于放弃了继续忍受,“好了好了,我承认,毒是我下的!” 她的话音一落,坛子中咬着她的东西就松开了嘴,然而,因为咬得时间太长,顾娉婷的整条手臂都失去了知觉。 众人脸上登时恍然大悟,纷纷向顾娉婷投去不屑的目光。 二夫人的笑声最大,她倒是要看看,一向以公正自诩的大夫人,今日还能说出来什么一二三为顾娉婷脱罪!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大夫人缓缓地将顾娉婷的手臂从里面拽出来,看着原本白皙的手臂,已经惨不忍睹,大夫人冰冷地看着舒安夏,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杀意。 舒安夏耸耸肩,“开始媳妇已经嘱咐了,不能说假话,否则一切后果也跟媳妇无关,纯粹她自作自受。” “你——”大夫人咬着青紫的嘴唇,恨不得一口咬死舒安夏。 舒安夏则是一脸的坦然,“无论从老太君,还是从这个测谎坛,都已经确认了昨夜的真正凶手,所以,还请母亲发落!”舒安夏才不会给任何人机会,她这次,一定要让顾娉婷尝尝苦果子。 “这个破坛子,不过就是普通的坛子,凭什么测真假话?根本就是骗人!”大夫人继续死鸭子嘴硬,改不承认。 顾娉婷原本为刚刚自己说的话懊恼,结果大夫人这么一说,她双眼一亮,也赶忙说刚刚不过是缓兵之计。 众人气得直翻眼见,心里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但是大夫人抵死不承认,她们也是奈何不了。 “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刚刚这个‘测谎坛’任何人测试都没问题,而唯独顾娉婷出事,那么本夫人愿意带着众人,重新测试一次!”二夫人一起头,其他人虽然看着顾娉婷的手臂有些打怵,不想再试,然而一想到嚣张惯了的大夫人母女,众人纷纷表态愿意再试一次。 毫无意外的,众人再一次过了关,而这回,又轮到了顾娉婷。 顾娉婷惊恐地看了一眼大夫人,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大夫人给她使了几次眼色,她都坚决不再把另一只手伸进去。 “你——”大夫人气得牙痒痒,而顾娉婷就是一步步向后退,坚决不再去试。 二夫人冷笑着,“大夫人,你怎么也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大夫人沉着脸,忽然上前一步,抓过顾娉婷的手臂,就往坛子里放,顾娉婷作死地往后躲,眼看着离着自己越来越近的坛子,终于忍不住,猛然甩开了大夫人的手,“是我做,又怎么样!” 这回众人可不干了,一起嚷着要请府尹大人过来,大夫人气得脸色铁青,顾娉婷平时耍起威风来,还装得气势凛然,没想到这么没出息,她狠狠地瞪了顾娉婷一眼,索性直接眼不见心不烦,别开眼去。 这时,殿内的其他人纷纷开始表态,“老太君还未醒,为了公平起见,这个时候不能再让大夫人掌家了!” “顾娉婷竟然敢作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儿,不交官府,实在难平众怒。”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管你什么嫡女庶女,照样逃不过!” 众人各抒己见,一时间,厅内变得混乱起来。 “靖南王到!”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议论,以三夫人为首的三姑六婆赶忙住了嘴,对着燕离歌行了个礼。 燕离歌进了屋,扫了一下杯盘狼藉的屋子,视线不经意间划过舒安夏,他的睫毛抖了抖,“吉时已过,你们舒府还不送新娘子出来,本王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顾娉婷一听是嫁人之事,赶忙给大夫人使眼色,让她用老太君之事搪塞他,然而大夫人没有看她,而是垂着头,仿佛在思考什么。 二夫人等本想直接把顾娉婷交出去,然而一想到顾府现在的情况,以及家丑不可外扬,再加上,如果顾娉婷嫁给一个大太监,也许还能对他们顾府有好处,所以,也没当场揭穿她,而是陪着笑脸,对着燕离歌福了福身,“这就准备好了,可以行礼了,是不是啊大夫人?”二夫人刻意咬重“大夫人”几个字。 陷入沉思的大夫人缓步上前,斜睨了一眼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的顾娉婷,给了燕离歌一个肯定的眼神,“是,顾府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顾娉婷——”大夫人顿了一下,“随时可以上轿!” 说完,大夫人就闭了嘴,不知道是不是舒安夏多心,她总决定大夫人的语气中,有些哽咽。 顾娉婷听大夫人说完,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舒安夏眼疾手快地拿了一块布,塞住了她的嘴。 燕离歌满意地点点头,响指一打,就上来了几个太监,把顾娉婷拖了出去。 舒安夏看着顾娉婷那一路滴答下来的鲜红血迹,眼底的寒意更深了,她在坛子里放了喂了麻黄碱的水蛭,然后又将磨好的层次铁片放在手指尖,当顾娉婷的手,伸进去的那一刻,舒安夏就用指甲去抠铁片,铁片会发出极其低分贝的嗡嗡的响声,虽然人类不容易听到,但是这种声音,会极大地刺激动物感官神经,再加上麻黄碱发挥药效会让水蛭疯狂,所以,自然所有的坛底水蛭,就会一齐咬上顾娉婷的手臂。 但是麻黄碱虽然威力巨大,但是作用也散,尤其是在第一次,水蛭吸了顾娉婷的血后,会冲淡它们体内的麻黄碱的作用,所有假如顾娉婷第二次再伸入这个黑玉坛中,还真的会安然无恙,哪知道第一次已经把她下破了胆。 舒安夏轻笑出声,视线又落到那个装满水蛭的黑玉坛子,坛子口的边缘,她已经涂上了“毒罗腾”,一种见血烂肤的毒药,如果顾娉婷不砍掉她的手臂,那么她的、整个身体都会腐烂! 趁着这个空挡,太医又去给老太君把了把脉,他的手指附上老太君脉搏的那一刻,太医的眼珠子都差点飞出来,他刚刚记得老太君中毒已深,命不久矣,短短这么一会儿,为何脉象平稳?虽然说还有不少毒素,但是已经威胁不到生命?怎么会这样? 探究的视线看向舒安夏,难道她是解毒高手?他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无奈地捋着胡须,太医开了几个药房,嘟嘟囔囔地离开的顾府。 顾娉婷被拖走了,大夫人也神色黯然,迟迟没开口。燕离歌说了几句话之后,又是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舒安夏,便带着人离开了。 二夫人直接请了几个婆子,把大夫人请到祠堂,这回大夫人却仿佛安静下来一般,没有说任何话,老老实实的。 第128节 这场风波终于算是过去了,舒安夏叹了口气,留下碧云在老太君这里照顾,自己则是回了“睿园。” 刚一进房门,舒安夏就看到顾瑞辰一脸的沉重。 舒安夏眨眨眼,快步扑到了顾瑞辰的怀中,顾瑞辰愣了愣,原本阴霾的心情因为舒安夏的这个拥抱,变得开怀起来。 “谢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水蛭,我还真怕我的戏唱不下去。”舒安夏轻声道,她刚刚安排小厮过来找顾瑞辰,她以为至少还要半个时辰,哪里知道竟然这么快。 “什么水蛭?”顾瑞辰一脸茫然,不解地开口。 舒安夏身子一颤,“刚刚的黑玉坛不是你拿给小厮的吗?” “当然不是!刚刚几个暗卫来了,我出去了一趟!”顾瑞辰轻声答道。 舒安夏的脑袋“轰”地响了一下,刚刚那个小厮,她确实没看清是什么样子,现在回想起来,他一直都是低着脑袋,那个小厮到底是谁的人?为何会混进顾府,而且还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替她准备好她要的东西? 舒安夏想到这里,快步出了房门,直奔她的药房,她要的那些东西,全部都在她的药房里,她环视了一周,一切都好好的,没有翻动过的痕迹,那也就是说,刚刚过来取那些东西的人,都是熟悉她的药房的人,甚至是熟悉她生活环境的人,那个人怎么会知道顾瑞辰刚刚不在园子? 一起跟着过来的顾瑞辰,看到舒安夏凝重的表情的时候,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两人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凝重。 “军营那边出了事儿,这几天的局势可能有大的变化,所以我才不得不出去。” 舒安夏点了点头,那人知道军营那边有事,顾瑞辰一定出去,还算准了时间—— 舒安夏扬头,看到顾瑞辰黑瞳闪了闪。 “想到是谁了吗?”舒安夏轻声问道。 顾瑞辰轻叹了一口气,“如今的势力,也只有他了。靖南王——燕离歌。” 135 局势再变 更新时间:2012-12-12 21:57:21 本章字数:4485 章节名:135 局势再变 提到燕离歌,舒安夏和顾瑞辰对视了一眼之后都不再说话。嫒詪鲭雠晓 顾府因为少了个顾娉婷,所以一时间还变得安静许多,舒安夏每天都按时去给老太君施针,老太君的脉搏一天天平和起来,大夫人去了祠堂,二夫人也开始不问世事,但是也许因为心存对她的感激,顾娉婷事件之后,“睿园”成了二夫人走动最频繁的园子。 顾瑞辰京郊屡屡出事,他能回家的时间也就越来越短,日子一天天暖和起来,但是京都大街却一天比一天清冷。 舒安夏的医馆和经营的两间铺子都走上了正轨,经过上次的事儿之后,几个掌柜都循规蹈矩,每笔账目做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舒安夏也发扬了她本身的宽容大度,既往不咎,一切看起来无比和谐。 顾府的掌家权,暂时落到了三房和五房手中,五房的五夫人做事唯唯诺诺,畏首畏尾,从不敢做决定,所以大部分的事儿,还是有三夫人决定。 三夫人本就是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之人,现如今有了掌家权,自己更是横着榜子在府内逛,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并且把原本大夫人经营的几间铺子管家找来,非要让她掺上一脚,几个铺子管家都是顾府的老管事了,一看到三夫人这等着要求,为难的紧,无奈之下,只好求助顾瑞辰。而顾瑞辰忙得实在抽不开空,这档子棘手的事儿,就想当然地落到舒安夏的手中。 舒安夏揉了揉发痛的额际,看着上面标记得不清不楚的账目,这个大夫人打理顾家的铺子,可真是没少捞油水,这明面上几万两的空缺,都够灾区百姓吃上一年了。 轻叹了一口气,舒安夏刚刚合上账本,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扬头望去,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同时,碧云焦急地从外面进来。 “三少夫人,不好了!” 看着她凝重的表情,舒安夏蹙眉扬了扬头。 “逃匿的三皇子抓到了,在她的别院里,发现了大量的谋反证据,还有上次江东灾荒,他私吞的救灾物资和粮草,全部都在他别院里搜到了!”碧云急促道。 舒安夏水眸闪闪,“那皇后怎么样了?” “已经被暂时收押了,交由大理寺审理。” 舒安夏拿着账本的手抖了一下,看来这次的情况比较糟糕,既然敢动皇后,皇帝必然是有了万全的准备,这几日顾瑞辰跑军营频繁,虽然她没问,从顾瑞辰的表情来看,她也知道他在备战,皇帝,难道终于下了要动皇后之心吗? “三少夫人,你怎么不说话?这次的皇上应该是有备而来,下人们都在议论,顾府怕是有麻烦了!”碧云刚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顾府的下人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小声议论。 北国已有百年基业,而顾府又何尝不是?自从北国建国以来,顾的太祖宗就跟着赵家打江山,如今,赵家江山稳固了,也就不需要顾家了,应该说,赵家想要更加稳固的坐好江山,那就必须要除掉顾家,只不过,有顾瑞辰在,顾家能散吗? 她相信,不能! “三少爷可有什么交代?”舒安夏拿起茶杯轻茗了一口,如今这局势,变数太大,顾府内现在所剩下的是全部的女眷,别说对朝廷没有任何威胁,就连皇帝如果只身一人前来,都不会有什么危险。 碧云茫然地摇摇头,心里暗暗腹诽:三少爷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除了你,谁还能知道他的下落。 舒安夏看着她的表情,轻笑了起来,“再去打听打听。” 舒安夏话音落下,她便掏出棋盘来,开始缓慢地下着棋。自从跟顾瑞辰成亲,她已经很少做这件事了,左手跟右手下棋,自己跟自己下棋,其实碧云和春梅很多时候都不理解她为何要这么做,只有已经走的惠人,才清楚—— “惠人——”舒安夏轻浅地低语了一声,毕竟主仆这么多年,说是没有感情,那是假话,但是她一直看好惠人,没想过有一天惠人会出卖她。 摇了摇头,舒安夏的右手又落下一颗棋。 此时的棋盘已经定格在一个位置上,跟前世她在电视上看过的珍珑棋局有的一拼,只不过当时的棋局是捏造出来的,而如今的情形,却是她真实经历的。 “三少夫人,不好了,刑部来人了,说要带顾将军回去问话!”这一次碧云又跑进来的时候,脸上早已失了血色,愈发的着急。 “顾将军再军营,让他们少来骚扰女眷!”舒安夏左手又落下一颗棋子,声音有些虚无缥缈。 碧云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退了出去,舒安夏半仰起脸,不经意地扫了一眼随风摇曳的窗子,都三月了啊…… 时间又过了一会儿,园子外的声音就越来越大,舒安夏翻了翻眼睛,透过窗户轻蔑地看着亲自带队的所谓的大理寺卿。 舒安夏懒洋洋地起身,缓缓走到门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的同时,大理寺卿的双眼,与她对视。 “大人好兴致,来顾府之前也不先通传一声。”舒安夏笑靥如花,水眸中一派坦然之色。 “少夫人得罪了,请把顾将军请出来吧!”这个大理寺卿齐明朝是大夫人的父亲,因为上次三皇子的事儿,他是皇后一派第一个站出来倒戈之人,所以皇帝对他给外重视,不但免了他和全家所有罪名,还让他任了大理寺卿这一要职,而极其讽刺的是,他的这个职务,还要亲自审问他一直效力的皇后。 “不是已经被你们带走了吗?怎么又来找我要人?”舒安夏脸色一沉,不满地扫了一眼齐明朝。 “走了?”齐明朝显然不信,转头看了一眼他手下,便悄然地打了个手势。舒安夏觉得可笑,但是也没多说什么,继续他们搜查。又搜查了会儿,所有的士兵都回来了,禀告说未看到顾将军,大理寺卿一脸不善地甩了袖子,走出了“睿园”。 这几天一直吃斋礼佛的大夫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风,匆匆忙忙从祠堂跑出来,看到大理寺卿齐明朝,就往他怀里钻。大理寺卿以为自己的女儿受了多大的委屈,连安抚带哄骗,终于让大夫人止住了眼泪。 齐明朝禀退了其他人,自己则是小声在大夫人耳边问道,“顾瑞辰呢?” 大夫人蹙了蹙眉,左右四下看了看,然后茫然地摇摇头。 齐明朝有些懊恼,但是也不好多说什么,他隐隐觉得,这次要有大麻烦了。 连续弄个了两个时辰,也没弄出个所以然来,大夫人决定再等等,于是便就趁着这个空挡,开始跟齐明朝话起家常来。 “爹爹,皇上这次到底用了多少兵马?顾家是不是要毁了?”大夫人一把抓住齐明朝的手,大声问道。 “有多少兵马不知道,但是外界都在传,靖南王是皇帝的亲生儿子,所以才故意迫害三皇子,而皇后娘娘,向来贤良淑德,所以拘了皇后,很多百姓都是义愤填膺。” 大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向“睿园”里面望了望,她虽然只是知道顾瑞辰会武功,但是着实不知道她的武功水准到底如何,所以,她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又跟大理寺卿话了几句家常,齐明朝嘱咐大夫人,不要参与顾府的事儿,要明哲保身,大夫人表面打了哈哈,又套了一句齐明朝的话,这才让齐明朝走掉。 齐明朝临走之前,又强调了一次,让大夫人不要过问顾府的事儿。 待四周恢复安静,舒安夏缓缓从“睿园”中走出来,“多谢母亲!”舒安夏这句多谢,可是嫁过来之后,为数不多的真心话之一。刚刚大夫人的每句话,都在套齐明朝的话,虽然大夫人是不折不扣的齐家人,但是损顾家保齐家,大夫人还是做不出来。 大夫人微微颔首,“不必,我只不过帮我儿子而已。” 舒安夏轻叹了一口气,还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大夫人扬了扬眉就离开了,碧云紧跟着就从园子里出来。 “大夫人平时不都是盛气凌人的一派祖母做派吗?奇怪,今天他怎么这么安静?”碧云挠着头,不解道。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没有接话,脑中全是大理寺卿说天下人都在歌颂皇后一事,舒安夏忽然眼前一亮,北国虽然消息闭塞,但是百姓们对于善恶的区分界定可是极其精准,所以,假如能把皇后冤枉一事传出去,弄得人尽皆知,皇后也许还有希望安全走出大理寺。 “碧云,我写个条子,你想办法送去医馆,让掌柜转给三少爷。” 原本顾瑞辰在舒安夏身边安排了四个暗卫,以保她安全,她如果遇到什么事儿,也可以拖暗卫去办,然而最近局势紧张,她把暗卫都弄去帮顾瑞辰的忙了,而且此时顾府又被包围着,所以,她只能选择从医馆走,再弄去军营这个迂回的路。 舒安夏洋洋洒洒写了一整篇,然后等着碧云以出门买菜为借口,坚决要出顾府大门的时候,门外的禁卫军还是选择了放行,等碧云到了医馆,左右望了半天,确认了无人跟踪,才把信拿出来给了掌柜。 掌柜应了,碧云就出了医馆。 时间转眼又过了两个时辰,待天色完全暗下来,碧云从小门折返的时候,一脸的兴奋。 “三少夫人,你真是神了,待奴婢送了信,离开之后,果真有人打晕了掌柜,然后把信看了一遍,嘟囔了一句,就又把信放了回去。然后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掌柜才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但是看到信还是完好,就匆匆去了军营。”碧云尽量回想着当时的细节,但是因为这个细节是舒安夏早就预料到的,所以碧云说着的是,越来越兴奋。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看清那个看信之人是的样貌了吗?” 碧云摇了摇头,“当时离得距离远,奴婢看不清,但是感觉上他的手腕上带了一个很宽的月牙状的东西,脚下的鞋是那种尖头弯的。” “尖头弯的?”舒安夏是声音提高了八度。 碧云点了点头。 “是南国的皇族——”舒安夏声音很轻,却是有些冰冷,看来南国的皇族也插了一脚进来,这几次的宫变,南国都参与了,而皇帝似乎也一直在扶植着这种势力,为何会这样?到底中间出了什么纰漏? 忽然,舒安夏的脑中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她舔了舔唇,这个时辰,信应该已经运送到顾瑞辰那儿了,希望顾瑞辰能快行动起来。 另一边,军营中的顾瑞辰看到急匆匆送信的管家,他就知道情况有变,接过信,展信一看,熟悉的娟秀字体落入眼中,竟然都是一些家常话,什么让他注意身体,注意休息,要按时用膳之类的,顾瑞辰黑瞳颤颤,努力回想着之前舒安夏跟他说过的什么规则,他按照数下来,左三右十一,中二十五…。数下来,顾瑞辰怔怔地看着那几个鲜明的字体——学子上书。 顾瑞辰双眼一亮。 时间又过了三日,北国大街小巷,都在传着皇后闲得皇后功绩,皇帝在各方压力之下,不得不授意大理寺改判,又过了两日,大理寺传来消息,说经查实皇后无罪,但是三皇子贪墨谋反之事,也暂被搁浅,朝廷内外暂时出现了短暂的平和,但依然暗潮汹涌。 136 又见惠人 更新时间:2012-12-13 22:10:35 本章字数:3916 章节名:136 又见惠人 顾瑞辰还是没有回顾府,舒安夏带着碧云乔装出了顾府,京都两边过往的人更多了,一个个看似朴实的百姓的脸,实则都是练家子,在京都大街两侧徘徊,舒安夏清晰地闻到了暴风雨到来的气息。嫒詪鲭雠晓 “三少夫人,您看——” 第129节 舒安夏斜睨了碧云一眼,打断了她将要说的话,碧云努了努嘴,也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还是住了嘴。 舒安夏拧着眉,用余光去瞄身前和身边两侧,每个人表面悠闲,实则眼底都是慌乱,眼下的形式不明,除了去医馆看看有没有顾瑞辰回的消息,其他别无他法。 顾府内,老太君的伤势已经基本稳定,一直内斗的几房夫人,似乎也感受到府内的不同寻常,所有的人都收了心。 舒安夏派人通传,暂时关闭了她城郊的两间铺子,她可不想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洗劫一空。 思忖间,她们又转了一个弯,医馆已经近在眼前。舒安夏弯弯嘴角,忽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一晃而过,舒安夏神色一凛,转头去看碧云,显然碧云也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她的双眼撑大,手臂颤抖着指着那个身影消失的方向,“惠——惠人——” 碧云的话音落下,舒安夏也更加肯定了刚刚自己的亲眼所见,果真是惠人,她竟然也回来了! “怎么会是她?”碧云的舌头都在打颤,这么多年跟惠人的情意不是假的,如今再见惠人,她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但是一想起之前惠人对主子所做的事儿,她从心底就不能原谅惠人。 “上次的宫变没赶跑的南国人,这次又卷土重来,惠人早就跟南国有瓜葛,所以看到她并不稀奇。”舒安夏原本不想解释给碧云听,但是考虑到两人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说也难为了惠人,所以索性就说了几句。 碧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她心里知道,就算三少夫人替惠人说话,也改变不了惠人出卖了她们甚至出卖了国家的事实。所以她绝对不能原谅惠人,绝不。 舒安夏和碧云各怀心思,眼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进了医馆,舒安夏目光闪闪,没有开口。而此时的碧云却是有些忍不住了,“她又想干什么?”碧云嘟囔着,就几步向着医馆走去,舒安夏蹙眉,拉住碧云的胳膊狠狠往回一拽,碧云吃痛一个趔趄,差点跌倒,虽然她这个动作声音不大,但是却引起了两边人的侧目。 舒安夏抱歉地笑了笑,这时,刚刚进医馆的惠人又匆匆忙忙出来,脸色带着一丝不解和惋惜之色,舒安夏拽了一下碧云,两人借着一个小贩的身体隐藏起来。 惠人到了大街上,左看看右看看,最终叹了一口气,走到门前不远处卖帽子的地方,买了一定挂着黑纱的草编帽子,带上之后,便匆匆想着大街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出于本能地,舒安夏的脚步跟上了惠人的步子,碧云想当然地也不会落后,舒安夏因为练过一些气功和内力之类的口诀,所以脚程比一般人要快,然而,这次她已经用出了吃奶的劲儿,还是追不上惠人,上次御花园,她就知道惠人开始练一种什么功夫,但是没想到进展会这么神速。 跟着几步下来,碧云已经气喘吁吁了,想大声叫舒安夏,但是被舒安夏回头狠狠剜了一眼之后,碧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虽然她依旧尽全力追着舒安夏的脚程,然而奈何她如何努力,终究还是赶不上,看这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的身影,碧云无奈地叹了口气,三少夫人追过去,希望能通过惠人,查出点端倪吧。 这边舒安夏跟得起劲,惠人的身影忽然一闪,进了旁边的小巷子。 舒安夏向里看了看,这条巷子乍一看很小,也许站上几百个人都站不上,然而,这条巷子却很深,远远望过去,只能看到隐约的转弯,却看不到尽头。她的脚步调转了一个合适的方向,缓步走了进来。 舒安夏的脚步越来越慢,耳朵竖起,静静地听着巷子里传来的动静,耳边只有呼啸的风,一波一波地掩盖了人的气息。 舒安夏屏住呼吸,双脚向前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 忽地,舒安夏的左耳动了几下,舒安夏眯起眼,双脚调整了一个最佳的战斗状态,于是,他刚要开口情人,他就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掌风向她袭来。 出于本能地,舒安夏凌空而起,踩着几块木板,灵巧地翻了数次,而那个凌厉的掌风,就像长了腿一般,不停地跟着她的身体旋转,直逼而来。 舒安夏屏住呼吸,长袖一甩,几枚金针已经滑入她手中,她这次换了一种指法,直接用十指中指夹捏住,便对着掌风射来的方向还击回去。 “够辣,我喜欢!”一个不合时宜的男声想起,打断了这独特的开场白。 舒安夏蹙眉,转头看向话音而来的方向。 舒安夏的脑中“轰”地一下炸开了,紫瞳!竟然是宁安伯府那个紫瞳赵志安。 “怎么?看到是我很吃惊?”赵志安戏谑地看着她,脸上一派轻浮之色。 舒安夏戒备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你跟着我干什么?难不成,是对我爱慕已久?”赵志安轻笑着出声,眼中弥漫着一抹鄙夷。 舒安夏的脑中在他说话的空挡,已经过滤了几次,刚刚她是跟着惠人过来,却莫名其妙地换成了紫瞳,难道紫瞳和惠人…… “不说话吗?本公子最讨厌的就是别人不开口,今日你这么不愿意说话,以后也就别说了!”赵志安说着,身形一晃,就到了舒安夏跟前,他玄色衣袍一甩,纤细的手指,就要去捏舒安夏的下巴,舒安夏身形一躲,好巧不巧地避开了赵志安的魔抓,然后转身从怀里掏出一小瓶药水,不留痕迹地抠掉瓶塞。 “收起你那玩意,故技重施你以为你每次都能得手吗?”赵志安摸着鼻子,鄙夷地扫了舒安夏一眼,舒安夏一直对这个紫瞳心存芥蒂,前一世的她,就是死在紫瞳手里,这一世,她可不想悲剧重演,而这个紫瞳带给她的压抑感,又不是一般的难受。想到这里,舒安夏左右观察了一下。 这时的紫瞳已经冷笑着将匕首从怀中拿出,“想逃吗?引你进这条巷子的时候,忘记告诉你了,这条路——”赵志安故意顿了一下,然后向路的尽头望了一眼,忽地俯下身,贴着舒安夏的耳边轻声道,“是死路。” 舒安夏没有接话,而是淡淡地看着他。 想象中舒安夏应该有的惊恐之色没有出现,赵志安的脸上不经意间出现了一抹不愿,到底是何原因呢,他的魅力退化了,还是他的威胁不够狠? 淡淡蹙眉的瞬间,赵志安的耐性已经全然磨没了,他忽然扬起匕首,对着舒安夏的脸,直接刺了下来。 舒安夏潋滟一笑,眼看着那个匕首离他越来越近,下一秒,她手指一个翻转,指尖的金针倏然随着力道蹿了出去,直对着紫瞳的下身。 紫瞳没想到舒安夏会突来险招,身子一个转身,就要飞身而起,然而,他哪里想到,他刚刚一切占上风的他,双腿此时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就是这么一瞬间,下身传来一阵剧烈地疼痛。 赵志安死死地咬住下唇,眼底快速闪过一抹杀意,舒安夏唇瓣软软的,假如她刚刚的几针稍微偏一下,他直接就去西天见佛祖了,只不过,她现在还有话要问他,自然不能让他死得这么快。 赵志安恼怒地瞪着舒安夏,也不知道这个死女人在针里面下了什么药,此时此刻,他越来越无知觉的双腿,仿佛在跟他控诉。 “惠人呢?”一直沉默的舒安夏终于开了口,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底确实说不出的冰寒。 “不知道!”赵志安咬牙切齿,他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还竟然丢在仇人的手里。 “很好!”舒安夏莞尔,下一秒,又是几根金针,刺入了赵志安的下身。 他的腿明明已经失去知觉了,为何还会这般疼痛?赵志安咬着牙,脑中反复回响着这个疑问,舒安夏依旧静静地望着他,不出一会儿,赵志安的额头已经冒出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最后一次机会,惠——人——在——哪——”舒安夏一字一句道。 赵志安刚要说不知道,但是此时他的整张脸已经涨红,越来越浓重的恐惧一点一滴地向他袭来,仿佛要在一瞬间把他吞没,赵志安咬着牙,在倒下去之前,终于吐出两个字——“顾府!” 舒安夏瞠目结舌,在赵志安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身子都颤了颤。其实之前的接触,她就分辨出来,赵志安有人格分裂,他的第二人格,是个武功极其厉害也极其邪魅之人,所以,跟赵志安硬拼,她没有任何胜算。所以,她故意假装小心地拿出药瓶子,让他放松警惕,实际上,下药对他而言,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但是用针刺他下身的穴位,让他暂时麻痹下身,效果可就不一样了。 假如下身不能动,他的第二人格自然就认为是他的第一人格回来了,所以下身不能动的情况下,第二人格会自动休眠,这样,只要恢复到了原本的赵志安的心智,她就完全能够对付他,所以—— 想到这里,赵志安已经幽幽转型,他茫然地看着四周的一切,双眼中的恐惧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舒安夏缓缓蹲下,刚刚他昏迷前的那句话,让她十分忐忑,假如惠人在顾府内,那么惠人定然是用了易容,这样,找起来就无比的困难了。 赵志安看着逐步放大的舒安夏的脸,为难地向后躲了躲,舒安夏摸了摸他的头,“乖,听姐姐的话,姐姐会给你糖——”舒安夏拿出十指,在赵志安的面前摇了摇去,终于在她说到第十遍的时候,赵志安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是,姐姐好,姐姐吃糖——” 137 真王假帝 更新时间:2012-12-14 22:13:05 本章字数:3976 章节名:137 真王假帝 虽然有些艰难,舒安夏还是把赵志安运到了医馆,并且强行给他灌下安神药,让他睡上几天。嫒詪鲭雠晓 赵志安也不知道惠人在顾府内用谁来掩盖身份,只是知道,每次他们联络,都是在西南角的侧门,用一条红丝带做信号。舒安夏心中也惊了一把,这个西南侧门是她经常出入的小门,走了几次,她竟然没发现,而且惠人在暗处,他们在明处…… 一想到这里,舒安夏心里就万般郁结。 碧云在一旁偷偷地瞧了一眼舒安夏的脸色,半响不敢开口,她刚刚动作慢,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昏在一旁的赵志安,她和三少夫人费劲儿地给他弄回来,结果三少夫人问了赵志安一堆奇怪的话之后,就陷入沉思,而这个赵志安也是,说话都是闭着眼睛,这也太不重视人了吧。 碧云在心中暗想着,也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她刚刚明明隐约听到了惠人的名字,是不是惠人又做了什么事儿?碧云死死地咬了下唇,攥着手帕的手指愈发的青紫。 这时杜掌柜端了一壶茶进来,舒安夏轻铭了一口之后,才发现了杜掌柜怪异的脸色,舒安夏微微敛起黛眉,这个时候,太过敏感,她还是选择三缄其口为妙。 杜掌柜扫了一眼紧闭着双眼的赵志安,眉心的点点黑色又扩大了半分。 “杜掌柜,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这几日情势紧张,我们都不会暂时离府了。”舒安夏一边说着,一般观察着杜掌柜的面色,杜掌柜一听她暂时不来,双眼登时放了亮光,眉头间的隐隐黑色,也扯开了半分。 舒安夏自嘲地笑了笑,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背叛,然而,这一世到底怎么了?她培养的人,却三番五次的背叛她。 “少夫人——”碧云试探地叫了一声,她知道眼前这个赵志安是引出惠人的诱饵,但是好不容易把她翻出来,如今却又交给杜掌柜,假如风声走漏,那—— “行了——”舒安夏摆了摆手,碧云看出了她脸上的嘲讽,是想劝她把赵志安带回去,可是如今,南国奸细随时随地潜伏在京都大街上,再加上朝廷势力不明,她可不想把祸水引到顾府去。 杜掌柜本来在碧云开口的时候,心里紧抽了一下,这可是他立功换得解药的好时机,假如被这个小丫头破坏了——一想到这里,他狠狠地剜了一眼碧云。 当然这个小动作并没有被别人看见,碧云只觉得背后一股股阴嗖嗖的凉风,等着她转过头,杜掌柜已经满脸堆笑,舒安夏没有再说话,而是随意般问了一下医馆的情况,杜掌柜如实回答。 舒安夏点了点头,“从明日起,关闭医馆,等着局势稳定了,再重新开启!” 杜掌柜瞠目结舌,关闭医馆?那怎么行,他可是中了剧毒,解药是要靠他的消息换得的,如果关闭医馆,那么他岂不是必死无疑? “这——” 舒安夏扬了扬眉,“怎么,觉得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杜掌柜赶忙打着哈哈,“只不过,医馆毕竟是特殊行业,百姓们不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生病,而且如今外面局势紧张,说不定随时——” “就是因为会有意外,所以不能再开下去了,杜掌柜要是觉得为难,就叫李掌柜过来吧!”舒安夏直接打断了他的后话,原本她想着把医馆作为消息的传递基地,如今看来,可真是传递基地了,只不过,是帮着南国那帮奸细。 “知道了!”杜掌柜一躬身,作了一个揖。 这时,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舒安夏耳朵动了动,听出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舒安夏紧锁的黛眉,拧得更深了。 不出片刻,他们后室的房门就被推开了,为首之人,竟然还是大理寺卿,后面跟着十几个皇家禁卫军。 舒安夏挑起一个好看的笑容,似笑非笑地望过去。 大理寺卿左右扫了一圈,扬声道,“这里谁是管事?” 舒安夏没有接话,刚刚大理寺卿从她脸上一闪而过的轻蔑之色,她隐约能猜到,也许他并没有认出来她。 杜掌柜为难地瞧了一眼舒安夏,看着舒安夏的表情,他抿抿嘴,“小的是这里的掌事!” 大理寺卿打量了他一周,“有人举报说你们这里藏了南国人,本官过来瞧瞧,如果查证属实,全部都要跟本官走一趟!” 杜掌柜听着一惊,慌忙看向床上躺着的人儿,大理寺卿看到杜掌柜的表情,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也跟随着杜掌柜一齐望过来。 视线落下的同时,大理寺卿拧起了眉,床上那个紧闭双目的人,虽然看着眼熟,但却不像南国人。 “今日这个公子走到医馆门前发了病,掌柜菩萨心肠,在未收取此人半分诊金的情况下,开了大量珍贵的药材,这才救回了这个公子一天命。”舒安夏的话说得恰到好处,毕竟眼下这个情况,她根本就摸不清到底谁是谁一派,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她只能装得不认识赵志安。 大理寺卿似信非信地点了点,扬起手打了个手势,众人随着他手势的落下,赶忙去跑了出去开始搜查,过了好一阵子,出去的士兵都回来禀告,未发现异常,大理寺卿思索了半响,气愤地甩了下袖子,“走!” 杜掌柜一听到这个字,就像听到大赦一般,赶忙点头哈腰地引领着这些瘟神们往外走。 就在众人转身的瞬间,一个右脸带着一颗黑痣的皇家禁卫军,忽然走到舒安夏身前,状似不经意地撞上了她的身子。 舒安夏闷哼了一声退后一步,碧云一看竟然有人敢故意冒犯舒安夏,登时就火了,双手一掐腰,就冲上来,还未等开口,就被舒安夏扯了一下。 “抱歉,抱歉!”那个撞了舒安夏的士兵赶忙低头道歉。 后面的几个士兵听到响声一齐回头。 舒安夏淡然一笑,摆了摆手。 几个士兵不屑地看了舒安夏一眼,这么弱不经风,被撞死也活该。想着,几个人冷哼了一声,转头就离开了。 碧云一脸气愤,转过头,对上舒安夏幽深的水眸。 碧云咬了咬下唇,又退后了一步。 第130节 刚刚那个皇家禁卫军撞她,是故意的。她原本能躲开,但是就在她要躲的那一瞬间,手中多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凭着感觉,她猜应该是锦缎,所以,她故意不在动,硬生生让那人撞了一下。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舒安夏给碧云使了个眼色,碧云会意,赶忙去关了房门,房内又恢复了该有的寂静,舒安夏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开,展开手中的锦缎。 龙飞凤舞的字迹,却带着刚毅和凛然正气,这正是顾瑞辰的字无异。 舒安夏扫了一眼锦缎上的字迹,心中的平添的冷气又多了一层,“宫中帝是假,真帝在府中。” 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手指攥紧。 碧云看着舒安夏的表情,知道情况不妙,但是又不敢打扰,每次舒安夏在思考的时候,必须要求决定的安静,所以碧云索性就闭了嘴。 半响,舒安夏抿了抿嘴,声音更是沉了半分,“点只蜡烛!” 碧云一听,怔忡着看了舒安夏一眼,慌忙把蜡烛点上,丝白的锦缎在烛火下发出刺鼻的味道。 “少夫人,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出于好奇心,碧云还是问出了口。 舒安夏微微颔首,“立刻回府!”虽然舒安夏出去了大半天,但是回到顾府的时候,顾府还没有多大变化,舒安夏故意拐到西南角的侧门观察了一下,有几颗干枯的柳树,树枝上的确有布条滑过的痕迹。 舒安夏目光沉了沉,让碧云去打听,今日里哪个园子的哪个人比较怪异。 另外一边,舒安夏也有些为难,不知道能不能完全信任大夫人,虽然平日里她和大夫人各怀私心、勾心斗角,但是此时,却是关系着整个顾府荣辱兴衰的时刻,她认为以大夫人的心性,绝对会选择暂时放下私人恩怨,而共同抗敌。 尤其是顾瑞辰的那句话,“帝在府中”,让舒安夏心里更是七上八下,是什么人有这样的势力,将一国之君运到了顾府,假如这个时候,顾府出了点什么事儿,那么皇帝自然就会名正言顺地出点什么事儿,到时候再揭穿皇帝的身份,一国之君死在顾府,她不认为她们顾府还有逃过一劫的可能。 碧云出去打听了一遭,下人们就在说,五房的那个李姨娘最近比较怪,以前都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而且到处都有她的身影,最近却忽然安静下来,别人冒犯了她,她也不还嘴不还击,这让五房的丫鬟有些受宠若惊。 舒安夏仔细回忆了一下,五房的李姨娘确实是得理不饶人之人,要是这么说,难道她是惠人假扮的? 五房的园子离着西南角很近,这个可能性有。 就在舒安夏和碧云在讨论的时候,春梅端着托盘进来了,一听到说谁比较怪,春梅赶忙清了清嗓子,“奴婢觉得最怪的就是三夫人了!” “三夫人?”舒安夏挑眉看向她。 “是啊,那个三夫人,以前跟咱们‘睿园’可是八竿子打不着,然而自从那天的事儿发生,大家伙儿决定让三夫人掌家之后,三夫人倒是跟咱们园子热络起来,不但三天两头往这儿跑,还到处打听三少夫人你的事儿!”春梅说着,一脸的不愿。 “打听我什么?”舒安夏本能地蹙眉。 “打听你跟三少爷感情好不好,还打听了——”春梅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向舒安夏愈发凝重的脸色,欲言又止。 “还打听什么?”舒安夏的声音越来越沉,她已经隐约猜到了春梅将要说的话。 “打听您的宫寒之症!” 果不其然,舒安夏双手攥紧,心里腹诽:惠人,又要交手了! 138 谁试探谁 更新时间:2012-12-15 23:20:56 本章字数:4162 章节名:138 谁试探谁 虽然外面依旧吵闹,但是顾府的夜晚仍然如往日一般寂静,碧云在房内点了檀香,淡淡的香味儿散出来,令整个屋子都变得迷蒙起来。葑窳鹳缳晓 舒安夏半眯着眼,慵懒地靠在金丝细软靠垫上,指尖的紫金护甲轻轻地叩击着琉璃桌面,春梅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派景象。 舒安夏听到响动,耳朵轻轻动了一下,黄莺般的声音淡淡出口,“人来了?” “派人回绝了,说身体不适。”春梅为难地摇摇头,答道。 舒安夏依然没有睁眼,手指轻轻摆动了两下,春梅会意,放下手中的东西,退了出去。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舒安夏的水眸轻轻转动了几圈,这早就在她预料之中,不是么? 轻叹了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沾上了茶盏中透明的茶水,几个娟秀却不失灵气的字,若隐若现。 不想见她么?那她就去见见她吧! 舒安夏一个灵巧的起身,就从藤椅上站起,缓步走到衣柜前,挑了一身玄色正衣,将发髻挽起,插了三支金步摇,碧云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对镜梳妆的舒安夏,愣了一下。 “三少爷晚上要回来吗?”碧云讷讷道。 舒安夏怔了一下,转过头斜睨她。 碧云瑟缩了一下,继续解释,“这大晚上的,看三少夫人你梳得这么正式,奴婢以为三少也要回来了。” 舒安夏轻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碧云一番,惠人一向跟碧云感情不错,所以碧云也是今晚的不可或缺的部分。 碧云穿了一身青色花裙,外面罩了个套子,手里攥着一个小式油盏,小脸红扑扑的。舒安夏轻笑一声,走过去拧了一下她的俏鼻,就出了房门。 碧云嘟着嘴跟在后面,其实知道晚上要出去,碧云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由头,所以当舒安夏可以装扮的时候,碧云也跟着调侃了几句,但是舒安夏和碧云的心里都知道,无论如何,将要见的那个人,也都是他们的敌人。 虽然天气转暖,但是春季的夜晚依旧有些冷,舒安夏的披风已经换成双层金丝绒的,虽然比起裘皮保暖程度差了很多,但是却有个大大的好处,在披风夹层中,藏很多东西也不被发现。 舒安夏紧了紧手指,两个轻浅的脚步声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晰。 “三少夫人,您说——”碧云张了张嘴,话说到一半,却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 “有话就直说吧!”舒安夏叹了一口气,碧云跟惠人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相互照拂相互帮忙,尤其是碧云是个死心眼,她一直都不明白,也想不通为何惠人会出卖他们。 其实,舒安夏开始猜到惠人背叛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气愤,但是转念一想,有的人生来就是为了某种目的或者某种阴谋而活,惠人定然不是后来背叛她的,而是从进入舒府的那一刻,就是阴谋的开始,所以,她也不再纠结。 但是她不能原谅惠人的,就是她对顾瑞辰的觊觎,她可以原谅她的身不由己,但是绝对不会容忍她想染指她丈夫的这份心。 碧云试探着看了一眼舒安夏不善的脸色,涌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这时,两人一来一去间已经到了三房的园子,舒安夏轻轻敛起黛眉。 三夫人是个张扬的人,所以即使三房的经济照比她们长房差了很多,但是三夫人依然会把场面活儿做好,比如说这夜间的灯火。 前几次她晚上出来,整个顾府中,就耀眼明亮的,就是三房的园子,然而今日,里面已经熄灭了大半油盏,隐约可见的烛火一名一灭,星星点点。 舒安夏瞧了一眼月色,给碧云使了个眼色,碧云赶忙便上前一步叩门。 开门的是一个眼生的婆子,她不耐烦地扫了一眼碧云和舒安夏,“什么事儿?” 碧云本想客客气气地说拜会一下,结果一看婆子的态度,她直了直脊背,“我们家三少夫人来探望三夫人,麻烦通传一声。” 婆子一听“三少夫人”明显愣了一下,探究的目光就向舒安夏扫来,舒安夏淡淡地扬眉,目光清冷却不失风度。 婆子尴尬地扯扯嘴角,“三夫人已经睡下了,麻烦两位改日再来。” 碧云嘴角狠狠地抽搐,刚要开口,便听到一声清冷带着威严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放肆!” 婆子愣了一下,碧云也愣住了,跟着婆子的视线一齐转头,只见舒安夏缓步走上前,气势凛然地瞪着婆子,“你到底懂不懂为奴之道,你们家主子病了,别人来探望,你连通传都省了,就直接拒绝?试问,你有这个权力吗?凭你的身份,能给本夫人下逐客令吗?”舒安夏说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是眼底却满是寒意,丝毫不让。 婆子瑟缩了一下,灰头土脸地行了个礼,说进房通传。舒安夏摆摆手,满脸的不耐烦。 待婆子一走,碧云赶忙转身,“少夫人——” “看她向府中之人吗?” 碧云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摇摇头,“不像!”。 舒安夏颔首,她也觉得不像,虽然说他们长房和和三房走动并不频繁,但是因为在一个府内久了,就算是新进的婢女丫头,也会有些眼熟,更别说婆子了。 府内每个新进的婆子,要由管家带着,去拜会每个园子的主子,所以,她十分确定,刚刚的那个婆子,她并未见过,而那个婆子在看她的时候,眼中极快地闪过了一抹复杂之色,所以,她故意用府内的规矩来说事,如果婆子心虚,定然会进去通传,如果她熟悉府内规矩,就定然要反驳她。 主子生病,交代下人不接见任何人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婆子被她的言语训斥过之后的反应,更加印证了她心中的想法。 过了没多一会儿,园子里面内室灯亮了几盏,刚刚通传的婆子赶忙从里屋跑出来,“三夫人有请二位。” 舒安夏挑了挑眉,又看了婆子一眼,婆子顿了顿,赶忙低下头去。 三房的园子和内室的主房只见,有一条狭长的小路,从园子外虽然可以直接看到门,但是进了园子走过去,就要绕上两个转弯,舒安夏和碧云到了门前的时候,刚刚的婆子已经看不见了,舒安夏轻叩了几下门,听到里面有了回应,便推门而入。 一股浓浓的药味儿扑鼻而来。出于医者的专业,舒安夏立即辨出了这药中有大黄、甘草等几味常规药材。 “三婶子!” 一脸病容的三夫人已经一身里衣下地,脸带歉意,“这几日天气转暖,我就脱了几件里衣,哪知道还是受了寒,因为一直不舒服,所以睿园邀请了几次,我都只好回绝了。”三夫人虚弱的笑笑,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之势。 舒安夏弯起唇瓣,“侄媳不懂事,不知道三婶子生病,要不然,理应是侄媳来探望,哪里能邀三婶子前去,还请三婶子见谅!”舒安夏说着,赶忙福了福神。 三夫人摇摇头,干枯的手指拉上了舒安夏的手腕,“都是一家人,说哪儿的客气话,都进来这么长时间了,赶快过来坐!”三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舒安夏往桌边走。 舒安夏手臂颤了一下,出于本能地脱开了三夫人冰凉的手指,这个温度——更像死人。 三夫人尴尬地收回手,“近日里也不知怎么了,总是浑浑噩噩的,身子也就每况愈下了,原本就是一个小小的风寒,却弄得像是大病一场一样。”三夫人自嘲地说着,眼神不经意间瞄了碧云一眼。 碧云在一旁观察了半天,也没看出些端倪,三少夫人进门前叮嘱她,让她观察每个人的言谈举止,是不是有熟悉的地方,但是她进来之后,这个屋子就三夫人一个人,她看起来像是真的病了,并没有什么异常或者她熟悉的举止。 因为心里有事儿,所以当三夫人不经意瞄向碧云的时候,碧云不禁掬了一把冷汗。 舒安夏没有注意到两人的暗潮汹涌,轻轻落座之后,翘起唇瓣,“三婶子,您还记得前些日子您跟侄媳说的事儿吗?” 三夫人愣愣,眼底闪过一抹不解,“什么事儿?” “就是您要入股我们舒家城郊那两间铺子的事儿啊!您怎么这么快就忘了?”舒安夏嘟着嘴,有些不满道。 三夫人皱了皱鼻子,手指揉着头,满脸的不解状,“入股铺子?” “是啊!您不会连你说要入股多少银子都忘了吧!”舒安夏一脸怨念地望了她一眼,好像指责她一个长辈,竟然对小辈食言一般。 “啊——婶子最近生病,总是忘事儿!” 舒安夏心里冷笑,看来她的下句话就要说,“她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个事儿了吧!” 舒安夏扬扬眉,而垂着头的三夫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 “可是,婶子怎么也想不起来说过这句话,你——是不是记错了?”三夫人一脸茫然地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那可能是侄媳记差了,时候不早了,三婶子先休息吧!”舒安夏说着福了福身,就出去了,碧云不解地挠挠头,赶忙也跟上舒安夏的步子。 看着那两个离去的背影,身后的“三夫人”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她故意去打听顾瑞辰的事儿,就是要引起舒安夏的注意,然后又三番五次的推脱,让她不得不怀疑自己有问题,于是她就亲自上阵,她伺候舒安夏那么久,当然知道舒安夏的本事,那日跟踪她之后,舒安夏就一定会想办法揪出她,所以,她故意反其道而行引她前来,让她试探,她倒是想看看,舒安夏还会出什么招! 出了房门的舒安夏,嘴角勾起一抹潋滟的笑容,惠人的功力见长,竟然知道主动出击,故意引她了。原本惠人的计谋是不错,故意引她前来,然后又故意坦然说不知道,躲过她的视线,但是惠人兵行险招,却疏忽了一个细节——三夫人是断掌女,她最排斥的就是用手去接触其他人,而惠人想着,大宅门的女人们,为了表示亲近,都用手去拉人,所以就忽略这一点,再加上惠人那低于常人的温度,自然就让她露了马脚! 敌我交战,最难搞的就是一个在暗一个在明,而如今惠人既然主动引她入局,那么一切都好办了。 好戏,又开始了! 第131节 139 骤起杀意 更新时间:2012-12-16 23:31:06 本章字数:3741 章节名:139 骤起杀意 “睿园”内,舒安夏又自顾自地下起了棋,顾瑞辰给她传递消息,但是却没有更多的说明,那也就是说,他所处的环境也好不到哪儿去。葑窳鹳缳晓 敛起黛眉轻轻地叹了口气,惠人假扮成三夫人的模样,那真正的三夫人到底去哪儿了?惠人的手腕和心性,恐怕三夫人凶多吉少。 