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象过河》 第1章 《飞象过河》 作者:慕岚无雪 整理制作,并提供下载 第一卷乱卒篇 第一章“精英”部队的新指挥 公元2108年,的春天,美国一所知名大学的研究室向全世界宣布他们研发了最成功的基因改造法,能够在不伤及人类原来的基因体的情况下,剔除基因内的不良潜伏因子,并成功重组基因排列。 “基因改造”实验的成功,无疑成为人类进化史和发展史上最重要的一个里程碑,但当时并没有人意识到,基因改造实验会给地球带来怎么样的变化。 直到公元2878年,“基因改造实验”完成的700年的后,后继的研究者们,将这一实验不断的完善、改进,终于成功的控制了对人类基因的完全性的掌握。直到这一刻,基因实验带来的危险与副作用,才真正浮上台面。 在当时,花上一笔可观的金钱,在孕妇的子宫里做个小小的不危险的手术,就可以得到一个iq180以上的,俊美、聪明、可爱、健康的孩子。虽然这种做法曾经引起相当的反弹,但这种基因改造手术还是渐渐在社会里扩散开来。 经过基因改造后出生的婴儿,不但有着出色的外表,还有着惊人的智能,同时,还从根本上解绝了对大量的绝症的免疫。更重要的是,通过基因改造的人类,平均寿命能增加近80年~100年,而这段意外增加的年龄则延长了人类的青壮年到老年之间的时间段。 基于以上这些明显的优点,基因改造在以后的100年内被普遍的推广,虽然也曾经有人极力反对,但因为“生命延长”这一人类无法抗拒的诱惑,基因改造成为一种社会发展的趋势,最终在公元3380年被正式立法。这就是著名的:基因改造法。 基因改造法的确立,代表着人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发展领域。 公元3800~4800年,这一千年内,人类的科技、社会结构等各方面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的发展起来。 公元3822年,人类成功完成“宇宙模拟型黑洞穿越”,人类第一次可以用28小时穿越整个银河系。遨游宇宙不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这一年也被称为“银河世纪元年”。 公元3854年,人类完成了第一架“超宇宙飞行器”。同年,在40位宇宙探险优秀志愿者的共同努力下,地球人第一次全面性探索自己所在的银河系。并如愿的在银河系内找到了人类可生存星球173颗。 公元3927年,地球因为能源稀少,各国政府开始筹划向外星球移民。银河系转移统筹联合会在这一年正式成立。这个当时只是为了移民而组成的联合政权,正是日后的银河联邦政府的雏形。 公元4077年,第一批人类正式移民外星球──左努拉索。地球人的移民计划正式施行。 公元4122年,地球人口下降至100亿,而外星移民的人口却暴增至400亿,而移民的星球也增至57颗星球。庞大的移民,再也不是地球各国政府可以管辖的了的了。 公元4288年,特姆撒星球发生暴动,24小时后,该星球宣布独立。 公元4289年,57颗移民星球全部独立,地球政府彻底丧失控制能力,于当年倒台,地球独立政府取而代之。 公元4344年,银河系爆发全面战争。 公元4390年,出生于西摹星球的蓝·西特·t·科尔尼整和西摹星球,建立西摹帝国。并于同年出兵其它星球,开始了漫长的统一战争。 公元4470年,西摹帝国占领41颗移民星球,正式改名“西摹银河帝国”。 公元4566年,西摹帝国内发生政变,帝国被分为三个不同的国家,“西摹银河帝国”、“罗丹斯联合公国”、“那美提亚自治国”。同年,原不属于“西摹银河帝国”的12颗星球包括地球在内,成立银河联邦政府。四国布局基本成型。 公元4699年,西摹银河帝国,以“再一次统一帝国”为口号,向“罗丹斯联合公国”进攻,第一次银河战争开始。该场战争,持续了30年,最后各有所失。西摹银河帝国以失败告终。 公元4800年,“罗丹斯联合公国”、“那美提亚自治国”间发生战争,第二次银河战争爆发,“罗丹斯联合公国”最终被“那美提亚自治国”侵占了5个星球。 公元4922年,四国发布纷纷公告,要求和平共处。同年,公元制被取消,人们开始正式启用银河历,这一年银河历1100年。银河系四大国家终于正式成型。但战火的阴云依旧漫布在广阔的银河之中…… 银河历4300年,由于某些讲不清、说不明的理由,银河联邦政府正和西摹银河帝国顶牛角劲,深蓝的宇宙中,到处飞散着雷射光线、激光导弹、无数的飞船舰艇,正努力的完成他们的使命──为了保护自己而战着。 尽管外层空间的战争打的热闹非凡,作为银河地球联邦的基地──地球来说,个人的生活还是满悠闲。当然,这里所指的“悠闲”必须剔除政客们为了争取国民的向心力而声嘶力竭的游说和那些努力配合政客们的宣传媒体及高音喇叭。 但在装满了隔音板的地球军事学院的毕业大厅里,某些人正和自己悠闲的学习生涯做最后的告别。军事学院第79界毕业生们将于今天离开学习了整整五年的军事学院,深入部队开始他们漫长且未知的人生旅途。 “地球军事学院79界毕业生‘斯伯竭’授予中尉军衔,自今日起服役于参谋部……” “地球军事学院79界毕业生‘周通’授予中尉军衔,自今日起服役于机动部队……” “……”智能电脑的金属合成声音在宽敞的大厅里有条不紊的宣读着出现在大屏幕上的委任状。 教师和校方代表的脸色非常的愉悦,他们都是79界学生的带班老师,看到自己的学生都得到军部的重用,就感情上而言,显然是一件很振奋的事情,当然,经济上的奖励也会因为学生的军衔高低有所变化。 中尉,已经是历来最高的授予。不可否认,79界的毕业生,从总体的素质上而言,绝对是历届中最好的,31名学生里十个进了机动部队,五个进了参谋部,七个进后了勤部,五个进了武器研发部,还有三个甚至直接进入司令部当幕僚。 丰收,真是大大的丰收。校方欣慰的笑着。虽然还有最后一个学生,没有被委任通知,估计要进普通部队,但校方根本不觉得可惜或者丢人,毕竟这个剩下的学生早就在所有人的预料当中。 对一个攻击类学科全部不及格,战术类学科全部60分,补充类学科全部补考的学生而言,能够进部队,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只能是个小小的少尉,但毕竟是军官级别,不用担心毕业后没有工作,以至于饿死街头。 大屏幕中,不再出现字体,金属合成的声音也消失后,满脸微笑的校长,缓缓站起身,走到讲台上准备做最后的发言时与军部参谋处连线的电脑屏幕上正闪现出数行令人吃惊的内容:“地球军事学院79界毕业生‘任远’授予少校军衔,自今日起服役于预备役,为预备役第十、十一、十二、十三、十五、十九、二十一纵队指挥官,立刻至海戚星球报到。” “这是最后的委任状,由幕僚属签发。”智能电脑的合成声音宣读着这个命令,几乎所有的在场的学生和教师都为之目瞪口呆。 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向来都直接进入部队,参加军队管理并享有军官级待遇。但自学校创办以来,还是首次有学生一毕业就获得“少校”这么高的军衔,同时还能成为指挥官这简直是荒唐至极的事情。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转向站在角落里的青年。更惊讶于青年的镇定自若。脸上居然没有一点点外露的表情,淡然的微笑看上去是那么的恬静、安详和熟悉…… 端详着学生那自然的笑容的导师,原本惊讶的脸色渐渐变的阴沉而恐怖。 “任远!你居然敢在毕业典礼上给我睡觉!”愤怒的声讨在毕业典礼的大厅里透过厚厚的隔音板传出老远。 站着睡觉,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一种高难度的动作,即便接受过基因改造,也很难有人做到这种地步。但任远的“睁眼直立酣睡大法”,已经大大的超越了站着睡的功力,即使在睡梦中,任远依旧能够使自己的眼睛自然睁开,甚至控制自己的脸皮呈现出最自然的微笑,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更绝妙的是,在导师的怒吼中醒来的任远,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用哀怨的目光看着教导自己多年的老师,摆出一副“我是无辜的,老师冤枉我”的样子,借以博取其它人的同情。 “不要给我来这套,你仔细去看看你的委任状吧!”与其说气愤于学生的顽劣,不如说震怒于军部草率的命令。少校的军衔的的确确是个破格的荣耀,但教托的部队却是一个如同毒瘤般的噩梦。 任何一个对军队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预备役的第十、十一、十二、十三、十五、十九、二十一纵队是个怎么样的部队。现在军部居然让一个只有十九岁的青年人去管理指挥,这不是摆明着要害死这个“劣质学生”嘛!虽然被这个学生气白的头发不下数百根,但就这样让自己教了五年的学生去送死,他作为一个教师实在不能忍受。 “马上去写退役申请!”导师付雷卡洛,慎重看着任远,“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得罪上面军部的人,但显然有人想害死你,你绝对不能去上任。 第2章 现在马上退役的话,根据军事学院的规定,毕业典礼结束前,学生有权自动退学这一条,你不必担心自己会上军事法庭。” “可是,”抓了抓头发,任远困惑的提问,“为什么,我不能去?” “因、为、那、里、是、罪、犯、的、集、中、营!”付雷卡洛一字一顿的爆出黑幕…… 预备役第十、十一、十二、十三、十五、十九、二十一纵队,这些部队其实是根据治安需要才汇编出来的部队。被编进这个部队的人员,多数都是犯过罪的囚犯,因为所犯的罪行轻微,服刑期短,如果服刑期后放出监狱,再犯罪的概率高达99.99% 为了维护地方上的治安,军部决定将这些罪犯组成一个军队,专用于战时的消耗战,这样一来可说是一举两得。后来,因为某些原因,一些被上司排挤的人员、不听从指挥的人员、俘虏的士兵、各种各样的人员都被送进这个部队。最终造成这个部队在军部中自成一派。 其实当局开始的想法是不错的,但实际行动起来,却是困难重重,再加上各种外在原因,使这支部队的管理脱离了原有的轨道,变成如今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 当局也曾经试图改变先况,但先后派出十二任指挥官,三个死与意外,两个下落不明,其它的全部住进了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我不知道啊!”任远懊恼着扔出超级炸弹,“为了不被学校开除,我在志愿选择上选了不退役档!就算现在想退役也退不了了啊!” “……” “卡尔,你听说了吗?上面又派了一个指挥官给我们!”第十纵队的席思少尉兴奋的冲进办公楼,向自己的头儿报告最新的八卦。 “真的?”素有美男子之称的卡尔。卡特,迷人的蓝眼里射出夺目的光彩。就象是个孩子找到最新的玩具一般。 “是真的。”如同幽灵般出现在卡尔身边的男子,正是负责搜集情报第十五纵队的上尉墨雨飞,“还有一个消息,指挥管到达后,我们就要开赴前线,参加西客达斯要塞的争夺战了。” “又是消耗战吗?”卡尔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屑,“军部每次都来这套!没新异!” “不过,我对那个新来的指挥管倒很有兴趣!”墨雨飞摇了摇手中的一迭报告纸,“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糟糕的军事学历报告,很难让我相信这样的人居然能当上少校,还被派来管理我们!” “还是军部的那一套吧!把最杂的人丢到我们这里来!这次恐怕又要派一个傀儡过来!”卡尔对军部向来深痛恶绝。 “我很期待……” 虽然在考入军事学院就知道自己早晚要上战场,但怎么也没有料到居然会这么早。 在接到上任委任状不到3个小时,军部又向他发布了12小时后部队要开往前线的命令。这就叫早死早投胎吧。任远苦笑着喝下导师为他准备的饯行酒,把所有的苦涩吞下肚去。 深蓝色的太空中,无数的星光闪烁着。轻巧的联络艇以优雅的的姿态,巧妙的穿梭在陨石空间,惊险而准确的避开每一块可以致命的陨石。 坐在联络艇上,陪同任远一起赶赴前线的副官乔伊·罗特,用怜悯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着个“忧郁”的看着窗外的青年男子。很难想象,眼前这个年轻人将要在十数个小时后带领一支集混乱、散漫、无用为一体的部队开赴前线最危险、战火最激烈的地带──西客达斯要塞。 这个小伙可能还没有满二十岁吧,刚从军校毕业就要肩负这么重的掸子跨上战场,乔伊打量着青年单薄的身材,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是象在和死者的遗体在做最后的告别。而知道身后的资深副官正在和自己做“最后告别”,所以任远也难得老实的任由别人“瞻仰遗容”。 一趟常达5小时的太空之行,在寂静中开始,在沉默中结束。联络艇停在第十纵队旗舰的停航口,乔伊带领着年轻的指挥管走到联络艇的门口,舱门外,奉命前来接人的是个褐发蓝眼,四十岁上下的魁梧男人,他军服上闪烁的三颗银星,充分的说明了他的身份。 “劳仑斯上尉。”虽然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乔伊还是从对方的身形辨认出对方的身份,在第十纵队只有三个上尉,除去以美男子闻名卡尔·卡特上尉外,其它的两人人分别是有“破坏者”之称的西多·马克和有“钝剑”之称的劳仑斯·切露提亚。而劳仑斯又是三个上尉中身材最魁梧的,所以乔伊立刻判断对方就是劳仑斯。 “这位就是你们的新任指挥官──任远少校。”乔伊公式化的在劳仑斯上尉面前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交接,将依旧在困惑中的指挥管推出联络艇,然后在第一时间“撤离”第十纵队的旗舰,他甚至不敢多留一秒锺,深怕自己在无意中触怒这群军部中的煞星。 “哎……”精神不太集中的任远来不及反映,就被利落的推出联络艇,脚下不稳跌跌撞撞的冲向前方,一头撞摘劳仑斯上尉的身上。 “不好意思!呵呵!”站稳的任远露出傻傻的笑容。但虚伪的笑容掩饰不了眼中的紧张。 软脚虾!劳仑斯不屑的往后退了几步。一板一眼的行了个军礼,“第十纵队上尉劳仑斯奉命前来迎接少校,现在前线军情紧张,劳仑斯必须回到工作岗位,就不再继续陪同长官了。再见!” 说完后,劳仑斯上尉甚至不等任远有反映就转身离开。把任远呆呆的扔在身后。低沉有力的声音,果断的字句,既显示了劳仑斯上尉的性格,又充分表达了这个部队对新任指挥官的欢迎程度。 “哎……就这样走了?”任远目送劳仑斯上尉的远去,紧张的脸色立刻变成璀璨的笑容,“好险,我还担心会在新下属面前丢面子呢。” “哗啦……”隐秘在军服下的夹带品,终于安全的滑落在金属地面上。数个半裸、性感的美女赫然印制在夹带品的封面上。 银河历4301年7月4号,任远第一次登上了第十纵队的旗舰──半月之萤。此刻距离“西客达斯”战役还有72小时。 被通讯兵领到自己的办公场所后,任远仔细的巡视着自己的办公室。虽然只是旗舰上暂时的办公室,但也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不知为什么防锈的合金地板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浮锈,人走在上面如同踩在浮沙上,皮鞋摩擦着锈粒发出诡异的声响,相信在半夜里,这种声音绝对会让胆小的人一夜无免。而合金制成的办公家具显然快和破铜烂铁齐头并进。黑色的办公椅缺掉了两只脚。 除了这些,其它都还算不错。任远非常乐观的看着自己的新“窝”。甚至在看到办公台上那架老式电脑后,任远居然高兴的呵呵直笑。 任远真的没想到居然能在这个地方找到这种中古型的电脑,原以为这一身都难玩到这种只能在古董店或者博物馆里才能看到的老式电脑。这下从朋友那里搜刮过来的具称500年前风靡全宇宙的电脑软件游戏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任远少校,到达预备役部队后立刻进入状态,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连续24小时不休息,考虑着今后部队的发展和将要面对的激烈战斗。”──摘自《西客达斯战役》一书。 银河历4301年7月5日,银河联邦政府正式宣布将预备役第十、十一、十二、十三、十五、十九、二十一纵队这七个纵队,合并成“四十七舰队”,这支被合并的部队总人数为35万,舰队所属的巡航舰3420艘,重型攻击舰2000艘,中、小型舰艇5000艘。 从总体上来说,除了人数外这支部队的其它数据基本上和正规的部队差距在一半以上,再加上临阵整合,等等其它各种原因,使的这个部队在今后的二十几小时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这样的部队早就该解散的!”坐在前线总司令部,一脸轻蔑的费格·彭斯少将批评着,“养着这样的部队,简直是政府的耻辱。” “但,这些‘耻辱’却是我们必要的垫脚石。”做为前线司令部的次席幕僚,杰西·雅丝摩虽然同样不喜欢这支部队,但还是用最中肯的话语肯定了这支部队存在的必要性。 “我不想表示怀疑,次席幕僚阁下,但是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支部队会忠实的执行命令,一旦他们背叛、或者逃跑,我们的计划不是要落空了。” “不必要担心,少将阁下。”冷静自若向来是杰西的好习惯,“我们需要的是这支部队到西客达斯要塞前舞动他们那些大型的战备机械,把西客达斯要塞上的所有雷达都吸引过去,这就足够了。他们如果要逃跑效果反会更加的好。这样西客达斯的雷达会非常的忙碌。” “第三舰队乘乱进攻?”费格总觉的这个计划不可行,到不是说他可惜送到西客达斯炮口前的新建的“四十七舰队”,而是凭着他的经验,第三舰队即使是偷袭,也很难占据西客达斯要塞,“您不觉得只派一个舰队很冒险吗?” “容我提醒您一句,费格少将,现在国内正在举行大选,反对党的票数已经开始超越我们,如果不做处理的话,即使我们赢得这场战斗,回到地球时,等待我们的不是勋章而是降职。”杰西冷笑着,费格少将的短视实在让他失望。 “我们现在给国会施加压力,迫使对方同意攻占西客达斯要塞,只要攻占失败,对方绝对会引咎退出竞选。我们用‘四十七舰队’去吸引对方,可以在军备损失最小的范围内造成人员最大的损失,然后舆论就会给反对党扣上一个‘决议失策’的帽子。” 第3章 杰西淡淡的宣读着早就拟定的但从不曾浮上台面的计划。而‘第三舰队’的偷袭如果不成功,‘第三舰队’的指挥官亚历中将会承担战局失败的全部责任,停职调查是必然的,而我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反对党的军方二号人物控制住。” 好毒的计划。费格少将暗中皱眉。虽然这个计划他是百分之百的赞成,但联想到计划的制订者就是自己的同袍,费格少将不禁在心底提醒自己随时要小心被眼前这条眼镜蛇给咬一口,到时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对方难道没有察觉吗?”都是政坛上的老狐狸,不可能没人察觉这个举动。 “怎么可能?你不知道吗?他们走了出人意料的一步。”杰西虽然对自己的计划很满意,但只有对方的这步做法,让他感到困惑。 “哪一步?” “前天上午,军总幕僚部给‘四十七舰队’派了一个刚刚从军校毕业的指挥管。” “噢?”这的确是出人意料的一步,“这个指挥官的背景是什么?” “完全没有!”这才是让杰西困惑的重点,“对方的资料里查不到任何马脚,情报部也没有这个指挥官和上层有关系的报告。” “难道没有任何一点可疑的地方吗?”费格少将也愣了。 “如果硬要说可疑,就只有一个地方可疑了。”杰西翻动手中刚刚出炉的报告,“这位指挥官的学年成绩是全校最糟糕的一个。” 司令部里,一片沉默。 “不管怎么说,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们也没有办法继续去猜测对方的真正意图。也许对方也只是无奈之举吧,想在‘四十七舰队’伤亡惨重时,有个替罪羔羊。”费格少将推断着唯一的一种可能性。 “但愿是这样。”杰西点了点头,“我现在就把正式命令发下去。” 话虽这么说,但杰西幕僚那双阴沉的绿眸中却闪烁着迷茫的困惑…… 银河历3401年7月5日晚上,前线总指挥部向“四十七舰队”下达──正面攻击西客达斯要塞的军事命令。 西客达斯要塞,建于银河历2676年,是用民间集资的方式筹款,以一颗小型天体为雏形,用合金钢等高级太空材料建造成的一个相当于中型城市的航空港,用于方便两国间的民事活动。 因为航空港界于西摹银河帝国和银河联邦政府之间,又由于周围时常有陨石群通过,长久以来一直被双方政府所忽略,而没有确定归属问题。 直到银河历3200年,这个中型的航空港上空发生一起严重的爆炸案,数架宇宙飞船因此粉身碎骨,不巧的是,途径此处的西摹银河帝国的皇太子殿下和银河联邦政府的总统阁下同时在这场爆炸中死亡,而且尸骨无存。 