她跟三夫人没什么交情,但都是顾府之人,难免也会有些惋惜,但是此时此刻,已经容不得她想太多,惠人和赵志安勾结,应该是受南国之意,但是他们把真正的皇帝藏哪儿了?再者,为何他们就努定顾府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脑中一头雾水,舒安夏又落下一颗棋子,棋面上,因为她最后这颗棋子的落下,变成彻底的势均力敌。 舒安夏的手悬在空中,忽然灵光一闪,指尖缓缓收回,白色棋子随着她手指的攒动滚到了她的手心,那种炙热的疏离刺激着她的神经,忽地,舒安夏潋滟一笑。 碧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她在主子盘坐在棋盘前,静静地发呆,然后她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手指收紧的同时,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碧云也跟着舒了口气。 舒安夏闻声转头,碧云赶忙献宝似的把春梅刚做的点心端了上来,黄金丝玉膏。 舒安夏扔下棋子,指甲捏起一块丝玉膏塞入口中,淡淡的带着奶香的味道袭来,舒安夏满意地笑了笑。 “少夫人,您吩咐送去三房那边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奴婢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何要送这些东西惠人以前喜欢的东西过去,昨天您不是说三夫人没问题吗?” 舒安夏摆了摆手打断碧云继续说的话,她昨日回来之后,就直接告诉碧云,说三夫人没有任何问题,碧云心性不够成熟,舒安夏担心惠人会试探碧云,而碧云招架不住露出马脚。但是她仍然将惠人以前的东西送过去,就是让惠人误以为她还在怀疑,让碧云继续掩饰,从而为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碧云见舒安夏不再回她,索性努努嘴就闭了嘴。 “等会你亲自送过去吧!”舒安夏继续开口。 碧云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仍然点了点头。白日里再来拜访三夫人的园子,跟夜晚有些不同,因为暂时拥有掌家权,所以白日里三夫人的园子门庭若市,因为舒安夏告诉她排除了三夫人是惠人乔装一事,碧云对三夫人的敌意也就减少了很多。再次过来的时候,还是昨日里那个婆子给她开的门,今日她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引着她将东西送去厨房,碧云顿了顿,来的时候,三少夫人并没有指定是送到哪儿,所以索性她就跟着婆子往厨房走。 跟主房间的位置有些不同,厨房在园子的东南角,碧云跟着拐了几个弯,才到了目的地。将装着满满食物的篮子放下,碧云到处望了望。 三房的厨房可不是一般的奢侈,各种珍贵的食材,都不是用斗和石来计算的,都是筐或者是坛,就包括前阵子皇宫御赐的熊掌和白鸽,也是装了满满两坛。碧云暗暗心惊,回头她得跟三少夫人汇报一下,这个三夫人掌家这么短的日子,到底吞了他们顾府多少的好东西? “行了,放那就行了,麻烦碧云姑娘出来吧!”婆子抻了抻脖子,还算客气地说道。 碧云那股正义劲儿涌上来,愤愤地走出来,剜了婆子一眼,婆子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来者是客,也不好多说什么,碧云忽然气闷,也忘记舒安夏的嘱托,一甩袖子就准备出园子,这时,小径上慢悠悠转过来一个紫衫婆子,她步履蹒跚,手里捧着一个金桐坛子,坛子上面装得满满的青色枣子。 碧云有些诧异,转头的瞬间,看到引她前来的婆子眼中的那抹慌乱,她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发问,结果端着金桐坛子的紫衫婆子,却猛然一步上前,撞上了她,手臂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加上刚刚压抑的那股火,碧云凌厉地看向那个故意撞她的紫衫婆子。 忽然,碧云的整个身子,就像被冷冻了一般,紫衫婆子的眼中,满是汹涌澎湃,她那傲人的那股劲儿,让碧云将要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这时她身后的婆子反应过来,猛然上前一步,推开那个紫衫婆子。紫衫婆子嘴唇颤抖着,卯足劲儿吐出两个字,“救朕!” 碧云身子猛然一颤,这个人怎么胆子这么大,竟然敢自称是“朕”。她身后的婆子听到这句话,忽然像是受了刺激般,一把就把紫衫婆子踹倒在地。紫衫婆子猛然吐了一口血,就晕了过去。 碧云蹙眉,没想到这个婆子竟然是个练家子,只不过,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 引她进来的婆子眯起眼,缓缓地转过身,似笑非笑地看着碧云,碧云舔了舔唇,出于本能地退后了几步,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碧云忽然心里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那个婆子眼中,竟然是满满的——杀意。 “你想干什么?”碧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又退了几步。 “听到了不该听的话,你说我想干什么?”婆子嘴角轻轻地扯起一抹笑,让她的脸变得更加狰狞。 “不该听的话?”碧云喃喃道,反复想着刚刚那个紫衫婆子说了什么不该听的话,她就说了句“救朕”,可是她只不过是个婆子而已,虽然冒犯了皇帝,也不至于这么死吧。 碧云还沉寂在自己的想法中,婆子的手里已经多了一把光亮亮的匕首,冲着她直接冲上来,碧云一个瑟缩,脚下一划,就摔在地上。 “你这个疯婆子想干嘛?等会我回去要向三少夫人汇报,你无故伤人,定要打上你几十板子!”碧云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依旧没搞清眼前的状况。 “汇报?只怕你没这个机会了!”婆子冷笑着,又向她靠近了一步, “难道你想杀人灭口不成?这可是顾府,是个北国除了皇宫之外,最有规矩的地方,更何况我们三少爷——”碧云还没有说完,婆子的明晃晃的刀子已经对着她直接刺过来。 事后碧云知道了这个婆子的身份竟然是杀手的时候,才知道当初自己多么可笑,竟然跟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在讲规矩。 而此时此刻,眼看着刀子落下,碧云才反应过来将要发生什么,于是乎,她尖叫了起来。下一秒,一个极快的石子射过来,打掉了婆子的刀子。 碧云瞠目结舌,害怕的同时,跟着婆子一齐向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夫人面色阴沉地走过来。 “三夫人!”婆子低下头,鞠了一躬。 “你又想干什么?”三夫人斜睨婆子,语气不善。 “刚刚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婆子言简意赅,眼中没有一丝一毫自己做错事儿的自觉和愧疚。 三夫人翻了个白眼,斜睨碧云,感受到探究的目光,碧云才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三夫人快救奴婢,这个婆子是坏人,她想要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碧云吓得有些语无伦次,实际上,此时的她还是一头雾水,根本就没摸清到底怎么回事,但是她看到眼前的婆子要对着她举刀子,所以她知道,这个婆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定然是要做什么恶事! 婆子嘴角狠狠抽搐,转而鄙夷地看向三夫人,心里腹诽:看吧,不杀她看你怎么交代! 三夫人咬着牙,轻叹了一口气,“碧云,你死后我会亲手为你扎一个竹筏,竹筏上放满五颜六色的鲜花,然后让你的尸体,顺着河流而下,让每个引河水的人,都能感受到你的存在!” 婆子听到三夫人的话,满意地笑了笑,但是碧云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人崩溃。 “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想?这个话,我只跟我最好的姐妹说过,难道你偷听?”碧云问完,回头又喃喃道,“不可能啊。难道——”碧云双眼撑大,这才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原来,眼前这个三夫人就是惠人! “惠人——”一股浓浓的雾气涌上了碧云的双眼,她的声音哽咽了。 假扮三夫人的惠人水眸眨了眨,转过身,不再去看她。 那个婆子看着眼前的状况,愤恨地嘟囔一声,“要是你不忍下手,就让我来吧!” 一个婆子对着主子说话,竟然用“我”自称,碧云此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婆子定然是其他人假扮的,混进他们顾府。 于是碧云毫不客气地就骂了起来,“你这个奸佞小人,混进顾府为了什么?等着三少夫人来了,定然让她给你抽筋拔骨。” “你住嘴!”就在转身要对碧云痛下杀手的时候,惠人忽然扭过头,对着碧云就是狠狠一巴掌。 “你——”嘴角滑落一抹血丝,碧云不可思议地看着惠人。 “她是万万不能留了,如果你不想被主子罚,最好立刻解决她!”婆子见惠人出手了,也就懒得自己亲自动手,声音冷冷地地说道。 惠人微微颔首,双拳握紧,一步步地向碧云靠来。 直到刚刚婆子的说话,碧云才彻底明白古来自己的处境,她发现了她们的秘密,而惠人要灭她的口。 “惠人,你真的要杀我?”碧云迷蒙地看着惠人,声音颤抖。 惠人眉头蹙了蹙,又向前靠近了碧云几步,碧云眼睁睁地看着惠人结果婆子递过来的匕首,和越来越近的身子……。 140 主仆联手 更新时间:2012-12-18 8:42:41 本章字数:3645 “蹭——”电光石火间,惠人手中的匕首空落,抛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好巧不巧地落到碧云脚旁,碧云蹙眉回头,只见刚刚口口声声说要杀死碧云灭口的婆子,脸色复杂地望着她,“算了,知道你是忠心了,她还暂时不能杀,主子说得用她养蛊。葑窳鹳缳晓” 惠人一听,手臂不经意间轻轻地颤了一下,没再说什么,而原本松了一口气的碧云,登时面如土色、目赤欲裂。 “不,你们不能这么做!”虽然她对蛊毒了解不深,但是偶尔也听三少夫人说过关于蛊毒之事,中蛊之人,完全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到时候,她可能会被利用,去陷害自己的主子…… 想到这里,碧云挣扎着要起身,她宁可死,也不能让自己做出对不起主子的事儿。 惠人看到碧云的样子,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她知道碧云是个死心眼,但是曾几何时,她也多想能像碧云一样,毫无顾忌地效忠主子,然而,她不能,她有自己的使命,从她生下来开始,她就已经注定了不能为了自己而活! 轻轻地叹了口气,惠人捞了一把,将挣扎的碧云死死地捆在怀里,如果说碧云还能有一线生机,也就是在她身上中下子蛊了。 “这件事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会办好。”婆子一副喧宾夺主的模样,似乎她才是这次行动的指使者,惠人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碧云的心,彻底凉了,她原本还对碧云抱着一丝希望,没想到…。 冷笑着,碧云的眼中满是悲凉和浓浓的恨意,惠人咬了下唇,不再看她,而是拉着她的手腕,指尖剜住她的脉,碧云愤愤地,索性也安静下来。 一直站在暗处的舒安夏,唇瓣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在赌,赌惠人仅剩的良知,刚刚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把金针准备好了,如果惠人真的对碧云下毒手,她的金针竟然穿破惠人的印堂,让她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但是惠人住手了,虽然她的话依旧冰冷的,包括碧云在内,都觉得惠人彻底伤她了,但是舒安夏知道,惠人在用缓兵之计,无论是用蛊毒还是什么,只要能控制,就能保住命,不是吗? 不过今日碧云的试探,真的有意外的收获呢,那个开口说“救朕”的人,想必就是被易容的真皇帝,当然,她也立即心生一计,这个时候,顾瑞辰那边也差不多了吧?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惠人暂时将碧云绑到了柴房,碧云始终死死地瞪着她,一派势不两立之色,惠人懒得理她,索性锁了门出去。 刚刚的那个婆子已经等在门外,“怎么样,搞定了吗?” 惠人有些不情愿地斜睨她一眼,“此时最应该担心怎么应付舒安夏才对吧?她的贴身侍女来我们园子无故失踪,你觉得解释得过去吗?” 婆子嗤之以鼻,皇宫里主子已经传来消息,只要他们再挺过三天,就一切大功告成,所有顾府的人,都可以格杀勿论了,她还犯得着跟一个毫无用处的小丫头去解释吗?幸好她刚刚反应快,直接把皇帝弄到水牢里面去了,要不然真是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她恹恹地扫了惠人一眼,转身离去。 夜凉如水。 虽然进入了春季,但是因为北国所处位置,属内陆,早晚温差较大,所以一进入夜晚,气温骤降,三房的小厮们巡查过最后一岗,就留下两个人守夜,其他人纷纷睡觉去了。舒安夏一身黑衣,蒙着黑色面巾,身后跟着扮成女装的顾瑞辰贴身暗卫路匡。 她上午发现了皇帝行踪之后,立刻在“睿园”内燃起了篝火,因为老太君依旧在病中,府内突然搞出什么庆祝活动,定然会惹人猜忌,然而,这种反其道而行的方法,正是她跟顾瑞辰的默契之所在。 果不其然,在篝火点燃的第三个时辰,路匡就出现了并且带来了关于顾瑞辰的消息。宫廷内,南国势力控制了打扮的皇家禁卫军,并且让借着假皇帝之名为虎作伥,他们一直寻找机会替换几个重要关卡的皇家禁卫军,但是碍于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处处受制于人。如今在顾府内找到了真皇帝,无疑是对他们最大的鼓舞,只要成功把真皇帝带到皇宫,就有希望不战而捷。 “你现在的样子,应该只能为我们争取一天的时间,一旦穿帮,你要自救!”舒安夏不紧不慢道。 “夫人请放心,属下都是经过将军训练的,一般的人奈何不了属下,而且只要事情穿帮,属下不会恋战,尽量找机会全身而退。” 舒安夏点点头,话语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三房园子的门前。紧闭的园子门和暗黑房间,让路匡愣了一下,下一秒,他脚尖一点,便轻松毫不费劲儿地翻过了那层围栏。 舒安夏皱了皱鼻子,腰间的绳索一摇,身子就如狸猫一样蹿上了墙头,然后火速滑下。 路匡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和赞赏,因为跟主子出去惯了,基本只有的墙壁简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忘记今日里还有主子的妻子了,所以自顾自地跳下来,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舒安夏的身后竟然如此敏捷,几乎是跟他的轻功所用的时间相差毫厘。 两人跃过园子,舒安夏摆了摆手,“跟我走!” 这时,顺着舒安夏前行的方向,路匡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走的小径上,有少量磷粉,在这样的月色下,显得异常光亮。 路匡顿了顿,瞧瞧地,又看了一眼舒安夏,嘴巴张了张,但是最终还是没出声。 舒安夏看到路匡眼中的疑问,有些会意,淡淡解释道,“这些是掺杂了荧光粉的磷粉,专门用于留信号追踪。” 路匡张了张嘴,一副了然之色,舒安夏便不再多说,这时,磷粉的尽头处,将园子内一个房间的门映入舒安夏的眼中。 这时里面开了小缝,看到来人,房门的开口更大了,原本被绑在柴房里的碧云,笑意盈盈地从房内走出来,手边拉着今日里自称“朕”的婆子。 路匡扫了一眼,“夫人,会不会是陷阱?兵不厌诈!” 第132节 “人在生死关头的本能反应,应该不会错!”舒安夏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复。 这句话倒是真的。 碧云搀扶着皇帝缓缓地从房间中走出来,然后将“虚弱”地皇帝交到舒安夏手中。 “小厨房里,奴婢都下好了药,这些人不到明日未时不会起来的。” 舒安夏微微颔首,她知道她的药的药效,假如府内不再有其他眼线,那么她一剂药,就能破坏掉他们的整个计划。 舒安夏满意地笑了笑,原本她以为碧云被惠人看起来之后,定然不会有机会再去下药,所以她才找顾瑞辰要了几个武功高强之人,但是却没想到,碧云竟然能自己脱身,真是出乎她意料。 “看来你还不能走,我们至少需要一天时间!”舒安夏淡淡道。 “放心,绝不走!”刚刚用晚膳的时候,是惠人亲自过来的,跟她说了许多,碧云也从跟惠人的交谈中,发现惠人依然念旧他们之前的感情,这让碧云欣喜不已,所以出于私心,她更想用更多的时间来说服惠人。只不过,以三少夫人的个性,似乎不会对背叛过的人机会了呢。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电光石火间已经从原路子把皇帝带了出去。事情完成得比想象中顺利地多,但是舒安夏还是隐约有种不安。 熬到翌日清晨,就在三房小厮换班的时候,舒安夏悄悄在朦胧的空中放出了她和顾瑞辰之间特有的联系方式,一只“穿天猴”,就代表事情成功了。 顾瑞辰看到了消息,第一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了顾府,他只带了一小部分的精英队伍,策马而来,如今,顾瑞辰有手中有了真正的皇帝,就不再担心跟皇宫中的那位假帝博弈。 多日不见,顾瑞辰的下巴已经布满了青色胡茬,舒安夏心疼地望着他,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作片片柔情。 正牌皇帝被顾瑞辰带走,舒安夏终于才能舒了一口气。 一天之内,顾瑞辰带着皇帝冲回了皇宫,直捣黄龙将假皇帝以及誓死效忠他们的皇家禁卫军全部砍杀。 一天之内,顾瑞辰以一敌百,创造了不可攻破的奇迹。 一天之内,顾府上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潜入府邸的乱臣贼子和南国奸细们,被顾瑞辰如数抓进,唯独留下了惠人。 一天之内—— 用兵贵在神速。 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顾府似乎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动荡,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老太君转醒。 但是老太君醒来之后,似乎对于之前的事儿,十分模糊,说话也有些颠三倒四,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把过脉,脉相很怪。 舒安夏一直没搞明白,惠人为何会假扮三夫人,会选择顾府,难道之时简单的要跟她过招?肯定不是,是不是她忽略了什么? 皇帝回到宫中就开始一病不起,但是他也下了最后一道手谕,他死后,让燕离歌接替皇位。直到这个遗诏下来,舒安夏才彻底震惊了。 141 谁是公主 更新时间:2012-12-19 23:50:31 本章字数:3651 新皇登基,百废待兴。葑窳鹳缳晓顾瑞辰因为拥戴新皇有功,顾家不但得以保全,还封了顾瑞辰为“定北王”。皇帝驾崩,皇后经过假皇帝一事,被削掉了大半势力,新皇一登基,为了讨得好彩头,皇后索性直接交出她剩下的全部势力,直接到太庙去颐养天年。 太后成了太皇太后,因为皇宫内仍然有个半残的舒思玉,所以太皇太后依旧占据太后寝宫,并未离开。至于长公主,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儿,舒安夏不清楚,只是知道三皇子失势后,长公主一直扶持的九皇子在南国势力占据朝廷之时,不小心被暗杀了。这对于将所有的野心都放在九皇子身上的长公主而言,是致命的打击,燕离歌登基之后,再也没有听人提起过长公主。 “咚咚咚——”几声清脆的敲门声打断了舒安夏的思绪,舒安夏转头望过去,只见春梅满脸笑意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个装满各色水果的托盘。 “王妃——”自从顾瑞辰被封了“定北王”之后,下人们都主动改口叫她王妃,但是舒安夏每次听到这个称呼,总会不由自主地蹙起眉。 “皇上还没加封,别乱叫!”舒安夏说的是事实,燕离歌登基之后,对所有的功臣进行了加冕进爵,而对于之前有罪或者反派活着之人,不但饶恕了他们所有的罪行,还给了他们两条路,一条是官复原职,继续在朝为官,假如他们不愿,就选择第二条——告老还乡,朝廷一次性给出他们原本年俸禄的十倍,作为体恤和补贴之用。 起初无论是皇后还是长公主一派的文臣武将们,都不愿意再为燕离歌效力,而此决定一出,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纷纷表示留在朝廷,除了个别年事已高的大人,其余毫无例外地全部留下。 只是,所有人都封赏了,唯独她——其实对于封赏舒安夏并不在意,但是对于顾瑞辰正妻之名,她必须势在必得。因为“定北王”的封号旨意已下,对于北国历代律法和位份晋升原则等,王妃之名及其位份,必须由皇帝来册封。而且,之前也有过几次不好的先例,比如“岭南王”还是四品官员之时,夫妇伉俪情深,后因岭南王救驾有功,皇帝直接将其列为皇族。晋升为王爷之后,因为原本的正妻是庶出,身份低下,一道圣旨,就将她变成了侧妃,而皇帝又给指了一位身份尊贵的女人作为新的岭南王妃。 但是,她作为舒府嫡女,是顾瑞辰明媒正娶之人,不存在身份低下的问题,所以,燕离歌迟迟不下旨册封,才让她觉得奇怪。 想想最后一次见面,燕离歌看她的眼神,舒安夏没来由的,心里烦躁起来。 原本满脸笑意的春梅,盯了舒安夏好一会儿,她主子脸上一变再变的表情,让她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终于,舒安夏伶俐的眼珠子不再转动,才让春梅舒了口气。 春梅舔了舔唇,略带戏谑的口气,“你不是王妃还能是谁,难道还能凭空跳出来一个什么公主什么的,比您的地位还高吗?简直是天方夜谭!”春梅一边说着,一边将果盘放到舒安夏身前。 听到“公主”二字,舒安夏愣了愣,脑中忽然闪过一个怪异的想法,她神色一变,定睛看着春梅,“惠人还在水牢吗?” 那日之后,所有能抓出来的南国奸细,都被当场处决,唯有惠人留了下来,抓去了水牢,但是一想起惠人,她总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说不上来,也许就是女人的第六感。 春梅张了张嘴,一脸的为难之色之后,摇摇头。 “那她在哪儿?”舒安夏心里虽然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却没有显示出来,惠人的这厮倒是能折腾,她还真想看看她能折腾到哪儿去。 春梅的脸色更难看了,顿了顿,不知该怎么说。 舒安夏叹了口气,尽量让她觉得平和。 春梅犹豫了半响,终是缓缓开口,“原本她是在水牢里关着,不知道为何,忽然皇上下了一道旨意,把惠人接到了宫里,并且待为上宾。现在整个大街小巷都有一种传闻,说什么南国公主在北国皇宫,受上宾礼待。” “咯嘣”一声,舒安夏捏碎了刚刚到手里脆枣,她的双手越攥越紧,脆枣中仅存的水分,从她的指缝滑出来,流淌在她的手背上。 “王妃——”春梅试探地出声。 “别再叫王妃,如果被有心人听去,指不定治个什么罪,去门口候着,等王爷回来再说。”舒安夏淡淡吩咐,脸上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春梅担忧地看了舒安夏一眼,最终点了点头,出了门。 自从被封了“定北王”之后,顾瑞辰就越来越忙了,整日都看不见人影,燕离歌更是夸张,三天两头地叫顾瑞辰,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着魔!”忽然想起这两个字,舒安夏的心中翻腾起了层层浪。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那个易容在顾府潜伏的惠人,那个用人去练什么蛊毒的惠人,早已不是那个天天跟在她身后,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惠人了!她—— 舒安夏一直静静地坐着,知道茶冷了,换掉,又冷了,再换掉。周而复始数次,直到月黑风高,她依旧没等回顾瑞辰。 春梅担忧地看着舒安夏,“王妃——”舒安夏斜睨她,眸光中闪烁着红色血丝。 春梅悻悻地闭上嘴。 “别再叫错了,出去吧!”舒安夏的声音很轻很轻,紧锁的眉头像是在思索什么事情,又像是…… “三少夫人,您还是早点歇息吧,晚上降了温,您这样坐着会着凉的。”春梅还是改了称呼。 “出去吧——”舒安夏依旧是那句老话。 “三少夫人——” “别让我说第三遍!”舒安夏的声音倏然变冷,水眸中迸发出凛然怒气。 春梅瑟缩了一下,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床铺,将杂物收拾好,抱着就出去了。 房内的舒安夏,双手不自然地又收紧了半分,她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不知道多久,今日的一切,都让她不得不再冷静思考。到底,惠人算不算对手。 从皇宫那日开始,她发现了惠人的秘密,到之后,惠人假意混进府,再到后来,在顾府内直接交手,她几次都跟惠人擦肩而过,当然也有除掉惠人的机会,她不知道她是心软,还是真想借着惠人去找出她背后之人,总之,三次,她放过了三次能对惠人下手的机会。 这一次,她绝不会再姑息! 这时门口一个翩然的黑影而至,舒安夏扬了扬眉,“进来!” 门被推开,黑衣服立即抱拳行了个礼。 “人找到了吗?”舒安夏轻声问道,今日听到春梅所报的消息之后,她就派人去请她的母亲倪冰,然后去了她大哥所在的属地,竟然早就没有了他们母子的身影,这一时间,让舒安夏更加疑惑。 因为当初惠人买进府,是她母亲做的主,那么也就是说,倪冰才是最了解惠人身世之人,然而,倪冰竟然无故失踪,这让她更加头疼,所以直接动用了府内最精干的暗卫,对她进行追踪。 “找到了!”顾瑞辰训练的暗卫,说话向来不拖泥带水。 “在哪儿人?”舒安夏扬扬眉,眼中终于有了一丝闪烁。 “南国皇宫!” 暗卫的话音落下,舒安夏原本阴沉的脸,更加沉了,惠人——秦烈舞——惠人。舒安夏沾着茶水的手指,轻轻在桌上落下这么几个字,她呆愣地看着周而复始的“惠人”两个字,心里荡起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翌日一大早,顾瑞辰回到府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清冷的身影,静静地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摆着一盘散掉的棋子,香炉内的檀香已经烧完,剩下星星点点的火光,琉璃茶碗调皮地洒落下来,水溢满桌子。 “丫头——”顾瑞辰心疼地叫了一声,大步上前,长臂一伸,一把把舒安夏从座位上捞起。 “你——一夜未眠?”顾瑞辰看着水眸中满是血丝的舒安夏,一股难以压抑的感觉从心底涌出,他猛然收紧双臂,恨不得把舒安夏揉进他的身体里。 舒安夏扯起嘴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夫君整夜未归,我又怎能安寝?” 顾瑞辰动了动嘴,看着舒安夏有些苍白的面庞,再想想昨夜和燕离歌的唇枪舌战,心底一股难掩的钝痛从心底涌遍全身。 昨夜,他跟燕离歌要求,立即册封舒安夏为王妃,然而,燕离歌态度决绝,说南国大王密函,为了保持两国友好,要向我们北国讨要一个人,去做他们的驸马,而十分悲催的,南国选中的人,竟然是他! 顾瑞辰诧异以为南国知道了他的丫头的真实身份,然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下人们却把原本关在水牢的惠人,压了上来,顾瑞辰这才知道,原来他们所说的南国公主,竟然是惠人! 他一直都没去查过惠人的身世,也没去问过什么,因为从秦三元说了他妹妹特征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从本能上认定,他的丫头就是南国的公主,然而,此时的惠人,让他愣了,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因为什么,惠人的脸上竟然有跟当初舒安夏的脸上一模一样的胎记! 142 悲凉离歌 更新时间:2012-12-20 23:41:56 本章字数:3529 章节名:142 悲凉离歌 看着顾瑞辰的表情,舒安夏轻轻地扯了一下嘴角,“相公,还记得我最讨厌的是何事吗?”舒安夏眨眨眼,泛着红血丝的双眼,天真地看着顾瑞辰,让顾瑞辰没来由的心里一阵难过。葑窳鹳缳晓 “欺骗”—— “欺骗”—— 几乎是异口同声,舒安夏和顾瑞辰说了这两个字。 是的,舒安夏最忍受不了的,就是欺骗。 舒安夏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但是她的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一丝端倪,是喜是悲。没来由的,顾瑞辰一阵心慌,他猛然收紧双臂,将舒安夏牢牢地困在怀中。 舒安夏没有出声,任由他抱着,但是却没有回报。 半响,顾瑞辰叹了口气,原本他不想跟他的丫头说的,虽然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但是这种事情,本是该由他这个男人来解决的,然而他的丫头太聪明,他实在不能再隐瞒下去了。 第133节 想到这里,顾瑞辰收紧手臂,半弯着身子,将整个头都放在舒安夏的肩膀上,然后缓缓开口,“这件事的起初,是我跟皇上联手——” 顾瑞辰开始幽幽跟她讲整件事情的经过。这件事情的开始,是从燕离歌知道自己的身世的那一晚。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已近子时,因为更长公主因为娶妻一事很不愉快,燕离歌迟迟没有安寝,左思右量之后,燕离歌还是决定去跟长公主道歉,答应听从她的安排娶她想要的媳妇。 然而,就在燕离歌刚刚走到长公主的园子的时候,他忽然看到一个男人的人影,燕离歌呆愣了一下,这么多年,虽然他父亲去世,但是长公主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恪守礼仪,别说是男人亲自来,就算平日里在她房中,也鲜少有下人敢提起某个男人。 在他们长公主府里,有且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他。 然而,今日他竟然看到了男人?燕离歌不可思议地揉揉酸涩的双眼,定睛又看了看,长公主房中的人影已经不见,但是摇曳的油盏下,反而让整个屋子变得更加暧昧。 燕离歌咬了咬牙,不由自主地,双脚跟着又近了几分。 练武之人的耳力向来比其他人要好,如今的他修炼了心的心法,吐纳几次之后,声音就愈发的清晰。 北风呼呼地吹着,大学簌簌地下着,燕离歌的心也越来越冷。从小到大,长公主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好好的笑容,从来没有为了他的事儿,操过什么心,他心中的钝痛,就是不但失去了父爱,而且也从来得不到一分母爱。 然而,此时的长公主,跟平日里的她大相径庭,不但说话温声温气,而且语气柔柔的,俨然一副慈母的形象,燕离歌咬了咬牙,以为自己幻听,于是方轻了脚步,整个人都靠在屋子前,并且捅破了窗棂连接处的一个小孔,顺着小孔,他看到了长公主眼中,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慈爱。 燕离歌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房中的那个男人,竟然是九皇子! “小九,你以后不许再深更半夜这么任性跑到这儿来,安贵妃和太后都在宫里盯着呢,被抓一次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长公主一手轻柔地抚摸上九皇子的头发,另一只手,将九皇子的头轻轻揽过。 燕离歌瞠目结舌,无法消化眼前的状况,他死死地咬住牙,控制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乱伦?”当时燕离歌的脑中,轰然冒出来的,竟然是这个想法。 然后很快没多久,燕离歌就明白了自己是有多么的愚蠢。 “娘,难道你不怕我频繁出现在长公主府,会让表哥怀疑吗?”毋庸置疑,九皇子口中的表哥,自然就是燕离歌。 “有什么怕的?就算发现了又怎么样?何况还是怀疑?”提到燕离歌,长公主的眼中是满满的不屑。 “娘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跟表哥毕竟这么多年的母子情了。”九皇子的言外之音就是,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子,即使没有血缘关系,养一条狗,这么多年来都会有感情了。 “哼,他那么不争气,根本就不值得拥有我的母爱!”长公主嘴角抽搐了一下,冷哼道。 外面的北风吹得更大的,夹杂着雪沫子,全部塞入了燕离歌的脖中,但是燕离歌却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凉气,因为长公主的话,比万年寒冰还要冷上几分,让燕离歌那么一个聪明的人,在雪中呆若木鸡。 “娘”多么可笑的一个称呼,他最渴望,却叫了几次都被长公主责令警告,绝对不准再叫的称呼,竟然让九皇子给用上了,他们二十多年的母子情,却抵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九皇子。 “娘亲把母子情看得那么淡,那么儿子——”九皇子一听长公主如是说,话说到一半,似笑非笑地向门口燕离歌的方向扫了一眼。 虽然外面的燕离歌现在出于快崩溃状态,但是听到“母子情”三个字,心里还是不由自主地竖起了耳朵。 “当然不是,你知道吗,这个天下最离不开的也是最奇妙的,就是血缘。圣人们所谓的血浓于水,不是随便说说,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当然视你如珍宝!燕离歌不过就是你的代替品而已,众然安贵妃知道他是她的儿子,也不敢轻举妄动,得罪了本宫,她全尸也给不了!”长公主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转而摸上了九皇子的头,“等到时候你登上了皇位,燕离歌也就没有任何价值了。”长公主幽幽地说着。 九皇子扯起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我就知道娘你最好了!”说着,九皇子长臂一伸,就将头埋入长公主的怀中,长公主欣慰地看着她怀中的儿子,心里泛起阵阵暖意。而门外的燕离歌,却是彻底的僵硬了,不是因为天气的冷,而是因为他的心死!他那个从小崇拜的母亲,将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幻化成一句话——在九皇子登基之后,没有利用价值。 更为可恨的是,长公主竟然是威胁安贵妃,让他们真正的母子不能相认,他好恨好恨!燕离歌咬着牙,此时此刻才明白,原来长公主早就有取王朝而代之的野心,所以从安贵妃生下他的那一刻起,长公主就把自己的儿子跟安贵妃的儿子掉了包,他记得之前听老一点的宫人说过,安贵妃产子的时候是难产,是当时还在世的驸马爷推荐了一个产婆,才让安贵妃顺利将孩子生下来,如今看来,一切不过就是个障眼法,也许当初安贵妃的难产,都是长公主安排的! 那之后,燕离歌大病了一场,一个月下不了床,长公主一共就去了三次,每次语气都是冷冰冰的,燕离歌不吃药不用膳,也许是为了博得长公主的同情,唤醒她的母爱,也许是——然后,燕离歌硬生生折磨了自己一个月,终于对长公主死了心,于是,他找到了顾瑞辰。 在整个北国,只有顾瑞辰有能力帮助他,也只有他能够揭发长公主,而有着一腔热血和忠君正义之心的顾瑞辰,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帮助燕离歌。 于是,就有接下来的事儿,因为南国有吞并北国,统一四海的野心,所以,顾瑞辰将计就计,让燕离歌出面,然后他在背后双面夹击,揪出南国的奸细,之后就有了顾府以及长公主府还有皇后的灾难。 之后,他们男人们在外血雨腥风一阵子,终于让一切安定下来,就出了惠人这个岔子。 开始的时候,顾瑞辰原本坚持要除掉惠人,然而因为活口中只剩下她一个,为了全局考虑,只好先忍住,然而哪里知道,就忍了这么几天,就出了这么一个棘手的事儿。 舒安夏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摸着鼻子不再说话,顾瑞辰担忧地看着舒安夏,心里难掩的复杂。 “丫头——”顾瑞辰声音有些沉哑,看着舒安夏的眼神中,多了份隐约的担心。 舒安夏深吸了口气,心里像是做了什么决定般,定睛看着顾瑞辰,“我们一起进宫!” 顾瑞辰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双手抓紧,深深地点了点头。 一直站在门外的碧云,因为屋内的剑拔弩张不敢进门,等着两人终于气氛缓和了,碧云赶忙端着热腾腾的早膳进来。 舒安夏淡淡弯起唇瓣,酸涩的眼睛涨得十分难受,顾瑞辰心疼地瞧了她一眼,走到水盆边,拿出热帕子沾湿,然后递过来。 舒安夏紧绷的神色终于有所缓和,接过帕子,心底一股浓浓的暖流流过。 早膳过后,舒安夏本就想拉着顾瑞辰直接进宫,但是看到顾瑞辰满脸的倦意,有些不忍,就扯着他休息暂时休息一阵子,结果原本想着让顾瑞辰休息的舒安夏,一沾枕头,竟然自己睡着了。 看着很快陷入深度睡眠的舒安夏,顾瑞辰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秀发,哑着嗓子道,“丫头,我们该怎么办?” 143 幕后黑手 更新时间:2012-12-22 22:13:44 本章字数:6949 章节名:143 幕后黑手 等舒安夏醒来的时候,已经月上树梢,她怔了怔,那个熟悉的俊脸趴在她旁边,睿智的双眸紧闭,微拧着眉头。葑窳鹳缳晓 舒安夏水眸闪闪,灵巧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顾瑞辰紧锁的眉头,一轻一浅地按压着。 沉睡中的顾瑞辰,忽然被这指尖的温度惊了一下,舒服地叹了一声,便睁开了黑曜石般的眸子。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顾瑞辰半弯起身子,长臂一捞,就将舒安夏的整个身子靠上了他,软香玉体散发的阵阵幽香,让顾瑞辰不由得心猿意马。 “丫头,我们似乎好久没做运动了——”顾瑞辰哑着嗓子轻声道。 舒安夏一怔,登时脸如火烧一般,“做运动”整个词,还是在他们新婚后的不久,他们刚刚“甜蜜”完,舒安夏气喘吁吁地趴在顾瑞辰身上,脱口而出了“做运动”,当时的顾瑞辰似懂非懂,但是出于勤学好问的精神,顾瑞辰问了几遍。最终舒安夏终于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投向,将“做运动”一词解释得十分透彻。顾瑞辰也是越听脸越红,终于在掩盖不了的燥热下,他又把她压在了身下…。 看着陷入沉思的舒安夏,顾瑞辰不满地轻哼了一声,下一秒,他的头俯下,直接攫住了舒安夏的樱唇。 夹着凛然的男性气息袭来,舒安夏嘤咛了一声。像是得到鼓舞般,顾瑞辰轻笑踢掉鞋袜上了床,舒安夏眨眨眼,还未等反应过来,新一轮的亲吻就附了上来。 一轻一浅,一缓一急,夹着熟悉的男性气息,顾瑞辰一点点攻略着舒安夏的城池,舒安夏双臂抬高,环住的顾瑞辰的脖子。得到了舒安夏的回应,顾瑞辰的吻更加深入,灵巧的舌头撬开了舒安夏的贝齿,与她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一起,像是共舞,又像是……。 舒安夏的整个身体被他吻得酥软下来,不知何时,她的胸前一凉,这才发觉她身上早已未着片屡。 羞涩地半垂下头,抓着顾瑞辰的双手微微收紧,顾瑞辰轻笑一声,眼底满是浓浓的爱怜之色,下一秒,他轻轻地将舒安夏放平,瀑布般秀发铺散在绫罗绸缎上,顾瑞辰喟叹一声,细密的吻从舒安夏光洁的额头滑下,一点点,划过眉心,划过俏鼻、划过樱唇直到胸前点点。 舒安夏激烈地回应着,两只交缠的双手,始终十指相扣,帐内一片春色…… 这一夜,分别数日的舒安夏和顾瑞辰缠绵了不知道多少次,这一夜,舒安夏尽情发泄了数日来的不满,这一夜,他们两个小夫妻之间的感情,瞬间上升了不知多少层……。 翌日一早,原本焦虑不堪的春梅端着水盆和食盒进来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暧昧的笑容,向床这边扫了扫,舒安夏迎上她的眼神,红着脸往顾瑞辰怀里钻,昨天的整整十二个时辰,基本上她都没下过地,都是拜她的好相公所赐。 难得见舒安夏脸红,顾瑞辰清朗的笑声从口中逸出,春梅眨眨眼,看着露在外边的顾瑞辰坚实的肌肉,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三少夫人是不是该用早膳了,这些日子一直都没吃不好睡不香的,可别落下了什么病!” “三少夫人?”顾瑞辰一听这个称呼,立即蹙眉重复了一遍。 春梅委屈地点点头,向床里边望了一眼,“不是‘三少夫人’还能是什么?圣旨迟迟不下,奴婢们怕给主子带来麻烦,自然也不敢改口,可是少爷都变成王爷了,这少夫人怎么还能是少夫人!” 春梅的话音一落,顾瑞辰身子颤了一下,“从今日起,府内所有的人全部把称呼改成‘王妃’如果再有人叫错,绝不轻饶!”顾瑞辰朗朗的声音落下,春梅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喜色。 “等等——”床里侧清冷的声音响起,舒安夏一改刚刚羞涩的模样,扯了扯被子,直视顾瑞辰,“早膳用过之后,我们一起进宫,擅自改称呼,传到宫里,顾府就有麻烦了。” 顾瑞辰的大掌又是一颤,包裹住舒安夏小手的那只缓缓收紧,“丫头——” “既然身为人臣,就要一切按规矩来,老太君刚醒,等会儿去请个安,咱们就进宫!”舒安夏虽然声音很轻,语气中确实不容置疑。 顾瑞辰扬了扬眉,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春梅出去后,两人赶忙起床,抱着舒安夏的顾瑞辰,眸子闪烁不定,欲言又止。 两人洗漱完毕,用过早膳之后,去了老太君的园子。 近日来,老太君比起刚醒来之时,有些好转,但是神智仍然不是十分清明,舒安夏和顾瑞辰过去的时候,老太君拉着顾瑞辰的手,眼圈红了。 “太君——”顾瑞辰哑着嗓子,眉头蹙的很紧。 “好孩子,好孩子——”老太君拉过舒安夏的手,轻轻地放在顾瑞辰的手上,“你们都是好孩子!” 老太君说了半天,最终只能吐出这几个字。舒安夏咬着唇,心里翻江倒海一般。 两个人才陪着老太君说了不到半柱香时间的话,老太君的思绪就变得不清明起来,“媳妇啊,你别总苛待孩子们,只对你肚子里出来的好,咱们顾府可是大户人家,要是传出去什么虐待庶女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老太君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抓着舒安夏的手紧了半分,舒安夏一怔,不自觉地看向顾瑞辰。 顾瑞辰的脸色更沉了,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舒安夏对着他摇了摇头。 老太君见舒安夏不说话,原本抓着顾瑞辰的另一只手,也移过来,附在舒安夏的手上,“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老身不知道,老身只不过是给你面子,咱们长房毕竟是顾府的顶梁柱,哪能让二房三房他们看了笑话去?不过你也是个不争气的,私心那么重,让孩子们怎么能尊敬你?”老太君说着,脸上浮现出一派期待之色,仿佛等着舒安夏回话。 舒安夏张了张嘴,尽量学着大夫人的口气道,“母亲教训的是,媳妇知道了,以后一定好好对待庶女,请母亲宽心!” 老太君状似满意地点点头,顾瑞辰扯了扯舒安夏的袖子,两人眼神交汇之后,舒安夏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时,老太君像是发现了什么般,忽然双目猩红地指着舒安夏大叫起来,“你不是我媳妇,你是谁,是谁?” 舒安夏一怔,还未等说话,只听见门外候着的丫头一齐涌了进来,顾瑞辰霍地起身,转头看过去,只见大夫人沉着脸,在丫鬟婆子的簇拥下缓缓地走进来。 舒安夏扬眉看了顾瑞辰一眼,顾瑞辰低头对着大夫人行了个礼,“母亲。” “难得,你还知道我是你母亲!”大夫人夹枪带刺地开口,忽略顾瑞辰,凌厉的目光直接扫向舒安夏,“媳妇,你这是在耍什么宝呢?” 舒安夏耸了耸肩,“母亲今日有空了,老太君还念着您呢!”舒安夏直接忽略了大夫人的问题,闲扯了几句无聊的话。 大夫人水眸闪闪,掬起一抹凉薄的视线投向她,“老太君念着我当然知道,用不着你来多嘴,我看这世道,真是要变了,小辈都弄不清自己的位置,天天弄什么妖蛾子,长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小心到时候被淹死!”大夫人说话毫不客气,一点都没有当初一起合作的情分。 舒安夏不再说话,而是退后一步。这时一个婆子端着一个托盘,缓缓地走进来,“大夫人,老太君该用药了!” 大夫人斜睨了一眼舒安夏和顾瑞辰,“没什么事儿就回自己的园子,相公都封了王了,自己还是个夫人,也不找找原因!”大夫人说完,直接跃过他们,就走到老太君身边。 老太君眯着眼,看到大夫人,嘴角有了笑意,“媳妇,你来了——” 舒安夏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刚刚老太君明明是昏昏沉沉的样子,怎么看到大夫人又好了? 顾瑞辰轻轻叹了口气,拉起舒安夏的手,刚要走。这时,端着托盘的婆子从舒安夏的身边过,舒安夏这才看到那个托盘中的瓷碗中,装得是极其粘稠的黑色的药汁,一股怪异的味道扑鼻而来,舒安夏一怔,就拉住了那个准备送药过去的婆子。 “这是什么药?” “太医给老太君开的药,有什么问题?”婆子扬了扬眉,亦是不屑地扫向舒安夏。 舒安夏懒得跟她废话,三步并两步,便蹿到了婆子面前,直接端起药汁,一闻。 怪不得老太君会神智恍惚,这种给精神病人吃的大量的镇定剂量的药材,怎么能给一个正常人吃? 舒安夏眯起眼,凌厉地看向婆子。 婆子被她这么一看,原本想大叫的她硬生生地被噎了回去,“你——你——我——” “母亲,这药是哪个太医所开?” 第134节 大夫人愣了一下,扬了扬头,“李太医,有什么问题?” “这药是给失心疯的病人吃的,老太君只是老年病,如何能吃得这种药?”舒安夏的声音颤着,因为气愤的双眼变得通红。 “可笑,你懂什么?”大夫人轻斥了一声,“赶快把药端回来,李太医说,如果药凉了,就没有药效了!”大夫人冷着脸道。 旁边的婆子一听大夫人如是说,赶忙向前走了一步,准备接过舒安夏手中的瓷碗。 “母亲想官府带走吗?想要被扣上弑母的罪名吗?”舒安夏冷笑着,坦然地将瓷碗递到婆子手中,听到“弑母”一词,接过药的婆子眼中极快地闪过一抹慌乱,端着瓷碗的手一抖,些许黑色的药汁从碗中渗出来,滴在她手指上,婆子强忍着热烫的侵蚀,咬了咬牙。 大夫人怔忡了一下,随即冷冷地看向舒安夏,“你说什么?” “母亲如果不信,可以再请一名其他太医来验,就知夏儿所说是否属实。”舒安夏从大夫人的眼神中看的出,这件事一定不是大夫人所为,大夫人向来自负,虽然上次的事儿,是包庇了顾娉婷,但是让她亲手去害老太君,她还不是那么恶劣之人,而且刚刚她从婆子身边过,她看到婆子手腕上带着一个通身剔透的翠绿色翡翠,从色泽和光泽度来看,翡翠的价值不菲,根本就不是婆子所能负担得起的,而这个婆子常年跟在大夫人身边,大夫人即使赏赐,也不会赏赐如此贵重之物,所以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婆子的镯子是由他人所赠。既然送了这么贵重的物品,自然是有事相求。 自从老太君醒来之后,大夫人痛改前非,一改往日的嚣张跋扈,尽心尽力伺候在老太君身边,舒安夏是个恩怨分明之人,之前如果不是大夫人的帮忙,她也不会那么快有顾瑞辰的消息,当然,就更谈不上帮忙了,所以,她记大夫人一功,如今有人想借着大夫人之手,除掉老太君,又或者是借着老太君,除掉大夫人,更有可能,是一箭双雕。老太君一直待她不薄,大夫人虽然平日里对她百般苛刻挑剔,但是大夫人对待还算真心,所以,舒安夏也就出于本能地插手了此事。 大夫人脸色又沉了半分,犹豫了半响,对着一个小厮朗声道,“去把太医院除了李太医以外的其他太医全部请来!” 没多一会儿,太医院们未给宫里主子看病的太医都来了,进了屋先对着顾瑞辰俯首作揖,“给定北王请安!”顾瑞辰摆了摆手,让他们赶快给老太君看诊。 几个太医赶忙上前,给老太君请过安之后,他们按顺序摸上了老太君的脉搏。 把脉之后,几个人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样?”大夫人有些焦急,通常每次看病,病人或者病人的亲属,都会盯着大夫的脸色看,如今大夫人看着太医们的脸色不约而同出现的为难之色,她的心里咯噔一下。 几个太医互相望了一眼,又担忧地看了一眼顾瑞辰,最终,为首的蓝袍太医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老夫人中毒已深,恐不出月余!”太医沉重地说出结论。 “中毒?”大夫人双眸撑大,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怎么会中毒?” 太医为难地撇撇嘴,“脉象显示就是中毒,到底是中何种毒,或者为何中毒,必须要从老夫人平日里的膳食和药食下手,逐一检查。” “不用了,直接就查那碗药吧!”舒安夏叹了一口气,直接插嘴,怪不得她开始就觉得老太君的面色不对劲儿,因为一直想着要进宫的事情,所以就忽略了替老太君把脉,没想到老太君竟然是中毒?只不过,这副药不应该是毒药才对。 大夫人一听,脸色更加难看,但是仍然给婆子使了一个眼色,让她端过去给太医。 婆子咬着牙,手臂颤抖着就往太医的方向走。忽然,她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前扑去,她端着的托盘和瓷碗,自然也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她手中飞了出去。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婆子。 婆子趴下的那一瞬间,眼角挂着一抹深深地笑意,验吧,她倒是想看看,砸碎的药碗能验出什么。 然而,想象中的瓷碗破碎落地的声音没有传来,婆子有些诧异地微微抬起头,顺着她的视线,只见那个被她狠狠扔出去的瓷碗,竟然被顾瑞辰准确无误地接在手中。 “定北王不愧是定北王,身后了得!” “就是,要是王爷没接到,我们也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一看这碗药的色泽,就一定有问题——”几个太医你一言我一语,开始说道。婆子登时面如死灰。 顾瑞辰冷冷的没有接话,几个太医接过去,赶忙开验。 舒安夏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她早就猜到了婆子会搞这么卑劣的一出,所以她跟顾瑞辰先通了气,不过就算是不通气,顾瑞辰也绝对轻而易举地接到这个药碗。 时间过了半柱香,太医们已经验完,碗中的药并没有毒。 听到这个结论,婆子明显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的疑惑也更深了,难道老太君平日里得罪的人很多?她以为别人给她的药就是毒药,没想到竟然不是——婆子的心里暗暗庆幸的同时,心里仍然有些忐忑。 “只不过——”蓝袍太医又开了口,这让原本把心放下的婆子,又紧张起来。 “只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顾瑞辰敛起剑眉,幽深的黑瞳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泽。 “只不过这种药只能吃两次,超过两次,便容易使人产生幻觉。”太医欲言又止,他们长期在宫里府和达官贵人的府中看病,自然知道这些大家族里面用的老把戏,争宠弄得神经失常,自然也是常事。然而,这顾府的老夫人可是地位不同寻常啊,又不是什么随便的姨娘,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呢? 太医想着又摇了摇头,大家族中的事儿,他还是少参与的好。 顾瑞辰屏住呼吸,一股极强的阴霾浮上了他的黑瞳,太医感受到一股寒气,不由得颤了颤身。 “去,把太医院的李太医给本王拿来!”顾瑞辰的声音冷如万年寒冰,让除舒安夏在内的所有人不由得颤了颤身子。 婆子登时面如死灰,那个李太医来了,她就彻底完蛋了,她可是清晰的记得,李太医当时嘱咐,此药只能吃两次,两次之后就要换下一个方子,然而这句话被那个人听到了,那个人吩咐自己不但把药加成了双倍,还—— 婆子双拳紧握,整张老脸,像是要上刑场一般难看。 “呦,我说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咱们顾府的大贵人‘定北王’回来了呢!”人未到声先到。众人闻声转头,只见五房李姨娘一身火红褙子,抱着一只杂色花猫,她的身旁跟着身穿素色衣裳的顾婉婷,两人一前一后缓缓地走进来。 婆子一看到来人,双眼忽然亮了亮。 舒安夏微微蹙眉,今日里他们来老太君这儿,只是一个偶然,可是为何这些人都像是有了风声一般?看了看时辰,假如再闹一会儿,今日就又不能进宫了,只是——她怎么总决定今天的事儿有些怪? “给母亲请安!”顾婉婷看到大夫人,先是怔了怔,然后快步上前行了礼。大夫人面无表情地扫了她一眼,然后就转过身。 顾婉婷撇撇嘴,状似不以为意,就转过身,亲切地拉起舒安夏的手,“三嫂今日怎么来了?三哥难得回来一趟,你也不好好陪陪他!”顾婉婷说着,还不忘暧昧地看一眼顾瑞辰。 舒安夏敛气黛眉,也勾起一抹舒适的笑容,“正准备出门走走,结果就来了事儿!”舒安夏说着,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婆子。 婆子冷汗涔涔,赶忙低下头。 顾婉婷眨眨眼,环视了一周后,惊讶地开口,“怎么这么多太医?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众人一听她问,谁也没开口,婆子却是直了直身子,若有似无地向这边使使眼色。 见没人答话,顾婉婷直接摇了摇舒安夏的手臂,“嫂嫂——” 舒安夏拍了拍她的手背,“等一会儿,你就知道答案了!” 舒安夏话音刚落,刚刚出去找李太医的小厮就匆匆忙忙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 大夫人脸色一沉,“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 小厮看了一眼众人,最终把视线落到顾瑞辰身上,“宫里刚刚传来消息,李太医在看诊的时候,冒犯了南国公主,已经被皇上赐死了!” 144 故人来访 更新时间:2012-12-23 23:45:08 本章字数:3427 章节名:144 故人来访 婆子一听,双眼一亮,脸上露出喜色。煺挍鴀郠晓 而其他几名太医,脸色大变,互相望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眉头紧锁。 一向面不改色的顾瑞辰,如今脸色也沉了又沉,如果燕离歌要参与此事,此事就很棘手了,只不过,一个大宅门里的事情,他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怎么能管得到,还是说,顾府中有什么人,故意为之? 想到这里顾瑞辰探究的眼神扫向顾婉婷和五房李姨娘,只见顾婉婷一脸心疼地看着老太君,李姨娘则是若有所思。 四周安静了,众人都各怀心思,但是谁也不敢率先挑开这层纸,舒安夏眨眨眼,缓步走到顾瑞辰身边,握住他的手,“让太医新开个方子吧,太君无大碍就好。” 顾瑞辰蹙眉望着舒安夏的盈盈水眸,半响,转头看向小厮和太医们,“还不按照王妃说的去办?” 众人一听王妃,纷纷怔忡了一下,皇帝还未下旨册封一事,不但在府内议论着,府外也是茶余饭后的话题,所以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个茬儿,而顾瑞辰这么一说,具有丰富想象力的丫鬟婆子们,就开始想象着,他们家王爷要如何反抗皇帝还是—— 扯着顾瑞辰手的舒安夏捏了捏他的手指,顾瑞辰仿佛没感觉到一般,转头看向顾婉婷,“婉婷,祖母的病就有劳你费心了,府内上下谁不知道数你最细心,你可别让三哥失望!”顾瑞辰说着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原本站在一旁若有所思的顾婉婷,一听自己被点名,本身就愣了一下,等顾瑞辰话音落下,顾婉婷的嘴角狠狠地抽搐,身后的舒安夏盯着顾婉婷的表情,嘴角忽然勾起。 顾瑞辰不愧是顾瑞辰,竟然能在这么短的瞬间就发现了异样,从顾婉婷进来开始,那个婆子眼底闪过的惊喜和依靠之色,就说明此事定然与李姨娘和顾婉婷之间的一人有关。 而李姨娘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而顾婉婷却是十分心疼和关心老太君的样子,之前老太君醒来对于大夫人和顾婉婷顾娉婷母女三人,没少惩治,虽然说大夫人现在改过自新,但是顾婉婷却不像是那个主,尤其是一直以来,生活在大夫人和顾娉婷的打压下的嫡女,能爆发出的反射力,也许更变态,所以,她更倾向于顾婉婷就是那个指使婆子的幕后黑手。 原本不确定,但是当她跟顾瑞辰眼神交流之后,舒安夏就更加肯定了她心中的想法,顾瑞辰是习武之人,而且对于察言观色更胜她一筹,所以两人在眼神的交汇中,不约而同地都指向了顾婉婷。 顾婉婷在听到顾瑞辰的话之时,先是愣了一下,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慌乱,但是瞬间之后,她的眼中又恢复了清明,“三哥交代的事儿婉婷一定全力完成,正巧婉婷还懊恼没有理由留在园子里照顾老太君呢,这下婉婷可以名正言顺地留下了!”顾婉婷说着,掩嘴嗤嗤笑了起来。 顾瑞辰没有搭话,而是探究地看了她半响,顾婉婷始终低着头,用袖子掩住自己的嘴,仿佛像是隐藏什么一般,半响,顾瑞辰的唇瓣也是拉开一个舒适的弧度,“婉婷办事,不但三哥放心,相信全府上下都会放心!”顾瑞辰说完,就转过身上前一步,“那就劳烦各位太医开出一个有益于祖母身心健康的方子,并且从今日起,劳烦各位三日来一趟顾府替老太君请脉,直到老太君痊愈为止。” 顾瑞辰虽然语气很轻很轻,但是话语中那种不容置疑的凛然之气,却让所有的太医们不禁讶然,原本就期望着巴结顾府的太医,更是十分满意,连忙点头,“当然,当然,老夫们会轮流来府内,请王爷放心!” “不是轮流,而是没三天要一起来,如果祖母要再出什么事儿,可不会像是今天这般容易就过了,所有有责任之人,都要受到惩罚,你们可听明白了?” 太医们面面相觑,他们是宫中的太医,先别说这里是顾府,就算再宫内给皇上娘娘看病,也不用他们这么多人一起会诊,而且还是每次都来?虽然他们倒是十分想巴结顾府,但是一起来,谁还能巴结上?更何况,太医院的主干都在这里呢,假如每三日来一趟顾府,那么假如宫内有什么急事,他们岂不是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怎么?有问题?”顾瑞辰扬了扬眉,明眼人都听得出来,顾瑞辰这个要求着实有些过分,但是一想到顾瑞辰的威名,谁又不敢多说一句,站在一旁的顾婉婷脸色更难看了,这个三哥表面上说的冠冕堂皇有多么的信任她,而如今这个作法,就是明摆着让她难堪呢吗? 顾瑞辰咬着牙,求救似地看了一眼大夫人,大夫人始终沉着脸,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静静地观察着,直到后来顾瑞辰的直接点了顾婉婷的名字,大夫人这才注意到这个一直被她忽略的女儿,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不经意间已经长成落落大方的大姑娘了,前阵子她还是一身傲骨的时候,已经有很多达官显贵前来求亲,然而她是一个都没看上,现如今,娉婷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婉婷再次走入她的视线中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她的这个大女儿,似乎心机更沉呢。 看了半响,见大夫人没看她,顾婉婷咬着下唇的牙齿更加用力,她就知道,这个母亲的眼中从来都没有她的存在,假如此时是顾娉婷,情况肯定不一样了吧。想到这里,顾婉婷觉得有些委屈,憋着憋住,两滴清泪就不争气地滚出眼眶。 大夫人蹙起眉,别开眼,这时沉寂半响的舒安夏快步走上前,挽住顾瑞辰的胳膊,“王爷,妾身以为您这个提议不妥,今日前来的都是太医院的主干太医,他们不但支撑着太医院的运作,还肩负整个皇宫内所有人的健康,假如让他们没三日共同来一次,那样会给朝廷带来很大的负担,如今新帝登基,百废待兴,咱们作为北国的一份子,朝廷的好臣子,更应该为皇上分忧解劳,所以臣妾以为,就固定两名太医,让他们每三日共同来一次便可。” 太医们一听舒安夏的提议,赶忙跟着点头,只有单独来的时候,才能体现出他们的水平,再加上老太君这个病,虽然是疑难杂症,但是要是用心去治,也不是问题。 舒安夏扬了扬眉,看到在场的所有太医几乎都赞成她的提议,她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再则,所谓责任,当然也是同样成正比的,人越多分摊在每个人头上的责任也就越轻,自然不能让人尽心尽力,而只是固定了两个人,那么,功和过都有这两个人共同承担,自然责任也重些,老太君的病好起来就是指日可待了。“ 舒安夏的话音一落,太医们的脸纷纷变色,为首的太医闷哼哼地看了一眼舒安夏,心里腹诽:你敢不敢再狠一点?敢情你这两夫妻一唱一和地编排我们呢! 顾瑞辰轻笑一声,长臂一捞,揽住舒安夏柔软的腰肢,不愧他的妻,任何时候跟他配合都是天衣无缝,轻轻地扬扬眉,”这个办法好,就按照王妃说得办!你,你——以后专门负责老太君的病,等老太君康复的那日起,本王定然好好赏你们!“顾瑞辰随手一指,就指中了为首的那个太医,和身后名声不是很响,但是手法比其他太医都要成熟的齐太医。 舒安夏水眸闪闪,两人相拥着,就往门口走,刚刚走到门口,顾瑞辰忽然站住脚步,”哦对了,婉婷,听说新任的兵部尚书要来顾府提亲了,你要是把老太君照顾好,可是又得了一个贤名呢!“说完顾瑞辰大笑着留下了愕然的众人和满脸愤恨的顾婉婷。 刚刚踏出房门,一股清冷的气息扑鼻而来,虽然已是阳春三月,但是北国今年的天气极其反常,天气转暖之后,连续下了几场大雨之后,又开始下了雪,舒安夏蹙着眉,刚要感叹几句,便看见管家远远地冲着他们跑过来。 ”三少夫人,您有家人来找您!“管家气喘吁吁。 舒安夏怔了一下,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家人?“ 管家点头如捣蒜。 话语间,舒安夏远远看见两个人影从管家刚刚走来的方向快步地走过来,顾瑞辰仰起头,面色清冷地扫了一眼,舒安夏定睛看着那两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不由得,她微微蹙起了眉。 舒——天——香! 舒天香风尘仆仆夹着小跑到了舒安夏跟前,她的身后跟着那个一直没有言语,却始终不离不弃地追风。 ”六姐姐——“舒天香看见舒安夏,笑意盈盈地拉起舒安夏的手,叫了一声。 舒安夏的手臂颤了一下,还未等反应,顾瑞辰就手臂一伸,将她拽回了自己怀中,跟舒天香拉开些距离。 舒天香明显感觉到了顾瑞辰的敌意,原本满是笑容的脸,忽然绷了起来。 第135节 145 所谓老乡 更新时间:2012-12-24 23:54:09 本章字数:3601 对于舒安夏而言,本身是不待见舒天香的,但是上门是客,假如她把舒天香轰出去,绝对会遭来非议,况且顾家几个爱生事儿的人都在里边呢,被她们知道了,不好好大作文章一番,那才是便宜了她。煺挍鴀郠晓 想到这里舒安夏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八妹妹,难得你醒来,这些日子可真是想坏了舒府的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过来?老太太呢,父亲呢?” 看到舒安夏的“亲切”的问候,舒天香的嘴角狠狠抽搐,犀利的神情扫过舒安夏,半响,她缓缓开口,“老太太病重多日,想念六姐姐您,父亲因为丢了官职,整天郁郁寡欢,整个舒府就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瓷娃娃,随时香消玉殒一般,六姐姐,您有时间就回府看看吧!”舒天香说着,眼圈红了半分。 舒安夏蹙起眉,探究地看着舒天香,今日的舒天香,似乎与往日不同了呢,往日的舒天香,每次看到她,就像是一个整装待发随时准备战斗的豹子,不但不把她放在眼里,还有着无尽的仇恨,而今日的舒天香似乎不一样了,气质沉着了,眼神清明了,就连一直对她的敌意,也是消了几分,最最最主要的是,舒天香的眼中,没有了对顾瑞辰的爱慕,一个人,就算经历了生死,也不会改变那么多,起码本质的某些神情会不经意的流露,而舒安夏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之前她记得有人说过,舒天香经过那次意外之后,九死一生,之后也性情大变了,会不会—— 一个恐怖的想法袭上了舒安夏的脑中,舒安夏用极低的声音说了一句,“whoareyou?” 舒安夏话音一落,身后的顾瑞辰身体一怔,舒安夏跟他成亲以后,教了他几种怪异的语言,其中这种语言他知道,也是学的最熟悉的,只不过,舒安夏如今对着舒天香说,难道舒安夏怀疑舒天香是——跟她身份和来历之人? 想到这几个字,顾瑞辰忽然觉得身子冷了半分,假如那夜在军营,舒安夏酒醉之后所说的话是真的,那么眼前这个舒天香,就真的有可能是这样的人,因为他也曾经问过他师父,只有经过大灾大难、九死一生,才能获得重生,虽然他实在想不通此“重生”一词为何意,但是如今心里却有了些许眉目。 舒安夏始终盯着舒天香的脸,自然就没注意到顾瑞辰的表情,而舒天香听到舒安夏这句话的时候,身子没有动,脸上还是刚刚那副淡定的表情。 舒安夏观察半响,轻叹了一口气,刚要说句“算了”然而,接下来舒天香的话,让她极其震惊。 “我向来憎恨英语,我是舒天香,六姐姐,您好。”舒天香说着,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声笑着说道。 舒安夏身子一颤,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她,终于脸色变了又变,心底的雀跃和激动一时间无以言表。 舒天香笑着,刚往前走一步,顾瑞辰忽然长臂一捞,将舒安夏护在怀中,自己则是挡在舒天香和舒安夏的中间,眯起眼看着舒天香,“whereareyoufrom?”。 舒天香怔忡了一下,“难道你也是——” 舒安夏在顾瑞辰身后赶忙冲着舒天香摇了摇头,舒天香双眼撑大,嘴角的笑意更大了,她又走上前几步,定睛看着顾瑞辰,朱唇轻启,“北国舒府!” 顾瑞辰听到这个答案,眉头显然皱得更紧了。舒安夏从身后扯了扯她的袖子,让顾瑞辰不用再试探了,舒天香的反应和答案,都已经明确地告诉他,舒天香也是个懂英语之人,顾瑞辰虽然问出的答案并不满意,但是却也证明了这一点。 “相公,八妹妹既然难得来一次,就赶快请八妹妹和追风进园子吧。”舒安夏说着,就热络的拉着舒天香的手往屋里去,此时的舒天香可是跟之前的舒天香大相径庭,看样子,之前的舒天香已经在上次的意外中死去了,才会换了一个“老乡”。 “不是要进宫吗?”顾瑞辰嘟着嘴,有些不满地看着舒安夏,竟然为了别人忽视他—— 舒安夏掀掀眉,给了他一记安心的眼神,“现在没有比跟八妹妹叙旧更重要的事儿了,相公,就劳驾你去一趟皇宫吧!”舒安夏眨眨眼,满眼的期待之色。 顾瑞辰嘴角狠狠抽搐,之前的舒天香可是劣迹斑斑,再加上她身后还跟着这么一个武功不弱气息很沉,并且有较强杀气之人,让他如何放心得下?假如他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心地进宫去跟皇帝谈判,那他才是没心没肺呢! 想着想着,顾瑞辰移了一下步子,索性大方地牵起舒安夏的手宣告所有权,然而绕过舒天香的时候,他刻意隔开追风的距离,“既然娘子在家,为夫也懒得再往朝堂走动,今日索性就陪着娘子一起来招待八妹妹吧!”顾瑞辰说着,一改刚刚冷然的脸,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顾瑞辰本身长得就十分俊美,虽然不如燕离歌那般妖孽,但是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就他刚刚那么一笑,更是增添了他的魅力,让舒安夏的心都不由得微微一动。 按照顾瑞辰的想法,舒安夏悄悄地瞄了一眼舒天香,舒天香的脸上依旧如常,丝毫没有一点一滴的迷恋或者怔忡。 舒安夏眨眨眼,转头就在顾瑞辰的怀中率先领了路,身后的追风紧紧地跟着,他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股慑人的威慑力,让所有的人都不得不重视他。 转眼间到了“睿园”,在舒安夏的好说歹说下,顾瑞辰终于同意跟追风一起品茶,留下舒天香和舒安夏这对姐妹好好叙旧。 舒安夏安静地看着舒天香,盈盈的茶水散发出阵阵清香,迷了两人的眼。舒天香始终抿着唇,安静地盯着她,两人对视的数十秒,舒天香的气势没有分毫的差池。 忽地,舒安夏一声轻笑,“你从哪儿来?” “中国上海!”舒天香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 舒安夏微微颔首,“为什么讨厌英语?” 一说到这里,舒天香忽地起身,双眸忽然像是喷火般,“***,美国佬怂恿日本那群鬼子,竟然敢跟咱们国家抢钓鱼岛,你说气不气,老娘我不服气,率先带着几个人冲上了钓鱼岛插上了中国国旗,哪知道——***!”说到这里,刚刚还是一副淑女形象的舒天香忽然满嘴的脏字和义愤填膺。 看着舒天香的表情和她刚刚说的话,舒安夏微微蹙眉,“钓鱼岛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他日本算是哪根葱,凭什么来插一脚?”舒安夏的气愤也跟着被勾了起来,满腔怒气瞬间积聚了起来。 “就是,昨日我还在想,要不咱们找皇上要几艘船舰,咱们现在就去南海,在钓鱼岛上刻上中国的名字,做好标志性的建筑!”舒天香赶忙提议,看到舒安夏跟自己一条战线,舒天香的勇气更是增添了几倍。 舒安夏一听,轻叹了口气“不妥!” “为何?”舒天香眼神一厉,满眼不解。 “先不说咱们穿越的朝代在历史上根本没有记载,就连北国和南国的地理位置,我们也是估摸着算的,如果去南海,就先要穿越南国边境,假如得不到北国新帝的支持,咱们拿通关文件,都是难如登天之事。”舒安夏轻声解释。 “顾将军的本事,难道拿个通关文件还不行吗?”舒天香诧异地问道。 “以前行,现在不行!新帝登基,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原本朝廷的皇后一派和长公主一派已经分裂,在朝堂中大约形成四股势力,四股势力相互制约相互排挤,才能保障到皇权的集中性,如今,四股势力中,除了原本长公主处新帝亲自培植的势力最弱的一批人以外,三股势力都是听顾瑞辰的,假如此时他去要通关文件,定然会被有些人借题发挥!”舒安夏尽量细致地解释着,但是当舒天香的眼底闪过茫然之色的时候,舒安夏轻轻地叹了口气,还是说重了啊。 “对了,你还没说,你登上了钓鱼岛,但是又如何会穿越呢?”舒安夏看着左思右想的舒天香,就岔开了这个话题。 “哎呀,可别提了!”一说到这个,舒天香可是来了精神头,双眼瞪得炯炯有神。“原本我是第一个在军事演习之后登上钓鱼岛之人,我带着祖国的国旗,就感身兼重任一般,爬过层层巨石,终于在举起国旗,准备插下去的那一瞬间,意外发生了!”说到这里,舒天香脸上满是无奈之色。 舒安夏眨眨眼,“被日本人发现了,对你动了手?”如果不是很严重的意外,怎么能穿越呢。 “不是!”舒天香的表情有些凝重,但还是摇摇头。 “对你开枪?” “不是!” “总不会找个老男人来非礼你吧!”舒安夏有些不耐烦! “当然不是,你想到哪儿了,老娘在义务小商品城,买了双外贸高仿高跟鞋,哪知道在这紧要关头跟儿折了,我一个不稳从岩石上摔下来,起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舒安夏瞠目结舌,忍了半天装正经的她,终于在这一刻无法再忍了,她捂着肚子。忽地捧腹大笑起来。 146 新的计划 更新时间:2012-12-26 0:03:08 本章字数:3523 两姐妹相谈甚欢,直接忘了午膳时间,外面两个平时言语都不多的顾瑞辰和追风,则是四目相对,顾瑞辰不满地频频往屋内看,追风却是一脸阴冷,但是目光也始终不离舒天香。煺挍鴀郠晓 屋内的舒安夏和舒天香全然没感觉到门外两个男人的目光,依旧陷入自己的思绪,两姐妹仿若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冰释前嫌一般,从前世到今生,从中国到外国,从舒府到顾府,总之,两人十分投机,但是因为外面坐着两个武功深厚之人,她们自然说得也十分隐晦,听得追风和顾瑞辰一头雾水,但是没多久,顾瑞辰就明白得七七八八。 因为两人说话的过程中,舒天香无意中问了舒安夏一次,想不想回去,舒安夏没有立即回答她,而是摇了摇头,然后温柔的目光扫向顾瑞辰,但是在门外顾瑞辰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以为舒安夏因为舒天香的这句话沉默了,本就紧张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顾瑞辰忽然明白了,一直以来在他误以为舒安夏就是南国公主的时候,他千方百计的阻挠,隐匿她的消息,是因为他发现,他根本就没办法承受失去舒安夏的痛苦。 而如今,当他的丫头在看到舒天香这么热络的时候,他本能地反感,好像舒天香是来跟他抢妻子一般,如今这种感觉就是越来越强烈。之前的舒天香就是一个麻烦惹人厌的人,如今的舒天香,也好不到哪儿去。 想到这里,顾瑞辰冷哼了一声,转头看向追风。 追风的眼中并没有他这般复杂,追风只是淡淡地看着不远处的舒天香,满眼的柔情,顾瑞辰愣了愣,他没想到像追风这样一个比他还冷的汉子,竟然有如此细腻的感情,真是…… 感受到顾瑞辰打量的目光,追风不经意间转过头,与顾瑞辰四目相对,再次无语。 顾瑞辰远远看见几个婆子婢女,终于阴霾的脸上有了笑容,这个时候赶忙起身,就迎了过去,丫鬟婆子们一见顾瑞辰,端着膳食就褔身。 “免了,赶快送进去给王妃,她一定饿坏了!”说完,顾瑞辰的目光扫向房内,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丫鬟婆子立即点头,纷纷加快了脚步,顾瑞辰也跟在身后,他可是一直找不到理由进去呢,这回可以名正言顺了—— 屋里的两个人,正聊得火热,舒天香建议他们组队,一起去南国找钓鱼岛,而舒安夏则是觉得此事最难的就在于过关通牒,恰巧顾瑞辰进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舒天香的抱怨,“六姐姐,你就让姐夫帮一下忙嘛,这事儿,也就只能靠他了!” 顾瑞辰一听提到他,双眼亮炯炯,虽然说话之人令她反感,但是她说的话,还是中听。 看着顾瑞辰进来,舒安夏冲着舒天香眨眨眼,没再接话。 “怎么到了午膳时间吗?”舒安夏赶忙岔开话题,优雅地起身缓步走到顾瑞辰身边笑笑。 顾瑞辰撇撇嘴,他的丫头真是嘴硬,无论遇到什么事儿,都鲜少求他,而是自己解决,这让身为男人的他,感到十分困窘,毕竟能让一个女人依靠,才会让男人感觉到他的价值,舒安夏的聪明是他心动喜欢的,然而舒安夏的太过独立,又是他懊恼的,人总是个矛盾的综合体。 传菜上来的婆子,一听舒安夏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带着疑惑看了看顾瑞辰,刚刚王爷不是说王妃都快饿死了吗?怎么王妃俨然一副不知道该吃饭的样子? 顾瑞辰有些尴尬地别过脸,其中的一个老婆子,反应很快地碰了碰身边仍然盯着顾瑞辰看的婆子,婆子这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快低下头继续布菜。 舒安夏的全部精力都放在舒天香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刚刚婆子和顾瑞辰之间的小插曲,而舒天香看到顾瑞辰之后,张了张嘴,最后在舒安夏杀人般的目光威胁下,还是没说出半句。 膳食布好之后,舒天香对着门外招招手,追风才严肃地进来,他半垂着头,每次碰到跟舒天香面对面的情况,追风都会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然后在跟舒天香拉开一定的距离之后,他的目光又会如数回到舒天香身上。 舒安夏招呼追风坐下,顾瑞辰也闷闷不乐地坐在她身旁,舒天香则是聒噪地问着每一道菜名,然后拿起筷子,每样都尝一口,舒安夏看着顾瑞辰的样子。以为他是看到舒天香不高兴,于是悄悄地将手拿到桌子下,悄然地握着。 感受到熟悉的温暖,顾瑞辰的大掌狠狠地包裹住手心里小心呵护的小手,轻轻地捏了几下她的指尖,以示自己的不满。 一顿饭吃得无滋无味,除了聒噪的舒天香,其他三个人几乎是一言未发,饭毕,顾瑞辰放下碗筷,追风虽然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但是舒天香还是在饭已接近尾声的时候发现了自己的聒噪,她充满歉意地对着顾瑞辰笑了笑,然后赶忙加快了手中筷子扒饭的速度。 就在舒天香放下筷子,准备替自己交差的时候,顾瑞辰终于忍不住了,“不知道舒小姐刚刚所说何事需要本王帮忙?”一提起办事,顾瑞辰俨然就来了精神。 舒天香怔忡了一下,脸露难色,“这——”说着,舒天香带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舒安夏。 舒安夏蹙眉,心中也是翻江倒海,一直以来顾瑞辰都想尽办法替她遮风挡雨,然而,虽然顾瑞辰拥戴燕离歌登基有功,但是自古向来都是功高震主从而失去立足的机会,顾瑞辰眼下就是这个情况,假如为了一个南国通牒,连累顾瑞辰甚至整个顾家,那就得不偿失了。 看着舒安夏的表情,舒天香就知道,这个口她绝对不能开,虽然她跟舒安夏接触不多,更多的是从她原本这具身体里散发出的记忆,大多都是不好的。但是刚刚跟舒安夏交谈的几个瞬间,她觉得原来的舒天香的认知,绝对有大问题,一味的束缚和身份差距,让她搞不清楚状况,才最终导致了自己的悲剧。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见舒天香和舒安夏都不说话,顾瑞辰则是蹙起了眉,思忖半响,定睛望着舒安夏,“为夫有自己的考量和原则标准,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是一个男人起码该有的决策能力。你是我娘子,却从来不让我知道和参与你的事儿,你让我一个大男人,情何以堪?”顾瑞辰终于说出了他憋着已久的心里话。 女人无论多么强大,所有的责任和义务都自己去承担的话,她也办法幸福。 更何况,女人把所有的事儿都做完了,还要男人干嘛? 舒安夏愣了一下,和舒天香对视几眼之后,终于给舒天香使了个眼色,舒天香会意,将整个事情以及整个过程,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顾瑞辰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思索不久,顾瑞辰双眸忽然亮得发光,“这件事就交给我了!” 舒安夏水眸撑大,鼻子吸吸,点了点头。 之后舒天香又呆了一会儿,就依依不舍地跟舒安夏和顾瑞辰告了别,舒安夏告诉她,如果以后有事儿或者有什么新奇的点子,可以尽快来顾府找她,舒天香也算是承诺,便跟着追风离开。 “睿园”的主房内,终于只剩下顾瑞辰和舒安夏,‘久别’了二十四小时的顾瑞辰,箭步上前就把舒安夏搂在怀中。想想刚刚他们说的半梦半醒的话,顾瑞辰隐约猜到了要点,但是还没等顾瑞辰开口,舒安夏便抢了对白,“如果此事难办,就暂时搁浅,我会再想办法!唔——”舒安夏温柔地盯着顾瑞辰,原本开口还没说完的这句话,被顾瑞辰突如其来的吻打断,充满男性气息的吻袭来,舒安夏闻到熟悉的味道,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烈控制着自己的心猿意马。 隐约感觉到了舒安夏的心不在焉,忽地,顾瑞辰大掌扣住了舒安夏的后脑,下一秒,他的薄唇已经附上,灵气的舌头深入她的口中,尝着如琼浆玉液般的离合,舒安夏的身子一紧,刚要出声,就让顾瑞辰有机可乘,直接封死了她的退路。 不知不觉间,顾瑞辰环着她的双臂已经滑到腰间,他们两人的身子,也不知何时就蹿到了床边,帷幔凌乱地被放下,舒安夏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轻轻地放在床上。紧接着,顾瑞辰也附了上来。 顾瑞辰的动作很轻很轻,像是珍视一个物价珍宝般,细密的吻落在她的鼻尖,阵阵暖意袭上了舒安夏的心头,此时此刻,舒安夏仿佛又回到了当初成亲的那一刻,回到了那第一个洞房花烛夜的时刻,那是一个美妙的夜晚,是永远在她心中留下爱的烙印的那一晚,是…… 忽地,舒安夏眼前一亮,“相公——” 舒安夏刚刚张口,顾瑞辰的吻更是长驱直入,害得舒安夏的声音都变得呜咽,顾瑞辰继续吻着,舒安夏的小手刚要推开他,却被顾瑞辰灵巧地将她的手放到头顶。 舒安夏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相公,我已经想到让燕离歌不得不封王妃的方法了,你就不能让我说句话吗?” 第136节 147 与君谈判 更新时间:2012-12-27 4:12:42 本章字数:4492 在顾瑞辰的“热情”下,舒安夏最终也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的机会,待翌日一早,舒安夏醒来的时候,顾瑞辰已经出门了,留了张字条。煺挍鴀郠晓 “吾妻宽心,王妃一事,无须费神。”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原本昨夜她已经想到了好办法,然而顾瑞辰却始终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如今不知道他是否又进宫了。 “来人——”舒安夏清冷的声音传出,春梅就端着水盆,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 看着春梅的一脸坏笑,舒安夏尴尬地撇撇嘴,匆忙的梳洗之后,就换了一套原本在舒府穿的枚红色薄衫。 “主子,您这是——”自从顾瑞辰向府里宣布,所有人都要叫“王妃”而舒安夏却一定要让下人们按照原称呼叫的时候,“睿园”中的下人没办法,只好叫起了“主子”。 “进宫!”舒安夏扯起一抹好看的笑容,清淡的妆容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尊贵。 “可是王爷说,让您就在府里等他的好消息——”春梅欲言又止,看着舒安夏的表情,她知道她主子一定想出了更好的办法。 顾瑞辰去宫里,不能使用太强硬的手段,现如今顾瑞辰的威望越来越盛,甚至超过了燕离歌,假如顾瑞辰再强硬地要求燕离歌如何如何,会让那些三朝元老们认为顾瑞辰功高震主,到时候,事情就更难办了,所以这件事,她还是自己出面比较妥帖。 思忖间,舒安夏戴好最后一枚簪子,就出了房门,春梅也赶快换了身正装,一起跟上了舒安夏的脚步。 虽然已经入了春末,但是天气依然有些微凉,春梅担忧地看着舒安夏不断摆动的衣衫,心中有些纳闷,便也问出了口,“主子,您不再加件衣服吗?” 舒安夏微微回头,轻叹了口气,又摇摇头,“只能穿这件——” 春梅不明所以,却也不再开口。 今日的皇宫异常的热闹,早朝还未结束,各门外已经站了很多人,舒安夏微微蹙眉,给春梅使了个眼色,春梅会意,赶忙走上一旁,友善地看着一个包着头巾的婆子。 “大婶,你们在宫门前,这是看什么呢?” 婆子听到声音,扫了春梅一眼,扬扬眉,没有搭话。 春梅尴尬地皱了下鼻子,“大婶,您看——”说着,春梅从袖子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婆子手中。 婆子一见银子,原本黯然的双眼忽然亮了起来,她赶忙抓起银子,放到嘴里咬了咬,自言自语,“是真的!”然后再看春梅的眼神,就变得无比的友善。“哎呦姑娘啊,你不知道,听说南国公主为了两国和平,准备在北国海选驸马,不论年龄身份,是否婚配,只要是她一见倾心的,就立即成亲,皇上可是十分赞同呢,等会早朝结束,皇上便带着南国公主,亲自坐上龙辇出来呢。”婆子说着,两眼放光,早就听说他们北国新帝长得无比妖孽,对于美男的欣赏和向往,再加上对觊觎南国公主从而一步登天的想法,自然促使着所有的人跃跃欲试。 “海选?”舒安夏心里暗叫不好,看样子惠人等不住要主动出击了。想到这里,舒安夏给春梅打了个手势,让她赶快过去。 拿着王府的通行证,两人很快进了宫,舒安夏没有时间去找太皇太后,而是直接去了朝堂,好巧不好巧,这时早朝已散,所有大臣纷纷走了出来,议论纷纷。 “这个南国公主打的什么牌,怎么忽然要在北国海选驸马?”一个大臣不解地开口。 “就是,海选怎么说也要回她南国去选,现在打着两国和平的旗号,却要选个北国的男人做驸马,这说得通吗?”另一个大臣摸着胡子,一边说着一边摇头。 “南国公主在北国的百姓中倒是得了个好口碑,早朝之前就已经很多人候在外面了。”又一个大臣插话。 旁边的几个大臣纷纷露出担忧的神情,这件事情太过诡异,让他们丈二摸不着头脑,可是皇上还是一派悠闲自得的模样,更让他们无计可施。 “我看这个南国公主,似乎对定北王有意思,老夫担心,她这个局是给定北王摆的,可别忘了,她海选驸马中有一句话就是‘无论是否婚配’,那也就是说,只要她看上的即使婚配也不要紧,男人三妻四妾虽然正常,但是她贵为南国公主,定然不会让她做妾吧,所以,被她看上的男人,就要将妻贬妾,然后将她名正言顺地娶回去做夫人!”一个老臣双眼发亮,缓缓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他的话音一落,其他人出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怪不得,之前追着定北王的后面跑,跟得那么紧,怎么忽然要海选驸马,原来她打的这个主意,假如海选之后,她就是选中了定北王,那皇上还不得亲自赐婚啊!”又一个大臣附和。 “不对啊,如果真的要嫁给定北王,直接求皇上不就得了,何必那么大费周章?”一个大臣提出反对意见。 “那可不同了,听说定北王和家中娇妻感情甚好,尤其还是舒侯嫡女,地位不低,皇上根本没有理由将其贬为侧妃,而南国公主,这么兜一个圈子,尤其是打着两国和平的旗号,到时候再选中定北王,那么即使皇上不同意,北国的百姓也会求皇上同意,此计甚妙甚妙。” 众人一听,纷纷露出了然的表情,然后一个大臣赶忙接话,“怪不得今日定北王早朝也没到,去了百姓中,配合南国公主海选?” “怎么可能!定北王向来爱护她的妻子,绝对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你了解定北王吗?”就这么一会儿,两个大臣就因为这个话题争执起来,还有大打出手的架势。 不远处的舒安夏死死地拧着眉,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过头,“春梅,你赶快去找王爷,让他别轻举妄动。”如果惠人此番行动的目的,真如刚刚几个大臣所说,那么一定瞒不过顾瑞辰,假如燕离歌要是跟惠人统一战线,一定会惹恼顾瑞辰,顾瑞辰如果当堂拒婚,定然会被那些保皇派的老臣扣上“大不敬”之罪,那样顾府以后就更加寸步难行了。 春梅点点头,赶忙向后跑去,舒安夏眯起眼,一闪身,就进了朝堂。 大臣们散尽的朝堂有些冷清,虽然富丽奢华,却少了些人气,舒安夏远远地看着正中央那抹明黄身影,缓缓地放慢了脚步。 那个身影似是听到声音,又好似感觉到了什么,忽地抬起头,看着那抹玫红身影,缓缓地向他靠近,他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眼睛,但是单单惊鸿一瞥,他就知道,是谁来了,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身影,那个让他午夜梦回,念了多少遍的名字,那个他每临幸一次后宫妃嫔,都要回想一次的脸,终于再一次真实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舒安夏没有出生,她知道他看见她了,从他抬头的那一瞬间,即使看不清脸,也看得清她这身衣服,这是她旧她的那个雨夜,披上的薄纱,是救他性命间,不得已脱掉的薄纱,是她以最惊艳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穿的衣裳,是他给她画眉,跟她表白时的见证,更是他依依不舍,承诺永远像哥哥一般守护她的承诺。 远远的,舒安夏看到燕离歌的放在明黄色黄袍上的手紧紧地握起,她知道,也肯定,燕离歌明白了她的想法。有的时候,心灵相通的人,根本无需过多的言语,就能互相信任,这也算是他们之前的默契吧。 思忖间,舒安夏已经走到了代表皇权的阶梯下,舒安夏止步,缓缓地跪地,“臣妇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燕离歌听到了这个称呼,苦笑了一下,这是他登基后,第一次见她,然而,她却用最疏远的方式,跟他叙了个旧。 “平身吧——”本是无奈,却也不忍让她在冰寒的地上跪久,燕离歌还是轻启唇瓣,缓缓地说了这几个字。 舒安夏缓缓起身,毕恭毕敬地低下头,却也不再看他。 燕离歌忽然心底一阵气闷,“你跟朕,就只能这么生疏吗?” “臣妇没有立场跟皇上亲近!”舒安夏缓缓道。 燕离歌眯起眼,“抬起头,看着朕!” 舒安夏缓缓地抬起头,清明的水眸中氤氲了一层雾气,燕离歌一愣,心更是难受,“你——” 燕离歌也是憋了半响,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望着,仿佛回到那段同生共死的日子,那段他亲自为她画眉的日子。只不过,她的眼中,不再有他的影子。 “皇上——” 这时,一个太监焦急地跑进来,打断了两人的思绪,燕离歌懊恼地别开眼,愤怒地瞪着来人,太监一看下面站着之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随即赶忙低下头,“皇——皇上,南国公主已经出发,请皇上移驾!” 燕离歌咬了下唇,大脑不受控制地向舒安夏看去,当舒安夏眼中那抹浓浓的悲凉映入他眼中之时,双手又握紧了半分,青筋暴起,“滚!” 太监愣了一下,这之前,皇上明明说—— “别让朕说第二遍!”燕离歌的声音冷如万年寒冰,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太监拆吞果腹一般。 太监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这个眼熟的玫红衣衫的女子一副淡然的表情,他总算确定,皇上所指之人就是他了,他赶忙点头哈腰地行了个告退礼,就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房内又剩下了两人,也恢复了安静,但是气氛却跟刚刚不一样了。 舒安夏不再跟他对视,也不再看他的眼睛,而是轻轻地福了个身,“臣妇有一事相求——” “说吧,无论什么要求,朕都答应你。”毫无犹豫,燕离歌就做了承诺。 舒安夏讶异地抬起头看着他,“难道你不怕我找你要王妃之位吗?”封了王妃,就断了燕离歌再让顾瑞辰娶惠人的念想,封了王妃,惠人和他今日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你不会!”燕离歌十分肯定地说到,以他对舒安夏的了解,舒安夏只能会让他不得已作出封她为王妃的决定,而不会主动求他要这个王妃之位。 舒安夏轻笑了,果真没白白相识一场,燕离歌是了解她的。也正是因为他的了解,她将她的自称换成了“我”而不是“臣妇”。 “三天,我只要三天时间,三天内,我会让太皇太后拿着她的金手杖,亲自封我定北王妃!”舒安夏轻声道,虽然声音不大,却十分震慑人心。 燕离歌赞赏地看了她一眼,如今整个北国,只有太皇太后手中的开国金手杖能够约束自己,但是太皇太后向来讨厌舒安夏,以前曾是太后之后,就对舒安夏百般刁难,再加上太皇太后身边还有个半死不活的舒思玉,那么她想走这条路取得王妃之位,更是难上加难了。 “别说三天,就是十天,朕也可以给你,只要你能让太后亲自册封你为定北王妃,朕就承诺你,除非顾瑞辰求旨,否则,朕不会再塞任何一个女人给他!” “好,一言为定!”舒安夏话音落下,也没有行礼,便潇洒地转身。 转身的瞬间,她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她用之前所有的感情,换取了这三天时间。她也只能用这三天时间,力挽狂澜,所以,她必须要胜。 第一百四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2-12-28 20:34:42 本章字数:3533 出了朝堂,一阵清风袭来,舒安夏顿觉神清气爽,反正原本也是打着太后的主意来的,但是因为惠人的举动,打断了她的步骤,然而,跟燕离歌摊白一说,她心里反而五味俱全。煺挍鴀郠晓 这时,刚刚被派出去的春梅匆匆赶回来,“主子,城外忽然来了很多正规军队,把惠人——不,是南国公主的凤辇给围住了,看样子,像是王爷的人马!” 舒安夏一愣,她早就知道燕离歌和惠人这等计策,根本就唬不住顾瑞辰,可是他们却执意如此做,不知是她想太多了,还是本身人心不古,她总觉得燕离歌如此做,是想借此激怒顾瑞辰。 夺权让燕离歌登基,顾瑞辰虽然得了首功,却也得了燕离歌的忌惮,手握几十万大军,在整个百姓心中,又有不可磨灭的战神形象,怎能让人不忌惮?如今,为了南国公主一事,顾瑞辰如此大动干戈,又岂非—— 但是反过来想,以顾瑞辰以往的风格,他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面跳,除非是胸有成竹,只不过如今是遇到她的事儿,她心里也有些拿捏不准,关心则乱。 “主子,怎么办?” 看着舒安夏蹙眉,春梅就知道情况不妙,假如她能如惠人般聪明,定然能帮主子分担很多。 “凉拌!”舒安夏淡淡说了一声,便朝宫门里侧走去。 春梅有些诧异地看着她,赶忙小跑着追上了舒安夏的脚步。 “主子,难道不出去看看?”春梅愈发着急,这个时候,王爷一个人在外面支撑的应该很辛苦吧,怎么主子跟没事儿人一样,还继续往宫门里面走。 “相公有他自己的考量,不用我们操心,我们还是去看看慈宁宫那位吧!” 慈宁宫 因为燕离歌没有娶妻,而登基之后,又是各种忙碌,太后为了避嫌,放了所有的权,太皇太后也因为打击,从此不问宫门之事,所以今日的慈宁宫跟昔日想比,冷清的多。 待舒安夏来的时候,门口只有两个侍卫,嬷嬷宫女太监一概不见,春梅左右看了看,撇撇嘴,还不如顾府的“睿园”。 舒安夏斜睨了她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率先走了进去。宫里正在伺候的宫女,看到突如其来的陌生人,颤了一下,赶忙往里间跑去。舒安夏也停住脚步,走到这里,就只能等通传了,这是宫里的规矩,之前她跟太皇太后之间,闹了很多不愉快,缘由都是舒思玉,而此时舒思玉依旧在这里……。 “呦,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定北王妃啊!”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人未到,声先至,舒安夏不用看,都知道是谁来了。 翻了翻眼睛,还没等舒安夏接话,尖酸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对,忘了,哪里是什定北王妃,王妃之位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舒安夏转过身,帘帐后,一个女子被轮椅推着,缓缓地出来,舒安夏仰起头,定睛看着她。 舒思玉看到这张久别的脸,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没知觉的腿,舒思玉看着舒安夏的目光愈发的冷然。 舒安夏轻轻弯起嘴角,“原来是四姐姐,一开口就能让屋内空气变浑浊的,北国上下可真没几个人呢!”舒安夏轻声开口,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能气死人。 “你!——”舒思玉双眼瞬间撑大,仿佛要吃了舒安夏一般,如果不是她腿行动不便,恐怕现在已经冲上来,掐死舒安夏了。 第137节 舒安夏耸耸肩,脸上满是无谓的表情,舒思玉咬牙切齿地瞪着她,仿佛要将她拆吞果腹。 “你们姐妹是天生冤家吗?怎么见面就动嘴皮子”!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响起,舒安夏黛眉一挑,赶忙正了正身子,舒思玉见太皇太后来了,也不再跟舒安夏掐,而是换上了一副无辜的表情。 这时,帘子掀起,舒安夏低下头福了福身,“参见太皇太后!” 舒思玉低下头,也跟着请了个安。 太皇太后摆摆手,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上了主位,扫了一眼舒安夏,“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太皇太后没直接用了“你”,没用正常该有的称呼,舒安夏微微蹙眉,太皇太后的态度,早已在她预料之中,根本就不愿意管她的事儿。 “今日臣妇前来,是有事儿相求。”舒安夏也十分“识趣”,既然太后不待见,她何不直接干脆,反正结果早已是她所预料的,只不过这个过程嘛,才是最重要的。 “哀家早已不管俗世,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跟哀家没关系。”太皇太后端起琉璃茶碗,淡淡地轻铭了一口。 舒安夏嘴角轻轻弯起,心里问候了太皇太后几百遍,她说这个话的意思就是明摆着,你要是想求我封王妃一事,就免开尊口了。舒安夏的眉毛扬得更高了,“求”那是个必要的过程,没有这个过程,怎么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呢。 想到这里,舒安夏双眼立即氤氲了一层雾气,声音也沙哑了,“太皇太后——” 听到这个声音,舒思玉打了个冷战,平时那么意气风发的舒安夏,竟然会有这么软弱的一面,带着浓浓地戒备和探究,她跟着看过来。 舒安夏依旧低着头,这么一会儿氤氲的雾气已经从眼角滑落,舒思玉的嘴角狠狠抽搐,赶忙看向太皇太后,生怕她一个心软,就会答应舒安夏,毕竟之前因为她,舒安夏白白立了个功。 太皇太后敛气秀眉,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刻意避开舒安夏的双眼,接着刚才的话道:“如果你是来看望哀家,跟哀家话话家常,哀家十分欢迎。” 太皇太后话音刚落,舒安夏“扑通”一声跪地,“太皇太后,请您做主,给臣妇王妃之名!” 舒安夏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太皇太后一跳,以她对舒安夏的认知,是宁可流血不流泪的性子,怎么如今她终于忍不住了吗? 舒思玉看着舒安夏的动作,鄙夷地看过来,“太皇太后刚刚的话你是没听到还是故意装糊涂?慈宁宫已经不再过问世俗之事,你请回吧!” 太皇太后蹙眉,带着一丝复杂扫了一眼舒思玉,舒安夏感受到太皇太后责编的目光,尴尬地咬了下唇,然后低下头。 太皇太后轻叹了一口气,“不是哀家不帮,只不过这种国事,不是哀家这种妇道人家能管的,况且皇上已经大了,有自己的考量,什么事儿是对朝廷好的,什么事儿是对北国好的,他分得很清!”太皇太后说完,就摆了摆手,示意她累了,舒安夏自便吧! 看到太皇太后“送客”的手势舒思玉可乐了,挑衅地斜睨舒安夏,得意洋洋地看着她,仿佛在说,“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舒安夏没有理她,目光则是停留在从帘幕后面进去的太皇太后,随即舒安夏的嘴角勾起一抹舒适的弧度,心中腹诽:你们等着。 