事件发生后,西摹银河帝国立刻宣布这个航空港成为皇室悼念皇太子殿下的“御用领地”。而银河联邦政府同日宣布该航空港成为“总统纪念堂”的建设点。两国也曾经对该航空港的归属问题进行了多次讨论和谈判,但由于双方的立场十分相近,很难做出让步,使得会谈不欢而散。 银河历3203年,西摹银河帝国正式单方面驻军航空港。银河联邦政府认为西摹银河帝国侵略本国国土,于几个月后出兵航空港,双方发生交战,最后以银河联邦政府攻占航空港告终。但,次年西摹帝国卷土重来,成功的夺回了航空港。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墓土之争”。 在之后数百年间,两国在这一航空港上的争夺逐渐升级,派军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最终导致了这个航空港成为两国战争的集中点之一。 两国的军事分布也由此完成了对持性的调动调整。而这个民用的航空港经过数百年的征战,也被逐渐改造成一个集军用、民用为一身的要塞卫星城市──西客达斯要塞,其实这个名字也颇具讽刺意味,西客达斯,用西摹帝国的语言解释就是──移动的坟墓。 银河历3348年,西摹帝国再度占领西客达斯要塞后,当时的西摹皇帝下令将西客达斯要塞正式改建成一个坚固的军用要塞。此后,联邦政府虽然多次进攻西客达斯要塞,但都无功而返。 万无一失的要塞──西摹帝国的军人们自豪的称赞着着个坚固的要塞,而头脑灵通的西摹商人们更是放胆投资要塞建设。短短几年,西客达斯要塞就成为西摹帝国边界最富裕的要塞城市,其的繁华程度简直可以排在西摹帝国最繁华城市的行列中。 同时,西客达斯要塞的防御能力也冠于西摹帝国之首。最绝妙的是,西客达斯要塞内安装了一种光子盾牌,这种光子盾牌能够完整的将西客达斯要塞包围起来,任由你再先进的武器都很难穿破这层防御壁。联邦政府多次吃亏就在这个盾牌上。 这次联邦政府和西摹帝国的争战,在经历了数年后,双方都将最后的兵力投入了西客达斯要塞周围,准备借着要塞绝以死战。在联邦政府内,充当马前足、垫脚石的任务就责无旁贷的落在了新组建的“四十七舰队”的头上。 “四十七舰队”的旗舰,原本是第十纵队的旗舰“半月之萤”内,原来七个纵队的负责人汇集到了一起。听完司令部的命令后,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虽然这是早就料到的结果,但对这个舰队的所有人来说,还是很难让他们接受。 “让我们正面进攻西客达斯要塞等于是要我们去自杀。”负责搜集情报的原第十五纵队队长,现任四十七舰队情报处少官,上尉墨雨飞总结了所有的情报后得出的结论一点新意都没有。 “就这么让兄弟们去送死吗?”原十三纵队的队长,现任四十七舰队前线指挥,上尉蓝斯诺·亚用他那尖锐的声音说着彼此心知肚明的结果。 “就算是送死,也不能退啊!”原第十纵队队长,现任前线指挥,上尉劳仑斯·切露提亚合上兰色的眸子,话语中有难以掩饰的疲惫,“司令部的火炮绝对会对准我们的屁股,只要我们有一点点后退的迹象,他们就会毫不留情的向我们开炮。” “对他们来说,杀掉几个有犯罪前科,可能危及正常公民人身安全的人,绝对不会手软,”原第十纵队副队长,现任前线指挥,上尉西多·马克接着劳仑斯的话说了下去,脸上的愤然显而易见,“妈的!真是狗屎!” “我们只能前进。”作为四十七舰队的核心兼幕僚,卡尔·卡特环视了所有人员一眼,“告诉手下的兄弟,能走的话,尽快离开,我们不是正规军队,所以当逃兵不丢人,一起逃的话目标太大,大家陆续逃走的,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陪你留下。”其它人默契的接下了卡尔的话,同生共死是他们进入这个部队时立下的誓言。 “要留就留吧,反正你们的运气一向不比我差。”卡尔美丽的容貌上露出令人倾倒的笑颜,过去的岁月中,他们就是靠着这种彼此间的信任才能在枪林弹雨中活下来。 “逃回去应该不会饿死吧?”墨雨飞突然插了一句,“虽然在这个部队里呆久了,自己的拿手本事应该都没有忘记吧。” “应该还没有吧。”西多好象突然被提醒了似的,“刚才还有人‘摸’走了我的烟……” “呵呵……”爽朗的笑声在旗舰上扬起,略略扫去笼罩着的乌云。 银河历3401年7月6日,四十七舰队终于开赴到最前线,虽然四十七舰队的负责人们一再要求自己的下属加入逃兵行列,但至6日晚为止,离开的人数不满100名,而负责人们已经没有时间继续劝告下属离去,因为西客达斯要塞已经近在眼前。 “炮手,注意攻击要对方的弱点,不要浪费弹药。” “雷达,目测一定要准确。” “雷射炮,注意温度,小心过热。” “前队,准备布雷。” “前方发现敌人巡航舰队,准备攻击!” “对方的武器火力大约是我们的十五倍!” “西客达斯要塞的电子光盾打开” “战斗准备……” 繁忙的战前准备在一片混乱中进行着,面临着生死关头,所有人都保持着最高的冷静。 “准备接触,火炮准备完毕!”卡尔,慎重的看着眼前的大屏幕中的模拟战场,准备抓住最好的开火距离。 “所有人员听好。”突然出现在所有战舰上的声音,让神经紧绷的士兵们几乎下意识扳动发射钮。 不满的怒骂声,顿时在所有的舱舰内响起:“什么人在捣鬼!想害死人吗!”前线指挥官们纷纷来电抗议旗舰冒然的行为。 坐镇旗舰的卡尔·卡特上尉,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因为此刻一个黑发的青年正高坐在指挥台上,用小型雷射炮瞄准着指挥室。 “我是四十七舰队的新任指挥官,少校任远。现在正用小巧的雷射炮对着你们的卡尔上尉和整个指挥室的工作人员,所以请各位指挥官和所有官兵安静的听我说完。”晃动着雷射炮的年青人,脸上出现一抹与他的行为截然相反的羞涩与腼腆。 “现在我宣布,四十七舰队全体官兵对联邦政府的迫害无法忍受,现正式向西摹帝国寻求政治避难,避难申请我已经写好了,大家可以不用打仗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卡尔傻傻的看着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年轻人。 “我知道。”黑发的年轻人不安的抓了抓头皮,“宣布政治避难,就等于……” 年轻人呵呵一笑:“我们投降!” 银河历3401年7月6日晚,联邦政府派出的先锋部队“四十七舰队”正式向西摹帝国要求政治避难,宣布集体投降。 第4章 联邦政府所有官员都被这一消息所震惊…… 第二章西客达斯的夜访者 “真想不到,这支杂牌军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前线司令部内,次席幕僚杰西皱着眉看着刚刚送来的前线汇报。 “四十七舰队在进入西摹帝国攻击射程后,突然宣布要求政治避难。四十七舰队指挥官向西摹帝国承诺,全体缴械,绝不做任何抵抗,为了表示诚意,四十七舰队在后面的一小时内关闭了所有舰艇的攻击核动力装置。” “由于四十七舰队的叛逃行为,第三舰队的亚历中将当即宣布取消偷袭计划,第三舰队退出伏击空间。” “西摹帝国正委派代表和四十七舰队的指挥人员进行谈判。” 真是意想不到的行为。杰西阴沉着脸,这招联销代打轻易的破坏了他制定的整个进攻计划。看来,反对党那边果然有高手在幕后策划…… 幕僚部的舱门突然被打开,费格少将匆忙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来不及进门,费格少将已经急促的开口了:“出大事了……” 大战迫在眉睫、一触即发的情况下,突然接到敌对方的避难申请,感到震惊的不但是联邦政府,连西摹帝国的前线指挥部也感到困惑不解。 虽然临战投降的事情并不罕见,但带领一个舰队宣布投降的,还是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虽然西客达斯要塞的驻军首领,米纳特提督身经百战,但遇上这样的情况,一时间也乱了手脚。连忙召集所有前线将领讨论这件棘手的事件。 “我们不应该接受的!”身为鹰派的将领,雷伊斯提督坚决的反对接受对方的投降,“作为一个军人,在战场上没有动一刀一枪就软弱的向对方投降,可能吗?这绝对是联邦政府无耻计谋,我们不该上当的!” “我同意雷伊斯提督的意见,”尼克准提督敲敲会议桌上的军事分布图,冷静的分析着,“联邦政府一直无法攻破我们的电子光盾,所以想从西客达斯要塞内部下手,破坏电子光盾的动力炉。而为了要进入西客达斯要塞,对方才故意向我们投降,目的上为了让我们放他们进入要塞,以达到轻易穿破电子光盾的目的。” “如果25万军人进入西客达斯要塞,就象放进23万只老鼠,我们会随时头痛这些老鼠咬断我们的内部动力场。” “再说,25万人员的安置需要至少3天时间,我们没有多余的兵力来看管这些投降者!” “是啊,这是圈套啊……” 反对的声浪在会议室里响起,但很快,一张避难申请书就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大家应该再仔细看看对方提出的条件。”参谋部的几位高参,对提督们的担忧表示多余,“对方的舰队,人数是25万,但舰队的装备连一个正常舰队的40%都不到,如果开战,对方最迟会在五天内被我军全部消灭。对方同时还向我通报,联邦政府派遣第三舰队准备偷袭的消息,其诚意是可想而知的。” “我不认为泄露第三舰队的行动是示好行为,这是圈套中的一个诱饵!”雷伊斯提督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那么,再加上对方还向我方承诺完全缴械,不留任何武器,无条件放弃舰艇的驾驶权力,无条件服从我方的人员安置方法年,在这些条件下,对方应该没有什么破坏的力量吧?”参谋部显然已经接受了四十七舰队的投降建议。 “但他们不战而降……”有些提督还是很在意“战斗”这个词。 “各位,相信各位都清楚了,对方的实力到底怎样,我可以保证对方并没有隐瞒起的武力能力,我们已经派谴侦察部队探询过了,探询的结果和他们提供的消息是一致的。对方根本不堪一击。” “但是作为军人的荣誉……”尼克准提督从心里看不起不战而降的怕死鬼。 “对方声称他们不想做国内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把大好的生命白白扔在无意义的战斗中,所以他们才会寻求政治避难。”参谋部的参谋们毕竟是幕僚组成的,各方面的问题都考虑了进去,“不管他们说的是否属实,对帝国来说,这都是打击联邦政府核心的最好方式。用25万人的投降去取笑联邦政府,总比让联邦政府用25万人的死亡数据在银河各国中宣传帝国军队冷血无情来的好吧?” “这就不是军事上的考虑了,这是政治上的问题。” “这是政治上最好的一手棋,我们可以用25万人的投降大做文章,现在联邦政府正处于改选阶段,我们这样可以迫使联邦政府的现任,集体下台,而且又可以借着‘改变充满腐臭的民主政府’向政局不稳,人心惶惶的联邦政府发起全方面的进攻。”参谋部的高参们不愧是深谋远虑。 “对方的指挥官是什么人?”提督们总想找出蛛丝马迹。 “对方的指挥官叫任远,三天前刚从军事学院毕业。学习成绩──糟糕。”参谋们向所有提督传发这位陌生、年轻的指挥官在学校的学年成绩。 “射击成绩只有27分,战术学科补考3次?这么糟糕的成绩居然还能指挥舰队,看来联邦政府真的是要他们来送死的。”提督们翻阅四十七舰队指挥官的成绩单,心底的忧虑渐渐散去。 “对方有没有提什么要求?”西客达斯要塞的驻军首领米纳特提督最后问了一句。 “有,不过他们提的条件实在很适合,而且对我们大有帮助。”正是有这样一个条件,参谋部才会慎重的考虑了任远的投降要求。 “什么要求?” “对方要求……” 战斗会议结束不到12个小时,四十七舰队的负责人们又一次汇聚在旗舰上。只是所有人的脸色比12个小时之前要阴沉不少。 “来,大家坐,不要太拘谨!”高坐在指挥台上的四十七舰队新任指挥官任远,面带笑容的招呼自己的下属入坐,语气轻松,就象是在请所有下属吃下午茶一样。但那门显眼的雷射炮,依旧被任远紧紧的握在手中。炮口随着任远右手的摆动,不断的移动瞄准的目标。 “绑架下属幕僚、持械威胁旗舰指挥人员、私自向敌军宣布投降、出卖军队行动计划、透露舰队武装实力、少校阁下,希望你有充分的理由解释你的行为!”上尉劳仑斯,绷着一张脸,从他紧握拳头的动作可以轻易探知此刻上尉的怒火温度正处于持续上升阶段。 “好的,好的,我解释,我解释。”任远微笑着回答所有人的疑问。“原因很简单,也很复杂,但总的来说只有一个──我不想死!” “是嘛?”劳仑斯上尉的手背上爆出好几根清晰的青经。要不是任远手里拿着危险的雷射炮,他绝对会冲上去把任远活撕了。 “大家不要太过于激动了,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大家死掉的。”任远的笑容在一片铁青色中显的格外的刺眼。 “我们根本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了,只要西摹帝国的雷射导弹连发,只要几个小时,我们所有人都会变成宇宙中的碎片。”上尉罗克福,咬牙切齿的从牙缝里蹦出这么几句话。 “放心,对方是不会开火的,如果要开火,早就开了,不会等到现在。”任远摆摆手,“大家坐,乘对方还没有到旗舰上来做交接,我们好好聊聊。说真的,我虽然是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但到现在对你们还不怎么了解呢。” “白痴才会跟你坐下来聊天!”火暴的西多·马克一跺脚转身离去,“你要投降,是你的事,老子才不会蠢的跟你在一起向那些西摹猪行下跪礼呢!” “要投降,你自己去吧!” “没胆鬼!我们自己去打,就算死也比投降好!”几位脾气不好的前线指挥,纷纷跟随西多上尉要离开。 “这就走啊?那就有点问题了!”任远抓抓散乱的头发,右手缓缓转动了一个方位。 “咯!”清脆的声音响起,会议室内原本就很紧张的气氛顿时凝结了起来。那声音,是雷射炮上膛的声音…… 四十七舰队的旗舰里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任远的身上,即使是原本已经站在门口的西多上尉,也无可奈何的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支上了膛的雷射炮并没有瞄准准备离开的指挥官们,相反,瞄准的最终的目标是安静的坐在指挥室里的卡尔·卡特上尉。 整个指挥室,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人都盯着指挥台上笑容依旧的青年。任何一个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眼底的愤怒之火正如同间歇中的火山,随时会爆发。 “你们走好了。反正还有卡尔上尉陪着我。”任远轻松的耸耸肩,一点都不为自己卑鄙的做法感到一丝一毫的羞愧。 “用雷射炮算什么?有种就把炮扔掉。你这个无耻的小人!”西多上尉的咆哮猛然冲口而出,若非其它指挥官拉着,西多上尉早就冲上前狠狠的揍扁这个叫“任远”的混蛋。 但下一秒,当任远真的扔下手中的雷射炮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但他们来不及回神,任远又扔了一个更大更令人火大的“炸弹”。 “放心好了,我怎么可能真的对卡尔上尉开炮呢,他可是诸位最好的朋友啊。”任远笑的非常愉快,“再说了,我的射击科,只有那么二十几分的成绩,就算想射,也不见得射的中啊!” “不过,为了让大家保持一点冷静,我在卡尔上尉的身上装了点小玩意。”任远从裤兜里摸出一个按扭型的遥控引爆器,“‘w─kiof-29型’弹丸式炸弹,联邦政府军事学院机械工程研究部私下发明的暗杀式炸弹,效果应该很不错。” 第5章 “只要这么轻轻一按,卡尔上尉就要永远的离开这支实在不怎么聪明的部队,对于他这样聪明的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任远的手指故意的在炸弹引爆器上打着圈。 “谁信你这么胡说八道!”血红的颜色染上了西多上尉的瞳孔,“你骗鬼去吧!” “西多,别冲动!”一双有力的手稳稳的抓住西多上尉的手臂,“‘引爆器’是复合式的,用电离场感应作为引爆原理。他的确控制了一个炸弹。如果真的是暗杀型的……卡尔,你没有吃过什么东西吧?” “我吞了一颗‘糖’。”卡尔上尉冷静的回答着,数小时前,任远带着雷射炮出现在指挥室时,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以指挥室所有人员的安全为交换,威胁卡尔吞服了一颗小型的苹果味的糖果。 “你真卑鄙!”西多上尉红着双眼怒骂着,可任远却一点都不觉的有什么不好。 “好说,好说!”任远迷着眼睛笑的开怀,“现在我们可以互相认识一下了吧。” “西多·马克,军衔上尉,银河历3362─3385年因为多次参与、组织暴力活动,被起诉十六次,银河历3387年正式被编入预备役服役。”任远坐在指挥台上,调出四十七舰队成员的档案,大声的念了出来。 “卓翔,军衔上尉,银河历3349─3381年间,参与近千次爆炸事件。被称为炸弹专家。” “罗华,军衔上尉,银河历3349─3377年间,共抢劫银行三百余家……” “斯迈·罗德,军衔上尉,私自拆卸军用机械,私自研究、开发危险性武器……” “伯克·乔斯,军衔上尉,计算机黑客,经常破坏公用设施的程序设定……” “席思·多尔,军衔上尉,曾以骗术诈骗数百兆联邦货币……” “墨雨飞,军衔上尉,走私贩卖违禁品、情报……” “劳仑斯·切露提亚,军衔上尉,军官学院毕业,银河历3373年因为殴打上司被调入预备役。同时由中校降职为上尉……” “卡尔·卡特,军衔上尉,曾涉嫌参与、组织多起罢工、罢市、罢学,煽动反政府言论,怀疑曾经参与计划暗杀总统……” 任远不算很响,又不算轻的声音,逐行读出屏幕中显示出来的所有“四十七舰队”负责人的生平简历。要不是与军部连线的电脑传输的档案资料百分之一百准确无误,实在很难让人相信,眼前这些军人的过去竟然这样的“多姿多彩”。 “你们还真的很厉害啊!”任远读完全部档案后,咋舌不已,“怪不得我的导师一听说我要到这里来当指挥急的马上要我退役,原来这里是犯罪集中营……” 不知道是因为气的过火,所以说不出什么,还是因为自己不光彩的过去被大肆的诵读,而回忆起当年的轻狂,反正整个指挥室再度陷入了沉寂之中,只听任远一个人在一边大声的咋呼个不休。 卡尔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一直不曾表示过自己的意见和想法的他,实际上脑袋正飞速的运转着,试图分析出任远这一系列的行动到底意在何处。注视着指挥台上用夸张的表情诵读档案的任远,卡尔非常的困惑。他的眼光之好,识人之准,在四十七舰队中是数一数二的,但现在对于眼前的任远,卡尔第一次有了迷茫的感觉。 任远的一言一行,无一不是贪生怕死,卑鄙无耻的小人行经。可卡尔却总是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隐隐感到这个任远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刚刚进入部队不到一天的任远,却轻易的找到了身为舰队核心的自己,进而利用自己控制舰队上的指挥们。 进一步想,任远带着雷射炮出现在指挥室时,那一脸的悠闲,还有保持至今的自然轻松的微笑,贪生怕死的小人怎么能够拥有这样的冷静与镇定。 更进一步想,军部真的会愚蠢到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来接管闲置已久的“犯罪军团”的指挥官的位置吗? 还有当任远大声诵读四十七舰队指挥们的档案简历时,卡尔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蔑视。也许……脑海中灵光闪动,卡尔突然想到了些什么…… 任远喋喋不休的废话,来不及激起众多上尉的怒火大肆喷发,很快就被西摹帝国的联络给中断了。 “四十七舰队的政治避难予以准许,所有人员暂时留在舰队中,由帝国的军部护送至西客达斯要塞的后方,米那行星。准许指挥官任远上校,及一干高级官员在内的2000人进入西客达斯要塞。”褐发的提督如此通告。 “厄,对不起,提督阁下,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简单的要求?”任远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我想把军舰上的一台银河历2700年产的老式电脑带去?” 提督现是一楞,然后放声大笑,“可以,如果连一台中古电脑都不能让阁下带的话,我西摹帝国不是显的太无礼了!” “那伯克·乔斯上尉,我办公室里的电脑就麻烦你了。”任远微笑着转过头,对着若有所思的卡尔上尉,“上尉既然不小心吃了我的‘糖’那最好还是和我一起走比较好。” “我以‘四十七舰队’指挥官的名义要求各位指挥官立刻回到自己的部队,解除武装后到指挥部报到!” 尽管不愿、尽管不忿,事到如今又能如何。指挥官们只能乖乖的被任远牵着鼻子走。