太皇太后走了,舒思玉作为“慈宁宫”的半个主子,嚣张地对着舒安夏冷嘲热讽,舒安夏像是没事儿人一般,不去看也不去理,一切都是顺理成章,舒思玉见舒安夏不理她,而是直接转身准备走,本就不顺的心,更堵得慌了,“你站住!” 舒安夏轻笑着停住脚步,半转过头,“四姐姐是想帮妹妹吗?”舒安夏笑得十分天真无害,就像一个祈盼的大人给糖吃的孩子一般无邪。 舒思玉轻哼着,“想当正牌王妃,下辈子吧!” 舒安夏眨眨眼,“这样啊,那么四姐姐,假如夏儿真的当上了王妃,你会不会吐血啊?”舒安夏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笑呵呵地说着话,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气人。 舒思玉压根就没把这句话当成话,听到舒安夏说完,鄙夷地扫了舒安夏一眼,“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那假如我真当上了呢?”舒安夏又问了一遍。 舒思玉轻笑着,将目光下移,看着舒安夏微脏的鞋面,“假如你能得到这个名分,我就替你舔干净鞋上的灰尘,如何?假如你要是做不到,那就对不起了,你要把我轮椅上的灰尘都舔干净!”舒思玉坏笑着盯着舒安夏,一字一句道。 “好,一言为定!”舒安夏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舒思玉就这么斜睨她,一想到舒安夏就要帮她舔轮椅,她就无比的开心。 出了慈宁宫,春梅终于喘了口大气儿,“这个四姑娘怎么不念大家的旧情?明明是同父所出的亲生姐妹,怎能遇到事儿了,却没人帮忙说句好话?” 舒安夏轻轻地笑了一下,没再接话,春梅则是继续絮叨,发泄心中的不满和不公。春梅左右看着,皇宫内执勤的守卫和护卫并没有人数增加,至于外面的情况,现在还不知道,听说她请了一个南国带来的国师。专门合一下惠人和选中男子的生辰八字,不过这些都是走场而已,惠人——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149 留他一晚 更新时间:2012-12-31 11:12:10 本章字数:4593 是夜,静谧的让人不安。萋鴀鴀晓 因为跟燕离歌有了约定,所以这三天之内,燕离歌无论如何都配合她的工作。于是乎,舒安夏名正言顺的留在了皇宫。 白日里惠人的游街,最后因为燕离歌的缺席而流产,但是回去之后,却未见惠人有任何抱怨,而是笑意盈盈地说,“既然皇上有了约定,就等皇上赌约结束后,再去选。” 惠人是个聪明人,知道如何适时的进退,尤其对待燕离歌这样的男人,大吵大闹只会让他失去兴趣,然而善解人意的女子,会得到男人更多的怜爱。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此时太皇太后的眼线就在她的房门外候着,等着观察着她的情况,燕离歌虽然把三日赌约告诉了惠人,但是聪明如惠人,定然不敢泄露,既然如此,何不让她来泄露泄露。 “春梅——”舒安夏清冷的声音响起,原本在房内来来回回踱步的春梅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她。 “从后窗翻出去,切忌要避开门口那几个人!”舒安夏说着目光扫向门外,春梅跟着舒安夏的视线望过去,从他们住进这个以前皇后娘娘的寝宫开始,门外就时不时地有人出现,虽然她主子不说,但是她们主仆心里都明白。 春梅点了点头,等待着舒安夏的下文,虽然他们主仆这么久的感情已经培养了相当的默契,但是在这么偌大的皇宫里,她主子不说目的地,她也不敢肯定,即使她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似乎是那个皇城最大最权力的中心呢。 “乾清宫!”舒安夏的最后三个字,肯定了春梅心中的想法,春梅兴奋地点点头,灵巧的身子赶忙从侧窗就翻了出去。夜,似乎更深了,舒安夏点了一柱瑰丽檀香,摆上了棋局,泡了两杯进贡的黄菊碧螺春,幽幽的茶香散发着馥郁的香气,任定力再强之人,此时都得心猿意马。 燕离歌进入房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幽幽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透着朦胧之感,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半倚在桌旁,手肘支着头,她那灵动的美眸悄然合上,长长的睫毛垂着,似是带些水雾沾在她洁白的肌肤上,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从见她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女子,是极其聪明的,之前的赌约,根本就违背了他的初衷,只不过,只要是她要求的,他就不忍心拒绝。 想到得到她的那份心,没有因为她嫁人而打消,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他爱她,虽然没有顾瑞辰爱的方式那样激烈,但是每每想到陪在她身边的,是那样一个优秀的男子,他就无法言语的痛彻心扉。那种痛,让他恨不得掐死顾瑞辰,恨不得悔死自己,恨不得——轻轻地攥紧双手,他虽然得了江山,可是失了她,又有何意义? 那几个权臣谋相全部让他尽快处理掉顾瑞辰,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次冒失,就永远失去了得到她的机会。 轻轻地叹了口气,燕离歌又走近了几步,缓慢地抬起垂着的手,指腹划过她的黛眉,她的俏鼻,她的——燕离歌的手指顿了一下,下一秒,指尖下,原本紧闭的双眸忽地睁开,他的整个人,仿佛瞬间被吸到这对幽深的水眸中。 舒安夏双眼“迷蒙”地眨眨眼,像是一个突然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水眸中满是清明,燕离歌心里颤了一下,双拳紧握,多少次,不知道有多少次,他警告自己,一定要控制这份不该有的欲望,一定要把这份感情永埋在心底,但是但凡每次看到这双灵动的水眸,他多少次建立起来的信心,都被击垮。 “皇上——”舒安夏细绵绵的声音传来,燕离歌的身子又是一颤。 看着燕离歌的表情,舒安夏轻弯起嘴角,“下盘棋吧!” 燕离歌呆愣地看着他半响,于是点了点头。正往棋盘的另一侧走的时候,舒安夏忽然起身,燕离歌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舒安夏本身也因为坐得太久双腿发麻,这样一站,整个身子都向前扑去,而燕离歌在呆愣之余出于本地,伸出长臂,舒安夏低着头,嘴角不经意间扯开一抹算计的弧度,整个身子便旁侧摔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刻,燕离歌的长臂便毫不犹豫地将她揽入怀中,整个身子借着手臂的力度向后倒去,舒安夏的整个人忽然被他圈住,所以倒地的瞬间,她撞上的是一个宽阔的胸膛,而身下的燕离歌,则是闷哼一声。 舒安夏继续眨眼,虽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却也没有立即起来,而是头微微一侧,看着门外的两个人影慌忙地抛开。 舒安夏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从门外看来,她和燕离歌两个人的动作是极其暧昧的,尤其从燕离歌身后的角度,舒安夏忽然起身,在后面看来,就是燕离歌一把拽起了她,而随后她故意摔倒,燕离歌为了不让她受伤,直接把她抱到怀中,倒在地上,从后面的角度,就全然是一个正常生理的男人要对一个“弱女子”行苟且之事,只不过这个正常的男人换做了皇帝,而那个“弱女子”换做了她而已。 身下的燕离歌看着舒安夏的表情,苦笑了一下,他早就知道舒安夏找他来,必然有后招等着他,没想到——轻轻地叹了口气。 舒安夏听到叹气声,赶忙起身,燕离歌依旧温柔地看着她。 舒安夏扯扯嘴角,回到位置上,转头的不经意间,她的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歉意,当然,这抹歉意燕离歌根本看不到。燕离歌轻笑了一下,也跟着起身,略带宠溺地开口,“还是那么迷糊。” 舒安夏吐了吐舌头。 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舒安夏跟燕离歌摆开棋局,黑子先落,白子跟上,黑子再落,白子环绕——就这样,两个人很快就甩开了刚刚的尴尬,气氛一时间变得其乐融融。 另一边的慈宁宫,两个过去查看的宫女太监慌忙跑了回去。 太皇太后看到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情况不妙。 “说!”太皇太后蹙眉,虽然她知道,舒安夏这个丫头不是省油的灯,只要留在皇宫里,准没好事儿,结果,当面对这个现实的时候,她依然心有余悸。 “刚刚皇上去找了定北王的妻子——”太监一字一句地开始缓缓回忆他今日监视到的一切,旁边的宫女还跟着补充,但是他们说到最后,燕离歌和舒安夏一起滚到地上那段,声音则是越来越小。 太皇太后的脸色越来越青。 “胡闹!这个歌儿怎么这么不懂事!”太皇太后攥着的活扣,咯嘣一下碎了一块,她一甩个胳膊,再次确认般问了一句,“不是那个丫头去请的歌儿?而是歌儿自己去的?” 太监想了想,再次肯定地点点头,旁边的宫女也是点头如捣蒜。 看着两人的表情,太后气得牙痒痒,她原本以为是舒安夏那个丫头使什么计,故意留宫中,没想到歌儿对她还是不死心,看样子,这次的事儿,跟歌儿有很大关系! 看着太后越来越难看的脸,宫女和太监跪着的身子也一直不敢起来,他们就知道,去当个奸细不容易啊,回来还要看主子的眼色,这太后就极其不满意,他们可是一个不小心,又挨了板子。 “你们先下去,继续探!” 宫女和太监一听说可以走了,像得了特赦令一般,慌忙地离开,留下整个人都沉下来的太皇太后。另一边舒安夏和燕离歌下棋下得火热,俨然忘记了时间,待燕离歌落下最后一颗棋子,“朕终于赢了你半子!”燕离歌的脸上满是满足的神情,像是得到了蜜糖的孩子一般。 看着燕离歌这么纯粹的笑容,舒安夏的心里反而更愧疚了,轻轻地笑了一声,“是皇上故意让着我,要不然,皇上早就把我杀得片甲不留了!”因为还要在宫内呆上两天,所以舒安夏尽量弄好跟燕离歌的关系,所以舒安夏没有自称“臣妇”,而是用“我”来称呼。 燕离歌听着她的称呼,心里暖暖的,不知道为何,他只要听到“臣妇”那两个字,他就恨得牙痒痒。 “皇上该早朝了!”燕离歌身边的太监看了看时辰,十分敬业地在门口提醒道。 燕离歌蹙眉,刚要说什么,舒安夏轻笑了一声,朗声开口,“皇上这就去!” 燕离歌扬眉看了看她。 舒安夏俏皮地眨眨眼,“不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的话,请皇上移步乾清宫!” 燕离歌看着她半响,无奈地叹了口气,临走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虽然她留他一夜,她别有目的,但是他也甘之如饴。 舒安夏看着燕离歌的孤独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俱全。以前宫里的女子争宠,想法设法的留住皇上,都是用“色”,如今舒安夏用棋艺留了皇上一夜,可是她知道这一夜过后,燕离歌又要面对的是什么。 也许,他自己也知道吧! 150 再来一计 更新时间:2012-12-31 11:12:10 本章字数:4545 仅仅一个早上,整个后宫沸沸扬扬炸开了锅,上从太皇太后,下到宫女太监,无人不知道皇上把定北王之妻留在本应皇后所在的宫中一夜,并且他也是整夜陪伴。萋鴀鴀晓 早朝一上,原本是发生不久之事,结果却有大臣在这个时候不知死活地说出此事,整个朝堂瞬间哗然,燕离歌满脸阴郁,却也丝毫不解释。 几个年迈老臣,瞬间分成了保皇派和批斗派,双方唇枪舌战,吵得燕离歌心烦,直接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自己则是回了乾清宫。 刚到乾清宫门口,燕离歌就看到了一脸怒气冲冲的太皇太后。不用问,他也知道她为何事而来。 低头做了个作揖,“给皇祖母请安!” 第138节 “免了,哀家可受不起,不被你气死已经不错了!”太皇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整个人都散发着阴郁之气。 燕离歌扯扯嘴角,“皇祖母的话让孙儿很惶恐,还请皇祖母明示!”很多时候,遇事装糊涂,才是根本之道,而燕离歌总是能巧妙地运用这一点。 “昨晚的事儿是怎么回事儿?”太皇太后试探地开口,假如他能够实话实说,说明这个小子对舒安夏那个丫头用情不深,那么她只要多找找舒安夏的茬儿,自然就能让那个丫头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是假如他找什么借口,那就说明这小子彻彻底底动了私心,那么她真的要采取行动了。 “这——”早知道太皇太后要亲自问问此事,所以一路上燕离歌已经将说辞想的七七八八了,但是此时,他一定要装得为难,才能表现得更真实。 看到燕离歌的表情,太皇太后的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事情已经到了她预计的最糟糕的情况吗? 来不及多想,这个时候,燕离歌清冷的声音已经出口。“昨夜孙儿整夜都在下棋,这么多年了,孙儿第一次碰到如此对手,所以一时间兴奋,就忘记了时间。”燕离歌淡淡地说着,双眼中满是纯净之色。 太皇太后一听他的答案,原本就阴郁的心情更像是埋了一层乌云,她脸色一变,探究和夹杂着浓浓不可思议的眼神,就毫不犹豫地扫了过去。 燕离歌苦笑了一下,但是双眼中却满是纯净。 他是实话实说,只不过这个“实话”,没人愿意相信而已。 “既然没事儿,那明日就下旨,赐死舒安夏!”太皇太后淡淡地说着,语气中虽然云淡风轻,但是说出来的话确实无比的无情。 燕离歌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她,“皇祖母?” “现在整个皇宫都在议论你们两个事儿,正所谓红颜祸水,你也知道顾瑞辰的实力,假如不想让咱们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易主,你最好赶快下旨!”自从燕离歌即位,她也是极其的不情愿,燕离歌虽然是他们赵家的血脉,可是这么多年,他毕竟是姓“燕”的,她真是怕哪一天,他忘记了这个天下是“赵”家的天下,这个北国是“赵”家的北国。 “先不说舒安夏有什么过错,就单单论她的身份,她是瑞辰之妻,瑞辰为孙儿的登基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孙儿怎能忘恩负义?”燕离歌赶忙想着对舒安夏有利的说辞。 “天下最大的仇恨莫过于父母之仇和夺妻之恨,你认为昨夜之事,如果传了出去顾瑞辰不会举兵造反吗?”太皇太后一想到顾瑞辰带兵闯进皇宫的样子,整个身体就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燕离歌同样怔忡了一下,“假如杀了舒安夏,孙儿保证比这个结果更糟糕!” 太湖太后眯起眼,既然知道了后果,为何还要这么做,难道他对舒安夏那个丫头的感情就那么深吗? 看着太皇太后的打量,燕离歌直了直脊背,没有再开口。 祖孙俩就在这样的情形下,对视了足足有一炷香,最终,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也罢,不处死舒安夏也成,等会儿就把她送走,今晚立即找个宫女侍寝!”太皇太后的语气生冷,没有丝毫转环的余地。因为燕离歌未曾娶妻,登基之后,也没有纳过任何一个妃子,眼下这情况,他也只能找宫女。 太皇太后说完,狠狠地一甩袖子,就转身离开了。 燕离歌看着渐行渐远的太皇太后的背影,无奈地笑了一下,他果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只不过,让舒安夏立刻离开皇宫,他有如何能开得了口? 舒安夏在皇宫的待遇比顾府还要好上几倍,燕离歌吩咐,他吃的所有的菜肴都要如法炮制地送到舒安夏这里一份。而舒安夏也没有推脱,理所应当地承接了他的好意。 其实燕离歌是满足的,即使舒安夏仅仅接受了他的这样一点小恩小惠,他依旧十分满意。跟舒安夏相处的日子,越舒服,越让他不想放开,很多时候,他反而感谢起这场坑爹的赌约来了。 午膳前脚上来,燕离歌后脚即至,舒安夏笑意盈盈地福了福身,就招呼着燕离歌进来,燕离歌温柔地望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就跟着她的脚步,来到了房内。 “这些菜都是我最爱吃的,谢谢皇上!”舒安夏轻声说着,夹了一口榴莲酥,久违的味道,真是让人心旷神怡呢。“ ”你能喜欢就好,朕还担心招呼不周呢!“燕离歌说着,眼神不经意间触碰到舒安夏天真的神情,他慌忙别过头,担心假如再多看几眼,他会不忍心赶她走。 ”那个——“燕离歌狠狠滴咬了下牙,终于决定开口。 ”那个——“看着燕离歌躲闪的神情,舒安夏也开了口,两人竟是异口同声。 ”你先说吧!“燕离歌本就不知道如何开口,如今看自己抢了舒安夏的白,赶忙推脱让舒安夏先说。 舒安夏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那我就不客气了,我是想个皇上说,容情皇上再让舒安夏在皇宫留宿一晚!“知道燕离歌从未拒绝过她的要求,她也只好厚着脸皮开口,这是她获得太皇太后封妃的最后途径,如果不成功,就只能开着门硬着惠人去做顾府的当家主母了。 燕离歌愣了愣,虽然心中已经隐隐猜到了他们两个要说的应该是同一件事儿,但是没想到当舒安夏这样抢白说出来的时候,他反而松了一口气。 ”好!“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燕离歌出于本能就答应下来。 舒安夏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嘴角挂着笑容用完了午膳,因为燕离歌下午无事,便也就留下了继续跟舒安夏对弈,两人不知不觉,又下过了晚膳时间。 另一边的太皇太后,原本派人监视着这边的一切,但是听说了太监和宫女的回报之后,气得当场背过气去,宫女和太监请来了太医,太医诊断之后,说太皇太后是急火攻心,无奈之下,太医院首座亲自做主,让太皇太后好好休息一整夜,任何人任何事儿不得打扰,这样就直接导致了太皇太后原本亲自要赶走舒安夏的计划流产。 是夜,皇宫的甬路上,可以清晰地听到凤辇滑动过石头路的声音,众人心里都明白,这是后宫嫔们承恩的标记,也是后宫每一个女子日日夜夜盼着的凤辇。后宫的每一个人都在好奇,究竟谁能这么幸运,有幸成为皇上的第一个女人。 这个夜晚注定了人人都不能安睡,几个好奇心极重的宫女,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堵住了承恩车的去路,为首地太监,不耐烦地挥挥手,”赶快让开!“ 宫女慌忙行礼,却是一个站得不稳,就摔了下去,一股浓郁的酒香袭来,太监神色一凛,”大胆,你是哪个宫的宫女,竟然敢在宫中饮酒!来人,给杂家抓起来!“为首的太监说完,承恩车身后的几个太监赶忙上前,就去抓那个宫女,这个时候,一个灵巧的身影悄然从承恩车后,蹿了出来,直接跳上承恩车,车内的女子双眼瞪大,还未等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 前边”醉酒“的宫女摇摇晃晃地出了很远,看到承恩车这边已经”偷龙转凤“完毕,她也就猛然摇摇头,起身的瞬间,手中的几锭金子,就塞到抓着她两条胳膊的太监手中。两个太监一愣,对视一眼之后,心照不宣地松开了手,而这个时候宫女赶忙顺着小路,盘算着基本安全的距离,便大喊起来,”来人啊,有刺客!“ 周围的所有御林军和皇家禁卫军一听到”刺客“慌忙朝着这个方向一拥而上。而这个时候,其它好奇承恩车中到底是谁人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也跟着冲了出来,一时间,承恩车周围,一拥而上几百人。 嘈杂的脚步声,掩盖了许多秘密,一枚极细的银针,忽然从承恩车中射出,好巧不巧地盯在马的屁股上。 马儿受惊一甩,承恩车车身几个剧烈的摇晃,车中的女子,就犹如球体一般,滚了出来。 一层好看的玫红色轻纱,显得女子的身材更是惟妙惟肖,女子轻呼趴在地上,缓缓地直起身子,众人屏住呼吸,视线不约而同地向女子的脸瞄去。 151 王妃之位 更新时间:2013-1-1 8:34:55 本章字数:3968 毫无疑问,车中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正是舒安夏无异。萋鴀鴀晓 众人都惊呆了,瞠目结舌之余,实在不知道用何言语来表达此时的震惊。 舒安夏若无其事地起身,揉了揉迷蒙的睡眼,“这是哪儿?” 众人屏住呼吸,盯着眼前这个如仙子般的女人,他们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但是彼此的心中,也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皇上这是趁着人家睡梦中给抬过去了呢,真是—— 虽然很多人心中想骂上一骂,却无人敢开口,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完全不再状态的女子,水眸先是撑大,再撑大,然后那双纯洁的眸子,染上了深深的受伤之色。 其他人别过脸,不敢再看,而刚刚赶车的几个太监,也跟着露出了惊恐的表情,“这——怎么会这样?” 一时间,几个太监不知所措,还是为首的太监,遇事多,沉着冷静,眼神一凛,就操着尖细的嗓音,“看什么呢,看什么呢?不想挨板子的赶快各自回宫!” 他的话音一落,其它宫女太监纷纷后退,太监又是猛然上前几步,好似要记住这些看热闹的人的脸,宫女太监们见情况不妙,匆忙转过身从小径跑了回去,他们已经看清了那个承恩车中的女子,这样就足够了! 乾清宫内本来就没有心情去宠幸女人的燕离歌,见人迟迟不来,原本烦躁的心反而平静了不少,轻轻地叹了口气,思绪不由得回到了他和舒安夏相识的日子。 还记得那是一个雨夜,他不小心中了埋伏之后,是她先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 原本他跑入舒府,本是被逼无奈,而她的出现,却让他反而感谢起那场刺杀。这之后不久,他抓到了凶手,第一次,他放过了那个幕后主使,不是因为他心软,更不是因为什么,他的心里,就单单的有一个简单的想法,因为那个人成为了他和舒安夏的牵线之人。 再后来,他做皇上内应,取虎符,再之后—— 任何一件他成功之事,似乎都有她的参与,然而他却不知何时,畏惧了,也从那时开始,他失去了永远守护她的机会!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气愤的燕离歌,抱着发痛的额头,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翌日一早—— 俗话说的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燕离歌在乾清宫住了一整夜,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太监拿着早朝服进来,脸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的时候,燕离歌才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发生什么事儿了?”燕离歌扫了他一眼,淡淡问道。 太监张了张嘴,昨夜皇上的吩咐,他是在旁边的,而且整个过程都是有他参与的,但是他也不知道何时车内的人竟然被掉了包,这个皇上问起来,他要怎么解释?皇上肯定会以为是他擅自揣测圣意,才会有这样的结果,那样他不但丢了太监总管一职,恐怕他的脑袋也要搬家了。 只不过,不说能行么?此事闹得太大,整个皇宫都在说这件事,假如他不禀告,岂不是又多一项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太监总管扑通一下跪地。 燕离歌看着他的样子,知道事情肯定不小,刚刚蹙起眉,就听到门外又有太监通报,“南国公主求见!” 燕离歌怔了一下,摆摆手,让太监总管起身,太监总管赶忙起来,退去一旁。 刚刚说了句“传”,惠人就急匆匆地进来,简单地行了一个礼,就开口,“皇上,您太着急了,一步步来,她不早晚就是您的,您怎么能如此铤而走险?” 燕离歌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惠人看着燕离歌的样子,忽然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尤其聪明如惠人,简单的一句话,就猜到了另一种不可思议的答案。 “昨夜的事儿,难道不是皇上授意?” 燕离歌眉头蹙得更紧,思忖半响,忽然转过头,看向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扑通一下又跪下,“皇上恕罪,刚刚老奴就准备跟你报这件事呢!” 燕离歌打了“停住”的手势,然后目光清冷地看着惠人,“南国公主还有什么事儿吗?”燕离歌直接下了逐客令。 惠人一怔,死死地咬住下唇,因为这件事有关舒安夏和顾瑞辰,她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于是,惠人厚着脸皮,“皇上,难道您不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智慧吗?” “朕倒是怕,多一个像公主这么心思的人,会多一份危险,公主无事,请便,朕要上早朝了!”燕离歌这回是直接下了逐客令。 惠人的嘴角狠狠抽搐,燕离歌的话太犀利了,在舒安夏未进宫之前,燕离歌看在南国和秦烈舞的面子上,好歹跟她有商有量,结果舒安夏这才进宫两天,皇上对她的态度竟然是天壤之别! 惠人没打算走,太监总管却是提了一步准备送客了,惠人狠狠地一甩袖子,“本宫在舒安夏身边这么多年,非常了解她的脾性,假如不让本宫留下,皇上必定吃亏。”惠人换了一种方式,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她的亏,朕吃的甘之如饴!”皇上最后留下一句话,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几个门口的太监和内侍太监,一齐上前赶人。 惠人灰头土脸地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去。 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燕离歌原本挂笑的脸,骤然沉了下来,太监总管再一次扑通跪地,膝盖传来骨头折断的声音,太监总管呲牙咧嘴地发出了痛苦地低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燕离歌双眼微眯,凛然地瞪着太监总管。 太监总管吸了吸鼻子,开始幽幽地说着昨晚的事儿。 语毕,太监总管见燕离歌的脸色更差了,他赶忙低下头,怕被台风尾扫到。 半响,燕离歌没有开口,只是叫人伺候他穿戴上早朝,从始至终,他也没再说一个字。 另一边的朝堂,自然也是剑拔弩张。 皇宫内的消息,几个时辰就传得沸沸扬扬,版本很多,但大多都是越传越不靠谱。 燕离歌刚坐到龙椅上,几个两朝、三朝元老就开始争辩,直到后来几个一品官员差点大打出手,但是这个过程中,燕离歌始终一言不发。 直到众人发现了燕离歌异状,开始为首的大臣才站出来,“老臣斗胆,请皇上给个说法!” 燕离歌淡淡地看着他,没有开口,大殿内的气氛更诡异了,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喘了气,就会引火烧身。 “酒遇知己,棋逢对手,都是人生一大乐事,皇上和定北王妃彻夜下棋,并未有任何越举,有何不可?”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众人闻声转头,视线旁落,只见太皇太后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地走上来。 “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高呼,虽然大半的老臣最讨厌女人干政,但是太皇太后出来了,他们毕竟没有胆子拂了太皇太后的面子。 “免了——”太皇太后不耐烦地摆摆手,好像这种繁文缛节,在她眼里都是无法忍受之事。 刚刚在出来的那一瞬间,在朝堂之上,太皇太后直接用“定北王妃”称呼舒安夏,原本只是为了避嫌,但是说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开口说了也就收不回来了。 所以很快,一个老臣赶忙揪出了太皇太后语句中的漏洞,“太皇太后所说‘定北王妃’,据老臣所知,北国目前定北王并未封妃!” 太皇太后嘴角狠狠抽搐,硬着头皮道,“昨夜哀家已经亲口承诺定北王的发妻,舒侯嫡子女舒安夏,正式册封定北王妃,虽然金印和皇上盖章未下,但是哀家也向皇上确认过了,不知谁还有意见?”太皇太后苍老的声音响起,虽然沙哑带着怒气,却不失威严。 第139节 “既然是有了封号的一品夫人,老臣等自然无意义!那昨夜之传言,定然就是误会,皇上英明,太皇太后英明!”老臣说着,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行了个大礼。 燕离歌苦笑了一下,舒安夏的行事手段他是见识过的,他早就猜到了,前夜和昨夜必然是计,只不过,是计又怎么样,温柔乡英雄冢,能跟她那样毫无顾忌地下整夜的棋,能跟她放下身份,放下一切,敞开心扉的聊整夜的天,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不介意,他毅无怨无悔。 太皇太后看着燕离歌的表情,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赶忙给他反复的使眼色,原本刚刚发问的老臣,就是礼部尚书,属保皇一派,所以刚刚那些话,都是有所谓的替燕离歌开脱,然而燕离歌似乎不太领情呢!太皇太后不经意间狠狠地瞪了一眼燕离歌。 而这时,刚刚跟老臣们一起吵架,穿着藏青色朝服的老臣站出来,“皇上和舒——不,皇上和定北王妃,究竟是何事,还请皇上给众大臣们一个解释。” 北国向来是礼仪之邦,礼仪之邦、礼仪之国的最高统治者,都自身不遵从礼教的话,那还如何能服众? “昨夜何事?朱大人是想说宫女和太监们乱传之谣言吗?从早上到现在,哀家已经处死了至少十个乱传是非之人,所以朱大人再听谁乱造皇上的谣,尽管交来哀家这里处置,绝不轻饶!”太皇太后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但是却让听的人毛骨悚然。而且她字字珠玑,每句话都在威胁着朱大人,让他识趣儿。 朱大人一听,嘴角狠狠抽搐,半响,他行了个礼,“老臣也是听的下人传言,老臣记得了,下次听到此等传言,定然要严惩造谣之人!” 太皇太后看着这个老死板朱大人终于开窍,给了她一个台阶,她满意地点点头。原本一场质问燕离歌的早朝,因为太皇太后的出现峰回路转。 而太皇太后也亲自拟了懿旨,封舒安夏为定北王妃! ------题外话------ 祝亲们元旦快乐,新年新气象,事事顺心,永远如意, 152 二更来了 更新时间:2013-1-1 21:30:42 本章字数:3478 舒安夏看着皇帝亲自赐下来的王妃牌子,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怎样,王妃就这么封了,总算了了一桩心事,接来下她的硬仗在那个一直觊觎他们家相公的惠人。萋鴀鴀晓 舒安夏一直都很纠结,曾经情同姐妹的主仆,如今却要为了一个男人而交火,这一直是她不想看到的,但是,事情已经演变成了她不得不去面对的结果了。她舒安夏好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岂会让一个女人抢了她相公? 舒安夏一直沉静在自己的思想里,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刻意放轻脚步向她走来的顾瑞辰,直到顾瑞辰把她信手抱进怀里,她才反应过来。 顾瑞辰搂着舒安夏,嘴唇在她额头轻点后宠溺地问道,“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他的丫头自从王妃封下来后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他也跟着高兴不起来。其实他知道他家丫头心里在想什么,如果可能他真不希望他家丫头因为惠人这样的丫鬟不高兴。虽然此事已经远远出乎了他们的预料,惠人如今贵为南国的公主,但是对于他顾瑞辰来说,这个公主毛都不是,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事,就算皇帝下旨也没有任何作用。 “相公,这么喜庆的日子,咱们是不是要换种方式庆祝呢?”舒安夏舒服的靠在顾瑞辰怀里轻松坏笑地说道。 顾瑞辰眼睛一亮,“夫人,你是打算要好好伺候为夫吗?”顾瑞辰说完还坏笑着朝舒安夏眨了眨眼,舒安夏脸一红,瞬间就害羞了。身为一个现代人,在跟顾瑞辰这个古人调情时,每次败下阵的都是她,原本想好好的调侃下她家相公,反过来却被她家相公调侃了。 惠人的事就这么被顾瑞辰一闹她就忘了,第二天清晨起床,身边没有顾瑞辰的影子,舒安夏知道他又去军营了,自从新皇登基以后,各种繁杂的练兵都到了顾瑞辰的手里,自是不会轻松。腰酸背痛的舒安夏起床时,春梅端着洗漱品便推门进来,春梅看见舒安夏露在被子外面光溜溜的手掩嘴轻笑着,舒安夏自是又不好意思了一回。春梅伺候舒安夏穿戴好后说道,“王妃,王爷走时吩咐奴婢让你一定要把莲子汤喝掉,王爷特意吩咐厨房为你熬的。王妃,咱们王爷对你真真好,奴婢打心眼里为你高兴,苦日子咱们已经熬过来了,以后王妃就在王爷的庇护下安稳的过好日子。”春梅自个儿说完也觉得很开心,她家主子被皇帝亲封为王妃,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但同时她心里也有阴影。她知道自从身边情同姐妹的惠人如今贵为南国的公主,又跟她反目,伤了主子的心。她曾怀疑过惠人与主子之间的事情,如今惠人故计从施,真是该死!春梅咬了咬牙,又摇了摇头,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 舒安夏悠闲地吃着早餐,对于春梅的话她没有作答,有些事情即使聪慧如春梅也是无法想象得到的。惠人最开始掩饰得很好,要不是那次自己看见惠人看顾瑞辰的眼神,她也没有反应过来,世间男女之情真是不好说,在现代自己没有机会与小三pk,没想到穿越到了古代老天爷还给自己这样一次机会,如果不好好玩玩,不是很对不起老天爷的赞赏? 等舒安夏舒心的吃完,春梅快速的把东西收走,这时碧云气喘吁吁地跑进来着急的说道,“王妃,不好了,不好了,惠人说誓死要跟随我们家王爷,她不介意做小。陛下为这事在跟南国人商讨,差点在朝堂上打起来!” 舒安夏愣了一下,没想到惠人的脚步这么快,她还真是低估了她,狠狠地敛起黛眉,别说做小,连给顾瑞辰绣鞋都不行还想做小,做梦去吧! 碧云看舒安夏没有反应,着急的摇晃着舒安夏道,“王妃,你快想想办法啊,现在该怎么办啊,惠人这不是明摆着要抢我们家王爷吗?” 等春梅收拾了东西再进屋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碧云使劲摇晃她家王妃,而她家王妃好像无动于衷似的。碧云的话春梅自然也听见了,曾经在舒府的时候,虽然那时她出卖过一次王妃,但是后来王妃在处理舒家事情是,惠人反而是最少参与的,那时她就觉得惠人不能留,没想还是出问题了。惠人这个贱人想抢她们家王妃的相公,门都没有,春梅知道王妃心里肯定有计较了,自己就安心听她吩咐就行了。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舒安夏便从沉默中清醒过来,开口到:“春梅,你去打听下,王爷这会儿是在军营还是已经知道这事了!” 春梅领命就往外奔去,碧云一直都是急性子,这会儿只见她在屋里搓着手来回走动着,嘴巴还不停的念叨着:“怎么办,怎么办?” 冷静下来的舒安夏越想越不对,南国表面上要跟北国交好,因此采取和亲,但是惠人无缘无故成了公主,而她选择的驸马却是顾瑞辰,虽然她早知惠人对顾瑞辰的心思,但真正的说出来一时还是无法接受,舒安夏更不敢想象,假如惠人背后的人利用惠人对顾瑞辰的心思而有别的目的亦或是野心……舒安夏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越觉得有一张大网撒向了她与顾瑞辰甚至整个北国。 舒安夏本来之前想通过母亲确认惠人的身份,如今母亲却去了南国皇宫,不知道他们受谁指示,是否安全无忧?还是他们把整个舒家也已经算计了进去?虽然原本的舒安夏与倪冰的母女关系十分冷淡,但是通过之后的相处和共同收拾坏人,她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增进了很多,如今倪冰远在南国宫廷,不知道与这次的和亲又有怎样的联系? 这时,只见刚出去不久的春梅又急冲冲的跑了进来,气踹吁吁的对舒安夏说:“王妃,大事不好了,听说太皇太后知道了惠人的心思,扬言不计较王爷已娶妻而愿意做小,太皇太后已下旨封惠人平妻身份下嫁与王爷!王妃,这下该怎么办?”春梅说完着急的看着舒安夏。 只见原本悠闲喝着茶的舒安夏随时便将手里的茶杯摔了出去,茶杯破碎的声音吓得春梅跟碧云大气也不敢踹一下,舒安夏恨恨的说道:“欺人太甚,太皇太后欺人太甚了!”舒安夏眯起眼,想看她的笑话嘛,如果她不奉陪,这个戏怎能演下去。 顾瑞辰脚步急缓缓地走进屋里见到的就是舒安夏愤怒的脸,他原本着急的心情因为看见舒安夏而暂时缓了下来,事情到了现在,急也急不出办法了。顾瑞辰看了看地上破碎的茶杯,然后朝春梅碧云使了使眼色,原本沉静在舒安夏所带来的愤怒的两人瞬间领会悄悄收拾地上的茶杯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顾瑞辰张了张嘴,紧盯着舒安夏紧绷的脸,不放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在他印象里,他的丫头一直都是冷静的,任何事都不能直接暴露她的心情,可见这次的事给她带来了多大的愤怒,他其实是非常的高兴,虽然他从不怀疑他家丫头对他的心意,但是表现出来的态度让他非常的受用,他家丫头啊,好像也很在乎他呢。 舒安夏朝顾瑞辰翻了个白眼,也只有她才能明白,她家相公虽然表面表现得很不在意,但联系到之前敢动她的人都被他的腹黑给收拾了一番,“相公……”舒安夏叫着就抱上了顾瑞辰伸过来的手。舒安夏很少撒娇,但一撒娇起来,顾瑞辰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你已经知道了?”顾瑞辰单身抚摸着舒安夏的细发问道。 舒安夏郁闷的使了使手上的力气闷哼哼的回到,“嗯……” “皇上曾经答应过我不会随便给你塞女人,除非你愿意。我从不怀疑他说的话,但如今牵扯到两国的和平与安宁,不知道他会不会退缩?”舒安夏说到。 顾瑞辰脸色一沉,却加重了手中的力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断不会如此。何况他……”接下来的话他没说,他知道舒安夏知道他要表达什么,是啊,燕离歌一直觊觎他丫头的心思一直都没变过,所以他处处小心,放兵拢权,不是因为他舍不得权力,而是他不能舍了他的丫头。 “如今太皇太后也参了进来,就算他不同意也没有任何办法,唯一能左右他决定的就只有太皇太后,而且,太皇太后本不会为这事出头,如今却封惠人平妻身份下嫁于你……”舒安夏接下来要说的话被顾瑞辰用手阻止了,他双手捧着舒安夏的脸与自己的脸对视,他认真地说,“夫人,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娶任何人,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在我心里,只有你才是我的唯一。” 舒安夏很感动,从前世到今生,从现代到古代,她最渴望的就是得到这么一个爱自己,把自己捧在手心的人,如今她已经得到了,她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天上地下,世间任何角落有他的守护,他们的未来自然是两人一起携手走下去,任何人都不要想来破坏,她本不是善者,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如今既然阻挡来临,那就水来土淹,兵来自己挡! 想到这里,舒安夏深情的主动献上了吻,一吻下去,便扯不开嘴,顾瑞辰岂会让她蜻蜓点水般就放过她?顾瑞辰目光一沉,长臂一捞…… 153 利用战局 更新时间:2013-1-2 11:58:19 本章字数:4203 软香玉体尽在怀中,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顾瑞辰气息不稳,带着些许置换的流离,一轻一浅—— 舒安夏轻笑着,闭上水眸,她总能成功地挑起他的兴趣,然后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温柔的宠溺。萋鴀鴀晓 顾瑞辰双臂收紧,近来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愈发亲昵,这是他愿意看到的,自然也是他所期盼的。以前跟他的丫头之间,虽然彼此心照不宣,却总觉得碍于封建礼教,要有一定的度,他不怕礼教,但是却怕他的丫头被人指点,被人评判,不过自从她说了,感情的事儿,岂容他人置喙之后,这些对于本就离经叛道的他而言,也就不再是束缚了。 “相公——”舒安夏撅着嘴,无辜的眼神,似在控诉着他的不专心,顾瑞辰低低笑了一声,最后又是狠狠地吻了一下,才退开些许距离。 “相公,我需要进宫一趟。”喘息了一会儿安静下来的舒安夏缓缓说道。 顾瑞辰眉毛一扬,想起刚刚的话题,兴奋地问道,“娘子可又想到了好办法?”像想到了什么,刚才还飞扬的脸立马沉了下来说:“上次封王妃的事太皇太后都是一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如今让她取消这道懿旨显然是不太可能,何况太皇太后的身边还有个瘫痪的舒思玉在煽风点火。” “相公,我没说要去找太后取消懿旨啊!”舒安夏坏笑着说道。如今她只是要去探下惠人等人的口风,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单单一个惠人不难对付,难就难在要拿两国的和平说事就不好办了。前世作为杀手的她,时时体会着在枪口上生活的感觉,如今这种平淡的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她是个讨厌战事的人,她不希望两国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和平别又因为一个惠人而再度战起来。 顾瑞辰宠溺的抚了抚舒安夏额前的碎发,高傲地说道,“娘子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 舒安夏吸了吸鼻子,一股暖流从心底涌起,这种感觉,真的太tmd舒服了,有个人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遮风挡雨,即使自己做错了任何事,都不会责备和惩罚,只是好好善后,这样的男人,去哪儿去找?她舒安夏何其有幸啊! 两人又甜蜜了一阵,舒安夏便传来了春梅,吩咐春梅准备去宫里的马车,顾瑞辰一脸的若有所思,因为整个人都沉寂在进宫的思绪中,所以直到她与春梅走出了屋上了马车,也没有发现顾瑞辰眼中那抹若有似无的决定。 看着舒安夏缓缓离去的背影,顾瑞辰敛起笑容,之前他一直对惠人没什么好感,因为他误会了他丫头是南国公主,所以一直也就忽略了她这个人。如今惠人再次出现,她却以一个这样的方式,让他不得不想起前阵子几个诡异的状况。 按照当初秦三元说的,脸上的红色胎记才是他父皇去辨认自己妹妹的关键所在,而他也是根据这个特征才去找人,依稀记得第一眼见到舒安夏和惠人之时的场景,他丫头脸上的红色胎记,根本就是天然形成的,而至于惠人,那就不好说了。 南国擅长各种巫术和蛊毒,记得他曾听师父说过,厉害的蛊毒,可以改变的不止是人的特征和说话声音,甚至能任意改变人的容貌,惠人的样子不像是一个普通女子散发的气质,所以,只要找出她身上所养之蛊,自然就可以让她的身体特征自动消失。 至于他的丫头到底是不是南国公主——关键之人还是倪冰。 轻轻地叹了口气,虽然一直都不愿意面对,但是要查清楚这其中的变故也只能去南国皇宫找倪冰了。 他曾经一直很担心他的丫头如果是公主身份他们不会在一起,现在嘛,他根本不需要再担心他家丫头是公主身份。在他心里,舒安夏现在是他的妻子,以后也是,至于其他任何身份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既然要准备出发去南国,那么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他必须要请来,想到这里,他便大步朝外面走去…… 且说直奔太皇太后寝宫的舒安夏没有想到,惠人早已在太皇太后寝宫,待宫女通报之后,她还未走进太皇太后的寝宫就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舒安夏缓步进去,轻轻地福了福身,“臣妇给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坐在主位的太皇太后抬眼看了看眼前的人儿,身子比自己救自己落水时丰韵了一点,想到眼前人儿曾经救过自己这一点,原本想刁难舒安夏的太后平和地说着,“平身吧,赐座。” 舒安夏谢安后走至唯一一张空闲的椅子座了下来,她抬眼看了看坐在太皇太后左边的南国公主惠人,只见她朝舒安夏方向看过来,然后对着舒安夏柔弱地浅笑着。 舒安夏冷冷一笑,她心里清楚,这惠人如今是在对她示弱呢,惠人的聪慧她早就清楚,只不过现在跟她对上较量,倒还是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轻轻地挑了下眉,舒安夏的目光落在太皇太后右边的软榻上卧着的舒思玉身上,半身瘫痪却也改不了自己的性格。 舒思玉感受到舒安夏的目光,她的双眼立即布满了轻蔑和仇恨,眼神冰冷,咬牙切齿地瞪着舒安夏。 恰巧这个时候惠人看见了舒思玉的样子,然后掩嘴笑着,太皇太后脸色不善地朝惠人看过来说道:“南国公主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大家一起乐乐吧!” 惠人看了看太皇太后板着地脸,然后讨好似的说道,“惠人是高兴呢,多谢太皇太后懿旨,如今可以以平妻身份嫁于定北王,如今王妃也来到了宫中,惠人是想着以后要同王妃一起伺候王爷,心里高兴呢,因此才不小心笑出了声,请太皇太后息怒!”惠人故意把伺候咬得很重,悄眼像舒安夏看去,原本以为自己说这样的话会引起她在太皇太后面前发火,从而让太皇太后呵斥她,治她个妒妇罪,没想到舒安夏却是一脸平静,好似没听到她说的话一样,随即,她朝舒思玉使了个眼色! 舒思玉看了看太后,再看了看自己的腿,然后眼睛瞬间变得仇恨起来,一切都是舒安夏让她变成这样的,如今太皇太后听了她的话让惠人以平妻身份嫁给顾瑞辰,她要让舒安夏付出代价,凭什么她舒安夏能得到顾瑞辰的爱,而自己却因为得不到顾瑞辰的爱反而被舒天香身边的追风给奸污,这笔账统统要算在舒安夏身上。 “太皇太后,惠人公主说的是,奴婢曾听说惠人公主曾经还是定北王妃身边的丫鬟呢,而且王妃对惠人公主情同姐妹呢。如今惠人以平妻身份嫁于定北王,相信定北王妃与惠人公主又可以继续延续她们之间的姐妹情谊,还能一同伺候定北王呢。太皇太后是不是也觉得这真是美事一桩呢?也难怪惠人公主会高兴了。而且我还听说原本惠人公主就对定北王一往情深,如今惠人公主心愿已尝,太皇太后就饶恕惠人公主的无礼了吧!”舒思玉这话说得很艺术,一方面讨好南国公主,一方面直接打击报复舒安夏。太皇太后在深宫这么多年,自是听出了舒思玉的言外之意,随即太皇太后笑着说,“玉儿说得是,本来是哀家下的懿旨,圆了公主的心愿,这自是没什么好怪不怪的!” 舒安夏旁观地看着唱戏的三人,她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惠人与舒思玉的话,只不过她也深知她们的目的,还以为惠人与过去比有多么的不一样呢,就这样的烂招也配拿出来炫耀么,还真是太小看了她。舒安夏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衫走至屋中央,面对太后行了个大礼说道,“启禀太皇太后,臣妇今儿个来找太后,主要是商讨南国公主与我家王爷的婚事一事!原本我与王爷商量,应该遵循太皇太后的懿旨择日完婚的,但奈何老太君因前段时间中毒太深,如今正值休养中,王爷怕大肆操办喜事打扰老太君的休养,因此同臣妇商量后婚期暂缓一段时间,一方面等老太君身体安康起来能亲自主持婚礼,;另一方面好让南国公主多熟悉熟悉我们北国的风俗。虽说公主从小就呆在南国,但那会儿都是在做臣妇丫鬟的时候,难免对外界所知甚少,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玩乐玩乐!”舒安夏说得不卑不亢,说完又朝太皇太后行了个大礼! 这时,太皇太后听到这话楞了,惠人听到这话也楞了,舒思玉也楞了,原本坐在屋里看好戏的一众妃子也楞了。太皇太后曾经是见识过顾瑞辰与舒安夏小两口的恩爱,她压根儿就没想到顾瑞辰会同意。惠人傻眼了,她从来不知道她家主子曾是这么大方的人,曾经她绣好的靴子准备给顾瑞辰换的时候,她还清楚地记得两人说过的话,如今这又是怎么回事?她原本还以为要嫁过去得费不少劲的,怎么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呢? 舒思玉也是傻了,想她曾经那么热烈的追求顾瑞辰,甚至不惜自己送上门,得到的反而是自己被侮辱,如果顾瑞辰当初能接受自己,自己也不会落得如今这下场。顾瑞辰连舒安夏的丫鬟都能娶,是不是只要自己像太皇太后求个身份也能如愿嫁于他? 舒安夏自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她这么说是经过考虑也是同顾瑞辰商量过的,如今他们都没有反驳的立场,抗旨是杀头之罪,如果抗旨,顾家的一切都完了,舒家也会跟着遭殃。现在,他们却的是时间,只要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有利。 太皇太后想了想,觉得舒安夏说得有道理,而且她也没有反驳,太皇太后知道自己不能小看眼前这个女子,她的荣辱,她的冷静,她的理智,让她好像放佛看到了当初年轻的自己,太皇太后沉默了,沉默就代表她已经默认了。但是惠人不甘,反映过来的她才知道舒安夏多么的狠,照她那么说,要是老太君的身子不好起来自己岂不是不能嫁给顾瑞辰了?如果老太君不幸去世,是不是到时候她又要用“守孝”这样的烂借口搪塞她?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一直都不能嫁给顾瑞辰? 惠人刚想开口,就看到舒思玉朝她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太皇太后,然后惠人很不甘心的放弃了原本准备要说的话选择了闭嘴。她心想,舒安夏这么说,无非是想托时间,哼,我看你们怎么托。你们想托,主子却托不起了。 舒安夏弯起嘴角,这种结果早就在她预料之中,不是太皇太后多么好说话,而是因为刚刚进宫,她就听说边关告急,在这样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太皇太后不会笨到要跟顾瑞辰翻脸,现在她跟顾瑞辰的感情也是愈发牢固,太皇太后所做之事,就更要顾忌更多。 南国虽然跟北国关系不错,但是南国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假如秦烈舞继位,那么北国和南国一战定然早晚不可避免,谁会为了惠人这样一个女人而改变格局和版图? 男人的天下啊—— 舒安夏轻轻叹了口气,眼底快速地闪过一抹精光。 154 惠人惊恐 更新时间:2013-1-4 19:38:33 本章字数:4759 第140节 “太皇太后,臣妇最近新学几个茶道花样,不如臣妇弄来给您来试试可好?”舒安夏眨着颤动的水眸,笑意盈盈。萋鴀鴀晓 虽然是有些顾忌,而且太皇太后也不待见舒安夏,但是现下这个情况,太皇太后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连声应了。 舒安夏扬了扬眉,行了一个告退礼,就转身往门外走,就在她转头的刹那间,她似笑非笑地瞄了惠人一眼。 出于本能地,惠人身子一颤,定睛看了看舒安夏,此时剩下的,也就只有舒安夏的背影。 带着淡淡的疑惑,惠人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给舒思玉使了眼色,舒思玉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太皇太后,您看这个事儿——哎——” 舒思玉欲言又止,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太皇太后知道她要说什么,但是却没组织,只是毫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舒思玉眼皮抖了一下,“其实,这定北王妃说的也对,毕竟咱北国向来孝字为先,如果顾老太君这种状况,再让定北王娶平妻,着实也说不过去!” “是啊,还是太皇太后英明,要不然,这件事传出去,岂不是影响皇上和太皇太后的名声,是惠人考虑不周,还请太皇太后责罚!”惠人赶忙顺水说话,虽然她明知道她以南国公主的身份在北国皇宫做客,根本就不可能被惩罚,但是她故意让太皇太后惩罚,又把姿态放低,对于太皇太后而言,还是十分受用的。 微微点头,太皇太后绷着的脸终于有了一抹笑意。 “还是惠人这个丫头贴心,不过这个儿女情事,还真是没办法控制,否则的话你嫁给歌儿留在宫里,岂不是更好?”太皇太后说到这里,不由得蹙了下眉,这个问题也是一直困扰她而让她无法想通的事情,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有长相来说,燕离歌一点都不比顾瑞辰差,而惠人却铁了心要嫁给顾瑞辰,顾家本身势力已经不小,假如这个时候再把南国公主嫁过去,就更是膨胀了。 但是转念一想,惠人嫁到顾府,也当然是有利有弊,毕竟现在朝中保皇派势力越来越多,惠人以不惜做小之名头嫁给顾瑞辰,更会引起很多保皇派老臣的反感和忌惮,这样,顾瑞辰的威信和地位也自然会大打折扣,虽然说歌儿登基,顾瑞辰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以目前的状态,歌儿和顾瑞辰必然是此消彼长,顾家势力越大,越让老臣们想起当初的皇后,所以—— 思忖间,刚刚出去的舒安夏已经吩咐了一个婢女端着一个木纹托盘进来,托盘上放着,两个对扣的鎏金彩色蝴蝶纹红口茶碗。 三个人的视线齐刷刷地转过去,一齐扫向那个托盘,惠人和舒思玉的眼底,不约而同地闪过一抹诧异。但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太皇太后则是冷冷地盯着舒安夏的托盘,若有所思。 舒安夏仿佛没有看到他们怪异的神情般,直接示意端着托盘的丫鬟将托盘放到太皇太后面前的桌子上。 太皇太后静静地看着,舒安夏缓步走到桌子前,笑意盈盈地打开茶碗,碗口倒翻,并用手指指腹荡了一下,当然在舒安夏两侧的惠人和对面的舒思玉根本看不到这个动作,舒安夏状似十分认真地翻转倒着茶碗,两三次之后,便使用茶壶将其注入三分之二的水,惠人和舒思玉对视了一眼,眼中的疑惑更严重了。 这时,太皇太后也缓缓地从软垫上站起来,深沉的眸子中带了一丝探究。 舒安夏依然没有理会,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将茶碗呈四十五度角反复翻转,不一会儿的功夫,原本三分之二的茶碗中的水,就像忽然自己增加了一般,涌到杯口,水面一颤一颤的,仿佛要溢出来,却又没有溢出来。 太皇太后的眸子闪了闪,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不可思议。舒思玉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而惠人,当看到太皇太后眼中的惊艳和诧异之时,她的心狠狠抽搐了一下。 满意地看着她们三人的反应,舒安夏翘起唇瓣,“太皇太后,请品尝!” 舒安夏缓缓地端起底端的茶碗,刚刚举过前胸之时,惠人猛然一步蹿上来,“让本宫端给太皇太后吧!”惠人说完双手一捧,直接没问舒安夏的意见,就接过舒安夏手中的鎏金彩色蝴蝶纹红口茶碗。 舒安夏一脸无奈,极其不情愿和无辜地看着她,太皇太后原本惊艳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异样和复杂。 惠人本就满是心思,却忽然被太皇太后这么一看,脚下不由得一软,她本就是想看看舒安夏在茶水中搞了什么鬼,能引起太皇太后这么大的兴致,结果她端过来这么久了,似乎没发现任何一样。微微蹙眉,惠人直了直身子,毕竟她有了一定的底子,她的双手在微微下倾的瞬间,就立即正了过来。 忽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指尖袭来,惠人闷哼一声,眼看着她的手指尖一滴血珠顺着锋利的碗口滑入茶碗中。 惠人微微蹙眉,手臂颤了一下,她的血搀进了这碗茶水中,因为她用血养蛊,所以血液中有毒,那样这碗茶水—— 惠人咬了下唇,虽然她血液中有毒,但是毒素并不是像普通毒素,吃入一点就会中毒身亡,她血液中的毒素属于寒性毒素,假如要想中毒,起码要喝上一碗以上,所以一想到这里,惠人还是松了口气,毕竟这个时候,是她主动要接过茶碗的,太皇太后又站在她的正对面,假如她做任何的小动作,也都不会逃过太皇太后的双眼。 此时做着心里挣扎的惠人,当然没看见身后的舒安夏眼中的精光一片,舒安夏淡淡地看着惠人的背影,悄然翘起唇瓣。 因为是惠人亲自端过去,再加上太皇太后本身对这碗茶水的浓浓的兴趣,所以太皇太后没有让婢女去接惠人手里的茶碗,而是自己端着杯口接过。这个时候原本惠人还在纠结到底用什么方式可以打破这碗茶,毕竟只有打破才百分百保险,却没想到就在她走神的这一瞬间,太皇太后就接过了这碗茶。 一股淡淡的茉莉香扑鼻而来,太皇太后更是诧异,“你刚刚可是用了茉莉为料?”她的目光始终不离舒安夏,笨想也知道太皇太后所问何人。 “不曾!”舒安夏表情淡淡的,轻声答道。 太皇太后敛起黛眉,不用茉莉作料,却能让人喝出茉莉的茶香,可真是不一般,再加上,他们刚刚有目共睹,这个茶碗中的水只有不足三分之二,结果经过她两个茶碗的对扣摇晃之后,竟然有注满了整整满茶碗,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 想到这里,太皇太后又喝了一口。 “启禀太后,皇上和南国皇子一同前来给您请安了!”一个太监操着尖细的嗓音,疾步跑进来说道。 “南国皇子?”太皇太后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为何她没听说南国皇子来访北国之事?思索中的太皇太后没有注意到刚刚太监说到南国皇子这句话的时候,惠人身子猛然颤抖了一下。 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诧异和急躁,惠人悄然地瞄了舒安夏一眼。 舒安夏的表情依旧淡淡的,长长的睫毛垂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带着些许疑问,太皇太后的视线转到了脸色忽然惨白的惠人身上。 “怎么见到你皇兄还这么紧张?是不是太久没见了?”太皇太后半开玩笑的调侃了惠人一句,然后就吩咐太监请燕离歌和秦三元进来。 众所周知,秦三元是南国唯一的皇子,所以从常理上说,惠人理应该跟他十分亲近才是,所以刚刚惠人的本能反应,让太皇太后轻轻地蹙起了眉。 众人的视线和思绪纷纷被刚刚进来的两个男子所吸引去。 燕离歌率先行了礼,秦三元也跟着对太皇太后行了个礼,但是抬起头的那一刻,秦三元的视线,却紧紧地落在惠人的脸上。 惠人身子一颤,出于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秦三元本就观察力惊人,看到惠人的反应,原本想要扯起的笑容忽然间绷住了,黑瞳中立即氤氲了一层怒色。 太皇太后没看到秦三元和惠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而是笑着摆摆手,赶忙让婢女们替燕离歌和秦三元赐座。 就在太后摆手的瞬间,忽然,她双眼撑大,双手一松,整个鎏金茶碗就这样毫无预兆地从她手中脱落。 惠人愣了一下,脸上滑过一抹异样之色,但是一想到刚刚的那滴血,她反而有些庆幸。 众人屏住呼吸,眼看着太皇太后向后倒去和那个马上要跟着地面亲吻的鎏金茶碗。 一秒、两秒、三秒……想象中的茶碗碎裂的声音没有响起,众人也不知道这一幕是如何发生的,整个鎏金茶碗,好端端地落在地上,不但没有任何破损,就连里面的茶水,都没有洒出来一滴。 舒安夏轻轻弯起嘴角,刚刚那一幕,虽然几乎所有人都没看到是如何发生的,但是她看到了,秦三元的内力啊,真是深不可测呢。 惠人瞠目结舌,眼睁睁地瞪着那碗茶水,心里狠狠抽搐起来,而这个时候,婢女的一声惊呼,“太皇太后”让惠人立即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她忽地眼神一厉,“太皇太后中毒了,舒安夏你竟然敢下毒?” 惠人说着,纤细的手指直接指向舒安夏的鼻尖,但是在双眼遇到舒安夏的那一瞬间,她心里不由得颤了一下,她可是第一次叫舒安夏的名字呢。 舒安夏淡淡地扬起眉,凌厉的眸光扫向惠人。 “你就这么肯定,是本王妃下的毒?”在她面前,舒安夏依旧主子的气势,惠人就是惠人,即使套了再光鲜的外套,也改变不了本身的骨血。 惠人一听她这么问,忽然有些心虚,说话也没有刚刚底气那么足,“这里所有的人都看到,这碗茶水是你弄的,不是你下的毒,还能有谁?”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那么所有的人也都看得见,那碗茶水是你端的,经过你的手端过去的茶水,难道你就能脱得了嫌疑吗?” 燕离歌蹙眉看着唇枪舌战的两个人,忽地从椅位上站起来,对着身后的太监怒道,“还不快去请太医?” “是——”本想看看热闹的太监,看着一脸不善的燕离歌,赶忙低头退了出去。 这边的婢女已经把太皇太后扶躺在床上,太皇太后脸色发紫,似乎毒素正在发作。 这时一直在旁边看着好戏的舒思玉,示意身后的丫鬟推她上来,这可是个很好的时机呢,可是能让她一箭双雕! 想到这里,舒思玉无辜地眨眨眼,看向燕离歌,“皇上,她们说的都有理呢,不过她们确实都接触过这碗茶水,可怎么办才好?” 惠人一听舒思玉临阵倒戈,恨得牙痒痒,狠狠瞪了她一眼之后,便转过身,全力对付舒安夏。 燕离歌脸色也沉了半分,假如说舒安夏下毒,他还真不相信,而且她确实也没有动机。 舒安夏扬了扬眉,“太医来了,只要一验这碗茶水到底有没有毒,是什么毒,真相自然就昭然若揭了。” 听到这句话,惠人脸色彻底黑完了,这个时候,她算是明白了,怪不得好好的鎏金茶碗的红口边会那么锋利,原来是舒安夏早就算计好的,只要太医一验,自然能验出这里有血的成分,而她的血液中也确实有毒,再加上—— 忽然惠人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恐惧,原来舒安夏竟然是打着这个主意!惠人很少恐惧任何事儿,而这次,她是真的怕了。 站在不远处的舒安夏看着惠人的表情,她知道惠人已经想到了她的目的。 只要太医查了惠人和她的血液比对,就知道惠人的血液中有毒。而当今天下,血液中有毒,还能活得好好的,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用血养蛊。 惠人脸上的胎记,是她南国公主身份的鲜明特征,但是假如她用血养蛊,脸上有胎记就正常不过了,揭穿了这一点,少了南国公主的光环,她惠人就算再聪明,也会被打下十八层地狱的! 155 清冷怀抱 更新时间:2013-1-5 22:15:13 本章字数:4609 155 清冷怀抱 秦三元一直在观察着惠人的情况,因为知道是秦烈舞找到了他这个妹妹,所以他自然心里也多了份反感,知道顾瑞辰让他来看看真相,他反而觉得事情有了转机,进来之后,他就一直观察着这个妹妹,从表面上看,她脸上的红斑果真就如他父皇所说的一样,他心里就沉了半分,之后就是太皇太后手中滑落的鎏金虹口茶碗,他用内力轻松地接住,但是没想到,这个时候,眼前这个可能是他妹妹的人,竟然出现了惊恐之色。萋鴀鴀晓 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秦三元的绷着脸,不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着舒安夏的下文,他知道这个女人是无比的聪慧,只要有她在,绝对会有不一样的精彩。 因为被舒安夏一搞,惠人有些慌乱,一时间眼神频繁地向门口瞄去,舒安夏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她和舒思玉狼狈为奸多时,太医院中必然有他们买通的太医,所以慌了神的惠人,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来的太医身上。 随着几声异样的响动,紧接着,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惠人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扇决定她命运的门。 忽地,一个陌生的脸孔进入,惠人眼神一颤,眼底不自然地闪过一抹喜色。舒安夏蹙眉,随着惠人的视线望过去,正是上次所见的李太医无意。 舒安夏摸了摸鼻子,看样子这个李太医跟惠人也有关系,否则惠人不会出现救命稻草般的表情。而就在惠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在李太医身后,忽然跟进来的人,让惠人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那是太医院的陈太医。 惠人死死的咬住下唇,忽然上前一步,眼看着她的脚就要“不小心”踢到那个安静地放着的鎏金瓷碗。 舒安夏眯起眼,还未等动,就只见一个人影从她身前蹿了过去,惠人只觉得一阵强劲的掌风袭来,她刚刚抬起的脚就不由自主地换了方向,朝着身后绕去。 “嗯哼——”惠人闷哼一声,身子一紧蹿出了几米,众人都没有看清秦三元是如何做到的,只是知道,在他们定睛的瞬间,他们才看清,原本地上的那个鎏金茶碗,已经轻松地拖在秦三元手中。 秦三元挑了挑眉,没有直接给太医,而是将视线转移到燕离歌身上。 燕离歌从进来就觉得情况不太对劲儿,看到几个人在一前一后地较劲儿,自己反而站在身后观察,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要行动了,燕离歌虽然不明白前因后果,但是这件事跟惠人有关,他已经可以确认的八九不离十了。 燕离歌目光一沉,将视线转到李太医身上,“还不去给太皇太后看诊?” “是——是——”李太医应着,便用眼尾瞄了一眼惠人,因为在众人的视线下,惠人之时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却不再敢做更过分的动作,李太医则是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陈太医,“请太医医术高超,还请陈太医先看!” 陈太医诧异地扬了下眉,却也没说什么,大步向床边走去,因为陈太医一向话少,所以其他人想当然的认为他高傲难相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名声,所以他跃过李太医的举动,其他人也自然觉得十分合适。 舒安夏动了动双腿,刚刚惠人的表情她一直在观察着,她只做了一个蹙眉的动作,而其他更正常人无异,但是为何李太医会发现呢,他们之间到底怎样交流的呢? 这时的秦三元眸光沉了沉,将视线落到这个鎏金茶碗上,然后用眼神询问燕离歌。 燕离歌摸摸鼻子,“陈太医看诊,李太医就给朕验一验这碗茶水中有没有毒吧!” “臣遵旨!”李太医说着,就抬起头,缓步向秦三元靠近。 忽然一个怪异的想法从舒安夏的跃入脑中。 这时的李太医已经走到秦三元跟前,伸出手准备接那个鎏金茶碗,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出。 “慢着!” 秦三元顿了一下,出于本能地收回手,李太医本去接的手扑了个空,身子忽然前倾。 秦三元凌厉地看向他,轻轻地一个闪身,李太医就扑在地上,扑了个狗吃屎。 第141节 舒安夏冷冷弯起嘴角,她果真没有猜错,这个李太医看明白了惠人的意图,但是他们到底是如何沟通的,真的很令人费解。 燕离歌的脸色也有些黑,虽然他一直跟惠人有合作,但是惠人的目的是要伤害她,他可就不能姑息和纵容了,从刚刚秦三元和李太医的一前一后的动作,燕离歌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这时李太医一摔,他也就更有理由。 “李太医怎么这么不小心,来人,赶快扶李太医休息!”燕离歌环视了一周,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躺在床上不动。 “使不得啊使不得,皇上站着,老臣和太后一样躺着,这让老臣——情何以堪啊!”李太医缓缓从趴着的地上爬起来,含糊地说道。 燕离歌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点了点头便道,“那就送李太医回来,换个太医来助陈太医!” “不用了!”这时给太皇太后看完诊的陈太医回过头,“太皇太后是中了毒,但是不算烈毒,只要找到毒素源头,就可以解毒了!” 陈太医说完,燕离歌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半响,他叹了一口气,“那陈太医来验验这碗茶水吧!” 惠人一听,恨不得当场瘫软在那儿。 陈太医快步从秦三元手中接过那个鎏金茶碗,因为刚刚专心在帮太皇太后看诊,所以他并没有发现这边的剑拔弩张,而这个时候陈太医从秦三元手中接过茶碗之后,轻轻一闻——忽然眉头拧得老紧。 “的确有毒!” “陈太医能闻出来?”燕离歌有些不可思议,早就听说过太医院首座的陈太医医术高超,却没想到会精湛到这种地步,尤其,毒一般来说都是无色无味,之所以会被谋害,自然是因为即使是专业的大夫,都未必能分得出来,何况是普通人呢! “是何毒?” “这鎏金茶碗中,有阵阵血的味道,老臣听闻,南国有一种血蛊,就是专门针对这个的,因为体内有母蛊之人,需要用血养蛊,再加上太皇太后本身中毒不深,所以老臣推测,这碗茶水中,是被用血养母蛊之人滴入了一滴血。” 惠人听到这里,整个身体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这个陈太医,怎么能这么厉害,怎么可以这么搅局! 燕离歌听到这个所谓的母蛊,也跟着望向惠人,而秦三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身子猛然一颤,转瞬间,他的浑身就散发出极强的杀意。 南国虽然蛊毒盛行,但是因为前南国皇后也就是秦三元的母亲,因蛊而死,所以他父皇下令,所有皇族都不得砰蛊,并且下旨,称以蛊为耻,所以从很多年前,他们皇族就不在跟蛊毒有交集,没想到此时这个被称为他皇妹之人—— 忽然,他目光更沉了半分,虽然他自己不练血蛊,但是基本的常识他起码知道,练血蛊之人,脸上或者身上,绝对会有一大块血斑,类似于胎记,秦三元的眼眉微挑,视线最终落在惠人那块如血斑的“胎记”上。 “刚刚婢女已经说了,接触过这个茶碗之人,只有南国公主和定北王妃,既然这样,就请陈太医验一下,到底是谁!”燕离歌声音淡淡的,虽然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谱,但是作为一国之君,为了公正起见,还是必须要例行检查。 “皇上此言诧异,在陈太医验证之前,皇兄也接触过这碗药!”此时的惠人心里虽然紧张,但是已不如当初那般忐忑,还厚着脸皮直接叫秦三元“皇兄”。 秦三元冷笑一声,想要将火引到他身上吗?门儿都没有! 随即,秦三元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你不是我皇妹,你到底是谁?”秦三元声音冰冷,目光中蹦杀出浓烈的杀意。 惠人本能地退后一步,然后扯起一抹尴尬的笑容,“皇兄您说什么呢?” 秦三元忽然从腰间抽出一个什么,猛然向惠人打去。惠人来不及躲闪,那枚硬物就狠狠地打在惠人脸上。 火辣辣的疼痛袭来,惠人手不自觉地摸上那个硬物打到的地方。 “这个是‘蛊催’。” 惠人一听这两个字,脸登时惨白如纸,刚刚恢复建立起来的一点信心,被秦三元这两个字打击得体无完肤。 “蛊催”顾名思义,蛊毒的天生克星,血蛊造就出来的身体特征,是她身体里能量最强的部位,而“蛊催”恰恰就可以毁掉整个部分。 因为刚刚秦三元的力度,绝对划破了惠人的脸,而惠人的那张脸却没有任何一滴血滴出来,那也就是说,“蛊催”的破坏和毒素已经彻底被惠人的红斑所吸收,假如没有蛊中之王耗费至少七成功力救她,惠人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舒安夏原本不懂蛊毒,但是自从在御花园知道惠人练了蛊毒之后,她就开始研究,所以,她当然知道“蛊催”的作用和结果。 陈太医一直观察整个过程,当然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所以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去给太皇太后配药了。 舒安夏则是轻笑了一声,对着燕离歌福了福身,就往外走去。 燕离歌和秦三元也不在说话,跟着往门外走,因为他们几个心里都清楚,如果不出意外,惠人最多能再活三日。 惠人原本想着秦三元骗她,但是看到他们几个都不在纠结太皇太后下毒一事,反而是直接离开,她登时就蒙了,腿一软就晕了过去。 看着紧跟着她一起出来的两个男人,舒安夏动了动嘴,却最终没发出声音。 秦三元蹙眉看了几眼两个人,心下明白了些许,便挑了挑眉,告辞的话也没说一声就离开了,门前只剩下舒安夏和燕离歌。 为了避免尴尬,舒安夏采取主动准备告辞,然而她刚刚褔身,还未开口,燕离歌就堵住了她将要说的话,“不知王妃可有时间陪朕走走?” 舒安夏半张着嘴,想了半天之后,终是叹了口气,“好”。 两人一路无语,燕离歌脚步放慢,舒安夏也跟着放慢,燕离歌加快,舒安夏也跟着加快,总之舒安夏一直保持在燕离歌的身后。 燕离歌十分懊恼,终于不满地开口:“一定要这样吗?” 舒安夏眨眨眼,“君臣有别!” “难道就不能像朋友一样吗?”燕离歌没敢说别的,只是用了“朋友”二字,但是天知道,他说道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又多么痛。 舒安夏摇头轻笑了一下,“即使做了朋友,又能怎么样?” 燕离歌的嘴角狠狠抽搐,定睛看着舒安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例如不舍之类的,结果,他盯着看了很久,舒安夏的脸上依旧平静。 燕离歌无奈地叹口气,“朕想知道,朕哪里输给了顾瑞辰!” 舒安夏怔忡了一下,她没想到顾瑞辰会赤裸裸地问出来这句话,虽然这个是他们两人心目中一直不可触摸的一部分,但是如今被他说出来,她心里反而有说不出的烦躁。 她缓缓地攥起双拳,心里翻腾了几次。 “臣妇累了,皇上也累了,臣妇告退!”舒安夏直接避开燕离歌的问题,行了礼,也不等燕离歌应,她转身就走。 忽地,身后一阵淡淡的杜若香气袭来,下一秒,带着浓浓怒气的长臂,就直接环上了她的腰,她一个趔趄,跌入了那个刚毅的怀抱。 155 久违喜讯 更新时间:2013-1-7 20:47:54 本章字数:4816 舒安夏手腕一转,要让用力推开他,只见他的脸上划过一抹极浓的受伤之色,舒安夏微微蹙眉,怔忡了一下,也就在这个怔忡的瞬间,燕离歌一个用力,就把舒安夏紧紧地困在怀中。萋鴀鴀晓 舒安夏抿起唇,没有在挣扎,而是淡淡地说了一句,“皇上请自重!” 燕离歌苦笑了一下,抱着她的双臂微微一颤,却也没有松开。 “朕后悔了,朕不想放手了!”第一次,燕离歌第一次肯自己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不为其他,只是因为面前的是舒安夏,他不想在忍受心痛的感觉,不想再一个人默默离开。 舒安夏微微蹙眉,刚要开口,忽然她的胃里一阵翻腾,她猛然转身,避开燕离歌,对着身后就狂吐起来。 燕离歌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浓浓的受伤之情,“你就这么讨厌朕?” 舒安夏摇摇头,本想解释,她是—— 结果还未再开口,胃里又是一阵抽筋。 燕离歌的眉头越拧越紧,眸中也快速地闪过一抹复杂,两人这一推半就间,一个人影匆匆向这边跑来。 新上任的太监总管一看眼前这个阵势,顿感事情不妙,一滴冷汗顺着额角就滑落下来,皇帝冷冷地扫他一眼,眼中的警告意味十足,但是却没有作出任何指示,这让太监总管进也不对,退也不对。 原本,一直无妃无后的皇上,假如要是抱着个女人,以他们的机灵,定然要上前恭喜,但是眼下这个情况,此女子非同一般啊,不用看脸,淡淡看她婀娜的背影和傲骨的气质,就知道此女子,除了定北王家中妖娆,还能有何人呢? 太监总管懊恼地在心里低咒一声,此时的定北王妃是背对着他,而皇上也不耐烦地转过头不再看他,既然这样,就让他悄悄地飘走吧—— 努定了主意,太监总管一步步向后退去,但是老天就是爱捉弄人,人在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牙,何况是现在,他刚刚退到一半,脚下就不知道踩上了什么,发出“咯吱”一声响声,原本背对着他的定北王妃忽然一个激灵,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猛地将皇上推开了数米。 燕离歌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转瞬间,冷冽地扫向太监总管。 这回,他刚刚放下的心,又被纠了起来,氤氲的冷汗,顺着额角眉心,滑了下来。 “老奴该死,老奴该死!”本是想减少存在感,但是定北王妃已经回头,在加上皇上那杀人般的眼神,他再转头若无其事的离开那是幻想,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跪地。 舒安夏微微拧起眉,在这个宫中,最多的就是八卦,虽然燕离歌现在没有后宫,但是这些宫女太监也难保不会乱传,假如这件事传出去,不但印象燕离歌的帝王形象,还会让顾瑞辰无比难堪,想到这里,舒安夏的眼底不经意间闪过一抹杀意。 毕竟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太监总管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不正常,要是换做以往,也许他几句马屁的好话或者什么就昏过去了,然而眼前这两个人无论是从身份还是地位上,随便动动手指就能让他粉身碎骨,更何况,他还看到如此不该看的一幕。 “老奴什么也没看见,如果皇上不信,老奴愿意自挖双目!”说着,太监总管从怀中掏出一个极短的匕首,对着自己的双眼就刺去。 “住手!”舒安夏淡淡出声,眼看着那只短匕首只离着他的双眼有半毫厘,舒安夏心里暗暗惊叹的同时,心中也肯定了,眼前这个太监不会多说一句话,毕竟在宫中擅自带兵器利器,本身就是死罪,然而,他肯在皇上面前掏出自己的匕首,就是像皇上表示衷心,他可以随时随地杀他,当然对于一个明智的主子,绝对不会枉杀一个对自己衷心的奴才,所以,他走了一步险招。 其次,假如舒安夏不叫停,那么这个匕首百分之百会刺入他的双眼,因为他心里知道,一双眼睛换得一条性命,还是值得的。当然,舒安夏不知道的是,太监总管他在赌,他赌众人所说的定北王妃的睿智和良善,所以他赌赢了。 “滚——”燕离歌低沉的声音从舒安夏身后传来,原本就郁闷的心被这个太监搞得更加阴郁,太监总管知道皇帝说的是他,他赶忙行了个告退礼,匆匆就退了出去。 舒安夏被太监这么一搞,也被燕离歌放开了,两人对视了一阵子之后,无语。 燕离歌审视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良久,终于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舒安夏也背过身,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 舒安夏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肚子,刚刚胃里的翻腾,她很清楚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这么久了,她终于盼来了她的—— 轻笑着摇摇头,她依稀记得之前太医说她的宫寒之症,正所谓自己的刀削不了自己的靶,她可是懊恼了一阵子,虽然一种用药调理,但是总决定缺了点什么,现在,她可终于决定踏实了,一定要挑个合适的时机,有纪念意义地告诉顾瑞辰。 一想到这里,舒安夏就弯起了幸福的笑容。 出了皇宫,舒安夏没有直接回顾府,而是去了医馆,想来赵志安也醒来了,他与惠人之间的关系一直萦绕在舒安夏的心头,这个伯府的二公子很不单纯啊。舒安夏知道惠人的目的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嫁给顾瑞辰,但是赵志安,看起来就更可怕些,舒安夏思量后觉得,赵志安与惠人联合起来演的戏无非是一个想牵绊住她,另一个是直接抢相公。舒安夏直觉认为惠人后面的人应该是哪个来自南国有着野心的人,会不会赵志安也是?如果真是这样就麻烦了,以赵志安的武功,连顾瑞辰都未必是他对手,那么——想到这里,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舒安夏来到医馆,掌柜看着走进医馆的舒安夏慌忙把手里的纸条捏成一坨藏进衣袖里心虚地道,“王妃怎么亲自来了?有什么事吩咐小的一声便可。”舒安夏目光犀利地看向掌柜,刚才掌柜放纸条的一瞬间虽然很快,但丝毫没逃过她的眼睛。舒安夏不由得开始思量,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能耐,把她身边能用的人都给收买了? 掌柜接收到舒安夏犀利的眼神,慌忙低下头,反而显得更加的心虚。 “我送过来的公子可有醒来?”舒安夏连忙平静地问道,好似刚刚看见的当作没有发生过一样。 “回王妃,还未曾醒来。”掌柜低眉顺眼的回到。 舒安夏一怔,心道,没有道理的,她自己下的针比任何人都清楚,按照她当初下针判断,这会儿赵志安应该醒了啊?会不会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想到这里,她缓步进了房,跟她一起来的春梅看到她这样急切也被吓倒了,也跟着追了进去。 果然,舒安夏奔到内室,看向躺在床上的赵志安与送来时一样,她连忙抓起赵志安的手把脉起来,把上赵志安的手,舒安夏的眉头越皱越深,有人动过手,这是舒安夏唯一把出来的结果。但是用的什么手段她没办法探测到,只知道对方在动手之前用了内劲,导致赵志安到目前为此昏迷不醒。 是谁?能在医馆让人毫无知情的情况下下手?舒安夏闪了下,刚才进医馆时掌柜的慌张,莫非…… 舒安夏回想了一遍,然后她装着无事一样把赵志安的手放回原位,她不动声色的转眼看了看跟着进来的掌柜,她不记得她有让掌柜也跟着进来,看来,规矩已经不能约束一些人了。 “掌柜的,我可有对你不薄?”舒安夏决定试试掌柜,如果真如她想的那样,她的医馆还是得换个可靠点的人来,记得当初这医馆的掌柜可是顾瑞辰安排的,按道理,不是可靠的人顾瑞辰根本就不会考虑,除非有人花大价钱或者其他什么手段买通了他? “王妃不曾为难过在下。”掌柜楞了一下想了想回答道。 “很好,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最近医馆可有陌生人来过?”舒安夏平静地说道。 “回禀王妃,我们医馆前厅都是陌生人来看病,至于这位公子安顿之处,并不曾有陌生人进来过!”掌柜巧妙的回答舒安夏,而舒安夏已了然,她之所以这么问,也是故意的。眼前的掌柜内心不似他的外表那么单纯,三言两句就想让自己置之事外,不错,有点意思。 “没事了,这位公子继续安顿在这里,只要他人醒来,立即派人通知我。”舒安夏平静无波的继续吩咐着。 “小的明白了,王妃可是要走了?”掌柜深怕舒安夏再呆下去会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于是顺口便问道,这一问就问出了问题。只不过舒安夏心照不宣,既然掌柜有二心,且看看他所做是为何。 第142节 “把医馆最近的用药记录和账本派人送到王府,本王妃要看看最近医馆的生意怎样。”舒安夏吩咐到,既然掌柜不曾主动交代,那么他背后的人肯定承诺了更多的东西,她只能在别的地方找突破口。 吩咐完一系列的事,舒安夏协春梅便出了医馆,一出医馆,舒安夏原本平静的脸突然严肃地对春梅说:“派人盯紧掌柜的一举一动,无论大小事情一律回报!”春梅原本不解的疑问瞬间明白过了,这医馆的掌柜有问题,随即便领命先走了。 在外面折腾了一天,身子着实有些乏了,舒安夏轻轻叹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她还没思索到,如何跟顾瑞辰说这个消息呢。 舒安夏回到顾府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她寻思着还是往老太君的住所走去,老太君的身子状况每况愈下,在顾府,唯一给过舒安夏温暖的老太君,她不希望老太君在夕暮之年,还承受这样的暗害,至于害老太君的人是什么目的,可想而知。想必跟顾瑞辰的心里已有所计较了。 去到老太君的住所,伺候老太君的婆子朝她行了个大礼,舒安夏现在是王妃的身份,府里的丫鬟婆子自然也知道,这伺候老太君的也是位通晓事理之人,何况她跟在老太君身边自是晓得这位王妃的为人怎样。舒安夏亲自扶起这老人问道,“祖母可有好转?” 那老人恭敬的回到,“老奴已经服侍老太君服药,目前还没清醒过,老身恳请王妃再替老太君看看?”说着又向舒安夏行了个大礼。 舒安夏立即扶起老人说道,“陆嬷嬷辛苦你了,祖母的身体我自是会上心。”说完舒安夏便走至老太君的榻前,老太君安然的躺在床上,脸色无异,舒安夏便信守拿起老太君的手把脉起来。 手指附上老太君的脉搏,舒安夏心里一紧,有人在老太君的药里加了另外一种很普通但是不容易看出来,对老太君的身体无害的药,防止老太君提早醒来,太医院的太医不会这么做,他们把不得老太君赶紧醒来,好找顾瑞辰邀功,除了太医院的太医接触老太君频繁,还有就是打着伺候老太君之名,频繁出入这里的六姑娘?那么,她是抱着怎样的目的? 另一方面,这人无疑是帮了舒安夏一个大忙,她前面跟太皇太后说过,要等老太君清醒后才能主持与惠人的婚礼,不管怎样,这人是间接的帮了她一个大忙。 伺候老太君的老人原本听到舒安夏的一声咦再加上此刻舒安夏沉思的表情便以为老太君的病情又加重了,连忙焦急地问道:“王妃,老太君是否——?” 舒安夏把老太君的手放回被子里,转过身来对这老人,舒安夏思量了一下,眼前这老人的焦急她看在眼里,对跟着老太君身边这么久的老人她还是给予了充分地信任。便说道,“老太君无大碍,有人大概不想让老太君早点清醒,所以使了点手段,对老太君的身体并没有影响!”随后舒安夏又想了想继续说道:“嬷嬷,除了太医跟六小姐接触过老太君,可有其他的人还进过老太君的院子?” 老嬷嬷想了想回到,“除了太医六姑娘,大夫人和几房夫人也来看过老太君,王妃是怀疑这些人中有人动了手吗?” “这不好说,不能说来了的就有嫌疑,有些没来的也逃脱不了的。”然后舒安夏好像想到了什么一样,笑意一闪而过,继续对老嬷嬷说:“麽麽,要想找出这人一点都不难,这样……”然后招手让老嬷嬷离她近些,她附在老麽麽耳边轻言的交代着。 157 瑞辰坦白 更新时间:2013-1-20 10:04:26 本章字数:5454 老嬷嬷边听边点头,她内心觉得非常不可思议,随即对舒安夏露出了佩服的神情。蝤鴵裻晓 从老太君的院子出来,舒安夏随即回到了自己的睿园,还没进门便看见春梅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在看到舒安夏时,春梅立即小跑了过来,对舒安夏说道:“王妃,已经安排好了。王爷回府了,正向奴婢问起你呢!” 舒安夏微笑地点头,然后快步的向院子冲去,跟在她身边的春梅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也不仅莞尔。 舒安夏推开门便看见朝着她伸出手并微笑着的顾瑞辰,舒安夏忽然明白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真正含义,她幸福地扑进顾瑞辰的怀抱,紧紧地抱住他,从前世到今生,顾瑞辰是她唯一的温暖,她的归属,给予这个男人,她愿意为此付出一切。 两个人相拥着,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盈盈暖意萦绕在舒安夏的心底,手掌悄然地滑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貌似今日还不是时机呢! 而抱着舒安夏的顾瑞辰,也是别有心思。之于惠人的公主身份,顾瑞辰决定对舒安夏坦白,他曾经是担心过如果一旦跟舒安夏说出了他的怀疑,那么势必会影响舒安夏的一些决定,如今他们是夫妻,他觉得夫妻间不应该有秘密,有什么他们都一起面对,更何况舒安夏的身份牵扯着惠人的一些决定,所以他更应该为此做些事情,让她家丫头无忧。 “夫人,有一件事我埋在了心里很久,一直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顾瑞辰下颚摩挲着舒安夏的额头说道。 舒安夏拥抱着顾瑞辰的手紧了一紧说道:“夫妻本是连理枝,有什么不能对我说的呢?不管你怎么想,怎么做,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心里很安慰。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独自拿主意的,不管有什么事,我都希望我们能同进退。此生不与你分离。”舒安夏难得说这样的一些话,她是聪明的,所以平时不会说这些,大概是因为有了身孕而多愁善感,同时她也是感觉到了顾瑞辰的不安,所以她说了平时不用说顾瑞辰也明白的话。 顾瑞辰听到舒安夏的表白,他的心里划过一股暖流,一种甜,暖的感觉充斥着他的整个胸膛。他忽然觉得,他与舒安夏的灵魂是共鸣的,为此,有什么不能对她深言呢? “夫人,秦三元你是知道的,他的身份你也知道,是南国的王子,而他出现在北国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他失散的妹妹,也就是南国真正的公主。一次我外出公事,正遇他遭追杀,我救过他,作为回报,他才在我身边做个自由的暗卫,而暗卫的这个身份也有利于他在暗处打听妹妹的下落,公主的失踪对于南国的皇室来说,是不能说的秘密。”顾瑞辰缓缓地说着,他说的这些,与舒安夏所预计的差不多,她疑问地看着顾瑞辰,她不认为顾瑞辰会为了秦三元的身份这个问题特别向她言明,应该是其他的事,果不其然,顾瑞辰接下来说的话才是重点。 他说:“曾经秦三元无意中对我说过,他的妹妹左边脸有一块红斑胎记,五岁地时候失踪,连同失踪的还有他的姑姑以及一个婢女。”说到这里顾瑞辰看了看舒安夏的脸,只见她面无波澜,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在听顾瑞辰说一段尘封的故事,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故事的重心一直是围绕着她而展开的。 直到顾瑞辰在说到脸部有红斑胎记时,舒安夏下意识的用手摸着曾经左边有红斑胎记的地方,随即愣了愣,她突然明白顾瑞辰要跟她说这些的目的了,舒安夏的脑中“轰”地一声响起,难道顾瑞辰觉得她才是南国的公主,而惠人是知道这事,所以假冒了她的身份,亦或是惠人背后的人利用这点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顾瑞辰一看舒安夏的表情便知道他跟舒安夏说这些的目的,随即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舒安夏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夫君是觉得我才是南国的公主么?可如今我脸上已经没有红斑胎记痕了,你确定肯定么?” 舒安夏突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怪圈里,她突然手脚发凉,顾瑞辰大概是体会到了她心境的变化,然后用手安抚似的轻抚着她的背,舒安夏感受到了顾瑞辰的心痛以及他带来的温暖,她才慢慢从那种怪圈里跳了出来。 “夫人,秦三元当初说的时候,我便深究过你的身份,何况那时候我见你时,你脸上确实有红斑胎记,只不过大概是因为有人想隐瞒你的身份,所以故意弄上去的红斑胎记,而不是天生的。这可见当时那人也只是想保护你,能这么为你的,肯定是你的亲娘。”顾瑞辰继续分析到。 舒安夏听着顾瑞辰的分析,然后想到了什么一样,不确定的问顾瑞辰,“夫君看是觉得我不是舒府倪姨娘亲生的?” 只见顾瑞辰点了点头,“在怀疑你的公主身份的时候,我就去调查了这件事,你还记得舒府的五姨娘么?曾经是你母亲身边的丫鬟,后来不知怎么的成了五姨娘。”舒安夏点了点头,这事她是知道的,听说那时候五姨娘是跟惠人一起到舒府姨娘倪冰身边的。 “这五姨娘的身份有点意思,相信秦三元已经去查了,等他的好消息吧。”顾瑞辰胸有成竹地说到。 舒安夏听到顾瑞辰胸有成竹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如今她想得要更多,这个身体的身份还真是复杂,在舒府时从小被欺负,只有她的灵魂到来后这种情况才好转,如今,又这么冒出一个公主身份,要是按照这个身份曾经的样子,保不齐又会被各种利益所左右。 但随即舒安夏又觉得,如今自己才是这个身体的主人,不管怎样,从她到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的,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一个公主身份么,还不能把她怎样,她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她外来者的身份一直都是瞒着顾瑞辰的,她一直都在想要不要把这些隐藏在自己内心的秘密也告诉顾瑞辰,但是她也不能肯定顾瑞辰会不会被吓到,虽然顾瑞辰够聪明,但是要接受一个从21世纪穿越过来的灵魂,相信还是会被吓到,所以这事她还是打算再放一放,或许会有更好的时机让她把一切都告诉顾瑞辰,但绝不是现在这个多事之秋。 过了一刻钟,秦三元从窗子外面翻身进来,还没落地,顾瑞辰随手抄起一个茶杯就朝他扔过去说:“有门不走走窗户,难不成你是梁上君子!” 秦三元嬉笑地接过手里的碗,然后走至桌边,自己为自己倒满了茶喝着,一杯茶见底,他再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随便找了一张椅子座下真诚地对顾瑞辰说:“多谢你提供的信息,告诉我,你让我去查舒府五姨娘的身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顾瑞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查到了些什么?” 秦三元摇了摇头道:“舒府的五姨娘也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要在聪明人身上查到一些东西是很困难的。”秦三元自是没有真实地告诉顾瑞辰他所查到的信息,因为这事牵扯到他们南国内部的一些事情,即便是救过他性命的顾瑞辰,他也不便多说。如今他南国内部暗潮汹涌,局势很不明朗,他找妹妹的唯一目的就是希望妹妹能阻止内乱。因为在妹妹出生时有过说法,说她才是南国未来的女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预言,导致有野心的人朝妹妹出手,在南国皇帝多番心思之后,才让自己唯一的妹妹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妹妹逃匿,希望长大的公主会回到南国重振南国的繁华。 几年前,南国皇帝自是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才与皇后商量,告诉他了实情,说他还有个妹妹,是南国未来的希望,因此他才遵循皇帝旨意,出来寻妹。阴差阳错中自己几经生死,最后被顾瑞辰所救才在北国短时期的呆了下来,以便更好的寻找妹妹。 他是南国皇子,却被人预言,南国由女皇继承,如果预言是真的,那么—— 想到这里,秦三元拧着的眉头更深了,叹了口气,便又回到这件事上。 顾瑞辰自是不相信他的话,面色平静地说:“既然如此,顾府不欢迎你!”顾瑞辰翻番眉毛,揽过舒安夏就往里屋走。 “别——”秦三元无奈地跨步上前,扯住顾瑞辰的袖子。 秦三元跟着顾瑞辰这么久,自是知道他说到做到,除非顾瑞辰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不然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说这样的话。他沉思了很久,从国内局势,到他出来这么久也没打听到妹妹的下落,然后想着顾瑞辰若真知道一些寻找妹妹的下落,那么这个时候他就必须说真话。 看着秦三元拽着他的手,转瞬间他又是一脸犹豫和沉思,顾瑞辰转过身。 这时的秦三元终于做了决定般:“舒府五姨娘是王妃母亲的丫鬟,通过一些手段成了舒寻易的妾侍,但是后来据说不得宠,所以一个人住在偏远的院子,但好像她也不争宠,就安稳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顾瑞辰眉头一皱,“这些本王早就知道,她的身份呢?” 秦三元摇了摇头。他自是没查到五姨娘的身份,不然他也就不会安然地坐在这里了。 顾瑞辰分析了下眼前的局势,在一切还没查清楚的情况下,他也不能贸然地告诉秦三元他的妹妹就是眼前在他面前坐在自己身上的王妃舒安夏。但是以惠人等人的手段看来,他目前也要快速采取行动才是,惠人背后的人肯定是南国朝堂内部的人,他的目的是想利用惠人接近他,从而取得他手里的兵权,从而统一南北。 想到这点,顾瑞辰心里很不舒服,别人怎么着跟他都没有关系,他最在乎的是把他家丫头牵涉进去就不可原谅,因此他毫无顾忌又无比阴谋地对秦三元说:“舒府的五姨娘是你南国的公主!” 听到顾瑞辰的话,秦三元哐当一声,从椅子上跌倒在地,然后连忙慌乱的爬起来,无比惊讶无比惶恐咽了咽口水对顾瑞辰吼道:“你是说,你是说,你是说,舒府的五姨娘是我的妹妹?南国的公主?难道她是易容?” 顾瑞辰扬了扬眉,不置可否。舒安夏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也浅笑说不语。 无论从年龄上还是容貌上,五姨娘都不可能是南国公主,但是顾瑞辰一直以“睿”著称,所以他说的话,秦三元还是八九分相信的,因为,这个五姨娘假如真的是他妹妹,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五姨娘易容。 想到这里,秦三元再也装不住平静,一个箭步,就蹿了出去,剩下屋内的两个人相视一笑。 舒安夏叹了一口气,双手环上了顾瑞辰的腰,将头贴在他的胸前,这个坚实的胸膛,可是她的依靠呢,“相公,一直以来,我都觉得五姨娘是特别的,而且她对我,真的真的——很关心!” 在舒府内,五姨娘的表现让她很疑惑,她那么一个明哲保身的人,却会为了她屡次站出来,她浓浓的感激之余,当然更多的是疑惑,而如今,既然五姨娘跟她的身份有关系,而顾瑞辰也恰恰怀疑到了这一点,就让她不由得联想到如此。 “嗯——”顾瑞辰微微颔首,浓重的鼻音传了出来。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她会不会是——” “姑姑!” 顾瑞辰接下来说的两个字,跟舒安夏的心中所想一拍即合。 