他们不可能在这种局势完全失利的情况下,任由好友兼幕僚的卡尔被无耻的小人杀害。 很快,指挥室里,只留下了任远和卡尔。 “呼!”任远夸张的吐了一口气,“要别人听话还真的是很困难啊!卡尔上尉,真的是委屈你了,不过你可不能怪我哦!” “我想,你应该有话要和我说吧。指挥官阁下。”卡尔的嘴角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我喜欢聪明人!”任远把手中的引爆器放回口袋里,“我们既然投降了,当然就要有所表示,否则即对不起西摹帝国这么豁达的接受,也对不起千辛万苦的把‘四十七舰队’送到前线来的联邦政府。” “你想做什么?”卡尔很好奇这个上阵就投降的指挥官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嘿嘿……”任远贼贼的打量着卡尔英俊的外貌,脸上轻浮的笑容,让身经百战的卡尔。卡特上尉,悄悄的打了数个冷战…… 银河历3401年7月7日中午,爆炸性的新闻出现在整个银河系中。 联邦政府内正寻求连任的现任总统丹丁·索尔,脸色铁青的看着屏幕中的身着黑色联邦政府军官制服,一头金发的优雅男子,四十七舰队现任幕僚官,卡尔·卡特上尉。 “我知道,作为一个军人,投降的行为是不可原谅的,但我不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因为我要为我的舰队和将生命托付给我的全体四十七舰队的士兵负责,我不能让他们把最无辜的鲜血洒在宇宙之中。即使我这样做我可能使我背上永恒的耻辱,但我还是要这么做!”卡尔上尉那张堪称容颜绝美、气质出色的脸庞上充满了强者末路的悲哀。他努力的用最平淡的叙述来讲述最无奈的事实,但疲惫与失望的表情,却显示着此刻他高傲的自尊被屈辱、伤害的痛苦。 “四十七舰队是两天前,由预备役的七支纵队重新编组的,合整时间只有不到24小时,舰队中,有353617人,这35万人的舰队只有巡航舰3420艘,重型攻击舰2000艘,中、小型舰艇5000艘,而且这些战舰多数是银河历2900年出产的旧式舰艇,所有的武器火力加在一起,连一个正常舰队的40%都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接到命令,正面进攻西客达斯要塞,而唯一支持我们行动的只有第三舰队。” “联邦政府的各位公民,相信你们也非常了解,西客达斯要塞是怎样一个要塞,联邦政府曾经出动九支舰队进行突袭,最终也没有成功,现在要我们四十七舰队这样一支在24小时前开始组合的部队,前往正面进攻,我不得不说,这是摆明着让我的舰队集体去送死。为了25万联邦军人的生命不被白白的牺牲,我只能选择投降。” 卡尔上尉抬起头,任何人都能看到那双迷人的蓝色眸子中闪动着泪水的华彩。那是充满着无限悲哀与伤痛的泪水。在“别人的生命”和“自己的尊严”的较量下,卡尔毅然放弃了个人的荣辱,独自承担所有的责任,为的只是保护他手下那群信任他、拥护他的士兵。 “四十七舰队中的很多军人,都是因为得罪了上司才会被调入本舰队的,所以现任的政府视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为眼中钉的情况并不奇怪。而现在国内正在举行大选,现任政府为了排除‘四十七舰队’这个扰人的异己,把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我们,这也是我可以容忍的。但因为要排除异己,把25万条生命活生生的送到死亡口上,以换得自己的高权厚利,我绝对无法同意!无法服从!更不要说执行了!” 所有人此刻都能清晰的从卡尔上尉断然的声音中感受到灼热的怒火。毫无做作的表情、清亮的嗓音、尖锐的用词、纷纷化做沉重的铁锤,一次次激荡着所有爱国者的心扉。无论是联邦政府还是西摹帝国,所有的人内心深处感到了剧烈的共鸣感。 “我知道现在自己没有什么资格说什么,但为了不让更多的无辜生命葬送在上层的勾心斗角中,我想请所有联邦公民睁开双眼好好看看你们所选举的政党内部已经腐化成了什么样子,他们能够为了争夺政治上的优势,弃25万人的生命于不顾,总有一天,他们会为了自己的私利抛弃整个联邦的公民……就象我……我们一样……” 卡尔上尉说到此刻已经泣不成声。 第6章 晶莹的泪珠滚滚而下,演播厅内一片寂静。而宽大的屏幕里清晰的传来卡尔上尉拭去泪水的动作,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充满了无限沉痛的感觉。 “我在此,丢弃军人的尊严,宣布四十七舰队正式向西摹银河帝国要求政治性避难。如果国内有人因此而蔑视我、仇恨我的话,我愿意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卡尔上尉挣地有声的宣告中,没有软弱,没有虚伪,相反,他把一个正直军人的形象深深的刻化进了所有联邦公民的心中。 “我代表西摹银河帝国正式接受四十七舰队的政治避难要求,我国将妥善安置所有四十七舰队的成员,同时我西摹银河帝国对银河联邦政府如此罔故战士生命,随意践踏人权的行为深表震惊与愤怒。”西客达斯要塞的驻军总司令,米纳特提督威严的形象出现屏幕中。 “同样做为军人,我对四十七舰队的遭遇深表同情,保卫联邦政府这样一个腐化成性的政府,最后却被以这样的方法出卖,实在是一件令人心痛的事情。但我可以自豪的向四十七舰队的全体成员保证,你们在西摹银河帝国中绝对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发誓,以一个提督的名义发誓。”米纳特提督慷慨激扬的话语,立刻得到在场的所有帝国军人的高声回应…… 大屏幕上的政治避难交接仪式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继续着,但联邦政府的丹丁总统却已经无力的瘫软在总统办公室里。因为他知道,他的绚烂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了最后的地步,一切努力都在卡尔上尉那如同宣誓般的控诉中化为乌有,马上就会有无数的抗议者聚集到他的办公室外,该是他鞠躬下台的时候了…… “不愧是著名的‘煽动家’,表演起来真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手里抓着引爆器的任远,在卡尔走出演播厅时,愉悦的夸赞着,年轻人的笑容灿烂的让人觉得十分的刺眼与诡异。 “我这个旁观者都忍不住想站起来高喊两声:打倒联邦!看来在预备役部队的这几年里,你的‘功力’丝毫不见后退嘛!我原来还在担心你不能够很好的表达出对‘联邦政府’的不满,随时准备上场补充呢。” “难得遇上一个会要求我发表反政府言论的上司,不好好的发挥一下,怎么行?”卡尔的蓝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的上司,“如果你有时间在意我的‘言论煽动能力’有没有退步,我劝你还是先考虑好接下来要做的事吧!” “接下来要做的事?”任远困惑的望着卡尔上尉,“接下来不是暂时住在西客达斯要塞好好休整,等待西摹帝国的安置吗?还有什么要做的?” “哦?你是这么认为吗?那你为什么会把指挥舰上的那台电脑拆下来?” “我已经准备在休整时把整盘ffio游戏打完,所以才让伯克。乔斯上尉把旗舰上的那台电脑拆下来的。”任远笑容中有一丝羞涩,“因为要找一台中古型的老式电脑实在太难了,而ffio又只能在老式电脑上玩。” “哦……”卡尔上尉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青年,脸上的笑容出现一点裂痕,“那‘您’为什么要我在对全银河的直播中努力的煽动联邦公民推翻现任政府呢!” “这个……这个是因为,我讨厌丹丁的光头。他老是让我做噩梦。”看似深谋远虑的演讲计划的背后黑幕,却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原因。 关于任远对总统发型的不满,来源于军事学院的制度,为了表示对总统的尊重,在每个人的房间中都必须挂上总统的照片,而其它非总统府要人的照片、海报一律不得悬挂,每日抬头便望见那笑容虚伪,秃头光顶的老人,不做噩梦的可能不到百分之一。 “为了不让我的学弟们再受到同样的搽毒,请他下台是最好的办法!而你的演讲顺便让西摹帝国的人更加信任我们是诚心投降的,以后我们在要塞中的待遇会好不少。再说,相信经过你的一翻精心的表演,帝国内百分之八十的女性已经被你的翩翩风采所迷倒,而百分之六十的男性会被你的忠诚和慈善所感动。即使以后到了西摹帝国遥远的帝都,四十七舰队也不用担心因为默默无名而不被重视了。这不是一举数得嘛。” 任远少校的回答非常的精辟,精辟到聪明绝顶的卡尔上尉甚至找不到任何言论来驳斥。姑且不论这次演讲所造成的直接、间接的后果及周遍影响,就演播的本身来说,计划的策动人显然有“公器私用”的嫌疑。 “你难道没有考虑过回联邦吗?回去见你的家人吗?” “我个人是不太想回去。”任远耸了耸肩,“我的父母都是孤儿,而且都已经死掉了,连骨灰都洒在太空之中,不管哪里都可以‘见’到他们的‘灰影’。而因为就读军事学院,五年里我总共向联邦银行贷款了100万,又向地下钱庄借了300万的高利贷再加上五年的利息总额估计至少要5000万,所有的钱款都在等待我回去清偿,这笔总价值5000万的贷款,而我现在所有的家当不过500元,所以,对我来说,能够不会去是最好的。” 卡尔上尉很难分辨数小时前,一本正经向自己保证让丹丁政府下台的有为青年和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利用他人的无耻小人,到底哪一个才是自己真正的上司。就他私人而言,他希望选择答案是前者,虽然现实残酷的宣告后者才是正牌。 “少校阁下,‘您’的打算已经成功,相信明天丹丁的光头就不会继续捆饶‘您’的学弟们,同时我也恭喜‘您’再也不用为‘您’的贷款而日夜不安了!”卡尔上尉的敬称中充满了火药味,美丽的脸庞在这一刻显的有些狰狞恐怖。 “在下衷心的希望‘您’在西摹帝国的生活过的愉快无比!”一个军礼结束这场出呼当事人之一预料的对话,卡尔上尉僵硬的行礼姿势和失去优雅的走路动作,显示了上尉内心深处无比的愤怒与失望。 卡尔上尉终究失算了。任远的的确确不是一个人才,所以才会被当成牺牲品送进“四十七舰队”。因为自己一时的失察,让事态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地步“四十七舰队”不可能不投降,怀这愧疚与失望,卡尔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那些相信自己的朋友。这就叫做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只是这“一失”的代价却太过于高昂…… “智谋和能力都不错,可惜在预备役里待久了,脑袋运转不太灵光了,看来还得多磨磨才行,让他担任幕僚的决定看来没有错。”任远注视着卡尔上尉不自然的愈行愈远,眼中顽皮的光芒一闪而过,“接下来,就要看其它人的‘专业’有没有退步了。” “对了!”年轻的少校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把卡尔上尉带到西客达斯要塞的商业区里买票参观,应该可以挣到为数不少的帝国金币吧!” 沉浸在自责中的卡尔上尉的脖子里吹进一股冰冷的风…… 当四十七舰队的幕僚官,上尉卡尔·卡特向西摹帝国的投诚和那翻沉重的讲话,通过电视直播,被散传到银河系的每一个角落中,虽然只是短短的三十多分锺的讲话,却在以后的数日里得到了绝妙的连锁效果。 直播发表的当天晚上,愤怒的联邦公民,走上街头,高举“政府下台”、“重建联邦”等标语,强烈要求现任政府集体辞职,并就“四十七舰队”事件做出“公正、不偏袒”的处理决定。 次日,“罗丹斯联合公国”、“那美提亚自治国”两国各自发表声明,谴责联邦政府忽视军人人权的行为,并对现任联邦政府表示失望,对“四十七舰队”的行动表示理解。 次日下午,丹丁总统和其的内阁所有成员正式向国会递交辞职信,以示对“四十七舰队”事件负责。 第三天中午,“四十七舰队事件”的主要责任人“次席幕僚官杰西·雅丝摩、少将费格彭斯”及此次事件的参与人幕僚部、情报部、国防部等的一批原政府人员被以渎职罪拘捕。 第三天下午,联邦政府宣布成立临时政府,就当前的危机作出具体的决策。 而同样是第三天的夜晚,一艘中型的巡航舰,驶入了西客达斯要塞。巡航舰内载有“四十七舰队”的高级指挥官及军官2300名,而这2300军人中有2299名正处于快暴走状态。 唯一一个悠闲的喝着咖啡、吃着点心的人就是“四十七舰队”的最高指挥官,任远…… 第三章另类战线上的攻防战 卡尔·卡特,作为一个曾经多次组织反动活动及刺杀总统的危险人物,冷静自然是他最拿手的本领。虽然任远出人意料的表示一度让卡尔大失所望,但这并没有使他的思维能力下降到最低点。相反,身陷泥潭的卡尔上尉充分的发挥了他组织能力上的优势。 虽然,舰队的多数高级军官都被送入西客达斯要塞,但情报处的负责人墨雨飞上尉被悄然的留在了四十七舰队中,一旦卡尔等人发生意外,以墨雨飞的能力绝对可以组织好被暂时拖拉到要塞后方的整个四十七舰队,而不会因为群龙无首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如果我们出事了,或者西摹军用我们的生命做为威胁,你唯一要做的就是马上想办法让所有兄弟脱离危险,不论你用什么方法,但绝对不能来救我们。这是命令,不是请求!”卡尔在临走时给墨雨飞下了最严厉的命令。 墨雨飞非常认真的行礼以示接受,但这位棕发的情报官,却在无意中用眼角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满脸微笑的指挥官任远。 第7章 卡尔上尉的担心来自西摹帝国,而墨雨飞的担心则来自任远。凭着多年在情报线上的经验,浓重的不祥之预感,在他见到任远之后就不时的在脑海中闪现。 “我以军人的名义向你保证,坚决完成你的命令!”墨雨飞的响亮、清晰的回答。只是,希望最后不要在“指挥官”的身上出什么差子。墨雨飞心中默默的念叨着。 果然,在卡尔上尉等人离开后,四十七舰队被整个带到西客达斯要塞的后方,米那行星后不久,一道让墨雨飞从椅子上摔下来的命令从不远的西客达斯要塞里传来…… 当2299名准备暴走的军官和1位悠闲自得的指挥官被送入西客达斯要塞后,立刻如所予料的一样,被押入一个暂时由军营改建的看守所。也许是因为卡尔上尉的电视演播起了某些作用,所以他们受到的待遇也非常的理想,初了不能自由的外出,就没有更多的约束了。 而聪明非常的任远悄悄的避开了2299名部下锐利的目光,早早的夹带着自己的行李溜进了位于顶层由专门人员看守的“暂时行宫”。也许是急着打他那些游戏吧!卡尔上尉不屑的想。 “谁是伯克·乔斯上尉?”一个年轻的西摹士兵,突然在楼梯口大声的询问。 “我就是!”伯克上尉站了出来。 “伯克·乔斯上尉、卡尔·卡特上尉,请跟我来,你们的指挥官想见你们,其它人就请早点休息。”西摹士兵说完句转身向楼上走去。 找我们干什么?卡尔和伯克互相看了一眼,从彼此的目光中找到同样的困惑。也许是让伯克去帮他装电脑吧?那叫我去做什么?总不会让我帮他过关吧?卡尔上尉如此想着。但脚步却移往任远的房间。 卡尔的困惑并没有被解开,甚至让卡尔更加的困惑。因为当卡尔上尉喝下任远为他“特制”的咖啡后,就陷入了长时间的休眠。 “不愧是西摹帝国最好的安眠药,十秒锺入睡的广告的的确确很真实,一点都不象联邦那些媒体总是夸大的话语来形容商品。”拍了拍手掌,任远高兴的夸赞着,一点都不在乎伯克上尉吃惊及愤怒的表情。 虽然没有了配枪,但伯克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要摆平眼前的小鬼还是绰绰有余的。警惕的瞪视着任远闲散的表情,伯克上尉低吼:“你想做什么!” “放心。我没有想害人,我只是需要卡尔上尉暂时休息一下而已,这样我们才好谈点事。”任远安安份份的坐在伯克上尉的面前。端起香浓的咖啡,喝了一口。 “卡尔上尉应该告诉你们我为什么让他演讲的原因了吧。”任远防下杯子,微笑不变。 “是的,我听说了。你根本不想回联邦去,你利用了卡尔。”伯克有些困惑任远的态度。 “从各位一路上的表情来判断,相信没有人愿意留在帝国咯?” “当然,除了你之外!” “有没有想过怎么回去?”任远笑眯眯的问。 “厄?”伯克上尉被问的一愣。 “你们现在可是联邦的背叛者啊,就算现在你们拼死闯关回去,等待你们的只是上军事法庭,相信判国的罪名足够让你们所有的人都上天国去。” “如果不是你要不投降的话,我们……” “不投降,你们已经死掉了!”任远接下伯克的话,“容我提醒你,死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我们还有军人的荣誉。”伯克上尉驳斥着。 “军人的荣誉?抱歉,我没有听错吧?在战场上以最愚蠢的方法战死的军人,而且还是有不光彩前科的军人,你认为国防部会认定你们是烈士吗?”任远的笑容里掺杂着讥讽。 “我们不在乎那种荣誉。” “那投降又有什么不对?”仿佛设好了圈套等着伯克上尉自己钻进来,“你们曾经是最痛恨联邦政府的‘罪犯’,怎么什么时候起居然会以联邦为荣了?这就是联邦政府所谓的‘教化’吗?看来效果不错嘛!” “我……”伯克上尉张了张嘴,想反驳任远的定语,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我不是一个有爱国心的人,”任远耸了耸肩,“我只想在军事学院里混一张比较好用的军官毕业证书,在后备部队里待上三年,然后以最简单的方法退伍。找一份安稳的工作、娶一个漂亮的女孩当老婆,再生几个小孩,虽然我不太喜欢小孩。这些就是我的所有意愿。” “我不在乎,到底是在联邦当兵还是在西摹帝国,只要前景好,不要说是投降,就算要我出卖你们,我都不会有任何的疑虑。只要前提是‘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 “为了保护25万个傻瓜的性命,我认为投降是值得的。”任远突然把脸凑到伯克上尉的面前,扔下一颗巨大的炸弹,“现在我认为把25万个傻瓜送回联邦也是最准确的!” “你说什么?”伯克上尉顿时跳了起来。 “我说,要把你们送回联邦。”任远的笑容依旧很灿烂,“因为我找到了不让你们留在西摹帝国的理由。” “你……”伯克上尉狐疑的看着任远的表情,很难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任远无所谓的摇摇手,“所以我才把所有的打算告诉你。因为我要借助你的电脑常才和你的配合。” “你想怎么做?”伯克虽然非常的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阴险的小鬼,但他的话却让自己不争气的心动摇了起来。 “我们必须做一些事请,只有做了这些事,回到联邦后,我们才能避免上军事法庭……” 银河历3401年7月9日,西客达斯要塞的临时羁押处,“阴险小人的诡计”揭开了他那神秘面纱的第一层…… 西客达斯战役中,任远少校的“投降”行为,在以后的数百年里,成了研究西客达斯战役的史学家们最迷惑、最难以解释清楚的问题之一。到底任远少校的“投降”是因为战略的需要?政治上的预见?还是其它深层次的考虑? 有的学者认为,任远少校的“投降”是个有胆量、有魄力、有深意的行动。一如任远少校一生里参与的所有战役一样,“投降”是为了军事战略上的需要,任远少校巧妙的运用了“投降”行动,顺利的进入了西客达斯要塞内部,同时还把联邦政府内的“阻力”一扫而光。 但也有学者认为,以任远少校当时的年纪、经验、能力及身处的条件(负债累累),“投降”是任远少校唯一能做、想做的事情,而且如果不是因为后继事件发展的无法收拾的话,以任远少校的性格和为人,其有可能真的“投降”西摹银河帝国,而不回归联邦政府。 两种截然相反的论点,一直是史学家争论的焦点。其实,四十七舰队的军官们曾经这样评论自己的指挥官。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无耻小人的话,我相信除了任少校,没有人可以拥有这个头衔。” “我找不到除了卑鄙之外的其它词语来形容我的上司。” “实实在在的小人。” “绝对的疯子兼小人。” “比骗子更会骗人的无耻之徒!” 当然,这些评语还是比较客气的,火暴的西多上尉的发言根本就是破口大骂了。倒是卡尔·卡特上尉的发言比较中肯:“我的上司是一个非常有经济头脑的人,金钱显然是他人生唯一的追求目标。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只要是为了这个目标,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在我的上司身上发生都是可理解的。” 虽然晦暗的回答,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幕后的黑箱作业的秘密,但可惜没有人把卡尔上尉看似调笑的话语当真。以致于西客达斯要塞内部发生的真实事件被永远的埋在了四十七舰队全体官兵的心底…… 当西客达斯要塞进入漆黑的夜晚时分后,任远少校和伯克上尉突然出现在军官们汇集的客厅。