158 西华侯亲 更新时间:2013-1-20 10:04:27 本章字数:4582 虽然是怀疑,但是也确认了有八九成,所以两人再说出这句话之后,忽然沉默了。蝤鴵裻晓 顾瑞辰微微蹙眉,想当初,他与秦三元去到南国皇宫,通过一系列的阴谋阳谋才见到倪冰母子,也是从倪冰的口中,顾瑞辰知道了舒安夏并不是倪冰亲生,从而证实了他的怀疑。 倪冰对他说,原本舒安夏嫁于他的那天,她就准备告诉舒安夏不是她亲生的,但因为种种原因,没来得及说出口。原本以为等舒安夏回门时她便有机会对舒安夏亲自说出口的,但是她与儿子在舒安夏刚回门时便被秦武烈带到了南国。 至于舒安夏的真实身份倪冰也是不知情的,不然她也不会傻傻地跟着秦武烈去南国从而成了秦武烈想要控制舒安夏的棋子。 这么一想顾瑞辰便豁然明朗,秦武烈定是从哪里知道了舒安夏的真实身份的。所以才有着一系列的布置。想到这里,顾瑞辰脸色一沉。随即又想到秦三元这会儿肯定已经去找五姨娘了,他家丫头的身份会不会是五姨娘透露给秦武烈的? 两人相互依偎着的短短几分钟,舒安夏想了很多。从前世到舒府,从舒府到伯府,从伯府到皇宫,再到她如今的身份。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张网,把她困了进去。不过,舒安夏本就不是舒府那个柔弱的舒安夏,她是来自21世纪的灵魂。因此,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或者还会有更多的身份,如今她只认她是顾瑞辰妻子这一个身份了,想通了这些,舒安夏便从惊奇中恢复过来对顾瑞辰喊道:“相公……”她突然很感激上天能让她与顾瑞辰相识。 “嗯……”顾瑞辰看着舒安夏如释重负的表情便知道她相通了,随即轻摸着她的碎发问道:“夫人可要见见倪夫人?” “怎么?她从南国回来了?”舒安夏急忙问道。她曾经怀疑过倪冰为什么能轻易出现在南国的皇宫,如今听顾瑞辰这么说,自是要见一面的。何况这么久以来,通过与倪冰在舒府的相处,她早已当她是亲生母亲,不管自己如今的身份如何变,她还是认这个母亲的。 “嗯,有秦三元在,带回他们还是很容易的。”顾瑞辰一边说着,心思却流转到另一边,假如不带回倪冰,实际上还有另一种方式的,但是顾瑞辰还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娇憨似的嘟嘴地对舒安夏说:“夫人,你都不奖励下我么?” 舒安夏扑哧一下笑出了声,顾瑞辰这表情摆明了就是想要讨要蜜糖的孩子嘛,然后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朝着顾瑞辰的嘴巴就亲了过去,原本她想着浅尝即止的,那知道顾瑞辰硬是扣紧了她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待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顾瑞辰看见舒安夏被她吻红了的嘴,然后轻手用手指摩挲着。而舒安夏更是羞得低下了头。 直到春梅在门外的声音响起,他们彼此对望一眼,舒安夏眼睛里流露出来的媚丝让顾瑞辰下身一紧,接着只见他极其痛苦的忍耐着扬声气闷地:“进来!” 春梅听到顾瑞辰的声音,忐忑不安的推门进来,首先抬眼向舒安夏看去,只见她家王妃脸红的就是不看她,反而把脸埋进他们家王爷的胸膛。春梅翻了个白眼心想到,看来她是打扰了她家王爷与王妃的好事,所以他家王爷才这么憋屈。 突然春梅从一道犀利的目标里惊觉了起来像顾瑞辰看去,只见顾瑞辰极其不耐烦的盯着她,好像说你最好有重要的事,不然,脸色阴沉着—— 春梅一惊便低下头说到:“启禀王爷,王妃,西华侯府的大夫人到了。王爷吩咐过奴婢,说人到了便来通报。奴婢不是故意来打扰王爷王妃……‘亲热’”两个字春梅实在是说不出口,便在哪里吱吱呜呜的。 舒安夏一听到春梅这么说,更是羞得不行。但是一听到“西华侯府”她还是不由得愣了一下,西华侯府是最近蹿起来的贵族,是燕离歌最器重的一脉,然而,他们来访顾府干什么? 顾瑞辰并没有对西华侯府的拜访有任何意外,而是感受到了他家丫头的不好意思,于是用手捏了捏她的腰然后对春梅说到:“请他们去前厅,我们随后便来。” 待春梅一出去,舒安夏便仰起头,眨巴着眼睛,“为何西华侯府会来拜访我们?” 顾瑞辰轻笑了一声,缓缓地吐出来两个字,“姻亲!” 舒安夏瞠目结舌,怔忡间,已经被顾瑞辰抱着带着去了,一直没照镜子的舒安夏,当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有多么迷人,诱人的红唇嘟着,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身上淡淡的清香,勾着顾瑞辰千思百转的心思。 两人簇拥着来到前厅的时候,西华侯和夫人一起起身迎了上来,一时间让舒安夏误以为,西华侯和夫人才是这里的主人。 西华侯虽然深得盛宠,但是在位份上还是低顾瑞辰两级,自然看见顾瑞辰和舒安夏要行礼,顾瑞辰摆了摆手,坐上了主位,丫鬟婆子纷纷上了茶之后,西华侯还未开口,西华侯夫人便抿抿唇,“这顾府就是不一样,光摆设就这么有品味,想必定是出自王妃之手!” 舒安夏扬扬眉,这个慈眉善目的妇人,倒是十分会讲话,舒安夏弯弯嘴角,“夫人过奖了。”舒安夏淡淡应着,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第143节 西华侯夫人一听被自己猜中了,立即来了精神,“我就说嘛,谁能有这样的蕙质兰心,除了王妃此等出众女子,定无其他,今日真是亏了侯爷带着妾身前来,否则的话,还看不到如此高水准的作品,可真是人生一大憾事!”西华侯夫人越来越来劲儿,说的口沫横飞,双眼炯炯然。 舒安夏淡淡扯起嘴角,继续听着西华侯夫人夸着,她越夸越来劲,奉承的话越讲越让上瘾,直到后来,西华侯都实在听不下去了,然后大掌用力地再下面捏了她一下,她才住了嘴。 见她不再说话,舒安夏轻轻地端起漆色鸳鸯盖茶碗,轻铭了一口,顾瑞辰没有接话,而是侧过头,宠溺地看着舒安夏。 舒安夏优雅地放下茶杯,刚刚喝过的茶水在她水润的红唇上留下了一些透明的光泽,让人恨不得一亲芳泽,顾瑞辰袖子下的手轻轻握紧,转过眼神,落到西华侯脸上,西华侯赶忙陪笑。但是淡淡抿了一下唇,清脆的声音缓缓出口,“本王妃替大夫人多谢西华侯夫人的夸赞。” 西华侯夫人本以为舒安夏定会赞她,结果舒安夏一出口,她的真个面部表情完全僵在那儿,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刮子,这是的西华侯嘴角也狠狠抽搐,他没想到他夫人刚刚声情并茂的一番话,竟然表错了情,有点马屁拍到马蹄子上的嫌疑,毕竟,据说真个顾府的大夫人向来跟定北王妃不合,而定北王更是疼爱妻子出名,这样一来,定北王妃的耳边风,随便吹吹,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想到这里,西华侯已然是冷汗涔涔,顾瑞辰始终没有开口,而是淡淡地看着西华侯,但是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西华侯夫人反应倒是快,很快就从呆愣中转过来干笑了几声,然后深情地望了一眼西华侯之后,用极其温柔的声音说道,“侯爷,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 舒安夏嘴角的笑意更大了,这个女人不简单!能在被挖苦了一下之后,表现得这么坦然和从容,还能适时地转移话题却不见一丝迥然之色,实在不简单。 西华侯不留痕迹地剜了她一眼,然后又笑着点点头,转头望向顾瑞辰,“今日臣夫妇二人前来,是有一件事跟王爷王妃商量,不知王爷王妃的意思——!” 顾瑞辰始终绷着脸,终于在西华侯说明来意之时,有了一丝了然,“西华侯请讲!” “小儿陆子烨在正规军中任先锋,今年二十有二还未婚配,臣素闻顾家女儿各个出众,尤其是王爷庶妹顾佳婷,贤良淑德,温柔有持,而且也尚未婚配,不知可否许给小犬做正妻?”西华侯拉长了音,说着就看向顾瑞辰。 顾瑞辰的表情依然淡淡的,没有应,也没说话,而是淡淡地拿起刚刚舒安夏喝过的茶水杯,抿了一口。 舒安夏的脸颊不由得泛起红晕,娇嗔地剜了他一眼,但是转头看过西华侯夫妇的目光,也友善很多。 虽然说,西华侯夫人有些势力,但是他们看在顾瑞辰的面子上,肯过来求一个庶女作为侯府的正妻,也算是给面子,所以舒安夏的眼神中,多了分笑意,至于顾瑞辰,以舒安夏对他的了解,此时的他,大脑必然以高速的旋转速率转着,评估着这桩婚事的利和弊,毕竟顾佳婷是顾瑞辰唯一一个同母所生的亲妹妹,虽然顾瑞辰平时并不与她亲近,但是舒安夏不难想象,顾瑞辰这种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自然心中会有其他考量。 想到“不善于表达感情”,舒安夏自己囧了一下,顾瑞辰面对她的时候,怎么就不能羞涩一点呢? 舒安夏的脸更红了。 这时的顾瑞辰忽然倾身过来,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娘子这又是想什么呢!脸这么红,真恨不得一口吞了你!” 舒安夏身子颤了一下,这下子,她彻底自燃了,而顾瑞辰挑逗玩她,反而自己像是没事儿人般,直了直身子,在西华侯夫妇眼中,仿佛刚刚顾瑞辰凑近舒安夏,是为了征询她的意见,尤其是顾瑞辰嘀咕了之后,重新坐正身子,表情肃穆,“这件事,本王认为不妥!” 159 心理之战 更新时间:2013-1-20 10:04:27 本章字数:4632 西华侯一怔,他的儿子乃堂堂侯府嫡子,娶一个庶女为妻,本就是这个庶女的万般荣耀了,这个顾瑞辰竟然拒绝?实在是太狂妄太狂妄! 顾瑞辰这话音才刚落,西华侯的表情就立即变得凝重起来。蝤鴵裻晓 舒安夏赶忙打了个呵气,打破尴尬,“久闻正规军中有个英勇无比的少年先锋,原来竟然是西华侯府公子,真是失敬失敬。”舒安夏笑着出声,打断了沉寂。 西华侯听到舒安夏夸自己的儿子,紧绷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抚了抚自己的胡须,脸色一派骄傲之色,舒安夏暗暗观察着,从西华侯和夫人的态度上看,对于这个儿子,他们还是十分认可的,看样子,假如顾佳婷嫁过去,算是一门好亲事。 心中有了一丝判断,舒安夏淡淡转头看向顾瑞辰,顾瑞辰仍然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舒安夏眨眨眼,一个转身的动作,就不留痕迹地在袖子下捏了捏顾瑞辰的手。 顾瑞辰撇撇嘴,似笑非笑地瞄了她一眼,但是脸上表情依旧没有改变。 西华侯觉得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又说了几句便起身要告辞,而西华侯夫人明显不想白来一趟,反复给他使眼色,一时间,几个人陷入了尴尬的局面,这个时候,舒安夏瞄了一眼时辰,遂轻铭了一口茶,“侯爷和夫人在这儿用个膳吧,顺便让佳婷出来见见。” 西华侯一听准备让顾佳婷出来,难看的脸色还有所缓和,站起的身子又缓缓坐下,顾瑞辰此时的神情也颇耐人寻味,一改往日正经八百,反而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舒安夏扬了扬眉,笑意盈盈地上前拉住西华侯夫人的手,“走,咱们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说着还故意看了看脸色不善的西华侯和慵懒的顾瑞辰。 西华侯夫人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于是点了点头就跟着舒安夏出了门。 此时的房内就剩下顾瑞辰和西华侯,顾瑞辰依旧那个姿势,淡淡地看着西华侯,西华侯则是有些坐不住,左右动了动,感觉哪里不对劲儿,悄然地看了一眼顾瑞辰,然后还是把脸别开,他应该没有猜到他的意图吧,一定没有。 “说吧!”顾瑞辰淡淡地声音出口,西华侯一怔,还未等出声,顾瑞辰就又加了一句,“你们的条件!” 西华侯嘴角抽搐了几下,缓缓起身,走到顾瑞辰面前,直视顾瑞辰,“本侯只喜欢王爷看在小儿是您妹婿的份儿上,能够提携一下小儿,毕竟小儿英勇有余,智谋不足,假如能够得到定北王的提携,定然是前途无量。” 顾瑞辰轻笑了一声,这个西华侯夫妇也算是个聪明人,此时朝廷形式不明,皇上和太皇太后虽然表面和睦,太后隐匿,仿佛一切都是新皇的天下,但是众人无法忽视的,就是北国的兵权,绝大多数还在顾家手中,还在他顾瑞辰手中,所以朝内很多人,不敢出头,更不敢贸然战队。 而这个西华侯,本就是皇上最得力的臣子之一,本不是皇亲国戚,却因为拥立有功,才入了皇籍,他却趁着众人观望之际,选择了跟顾府联姻,而所求之人,还是个庶女,妙,甚妙! 庶女身份低微,按照北国习俗,即使明媒正娶,也不能算是两家联姻,而外面的人反而觉得,堂堂侯府嫡子,娶了顾家的庶女,那就是放低身段为求两家和平,所以日后,假如顾瑞辰这一脉,承了这份情,也不能再对西华侯府动手,至于皇上那边,侯府嫡子娶了个庶女为妻子,假如请旨再送个别府的嫡女便可,也不算是违背承诺或者倒戈,所以,皇上对于此事也不会介意。 顾瑞辰轻抿了一下唇,笑着看向西华侯,“贵子年轻有为,想要提拔并不难,只是——” “只是什么——”听到顾瑞辰说不难,西华侯原本一喜,结果顾瑞辰后面说的“只是——”让西华侯心里咯噔一下,也忘记了要装一下高姿态,而是直接就问出口。 “只是西华侯府必须以嫡女正妻之礼迎娶佳婷,并且承诺永不休妻永不纳妾永不设通房!”顾瑞辰云淡风轻地说着。 顾瑞辰话音一落,西华侯脸色大变,他的如意算盘就这么稀里哗啦地洒了一地。 人在被拆穿谎言之时,通常最本能的反应就是恼羞成怒,而此时的西华侯也是如此,他“腾”地一下起身,神色一凛,咬牙切齿,“定北王,你别欺人太甚!” 顾瑞辰扬扬眉,“顾佳婷虽然是庶女,但是跟本王也是同母所生,如果做不到刚刚本王所提要求,一切免谈!” 顾瑞辰声音淡淡落下,西华侯气鼓鼓地喘了几口气,一甩袖子就往外走,这个时候舒安夏带着西华侯夫人刚刚回来,迎上了一脸不善地西华侯,舒安夏蹙眉,西华侯夫人还未反应过来,手腕就被西华侯抓住往外拖,舒安夏看着他们这个样子,用眼神瞄了瞄顾瑞辰。 西华侯夫人虽然有众多不解,但是看着她家老爷不善的脸色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三步并两步就跟着出去。 舒安夏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耸了耸肩,“人家毕竟是客人嘛。” 话语间顾瑞辰已经蹿到了舒安夏跟前,“放心,他们还会回来的,而且会全数答应我的条件。” 看着顾瑞辰满满自信的神情,舒安夏也跟着露出了笑容,他们家相公所说的话,确实没有没实现的,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这时厨房那边准备好膳食,大大小小的端了上来,舒安夏愣了一下,人都走了—— 忽地,一双大掌袭上了她的腰际,滑到了她的小腹上,舒安夏忽然一愣,顾瑞辰大掌带着的炽热温度让她身体一震,顾瑞辰却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还是像往常一样,将头搁在舒安夏的肩膀上,“娘子——” 而与此同时,舒安夏心中也是一暖,想起腹中的孩子,忽然间,有一种想要让他知道的冲动,“相公——” 两人同时开口。 顾瑞辰眨眨眼,“娘子先说。”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相公先说——” 顾瑞辰刮了刮她的俏鼻,“我们去南国吧!” 此话一落,舒安夏手臂轻轻一颤,顾瑞辰这句话,更让她肯定顾瑞辰并不知道她有了身孕,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只能让她老实地在家安胎吧,不过去南国,是她知道自己有隐藏的身世之后最大的心愿,所以,即使顾瑞辰不说,她也要想办法去南国,果真,他们夫妻同心,想问题都想到一块儿了。 “娘子,你要说什么?”看着陷入沉思的舒安夏,顾瑞辰眼底闪过一抹疑虑,但很快就掩盖过去。 舒安夏转过身,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当然跟相公所想一样,我还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带我去趟南国呢!”舒安夏说话很少这么撒娇,而如今这么一撒娇,顾瑞辰忽然身子一紧,将她揽入怀中,然后就府下头,狠狠地攫住了她的红唇。 春梅进来的时候,就是又碰到这一副场景,春梅嘟着嘴,实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又过了不一会儿,顾瑞辰感觉到了有人进来,于是便松开了舒安夏。 两人又絮叨了一会儿,速速用了膳,就回了房商量去南国事宜,然而天还没黑,下人们就来通告,说西华侯又来求见。 舒安夏这回是对顾瑞辰彻彻底底地服了,她家相公向来很神,但是没想到神到这种程度,顾瑞辰仍然一脸似笑非笑的笑容,摆了摆手,“就说本王和王妃已经歇下了。” 管家一脸为难,但是仍然出去禀告了。 之后顾瑞辰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做着他们夫妻爱做的事儿,翌日清晨,他们还未起床,管家又来通报,说西华侯带着夫人和全家,一齐来了。 顾瑞辰掀掀唇瓣,这才满意的起身,两人慢悠悠地穿好了衣裳,已经近晌午,假如谈的不错,估摸着又要准备午膳了,可别像昨日一般就好。 舒安夏叹了口气,顾瑞辰轻轻地揉了揉她的秀发,“等会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保证西华侯府会有求必应。” “但是为了佳婷的幸福,也不能乱开价得罪了他们!”舒安夏眨眨眼,她知道顾瑞辰行事向来有分寸,但是凡事都得有度,否则的话,佳婷以后的日子恐怕也难过。 “现在不白纸黑字的谈好,恐怕以后都是问题,所以尽量要把能想到的开出来。”顾瑞辰淡淡地说着,舒安夏知道他定然是有西华侯的什么把柄或者是西华侯有求于他,既然如此,确实要多为顾佳婷想想后路。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瞬间,已经来到了前厅,厅内的西华侯一家听到声音,赶忙起身,舒安夏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优雅地跟着走过去,这时,忽然一道炽热的视线袭来,舒安夏凭着感觉转过头,那是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虽然也算是上层,可是跟顾瑞辰和燕离歌比起来,就逊色很多。 舒安夏觉得眼熟,却又不记得何时见过此人,而他看到舒安夏的那一刻,眼中却迸发出不可遮挡的爱意! 160 华荣过往 更新时间:2013-1-20 10:04:27 本章字数:4611 看到自己儿子那怪异的眼神,西华侯心里暗叫不好,赶忙咳嗽了一声,然后向顾瑞辰行了一个礼,“这是小儿华荣。蝤鴵裻晓” 顾瑞辰是何等精明的人,从他进门开始,有人觊觎他丫头,就映入他的眼中,等西华侯这么一报,他忽然脸色一沉,凌厉目光扫向华荣。 华荣虽然一直在正规军中,但是顾家军和正规军演袭,他早就见过顾瑞辰,当时顾瑞辰站在高高的看台上,指挥着千军万马,华荣的心一下子就被震撼了,从此,顾瑞辰就是他奋斗的目标,如今他亲自站在顾瑞辰的面前,心中那是说不清的感觉,只不过—— 他又是不舍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别开眼。 顾瑞辰轻笑了一下,收紧手臂,舒安夏也眨眨眼,她当然感觉到了华荣的爱意,但是她十分确定,自从她进入了这具身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眼前这张面孔,但是毕竟她是“天外来客”,所以暂时她也不确定,这具身体以前的主人,到底跟他有没有过什么。 这时西华侯干笑了几声,打断了众人纷飞的思绪,舒安夏也跟着笑着招呼众人坐下,华荣虽然移开了目光,但是身体还止不住地往舒安夏这边偏,用余光瞄舒安夏,顾瑞辰悄然转过身,就在众人还没反应的过来的时候,顾瑞辰好巧不巧地挡在了舒安夏和华荣的中间。 华荣咬咬牙,西华侯夫人见情景尴尬,于是赶忙说起了正事儿,“不知可否请佳婷小姐出来?” 提到顾佳婷,顾瑞辰的眼中有了一丝动容,“今日西华侯前来,就是答应了本王昨日所提?”顾瑞辰直面主题。 西华侯愣了一下,扯起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顾瑞辰轻笑了一声,“本王向来不开无必要的口,如果西华侯还没有这种诚意的话,不谈也罢。”说完,顾瑞辰霍地起身,准备向旁侧走去。 西华侯赶忙起身,提了一步,双手放在胸前晃了几晃,“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一切按照王爷所提,老臣同意,同意!”西华侯无奈地说了这句话之后,叹了口气,而华荣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父亲对于除了皇上以外的人,如此的恭敬和无奈,于是,他轻轻地蹙了下眉。 顾瑞辰一直是一派慵懒的模样,端起鎏金茶碗,轻铭了一口,西华侯的反应,早就在他预料之中,而且这次的事儿,结果也是预料之中,只不过,这个华荣看他丫头的眼神,倒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可是看他的丫头,倒不像是对他有过印象,他还真要好好调查调查。 西华侯夫人见西华侯已经做了决定,便顺着西华侯的话开始说起了细节,舒安夏思绪有些飘忽,对于眼前这个华荣,她忽然萌生出了一种熟悉感,可是这种熟悉感来的莫名其妙,她都觉得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顾瑞辰没有注意到舒安夏这边的变化,而是召人前来拟了约法三章,把昨日他提的要求,白纸黑字一字不落地写了下来,西华侯的脸色一变再变,但是也没再多说什么,舒安夏淡淡笑了一下,便出去布菜,看样子今日的午膳倒是可以一起用了。 舒安夏前脚刚走,华荣后脚就起身,这让顾瑞辰眼皮跳了跳,西华侯因为一直纠结不能再娶这件事上,所以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都是希望顾瑞辰改变主意,毕竟在北国这样男尊女卑的国家,一个男人就娶一个妻子,也是一种耻辱。 想到这里,西华侯也就不自然地把自己的担忧说出了口。 “本王就是表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若在军中有人胆敢笑话,一律军法处置。”顾瑞辰的声音淡淡的,却隐隐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之势。 第144节 西华侯见顾瑞辰如是说,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顾瑞辰这边说完,目光就顺着华荣的背影追随出去,毫无疑问,华荣是去找他的丫头去了,只不过—— 虽然心中有些许不快,但是他对他的丫头还是十分放心的,所以索性顾瑞辰也没跟出去,而是淡定地跟西华侯夫妇叙起了旧。 且说这一边,舒安夏刚刚出门,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了出来,虽然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是她没有回头,继续向小厨房走去,刚刚转弯,后面的脚步声明显加快,就在下一秒,她的身子忽然一转,整个身子就被手臂上的强大力道带了一个踉跄。 舒安夏敛气黛眉,一双带着期盼和不解的黑瞳,落入了她的眼中,那双黑瞳中波涛汹涌,仿佛带了无数的千言万语。 舒安夏惊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心惊的感觉,然而,当她对上了这对眸子的时候,忽然心底抽搐了几下,说不上来的感觉和说不上来的心痛,莫名地涌上了脑中。 一时间,舒安夏有些恍惚。 “你怎么了?”那双黑瞳中出现了一丝惊慌,他忽然将手向上滑了一下,揽住了她的肩膀。 “放手——”舒安夏揉着发痛的额头,本来底气十足的话此时说出来却显得无比的虚弱。 “夏夏,你怎么了——” 华荣的这一声“夏夏”出口,更让舒安夏的心里狠狠抽痛了一下,舒安夏双拳紧握,她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这个华荣跟这具身体之前的主人,是有些瓜葛的,看样子,倒是更像情人。 “你——”舒安夏狠狠地拧起秀眉,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开口,假如她说,原本的舒安夏已经死了,这话一出,定然会吓死华荣,假如她说了她的真实来历,不但华荣不会信,恐怕传了出去的话,整个北国都会把她当做怪物,再者,还有顾瑞辰—— “夏夏——我好想你!”华荣说着,长臂一捞,就要把舒安夏揽入怀中,此时的舒安夏因为刚刚的无缘无故的心里抽痛,忽然有些虚弱,原本要躲开,却失了力气,这样一来,就轻而易举地被华荣搂入怀中。 “放开我——”舒安夏虚弱地说着,浑身的不适感越来越浓重,在这之前,她很少有过这种难受的感觉,而自从她有了身孕后,脑中总出现莫名的幻象,偶尔也会出现诸如今日这般,让她有些焦虑,会不会是—— 打消了心中的思绪,她的头脑也渐渐恢复了些清明,而这时,华荣的声音幽幽地从头顶响起,“夏夏,我真的好想你,自从爹爹知道了我们的事儿,爹爹就强迫去从军,你知道么,这两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等我有了能力回来了,没想到你却——成了他人的妻子,还是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 华荣越说越悲伤,他浓郁的伤感让舒安夏惊了一下,这么说,之前他跟以前的舒安夏是有情的,只不过,刚刚他看到西华侯的表情,并不像是认识她的样子,难道说,西华侯是个演戏高手?还是有其他原因? 陷入思绪的舒安夏一时间忘记推开他,而华荣则是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慢慢开始回忆,“从军回来之后,我实在找不到了你,无奈之下,找了暗卫调查你的情况,结果哪里知道,你竟然是侯府嫡女,你为何不早说呢,假如你早就让爹爹知道了你的身份,爹爹定然不会逼着我从军,还会尽力促成我们的婚事,当时的舒府,可比华府要高贵得多。” 华荣说到这里,舒安夏才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原来华荣和舒安夏的自由恋爱,只不过当时的舒安夏胆小怯懦,一直没跟华荣说自己的身份,所以华荣也自然不知道,定误以为她是普通百姓家的女儿,而且看华荣的性子,虽然有一腔热血,却行事太直,所以也就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舒安夏领回了家。 西华侯的性子自然不会同意华荣娶一个平常百姓家的女儿为妻,所以也就棒打鸳鸯之事,怪不得西华侯对舒安夏没有什么印象,以舒安夏当初的模样,西华侯定然多看几眼都懒得,哪里还能管她本来的样子呢,更何况,恐怕西华侯想破头,也不会相信,当初那个怯懦的女子,竟然会成为定北王妃吧。 “你们在干什么?”一个带着诧异的女声从舒安夏的身后袭来,舒安夏这才中思绪中反应过来,她缓缓地撑起身子,用手肘推了推华荣,而华荣原本也陷入了之前的悲伤中,双眼泛红,一听传来声音,出于本能地,竟然把舒安夏抱得更紧。 “华荣,放开我!”舒安夏淡淡地出口,虽然声音很小,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 华荣愣了一下,不满地扫了一眼来人,还是拉开了跟舒安夏的距离。 舒安夏终于恢复自由,便缓缓转身,当声音的主人映入舒安夏的眼帘的那一刻,舒安夏还是不由得紧张了一下,顾佳婷。 “嫂嫂——怎么是你!”顾佳婷带着浓浓的不可思议,摇着头轻声道,刚刚她的丫鬟来叫她,说哥哥让她来前厅,结果她还没到,就看到了一男一女抱在一起。 北国向来是礼仪之国,对于这种大白天的搂搂抱抱还是有些不耻,所以顾佳婷有些不满地开口,结果没想到,这个大白天跟陌生男人搂搂抱抱的女人,竟然是她最敬爱的嫂嫂! ------题外话------ 因为最近在收尾写结局,所以更新有些不太稳定,不过农历年之前,文文一定会完结,么么 161 诡异药丸 更新时间:2013-1-20 10:04:27 本章字数:4851 猛地摇着头,顾佳婷的眼中出现了不可思议地看着舒安夏,然后后退了几步,舒安夏一想起西华侯夫妇,心里咯噔一下,想必顾佳婷还不知道眼前这个男子,就是她的未婚夫吧,而她竟然让佳婷看到了这一幕。蝤鴵裻晓 舒安夏此时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淡淡出声,“佳婷,你听我说——”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我眼花了!”顾佳婷说着,就准备向相反的方向跑,舒安夏刚要追,提起一步,一股晕眩的感觉就袭来,一时间,舒安夏有些语塞。 华荣追上一步,一把扶住舒安夏的胳膊,“你怎么样?” 舒安夏摇了摇头,而顾佳婷听到身后的声音,有些不放心地转过头,看到舒安夏难受的样子,顾佳婷也转过身,戒备地瞥了一眼华荣,然后还是疾步向着舒安夏走过来。“嫂嫂——” 舒安夏虚弱的摇摇头,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底传来,近日她的状况越来越明显,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兆头,她一直不敢想一种可能性——就是这具身体的排异反应。 这时顾佳婷的手已经微微用力,她发现了舒安夏额头细密的汗珠,那是身体的警钟,“嫂嫂,我去跟三哥说一声,请个太医过来!”这时的顾佳婷已经顾不得刚刚的所谓的礼教了,她的眼中剩下的只有舒安夏的安危。 舒安夏感动地轻笑了一声,冰凉的手指抓上了顾佳婷的手腕,摇了摇头,“不用请太医了,最近我有些贫血,所以身子虚弱了些,别告诉你三哥,免得他担心。” 顾佳婷蹙起秀眉,贫血这档子事儿可是可大可小,只不过—— “相信我,佳婷!”舒安夏扯起嘴角,她可不想让顾瑞辰发现她的不适,尤其是发现了她有身孕,那么他们去南国的事情就泡汤了,虽然此时的她这个样子更令人担心些,但是把她的身世搞清楚,不但是对她自己负责,同样也是对已经死去的身体的主人负责。 顾佳婷半信半疑地点点头,水眸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华荣,然后将用尽全力撑起舒安夏的身子,便向前厅走去。 华荣悻悻地跟上了顾佳婷的脚步,眼中闪过一抹复杂。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前厅门前,舒安夏直了直身子,松开顾佳婷,“佳婷,里面有客人,你先去通知厨房布菜!”舒安夏此时不得不支开顾佳婷,因为顾佳婷那双死死抱住她的手,这么进去,不被顾瑞辰瞧出端倪都怪了。 “这——”顾佳婷为难地看了一眼舒安夏,似乎还是有些担心她的身子。 “这已经到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舒安夏轻笑着,为了表示自己很好,还撑开双臂疾步向前走了几步。 “行了,行了,我这就去!”顾佳婷可是担心舒安夏不小心闪到腰什么的,赶忙叫停,自己则是快步沿着刚刚来的方向,奔着小厨房而去。 顾佳婷一走,周围也就剩下舒安夏和华荣了,华荣轻叹了一声,“还是请个太医来看看,刚刚你的脸色——”华荣欲言又止,她刚刚的那个样子,真的吓到了她,不但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就连她的手也是冷如寒冰,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一个大活人,会有如此冰冷的时候,除了——死人。 看到他眼中的关心,舒安夏淡淡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然后自己则是轻步向前厅走去。 厅内还是她刚刚出去的那抹光景,西华侯和夫人跟顾瑞辰相谈甚欢,顾瑞辰也一改刚刚冰冷慵懒的模样,眼带笑意地跟西华侯夫妇攀谈着。 舒安夏淡淡一笑,缓步上前,此时看着顾瑞辰的表情,她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了,准是顾瑞辰提出的条件,都跟西华侯夫妇达成了共识,否则,顾瑞辰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果不其然,当舒安夏缓步走到顾瑞辰身边的时候,顾瑞辰长臂一捞,将舒安夏揽入怀中,幽深的黑瞳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扫了刚刚进门的华荣一眼。 华荣一看,身子一晃,眼神硬生生地从舒安夏的身上别开,刚刚他还有千言万语要跟她说,可是,却被一个小丫头给破坏了。心中不是没有懊恼,只不过跟她的身体不适比起来,他还是更担忧她的身体。 顾瑞辰满意地弯起唇瓣,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阵脚步声,紧接着进来的是小厨房的管事。 他先上前行了个礼,然后两只手一拍,丫鬟婢女端着各种菜式的托盘,便鱼贯而入。舒安夏轻笑着,这个顾佳婷效率还高,这么一会儿,也就把菜都请上来了。 西华侯夫妇看着进来的丫鬟婆子,以及那些精致的菜肴,登时心花怒放起来,在西华侯府,虽然山珍海味照样不计其数,但是所谓吃食的好坏,是代表客人的身份,而此时他们是在定北王府,而不是西华侯府,所以吃食的好坏程度,当然代表了定北王府对他们的重视程度,当然也就代表了华荣未来的发展情况。 丫鬟婆子们端着金底花边托盘,足足用了一刻钟,才把九九八十一道小菜上完,西华侯夫妇看得眼花缭乱,而就在这时,一个一身淡绿色的素裙少女,就这样映入了他们的眼帘。 她跟着五彩缤纷的食物一同而进,但是她的气质和风采,丝毫不因为缤纷的菜式而逊色。西华侯夫人暗暗叹了一声,这个定北王府果真不简单。 还未等她感叹完,舒安夏就笑意盈盈地起身,过去拉这个少女的手。 西华侯夫人瞠目结舌,心中也开始猜测着少女的身份,毕竟是堂堂的定北王妃,在这个定北王府内,谁还能有这个面子,让她亲自起身迎接呢,会不会—— 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假如真的是她心中所想,那么他们家华荣,可就是捡到宝了。 然而还没等西华侯夫人开口询问,舒安夏已经拉着顾佳婷的手,走到了西华侯夫妇面前,“这个就是素有贤名之称的顾佳婷,当然,她也是顾府最尊贵的小姐。”舒安夏此话一说,顾佳婷的身份可是彻底不一样了,能让定北王承认,并且给予了如此高的“用词”,自然她在定北王夫妇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这回,他们可是选对了。 顾佳婷也隐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对着西华侯夫妇就是盈盈一拜。 西华侯赶忙叫好,西华侯夫人也连连点头。 这时,西华侯夫人拉住华荣的手,就往顾佳婷这边扯,“这是小儿华荣。”西华侯夫人此话一出,顾佳婷本能地顺着西华侯夫人的方向望去,忽地,顾佳婷心里一颤,刚刚还布满红晕的小脸,登时变得惨白。 西华侯夫人一见顾佳婷的反应,立即蹙起眉,有些不解地问到,“顾小姐怎么了?” 顾佳婷尴尬地扯扯嘴角,然后摇了摇头,“没事。”然后转而低下头,低头的那一瞬间,顾佳婷不留痕迹地甩开了舒安夏抓着她的手。 舒安夏愣了一下,顾佳婷虽然是个乖巧的女孩子,跟她感情也甚是不错,但是自己的未婚夫和自己的嫂嫂,刚刚出现了那种状况,还被她撞见,她心里当然会不舒服。 舒安夏十分理解,但是也不能在这样下去,西华侯府跟定北王府联姻,这不是单单两个人的问题,而是关乎顾家以后的发展,是保全多了一个助力,还是阻力,而且通过刚刚的观察,舒安夏十分肯定的是,这个华荣是个不错的男人,虽然她还不知道他跟原本的舒安夏只见的过往,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她看到了“情义”。 一个重情义的男人,是值得托付的。 “看顾小姐的反应,本夫人还以为你跟华荣是旧识。”西华侯夫人轻笑了一声,带着试探地口吻说道。 “只是刚刚在园子里见过一面,算是有一面之缘吧。”顾佳婷低着头,轻声说道,而手指却是死死地攥着袖口。 西华侯夫人听到顾佳婷如是说,也就放心了些,华荣一直在军营中锻炼,见过顾佳婷的可能性小之又小,但是顾佳婷刚刚的那一抹本能反应,又不会是假,所以西华侯夫人当然会往歪处想,比如他们有了什么不好的过往之类的,或者不愉快的接触之类的,但是既然顾佳婷只是说他们是刚刚碰到的,那她也就放心了,毕竟以华荣的外形和气度而言,就单单看上几眼,这个印象分一定不低。 “是,刚刚在园子里碰到了王妃和顾小姐,甚巧甚巧。”华荣嘴角挂着一抹笑,也跟着陪笑。 西华侯夫人一听还有舒安夏,登时提起的心就彻底放进了肚子里。后来不知顾瑞辰插了谁的话,众人也就不再讨论这个话题,而是纷纷落座,在一旁等着丫鬟婆子们,将各式才是全部上了齐全。舒安夏也起身回到了顾瑞辰身边。 刚刚坐下,熟悉的香气袭来,舒安夏攥紧了拳头,胃里的翻腾一波一波地涌上来,这时顾瑞辰虽然攥着她的手,但是毕竟整个人都在跟西华侯说话,也没注意到这边,顾佳婷坐到了西华侯夫人的身边。 西华侯夫人甚是喜欢的拉起顾佳婷的手,这个时候,整个人都在注意着舒安夏的顾佳婷,只能回头笑笑,然后又担忧地扫了一眼西华侯夫人,忽地,西华侯夫人诡异一笑,下一秒,在众人毫无注视的情况下,从她手指滑出了一颗药丸,就放入了顾佳婷手旁边的茶碗中。 药丸入水即化。 ------题外话------ 不好意思亲,最近在写结局呢,所以更的特别的慢,结局争取在月底放上来。 162 大结局 更新时间:2013-1-26 15:52:00 本章字数:44386 “佳婷,见到你本夫人实在喜欢的紧,这样,本夫人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西华侯夫人一边说着,一般端起旁边的茶碗,这个时候众人都是各怀心思,视线和注意力都不在这边,顾佳婷原本视线流连在舒安夏和华荣之间,然而西华侯夫人这么一说,拉回了她的思绪,顾佳婷赶忙端起茶碗,象征性地跟西华侯夫人一碰。蝤鴵裻晓 舒安夏捂着胃缓缓抬起头的瞬间,就看到了西华侯夫人跟顾佳婷碰杯之时,嘴角勾起的那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舒安夏心里咯噔一下,但是又一番的恶心袭来,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两口气。 另一边的顾瑞辰和西华侯东扯西扯,忽然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转过头,略带担忧地问道,“夫人,你怎么了?” 舒安夏扯起一抹干脆的笑容,眨眨眼,轻声道,“没事。” 顾瑞辰敛起剑眉,敏锐地拽住了舒安夏的手,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指尖袭来,顾瑞辰不由得心微微一颤,转头定睛看着舒安夏,都怪他太大意,他的丫头不知何时生了病他都不知道。 懊恼地低咒了一声,此时的顾瑞辰眼中,满是浓浓的歉意。舒安夏眨眨眼,示意他别担心,两人一来二去的眼神交流中,华容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 第145节 且说顾佳婷,虽然一边端着茶碗跟西华侯夫人碰杯,另一边,则是用眼神瞄着华容,当她看到华容眼中出现的浓浓的受伤之色的时候,心里也忽然堵得慌,遂将茶碗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西华侯夫人淡笑着看着那被顾佳婷喝得精光的茶水,脸上的精光更甚了。 西华侯别过头,西华侯夫人对着他点点头,原本被顾瑞辰噎得说不出话的西华侯忽然心情大好,举起杯,“看到佳婷,就像看到了定北王妃的缩影,本侯为此先干为敬。”不知是喝了酒,还是因为西华侯夫人的举动,让他壮了胆,原本对着顾瑞辰毕恭毕敬的西华侯,忽然间言辞犀利起来,也不再称“臣”,而是用“本侯”。 顾瑞辰蹙眉,凌厉地目光扫向他,西华侯也挺直了脊背,缓缓地起身,顾瑞辰嘴角挂笑,他知道西华侯定然是要玩什么把戏了,既然如此,那么他就好好看着,舒安夏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儿,压住翻腾的胃,缓缓地起身,就在这时,顾佳婷忽然“哇”地一声,将刚刚吃下去的东西,连同茶水,一齐吐了出来。 顾瑞辰脸色一变,视线旁落。舒安夏也跟着瞧了过去。顾佳婷完全不知所以然,看到满地的狼藉,脸登时红了起来,有些尴尬地看着众人。 几个丫鬟十分有眼色地冲过来,快速地打扫着,可是顾佳婷吐完之后,反而觉得胃更加翻腾,丫鬟们刚刚把四周的糟心物处理完,顾佳婷就又吐了出来,而这回的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 西华侯夫人扬扬眉,声音提高了八度,“这个佳婷小姐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难道是身子有什么隐疾不成?” 顾佳婷一听刚刚还说喜欢自己的西华侯夫人,转头就变脸,而且言辞犀利,登时委屈之色浮上眼底。 “夫人多虑了,佳婷只不过吃坏了东西,无需多想。来人,扶着小姐下去休息。”舒安夏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那一瞬间的感觉稍纵即逝,所以她也不再考虑什么,直接吩咐下去。 顾佳婷感激地看了舒安夏一眼,心里五味俱全,一直以来都是她这个嫂嫂处处为她着想,每次她被欺负或者被为难的时候,她都会挺身而出,顾佳婷心里为自己刚刚对舒安夏的不满汗颜了一把,一直以来的感觉不是假的,她怎么能因为有的没的而去质疑舒安夏? “我看还是等等吧,既然大家都在这儿,佳婷也有些不适,何不找个太医来诊诊?”西华府夫人打断了舒安夏的话。 舒安夏扬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顾瑞辰也是轻笑了一声,夫妻俩的手,在桌子下面轻轻拉倒一起。顾瑞辰捏了捏舒安夏的手指,舒安夏会意,便应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个太医吧!” 舒安夏如此痛快的答应,倒是让西华侯夫人愣住了,而她的反应,恰恰印证了舒安夏心中的想法,舒安夏冷笑着,果真是个不安分的主。 一般一直注视着舒安夏的华荣,因为她脸上出现的那种怪异的表情心里颤了颤,以前他的印象中,舒安夏永远都是一副乖顺柔巧的模样,哪里有这种狡黠?难不成—— 华荣略带担忧地神情,又瞄了瞄西华侯和西华侯夫人。 舒安夏这边话音刚落,丫鬟就十分有眼色地出去找管家请太医去了,这时厅内的气氛就变得十分诡异,没有人再开口,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直在呕吐的顾佳婷身上。 舒安夏一直在淡淡地观察顾佳婷,她原本想上前把脉,一试便知,然而转念一想,因为她刚刚也有呕吐,是妊娠反应,假如她过去,闻到了气味儿,也跟着呕吐起来,情况就更糟了,所以索性她就没有动,而是用余光瞄着顾佳婷面前的食物,她看了又看,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这个时候,捏着她手指的手倏然收紧,一股寒气从身旁散发出来,不用看,舒安夏也知道这股风来自于哪儿。顾瑞辰的反应也许是发现了什么—— 带着一丝疑惑,舒安夏悄然转头,顺着顾瑞辰的视线望去,只见顾佳婷手旁边的茶碗,和她所在小桌上的其他餐具,格格不入,再反观西华侯夫人,她手边的茶碗,颜色反而更浅一些,虽然茶碗和每个餐具上的刻纹想同,但是颜色和餐具底部的编号却不尽相同,舒安夏淡淡笑笑,这个西华侯夫人真是耍小聪明,假如她不擅自趁乱换了这个茶碗,也许他们就更难发现了,看样子,现在佳婷的样子,就是出自于那个茶碗,既然如此,他们就静观其变咯。 管家效率很高,不一会儿功夫,太医就来了,王府的管家就是会看眼色,请的太医都只一个,太医院的几个泰斗,一听说定北王府有事,直接来了三个。 顾佳婷被几个婆子搀扶着做了下来,现在的呕吐好了些,她顺了顺气。 几个太医开始会诊。 第一个把脉的是张太医,他的手指附上顾佳婷脉搏的那一刻,身子抖了又抖,转头担忧地看了一眼顾瑞辰,然后摇了摇头,再把,结果神色越来越凝重。 第二个把脉的李太医,他的手指附上的那一刻,他的指尖抖动着就弹开了,紧接着,很快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是附上。结果还是一样,张太医看到李太医的反应,心里就猜到他的把脉结果定然与自己相同。 第三个把脉的是陈太医,因为看到前面两个人的反应,他自己也想到了定然是什么疑难杂症,对于一个未婚女子而言,宫寒不足之症相当于不孕之症,看着他们的反应,最遭也不过就是不足之症了,然而,陈太医手指附上去的那一瞬间,原本沉着的脸大变,刚刚把过脉的张太医和李太医,也无奈地摊摊手,三人对视一眼,彼此也就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顾瑞辰知道顾佳婷的脉有问题,当然这个问题绝技不会在这些太医们的身上,所以他也没再说什么,而且沉下脸,“直说吧。” “这——”因为站在第一个的是张太医,所以他有些为难地回头看看。 “就按照你们把脉的顺序说。”顾瑞辰的声音愈发的不耐烦了。 张太医无奈地叹了口气,“此等事儿,关系到一个女孩子的名声,这让老夫如何启齿。” “你把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舒安夏轻笑着接过了话茬,水眸却是落在了西华侯夫人身上。 西华侯夫人阴测测地笑笑,没有接话,仿佛胸有成竹般地看着好戏。 “顾小姐是——有了身孕。”张太医话音一落,就像一颗重磅炸弹一般砸了下来,顾佳婷瞠目结舌,晶莹的水眸差点瞪出来,“怎么可能——”她猛地摇着头,双目猩红。 看着顾佳婷的样子,张太医也有些不忍,“还是请其他两位太医再说说!”说着他侧过身子,将目光落到李太医身上。 李太医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这个结论很残忍,但是出于一个大夫的准则,他也绝对不能撒谎,“臣医术鄙陋,把脉的结果也是喜脉。” 李太医的话音落下,顾佳婷的脸上更是一片死灰,众人都知道李太医这个话俨然是对着顾瑞辰说的,但是众人也听得真真切切,没有办法,丑陋的现实结果摆在面前,李太医和众人都无言以对。 陈太医没有说话,而是跟着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像一把利剑一般,刺入顾佳婷的心脏,所以他索性不再说话,但是他的表情也动作,也证实了李太医和张太医的说法。 这回太医院的首座确认了之后,西华侯可就得理不饶人了,“真没想到,堂堂的顾府大家闺秀,竟然如此不知廉耻,还妄想做我们西华侯府的正妻,想都别想!”西华侯像是事先演练好的一般,直接上前就是当头一喝。 西华侯夫人也是一脸的伤心欲绝,“你这么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不知道怜爱自己呢?”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擦了擦眼泪。 听着他们两个的话,顾瑞辰霍地起身,舒安夏的冰凉的小手,轻轻地扯上了顾瑞辰的袖子,顾瑞辰低下头,视线跟舒安夏不期而遇,舒安夏但笑不语,但是眼神中的那抹波涛汹涌,已经跟顾瑞辰的想法交流了几次。 他们之所以顺着西华府夫妇演下去,就是想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些什么,既然结果和底牌已露,自然就该到他们了。想到这里,舒安夏优雅地起身,给了顾瑞辰一个安慰的神情,“陈太医,请问,有没有一种药,会让人假孕?” 舒安夏的话音刚落,众人都屏住了呼吸,不可思议的眼神瞬间如潮水般向舒安夏涌了过去。 陈太医愣了一下,先是没反应过来,但是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舒安夏的话,蹙着眉,想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南国有一味药,叫西母,据说是皇宫争宠的禁药,无论是谁,吃上都会有假孕的征兆,南国前皇后,据说是因为服用了这种药,被皇帝打入了冷宫,结果,之后不久她却真的诞下女儿,皇帝以为她跟他人苟且,赐了毒酒,再之后——” 不知为何,舒安夏在听到陈太医说南国皇宫之事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一股浓浓的悲伤情绪从心底涌出,陈太医说道这里,也不在说了,毕竟是没有经过核实的事情,民间所传的八卦,怎么能上台面。 “那后来呢?”舒安夏没有意识到已经偏离了话题,而是接车陈太医的话问到,此时的她,更加关心的就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后来,老臣也不知道了,都是民间的人在传这件事情,毕竟后来南国的先皇后去世,皇帝还是给她风光大葬,并且过了这么多年了,南国皇帝没有再立后。所以——”陈太医接下来的话,其实不用想也知道,假如民间的传说是真的,那么这个先皇后定然不会以这么高的荣誉和礼节下葬,所以,民间传说就是民间传说,仅此而已。 但是舒安夏却不这么认为,舒安夏向来觉得无风不起浪,假如民间能传得绘声绘色,那么这件事本身,也一定有其本身的考量。 顾瑞辰心疼地揽过舒安夏,抚了抚他额前的碎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别想太多了。” 舒安夏这才想起来,他们此时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于是点了点头,半带着笑意走到西华侯夫人面前,手指轻轻地碰上了摆在顾佳婷桌子上的那个茶碗。 西华侯夫人心一惊,刚刚陈太医在说出“西母”名字的时候,她的手臂就不留痕迹地颤了颤,结果现在这个定北王妃又走来她面前,不过,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换掉了顾佳婷的茶碗。 舒安夏看着西华侯夫人一波三折的表情,轻笑了一声,“夫人,你可知道这个定北王府管理的最大特色是什么?” 舒安夏话音一出,西华侯夫人愣了一下,这个问题根本就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啊,这个定北王妃这个时候出了这个话,所谓何意呢?心里懊恼地低咒了一声,原本她就听说这个定北王妃不按牌里出牌,但是她却没想到到了这种程度。 轻叹了一口气,西华侯夫人硬着头皮应付到,“还请王妃明示。” 舒安夏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对西华侯夫人的从善如流十分满意,西华侯夫人看着舒安夏的表情,刚想舒一口气,结果舒安夏的下一个动作,让西华侯夫人脸色大变。 舒安夏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碗,然后缓步走到她的面前,倾身,西华侯夫人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舒安夏缓缓拿起放在她面前的那个茶碗,然后轻笑着,“定北王府内的所有餐具,都有统一的编号,这个茶碗,您拿错了!”舒安夏说着,将茶碗的碗底翻过来,底部下面一个大写的娟秀的五字,赫然显示在眼前。 西华侯夫人瞠目结舌,她的视线本能地落在自己桌角的那个大写的“四”字上面,她刚刚看到这个“四”的时候,还是诧异了好一会儿,为何会有这个字,然而此时的她,忽然觉得生活是多么悲催,她为何不再多思考一下,假如早点发现的话,也不至于—— 西华侯不知所以然,看到西华侯夫人这个表情,还是一派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一个妇道人家,还不退下!” 舒安夏冷笑了一声,“现在谁也退不下来。”说着,舒安夏一个优雅的转身,那个原本在西华侯夫人眼前的茶碗,忽地一下就不见了踪影,而舒安夏也是极快地转到了陈太医面前,“陈太医,劳烦您验一验,这个茶碗中,可有这个‘西母’。” 舒安夏此话一出,西华侯和西华侯夫人脸一起变色,西华侯严厉地扫向西华侯夫人,西华侯夫人眼中的惧怕与担忧,让他心里咯噔一下,但是此时此刻,他没有任何理由上前阻止,假如他出面了,那么一切就等于承认了是他所为,这无论是对于他个人还是整个西华侯府,都是极其不利的。但是如果不出面,他又是懊恼地瞪了一眼西华侯夫人,要不是她害事儿,先还用的找他这样吗?一个办不好,惹怒了顾瑞辰,那可就是杀身之祸啊。 想到这里,西华侯愈发的紧张了,攥着的双拳恨不得能捏出水来。 舒安夏嘲讽地勾起嘴角,将视线落到陈太医和那个茶碗上。 陈太医不愧是老太医,有实战经验,闻了闻弄了弄,在张太医和李太医都是完全一头污水的情况下,陈太医就得出了结论,这个茶碗里面正是“西母”。 听到陈太医的话,西华侯夫人登时面如死灰,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急转直下到这样的地步?明明是他们占了先机,明明是她行事很隐蔽,不对,不对啊,给她药丸之人,明明说此药入水即化,根本就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怎么会—— 西华侯听到这句话,脸色也骤然降到了冰点,黑瞳死死地瞪着西华侯夫人,恨不得一口吃了她的模样,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办事能让他顺心的,每次都让他糟心。 张太医和李太医跟着检验了半天,虽然是一头雾水,但是听到陈太医已经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就立即闭了嘴,不再说什么,而此时,厅内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就集中到了西华侯夫人的身上。 西华侯夫人腿一软,身后的一个顾府丫头,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要倒地的身体,西华侯夫人狠狠地咬了下牙,心里问候了一百八十遍这个扶住她的丫头的祖宗十八代。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这个时候想装死,是不是有些晚了。 “西华侯夫人,您不舒服吗?”舒安夏扬了扬眉,打断了这诡异的气氛,她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满脸的一派天真之色,仿佛是一个仙子一般,但是此时她说的每句话,又像是一个毒妇,让西华侯夫人浑身的汗毛都颤栗。 “不——不——”西华侯夫人不知道如何回答,说话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既然不是不舒服,您能否给本王妃解释一下,这个‘西母’是怎么回事呢?”舒安夏轻轻地抓过茶碗,在西华侯夫人的眼前晃了一晃。 西华侯夫人手臂一颤,刚要再次开口,一个挺拔的身影蹿了上来,挡在西华侯夫人面前,“够了!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一声厉喝的男声,打断了原本紧张的气氛,而下一秒,他的英勇加入,却让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荣儿,下去!”西华侯一看是华荣冲上来,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铁青,此事已经败落,他和夫人定然是要遭到记恨的,弄不好,还要治个什么罪,而华荣可是个前途大好的青年,假如因为这个事儿,毁在他们手上,那就是亏大发了,所以此时此刻,西华侯的本能反应,就是让华荣退到一边去,明哲保身。 华荣则是没想那么多,而是又上前一步,抓住舒安夏的胳膊,“你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如此的咄咄逼人,算计,如此——”华荣刚说到这里,忽然他的身子一紧,下一秒,他的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西华侯一紧张,扑通一下跪地,“请王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儿!” 顾瑞辰没有接话,而是背过身去,负手而立。敢对他的丫头动手,他简直就是活的不耐烦了,既然如此,他不介意送他一程。 这个时候摔落在地的华荣,“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西华侯急了,“王爷——” 顾瑞辰没有理会,整个人则是悄然地走到舒安夏旁边,长臂一捞,大掌放在了她的腰间,对于他的丫头,华荣不但有非分之心,还竟然敢动手动脚,他不送他个大礼,又怎么对得起他? 这时的西华侯夫人也终于无法忍受,一改贵夫人的常态,“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舒安夏瞠目结舌,这个戏虽然没按照该有的剧本走,但是此时此刻,这偏离的也太多了吧? 无奈地叹了口气,舒安夏晶亮的眸子对上了顾瑞辰之后,然后缓步倾身向前,扶起了脸色十分难看的顾佳婷。 虽然说,刚刚的一切让她吓差点喘不过起来,但是转头事情暴露之后,她原本该心生怨恨,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生出来,反而在顾瑞辰打飞了华荣的那一刻,她心里觉得闷闷的,华荣对她嫂嫂的感情,她刚刚是看在眼中的,但是此时,他却被华荣的这份感情所感染,心疼起华荣来,看着他嘴角的流出的血迹,她真的想冲过去扶起他。 一个不畏权贵,肯为母亲出头的人,定然是个孝子,一个不畏权贵,仍然向自己心爱的女人表达爱意的人,定然是个痴情的人,只不过,顾佳婷在想着华荣好的时候,却忽略了,她意识中的“权贵”就是她的亲哥哥顾瑞辰。 “西华侯,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或者说,你是不是该给我们定北王府一个交代?”舒安夏的声音冰冷的三分,华荣当着众人的面指责她而且还动了手,实属不该,虽然顾瑞辰出手有些重,但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华荣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她没有说什么,眼中也没有任何的惋惜和心疼之色。 趴在地上的华荣,从抬起头的瞬间,目光就落在舒安夏身上,但是自始至终舒安夏都没有再看他一眼,他自嘲地笑着,这个时候,也许真的该放手了。 “是臣管教不严,但凭王爷处置,绝无怨言!”西华侯此时也只能放低姿态装孙子,他生怕顾瑞辰的愤怒会带来他们家的灭顶之灾。 舒安夏轻笑了一声,官场的人真是会审时度势,刚刚听到几个太医的诊断之时,西华侯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跟如今简直大相径庭,虽然很想笑,但是这个场合有些不适合,舒安夏强忍着,扬头看向顾瑞辰,“西华侯既然毫不知情,那么这件事,就由西华侯夫人承担好了,王爷,您看交到大理寺呢还是——?” “不要!”舒安夏话还未说完,顾佳婷的声音就打断了舒安夏的话,“嫂嫂,求你不要,呕——”顾佳婷一整句话还没说完,翻腾的胃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直接抽了抽,顾佳婷无奈捂着嘴,又对着旁边吐了几下。 舒安夏阴测测地扫了一眼西华侯夫人,她此时的脸色红一阵紫一阵,恐怕刚刚顾佳婷的求情,也让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粗鄙和狭隘,舒安夏不经意地瞄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华荣,因为顾佳婷刚刚的开口,华荣的视线也落在了顾佳婷的身上,而且带着浓浓的感激之情。 舒安夏摸摸鼻子,跟顾瑞辰又对了一眼,顾瑞辰明白了舒安夏的心思,但是还是有些不赞同,舒安夏心里明白顾瑞辰的顾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明摆着两家的关系就僵了,即使以后大面上过得去,但是心里也是有疙瘩,所以这种情况下,假如顾佳婷还是要嫁过去,那么在西华侯府的日子,定然不会好过。 但是舒安夏的想法,反而有些相反,因为西华侯夫妇不是受人指使做的这件事,而是单纯的因为不想自己的儿子娶个庶女为妻,因为门第和身份的观念,毕竟是中国几千年传承下来的,所以他们可以理解这种作为父母的心情,但是他们刚刚的作法,也确实是损坏了顾佳婷的名声,如果顾佳婷不嫁入西华侯府,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日后顾佳婷的婆家用此来做文章,那样就不好办了。 而且虽然顾佳婷和华荣的第一面见得有些尴尬和诡异,但是如果她猜得没错,刚刚华荣的举动,还是赢得了顾佳婷的芳心,而且刚刚的短暂接触,舒安夏也觉得华荣还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所以此时只要她和顾瑞辰唱黑脸,软硬兼施,然后让顾佳婷唱红脸,一切顺水推舟之后,就能水到渠成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脸色一沉,“佳婷,你怎么能这么不知廉耻,你忘记刚刚西华侯夫人给你吃了什么吗?假如不是陈太医见多识广,你的名声,就彻底地毁在刚刚那一刻。女孩子家的名节比性命还重要,以你的性子,假如这件事就被认定你不洁,你是不是会自尽?”舒安夏言辞犀利,声音冰冷,边说还边往西华侯夫人那里看,指责她的罪行。 西华侯夫人身子一颤,虽然她很想反驳舒安夏,但是舒安夏字字珠玑,全部说到了点子上,假如刚刚舒安夏没发现了茶碗的不同,陈太医没有验出来,那么顾佳婷定然会以死谢罪,这样一个通情达理的女孩子—— 西华侯夫人想到这里,眼底满是浓浓的愧疚之色。 舒安夏看到这里,心里也打定了主意,只要是有恻隐之心,那么就可以原谅,要是西华侯夫人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那么也不能怪她拉手无情了。 顾瑞辰知道舒安夏决定的事情他没办法反驳,所以他也没再说话,十一丫鬟倒了杯茶,悠哉地喝了起来,舒安夏嘴角抽搐了几下,然后继续转头问罪。 顾佳婷吐了一阵,回过神的时候,就跟着跪到了舒安夏面前。 “嫂嫂,西华侯夫人所做也是人之常情,华荣公子年轻有为,而且仕途正旺,假如娶一个庶女为妻并且终身不得纳妾,定然会成为同僚们的笑柄,西华侯夫人爱子心切,又不想跟顾府结怨,所以就想出了这样的一个办法,确实是常理中之事,还请嫂嫂放宽心,就算了吧!”顾佳婷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哽咽。 舒安夏敛起黛眉,对于顾佳婷的善良,舒安夏是知道的,此时她既然明了了顾佳婷心中的想法,自然也不能再无故她的意愿,无奈地叹了口气,“佳婷,你确定吗?虽然今日所在府内的,大多都是顾府之人,但是人多口杂,难免日后有人会将此事传出去,如果是普通人听了,也就算了,如果是有心之人,那样,你的下半辈子就毁了!”舒安夏说得十分低沉,也是越说越严重。 “佳婷知道!”顾佳婷的声音也是闷闷的,舒安夏刚刚的话,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万般考虑之后,她还是决定如此,毕竟西华侯一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一个母亲为儿子所做的任何一件过分的事儿,都可以被理解和被原谅,所以,她更愿意选择原谅。 舒安夏轻叹了一口气,有些心疼,顾佳婷是善良的、知书达理的,然而在如今古代这个社会中,女子再善良贤惠,没有一个好的出身,也照样要被嫌弃—— 第146节 “不会的,你的下半辈子不会毁!”西华侯夫人声嘶力竭,虽然开始的时候她十分不想承认顾佳婷这个媳妇,但是这件事过后,她是心甘情愿地让华荣娶她为妻,如此没好的一个女子,能够嫁入他们西华侯府,那才是他们侯府修来的功德。 听到西华侯夫人这句话,舒安夏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西华侯夫人跪着往前上了几步,对着舒安夏就是一拜,“如若顾家不嫌弃,请再将佳婷嫁入西华侯府!” 西华侯夫人此话一落,顾佳婷的眼中,出现了浓浓的不可思议和一抹极快地感激,她没想到,这个西华侯夫人,竟然会真的接纳了她,因为在他们和侯府这样的家族中,一个庶女的身份,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十分清楚,即使她有一个十分有本事的哥哥,亦或是她的父亲升了级,拥有怎样的权力,那都没用,因为她的母亲,决定了嫡庶之别,自然也就决定了他们的下半辈子。 “佳婷,你也不小了,这件事嫂嫂交给你自己做决定,你愿意忘记刚刚的不愉快,继续假如西华侯府么?”舒安夏一字一句道,结果说完这句话,舒安夏也自己汗颜了一把,她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话有了神父的味道。 “我——”顾佳婷有些不确定地又看了一眼西华侯夫人,此时的西华侯夫人,满眼的期待之色,俨然就是一副慈母的模样,顾佳婷对着她轻笑了一下,然后转过头,坚定地点点头。 得到了顾佳婷的答案,舒安夏也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头,对着顾瑞辰撒娇,“相公,我也累了,老人们都说,宁可十座桥,不拆一桩婚,既然佳婷和西华侯府都愿意,我们就别再做小人了。” 顾瑞辰倏然起身,长臂一捞,将舒安夏揽入怀中,“既然夫人开口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吧!” 一直跪着的西华侯原本脑中高速地转着想着办法如何解决这件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顾佳婷会出面求情,尤其是求情之后,他一向食古不化的夫人,竟然愿意接纳顾佳婷,还有,刚刚事情爆发的那一瞬间,他还曾经一度以为是顾瑞辰故意陷害他,结果此时顾瑞辰也是轻易地就原谅了他们西华侯府,自然让他本人也汗颜了一把自己的小人之心。 再之后顾瑞辰亲自扶起了西华侯,舒安夏扶起了西华侯夫人,原本满桌子的佳肴早就凉透,舒安夏吩咐下人们换了一桌刚家风声的美食之后,西华侯夫人忽然有种感觉,就是刚刚发生的那一切,似乎都在顾瑞辰夫妇的预料中一样,就像刚刚所上第二桌佳肴,似乎都是事先准备好的一般。 轻笑着摇摇头,即使如此,又怎么样呢? 既然两家达成了协议,那么婚期也就很快定下来了,西华侯专门请来了近日风靡的风水大师,大师选了一个好日子,却恰恰就是十日之后,整个顾府和整个西华侯府,都紧锣密鼓地忙乎起来,都为了两家的这两件喜事。 舒安夏这边,因为那日太过激动,有些动了胎气,顾瑞辰记得舒安夏的不适,非要让太医来给舒安夏诊脉,无奈之下,舒安夏派人去请来了陈太医。 陈太医一直都是顾瑞辰的人,所以对于他来说,顾瑞辰十分放心,所以因为舒安夏使了眼色,陈太医要求闲杂人等全部出去,包括顾瑞辰也被“请”出去的时候,顾瑞辰可是十分的郁闷,但是也没做多想。 陈太医给舒安夏把了脉,听了诊很长时间,脸色却不好看。 “太医有话直说便可!”舒安夏虽然心里有些担忧,但是表面上依旧装的十分镇定。 “胎儿不稳。”陈太医淡淡说道,他知道舒安夏的医术,所以对于舒安夏知道自己怀孕一事,必定是十分确定之事,只不过她虽然会治各种疑难杂症,但是对于毫无经验的她而言,身孕毕竟也是陌生的,所以陈太医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结果。 舒安夏淡淡点头,“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但是又说不出哪儿不对劲儿。” “毕竟是药物调理过的身子,肯定不如先天的体质好,但是不用担心,只要休息得好,孩子也定然无碍。”陈太医捋着胡子,轻声说道。 “这也就是我请太医单独说话的原因!”见陈太医说到了这个话题,舒安夏索性就开门见山,因为她要求陈太医替她阴霾,才会选择让陈太医单独诊脉。 “你不想让王爷知道?”陈太医有些不确定,毕竟女人怀孕那是多么喜庆的一件事,在宫中,除非知道自己有极大的危险,否则哪个怀孕的女人不都是大张旗鼓的,一方面要得到皇上的上次和晋升,最主要的是,要仗着自己的身子,狐假虎威,所以,在宫中呆久了的他,还第一次见到夫妻感情极好,还故意隐瞒自己有孕之事的女人。 舒安夏轻轻点了点头。 “想必陈老也知道,王爷准备去南国拜访,而去南国,跟我又有莫大的关系,假如让他知道我有了身孕,他定然不会再同意我前去,那样,我所要知道的东西,将没有结果。”舒安夏索性直接将称呼改成“陈老”,如今的太医院,陈太医算是一个从开始到最后,都是向着她的人,包括之前的关于“西母”的诊断。 对于舒安夏的坦诚想搞,陈太医还是十分感谢的,毕竟他终于顾瑞辰的忠诚,那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但是顾瑞辰对他的敬重,还有眼前这个女子对自己的敬重,都让陈太医十分感激。虽然这件事关乎到了顾瑞辰的孩子,但是对于一个如此聪明独立的女子,他又不忍心拒绝,一时间,陈太医陷入了沉默。 舒安夏知道陈太医的忧心,但是这件事,她也必须去做,人生在世,假如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那么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思忖半响,陈太医终于像是做了什么决定版,斩钉截铁地点点头,“好,老夫答应替你隐瞒,但是你要答应老夫,每天最多赶200里路程,好好进食,不得劳累,不得辛苦,否则出了问题,老夫唯你是问!” 听到陈太医这句话,舒安夏笑了,只有把他们当成亲人的人,才会不顾忌身份,说出这样一番亲人一般的话语。 陈太医看着舒安夏的笑容,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每次都会灾到这个小女孩的手里,一次比一次违背原则,但是每一次他都依旧会做。 舒安夏看着陈太医的表情,她知道陈太医定然想起那日验“西母”一事,于是,舒安夏直接开口,将这件事也摆上了台面。 “那日真的谢谢你,佳婷能够跟华荣结成连理,陈老功劳最大!”舒安夏赶忙说道。 陈太医被弄得哭笑不得,“你也是看过医书的人,知道‘西母’根本就验不出来,结果你还故意让老夫验,哎,每次都得是被你拖下水啊,而且越来越深。” “那日的那种情形,如果不验,佳婷的名声就毁了,现在多好,感动了西华侯夫人,佳婷也得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舒安夏自顾自地说着,但是陈太医的目光却是沉了沉,没有再多说什么,陈太医起身告辞。 舒安夏赶忙起身跟了出来。 “怎么样了?”门一开,守在门口的顾瑞辰就箭步上前,握住了陈太医的胳膊。 “王妃无碍,就是有些劳累过度,老臣等会开上几副安神药,给王妃服下吧!”陈太医说着,就拿出纸笔,开始写方子。 顾瑞辰依然有些担忧地扯住舒安夏的手,“最近我怎么总是不安?还有你的手指怎么总是凉的?” 舒安夏撇撇嘴,当着这么都人的面,他想让她如何回答?不过指尖凉,确实有些问题。 陈太医走了,顾瑞辰吩咐舒安夏要休息,不得任何人打扰,安排顾佳婷婚事,也就教给了其他人。 不知是不是家里的喜庆气氛,感染到了每一个人,一直昏迷的老太君,竟然奇迹般地醒了。对于之前的事情,虽然她没了什么记忆,但是对于眼前的几个人,她的记忆和思维都十分清楚,这就像是一个格外的馈赠一般,舒安夏和顾瑞辰都十分开心。 转眼间,十天就过去了,迎来了顾佳婷出嫁的这一天。 顾佳婷出嫁的这一天十分热闹,天还没亮整个定北王府门外就挤满了人,顾瑞辰请来了八个喜娘,算是目前京城婚礼仪式中,阵仗最大的,舒安夏明白顾瑞辰的想法,虽然西华侯夫人之前因为自己被拆穿,顾佳婷还不计前嫌地替她求情十分感动,但是感动毕竟只是一瞬间,他可不敢保证像是西华侯夫人这种高贵出身的人,会一直记得,所以,顾瑞辰要将婚礼办得风风光光,让顾佳婷拿着京城中最丰厚的嫁妆出嫁,看谁还敢看轻了他的妹妹! 婚礼进行的很顺利,顾佳婷也是如愿以偿地嫁入了西华侯华府。 这边舒安夏和顾瑞辰解决了一件大事之后,就开始准备去南国的行礼和行程。 舒安夏特意抽空回了趟舒府,因为五姨娘的身份一直成迷,所以他们不但想去南国找出事情的真相,他们更想揭开五姨娘神秘的外沙,然而,当舒安夏回去舒府的时候,除了一脸疲惫、尽显老太的舒浔易,她没有看到其他人。 舒浔易见到她,眼中燃起了希望之色,舒安夏轻叹了一口气,对于舒浔易的糊涂,她曾经也怨恨过,但是自从她有了身孕开始,就对于以前的前尘过往都不再计较了,父母这一辈,要为下一代积福啊。 叫人留了些银子和东西,舒安夏询问了一下家里的情况,才知道自从舒思玉把家里高的鸡飞狗跳之后,老太太一病不起,也渐渐失去了意识,只能靠着药物维持,而舒思玉因为没有回归族谱,竟然心生怨恨,在太皇太后面前进了谗言,太皇太后以大不敬之罪,停掉了他的所为职位,并且扣了俸禄,原本舒家这些年来就一日不如一日,结果被舒思玉这么一搞,他们的整个天就像塌下来一般,因为舒天香出了意外之后格外的懂事,所以整个舒府就短暂地由舒天香来支撑,当然舒浔易并不知道舒天香的真正情况。 舒安夏轻轻点点头,握住舒浔易的手,“父亲,你可想母亲?” 舒浔易一听舒安夏主动提起了倪冰,登时老泪纵横。“没想到我纵横官场这么多年,如今到了晚年,才体会到了什么是人情冷暖,之前的时候,我只是一味地沉溺在温柔乡中,根本就没想到,到底哪个女人,才是我的正妻,哪个女人,才是真正地爱我,为了我好,然而等着失去了,我才知道,这些年,我是多么愚蠢!” 舒浔易越说越懊悔,整个人完全缩在那里抽搐,舒安夏终是叹了口气,曾经那样一个强者,此时落得如此,也难免他会真正领略人间冷暖了,对于舒浔易而言,其实她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因为她的灵魂穿越占据了舒安夏的身体,而舒安夏的真正身份,也许并不是他亲生,但是养育之恩远胜生育,就当是为了这个养育之恩,她也不能再对舒浔易坐视不理。 “父亲,您请放心,以后只要有顾府的东西,就不会少了舒府!”舒安夏的此话一落,舒浔易原本老泪纵横的脸,更是凶狠,拼命地点着头。 舒安夏之后又跟舒浔易话了一下家常,对于自己的身世,舒安夏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但是舒浔易没有含糊其辞,而是回答的十分坦荡,舒安夏判断,也许舒浔易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甚至不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至于之后的,舒安夏并没有再说什么。 从顾府调动了二十名暗卫和四十名丫鬟婆子,整个破败的舒府终于有了些生气,舒安夏留下了一千两银子,让舒浔易周转,至于官场,他也只能这样了,只要不削掉侯爷封号,他们舒府就可以老老实实地做一个逍遥侯府,何乐而不为? 既然五姨娘找不到,舒安夏回府便跟顾瑞辰商量,要尽快出发去南国,一方面,舒安夏心里惦记着,总担心倪冰会在南国出了什么事儿,而且女人的第六感也告诉她,五姨娘也定然是在南国,再者,紫瞳赵德安,不知为何,所有一切有关邪魅或者诡异之事,都与南国有关,这样一方面勾起了舒安夏的好奇心,另一方面也给了他们一个最名正言顺的理由,只不过,顾瑞辰不知道的是,舒安夏还是怕自己的肚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舒安夏的肚子也愈发的大了起来,自从那日陈太医开出来了药方之后,她的妊娠反应就几乎不见,顾瑞辰那天还对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怎么觉得你瘦了,但是肚子却大了?” 舒安夏心里好笑,这个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的人,竟然没想到自己要当父亲,不过也不怪顾瑞辰,之前所有太医给她诊断,都说她很难受孕,顾瑞辰自然也就想不到,她能这么快就怀孕吧。 顾瑞辰说了一句好,就匆忙去了军营,安排其他事宜。 这天,天空晴空万里,舒安夏和顾瑞辰在做好万全准备之后也趟上了前往南国的旅程。 考虑到此行要越过国界,而且二人的身份也非比寻常,考虑之下也唯有舒安夏女扮男装,二人骑马前行。 从北国出发到南国,路上得经过不少地方。舒安夏的马在前,顾瑞辰则是跟在她身后。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倒也像是结伴出行游山玩水的拜把兄弟。一直到出了帝都,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顾瑞辰一来怕舒安夏太累,二来倒也觉得寻亲一事不能急于一时。跟舒安夏成亲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的带她出来玩过。于是便提议找一定客栈先住下来。 在门口,顾瑞辰直接把马交给等候在一边的小二,自己则一手拿着细软,一手本能的就要拉住舒安夏的手。 舒安夏倒是灵活,手一拍看了看一边的小二,顾瑞辰立马会意,对着她微微一笑,往后一退:“舒兄请。” “请。”看着顾瑞辰装模做样的样子,舒心夏打从心里笑了出来,她这个夫君不禁聪明无比,变通能力更为之强。 “老板,二间上房。”进了客栈,舒安夏坐在饭堂,顾瑞辰则是去打点一切。 舒安夏坐定下来,环顾了四周。此客栈虽大,但是人流量倒是不小。抬起头望着人来人往的饭堂,心想着这地方与帝都交界,来来往往的大多都是生意人。能住得起这样的客栈倒也不足为其,所以也就没有多想。 小二送他们回房的时候,舒安夏和顾瑞辰先是各回各的房间。待小二走后,顾瑞辰立马推开门,大大方方的往舒安夏的房间里走。 “夫人。”舒安夏这会儿正换衣服,听到开门声正想转身,没想到就被顾瑞辰从背后抱住,她转过头,他的唇正好印上了她的脸颊。 “如果让你那些手下知道,堂堂的定北王私底下居然是这副模样,不吓坏了才怪。”舒安夏无奈的摇了摇头,顾瑞辰平日在军营里面威武无比,可又有谁想得到,他在自家夫人面前,居然是如此模样。 “他们会不会吓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子喜欢就好。”宠爱的帮舒安夏所衣服整理好,顾瑞辰自然而然的抱着舒安夏坐了下来。 “贫嘴。”舒安夏转过身,看着顾瑞辰。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这次南国之旅虽说是寻找自己的身世,心里带着些许期待。但也是因为这样,心里也有些担心。无论她的比亲如何,她都想知道,但是如果万一她的双亲是什么皇亲贵族或是大恶之人,那以现在顾瑞辰的身份。那…… “在想什么呢?”舒安夏的沉思让顾瑞辰不由得眯起了眼,她心里的担忧,他并不是不知道。只不过,了然了笑了笑。顾瑞辰把舒安夏的脸抬了起来,温柔而又眷恋的轻吻了吻她的额头:“丫头,不要为了对我们没有所谓的事情担心。此次南行,无论你的身世如何都好。你舒安夏永远是我顾瑞辰的妻子,一生独爱的妻子。明白吗?” 尽管不是一向都坚强无比,但是此时听着顾瑞辰的话,舒安夏还是不由得掉下泪水。有夫如何,妻复何求。 她舒安夏何其有幸,居然能够得到如此绝世好男的有爱。 “好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尽快好好休息,明天还要赶路。”轻轻的吻上舒安夏的脸,顾瑞辰伸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搂进自己的怀中。直接往床的方向走去。 “你……”舒安夏指了指门,示意顾瑞辰。 “我今晚就睡在这里了,没有你在身边,我睡不着。” “不……” “别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弯腰把舒安夏放到床上,顾瑞辰动手帮她除掉扣子。折腾了一天,又是孕妇。舒安夏躺下去没多久就沉沉睡去。顾瑞辰的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始终没有分开。 一刻钟后,顾瑞辰也睡了过去。 门外,几道鬼鬼崇崇的身影慢慢的接近。没有多久就替进了舒安夏的房间。 他们探头探脑的走到床边,凌利的刀在月亮下闪闪发亮。 顾瑞辰毕竟是习武之人,在有人进入房间时已经有所知觉。 这会儿看着他们越走越近,他的手不由得在棉被下面轻掐了下舒安夏的手。 只是,一向极为浅眠的丫头这会儿却是睡得死沉,连他掐着她的手都没有知觉。 眼看着来人就要走到床边,顾瑞辰一个起身,转眼已经解决了一个。 担忧的看了看还躺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舒安夏,顾瑞辰招招凌利,只想着速战速决。 “准派你们来的?”顾瑞辰伸手抓住一个黑衣人,直接抢过他的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沉上问道。 “没必要告诉你。”黑衣人眼看着自己是不可能逃脱,轻扯嘴角。在顾瑞辰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脖子直接就往刀上抹去。 自知从黑衣人身上问不出什么,顾瑞辰出招不由得更狠。没三两下,来人便已经被打倒在地。 突然,一个想法闪过他的脑海,他心里一惊,一解决最后一个黑衣人的同时,身子不由得往床上跑去。 只是,入帘的情景却应证了他心里的想法。此时,床上还那有舒安夏的影子。 且说这边,舒安夏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只感觉身子一偏,张开眼身边站着一个蒙面的黑衣人。 她倏地睁开眼眸,冷冷地注视着他。 “你是何人?”她坐起身子,神色清冷凛冽。此时,她虽然头有些晕,神志并不是很清楚。可以却也能明白此时自己的处境。 “贵客。”蒙面人冷冷一笑,直接用手里握着的脸就要往舒安夏剌去。 舒安夏心里早就已经有所警觉,眼看着他的剑剌下来,出于本身的就往旁边躲去。 “贵客?”此时,面前的蒙面人那有半分贵客的样子,舒安夏冷冷一笑:“我看是死神还差不多。” “是什么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即将死去。”蒙面人嘴角微扬,可是笑容却冷冽无比。就如同舒安夏口上的死神一样让人畏惧。 “要死也是你先。”舒安夏眼底闪过一抹暗芒,旋即隐去。此时她的处境怎么样,她心里自然是清楚。 如果是平时,让她对付眼前的男人是易如反掌。可是此时,她有孕在身,又是在这样的敏感时期。此时,没有顾瑞辰在身边,她只可智取,压根不能力敌。否则的话,受伤的可能就会是她。 慢慢的起身,一边躲开黑衣人的剑,一边暗自观察他的步法。舒安夏冷笑着,三下五除二,又解决了一个,待两人回到一起,天已经泛白。 第147节 顾瑞辰悠哉地准备好行李,继续赶路。 虽然有了昨日的小插曲,但是却不影响两人赶路的心情,一路上说说笑笑,不知是不是顾瑞辰的武功震慑到了对方,还是对方就是想给个下马威或者警告,亦或是顾瑞辰的暗卫赶了上来,总之再之后的一路上,十分的顺利。 舒安夏吃饭时候,和顾瑞辰谈天时,总能看到不远处的身影,她轻笑了笑,果真是顾瑞辰的暗卫,原来一路上,早已有了保护。 经过三十几天的长途跋涉和周折,舒安夏和顾瑞辰一行人,终于到了南国京都。 南国皇宫一片歌舞升平,不知是因为顾瑞辰的缘故,还是因为舒安夏的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身份,亦或是,那几个南国大牌的交代,总之到了南国的,他们的待遇异常的好。 南国的文化和北国有很大的差异,南国文化相对开放,尤其对妇女的束缚不是各种规矩,有大唐的风范,舒安夏刚来到这里,就被这里的气氛所感染,仿若回到了现代一般。 “尊敬的贵宾,你们先在这里休息,晚上的时候,皇上准备的盛大的欢迎晚宴,请您们来参加!”带路的侍女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低头的瞬间,她抖动的双峰都快要挤出来了。 舒安夏扬眉坏笑着耸耸肩。 顾瑞辰翻了翻眼睛,放在舒安夏腰间的手用力地捏了一把,身子一倾,“夫人,为夫饿了。” 虽然顾瑞辰只是说了一句家常便饭的话,但是听在舒安夏耳中,却像是说,“夫人,我想吃你了。”所以顾瑞辰这话一落,舒安夏的脸就倏然比猴子屁股还红。 顾瑞辰看到舒安夏难得一见的小女人模样,更是心猿意马,带着炽热温度的大掌,愈发的不安分起来。 舒安夏娇嗔地看了他一眼,声音愈发地柔顺,“有人看着呢。” “夫人不爱当众表演,那么为夫就陪着你回房表演,为夫可是很久没卖力了——”顾瑞辰说着,大笑了几声,长臂一捞,就将舒安夏抱在怀中。 舒安夏忽然双脚离地,没有了支撑,舒安夏的双臂赶忙抱住了顾瑞辰的脖子,顾瑞辰眼中的得意更甚,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南国皇宫的侍女十分专业和敬业,看到顾瑞辰和舒安夏的这副样子,十分体贴地全部出了门,并且把门掩好。 舒安夏一看,羞赧之色更甚,顾瑞辰一瞧,低下头,深深地攫住了她的红唇,红唇上带着一股樱桃般的清香,像是带着万般魔力,吸引着他越来越深入。 舒安夏眨眨眼,如烟水眸中满是浓情蜜意,这个一路上,他们太辛苦了也太不容易了,但是顾瑞辰对她的爱护和保护,让她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她耗尽一辈子,甚至是可以倾尽生命也值得爱的男人,因为眼前这个男人,一直是用生命在爱着她的。 “不许走神!”吻着舒安夏的顾瑞辰,看着舒安夏迷离的水眸,就知道她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带着一点点轻微的不满,顾瑞辰控诉着。 舒安夏歉意的眨眨眼,顾瑞辰的细密的吻愈发密集了,顺着舒安夏的樱唇,掩着她的秀颈,一点点向下滑动。 舒安夏身子一紧,腹部似乎有了一股暖流,舒安夏吸了吸鼻子,双臂不经意间紧紧地楼主顾瑞辰的脖子,他已经将所有她的敏感部位摸得十分透彻,真是个腹黑的男人。 顾瑞辰一路向下,把舒安夏所有的敏感点吻了个遍,越来越炙热的双手和唇瓣,昭示着屋内的春色一片…… 舒安夏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几个侍女伺候着舒安夏起身梳洗,顾瑞辰被请出去跟南国皇帝切磋棋艺,舒安夏就在房中慢慢磨蹭,镜中反射出一张满脸幸福的女人的脸,舒安夏轻笑着,轻瞄着黛眉,给她梳头的侍女,确是十分地羡慕,“夫人的秀发真好呢!奴婢伺候各宫娘娘们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秀发!” 舒安夏眨眨眼,扯起一抹轻浅的微笑,“你在南国皇宫多少年了?” 小侍女顿了一下,然后嘴角扯得更开了,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假如我说,我出生就在皇宫,你信不信?” 舒安夏怔了一下,然后笑着调侃,“难道你是公主?” 小侍女眨眨眼,“我倒不是公主,只不过差点就跟公主是好朋友呢,就差那么一点点。” 舒安夏蹙眉,“什么意思?” “奴婢听宫里的老嬷嬷说,奴婢从小就被认定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和伴读,所以奴婢出生不久,就被接了过来,然而世事难料,难道知道公主她——”侍女说着,脸色闪过一抹惋惜之色。 “公主怎么了?”舒安夏心里有些紧张,但是仍然装出一副十分镇定的模样问道。 “据说是被掳走了。”侍女耸耸肩,无奈地说道,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好的,即使再高贵的人,也是无法抗拒的。 “民间都在传,有关南国现皇后的事儿——”舒安夏顺水推舟,直接说到了这个话题。 侍女嘴角抽搐了几下,“奴婢这个也不知道了,只不过奴婢常听一些老人说,是当时先皇后根本就喜欢皇上,还跟皇上有个什么‘君子协定’,结果皇上使诈,有一个晚上灌醉了先皇后,于是那晚就临幸了先皇后,过了不久,先皇后就怀孕了,这才生了公主。” 这个侍女的话,让舒安夏更加觉得南国开放,尤其是在皇宫这种动不动就会要了人命的地方,她竟然敢毫无避讳地说出当年主子之事,为此,她对南国皇宫的好印象,又是增加了几分。 “那后来呢,公主呢?”舒安夏赶忙接上了话茬,顺水推舟。 “奴婢也不知道,有的人在说,公主夭折了,有的人说,被人掳走了,还有人说——反正是众说纷纭,但是奴婢更愿意相信,公主是被人捋走了,而且在某个地方好好的生活呢。”侍女说着,扬起了一个好看的笑容。 舒安夏心里暖暖的,这个侍女看起来普通,却不普通,不但心肠好,而且…… “那之前,可是有几个北国人来南国皇宫做客?”旁敲侧击,舒安夏终于说到了重要问题上,到底倪冰在不在这里,光靠她和顾瑞辰,还真的不好找。 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舒安夏的话,舒安夏懊恼地蹙眉,两人视线望过去,又是一个另外身着大紫坦胸装的女子,“宴会时间到了,总管大人吩咐你们快些。” “知道了!”侍女撇撇嘴,夹着一丝不满,一身大紫坦胸装的女子,也是不屑地扫了侍女一眼,耸耸肩就出去了。 舒安夏向后瞄了一眼,然后轻声问道,“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因为刚刚她的问题出口的那一瞬间,泰格瓦乐的眼中闪过一抹戒备之色,看样子倪冰也许是个棘手的话题,所以她索性转移话题,一旦让她心里有的戒备,那么之后就很难再问话了。 “奴婢叫‘泰格瓦乐’”。听到舒安夏问这个,侍女的眼中又恢复了正常。 “泰格瓦乐?”舒安夏重复一遍,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之色。南国的皇族姓“秦”,一般来说,宫里的宫女混的久的,都会被赐“皇姓”所以这个侍女—— “刚刚那个女子,也是宫女?”虽然是轻声问着,但是已经确认无疑,跟泰格瓦乐是同样的装束,只不过颜色不同,所以衣服的颜色应该是划分等级用的。 “是,我们都是高级宫女,当然就是你们北国所说的一等宫女,只不过她专门负责内务,而我是负责外务,她却一直以来趾高气扬,认为内务之人比我们外务之人高出那么一等。”泰格瓦乐说到这里,不满地掀掀嘴唇。 虽然泰格瓦乐在抱怨着,但是舒安夏却是十分心惊,她来南国看到的这一切,仿佛有了现代的感觉,会不会南国也有现代穿越而来之人。 “泰格瓦乐,你可知道那么的宫装还有服侍,可是有专门之人设计过或者安排过?”舒安夏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问道。 “当然有啊,据说就是我们先皇后呢!”泰格瓦乐提起先皇后,眼中那是止不住的敬佩之色。 舒安夏身子一紧,果真——那这样看来,南国先皇后的失踪可是有十足的考究,说不定,她是穿越回去了? 想到这里,舒安夏身子一个激灵,虽然她之前生活的年代,要比这里先进几千年,但是这里有她的爱人,她的家人,她不要穿越回去,也不能回去! “好了,大功告成!”泰格瓦乐将最后一支钗插入舒安夏的秀发中,然后轻笑着出声。 舒安夏看着镜中那个端庄的女子,不由得对这个跟自己年龄一般大的小姑娘佩服一番。待舒安夏整理好一切,被带到大殿的时候,大殿内已经坐满了人,密密麻麻各种装饰,舒安夏淡淡一笑,在泰格瓦乐的指引下,来到了专属她的位置。 悄然敛起黛眉,舒安夏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上首南国国君的身旁的顾瑞辰身上。顾瑞辰对着她温柔一笑。 舒安夏点点头,虽然她不知道南国国君将她和顾瑞辰安排开来的用意,但是既然在人家的地盘上,出于对主人的礼貌,自然也是要听从地主安排咯。 待舒安夏坐下,主持晚宴的大臣便宣布晚宴开始,四周支撑的琉璃盏倏然变成大红色,像是一个喜气洋洋的欢迎之色。四周遮挡的红布黄布前后一窜,登时大殿内,五彩缤纷。 简单的开场仪式之后,主持晚宴的大臣便宣布开始欢迎的节目,舒安夏拿起一颗紫晶葡萄,塞入口中。 这时,两名身着白衣的小童手中抬着一捆天蓝色的地毯,谦卑地弓腰上前行礼,接着伶俐地铺开地毯,那蓝莹莹的颜色在这华丽的大殿上仿佛一泓天蓝色的湖水般,显得格外赏心悦目。众人心中止不住嘀咕:什么节目还要这样大费周章地铺地毯?正在纷纷揣测之际,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悄然飘入众人的耳朵,乍一响起,立即抓住了众人的耳朵。 美丽的琴弦声叮叮入耳,忽高忽低,抑扬顿挫,每一声都如弹落的珠子一般掉入人的心坎。声音如一丝极细的丝带般,格外动听,却又显得缥缈无力,如春风中美丽的柳絮随风飘散,又如一根纯洁的小羽毛在若有若无地轻轻撩拨听者的耳廓。古老悠远的风笛呜呜响起,刹那间将众人带入了悠远苍凉的境界,犹如一股微凉的秋风吹过湖面,刹那间惹起人无限感慨! 正在众人沉醉之际,两位身着白衣的舞者缓缓步入了大厅,白衣飘飘,皎洁胜雪。两人都赤脚而来,只见女子身着一件紧身的白色长衣长裤,那紧贴着娇躯的衣料薄如蝉翼,将女子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曼妙非常,而脑后则系着一块长长的白色长纱,步行之间更显得婀娜多姿,满头乌黑的秀发则是被编成一条粗粗的麻花辫绑在身后,头顶的白色珠花簇拥成团,与这一身奇异的装扮十分相称;更让人惊异的是,女子挺立的俏鼻上,左侧鼻翼上居然钉着一颗小小的银饰,头顶垂下的一根银光闪闪的链子恰好连接其上,链子轻轻晃动,与女子的明眸顾盼生辉。而反观身旁的男舞者,其打扮也别有一番奇异韵味。只见他身着宽松的白色长衣长裤,与女舞者浑身素雅不同的是,他的衣襟袖口都绣着精致美丽的几何图形纹式,胸前的衣襟豪放地敞开,露出了胸前那结实的古铜色肌肉,却丝毫不给人以粗鲁无礼的感觉,只让人觉得胸怀坦荡,无拘无束。 两位舞者来到大殿上毛毯的正中央,双手合十,举过额头,接着两人缓缓躬身行礼,几乎触及地面;缓缓起身以后,两人又转过身面对面行礼,同样是双手合十,深深地相互鞠躬。大殿上的众人从未见过这般奇异的行礼方式,心头疑惑不已,但见他们举手投足之间动作超凡优美,竟隐隐有一股仙风道骨的韵味,纷纷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 两人身体站直,背对背站立,双手与对方掌心相对,一齐仰头看向大殿顶部,闭目冥思,仿佛是不了解众人的满腹疑惑似地,进入了无边的冥想状态。众人大奇,不自禁地窃窃私语起来,两人却充耳不闻,继续冥想。任何人也没有看到,一旁的舒安夏脸上露出了一抹会心的微笑。 忽得,轻柔的音乐音调扬起,轻轻地“咚咚”两道鼓声响起,两位舞者像是得到指令一般,各自迈开一步,身体相对,缓缓下腰,各自抓住各自的脚踝,另一手则掌心相对举向天际,两个人顿时成了两个对立的三角形状,看来怪异却又优美。接着,缓缓立起身,面对面相互盘坐在地,女子纤细洁白的长腿则架到男子的大腿之上,女子袅娜的腰身向后一仰,双手下腰撑地,构成了一道美丽的桥形曲线,男子则伸出双掌托住她那纤细的腰身,上半身则仅仅地贴在女子的腰上,头尽量前伸,几乎放在了女子高耸的双峰之间。这一个奇异的舞姿虽然优美,却是大胆得惊世骇俗,在大庭广众之下男女双方如此亲昵,实属罕见,众人早已看得目瞪口呆。 音乐如流水般蔓延在整个大殿之上,犹如阵阵清流涤荡着众人的心房,即便两位舞者的舞姿看来大胆异常,众人虽然一开始难以适应,但随着这舒缓优美的舞姿,在这沉静轻柔的音乐抚慰之下,都纷纷随之沉入了最美妙的冥思状态。 两位舞者舒展身形,在蓝色的地毯上轻舒舞姿,优雅,亲昵,看来让人赏心悦目,却并无半点轻玩亵弄的不敬之心。只见两位舞者各自交叠双腿,男子右腿在上,左腿在下;女子左腿在上,右腿在下,两人的右手分别穿越自己膝盖下的空隙紧紧相握,而剩下的另外一只手则是伸到背后和对方的手握在一起。这样,两具柔韧无比的身体已经完全纠缠在一起,双臂更是形成了一个阿拉伯数字的“8”字。殿上的众人还未见过人的身体居然能柔软至此,不由得看得又是一呆;而两位舞者脸上却仍旧挂着淡淡的微笑,神情恬淡而愉悦,没有丝毫痛苦和勉强。 接着,两人相互辅佐、相互配合,不断地配合着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变换身形,一会儿组成一座高耸的山峰,一会儿仿佛两棵相互依偎的树,一会儿如两轮初升的弯月,一会儿又仿佛一把被拉满了的弯弓,只看得大殿上的众人如痴如醉。 缠绵的弦乐声响起,将众人的心打开了温柔的一角;只见男子一腿支起,一腿盘坐于地,将女子紧紧地环抱胸前,两人双手紧紧交握于女子纤柔的腰肢上,两人的双手缓缓放开撑地,女子缓缓舒展开半跪在地上的左腿,横过男子的大腿向后斜伸,双手同时一手扶住男子撑起的右腿,一手反手抱住男子的头颈,两人缓缓转头亲昵对视,眼神中那股浓情蜜意,仿佛世间一切烦嚣都远离了他们,而此刻唯一能入得了他们眼睛的就是彼此。 看着这一招惟妙惟肖的“天鹅爱式”,舒安夏的心忍不住涌起阵阵哀伤。这个舞姿里,男女双方模仿的是两只天鹅的交颈缠绵。天鹅是一种自古罕见的奇鸟,浑身羽毛洁白如雪,会发清越动听之啼唱,但能有幸听到的人却是屈指可数,因为天鹅只有在向爱侣求爱时才会唱起这种情歌,而一只天鹅一生中只会追求一位伴侣,因而只为它而唱;两只天鹅一旦确立了伴侣关系,将会相濡以沫,至死相随,绝不移情,因而被看成是忠贞不渝的象征。相对比于这样的禽类,人类的感情显得多么虚假,为了得到某些利益,甚至不惜背叛或者出卖伴侣;人贵为万物之灵,但人类的爱情与天鹅忠贞不渝的爱情相比,是多么可叹、可悲!舒安夏径自这么沉思着,心中不由自主地浮起阵阵凄凉;只是她没有发觉,高高坐在上首席位上的那一抹目光,深情中透露着丝丝复杂和哀伤,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场上的两位舞者哪里能了解这大殿之上的这许多繁复曲折的心事,仍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对方。只见女子放于男子大腿之上的玉腿缓缓向上举起,环绕住男子的腰身,抱住男子头颈的手则换成越过男子右肩正面搂住男子的头,握住了举起的玉腿,而男子则身子前倾,双手紧抱住女子的纤腰,女子更是放开了握住男子右腿的手,握住了男子环抱着自己腰身的手臂,这样,两个人已经亲密得不留一丝空隙,紧紧地环抱着贴在了一起,深情地相互凝视,正犹如两只雪白的天鹅相拥交颈缠绵,优美的姿势叫人看了叹为观止,心声艳羡:原来这就叫“只羡鸳鸯不羡仙”! 轻柔曼妙的音乐飘忽流转,碧蓝色的地毯上两只美丽的“天鹅”正温柔缠绵,看得众人心驰神往,深思缱绻。只觉得眼前看到的不是两个人在起舞,而是两只身披白色羽毛的美丽精灵——两只美丽的白天鹅亲昵地游过碧蓝的湖面,深蓝色的天空中有美丽洁白的雪花轻轻地飘落着。湖边浪花激扬。湖水中美丽的鱼儿在畅游嬉戏。清澈的蓝天上笼罩的不是阴冷的乌云,而是团团如棉絮般美丽的白云。岸边是美丽的山野,被轻柔的白雪覆盖上了淡雅的银装;山野之间静静矗立着美丽的金黄色草屋,草屋上的烟囱里,正飘出袅袅的淡蓝色青烟。这冥想的画面中,一切都拿完美和谐,正如这音乐的曲名一般——“唤醒曲”,成功地唤起了每个人对内心最美好事物的追寻。 音乐渐行渐轻,缓缓转为了最初的淙淙流水声,女子缓缓放下手臂,收拢玉腿,回复了跪坐的姿势,双手摆放于双膝之上;男子也恋恋不舍地将双手自她腰间松开,双臂环住女子的身形,双手轻轻握住女子的手。两人缓缓闭上眼睛,女子轻轻向后仰,将臻首缓缓靠在男子的肩膀之上,两个人仿佛都睡着了一般,是天鹅在舞倦了之后相互依靠着静静小憩。 音乐不知何时终于归于沉寂,两位舞者缓缓站起身形,再次冲着坐在上首的六国国君双手合十,举至额际,深深地弯腰鞠躬。缓缓起身之后,再一次向伴舞对方行礼,接着,依旧是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直至看到这里,大殿上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地反映过来,人人都只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元气,精气神充沛完满,浑身舒适而温暖,仿佛刚才已经由两位舞者带领着一起共舞了一番,此刻无不感觉神清气爽,精神舒畅!人人脸上都露出了讶异的神情,终于,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南国国风开放,向来讲求男女平等,所以在南国,男人和女人所会的东西都是相等的。