两人脸色之难看,让所有人在第一时间了解到发生了重大的事件。 “卡尔上尉被西摹帝国的警察带走了!罪名是卡尔上尉有‘通过电视广播向联邦政府输送特殊的行为密码’的嫌疑。”任远凝重着脸宣布这项令人愤怒的消息。 “开什么玩笑!”军官们纷纷震怒的站了起来,“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伯克,你们不是到少校的房间去的吗?怎么会让对方把卡尔上尉带走!”劳仑斯上尉皱着眉询问着。 “少校并没有叫我们,我和卡尔被叫到顶楼后,对方已经等在那里了。”伯克上尉难过的低下头,“把我叫上去,只是想掩饰他们针对卡尔的行动。” “我也是刚刚接到对方的电话通报才知道事情居然变成了这样,”任远摇了摇头,“对方显然已经认为卡尔上尉是四十七舰队的中心人物,所以故意把他和我们隔开,好方便控制我们。” “现在我们怎么办?”劳仑斯上尉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我想对方暂时不会杀卡尔上尉,对方既然抓了卡尔上尉,相信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我们不能等他们把阴谋布置好。”任远环视了所有的军官,“所以,我要提前执行‘总参部’的行动计划。” “‘总参部’的行动计划?”听见这句话,所有的军官眼前一亮。 “是的,这次行动包括我们的‘投降’都是行动的一部分,我奉命完成这次行动,由内部彻底破坏西客达斯要塞。”任远的脸上闪现着自豪的光辉,“本来我想等到对方的防御心再淡薄一点才动手,但现在,卡尔上尉非常的危险,所以我不想再等了,我们现在就动手。” 第8章 “我们要怎么办?”劳仑斯上尉拍拍腰际,“所有武器都被缴掉了,我们靠什么来破坏要塞内部?” “你们知道为什么‘总参部’要选你们这支部队进西客达斯要塞吗?”任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盘片,“这是‘总参部’给我的秘密档案,进来要塞的人员在四十七舰队的资历都在五年以上,也就是说,各位都是可以不需要枪械就可以‘战斗’。” “什么意思?”劳仑斯上尉很困惑。 “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破坏西客达斯要塞的社会安定,让所有西客达斯要塞的警官忙个不亦乐乎。制造混乱,然后扩大混乱,再发扬混乱,直到整个西客达斯要塞变成混乱的世界,这样我们就能浑水摸鱼,从容的破坏。” “你到底想说什么?”劳仑斯上尉的心头布满了不安。 “我要你们把这些东西给我全部弄来。”任远从衣兜里掏出一卷纸,然后轻轻的往地上一放,长达2米的纸卷展开后,黑色的小字密密麻麻的铺满了整个纸面。 “xx博物馆的名画……” “xx银行保险箱里的债券书……” “xx大亨的资产……” “xx政治家的情夫……” “xx名人的受贿证据……” “这些是……”所有的军官看到纸张上的字后都楞住了,或者说是傻了。 “这些是伯克上尉用电脑查出来的,在西客达斯要塞有相当影响力的人物及地点,清单上面列的所有对象、人物、信息,你们都要想办法去给我搞来,而且不能暴露你们的身份,一切都要在最秘密的情况下进行。”任远的眼中燃起汹汹之火。 “你要这些……”劳仑斯上尉打了个冷颤,“你要我们帮你把这些都搞来?” “是的!”任远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我知道凭你们的身手,要弄到上面这些东西可以说轻而一举,毕竟联邦里最好的小偷、强盗、骗子、情报贩子、电脑黑客都汇集在四十七舰队的军官里了。” “我们搞来这些后,你打算怎么办?”劳仑斯上尉没有反驳任远的话,他知道任远说的都是实话,他只关心任远做了什么打算。 “要知道,这个要塞是一个军用要塞,同时也是民用城市。”任远抓抓头皮,“有城市、就一定会有媒体,如果这个要塞里的名人都突然发生失窃、被强之类的案件后,媒体就会象苍蝇闻到腥味一样,蜂拥而至,整个要塞的注意力就会集中到连续案件中。” “然后呢……” “然后,我们要把这个注意的焦点移到西摹军人的身上。我想你们‘办事’的时候最好穿上西摹军人的衣服,在‘不小心’的情况下露一点点‘马脚’给人看。” “要塞里所有人都会怀疑是西摹军队治军不严,所有的枪口都会对着西摹军……”冷汗从劳仑斯上尉的额上悄悄流下,这完全是“任远式投降的衍生版”。 “你理解了,劳仑斯上尉?”任远的笑脸此刻在劳仑斯的眼中,犹如恶魔的微笑一般。 “你借着煽动媒体,搞嫁祸,然后逼迫西摹帝国的上层做反映。” “不,不仅仅是反映,上尉。”任远拍拍劳仑斯的肩膀,“一个处于战时的民用要塞,不管里面的居民如何相信他们的政府,只要战争继续着,或多或少对政府都会有怨言,而且越是有钱的人怨言越大,一旦自身的利益出了问题,积聚的矛盾就会在瞬间一千百倍的力量释放出来。” “深知这一点的统治者当然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选择镇压,安抚是唯一的选择。而安抚的最佳方案就是寻找替死鬼。可这一来,军队里就会上演非常动人的‘好戏’,造成军心浮动。”任远侃侃而谈,“这对我们、对联邦的军队来说,就是最好的机会。” “我暂时只能向你解释这些,”任远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暗示着劳仑斯上尉“总参部”还有其它更为机密的计划,只是此刻不能解说罢了。 真的……真的,很阴险。劳仑斯上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消化着这个可怕的计划,“那,卡尔上尉怎么办?” “你认为,要塞里混乱成这样,还有人会去管卡尔上尉这个‘有待商榷’的嫌疑人员吗?”任远的算盘早就打的响叮当。 “你说吧,怎么开始……”劳仑斯上尉虽然对这个叫任远的指挥官非常的不信任,但对于由“总参部”策划的谋略,却是相信无疑。 “你们自己去分派,各自组合,找最默契的搭档。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不杀人,你们尽可能的给我做大案子,把最值钱的东西给我找来。而会玩电脑的各位,你们一定要给我努力的查,把那些官员的隐私秘密,不管是新闻、丑闻都给我查出来,最好记得在各大网络里留点纪念品之类的东西……” 所有人都关注着任远的讲话,非常自然的忽略了伯克上尉脸上一闪而过了诡异表情。 “你这样做好么?你根本没有什么‘总参部’的命令,”看着身手利落的朋友们一个个兴冲冲的翻墙而出时,伯克上尉疑虑的问着优雅的喝着咖啡的任远,“而且,卡尔……” “放心,我向你保证,四十七舰队绝对会风风光光的回联邦。”回答的语气里满是得意,“再说了,你看,他们不是对任务抱着很大的兴趣吗?” “担愿是我多心……”伯克上尉小声嘀咕着,脑海中却已经开始琢磨怎么躲开同袍们日后愤怒的火焰。 星光缓缓的透进窗户,任远少校房间的军用床铺上,卡尔·卡特上尉静静的沉睡着。皱起的双眉似乎担忧着四十七舰队的不安的未来…… 西客达斯要塞的皇室博物馆呈放着许多精致而昂贵的物品,最多的是首饰、珠宝等皇室成员身上象征着权利、富有的点缀物,今年正好是某位皇子的忌日,西摹帝国皇室特地把一些平时很难被大众看到、年代久远、意义非凡的首饰拿出来展览,以此来悼念皇子的去世。也正因为这样,博物馆的防卫比平时增加了数倍。 防卫如此森严的地方,对于一个小偷来说,实在不是一个能够一显身手的地方,但如果这个小偷的来历不凡,又找来了帮手,结果就令当别论了。 聪慧无比的电脑高手,只是在网络上逛了几圈后,烦琐的博物馆安全防卫图就手到擒来,手指在键盘上点击了这么几下后,防卫用的监视系统就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gameover了,而神勇无比的机械高手则只是略微的拆卸了一架小型汽车,所有“办事工具”就全部到位。 小偷“a先生”则愉快的活动身手如狸猫一般进入皇室博物馆。自由自在、毫无顾及的在各个展台上搜刮完所有的对象,最后不忘把一颗闪光漂亮的银星,西摹帝国军队士兵专用的饰品,丢进角落,以示自己到此一游。 利用常年锻炼的柔软的身体,折迭出诡异的极限体位,稳稳的爬出博物馆厕所的那仅容婴儿通过的窗户,不惊动任何微尘悄然离去。临别,还不忘把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崭新的跑车,当作此次“上门服务”的附加赠礼。 小偷b先生风度则更加令人倾慕。用最标准、最迷人的姿势翻上西客达斯要塞的名人府中,愉快而迅速的搜罗了所有值钱的、能搬的对象。临别则用夜视相机为正在努力“繁衍”下一代的名人及他那漂亮丰满的情妇女士拍照留念。不同于小偷先生们的文雅,强盗老兄显然因为行业的限制显的粗旷豪爽了许多。 强盗d小队,坐着强行从巡逻队里借来的巡逻车,端着同样是强借来了上膛武器,一路飞驰,见门就进,见东西就拿,没有丝毫客气的意思。而事后引来大批的要塞巡警时,变本加厉的在宽广的街道上呼啸而过,嚣张程度令人愤慨。 而强盗e小队,则悠哉悠哉的跟在巡警的身后,当巡警的大部队一离开,强盗e小队就立刻上工,把d小队没有来得及光顾的地盘一一清点,真是省事省力。 相对与强盗老兄和小偷先生的身体力行,贪污学者和电脑黑客则更为繁忙。电脑黑客们,忙着突破一层又一层的系统保护,进入各大银行、公司,破坏防御系统、管理系统,更改一下银行的存款记录,顺带再丢进两个自制的病毒,看看实验结果。 老道于金钱进出的贪污学者们,则努力的转动他们的脑袋,在错综复杂的财务报表里找出各种不可告人的秘密。 同属一类的情报贩子们则愉悦万分的检索着西摹帝国各大名人的隐私秘密,心底甜甜的计算着这些不为人知的情报可以兑换成多少金钱。 最为异类的,要属骗子集团了,各位骗中高手,忙碌的记载下各种不同的信息,为明天早晨的行动做最充分的准备…… 总之,这一晚,四十七舰队的2298名军官们过的繁忙而充实。唯二没有参加的,只有依旧熟睡的卡尔上尉,和坐在中古电脑前努力过关的少校任远。 “叮……” “喂,警察局吗?不好了有人正持械抢劫珠宝行……” “叮……” “总部,快来支持……” “叮……” “我是xx,我的家里被窃……” “叮……” “不好了有病毒侵入网络,来势很猛……” 这一夜,西客达斯要塞的警察总局报警处的电话响个不停,被突如其来的各类案件搞的焦头烂额的警察局的长官,虽然派出了所有的人员,但收效甚微。 即使整个要塞205个警察分局到清晨时分都空荡荡的毫无人影,所有的警察们都拥上街头,但除了烧焦的巡逻车、满街的碎玻璃、追撞成一堆废铁的汽车和满要塞的混乱外,谁都没有找到罪犯的踪迹。 第9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警察局的长官前天才因为心脏病而住院疗养,昨天晚上他顾不得医生的警告,匆匆赶回主持大局,但,结果却让他失望以及。 睁着通红的双眼,挥动他那粗短的手指,长官质问着无用的属下,“一个晚上发生3078起盗窃案、6732家商店、银行、珠宝行不同程度被抢劫、上万家公司被病毒侵入。这么大的案件量居然发生在……” “长官……”门外的秘书探头请示着。 “什么事!没看我正忙着吗!” “xx要人有急电……” “接进来……” “您好。我是警察……” “我知道,你这个警察长官是怎么做的!”电话的令一端显然正愤怒异常,“我家里所有的东西几乎被搬光了。” “我马上派人来调查。”虽然很想吼回去,但为了自己的前途考虑,只能忍下这一时之怒了。 “立刻来!”对方毫不客气的挂上了电话。 “叮……”急促的电话,一个接一个的打进警察局,来电者的身份也越来越高,警察局的长官头顶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直到汗水浸透了长官的外衣。 接完最后一个电话,长官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体贴的秘书快步上前,送上一杯冷水,以中和一下上司胸腔内的温度。 “长官……”惊慌失措的小警官,拿着几份报表,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刚刚接到报告,今天一早,有人乘银行系统混乱,向银行行骗……” 身材臃肿的长官,肥厚的手掌颤抖着,凶狠的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冒失的部属,嘴唇抖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还有,网络被黑客和病毒侵入的所造成的损失现在估计已经超过600亿帝国币……” “咕咚……”长官很干脆的瘫软在地板上,600亿的损失代表他的光辉前程化为流水…… 午后,西客达斯要塞全面由军部人员接管。全要塞进入一级戒备。而此刻,四十七舰队的临时羁押处里。 “哇!是皇室的皇冠上的宝石……” “这东西值多少钱?” “这个很值钱吧?” “这个银行的钱可以自由使用吗?” “有这份资产书,我能拿到什么?” 两眼金光闪闪的任远全心全意的扑在眼前这些价值连成的宝贝上,一个劲的催问着折现后的金钱总价。 而四十七舰队的军官们,第一次没有唾弃他们的指挥官那贪财的嘴脸,反而洋洋得意的和同僚们交换着这次行动的心得体会。赞叹着自己宝刀未老。 “对了,你们不要忘了,把那些新闻都给我公布出去……”任远一边忙着计算“收获”,一边不忘交代今晚要准备上演的“戏码”。 “放心吧!我们已经整理出最不值钱,但最轰动的新闻了,其它的,我们就用来好好的再敲那些家伙们一笔。” “这样好,我们还可以接敲诈的风头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在干上几票。” “对了,我还想去偷……” 大伙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把最初的目标扔在脑后。这一夜,四十七舰队的军官们的劣根性被毫无保留的发掘了出来。 第四章阴谋者的放羊计划 对于四十七舰队,让一个年仅十九岁、学习成绩极差、玩性十足、没有爱国观念且没有实战经验的少年来担当指挥官一职,率领25万人攻打敌人的坚固堡垒,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的命令。 但对于这位年轻的指挥官来说,能带领四十七舰队无疑是他毕生的幸运,因为这支混乱出名的部队在短短的一昼夜之间,为他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只是财富的来历实在不怎么光彩而已。 “真不愧是老手!”窝在自己的房间里,任远把玩着精雕细琢的钻石挂件,虽然挂件曾被和其它钻石制品混杂的包裹在一起,但细节的钻石的切面没有因此出现任何细小的划痕,可见偷窃人的手法之高。(注:多件钻石制品放置在一起,极为容易划伤彼此的切面,以致于钻石的身价下降。) “你打算怎么收拾!”额角满是冷汗的伯克上尉推门而入,看到楼下同袍们兴冲冲的讨论着怎么更完美的做下名垂千古的大案,以响应“总参部”的计划的摸样,伯克实在很难想象一旦自己和新任指挥官联手假借总参部的名义,欺骗了所有人的实情暴露,自己会被有怎样凄惨的下场。 “放心、放心,”迥异于伯克上尉的不安,任远显的即放松又自在,甩动着手中价值不斐的挂件,送给伯克上尉一个大大的微笑,“只要计划成功,大伙风风光光的回到联邦,没有人会责怪你的,你就安心的等者做英雄吧。来放松一下你的脸部表情,免得真被人看出问题。” “英雄?只要不做狗熊就谢天谢地了。”伯克上尉咕哝着,紧绷的脸微微的松弛了一点,但眼中的焦灼,依旧明显的很。“对了,你房间里怎么有臭味?” “好象是下水道有问题,到底是战俘营,比不上正式的军营。”任远感叹着。 “你就不要再抱怨了,”伯克上尉摇着头,“万一让你那些下属,我的那些同袍知道我们联手撒谎,相信我们连战俘营都住不到。” “好了,好了,你就别担心了,真的出事了,一切有我承担不就行了。”任远耸耸肩,指着桌子上那台中古型的电脑,“你还没有帮我连进西摹军部呢。” “真的不懂你!”伯克上尉坐在电脑前,熟练的击打着键盘,破解一个又一个保护程序,“明明可以让其它人帮你弄台最新式的智能电脑来,偏偏要用这台老的过头的电脑,还非要接进西摹军部……” “让你接,你就接啦,哪这么多的废话!”任远小心的收起手中的挂件, “对了,你千万别让对方查到我的位置。” “放心吧,我是从商用网络分成3879个支点进入的,就算用最先进的电脑检查也很难查到现在的位置,除非你在他们的网络上放些不该放的东西……” “回怎么样?” “如果你想放置病毒,60秒后,系统会自动开始追击病毒源头,追击时间为3分锺;如果你想偷窃下载文件,从下载开始,追击时间为5分锺;如果是输入某些没有什么问题的东西,系统会认为是网络数值误差,给予忽略。”伯克不愧是电脑黑客中的高手,对闯入他人的系统颇有心得。 “哦。”任远站到伯克身后,注视着电脑上飞速的变化,不经意间,问了一句,“你比较了解你的兄弟,你说要是有人到我们这里来搜查,他们偷来的赃物,会不会曝光?” “怎么可能?”伯克一笑,“你没发现吗?当他们把东西‘搬’回来后,就在用自己的管道‘消化’东西吗?贼不留赃,可是这一行的行规,相信到明天早晨,他们就能把所有的东西‘消化’成银行的货币。” “他们不是第一次到西客达斯,怎么会有管道?” “很简单啊!”伯克上尉的手指忙碌着,眼睛也盯着电脑的屏幕,但话语中却满是戏谑的笑意,“‘贼’这一行,早在银河历启用前,就实现世界一统了。” “呵呵……”任远听着伯克上尉的回答,笑了出来,“这样,我就不用担心‘突然’检查了!” “是啊!”伯克上尉回应着。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过屏幕,所以他没有看到任远那诡异的笑容。 “快好了!”伯克上尉结束最后几个键的输入。 “真是麻烦你了。”任远递上一杯咖啡,“喝点咖啡,提提神。” “咖啡?”伯克上尉的脸上闪过一抹警觉,卡尔上尉的前车之鉴显然至今还有不少影响“不用了,我胃不太好。我还是吸支烟把。”说着从自己的衣袋里摸出烟卷。 “随你。”任远收回咖啡,自己悠然的喝了起来。 也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了。伯克上尉暗付着,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对了,伯克上尉,你一直担心我们的计划曝光,我想了半天,也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任远微笑着,这招牌式的微笑,却给伯克上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仿佛要出什么事。 “万一事情曝光了,你就说是被我骗了好了。”任远轻松的说着让伯克上尉窒息的话,“反正这次被我骗到的已经有卡尔上尉了,多你一个也不希奇。” “你……”伯克上尉猛的站起,却立刻被莫名的晕旋包围,瞬间又倒回座位,“你做了什么……” “不好意思,虽然这是战俘营,但下水道还是保持完好,你刚才闻到的味道是我特别问你的战友要来的特制药品。据说是用于在厕所逃离时用的……” 无力继续听取上司微笑的解释,伯克上尉含恨坠入黑暗的沉眠中,只留下恨恨的数语:“你,真卑鄙……” “我一向如此啊!”任远抓抓头皮,“你今天才发现吗?” “局长,好消息……”行色冲冲的警察局长的秘书,快步冲进医院的急诊室,手中挥动着刚刚接到的密报。 “什么事?”才脱离危险的警察局长虚弱的询问着秘书。 “刚才有人在军部的电脑系统上留言,说昨天晚上的所有案件都是由联邦政府的投降部队中的卡尔·卡特上尉一手策划的……” “真的假的!”警察局长宛如吞服了兴奋剂,突的从病床上坐起。 “是真的,对方自称是帝国最忠心的国民,现在正努力的为帝国调查这一不寻常的前线要塞混乱事件,并声称,只要逮捕了卡尔上尉,他就能马上提供犯罪人员的情况……” “马上备车,我要回局里……”警察局长硕大的身体用他人难以相信的灵巧姿势和速度,下床、着衣。 第10章 虽然医生纷纷上前阻止,但都无济于事。当灰暗的前呈终于有了一线光明时,警察局长的沉屙早就被远远的抛离在脑后。 “通知媒体,就说警察局正全力破获犯罪集团……”手脚繁忙中,局长仍旧念念不忘大众媒体。 “我知道,我立刻去准备发布新闻,再加上‘警察局长抱病亲临前线,冷静指挥警员迅速破案……’”作为最好的秘书,不但行事要随时跟着自己的上司,而且要充分的了解上司的心理,说上司不能说,却想说的话。 “你看着办好了,你办事,我相信!”看,马上就能博得上司的欣赏。 “通知局里,马上去逮捕卡尔·卡特,并且准备搜查战俘营。” “是!” 此刻是夕阳西下时,西客达斯要塞又将迎来一个非常热闹的夜晚,而这一切的始做蛹者,却正潇洒的趴在窗台上,等待着街道尽头响起期盼已久的警笛声…… “真的是很出人意料啊!”坐在军部的会议室里,参谋部的六位高参,不约而同的赞叹着。顿时惹来众多提督的不满。 “出人意料?真正出人意料的是你们几位高参吧!”雷伊斯提督毫不客气的嘲讽着,“撤离所有的监视人员,故意让那些‘逆贼’有动手的机会,事发后即不采取行动又不出面维持要塞的秩序,而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可以说完全是你们的责任。” “是的,你们参谋部要负完全的责任,你们的行为玷污了帝国军人的形象,这简直是不可原谅的背叛帝国的行为。”尼克准提督的话语更为锐利和直接,“希望你们能够提出最确切的解释……” 会议室里到处是批驳的话语,但这却没有给高坐在米纳克司令身边的六位高参以任何压力。 “要解释,很简单。”一级参谋南丁斐司·摩尔站起身,走到三维立体地图前,用最冷漠的声音回答所有提督的提问。 “各位提督、准提督们,我想现在是向你们宣布由皇帝陛下亲自制定的‘双子星计划’的时候了。”南丁斐司打开电脑,输入数个密码后,西摩帝国皇帝“圣摩亚诺二世”的亲笔签名的军事命令赫然出现在黑色的屏幕上。 “以西摩银河帝国皇帝的名义,发布以下命令,凡我西摩军队所有指挥官,都必须无条件服从参谋部制定的‘双子星计划’,若有违背者,一律以背叛帝国论处!”南丁斐司用如同金属般冷漠的声音,宣读着这个被后世予为“暴君”所下达的命令。 “现在,各位提督,请仔细听好,‘双子星计划’的前期已经由左丞相大人率领的温尼索提督所属军队布置妥当,一个星期后,就是‘双子星计划’实施的日子,所以需要在座的所有的提督们全力配合。”南丁斐司环视所有震惊中的提督,稍稍缓和了一下口气。 “各位有疑问,也是很正常的,毕竟这次行动有很多事情是瞒着各位做的,作为参谋,我也很难向诸位交代什么,所以只能请皇帝陛下下达这样的命令……” “不要说了!”雷伊斯提督打断了南丁斐司的话,脸色不变的看着他,“只要是皇帝陛下的命令,我们绝对会服从,请你解释‘双子星计划’吧,我想早点知道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应该做些什么。” “首先请各位原谅,关于计划的具体内容,我无权向你们透露,但我必须告诉在座诸位,参谋部在近期的行动,都是为了整个大局,各位无须担心什么。” “各位,请看。”南丁斐司在身后的大屏幕上展开整个银河系各国的总分布图,“右边这张太空图是一百年前的军用图,而左边的则是现在的,各位有没有发现什么?” 虽然各种不同的颜色交叉分布的两张星际图上,再加上纵横不一的军事分布注解,使的整个太空图看起来十分的复杂,但用粗线条的金线所描绘的西摩帝国国防边界依旧是最显眼的。不过在坐的提督看到那两张差异明显的太空图后,脸色都不自然了起来。 “发现了吧?实在是很糟糕的改变啊!”南丁斐司的话语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经过帝国两代军人的南征北讨,我们帝国所属的星球由一百年前的25颗行星,变成了如今的21颗行星,这21颗行星中包括了已故索特兰斯提督在70年前大胜‘罗丹斯联合公国’、‘那美提亚自治国’联军后从两个国家划归帝国的7颗行星的统治权。虽然我帝国在一百年内的所有战役中获得了绝大多数战役的胜利,但40年前,我们帝国在和‘罗丹斯联合公国’交战失利后,退防一级要塞行星魔德斯亚,而把魔德斯亚以外的三颗处于开发期的行星拱手送给了‘罗丹斯联合公国’。而27年前,我们与‘那美提亚自治国’交战,由于战场上的指挥失误,我们又把2颗开发中的行星送给了‘那美提亚自治国’。最让人吃惊的是,因为诸位提督的疏忽,导致佛米拉逖。柯摩亚提督居然在帝国与‘那美提亚自治国’交战时,宣布独立,纠集了其所属领地及周遍的行星共6颗行星脱离帝国,投入‘罗丹斯联合公国’、‘那美提亚自治国’的保护范围。前前后后不过百年,我帝国所属的行星就这样丢掉了11颗。”南丁斐司的脸上露出恶毒的笑意,“而经过参谋部的调查,这些战役和在座的诸位,或多或少的都有些关系……” “你是什么意思!”尼克准提督一排桌子,就待发作,却被米纳克提督所阻止。 “冷静点,尼克准提督。南丁斐司参谋并没有针对某人的意思,他只是在向你们讲述最高参谋部的评议结果而已。”身经百战的米纳克提督早就习惯了参谋部出来的人特有的“目中无人”的性格。他并不在意南丁斐司不礼貌的话语,他在意的是以“疯狂”出名的高级参谋部这一次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谢谢提督的理解。”南丁斐司向米纳克提督点了点头,“各位,我之所以要提这些让提督们不舒服的事情,为的是要你们理解,参谋部为什么要设计‘双子星计划’。” “‘双子星计划’用简单的话语去解释的话,其的目的只有一个:夺回被100年里被侵占的所有行星。”南丁斐司的眼瞳中折射出狂热的欲望,“恢复我帝国百年前的赫赫威名!” “这是不可能的!”雷伊斯提督毫不客气的反驳着,“先不管被其它两国所占领的行星,光是佛米拉逖·柯摩亚所占领的6颗行星就已经让帝国军吃尽了苦头,要是他们容易被征讨的话,我帝国军队怎么会容许一个反叛者居住在帝国的‘身边’呢!” “是啊,佛米拉逖·柯摩亚不是一般的军人,他是连已故索特兰斯提督都佩服的军事天才啊!轻易的进攻,恐怕会换来惨重的代价。”米纳克提督也有些吃惊。 “我知道。”南丁斐司摇摇手,“既然参谋部要进攻,自然会对所有的对手做一番详细的调查,对于佛米拉逖。柯摩亚参谋部已经有了相当的对策,这点诸位不用担心。现在,我来说重点吧。‘双子星计划’的先期对象,是收复魔德斯亚行星以外的三颗行星包括其所拥有的卫星要塞。也就是说,我们真正的目标是‘罗丹斯联合公国’。” “那不是和我们现在攻击的方向相反吗?”雷伊斯提督皱着眉。 “这不重要,提督阁下,”南丁斐司的脸上露出让人战栗的笑容,“重要的是,诸位下一步需要做的事情……” “什么事!”雷伊斯非常的讨厌眼前这个来自帝都的参谋,感觉自己就象木偶一样,被眼前的男人任意的摆弄着。 “不要着急,阁下,”南丁斐司对于雷伊斯提督的反映毫不在意,只是耸耸肩,阴冷的笑着,“因为阁下不知道您未来将要做的事,会影响整个‘双子星计划’的进行,所以,您必须十分的谨慎……” “南丁斐司一级参谋,”雷伊斯的语气愈加的冰冷,“我们是军人,军人就会绝对的服从皇帝陛下的命令,虽然你有皇帝陛下的手谕,但这不代表着你可以肆无忌惮的用不着边际的话语来傥塞我们,对于你们的‘双子星计划’我无从了解,但我却清晰的知道,你们正放纵那些‘联邦的投降份子’在西客达斯要塞里进行破坏,威胁到军队的正常运做,一但因此造成混乱或是动荡,就会给前线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对此,你要负全部责任!” “混乱是必要的,提督阁下。”南丁斐司缓缓坐回自己的座位,“我之所以放那些投降人员进西客达斯目的就是希望他们能够引起混乱。”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因为,一星期后,我要亲手爆破整个西客达斯要塞,而那些愚蠢的投降份子,则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阴冷的风,在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扬起…… 监狱,光听这个词就足以让人退避三舍的,谁都不会有事没事跑到监狱里去实地考察一番。当然,以上的论点只适用于一切正常人。 对于四十七舰队的成员来说,监狱虽然不是一个好地方,但绝对是一个可以和家媲美的长住地址。所以即使被押入这阴冷的地方,也没有适应不良的现象。只是每个人的火气实在是大的有点过头了。 “嗨!劳沦斯上尉你住在我对面啊!” “噢!卡尔上尉,你醒啦,我们换住处了!” “伯克上尉还没醒啊,太可怜了,也许是迷药吸多了!” “……” 热情而呱噪的声音在冷森的监狱中异常的刺耳。能在这种地方发出这样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整个银河恐怕也只有四十七舰队那位年轻的“指挥官”了。 第11章 任远悠闲的对着被关押在自己对面牢房的属下们逐一的打着招呼,一点都不在乎那些下属汹汹燃烧的愤怒之火快把牢房的合金门给烤化了。 而身陷囫囵的四十七舰队的指挥们,则紧紧的咬住牙关,克制自己已经快无力驾驭的怒火,但不久前的那一幕“感人致深”的情节,却生动的浮现在每一位指挥官的南脑海中…… 刺耳的警笛呼啸着穿过大街,以最快的速度汇聚到四十七舰队的暂时看押所,身着防暴衣,手执警枪的警察们,举着扩音器大声的对门内的众人喊话。 “联邦的投降者们,你们的行动已经暴露了,你们已经被牢牢的包围了,现在马上出来投降,否则的话,我们就要功进去了,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真是有够老套的。”趴在窗台上的任远,一边欣赏着被警车团团包围的奇景,一边寻找着自己想要的答案,“嘿嘿,军部居然没有来?亏我还特地把消息发到军部去,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原以为还能看到西摩帝国军用车的样子呢,真是空欢喜一场!” “任远、伯克……”脆弱的门板轰轰作响的同时,门外传来诸多人员的呼唤声。 “来了!敲什么敲!这么大的力气,不如直接把门拆了……”任远懒懒的从窗台上爬下来,心不甘、情不愿的准备开门。 “咚……”随着一声巨响,房门倒了下来。 “任远,立刻离开这里!”几只“猛兽”踏着房门的残躯跑进屋子,七手八脚的把任远拖向房外。 “我们组成了六个小分队,大家化整为零冲出去,你跟着亚立奇中尉,出去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大家分头作案子,以示平安。”劳沦斯上尉急冲冲的说着,顺便把任远身上的军服剥了下来,嘴里问着:“伯克上尉在哪里?” “停!”任远猛的抓住门栏,死活不让那些“猛兽”抓着走,“我为什么要走!” “混蛋,没时间了,对方已经发现是我们做的案子,现在不走,一旦进了警察局落了档,再要脱身就麻烦了。”劳沦斯一把抓住任远的衣领,想把这个“无知小儿”拖走。 但任远的双手紧紧的抓住门栏,丝毫动摇,“要走的是你们吧,我又没有去偷东西,我只是乖乖的待在房间里打游戏而已!” “愚蠢,对方才不管你是不是罪犯呢,只要有关系,对方总能让你认罪的!”久经考验的炸弹专家卓翔劈头盖脸的骂了下来,“不要在这个时候闹小孩子脾气!你再怎么说也是一个舰队的指挥官啊!” “我不要,现在出去只是找死而已!我还想多活两年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没有耐性的众人怒吼着。 “故伎重演而已!”任远突然放手,从衣兜里掏出一枚改装过的手雷。 “我要投降!”任性小孩的不负责任做法最高境界大概就是这样了吧!小声的轰鸣声后,一阵白色的烟雾充满了整个空间。 “是迷弹……”只来得及说出爆炸物的学名,冲上楼的指挥官们在很短的时间就被轻易的摆平,而楼下正准备脱逃的指挥们则被任远依葫芦画瓢的用另一颗迷弹完全放倒。 呕人的是,那两颗迷弹,还是四十七舰队的几位指挥官为了做更大的案子而特别制作的,药性和威力可说强于一时。而更呕的是,任远手上的迷弹,还是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亲手送给任远用做“防身”用途…… 被人骗,其实并不丢人,但接二连三的被同一个人骗就不怎么光彩了。何况是行骗者是一个比自己小了几倍的小鬼,而被骗者则是曾经以骗人为生的,骗子(这是不是可以说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而虽然西客达斯的警察们,不知道这些名为投降实则破坏的叛乱份子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他们冲进看押所时,全体昏迷不醒?也不清楚,叛乱头子卡尔·卡特为什么会躲在壁橱里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卡尔被迷昏了3天,任远只是给他灌了点水而已),反正最后他们围捕行动是以完胜告终就行了。 因为一下子逮捕了2300名罪犯,所以警察局暂时借用西客达斯的刑犯监狱,作为临时看押地。而因为临时“入住”也没有分配房间的必要,而任远非常巧、非常运气的和所有下属住在对间,下属怒气勃发的“粗旷”表情,任远自然一览无遗。 而卡尔上尉的清醒和伯克上尉的“供认”,无疑是把任远的前期骗术以最完整、最精彩的方式展现在所有“受害者”的眼前。这不亚于火上交油的行为,立刻唤来众位指挥官们愤怒的咆哮声。 可惜当事人却丝毫没有把即使下属又是邻居的怒火放在眼中。慧捷、灵动的双目,在令人唾弃的招呼声中,不规则的转动着,隐秘在阴暗的角落中的脸庞上有着诡异的笑意。虽然满身的怒火,但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扬起。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迎着逐渐透出白光的天际,“劳累”了一晚的警察局长,伸展着他那肥硕的身体,包裹在警服下的脂肪,不可抑止的抖动着,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脱离局长身体的可能。 而纤细的秘书,则努力的迎合着上司的想法、动作,“是啊,局长,今天早晨的报纸上会写满您英明果断的行动计划、和干脆利落的旋风行动,而军部也准备为授予您最高荣誉勋章……” “恩,这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啊……”局长感叹着。 “可是,如果行动少了您的决策,可就什么都不是了……”令人心花怒放的夸赞持续着,虽然听在旁人的耳中令人作呕不已,但当事人却丝毫没有不适的反应,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 “我们乘热打铁,尽快提审犯人吧。”局长被赞扬声触发了灵感,难得想起还有亲自审问犯人这一步。 “好的,我立刻就去准备一下……” 诡异的风潮逐渐在西客达斯这个弹丸之地悄悄扬起,虽然主事者对此早有预谋,但敌我双方都没有料到,更大的风波正隐匿在黑暗中,伺机而动…… 第五章午夜的骚动 警察局长的审讯活动很快的就在监狱临时空出的一间密闭的牢房里举行了。作为审讯者,警察局长当然有理由把积存几天的不安、恐慌、失望和愤怒加倍的从被审讯者的身上要回来。所以,被第一个提审的卡尔上尉已经有了相当的精神和肉体上的准备,毕竟,对于警察局内部的黑箱操作方式,卡尔上尉是非常了解的。 但当卡尔上尉知道同时被提审的还有那个把四十七舰队耍着玩的十九岁小鬼时,欣喜的笑容顿时浮现在卡尔上尉的脸上,“那个小鬼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哼哼,过会见到审讯室的那些刑具,说不定当场吓的尿裤子吧。” 对上司即将遭遇的危险,不表示同情,反而幸灾乐祸,这显然没有一个军官该有的风度,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几乎所有四十七舰队被捕的军官们都同一志的鼓起掌,以示庆贺。 而在隆隆的掌声中步出牢房的任远当然十分了解这响烈的掌声所代表的是什么意义。但是任远却丝毫没有在意,反而把身体站的笔直,威风凛凛的走出牢房,给不知情的其它犯人和狱警留下“大义凛然”的印象。 一直走到牢房的尽头,任远突然猛一转身面对着所有的下属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鼓掌的军官,森冷的传递出“你们这群幸灾乐祸的笨蛋,看我回头不好好整整你们”之类的信息。 “任远的记仇性格就是从监狱鼓掌事件开始的。” “被任远记仇,就象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一样。” “象蛇一样的,非常的难缠,他甚至可以为了报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放弃忧管生死的大事。” 这些是四十七舰队的军官们事后的切身体验。虽然不是很具体,但绝对不夸张。从他们那尴尬的脸上,就足以看出他们有多后悔让任远有机会记仇。 走进审讯室里,望着放置在墙角边上的那些常识类刑具后,任远的身体渐渐的颤抖了起来,原本高昂的头,悄悄的低下,努力的不去看那些熟知外型,却从未尝试过其滋味的刑具。而坚定的步伐也开始有些虚浮起来。 无用鬼!先到一步的卡尔上尉轻蔑的看着软着腿走进牢房的任远,心里暗骂着。 任远费力的走到卡尔上尉身边,几乎是立刻瘫软在准备好的椅子上,灯光下,平时笑的即夸张又嚣张的脸,竟然惨白的犹如一张白纸。 “这样就软脚了?”卡尔上尉悠闲的调侃着快吓破胆的任远,“当初你不是说投降是一个很正确的选择吗?对了,你不是还拍着胸膛对伯克说,案子做的越大越有好处吗?现在‘好处’到了眼前,你怎么看上去太‘好’啊?” 任远好象完全失去了生气,虽然动了动发干的嘴唇,但最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只是不停的抖动着,抖动的程度之大,连椅子都发出吱吱的声音,而他的脸色也愈发的苍白。 真是解气啊!卡尔上尉的俊容上露出一个迷倒众生的笑容,把存积在体内的火气大肆的发泄一下,果然心情愉快了不少。自从遇上这个叫任远的小鬼后,卡尔上尉就一直处于下风,对于一向自傲于智谋出众的卡尔上尉来说这是一种很难接受的侮辱。如今虽然身陷险境,但能看到任远如此恐惧、腿软的样子,再多的气都消了。 “咯啦……”审讯室的房门被推开,一胖一瘦两个身着高级警察制服的男子带着愉快的心情走进了审讯室,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彪型大汉。 第12章 “两位联邦的‘英雄’,能在这里见到你们真是非常的荣幸啊!”肥胖过度的警察局长决定用嘲讽的口气和语言做为本次审讯的开场白,“我是西客达斯的警察局长乌魁玛,蒙你们三天前的照顾后,现在西客达斯的所有居民都在迫切的等待着你们最完善的解释。所以我亲自来了,希望两位配合一下。” “见到你,我很荣幸。可惜地点有点让人遗憾,乌魁玛阁下。”卡尔上尉不冷不热的打量着眼前的这只明显超重的肥猪局长,“我不认为自己做有什么事需要你亲自来问我的。” “噢?那么请问,三天前的夜晚,你在哪里?” “我在看押所。”卡尔上尉用眼角瞟了一眼身边的任远,“而且因为某位‘同袍’的因素,我睡了整整三天。” “那就有些不可思意了。”乌魁玛从秘书的手里接过一份报告,粗短的手臂在空中摇了摇,“我这里有人报告,三天前,你亲自策划了西客达斯内发生的所有偷窃、抢劫、诈骗等案件,而涉案金额高达数百亿帝国币,这你如何解释。” “阁下,我想这是因为某些人不满我们的存在所设下的陷阱。毕竟我并不是每一个帝国居民都欢迎我们的到来,而且联邦政府那里也不肯轻易放过我们,所以我们被陷害的可能性是很大的。再说了,我是生平第一次来西客达斯要塞,就算是有通天彻地的本事策划着些案件,也没有办法在不到一天的工夫里招暮到这么许多作案老手,所以这些案件为他人嫁祸是很明显的。”卡尔上尉久经考验,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不慌不乱,丝毫没有破绽。 但这个时候,卡尔上尉身旁的少年颤抖的幅度大增,椅子不堪过度摇晃,由吱吱的呻吟转变着“呷呷”的惨叫声了。糟糕。卡尔上尉心一沈,原本想和肥猪局长打上几局太极拳,但现在看来要坏事了。 少年那惨白的脸色立刻引起了乌魁玛的注意,那抖的犹如筛糠的样子,摆明了当事人害怕的心态,简直就差没有在脸上写上“我害怕,来问我,我全说”。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呢。”乌魁玛作势翻阅着档案,“告诉我,你是不是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 对于前来投降的联邦舰队,几乎每一个西客达斯的居民都认得那位漂亮的在通讯电视上宣读投降宣言的卡尔上尉,当然也或多或少的知道四十七舰队的“傀儡指挥”。虽然关于这个指挥官的消息猜测多与事实,但总还算知道有这样一号“小”人物。 “……是……的……”好半天,低着头的任远才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吐出两个字。 “哦,真的是你啊,真是可怜,听说你是被强迫送上战场的是吗?”乌魁玛微笑着询问眼前的少年,很显然,问这个吓坏的小孩比问那位漂亮的老油条要方便的多。 “……恩……是的……”低垂的脑袋点了一点。 “不要低着头啊,我不会对孩子用粗的,只要你告诉我实话,我一定会放过你的,啊?” “……真的?……”少年的话语中有着迟疑。 “真的,我以警察局长的身份向你保证。”乌魁玛大声的说。 然后,四十七舰队的“傀儡号指挥官”抬起了他那沉重的脑袋,一张苍白无力,泪流满面的少年青涩的脸庞跃入所有人的眼中。 “我没有做坏事!不是我做的!都是卡尔上尉和其它指挥做的,我没有做……”伤心、恐惧还有不甘,化为清澈的泪水滑落。 “我的学习成绩不好,却莫名其妙的被送到四十七舰队,然后就被马上送到战场上面,当时舰队洋和帝国开战,我好害怕再也回不去了,可是卡尔上尉说,只要是联邦军人就不可以当逃兵,但为了要从内部破坏西客达斯要塞,所以卡尔上尉决定以投降做掩护,进入要塞,然后让大家一起作案子,或者找那些有案底的熟人帮忙,让西客达斯要塞变的混乱……我本来不想这样,但卡尔上尉一直逼着我……” 少年滔滔不绝的供述着一名叫卡尔·卡特的联邦军人所设计的“恶毒的计划”,一边还时不时的诉说着自己的无奈。 少年声泪俱下的无辜摸样,就是铁打的人都会觉得心疼。而身为西客达斯的警察局长代表着正义的一方,对此种情况更是义愤填膺。 象这样的小菜鸟,在帝国军队里最多当一个无关紧要的勤务兵了,而联邦的四十七舰队的混蛋们居然把这样的一个小鬼拿来当替罪羔羊。 少年的痛述在哽咽中结束,但带给旁听者的震撼却是无比强烈。 “卡尔上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乌魁玛冷着脸,质问着卡尔上尉。 卡尔上尉那张原本看起来还满舒服的脸,此刻在乌魁玛的心中已经变的犹如带毒的苹果一般。连带的询问的语气也变的冷硬了起来。 卡尔·卡特在战场上活了这么久,在生死之间不知道徘徊了多少次,却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震惊过。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甚至连话语都说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黑白颠倒吧! 用看怪物的眼光,楞楞的注视着身边的任远,卡尔上尉在一瞬间,看见那泪水淋淋的黑色双瞳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这笑意清清楚楚的写着:幸灾乐祸者!天诸! “你……”卡尔上尉好半天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任远那无辜的表情。但这一幕在乌魁玛局长的眼中却另有感受。 “不要瞪着那个可怜的小孩!”乌魁玛局长沉下脸,毫不客气的警告着,“只要有我在这里,你绝对不可能有机会伤害到他的!” “……”自己该怎么做?卡尔上尉苦笑着,反驳吧?就目前的情景来说,任谁都不会相信自己的,不反驳吧,他又怎么甘心! “你还是老实交代吧!我本人一向先礼后兵,只要你承认了自己的罪行,我不会为难你和你的部下,否则一旦动了家伙,就有点伤身了……” 乌魁玛局长理所当然的把卡尔上尉的沉默当作无可狡辩处理,不乘此刻大肆发挥一下他身为警察局长的威风更待何时?何况适当的威胁有助于“案件”的及时侦破。 有任远这小人在,自己如果不承认,结果只是多余受些皮肉之苦,再说,现在就算承认了,对方暂时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保住自己全身而退,日后才有机会脱逃…… 权衡利弊后,卡尔上尉决定暂忍一时之气,再谋脱身的方法。但某个姓任名远的无耻小人,却没有放过卡尔上尉的打算。毕竟有仇必报、投一报十的性格是任远从小养成的“优良”习惯。 “呜……”低声的抽咽下,传来让卡尔上尉几乎气绝的“小声嘀咕”,“卡尔上尉才不怕被打呢……” “你说什么!”耳尖的乌魁玛局长,立刻被少年“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消息给吸引。 “没……没什么……”任远象只受惊的小兔子,立刻大大的摇动他的脑袋,一脸的惊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看的出来。 “我们说好的,你要对我说实话,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然后我才能安全的保护你,否则……”乌魁玛用眼角瞟了一下墙角的刑具,恩威并施。 刚刚干枯的泪腺,再一次充满了液体,无知小儿的形象被表演的简直活灵活现到了极点,“我说,我说,不要打我,卡尔上尉……刚才在牢房里说……说他根本不怕什么……以上尉这种投降军的身份……警察再怎么样也不能……不能……不能……动手碰他,否则上尉就可以借着身上的伤痕向大众媒体宣布……自己在牢中无辜受虐,这样很多罪名就可以推到西摩帝国的头上……最后倒霉的还是那个笨蛋警察局长……” 狡诈的计划在少年断断续续的陈述中更显威力,三次“无意中”重复的“不能”二字,就象是在当面嘲笑着胖局长的无能为力一样。而最后那句精彩的“笨蛋警察局长”更是让审讯室的气氛升到最高点。 “是吗?真不愧是四十七舰队的指挥者,居然连这点都考虑到了,真是让我佩服啊。”阴冷的笑容立刻成为乌魁玛局长的唯一表情,“不过,卡尔上尉,你似乎错算了一点!我西客达斯训练有素的警察,有着你难以想象的本领。” “我们绝对能在不留伤痕的情况下,请你尝尝什么叫做‘悔不当初’!”誓言般的话语,决定了未来的数小时内,卡尔·卡特上校将得到的“最高档”的服务。 而同样接受审讯的任远,却因为表现“良好”被请进了狱警办公室里,鲜美的蛋糕和可口的咖啡成为了最好的奖励品。 “四十七舰队的人都说卡尔上尉的计划很难有人可以识破,除非是久经沙场的将军或者是聪明绝顶的幕僚,没想到最后却被您破获了!”嘴吧以最快的速度清扫战场时,油滑的舌头还能趁着间隙冒出几句让人舒畅无比的“实话”。 如此“童言无忌”,乌魁玛局长当然听的“心旷神怡”,而“童言”中带出来的秘密更是让乌魁玛局长感觉到未来的前途一片光明璀璨。 “四十七舰队中有几个上尉这次搞到好些来路不明的钱款……”这些可以当做我未来的秘密的政治现金。乌魁玛局长想着。 “还有中尉找出许多官员洗黑钱的途径……”这些好好利用的话,我一生就不用愁吃愁喝了。乌魁玛局长微笑着想。 “听说还有中尉找到一些秘密的档案,牵连许多帝国名人还有外界的人物……”这些有牵连的人理所当然要去逐一拜访,相信自己以后就能左右逢源。 第13章 乌魁玛局长的笑容愈来愈大,脸颊上的肥厚部位也开始不停的抖动。 任远小心的瞟了一眼警察局长得意的样子,知道大鱼上勾了。 “不过……”突然听下大嚼的动作,脸皮迅速的调整了一下,露出满面的愁容。 “不过什么?”乌魁玛局长平步青云的好梦正酣时,急急追问着。 “我听说,那些上尉、中尉的都不怕死耶!而且我还听他们讨论过对付刑具的方法,好象所有的刑具对他们都不起作用啊!”任远苦恼的说着,“以前他们就好象经历过很多这样的困境。” “这……”乌魁玛局长知道任远并没有说假话,四十七舰队的人员都是老油条,自己又不能真的对他们用严刑,最多只能出出气罢了,就象那个卡尔上尉预料的一样,自己不会傻的在他们身上留下擦不掉的“记号”,让他们有把柄可抓,但眼看着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自己怎么可能就此放弃呢…… “要我说啊,那些上尉才是笨蛋呢!”任远突然露出一抹小人得志般的笑容,“要是我啊,我不用打他们就能让他们都乖乖的吐实话!” “噢?你有什么办法?” “这些上尉啊、中尉啊都不怕死、但不怕死的人常常都很要面子,只要找到让他们大丢面子的事情还怕他们不乖乖听话的!象是给他们拍裸照啊、或者是摔进粪池的样子啊、再不就是他们拉肚子却找不到厕所时的表情啊、反正这类的方法多的是啊!就算万一外面有人说虐待战俘,也不用怕,一没打,二没伤,怎么也算不上虐待吧!”吃着甜美的蛋糕,任远的自豪的“祭出”无人能敌的法宝。 “好主意!真是好主意!”乌魁玛局长高兴的眉开眼笑的,肥硕的身体快速的向门外移动着,“我立刻就去办!” 望着乌魁玛局长大型的身影离开自己的视线后,任远端起手边的咖啡,优雅的喝了一口,半眯着双眼,啧啧有声的品味着香味浓郁的咖啡。 半晌,咖啡杯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呵呵,各位指挥啊,实在是对不起你们了……” 任远歉疚的叹息声在他的微笑中溢出嘴角,“有道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哦?我可是一个大大的君子哦!” 午夜,西摩银河帝国前线总司令部参谋处,一级参谋南丁斐司正整理着自己身边的所有的资料和文件,准备随时撤离西客达斯要塞,开赴真正的战场。但在这之前,他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完成才行。 “报告!”一个身着帝国通讯兵衣服的男子走进了南丁斐司的办公室。 “什么事?”南丁斐司皱着眉,看着这个随意走进来的无力的士兵。 “!”轻轻的一声,镭射光线飞速的穿过南丁斐司的身体,时光在这一刻冻结了起来……在黑暗中潜伏着的魔手终于露出它血腥的一面。 银河历3401年7月11日,一级参谋南丁斐司遇刺后,更多的阴谋终于渐渐显露了原形,而西客达斯战役就此进入了它的第二阶段。 而当时被孤立在西客达斯要塞中的四十七舰队的官兵们还没有意识到,在监狱之外,一场突如其来的变异正把所有人卷进不可知的未来…… “‘双子星计划’不管它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被什么人制订的,也不必去考虑制订这个计划后,是由谁去推动的。所有的重点在于这个计划的本身根本就是一场天大的骗局。而这场精彩的骗局,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并不是战斗的激烈与结局的好坏。在这场骗局中,身处在局中的主角们则努力的运用他们非凡的智能和想象力,在骗局中营造一个又一个精彩万分的骗中骗,这才是“双子星计划”会成为著名的历史事件的真正原因。”──摘自《银河历史重大事件通论》 被镭射枪击中的南丁斐司,缓缓的倒在黑色的皮椅里,让人战栗的青色眼瞳注视着眼前这个大胆的闯入者,丝毫没有呼叫求救的意思。 而行刺者也一反常态的没有即可下杀手除掉眼前已经重伤的男子,也没有离开的意思,静静的站在南丁斐司的面前,镭射枪瞄准着,扳机紧紧的被扣着,等待随时发射出致命的光线。而那半遮的脸,只露出那如野兽般充满饥渴和杀戮欲望的褐色眸子,仿佛随时要吞噬眼前的一切。 “雷伊斯提督!”平淡的话语,是肯定,而非猜测。 “是我。”回答很干脆,没有一点惊讶的语气。 “这样子太过分了吧,雷伊斯提督,不管怎么说,伤了我实在是件很不智的行动。”南丁斐司捂住被击中的腰部,暗红的血液染红了米色的外衣,但他的表情中却没有任何一种可以称之为害怕的,正相反,南丁斐司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丝毫不迟疑的就点破来者的身份,并难得中肯的点提对方行动的卤莽。 握着镭射枪的雷伊斯提督静静的站在,注视着面前这个受伤的男人,看着红色的血浸透衣衫,滴落在地上。一反往日激进态度的冷静,在此刻实在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告诉我,圣摩亚诺二世在‘双子星计划’里打算怎么排除佛米拉狄的干扰?”雷伊斯用异样冰冷的话语询问这最机密的问题,但问题的背后却透露着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佛米拉狄?”南丁斐司轻轻的笑了笑,“实在是个很要命的问题啊,提督阁下,如果我告诉了你,我会怎么样?” “死!”雷伊斯的回答很冷,冷的透骨,那杀意,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 “太可笑了吧,说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你说,我会选择什么呢?”南丁斐司依旧笑的自然,没有任何面临死亡的恐惧表情。 “南丁斐司,以你那聪明的头脑,应该不难分析出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当然也该清楚自己要选择怎样的路。”雷伊斯提督的话语中有着淡淡的嘲弄,“曾经,佛米拉狄亲王是你最好的后盾,如果你懂得利用机会……” “没有机会的,”南丁斐司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佛米拉狄没有背叛帝国,他还有利用价值,但愚蠢的他居然从帝国叛逃,这让他连存在的价值都消失了。” “存在价值?不,佛米拉狄亲王的存在,本身就是圣摩亚二世永远的死穴。只要好好运用这个死穴,相信没有什么东西比佛米拉狄亲王更具有威胁性。” “威胁性?哼,一个背叛帝国的逃亡者,还能够拥有怎样的威胁性?” “你忽略了一样东西,”雷伊斯提督在面罩下的脸,看不到表情,但话语中流露着异样激烈的感情,“那就是血统,佛米拉狄亲王的身上流着西摩帝国最尊贵的血液,王室中最纯正的血液。” “先王和自己的妹妹乱伦的臭闻真的很好听吗?”南丁斐司的脸上露出恶意的笑容,“这种要命的血统论才是佛米拉狄最大的致命伤,不懂掩饰的话,最少也不要满处去宣扬,很丢人的。” “丢人?”雷伊斯提督不屑的轻哼,“西摩帝国的王室里,有几件事是可以见人的?只要上台后可以摆平下面的人,就是一个好皇帝,这是西摩帝国的传统。至于皇帝的出生如何,并不重要,只要有皇家的血统,就足够了。关于这一点,对熟知情报操作的你来说该比我更加清楚。” “当然,如果佛米拉狄能够登上王位,他的生世自然会被完全的美化,但前提是他能够坐上那张宝座,有那份资质、有那份运气!” “你认为佛米拉狄亲王没有那份资质吗?” “哼,也许吧。至少在他没有逃出帝国前,他的资质的的确确有可能威胁到现任皇帝陛下。如果他继续保持低调,时机成熟时,要推翻圣摩亚二世,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南丁斐司的眼中有着诡异的怒火,“可是他却连最基本的忍耐都做不到……” “难道要他看着自己的亲人、自己的领地的子民们被一个一个无辜的杀害,而无动于衷吗!”雷伊斯突然提高了嗓门。 “废话,为了日后的大业,这点牺牲是必要的!”南丁斐司因为失血而显的发白的脸庞上满是突然而至的怒意,“他以为这么一走了之后,其它人就不必被牵连了吗?事实是因为他的愚蠢行动被认为是半乱同党的摩挲腊行星被帝国军队血洗,死掉的人数是1298万!” “那是亲王没有料到的……” “他应该料到的!”南丁斐司冷冷的回答,“如果连这一点都不曾料到的话,我看他根本就没有登上上位者的实力……” 屋子陷入一片寂静,雷伊斯没有再开口,而南丁斐司也没有继续他的话题。两个人只是互相注视着对方。 “我不想和你讨论佛米拉狄亲王,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双子星计划’中关于佛米拉狄亲王的部分究竟是什么?”雷伊斯的镭射枪缓缓对准了南丁斐司的脑袋。 “我的回答还是一样:不知道。不过……”南丁斐司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有件事可以告诉你,你的亲王殿下此刻正带领着他的舰队往西客达斯赶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帝国的皇家飞鹰舰队正在不远处的索姆特星球摆好陷阱等着他自投罗网。” “不要胡说了,南丁斐司,你以为我会相信这么幼稚的谎言吗?佛米拉狄亲王无论如何也不会亲自带兵到西客达斯这里来!” “是的,你是说在正常的情况下,如果你的亲王殿下接到圣摩亚二世陛下正秘密出访西客达斯要塞,而西摩帝国的主要军事力量正准备退回帝都的消息后,你说他还能坐的住吗?”南丁斐司苍白的笑容里充满了阴冷,“更何况,‘双子星计划’已经传到他的手上,聪明的军事专家怎么可能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第14章 “你说什么!” “他在说,他已经完成了皇帝陛下给予他的最重要的一项任务,雷伊斯提督!”无声无息的人影出现在雷伊斯的身后。 “尼克准提督。”雷伊斯的心猛的一沉,最不该出现的人在最不应该的地方出现,只能代表着所有的事情正往最诡异的方向发展着。 “实在是很精彩,南丁斐司参谋,你的演技实在是让人激赏不已!”尼克准提督带着欣然的微笑出现在灯光中,“只是利用不利的形势稍稍做了点修饰就轻而易举的让我们的雷伊斯提督相信他的主子正处于危险状态,奋不顾身的暴露身份……” “……”充满喜悦的谈笑声中尼克准提督手中激射出刺目的光束,直透过南丁斐司的胸膛,鲜红的血液如同火山爆发般从南丁斐司的胸膛里喷射出来,南丁斐司青色的瞳孔中闪烁着不信的目光,缓缓的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可惜,太聪明的人,实在不怎么适合服侍我们的皇帝陛下。何况身为摩挲腊行星的后裔的你,更加的不适合。”尼克的笑脸灿烂的犹如地狱的使者般,让雷伊斯的心紧紧的提了起来,“还有,雷伊斯提督,请你转过身,把枪放下!” “你到底是谁?”雷伊斯缓缓转过身,将手中的枪放下。 微笑着接过雷伊斯的枪,尼克的笑容更加的璀璨,“很抱歉,一直瞒着你,我是情报部的特派专员,‘双子星计划’的实际执行者!” “你想怎么办?”雷伊斯逼迫自己冷静的面对眼前的这个巨大的危机,他无法预测尼克下一步会怎样。 “暂时我还不能要求你为我帝国献出生命,所以,请你乖乖的跟你的属下一起在临时监狱里待上一阵了……” 闪烁了半夜的灯光终于熄灭了,两条人影一前一后离开了这充满血腥味的房间……许久,“原来尼克是情报部的人……”黑暗中,苍老而有力的声音悄悄响起。 “这下好玩了,连情报部居然也插手了。”诡异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那阴冷中带着嘲讽的语气,是南丁斐司特有的,“我现在开始好奇‘双子星计划’的真正面目了。” “上面没有给你真的计划吗?” “给了,但显然,那是一个设计好的圈套……” 第六章嚣张的囚徒 “真是难得啊!”明显的笑语中没有嘲弄的成分,“一向被幕僚部部长视为左右手的南丁斐司参谋居然会被上司耍着玩。是不是你平时在幕僚部太张狂了,得罪了哪个上司,所以上面才这么整你?” “无所谓,反正加入幕僚部时,我就早有这种准备。要真是他们动的手脚,等事情结束后,有他们的好果子吃。重点是,为什么情报部会横插一手?他们居然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调查出我的身世,还派了尼克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人物隐藏在我身边。而且按照尼克的说法,‘双子星计划’应该是由情报部实行的……” “看来这个‘双子星计划’另有文章啊!先不管其它的部分,光是现在这个计划露出的冰山一角就实在让人有点胆战心惊的。”苍老的话语隐隐透露出冷意:“借着与联邦政府的持续战斗,不动声色的将主要军事力量转移到其它边界,随时准备大规模偷袭;然后由你透露行动计划,把藏在军部的不稳定人物──雷伊斯逼上台面,再顺手把你悄悄干掉,驾祸到雷伊斯身上,然后用雷伊斯把佛米拉狄引到西客达斯,最后炸掉这个不怎么重要的人造卫星要塞,把所有不安定的因子全部消灭,同时借由西客达斯的巨变,发动突然性进攻……” “看来隐在幕后的人物的的确确很厉害。”一丝淡淡的亮光射入黑暗中,一双青色的眸子在淡然的光线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彩,“真想好好会会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会借着这个机会快点离开西客达斯,反正你的替身足以证明你的死亡。”苍老的声音中突然凭添了一份低沈的不安,“我有点明白是谁在安排这场闹剧了。” “你认为是谁?” “是太子!太子可能想篡位了!”话语在肯定中透露着骇人的消息。 “太子先把唯一能够和他争夺皇位的佛米拉狄永远的留在西客达斯,然后趁圣摩亚二世为出兵攻打其它国家而清空手中所有兵力的短暂时间,弑父篡位!呵呵,真不愧是一个家族里出来的人,比起心狠手辣,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聪明的人,向来闻一知十。 “太子要是真敢这么做,恐怕是因为两位丞相和其它的贵族都已经站在太子身边了,而我们都被归类在‘不顺从’的行列里,所以……” “这个先等等再谈,你不觉得雷伊斯身份暴露的有点诡异吗?”青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智能的光泽,“雷伊斯应该是佛米拉狄派在圣摩亚二世身边的最高级的军官,他这么急急忙忙的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代表着什么,你考虑过吗?” “你的意思是说……” “雷伊斯是故意的!他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在掩护其它更为重要的东西。” “比如……” “比如说,佛米拉狄猜到了什么,提前一步已经潜入帝都,等待着最佳的机会临时发难……” “……”房间里久久不再有声音响起。 “南丁斐司,谁要是你的敌人一定会死的很惨。”苍老的声音毫不掩饰对眼前男子的敬佩与臣服。 “谢谢夸奖,您也同样令人胆战心惊,老奸巨滑的米纳特提督。” 在西摩帝国的军部中中逐渐显露原形的惊天阴谋的同时,被倒霉的囚禁在临时监狱里的四十七舰队的众位指挥官们并没有因此远离阴谋,相反,在“某人”的努力下,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正一步一步的探求着阴谋的真正面目,虽然这并非出自他们的本意。 先进的电脑设备、最完善的机械零件、最高档的食物等等这些不适合出现在阴冷的监狱中的东西逐一的出现。 四十七舰队的被俘指挥官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他们各自专长的技术,会偷窃的在研究偷窃的对象,会抢劫的在讨论抢劫路线,会机械的在装配新式武器,会电脑的则趴在高档屏幕前玩弄着那些复杂的程序。 而什么都不会的人,则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享受着甜美的餐点与香浓的红茶。咬上一口用数百帝国币购来的美味巧克力蛋糕,努力的咀嚼出声;再喝上一口珍藏了十多年的陈品红茶,用怪异的吸允声加以赞美,这样的生活真是即愉快又美丽。陶醉在这舒适的生活中的四十七舰队指挥官任远,眯起眼睛,露出一幅幸福的表情。 但与之仅数步之遥的下属们,则一个个愤然回首,各色的瞳孔中一致闪烁着骇人的愤怒火焰,狰狞的表情,让人不怀疑他们随时有可能扑上前,把那个无耻的上司撕个粉碎。当然,前提是他们必须先解决眼前通电的合金铁栏和持枪站在一边的西摩警察。 而潇洒依旧的任大指挥,则高举着红茶杯,面对愤怒的下属丝毫不吝啬他那璀璨的笑容。 “看来泻药和摄象机还是满管用的嘛!”任远愉快的看着下属们兢兢业业的工作着,对于自己的“聪明才智”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用那一小包泻药和随时跟进的摄象机,再加上永不开门的厕所,就轻易的摆平了下属所有的抗议。欣赏到那一张张曾经因为忍耐而变的青、白、红、紫的脸庞就算是让下属们为“曾经有对长官失礼的行动”付出先期的代价了。 最重要的是,自己的下属们不用担心在监狱中是否会遭遇不良的待遇。看,自己的确即聪明又仁慈,史无前列的在没见血的情况下保存了部队的战斗能力。当然,至今躺在自己隔壁牢房的卡尔上尉实在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失误。 “我的办法很不错吧?”任远得意的翘着二郎腿,询问着离自己仅一臂之遥的卡尔·卡特。 “需要我表扬吗?”卡尔上尉半躺在床上,肋骨隐隐传来抽痛,那些该死的刑讯专家,的确在没有任何外伤的情况下让他吃尽了苦头。虽然不喜欢和这个恐怖、无耻的小人继续打交道,但此刻不说点什么让自己保持清醒的话,恐怕就要昏迷很常一段时间。 自己昏迷倒没有什么,如果在这段时间内,隔壁的那个“小人”又用的花言巧语蒙骗自己那些同袍,虽然再次被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是小心点好,伯克上尉的前车之鉴,足以警示自己,千万不能不负责任的昏迷,否则一旦酿成大祸,身为幕僚核心的自己罪孽可就深了。 “表扬还是留到我们活着回到联邦再说吧。”任远微笑着咬下一口蛋糕,“你有没有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 “你是指什么?”卡尔皱了皱眉,他疲于应付任远,却失策的忽略了身边的事情。 “身为幕僚核心,因为自身的困难,就轻易的忽略了战局的重点,不太好吧!”任远的微笑依旧,但话语中的分量却徒然重了几分。 “这是我的疏忽。”卡尔上尉没有辩解,对卡尔来说,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错对的结果并不会因为指出者的立场而改变,这也是卡尔上尉能够成为四十七舰队幕僚核心的一个重要原因。 “情况似乎有点问题,从我们投降时就开始。”任远肆无忌惮的压低声音和卡尔讨论着,因为此刻所有的主事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那群属下身上,兴奋的关注着电脑上进出的数据,那些数据代表着他们的帐户里疯狂而巧妙的涌入的金钱,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在一边吃东西的小鬼在做什么。 第15章 “你是指临时羁押处的松散。”卡尔上尉虽然不清楚自己上司的葫芦里又在酝酿着什么诡计,但身为幕僚特,自有一种敏锐的感触,不协调的感觉虽然因为疏忽而没有重视,但并不代表一无所知。 “对,还有,其它人翻墙出外做案时,几乎没有人碰到过警卫,这不符和常规。虽然我们是投降,看管上可能松懈一点,但这种程度不可以称为松懈……” “这是放纵,对方故意放纵我们做案,制造混乱。”卡尔·卡特的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床铺。 “为什么要这么做?”任远喝了口茶,“西客达斯是最前线对吧,如果前线出现了混乱对整个战局都会有极大的影响。” “……嫁祸!”卡尔想了许久,才总结出这个可能,“他们想在西客达斯做些什么,然后把罪名全部嫁祸到我们的头上。这就能解释他们为什么故意纵容我们制造混乱。” “有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西摩的幕僚们牺牲最前线的安全,同时又是怎样的事情需要有明确的替死鬼?”任远依旧微笑,但卡尔·卡特却从那微笑中看到了深沉的超乎年龄的理智,“临驾于战争之上的这种事情,只有西摩帝国皇家的纷争才能办到。” 卡尔·卡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冷森感。他身边笑意盈然的少年用最轻柔的话语说出最可怕的猜测时,没有任何的犹豫,仿佛是在叙述一个早已知道的故事。不考虑这猜测是否正确,或者说他早就肯定了这个猜测的真实性。 “你是说,西摩人要在西客达斯发动宫廷政变?”卡尔·卡特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任远的猜测结果,并顺着这个猜测推论了下去。 “不,以西客达斯现在的军事实力,不可能成为宫廷政变的地点,我想,他们是想把不利于政变的人物永远留在西客达斯,而且借用我们的名义。” “但现在我们都被捕了。” “这说明他们还没有动手的打算。你想,如果你是西客达斯的长官,抓到在自己地盘上破坏的人物后,会只把他们交给警察吗?你会白痴的认为警察的监狱能够关住一个晚上偷遍、抢遍整个西客达斯保卫能力最好的地方的犯人吗?”任远再次喝了一口红茶,“他们是顺水推舟,让我们看上去被捕,然后找个机会再让我们出去露面……” 卡尔·卡特整理着脑海中所有的信息,思考着、推论着…… 西客达斯要塞静静的在太空中运转着,黑暗的夜即将结束,但迎来的明天,是否真的是光明璀璨的呢? 人类的天性中,贪婪无疑占着巨大的比例,所以尽管心中充满了怀疑,但面对那些金灿灿的黄金和不断爬升位数的银行存款,身为警察局长的乌魁玛还是同意了让任远和四十七舰队私下交流的要求。 也许在乌魁玛局长的眼中看来,任远那可怜兮兮的摸样应该是玩不出什么花样的。即使能玩出什么花样,相信在守备森严的监狱中,也不会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再说这个年轻的小鬼主动要求和曾经操纵他的名义上的下属交流,大概不外乎希望那些愤怒中的下属能稍稍缓解那冲冠的怒意,然后乞求日后的暂时性的太平。 所以一向为己的警察局长难得设身处地的为一个傀儡式投降军官日后的生活着想,体贴的撤走了所有警察看守,仅仅把隔离双方的铁栏上的电压稍稍升高了数倍,以防暴走中的军官们在没有任何阻挡的情况下即刻踩扁他们可怜的总指挥。 当然,身为当事人的任远是不指望那“小小”的电流可以阻碍那些被“玩”的很惨的下属的暴走,不过有了卡尔上尉这块免死金牌,却比任何防护都来的坚固。所以他依旧优哉游哉的享受着浓香的红茶,把所有的发言权,都交给了抱“伤”的卡尔上尉。 “我有理由相信,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的危险。”卡尔上尉严肃的把所有推论的结果宣布出来,成功的转移了同袍战友们的注意力。虽然牢房里住满了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但当卡尔说话时,整个牢房都静寂无声,所有人都仔细的听着,没有人插话。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卡尔的话音落下,劳伦斯上尉立刻询问着。四十七舰队从来都不曾想去质疑卡尔的判断,对所有人来说,把卡尔当成幕僚核心,就要对卡尔赋以绝对的信任。 虽然这在外人的眼中可能会觉得四十七舰队的人愚蠢的很,把所有的生命都押在一个人的决策上,一旦这个决策者的决定是错误的,那么四十七舰队的全体官兵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但如果仔细想,这种做法也有着它绝对的好处,那就是团结。不论错对,所有的人都只有一个念头,一个想法,这在无情的战斗中无疑为所有人凭添了不少生机。这也是为什么四十七舰队能在以往的消耗战中保全自己的原因。 “现在我只能推测西摩帝国会有大的行动,什么行动我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绝对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但要同时杀掉2300名俘虏,除非制造意外,否则表面上是很难交代过去的。”半坐在床铺上的卡尔上尉无意识中轻轻敲击着床板,四十七舰队的成员都知道他们的智囊正陷入复杂的思考中。 卡尔出色的面容上,有着浓浓的阴影,自从任远的数句提醒后,一种不安的感觉正逐渐在他的心中泛滥着,凭着卡尔在死亡线上挣扎多年的经验,卡尔明明白白的知道眼前将有一场悠关生死的大战即将展开,但四十七舰队在这场战斗中所扮演的角色却依旧模糊不清。 “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任远放下手中的茶杯,脸上让人火大的笑容还是那么显着,只是一向轻佻的话语中却透露出隐隐的安抚,“现在还没有到立刻分生死的地步,我们手头的情报不足,现在的重点是搜集情报,特别是西摩帝国首都的各种消息,还有西摩军队的详细动向,只有掌握了这些,卡尔上尉才能做出准确的判断。” 好狡猾的家伙。劳伦斯暗想,任远明明推行着自己的想法,却在最后把一切计划都扣到卡尔的头上,让所有准备反驳的人都乖乖的闭上了嘴。 “是的,现在需要的是收集情报,我们需要大量的消息以证明我的推测是否是正确的。”卡尔上尉环视着所有同袍,“接下去,大家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明白了,我们会注意收集这方面的消息。”回答这句话时,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都有了一种很荒谬的感觉。 在一个守备森严的监狱中,身为智囊的幕僚下令搜集远在数千光年外的敌方重要的军事机密情报,而被关在通着电流的铁栏里的下属,居然没有感到任何的困难,只是因为他们的身后摆满了最先进的科技产品,这些东西怎么会跑到监狱里去? 身后的机械也许是因为警察局长的贪婪而得来,就算警察局长贪婪成性,但他怎么可能愚蠢到把高级设备交给一群黑客而没有丝毫担心?是谁给了他绝对的信心?是谁在不露声色的情况下轻易的为四十七舰队的行动准备了最完善的准备和最安全的保障? 这绝对不是无数的巧合能造成的结果。从开战到投降,从投降到被捕,从被捕到现在,好象每件事都是那么的离谱而诡异,但当把所有的事情连在一起时,才发现其实这一连串的事情竟然被计算的如此的精密。 一环连着一环,一扣连着一扣,就象一只无形的手,悄悄的推动着四十七舰队避开危险,然后在危险中寻找着最安全的位置。巧妙的利用周围的环境、身处的位置、人性的弱点,在谈笑中撒下细致的丝网,静静等待着收网的那一刻。这才是真正的可怕的人物。 原来联邦政府之所以突然派一个年轻的军官来接管他们,并不是一场闹剧,而是老谋深算的把一只会微笑会伪装的怪物当作以外的礼物送给无知的四十七舰队…… “哇……”任远惊叫着猛的跳了起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了?”劳伦斯问着,不自觉中,话语里有了明显的拘束与疏远。 “有老鼠……”任远挎着脸,目光中充满了惊惧。 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墙角的黑影,只见一只干瘪的小老鼠正瑟缩的躲在那里,小小的眼珠不安的转动着,仿佛在说:不要看我,我不是故意的。 “哼!”所有的敬畏在瞬间化为乌有。 “居然怕老鼠!” “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真是没出息!” 所有的人一哄而散,不屑的冷笑和嘲弄,把刚刚蔓延在心中的怀疑吹的干干净净,也许这个小鬼真是个怪物,但充其量也只是一个运气好、怕老鼠的小怪物而已。 当众出糗的任远,并没有在意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形象在瞬间破灭,相反,那双精光四溢的黑色眸子中,笑意盈然。 “被当作怪物的话,以后还要怎么玩下去啊!”任远的心中愉快的想着。要树立军官的形象,实在不怎么适合他这样的人。 警察局局长乌魁玛非常的高兴。 当数千倍于他薪水的金额,疯狂的从各处涌向他的口袋时,乌魁玛局长已经可以感觉自己脸颊上的沉积脂肪因为长时间往上方运动已经酸软不堪,而当一份又一份上司们的机密隐私被送到他的眼前时,乌魁玛局长眼中不断的闪现着帝都警察局局长、帝国武装部参事、帝国保安局局长……等等一个高过一个的宝座,他几乎已经可以看到自己平步青云的未来。 但,当押着雷伊斯提督突然出现在警察局局长办公室的尼克准提督向乌魁玛局长要求收押时,乌魁玛局长的好梦就象是猛的被泼上一瓢冰水。 第16章 收押比自己级数高的提督?他乌魁玛又不是活腻了。谁不知道做这种事,就象是被夹在两块铁板中一样,不管是被收押的提督,还是提出收押的提督,双方都是不能得罪的。而且若是稍有不慎,就会得罪两边,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 看看坐在临时审讯室的雷伊斯提督,看看坐在眼前的尼克准提督,再看看手中关于“南丁斐司一级参谋被杀”的报告书和尼克准提督出示的情报局的证件,乌魁玛直在心里叫妈。 虽然乌魁玛贪婪成性,但并不代表他真的只是一个愚蠢的人,能坐上警察局长的位子,没有点本事是不行的,光看这份在被害者刚刚死亡不到数个小时后就出炉的内容详细,调查终结的报告,就知道这是军部内部设计好的东西,而尼克准提督的情报局特派员的身份,更是摆明了上层社会暗潮汹涌。 聪明的乌魁玛局长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沾上那些让人身不由己的混乱呢,至少在他没有看清大局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一边人的。 所以,等恭敬的送走尼克准提督,再把雷伊斯提督完好的送进暂时看押室,乌魁玛局长直奔监狱而去,他要立刻搞清楚上面的各位大佬们究竟在打些什么算盘。 “死者是一级参谋南丁斐司,29岁,孤儿,银河历3389年以首榜成绩毕业于西摩帝国军官学院,后被安排在幕僚部,一直是幕僚部长的左右手,曾经参与多次帝国与其它国家的战斗,是个不寻常人物。” “杀人犯雷伊斯·修卡特·罗尔,33岁,世袭修卡特侯爵爵位,银河历3378年毕业于西摩帝国贵族学校,次年接任摸拉星舰队指挥,担任准提督。银河历3392年正式升任提督一职。是西摩帝国军部里著名的鹰派将领,而且他被誉为新生代鹰派将领中的领导者。他一直宣称要跟随圣摩亚二世完成统一大业。” “尼克·亚西雷克,26岁,世袭亚西雷克子爵爵位,刚刚升迁为准提督。也是鹰派人物,一直以来频频倡议发动战争收复统一西摩帝国。” “以上所有就是幕僚部的档案记录的大概情况。”劳伦斯上尉把调查的报告副本扔给任远,而报告的正本则上缴给了乌魁玛局长。让那个肥胖的局长独自去分析其中的奥妙去了。 “情报部那里关于尼克的身份是这样解释:尼克·亚西雷克银河历3388年秘密调入情报部,终极职责是撤查军官中的反叛份子。”负责侵入情报部的是伯克上尉,“而且我找到一些有趣的档案。是关于死者的。” “据查,南丁斐司并非孤儿出身,他伪造了自己的身世,南丁斐司出生与摩挲腊星球,但他出生后不久,整个摩挲腊星球的居住民都被圣摩亚二世下令屠杀了,南丁斐司是那场屠杀的幸存者……” “南丁斐司显然是死在尼克的手中,尼克因为怀疑南丁斐司是屠杀的幸存者所以把南丁斐司杀掉,而雷伊斯是个替罪羔羊。” 卡尔上尉轻哼着,“这是明摆着的,问题是为什么雷伊斯会成为替罪羔羊?而且,尼克的做法很奇怪,既然他希望雷伊斯成为替罪羔羊,就该当场杀了雷伊斯,否则一旦雷伊斯回到帝都,那些鹰派的将领绝对不会放任雷伊斯死掉……” “也许,尼克不杀雷伊斯的目的和不杀我们的原因是一样的。”任远轻轻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如果尼克确定了雷伊斯永远离不开西客达斯要塞,为了以后能够和鹰派的人士继续好好相处,不亲自动手的原因就成立了。” “我还是很难想象,怎样把2300个人完全抹杀掉,何况我们投降的事,在全宇宙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抹杀我们,不等于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吗?”劳伦斯上尉摇着头,很难理解西摩人的做法。 “叮……”任远轻轻把杯子放下,“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有答案了。” “哦?”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都转到任远的身上,期待这个小小的怪物有最新的突破。 “这个问题的结症只有一个……”任远故意拖长了音,“我们没有更加充足的情报,所以无法了解全部内容,所以这个答案我们最好去问上帝或者圣摩亚二世自己了。” “去你的!”所有人都送了任远一个大大的白眼,纷纷起身离开铁栏边回到电脑前继续紧张的作业,心里暗骂自己:就说这小子阴损的可以,但还是忍不住要上这种低级的恶当。 “你想到了什么?”只有离任远最近的卡尔上尉看到了任远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狡猾目光,显然,这个小恶魔的心中有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打算。 “我们可畏的部下,要离开这个监狱是不是很困难?”任远故做神秘的凑近卡尔上尉小声的问。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卡尔一皱眉。 “先告诉我,以他们的身手,是不是很容易逃出监狱?” “这,对其中的几个人来说,并不怎么困难。”卡尔有所保留的回答,其实西摩帝国这种普通的监狱,对四十七舰队的全体官兵来说,不算是什么障碍。毕竟“越狱”和“罪犯”这两个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一向是手拉手肩并肩的。 数千年的银河历史中,写满了罪犯越狱的“光辉”成绩,而四十七舰队无疑已经成为银河中唯一一只可以全体越狱的军队,所有的监狱,对四十七舰队的成员来说,是没有什么约束能力的。 其实,这也是联邦政府不得不组成四十七舰队的前身,预备役纵队群的一个重要原因。何况,西摩帝国军部故意忽视四十七舰队的存在威胁,把全体人员都关进一个监狱,而警察局长大人,又打着“让被捕人士得以在自己的指挥下,为自己创造更多的财富”的算盘。 所以,原本安装在监狱里的监视器都被彻走了,只是意思意思的在监狱门口安排了更多的守卫,唯一可以称得上监狱设备的,就只剩那些痛着电流的铁栏,如此的防备,怎么可能看住“技术高超”的四十七舰队? “也就是说,他们能够自由的进出监狱对不对?”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任远的笑容愈发的灿烂起来。 “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但只有几个高手能够不动声色的……”卡尔的脊梁上突然冒出一股阴冷的寒意,“你该不会想又要搞什么……”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张让人心惊胆颤的笑脸,“在目前情报严重不足,手下严重怠工的情况下,我认为,是应该制造一点对我们有利的事情,方便我们更好的掌握自己在战局中的位置和前进方向……” “为什么要一定要这么做?”