刚刚那只舞蹈,就是代表的南国的本土文化,还请几位贵宾不要介意。接下来,就请欣赏一段南国本国之特色。”主持晚宴的大臣说完,手指一躬,“嗖”地吹了一声口哨。 原本笑着议论纷纷的人们,听到这个声音,忽然间身体绷紧,好像要发生什么大事儿般,全体戒备。 就在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句,“你们看!” 紧张的人们因为他的声音哆嗦了一下,随着大多数人的视线,大家像四周环视了一周。此时的大殿四周,到处爬满了——眼镜蛇! “嘶嘶嘶嘶——” 在场的人们,包括南国的大臣家眷,都倒抽了一口冷气,脸上不同程度地出现了惊恐之色。 这时,一股悠扬的笛声从殿门口传来,眼镜蛇们听到这个声音,就像是士兵听到哨声一般,登时亢奋起来,身体一挺,头一伸,加快了爬行速度,而且来自四面八方的眼镜蛇,它们像是有了目标一样,同时向着同一个方向——大殿中央! 与此同时,大殿的门口处,一个一身红衣的男子,拿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翠绿笛子,如天神下凡般,闯入了人们的视线,舒安夏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脑袋“轰隆”一下炸开,此人不是秦烈舞还能有谁! 舒安夏看着那突如其来的人,心里阵阵发凉,每次她出现,都会有不同寻常的事儿发生,那她临行之前没有找到的五姨娘,会不会也在这里? 想到这里,舒安夏转过头,收起视线。 忽然,这时一条眼镜蛇窜到她脚边,舒安夏一个激灵,蹙眉的同时双腿本能地撑起,而原本爬过的眼镜蛇,仿佛像是受到什么刺激般,猛地调转方向对着她,舒安夏眯起眼,静静地看着那条眼镜蛇,此时眼镜蛇已经拱起背,两个撑开的羽翼就意味着她将要攻击,假如她动了,那么只会让眼镜蛇把她作为第一攻击对象,所以此时的安静,才是最好的选择。 坐在南国国君身边的顾瑞辰,目光倏然变冷,但是碍于国君还在身旁,所以他并没有爆发,但是他眼中的冷冷的警告,时刻盯着秦烈舞,仿佛再说,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王妃果真临危不乱。”舒安夏的耳边响起了虚无缥缈的声音,她戒备地左右看看,其他人还是像之前一样,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眼镜蛇上,根本没有人听到这句话一般,舒安夏心里暗暗惊了一把,这个秦烈舞的武功和奇门术数,到底到了什么样的程度,竟然可以利用千里传音? 这时,笛声忽然变声,曲奏由悠扬舒缓变得急促,舒安夏脚边的眼镜蛇,猛地一抖,然后“乖巧”地恢复走原来的轨道,离开了舒安夏。 舒安夏舒了一口,若有所思地看向秦烈舞。 而秦烈舞则是目视前方,一丁点都没有分心的样子,也丝毫没看向她这边。 舒安夏扯扯嘴角,即使他装作视若无睹,但是傻子都看得出,忽然间的转变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这时,忽然有两道视线从头顶袭来。舒安夏向着视线袭来的方向,结果,却空无一人,带着一丝疑惑,她偏了偏头,只见顾瑞辰和南国国君,在亲切地交谈着。 舒安夏抿了抿唇,低下头,南国国君自然对笛声了如指掌,他刚刚的那一瞥,似乎包含了很多内容,为何,她有一种隐隐不安的感觉?还有这个满眼沧桑,满是故事的老人,到底是不是她的父亲? 思忖间,数条眼镜蛇基本都已经齐聚到大殿中央,秦烈舞站在最中心处,扬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突然间,笛声戛然而止。 众蛇一听到指令,立即止步,原本高高扬起的蛇头刹那间立即不约而同伏在地上,俨然是训练有素,透露出驯服卑微之状,就连蛇尾也微微摇动,竟有摇尾乞怜之状,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只见那一条条粗得像成年男子手臂般大小的一条条蛇围着秦烈舞形成一个圆圈,圈子的正中心,一身红衣的秦烈舞负手而立,玉树临风,圈子之外,却密密麻麻地围满了一条条粗壮的毒蛇,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更为罕见的是,蛇圈的排列乍一看似乎毫无章法,仔细一看,竟然阵列分明:排在最外面一圈的蛇身上的花纹平淡无奇,是常见的灰黑色;而紧挨着的里面这一圈眼镜蛇身上则是银灰色,身上的鳞片在蛇蠕动之际,可以发出一圈圈白色的闪光;再向圈子中心排列,第三圈眼镜蛇身上居然有罕见的道道横线条纹,形如缠着一圈圈白线一般;而紧紧相邻的里面一圈,居然是浑身赤黄色的金眼镜蛇,大小长短全都整齐划一,实属罕见;最里面一圈低伏在地的眼镜蛇身量尤其庞大,身长和粗细足足是其他蛇的两倍大小,看来令人胆寒,那黝黑的蛇身上,一圈圈白色的线形花纹排列有致,头背除拥有其他蛇的9枚大鳞外,顶鳞之后更有一对巨大的枕鳞,就连此刻趴伏在地,也仍是威风凛凛,果真不愧是眼镜蛇中的翘楚、蛇中的王者——眼镜王蛇! 众人目不转睛地齐齐望着地上密密麻麻的眼镜蛇,只见蛇头顶上那一对眼睛形状的斑纹整齐地排成一个大圆圈,一眼望去,仿佛千百双凶神恶煞的眼睛在死死盯着众人,顿时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已经起了一身。有那些胆小的太监宫女们,也早已吓得躲到一旁,不敢观看。 坐在上首的几位大臣也是被吓得脸色大变,但在皇帝面前,却也只能强自镇定,但是心中却有了百转千回的思绪,想想这个秦烈舞,一直都是觊觎皇位已久,如今又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为何故? 看到眼镜蛇在秦烈舞的指挥之下竟然俯首帖耳,他们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假如等会秦烈舞发号施令,让这些眼镜蛇攻击人,那么在大殿内的其他人,还能不能有生存的机会? 即便是担忧,他们也不敢随意离场,所以就不得不时时防备着。众人只觉得在刹那之间仿佛就落入了一个不能自主、受人控制的巨大牢笼中一般,但仍小心翼翼地不敢流露出来;只有端坐上首的南国国君和身边的顾瑞辰一脸淡然,体现了国君该有的风度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一般。 仿佛看够了众人那被吓得噤若寒蝉的窘态,秦烈舞露齿一笑,缓缓将那只晶莹碧绿的玉笛举到唇边。 玉笛吹动,悦耳的笛声破空而出,秦烈舞一个旋转,衣袂飘飞,刹那之间,众蛇作鸟兽散状,蓦地掉头就四散奔逃,千百条蛇飞蹿之下,那蛇身竟然如同卷起的黑色波浪一般向两旁的观众席中涌去,离得近的蛇刹那间已经奔到了那些大臣的脚边! 第148节 大殿之上刹那间尖叫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一些胆小的大臣已经不顾形象地一跃而起,蹲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口中笛音蓦地一转,音调徒然高了一个八度,一听及此,众蛇立即停止前行,顺从地趴伏在地,眨眼之间已经重新排列成了一个大大的正圆,全都不约而同地头向里,尾朝外。笛声持续催动,只见密密麻麻的蛇一齐上下蠕动,刹那间奇观显现——只见蛇身起伏之际,黑蛇、灰蛇、银蛇、金蛇身上的鳞片一齐在亮如白昼的灯火之下反射出罕见的光芒,蛇浪舞动,黑浪过后是灰浪,接着是银浪,再次是金浪,再然后是身上有白色线条花纹交错的眼镜王蛇,粗大的蛇身起伏之际,落地之后在大殿之上居然能听到整齐划一的“扑扑”之声,虽然可怖之极,看来却叫人叹为观止! 笛音一转,蓦然由高亢转为低回,倏地,群蛇游动,朝圆圈中心的秦烈舞齐齐奔去,眨眼间只见千百条蛇头高高昂起,蛇颈上那或白或黄的花纹全都暴露了出来,更有那眼镜王蛇,颈上的花纹是一圈圈粗大的黄白相间花纹,看来直叫人胆寒。群蛇狂吐蛇信,千百条火红的蛇舌吞吐之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大殿之上立即蔓延了一股奇异的腥味。笛声一扬,群蛇顿时翩然起舞,刹那间只惊得众人的眼睛都差点掉出眼眶—— 只见前一秒,群蛇呈“s”形向左蠕动,下一秒,群蛇已经转换阵型,朝右面呈“s”形蠕动;再看去,只听笛声蓦地高扬,笛音还未落下,群蛇已经高高跃起,同时在空中飞腾而起,只听得呼呼风响,空中已是群蛇狂舞,顿时半空中犹如笼罩了一片阴沉沉的乌云一般,刹那之间又整齐地自空中掉落,只听得“扑扑”声响,群蛇落地,又在地上规律地舞动了起来! 笛声渐缓,秦烈舞目不转睛地直直盯着蛇群,笛声由刚才的急促已经转为悠扬婉转,群蛇的动作也渐渐放缓,只在地上轻柔地舞动着,众人高高紧绷的心弦这才渐渐放松,纷纷挽起衣袖抹去额头的冷汗,却在下一秒,大殿之上不约而同地响起了惊吓过度的尖叫声—— 只见耀眼的灯光下,适才秦烈舞盯着的蛇群之中一个不起眼的方向,一条硕大无比的眼镜王蛇缓缓游弋而来,只见那巨大的身量足足是其他眼镜王蛇的四五倍,粗壮的身躯上,一圈圈耀眼的白色花纹随着蛇身的蠕动一伸一缩,那高高昂起的蛇头看来威风凛凛,头大如斗,颈部的两个凸起更是随着蛇身的蠕动而一起一伏,仿佛随时都会喷射出能瞬间致人于死命的毒液;那血红的巨大蛇信一吞一吐,“嘶嘶”有声,游弋之间竟然充满了王者风范。 群蛇一见王者到来,立即自动为蛇王让路,同时纷纷低低地伏下身子,蛇头贴地,一齐向蛇王行礼。只见蛇王高昂着头来到秦烈舞身边,先是将那高贵的头低伏了下来,接着,像是跟秦烈舞极为熟络一般,竟然缓缓绕着秦烈舞的脚游了一圈,接着,无限亲昵地将那硕大无朋的头在秦烈舞腿上蹭了蹭,又伸出那血红色的舌头在他身上轻轻触碰,神情之间竟然像是一个撒娇的小孩向长辈讨要糖吃一般。 而秦烈舞则是弯下腰来,宠溺得轻轻拍了拍它那硕大的头,蛇王得到鼓励,顿时欢腾起来,竟然像个小孩一样欢天喜地地绕着秦烈舞一圈圈地喜极狂舞!只看得众人不仅目瞪口呆,更是浑身发冷。 站直身形,秦烈舞再次将笛子举到唇边,清脆的笛声再次飞出,蛇王一听,王者之风立现,“呼”的一声立起巨大的头,游到群蛇之间,在原地连转了三圈。 仿佛听到无声的指令一般,千百条蛇立起高高昂起蛇头,一眼望去,直接按地上仿佛立起了千百根黑簇簇的利剑一般,刹那间千万条蛇头攒动,群蛇开始缓缓地由四周向蛇王所在的方向聚拢过来,只听得蛇皮与地板摩擦的“沙沙”声响,转眼之间,群蛇已经挤得密不透风,蛇头紧挨着蛇头、蛇身紧挨着蛇身。 笛声再次高昂,群蛇听得指令,闻风而动一般,立即开始层层交叠,初时,只见是几条蛇先是缠绕成一股紧拧着的麻绳状,接着,其他的蛇也不断地涌过来缠绕而上,数不清的蛇一齐往上涌,只见蛇头缠着蛇头、蛇尾缠着蛇尾,那股交缠而成的“麻绳”也越来越粗、越来越大,越长越高。群蛇持续蠕动、交缠,眨眼之间,地上的蛇早已干干静静,而这股由万蛇凝聚而成的粗大“麻绳”却已高耸入云,依然长至大殿那华丽的顶梁! 原本立在一旁的满意地蛇王高昂着头,缓缓蠕动巨大的蛇身,绕着这股粗大可怕的“麻绳”转了三圈,接着,粗大的头一扬,蛇身一纵,众人只见眼前蛇影一闪,转眼之间蛇王已经伏在“麻绳”的半中腰,接着,它吞吐着血红色的蛇信,沿着“麻绳”向上攀爬,蛇身过处,万蛇齐嘶,眨眼之间蛇王已经来到了“麻绳”顶端。只见它盘起身形,将那粗大的蛇身一圈圈盘起,接着,高高昂起蛇头,威风凛凛地四下张望,口中发出骇人的嘶鸣之声。 笛声戛然而止,众人只觉眼前红影一闪,倏然间只见秦烈舞已经身轻如燕地跃上了高高的大梁,与蛇王相对而视。众人这才惊觉,眼前这股直耸入云的“麻绳”,不正是一条大得难以想象的蛇吗?!千百条蛇缠绕着拧成蛇身,那蛇王则是蛇的头,只见那“蛇头”威风凛凛,蛇身上则镶嵌着千百个密密麻麻的蛇头,只要一想见假如是这条“大蛇”遭遇到什么攻击,那“蛇身”可以从四面八方全方位地向敌人喷射毒液,根本无处可躲!思及此,众人只觉胆魂皆裂!而强作镇定的大臣们脸色也早已苍白如纸! 秦烈舞将玉笛别在腰间,气定神闲地邪魅一笑,修长的手指抚上蛇王的头,在它顶上缓缓摩了三下。只见蛇王会意地点点头,蛇头一转,将身子面向了高坐上首的大臣们。蛇王动而万蛇动,只见粗大的“蛇身”缓缓挪动,竟然灵巧地整个转向了正前方,这么一来,这条“大蛇”已经与南国国君面对面了! 大殿之上寂寂无声,落针可闻,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谁都明白,此刻只要“大蛇”喷射毒液,南国国君定然难逃大劫!难道秦烈舞真的想谋反了? 但是此时无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怕一个动作,就会引得蛇王狂性大发,殃及池鱼,将所有人歼而灭之!除了自己的心跳声,众人已经吓得什么也听不到了。 就在大殿上空气都似乎凝固之时,蛇王吞吐红舌,冲南国国君轻轻点了三次头——但见群蛇不敢怠慢,巨大的蛇身随之缓缓低垂,向地上弯曲,做鞠躬行礼之状;接着缓缓“起身”,然后是再一次向地上弯曲鞠躬行礼,然后再次“起身”,再一次鞠躬行礼:一共是鞠了三次躬! 原来如此,这一条硕大无朋的“巨蛇”是在向南国国君鞠躬行礼!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大殿上放松的呼气声此起彼伏,坐在前面的大臣们也从惊吓中恢复了镇定,纷纷颔首肯定;有那些胆小的大臣们,看到此处,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自大殿顶部俯视而下的看着众人的一举一动,秦烈舞棱角分明的唇角好看地向上扬起,一个转身,人已轻飘飘地飞旋而下,红衣飘摆,衣襟猎猎,犹如天人下凡一般,转眼之间,人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大殿中央。 依旧是嘴角那抹邪魅的笑,在已经放下戒备的众人此刻看来,这笑容中早已没有了之前的邪恶,反而显得俊美无比、潇洒至极,不由得都为他的一举一动所吸引。 举起玉笛,美妙的笛声再次飞出,一听到这悦耳的指令,高高矗立在一旁的“大蛇”立即开始蠢蠢欲动,只见千百个蛇头组成的粗大“蛇身”开始扭曲、蠕动,立即吓得众人刚刚放松的心弦不由得再一次紧绷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高高盘在“大蛇”头部的蛇王倏地立起身形,接着一个俯冲,眨眼之间已从“大蛇”顶部俯冲到了“大蛇”蛇身的中部,游弋速度之快,直叫众人大开眼界!蛇王动,万蛇动。 只见从“大蛇”顶部开始,那些原本缠绕在一起的蛇已开始自行松开了缠在一起的身体,接着以几乎是看来不可能的速度自上而下游弋下来,整条“大蛇”的躯体就在顷刻之间土崩瓦解,只见千百条蛇在眨眼间争先恐后地自空中游下,竟犹如黑色的潮水一般!眨眼之间,原本那条高耸入云的“大蛇”已经不见踪影,而地上却霎时间再次铺满了形形色色的蛇——依旧是按原先的正圆阵势排列,由外向里依次排列的是黑蛇、灰蛇、银蛇、金蛇以及有白线相间的眼镜王蛇,而位于圆圈正中间的正是一人一蛇,人是那个玉树临风却邪魅而笑的秦烈舞,蛇则是那条威风八面此刻却温驯地低头趴在他脚边的蛇王。 气定神闲地环望四周,秦烈舞的目光只扫过严阵以待的蛇群,望也不望坐在上首的几位国君一眼,接着将玉笛举至唇边,呜呜的笛音飞出,群蛇闻风而动,自动一分为二闪开了一条路,秦烈舞昂首阔步走了出来,蛇王高高昂起那巨大的蛇头紧紧跟在他身侧,一人一蛇,从容自得、威风凛凛,昂首阔步地直直朝殿门走去。群蛇立即变换阵型尾随其后,犹如一把展开的巨大扇形一般,流水似地向大门涌去;只听得笛声呜呜,群蛇的蛇皮在地上摩擦发出的沙沙声响,那个白色的身影远远走在前方,竟这么扬长而去了。 直到再也不见群蛇的身影,众人呼的一声纷纷喘了一口大气,这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的大臣们纷纷抚着胸口,开始窃窃私语。 “南国果真是人才辈出,此等表演如此令人难忘,竟也谦逊如此,看了真是叫人大开眼界啊!”顾瑞辰朗声道。 “过奖过奖!”南国国君虽然如此应着,但是对于刚刚的那一幕,他也是心有余悸。 “既然南国有如此盛情,那我北国,自然也要表现出起码的诚意。”顾瑞辰轻笑着出声,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慵懒之意,“就表演一段‘魔幻之术’供大家欣赏吧。”顾瑞辰话音一落,响指一打。 舒安夏愣了一下,他们一路上除了几个暗卫,其他什么人都没带,如今顾瑞辰竟然还说准备了节目?这又是演得哪一出? “魔幻之术?” “怎么没听过啊?” 大殿上众人闻听此言,不禁开始疑惑地纷纷揣测,而还没给他们多久的疑惑的机会,表演之人,便走进了殿门。 忽闻两声鼓响,一个一身蓝衫衣着雅致的少年地走上大殿,只见他姿态优美,步伐从容,看来浑若一个儒雅的书生;往脸上看,只见眉清目秀,面带浅笑,整个人看来甚是给人愉悦舒适之感。 少年缓步上前,深深一个弯腰鞠躬冲南国国君行礼,接着站起身形,用温和平缓的声音说道:“草民表演的这个节目,名叫‘梦寻月仙’,因为节目效果的需要,会边表演边为皇上极众人进行解说,请各位欣赏。”言罢,又行了一个礼。 南国国君诧异之余,带着些许疑问看了看顾瑞辰,顾瑞辰轻笑着,没有说话,而是温柔地朝着舒安夏的方向扬扬眉。 众人听他说得有趣,全都提起了十二分兴趣盯着他:还没见过在表演之际还需要絮叨不堪的节目呢,况且又听刚才顾瑞辰说是魔幻之术,众人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中纷纷揣测——难道是会施展什么妖法的江湖术士吗?但看这少年清秀儒雅、风度翩翩,却也不像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之辈。 少年不慌不忙地踱步来到大殿中央,口发清声,喃喃自语道:“这大殿华丽非凡,却是少了几件绝妙之物,待我将它来个锦上添花罢!”说罢,只轻轻将手中衣袖一挥,只见大殿左侧上方的半空中蓦地,竟然无中生有地出现了一轮巨大的圆形发光物体,赫然竟是一轮明晃晃的圆月! 伸长了脖子静静观看的众使臣们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仍是被这突然横空出世的“明月”吓了一跳,顿时哗然。 少年微微一笑,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既有明月,何须火烛?”一语未毕,只见少年宽大的衣袖一摆,大殿上的灯火“呼”的一下便灭了一半,只见那灯却也灭得稀奇,每隔一盏被灭,下一盏必定是亮着的,再隔下一盏又是灭掉的,如此依次排列,竟然有序地直直延伸到大殿门口;更让人惊叹的是那盏高高悬挂在大殿顶部华丽耀眼无比的顶灯,竟然也同时熄灭。 只见大殿上只剩下隔盏而亮的宫灯仍亮着橘红色的光,此时,众人头顶上那一轮巨大的明月那皎洁的光芒终于得以铺洒下来,为整个大殿镀上了一层皎洁的银辉,华丽的大殿在这圣洁的月光下显得更加空旷起来,而两列长长的宫灯看来仿佛排列着的街灯,整个大殿蓦然之间竟添了几分广寒宫的味道来。 一阵惊讶的抽气声自观众席上爆发出来,众人都难以相信这少年举手一挥之间,竟然玄妙如此!纵然是少年拂动衣袖能带起一阵狂风都将它熄灭,况且众人只见他只是轻轻挥了挥衣袖,丝毫没有感受到有风吹过;即便是预先在大殿的各盏灯下作了机关暗号,但他是北国人,只有今日才有机会随同顾瑞辰进宫,而且短短的出场时间,他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文质彬彬的少年又哪里有机会下手布置?!众人惊叹之际,更是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少年不以为意,一手轻抚下巴作思索状,举头望了望头顶那一轮皎洁的明月,说道:“如此难得的月色,不细细赏玩一番真是负了此等美景。”语毕,兴致勃勃地席地而坐,伸出双手在身前的空气中一抹,只见那白皙的手掌抹过,面前居然蓦地冒出了一张光滑洁白的大理石长形茶几,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反射着莹白的光辉。 兴奋地搓搓手,少年伸出右手食指,在半空中一点,接着缓缓移动手指挪到桌面上,口中大喊一声:“现!”众人不由得眼前一亮,只见刹那间,少年的指尖之下已经出现了一个精致的托盘,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个白色的酒瓶,两个酒杯,以及一些时令水果之类,真不知这凭空出现的托盘究竟从何而来! 少年抚掌大笑,口中大呼道:“妙极、妙极!”说着,竟自顾自地端起酒壶,高高执起酒壶,斜斜地从高处向酒杯中斟酒,只见一道晶莹透亮的酒液准确无误地直直落入杯中,碰得杯子发出清脆的声响,听来格外悦耳;接着,少年又将另一个杯子注满,顿时,一股清冽浓郁的桂花清香溢满整个大殿,原来竟是难得的桂花佳酿。 少年从容坐下,端起桌上的酒杯,抬头望着头顶那犹如银晃晃的圆盘似的月亮,豪气万千地说道:“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说罢,也不抬头看看坐在上首的几位国君,优雅地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雅兴!”使臣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声喝彩,众人也纷纷悄声议论起来,能无视南国国君的存在就能在这大殿之上自斟自酌,这少年的豪情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了。南国国君则是不动声色,感兴趣地继续观看。 少年执起手中的酒杯,陶醉地一边敲击着桌子一边击掌而歌: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引用李白《月下独酌》) 歌声嘹亮,洒脱不羁,击掌而歌,恍然之间这文质彬彬的少年竟然给人一种诗仙李白的豪放之气,听得众人也不自禁地融入到这份潇洒的情怀之中。 少年放下手中的酒杯,再次将杯子斟满,向头顶上的月亮举起杯子,朗声说道:“月宫仙子,夜色如此之美,仙子何不现身共品美酒,月下畅谈一番呢?”说罢,站起身来,将桌上另一杯酒举起来,深深朝那轮圆月鞠了一躬,站直身子,侧耳作倾听状。 “什么?”少年放下酒杯,将手拢在耳边问道,“哦,原来仙子您不便出行,要在下到月宫中拜望您?”少年的脸上流露出了喜出望外的表情,大声说道:“多谢仙子垂爱!请仙子在宫中稍待,在下即刻便到!”说着,少年站起身形,正衣冠、整长袍,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手中轻轻一点,便见一座汉白玉砌就的石桥自少年脚边一直延伸到半空之中,只见那桥生得好生奇怪,一端是与地板相接,另一端却高高耸入云霄,冲着月亮所在的方向斜斜地悬浮在半空之中,竟然稳固得很!顿时,又将众人惊得屏住了呼吸。 少年不以为意,“啪”的一声,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折扇,折扇轻摇,步履从容,转眼间少年已经踏上了那座悬空的桥,而脚下那座桥竟在空中纹丝不动,犹如原本就建在那里似的,直叫众人看了不禁啧啧称奇。 桥上的少年越走越高,只见半空中,那道站在汉白玉石桥上的蓝色身影越走越高,举手投足潇洒从容,姿态优美,衣袂飘动之际,真浑如在空中漫游的谪仙人一般。 转眼间,少年已走到了石桥的尽头,只见此时虽说石桥的已经悬在半空足足有一丈来高,而相距那半空中明亮的月亮依旧还剩一丈左右,莫说这翩翩少年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即便是轻功高手,可以纵身飞跃而上,但那月亮看来渺渺茫茫,只比平常夜空中看到的月亮稍微大了一点点,看上去狭小得连成人的一只脚都容不下,更何况这少年口口声声说要走入那月宫中去呢? 众人心中满是疑惑无从解答,只得继续瞪大了眼仔细观瞧。只见少年从容不迫、成竹在胸,来到桥的尽头之处,毫不迟疑地迈开大步,竟直直地朝那空中踏了出去,而众人看到此处,终于忍不住纷纷惊叫出声——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必定摔得不死即残!但见众人的惊呼声还未落下,蓦地,少年脚下竟然徐徐浮现出一条同样是汉白玉砌就的长廊,稳稳地在千钧一发之际托住了少年的身形!少年面带微笑,缓步向前,那长廊也不断向前蔓延,同时更有两侧栏杆也同时竖立而起;随着少年在空中的步伐转动,他脚下这道长廊也渐渐露出了全貌,赫然竟是一座玲珑曲折的九曲桥,一直延伸到了月亮的正下方。 少年立住了身形,闭上折扇悬在腰间,朝着月亮深深一拜,朗声说道:“月宫仙子,在下已依照约定来到贵府,还望仙子接见!”这一句话说得中气十足、宏亮有力,偌大的整个宫殿内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半空中寂寂无声,不见任何回应,蓦地,少年再次向月亮拜了一拜,已然声若洪钟地说道:“多谢仙子!”言毕,少年站直身,一脚抬起,就向那凌空的虚无中迈去,顿时,脚下立即出现了一道石阶,少年继续缓缓向上走,石阶也不断向上延伸,就在这时,头顶上那轮圆月竟然随着少年靠近的速度,也犹如吹泡泡一般不可思议地逐渐变大,少年越靠近,月亮就变得越快,最后,当少年终于站到了月亮面前,只见原本那只有银盘大小的月亮,此刻已经变得像一件小屋子那么大!刹那间只照得整个宫殿恍如白昼,那近乎刺眼的月光几乎叫人睁不开眼!只见月亮里依旧布满了与天上月亮毫无二致的阴影,而更令人惊异的是,就在众人眨眼晃神之际,月宫里已经长出了一棵枝繁叶茂的桂花树,而站在树下一身白衣飘飘、美得不食人间烟火,手中怀抱着一只乖巧小兔的女子,却不是月宫仙子嫦娥是谁?! 少年拱手微微一笑,冲着那道美丽的倩影一拜到底,“得睹仙子芳容,东魏幸甚,天下幸甚,在下幸甚!”言罢,一撩衣摆向前迈步,豁然之间,整个人已经踏入了月宫之中! “公子过谦,有缘之人,本仙当见则见。”只听仙子清脆如落珠般的嗓音响起,缓缓说道,“只是我这广寒宫中向来清冷,倒是多年未曾有人踏足过了,今日能来到这里,公子也算是有缘之人了。”只听得那悦耳的嗓音响处,仙子身上环佩叮当有声与之应和,听来有说不出的动听,却又透着一股天然的清冷和疏离。 “承蒙仙子抬爱!”少年谦逊恭谨地说道,继而又一拜到底,朗声说道:“既是缘分非浅,在下当不虚此行!今日乃人间父女团聚的重大时刻,在下斗胆请仙子为殿内父女赐福!” 听到这里,舒安夏惊了惊,如烟水眸氤氲了一层浓浓的雾气,顾瑞辰专门做了这场戏,想必是已经肯定了自己的身份,而南国国君—— 舒安夏顺着视线移去,南国国君听到“父女团聚”这几个字的时候,身子也是倏然一颤,精明的老脸上划过浓浓的复杂之色,不一会儿就眼圈泛红,难道他—— 舒安夏不敢想,咬着下唇看向顾瑞辰,顾瑞辰依旧是衣服温柔如水的表情,再无其他。 “父女团聚,乃人间真情。但这世间的俗事本仙不便插手,但凡天命,自有定数。只这天下众生的性命,实则全系在此女的身上,福祸皆与此人紧密相连。遂父尽其职责,爱其子女,则——让位于卿,天下万福!”清冷的嗓音在大殿上回响,刹那间惊得众人目瞪口呆! “……”饶是少年一直从容不迫,却也被这番话惊得愣住了,稍停半晌,缓缓说道:“多谢仙子明示!天下幸甚!万民幸甚!” “既如此,你就下界去吧,此处也不是你久留之地!”仙子微微拂动衣袖,在那玉兔身上抚摩了两下,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谨遵仙旨!在下告退。”万分恭谦地一拜到底,少年起身,躬身退出了月宫,转身沿着来时那高高的阶梯缓缓走下,只见随着他的步伐,身后的月亮也逐渐变小、变暗,直到他走到九曲桥上,月亮已经恢复了先前那般大小,而他身后的石阶也消失不见了。 走过九曲桥、走下长长的汉白玉桥,少年身后的桥身也随着他的步伐一点点消失,直到最后一步终于接触到宫殿的地面,整座汉白玉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刚刚的那座精致美丽的桥梁、曲曲折折的回廊、高高的石阶都未曾出现过一样! 一语不发地走到先前赏月的石桌前盘腿而坐,少年将桌上那一杯为仙子斟的酒端起来一饮而尽,连声称赞道:“好酒,好酒!”接着,伸了个懒腰,喃喃自语道:“月已赏毕,这酒也该撤了。”一语未毕,右手指尖轻点,只见眼前的石桌,连同桌上的美酒蔬果一眨眼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少年站起身形,整理衣衫,冲着月亮深深一拜,朗声说道:“恭送仙子!”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刹那间天上那轮明月已消失不见,“呼”的一声响,大殿之上适才被熄灭的灯又不约而同地大放光明!众人眨眼一看,哪里还有什么月宫,哪里还有什么仙子?!刚才所见的那一切难道都是一个美妙的梦境?!顿时都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一齐涌上一层难以言表的失落。 来到大殿中央,少年再次冲南国国君一个弯腰鞠躬,行礼毕,一语不发地微微笑着退了下去。众人的唏嘘之声这才不约而同地响起,一时之间,竟不知刚才所见的是幻是真,真不负这少年口中所说的“梦寻月仙”四字! 只不过此时的众人和南国国君,心中却是五味俱全,不单单刚刚月下仙子所说的那句“让位于卿,还是所谓的父女团聚,无一不重重地敲击着南国国君的心扉。 其他大臣们虽然不知道剧中所谓”父女“之意,但是却被”让位“一词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欢声笑语的大殿内,陡然间变得安静异常。 南国国君颤抖地端起酒杯,轻灼了一口。 顾瑞辰看着他的反应,心里明白,他定然是知道舒安夏的身份,才会有如此反应,但是天下间,哪个父亲不爱自己的子女,他准备的这一出戏,也是在试探,和逼迫南国国君直视自己的感情! ”果真是父女情深啊!“一个清冷的男声带着一丝戏谑的味道闯入,打断了众人的思绪,众人还未等反应过来,只见刚刚带着眼镜蛇队下去的秦烈舞,就缓步走了回来,他的身后,依旧跟着那些吐着信子的眼镜蛇群。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纷纷向后退去,但是殿内的人实在太多,奈何如何集中如何躲避,似乎也躲不开被眼镜蛇群的包围。 ”只要对本王效忠之人,蛇是不会咬你们的!“秦烈舞满意地扬扬眉,大红衣衫在蛇群的映衬下,显得更为诡异邪魅。 大臣们心一惊,这个秦烈舞果真坐不住了,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秦烈舞会当着北国人的面,如此丢人现眼。 ”你——你想造反?“南国国君眼神一栗,警告般地看着他。 ”造反?别说的那么难听好不好?一国之君之位,向来是能者居之,你已经老了,该退位让贤了!“秦烈舞冷笑着出口,脸上也不在是刚刚的谦恭之色。 ”放肆!朕就是退位,也不是让给你,朕还有儿子,还有女婿!“南国国君说到”女婿“二字的时候,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顾瑞辰。 秦烈舞眯起来,阴冷的声音响起,”怪不得的他好好的定北王不做,跑来我们南国,原来是有更深层的意思啊。只不过你不觉得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早了吗?“秦烈舞冷笑着,这话俨然是对顾瑞辰说的。 顾瑞辰轻笑着起身,”实属不巧,影响了王爷的雅兴,只不过本王向来不是袖手旁观之人,对于南国如此盛情的招待,起码要为南国国君分忧解愁才是!“ 顾瑞辰气定神闲的样子,让秦烈舞恨得牙痒痒,秦烈舞冷哼了几声,一个手势,一群在殿外候着多时的黑衣人鱼贯而入。 而带头的黑衣人,竟然是赵德安。 顾瑞辰冷笑了一声,”王爷的势力真是不容小觑,这些在北国掀起惊涛骇浪之人,可都是跟王爷有不小的关系呢。“ 秦烈舞扬了扬眉,仿佛顾瑞辰说的是夸赞他的话一般得意。 南国国君气得身子直抖,”现在把你的人撤出去,朕既往不咎。“ ”皇兄,别太天真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觉得本王会让贤吗?“ ”你——“ ”现在就拟诏!“秦烈舞从袖口中掏出一黄色卷轴,一甩手,冷声道。 南国国君牙齿磨得咯咯直响,森冷地瞪着他。 第149节 ”不拟吗?那就别怪本王了!“说着,秦烈舞再次拿出玉箫,所有的人全部色变,刚刚原来刚刚秦烈舞尽情的”表演“,是在给他们警告,为了此时此刻铺垫呢。 ”所有愿意效忠本王的大臣,全部站到本王身后,本王既往不咎!“秦烈舞的声音很轻,但是却有着极强的穿透力。 大臣们面面相觑,对视了几眼,有几个动摇的大臣,脚步已经本能地迈向秦烈舞,但是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做第一个走出来倒戈之人,秦烈舞得意地哈哈大笑,”本王只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十——九——八——“终于在数字”七“响起的时候,一个紫色朝服的大臣率先走了出来,涌到了秦烈舞的身后。 与此同时,一批大臣如潮水般涌了过去。 南国国君的心登时像是被刺了一把尖刀一般难受,他的眸子感激地看了一眼决然站在原地,准备跟他一同赴死的几个忠臣们,身子一沉,深深地鞠了一躬。 ”机会已经给过了,既然你们抵死不从,那也就别怪本王了!“秦烈舞终于露出了狰狞的面孔,整个人散发出的气场,跟刚刚的迷人简直大相径庭。 他的玉箫贴到嘴边,带着激斗的曲调骤然响起。原本安静的眼镜蛇群,忽地直立起身子,准备攻击的模样,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忽地,曲调急转直上,带着极强的斗志,只要稍微懂音律的人就知道,这个曲子相当于一个准备发号攻击施令的将军的前奏,果不其然,下一秒,曲子一个长长的拉音,第一排的眼镜蛇已经冲着还在原地的大臣们冲了过去。 南国国君心一惊,提到了嗓子眼。 几个大臣拉着自己的家眷,仰起头,闭上眼睛。 众人屏住呼吸,眼看着那一群眼镜蛇,离着原地的大臣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忽地,一声怪异的响声传来,砰砰的几声接着响起,冲在最前排的眼镜蛇,倏然像是受了诅咒一般,断成两截。 秦烈舞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眼镜蛇先锋,竟然就这么被断成两截?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片身着青色铠甲的士兵冲了进来,把殿内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秦烈舞瞪大双眸,黑瞳中闪过浓浓的暴戾。 舒安夏也暗暗心惊,这些青色铠甲的战服,不正是顾家军的服侍?看着秦烈舞的表情,俨然也猜到了这一层。 这时,青衣铠甲的侍卫身后,缓缓走进来两个人,舒安夏不可思议地看着那两张熟悉的面孔,不是秦三元和五姨娘是谁? ”你——竟然敢背叛本王?“秦烈舞不可思议地等着五姨娘,这话俨然就是对她说的。 秦三元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你以为姑姑会跟你一样猥琐吗?逆贼!“ ”姑姑?“舒安夏听到秦三元的称呼的时候,委实心惊了一下,她曾怀疑过五姨娘身份不简单,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五姨娘会是秦三元的姑姑,那也就是说,她曾是南国的公主?一个堂堂的公主,又为何会委身在舒府? 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舒安夏的大脑,即使在高速运转,也不能理清楚。 ”哼,你以为你们有了她的临阵倒戈,就有作用吗?你们以为请来了北国所向披靡的顾家军,就有作用吗?可笑!“说着秦烈舞一个手势,黑衣人们一齐向着青衣铠甲侍卫冲上了上去,一时间,殿内厮杀一片。 见场面混乱,顾瑞辰刚要冲过来,南国国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顾瑞辰蹙眉又向着舒安夏的方向望了一眼,舒安夏淡淡向着他笑笑,示意他宽心。 顾瑞辰这才无奈地转过身去,南国国君的样子,定然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或者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他,因为他跟舒安夏的关系,顾瑞辰也不得不暂留片刻,而就是因为这个片刻,秦烈舞,将目标直接转向了舒安夏。 秦烈舞诡异一笑,手中的几个暗器直接射向殿内的灯盏,霎时间,灯火通明的大殿漆黑一片。 舒安夏看着混战厮杀的殿内之人,找了一个廊柱,将身子护起来,现在的她不但怕战,而且怕剧烈运动,长途跋涉的辛劳和路途上的惊险,已经让她胎位不稳,假如此时再不注意,那后果不堪设想。 秦烈舞再打碎灯盏之前,已经找好了舒安夏的位置,所以当众人眼前都漆黑一片的时候,舒安夏明显感到了腰间有一个冰冷的尖刀。 舒安夏没有动,她知道此人定然是冲着她来的,既然没有直接刺她一刀,想必是要用她做筹码,无奈中,她心中已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 未等开口,不知谁动了火折子,几道明灭的火光闪过,舒安夏看到了眼前那张秦烈舞妖媚的脸。 ”王爷堂堂男子汉,竟然玩起了这种拙劣的手段,不知您的部下看到您的这副嘴脸,会作何感想?“舒安夏嘲讽地扬起嘴角,轻声道。 此时的殿内厮杀声依旧,就刚刚的那点火光,已经让训练有素的士兵们,看清了敌人的方向,所以就这么短短的一会儿,厮杀声也掩盖了这边的一切。 ”你以为在这种情况下,顾瑞辰还能通过分辨声音来救你吗?简直就是妄想!“秦烈舞的尖刀又近了她半分,他的长臂毫不怜香惜玉地硬扯,舒安夏一个趔趄,就差点跌入他的怀中。 ”原来北国的定北王妃,竟然这么喜欢本王,只可惜,即便是你投怀送抱,本王也不喜欢双身子的女人!“秦烈舞说完,舒安夏脸色大变,虽然在黑暗中,秦烈舞看不到舒安夏的表情,但是从舒安夏紊乱的气息中,秦烈舞知道了他这句话对她的冲击。 ”你到底想怎么样?“舒安夏咬牙切齿。 ”跟顾瑞辰真正对决一次!“说完,秦烈舞手指在舒安夏身上点了几下,于是长臂一捞,就带着舒安夏飞身出了大殿。 不知秦烈舞用了什么暗号,他的玉箫声响过之后,那些黑衣人陆续跟着飞身而出,而那些原本的眼镜蛇群,却在大殿内开始对所有的人攻击,五姨娘抱了一个古琴,也是急促地弹奏起来,这些被两方旋律激发的动物们,狂性大发,纷纷往柱子上撞去。 待殿内再次将灯盏点亮,大殿内已然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眼镜蛇的尸体和人的尸体,虽然手无寸铁的南国大臣们安然无恙,但是很多大臣和家眷已经被眼前的情况吓得晕了过去。 顾瑞辰快速的扫视着四周,却压根没有他丫头的身影,秦烈舞和他所带的黑衣人,除了已经死掉的,其余全部不见,只剩下地下奄奄一息的赵德安。 南国国君看到眼前的一切,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而此时,当赵德安身边,那个身中数刀,奄奄一息的秦三元映入他的眼帘的时候,南国国君终于支撑不住,昏死过去。 顾瑞辰倏地一下蹿到了赵德安身前,一枚极小的暗器对着赵德安的眉心就弹了过去。赵德安身子抽搐了几下,终于吐了一口黑血,就不在有气息。 顾瑞辰缓缓地蹲下身,这个跟他曾经同生共死的兄弟,竟然会—— 秦三元淡淡地笑了笑,”其实,我早就猜到了夏夏就是我妹妹,但是因为对她母亲的怨恨,所以私心之下,我一直在暗地里搞着破坏!“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顾瑞辰知道,一向高傲的秦三元,这已经是在道歉了。 ”我都知道,她也知道,但是她不怪你,放心!“其实对于舒安夏的身世,还有几次呼之欲出的情况,他们都失去了最有利的先机,他早就怀疑秦三元到底是不是真的想找妹妹了,但是因为毕竟有过交情,又是舒安夏的哥哥,所以顾瑞辰也没有做出太过分之事。 秦三元听到他的话,似是有些放心地点点头,”请答应我,照顾父皇,照顾南国!“秦三元的声音越来越弱,听得顾瑞辰心里十分难受,他知道此时秦三元说的每句话,都是在交代遗言,只不过南国就有秦三元这个一个皇子,如果他撒手人寰……后果已经不堪想象。 ”答应为!“似乎用了最后的力气,秦三元说完这几个字,整个身子就开始抽搐起来。 ”好,我答应你!“顾瑞辰硬着头皮,他现在更加想知道,他的丫头在哪里。 秦三元听到了肯定的答案,终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的嘴角,还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五姨娘愤恨地握紧双拳,咬牙切齿,”秦烈舞这个畜生!“ 再次确认了殿内没有舒安夏之后,顾瑞辰像是疯了一般,带着顾家军的精英,冲了出去,五姨娘也跟上了队伍,毕竟她能对付秦烈舞的畜生军队,所以,顾瑞辰也毫无意义。 一行人连续追了两天,终于在第二日的黄昏,走到了第一个岔路口。 顾瑞辰打了个手势,身后浩浩荡荡的顾家军停住了脚步,就这短短的两天,顾家军的其他人马已经赶来跟顾瑞辰会和,他们整个通缉秦烈舞的队伍,越来越庞大。 顾瑞辰和五姨娘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眼前这两条岔路。 ”这条是通往太息林地,有一线生机,另外一条,是通往山顶悬崖,是死路。“五姨娘淡淡地说出了两条路的走向。 ”我带一百人向山顶走,五姨娘你和其他人留在这里。“顾瑞辰听到五姨娘说的话之后,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五姨娘的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你觉得秦烈舞会选择这条死路?“ ”他一直都想与我一较高下,所以他定然会选择一条毫无退路的路,跟我决一死战!“顾瑞辰淡淡的说着,提到生死,仿佛是一个十分淡然的话题一般。 五姨娘会意地点点头,”好,一路小心!“ 顾瑞辰手一扬,打起了一个进军的手势,顾家军的先锋们,就毫无疑问地跟着顾瑞辰走上了一条前途未卜之路。 队伍又走了一个晚上,终于到了翌日清晨,太阳快要升起之时,他们走到了路的尽头。 大约二十几个黑衣人站在秦烈舞的身后,悬崖旁边柱子上,那是绑着的舒安夏。 顾瑞辰看到舒安夏的那一刻,满满地心疼之色涌上。 ”比我想象中要晚了些。“秦烈舞轻笑着,走到舒安夏的身边,用手指就往舒安夏的嘴唇上面点去。 舒安夏”呸“了一声,别开脸去。 顾瑞辰眼底闪过一抹冰冷和浓浓的杀意。 ”怎么?这样就怒了吗?我倒是十分期待你彻底发怒的样子呢!“秦烈舞戏谑地说着,整个手,却在舒安夏脸上捏了一把。 顾瑞辰眯起眼,打了个手势,顾家军的人停在原地,只有他一个人缓步走上前,众人的视线都停留在顾瑞辰和秦烈舞身上,当然没有人注意到,秦烈舞身旁的黑衣人中,有一个人的双眼,不经意地眨了眨。 秦烈舞轻笑着,也提步上前,下一秒,顾瑞辰身影一闪,身子凌空而起,秦烈舞也迎面而上,两个飞速的身影,瞬间的刀光剑影中,已经过了几百招。 双方带的人,看见自己的老大已经打了其他,也不知是谁先冲了上来,双方的人马再次交手,而唯独只有一个黑衣人,趁着这个空挡,走到舒安夏身边,试图奋力地砍断铁链。 舒安夏拧起秀眉,心中对这个人的身份猜测了数遍,但是即使如此,也没有猜到,到底是谁。 黑衣人没有抬头,依旧十分困难地砍着铁链,而激战中的双方人马,听到声音,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叛徒“,这时原本跟顾家军交战的黑衣人,纷纷调转方向,回头对着要试图释放舒安夏的黑衣人冲了过来,顾瑞辰看到此景,也用了一掌隔开跟秦烈舞的攻击,冲着舒安夏的方向飞身而去。 砍着铁链的黑衣服见情势不妙,忽地用尽全力,注入在剑柄上,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瞬间,电光火石般”砰“地一声巨响,牵着石块和舒安夏身子的石头倏然断开。 黑衣人松了一口气,而就在下一秒,刚刚失去铁链支撑的石头,突然间向悬崖下滚落,而舒安夏的身子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被拖着急转直下。 顾瑞辰心一惊,整个人已经扑了上去。 站在身后的秦烈舞,张狂地大笑起来,他早就猜到会有人去砍断绳索救舒安夏,所以,他就在舒安夏的衣服和石头上,做了手脚,他明着是用铁链帮着舒安夏,实则,则是将舒安夏的衣服和石头缠在了一起,虽然只是那薄薄的布料,但是在石头坠楼的那一瞬间,带动的冲击力可是没有抵抗得了的。 眼看着舒安夏飞向悬崖的身子,顾瑞辰大叫了一声,这个时候的秦烈舞,趁着顾瑞辰分心,对着顾瑞辰的胸口就是狠狠一击,顾瑞辰猛然吐了一口鲜血,此时的顾瑞辰就像是一头发狂的狮子,下一秒中集中全力对着身后阻止他救舒安夏的束缚,猛然一掌。 秦烈舞眼看着无比强势和杀伤力的掌风,却没有丝毫的招架之力,当那一掌打上他天灵盖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他和顾瑞辰的差距,不只是那么一点点。 且说这一边,当舒安夏的身子被整个石头带着飞身向悬崖冲的时候,那个开始救她的黑衣人,眼疾手快果断地劈开了整个石头,剑气虽然伤到了舒安夏,但是也让舒安夏意识到了,人的潜力真的是无止境的。 而与此同时,那个黑衣人的黑色买面巾也因为这一掌被震碎,露出了那张精美绝伦的脸。 ”燕离歌?“舒安夏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 燕离歌的嘴角悄然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她有危险,他都愿意用生命相博。 就在两人怔忡的瞬间,舒安夏的身后已经冲上来一个黑衣人,他阴笑着对着舒安夏的后背就是一掌,掌风带着推送的力道,舒安夏的身子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接飞了出去。 ”不——“ ”不——“ 两声撕心裂肺的叫声,两个不同方向的身影,一齐向着悬崖飞身而来。 ”不——将军——“又是一个叫声,一个青色铠甲的身影,蹿了上来,死死地抱住顾瑞辰向悬崖冲去的身影。 ”放开!“顾瑞辰咬牙切齿用内力震开了那个顾家军的先锋,而又有五个人一齐涌了上来,压住了顾瑞辰。 顾瑞辰撕心裂肺地低吼,眼看着那个比他性命还要重要的身子,急速地坠落。 ”不——“撕扯的痛响彻云霄。 而就在这一刻,那个同样飞身扑向悬崖的燕离歌,一把抓住了舒安夏手臂。他的整个剑插在岩石缝隙中,支撑着两个摇摇欲坠的身体。 ”放手——“舒安夏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本她早是已死之人,老天爷又让她活了这么久,已经是太大的眷顾。 ”不!“燕离歌没有看她的眼睛,声音确实斩钉截铁。 ”这样我们都得死,放手!“ 舒安夏这句话的话音刚落,燕离歌的剑又向下滑了一大截。燕离歌仰头看了看距离,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下一秒,他手腕一转,抓着剑柄的手倏然松开,舒安夏瞠目结舌,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燕离歌的双手一齐拖起了她的身子,用尽所有的气力,猛然向上一顶。 舒安夏睁大双眼,眼看着自己飞身而上的身子,她大叫出声,”不——“。 且说崖顶原本已经受了重伤的顾瑞辰用最后的气力震开了那五个压着他的顾家军先锋之后,冲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舒安夏倏然升起的身体,他身子一晃,在空中翻转了几周,被燕离歌顶起的舒安夏的身体,就这样重重地摔在顾瑞辰身上。 ”顾瑞辰,北国,就交给你了!“ 第150节 这是在崖顶,众人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天启二年,十一月。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探子回报,在幽州辉县,似乎发现了这个男子的踪迹。“一个宫女拿着燕离歌的画像,匆匆地跑进来。 ”可查证是否属实?将人带回来了没有?“原本在绣着鸳鸯的舒安夏,倏然起身,焦急地问道。 ”又没了踪影,探子还在找。“ 听到宫女的话,舒安夏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地坐在椅子上。 每每想起三年前崖顶的那场动人心魄的厮杀,她仍然心有余悸,在她坠崖的那一刻,燕离歌用他最后的一丝元气,顶她上了崖顶,而自己却永远失去了消息。崖底没有找到他的尸体,他们动用了一切都可以动用的力量,但是依旧没有音讯。但是在舒安夏的心中,却知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那一日,顾瑞辰也受了严重的内伤,尤其是在最后接着她飞身上崖顶的那一刻,她的身子的迫力,全部由顾瑞辰承担之后,顾瑞辰的一身功力,就彻底废了。 应了燕离歌之拖,顾瑞辰继承了北国国君之位,处死了舒思玉。太皇太后因为燕离歌的死讯,落发出家。 舒安夏到最后也没找到关于倪冰的消息,还是那句老话,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而南国国君因为这件事之后,心力交瘁,不久也离开了人世,虽然他和舒安夏心里都知道彼此的父女关系,但是直到他死的那一刻,舒安夏也没再要南国公主的身份,只是在他死后,叫了一声”父皇“。 有些东西,确实是不可触碰,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果。 因为南国唯一的皇子秦三元也在那场宫变中丧事了性命,所以南国的大臣们一致推举当时救了他们性命的顾瑞辰为国君,自此之后,顾瑞辰将北国和合并,取了一个俗气却十分贴切的名字,”南北国。“,从此,分战了四百八十五年的中原大陆终于统一。 ━━━━━━━━━━━━━━━━━━━━━━━━━━━━━━━ 本文内容由【panpan0297】整理,海棠书屋网(<a href=" target="_blank"></a>)转载。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