悄悄的潜入医院的男子,有些懊恼的抱怨着,“那个任远知不知到他在要求我做什么事?” “你就少说两句吧,比起我们,其它人不是更加惨吗?你还抱怨!”同行的战友不客气的小小踩了抱怨者一脚,以制止他逐渐失控中的音量。 “废话!让我这个偷遍银河的神手,跑到西客达斯医院的停尸房里偷尸体,不是明摆着触我霉头嘛!”抱怨者呲着牙,不满的小声抗议。 “哼,偷个死人就这么多废话,难道你想象索斓一样去偷囚犯?或者想象墨里阑克一样去偷女用内衣?或者想象费斯多那样……” “我想,我还是比较适合偷死人。”抱怨者聪明的闭上了自己呱噪的嘴巴,乖乖的进行盗窃活动,所有的抱怨都在夜色中化作清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人贵自知,比起那些处境凄惨的同袍们,想来偷一个不会动、不会反抗而且没有什么防御能力的死人,实在是一个非常简单而客气的任务。 两条人影鬼鬼祟祟的潜伏着爬进阴森森的停尸房,数分锺后,一具僵硬的肉体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了西客达斯的医院。 如果说偷窃是一门艺术的话,那么选择被偷窃的物品显然是需要艺术家级的目光,但所有人都可以果断的判定,四十七舰队的任远指挥官,绝对不具备艺术家的目光。 面对着被偷窃高手偷回监狱的东西,卡尔上尉不得不怀疑自己是应该继续关注事态的发展,还是马上回到床上蒙头大睡。 一具冰冷的尸体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而一个大活人则与之“相依相偎”,生与死的对比是如此的鲜明。而那一口袋的色彩斑斓且全套的女士服装加上成堆的化装用品,更是充满了另类的感觉。再加上那些让人有点触目惊心的各色油漆,整个监狱里充满了诡异的气氛。 纯粹的变态!所有人的脑海中给四十七舰队的任远指挥官头上大大的写上这样几个字。因为这写突然出现的“东西”都是应任远要求才出现在这里。 而任远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可怕的行动正大大的给他的名誉镀上一层可怕的变态色彩,只是兴高采烈的摆弄着女用服装,一幅“我穿应该很合身的”的表情,实在是让旁观者们有作呕的感觉。 “你到底想做什么?”卡尔辛苦的张开嘴问着,凭着他的直觉,这套女用服装绝对不是任远为他自己准备的。 “我在想,如果你穿上女装是不是会很漂亮?”任远高兴的舞动着手中的女衫,心里却计算着真正要去做的事情…… 银河历3401年7月13号临晨,西客达斯的某家医院里,被谋杀的“南丁斐司参谋”的尸体突然间不意而飞;而警察局内的临时看押室里的杀人犯雷伊斯提督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两件意外的事件,却为天亮后的西客达斯要塞凭添了许多意想不到的舞台效果…… 第七章受难日与受难者 西客达斯要塞最近似乎一直处于非正常繁忙的情况。 第17章 先是罪犯大规模的暴走,西客达斯的损失惨重之极;然后是莫名其妙的军部叛乱,高级人员一个被杀,一个被捕;现在到好,不过隔了一个晚上,西客达斯的新闻报道里又出现“死亡军官的尸体神秘失踪,被捕提督凭空消失”的耸动性新闻。 西客达斯的长住居民们不禁小声的嘀咕着:西客达斯是不是撞鬼了?还是上面的帝国管理者们吃错药了?怎么发生的事故越来越诡异而离谱?但,此刻身为耸动新闻的主角们却正处于异样的状态里。 “我该怎么理解你的做法,南丁斐司?”西客达斯要塞总司令米纳特提督挥动着刚刚送到手上的最新报道,看着眼前一身简装的勤务兵,嘴里却叫着一个死者的名字。 “提督大人,根据尼克准提督的通报,一级参谋南丁斐司已经在前天晚上被雷伊斯提督所杀。”勤务兵恭敬的提醒着“一时糊涂”的上司。 “好、好、是我失言,那么勤务员南司,你能向我解释一下,南丁斐司参谋的‘尸体’为什么会突然间消失呢?”米纳特提督微笑询问着。 “提督大人,关于这件事,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的答案,”脸上有着淡淡疤痕的南司一脸镇定,“因为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 “那么,雷伊斯的事……” “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哦?救走雷伊斯的极可能是雷伊斯的同党或下属,这并不奇怪,反正迟早要把雷伊斯做为饵食放出西客达斯要塞,去钓佛米拉狄那尾大鱼,”米纳特提督翻动着有着数页厚度的报道,“问题是谁对南丁斐司参谋的遗体这么‘关心’呢?” “这也是我所想知道的。”南司不客气的做在沙发上,自动自发的喝起为米纳特提督准备的咖啡,“幕僚部的人不会对死人敢兴趣,而以现在的局势来说,尸体对情报部的作用也不大,唯一有可能的人就只剩那位情报部的特派员尼克准提督了,不过,我实在找不出理由……” “会不会是因为南丁斐司死的太自然,让尼克起了疑心?” “不会的,以尼克那种阴沉的性格,他既然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就证明他有足够的把握掌握全局的发展。虽然我并不欣赏这种性格,但没有了‘南丁斐司’的存在后,尼克就成为情报系统的最高管理者,西客达斯的所有的情报系统都归属于尼克的手里,他已经不用顾及其它的影响,即使南丁斐司再度复活,也没有办法从尼克手中夺回已经失去的主导权。” “你是说,尼克需要的是权利……” “或许吧,毕竟人性中所隐藏的秘密不是我能够探询的。” “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米纳特提督把身体靠在舒适的靠椅上。 “不变,是此刻唯一能够做的事情。不管‘双子星计划’的后续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唯一确定的就是四天后的西客达斯爆破是绝对要实施的。”南司的青色瞳孔中闪过一抹冰冷。 “爆破吗?”米纳特提督静静的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再想些什么,好半天才并出一句:“能不能先疏散西客达斯的居民?” “如果你想的话,就发布紧急战备动员令好了,说要封闭整个西客达斯要塞。” “这需要理由。” “雷伊斯提督的出逃,不是最好的理由吗?”南司喝下最后一口咖啡…… 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呢?雷伊斯苦笑着。 毕竟和一具冰冷的尸体同居一处的感受,实在要比战场上撕杀要来的可怕的多。雷伊斯有理由相信自己这一生,永远不会忘记南丁斐司这个阴险者的嘴脸,不,或许说是南丁斐司的“死脸”比较恰当。 死者的世界,是未知的世界,即使科技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但对于那死亡之地的了解依旧停留在神话与虚幻之间,处于对未知世界的畏惧和对死亡的恐惧,也许这就是人类永远无法克服的对死者的崇敬心的真正原因吧。 这个晚上对雷伊斯这位年轻的帝国提督来说实在是一个很特别的晚上。 为了弄清“双子星计划”的全部内容和某个特殊的原因,他射伤了南丁斐司,准备套出所有问题后再杀掉南丁斐司造成情报系统的暂时混乱以推迟“双子星计划”的实施,从而为某个人制造更充裕的时间,但事情出人意料的急转直下。 先是尼克身份的曝光,而后惊悉自己成为了尼克手中的饵食,再来就是自己被捕。 在被捕之时,雷伊斯曾经宽慰的想着,尼克的失策就是向媒体公布自己被捕的消息,给远在帝都的某人以最重要的提示,相信对方应该有所准备了。 但转念再想,却发现尼克的手段实在很阴损,也许他并没有猜到帝都中的暗潮,但他却算计着收到消息后赶来救助自己的部队,按照计算,四天的路程正足够部队赶到西客达斯,如果那时西客达斯被引爆的话…… 雷伊斯冷汗直流,越想越担心,但偏偏自己已经身陷囫囵,脱身已难。要从看守森严、重兵把守的警察局逃离,简直是天方夜潭。 而此刻却又在他面前突然出现两个陌生人,说是要救自己出去,虽然雷伊斯半信半疑,但事到这般地步他已经是无路可退了。 不经仔细思,就索冒然点头答应的事,十之八、九没有好下场。对方直接打昏了雷伊斯,等雷伊斯醒来时,跃入眼帘的居然是南丁斐司那张苍白的没有血色的死者之脸。再看周围才发现自己的的确确是逃离了警察局,但又莫名其妙的被五花大绑的“入住”了监狱。 自称来救自己的到底是谁?自己怎么会跑到监狱中来?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 无数的疑问在雷伊斯的脑海中闪现,他真的很急需知道自己的处境,是陷阱也好、是计谋也好,总之给他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而不是象现在这样。 但,对方显然不了解雷伊斯提督的想法,依旧没有向他解释的意思。莫不清对方底细,满肚子疑问,加上又被堵着嘴的雷伊斯提督,只能被迫仔细的观察眼前“死亡中”的南丁斐司参谋,参谋的脸上到底有几个雀斑、几根眉毛…… 以上一切状况的始做蛹者任远,此刻正愉快的进行着他的“改装游戏”。 继四十七舰队的某些指挥官沦落为“偷内衣的色狼”、“偷尸体的精神病患”、“偷杀人犯的疯子”之后,被迫换上女士服装的卡尔·卡特上尉则被顺理成章按上“有女装癖的变态”这不光彩的名头。 描绘好细细的娥眉,扑上淡淡的粉底,涂上浅色的眼影,抹红薄而性感的嘴唇,最后再穿上漂亮的女装,踩上不算高的女鞋。英俊潇洒的卡尔上尉,在几位颇有经验的变装大师的手下,渐渐蜕变成一个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任远满意的上下打量一番改造后的卡尔上尉,然后微笑着说出:天生美女。 这个涵义深刻的词组。虽然立刻招来了卡尔上尉愤怒的白眼,但对于神经向来非常大条的任远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到是其它的指挥官忍不住附和着任远的说法。 “你到底想做什么!”男性尊严严重受到打击的卡尔·卡特,咬牙切齿的问着微笑中的任远。 “干什么?”任远眨了眨眼睛,嘴角小心的上翘着,不小心露出白白的牙齿,“当然是玩‘美人计’啊!” 和任远少校在西客达斯战役中采用弃械投降一样有名的就是卡尔·卡特中尉在西客达斯战役中第一次男扮女装,这件事最后被史学家认定为一种具有战略意义的行动。 著名的历史学家默得哈曾经这样评论:如果用世俗的眼光看待卡尔·卡特的男扮女装,得到的答案只有“疯狂”;但如果你仔细去考虑,就会发现,卡尔·卡特的做法其实为四十七舰队回归联邦政府起了莫大的推动效用。 虽然卡尔上尉曾经发誓绝对不提起这件事,而他的同袍们也绝口不提卡尔上尉换装的原因,但是对于卡尔上尉换装后的漂亮丰姿却不遗余力的在事后到处大肆宣传。 即使在事隔了近百年后,年迈的四十七舰队的指挥们还是会津津乐道,当年卡尔上尉“风光无限”的那个夜晚。 “当时卡尔上尉拌女装,就是我给化的桩。” “当时我可是好好的开导了卡尔一番。” “是啊,当时卡尔上尉一直不肯化女装,大家都劝他来着……” “我帮他安装假的胸部……” “……” 姑且不论这些话的由来的真实性,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几乎所有被关在监狱中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都热切的期待可以看到卡尔上尉男扮女装的样子。 这即是出于好奇,又是出于“有难同当”的思想意境,在所有人的“淫威”下,卡尔上尉不得不做下被其认为是人生最大的耻辱之一的──换装。 而一向习惯性说个开头隐瞒结尾的任远,在丢下一句“美人计”之后,就识趣的在卡尔上尉愤怒的注视下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到了和“死者”相依相偎了许久的“客人”身上。 “您好,雷伊斯提督阁下,我是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任远,。”任远拿掉堵在在雷伊斯嘴里的布,微笑着自我介绍着,“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四十七舰队?那支投降的舰队?”雷伊斯皱了皱眉,看看身边不远处正兴高采烈的用塑胶模型做着女性胸部的男子们,看看不该出现在监狱中的计算机,最后目光回到眼前这个微笑的年轻人脸上。 “是的,你不用怀疑,站在你眼前的的确是向西摩帝国投降的四十七舰队,而且,你现在正身处西客达斯最坚固的监狱中,不过,我可以保证没有人能够找到你。” 第18章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雷伊斯暗想:有什么地方比监狱更容易隐藏一个逃犯?就算是尼克也算不到自己会躲进监狱里。 “而且是个很舒适、很愉快的监狱。”任远暗示性的瞟瞟对面的多台计算机,和正在换装的下属。其话中的含义,雷伊斯当然心领神会。 “能帮个忙吗?”雷伊斯突然有了个非常好的主意,“我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你,然后你帮我做件很简单的事。” “我尽力而为。”任远微笑,一幅你可以完全相信我的表情,但却没有任何承诺。 “听着,我得到消息,四天后西客达斯将被爆破……”雷伊斯当即把所有发生在西摩帝国军部里的消息说了出来,只是隐瞒了关于佛米拉狄亲王的部分,“最后‘双子星计划’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可以相信,爆破西客达斯的时候,就是帝国军全线转移攻击目标的时候。” “哦?原来是这样啊。”任远抓抓头皮,神色中没有惊讶与慌张,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异样的光彩,“阁下既然告诉了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那么你打算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呢?” “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相信帝国还是准备把爆破西客达斯的罪名推到你们的头上,所以对你们的看守应该很松,或者说是故意放纵你们,我只要求你们能够把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为了不要让西客达斯的居民……” “能说实话吗?”任远微笑依旧,但黑色的瞳孔中闪烁着深邃的目光,“我想,一个鹰派的攻击型将领是没有理由为了区区数亿人口的城市要塞,而丢弃自己的权力的。你说呢,雷伊斯提督。” “我有我不能说出的理由。”雷伊斯注视着任远,表情严肃而认真,“但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公布这个消息……” “其实你是想警告某个人,对吧?看来你的立场很有问题哦?雷伊斯提督。”任远解开了绑着雷伊斯的绳子。 “……”雷伊斯搓揉的动作顿了一顿,什么都没有说。 任远也没有再问什么,只是要求雷伊斯对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保持这个秘密,直到他对外公布这个消息为止,而雷伊斯也没有其它的异议。 对于雷伊斯来说,他之所以这么干脆的把消息告诉任远,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时间。雷伊斯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它的时间了,他必须在四天内把自己知道的所有消息传回去,否则圣摩亚二世那个暴君制定的计划说不定就会伤及自己的主子──佛米拉狄亲王殿下。 而以雷伊斯现在的处境,他只能选择在任远身上下赌注,赌任远会做到公布这个消息,因为如果任远公布了这个消息,四十七舰队就不用再担负“破坏西客达斯”的污名,而且可以借此,重反联邦政府,作为指挥官的任远自然知道其中的轻重缓急。 而公布了这个消息后在要塞内会造成极大的轰动,西客达斯必然提前陷入混乱之中,到时候他的行事就会方便许多。 但,令雷伊斯好奇的是,任远似乎没有把消息告诉他的下属的打算,在和自己短暂而低声的谈话后,任远回头又去取笑被化装成女人的下属,丝毫没有紧张感。 “你到底想怎么做!”被同袍们折腾了半天的卡尔上尉,虽然火气直冲头顶,但还是勉强自己保持冷静,等待任远进一步的解释。 “你们知道今天哪里最热闹?”任远带着诡异的笑容,询问着自己的众多下属。 “哪里?”所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到。 “当然是尼克准提督的家里罗!” 媒体,不论是在民主主义国家,还是在帝制国家,敏锐的嗅觉、夸大的言辞、见风说雨的预言能力这三者绝对是媒体不可或缺的,而位于两国交战的前线要塞中的记者们,除了以上这三点能力外,他们和外部的联系之紧密也是让军队的情报部门叹为观之的。 所以,当有人向西客达斯媒体放出:“今天晚上尼克准提督将有惊人表现”的消息后,各大媒体立刻派出如同闻到肉血腥味后蜂拥而至的苍蝇一般的记者群,将尼克准提督的住处包了个水泄不通。 虽然尼克准提督多次申明这是有人故意扰乱他的生活,但记者们宁可相信尼克准提督是在“说谎”。 于是他们明着离开,暗中又悄悄的潜回,躲在暗处,拿着高倍望远镜、夜光镜,小心的窥探着尼克,这位神奇的情报部特派员的卧室,期待着他们想知道的“惊人表现”。 夜幕降临了…… 夜渐渐的深了…… 等候的手脚酸麻,四肢无力,饥肠辘辘的媒体记者们,开始怀疑,难道真的是上当了? 就在他们怀疑的时候,一个漂亮的高挑女子带着一只庞大的箱子,出现在尼克准提督的住宅门口,然后递给门卫一封信。这情景,立刻让所有记者打起了精神。 “你是谁!”门卫打量着眼前的美女,眼中色光闪烁。 “我是……”女子思索了一番后,摇了摇头,“还是请你去通知尼克准提督吧,他看到这封信后,就知道我是谁了。” “哦?凭什么我要为你送信?”门卫故意刁难着,抛出暗示的眼光。 “凭这个。”女子打开身边的箱子盖子,然后只见门卫脸色惨变,几乎是立刻抓着信跑了进去。箱子里是什么?记者们真很好奇…… “我就是尼克·亚西雷克,请问你是……”接到报告匆匆赶来的尼克,看着眼前一头褐发的漂亮女子,心中暗暗猜测着她的身份。 “我是米里亚·海切丝。”女子甜美的笑容似乎有些不自然,“初次见面。” “欢迎你的到来,海切丝小姐,我想我们最好到里面谈。”尼克准提督有理的邀请着,却不知,这平常的礼貌举止正引来无数怪异的猜测。 “好的。”同样不知情的美貌女郎,则落落大方的走进庭院。 “告诉其它人,不许靠近我的书房!”尼克准提督谨慎的吩咐正在站岗的警卫,颇有几分欲盖弥彰的气氛。若是往歪里想,当然也能体现几分桃色感觉。 “是!” 神秘的女郎、诡异的箱子和身份特殊的尼克准提督兼情报部特派员,三个不同的个体,出现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件事件里时,再加上尼克准提督颇耐人寻味的交代,稍微有点想象力的人就可以觉察出许多问题,何况是想象力丰富到可以建造一个全新的宇宙的记者大人们。 能将讯息在第一时间传回给报社、电台的数架掌上型电脑的激光屏上,几乎是立刻的出现了五花八门的标题: “神秘女郎夹带太空箱造访尼克准提督的府邸,是未婚妻?还是情人?” “尼克准提督后门失火,被弃情人上门讨公道!” “女人的报复──尼克准提督始乱终弃,伤心女郎携炸弹欲与负心人同归于尽!” “尼克准提督的特大惊喜!太空箱类似与婴儿培养箱,估计是尼克准提督的爱子即将诞生!” “尼克准提督的烦恼,新欢还没曝光,旧爱浮出水面!” “尼克准提督桃色事件──爆发!” …… 媒体真不愧是人类杜撰与谣言的最大发源地,仅从这些耸动的“观察结论”就不难看出,媒体培养出来的“记者战士”的能力是何等的可怕。 而身为当事人的尼克准提督却实在没有什么心情去注意是否有人在窥探着自己,他只是急着想知道警卫的紧急报告是否是真实的。 “米里亚小姐,”走进书房后,尼克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能告诉我你的身份和来意吗?” “真是开门见山的提问,”米里亚恬然的微笑着,拍拍身边的太空箱,“我的身份,对你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吧!” “哦?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看一下,你带给我的东西究竟……” “先不急,准提督阁下,既然你的下属已经看到过了,相信他也不敢壮着胆子来骗你,而且我也不会马上离开。在谈生意前,我们总得把价格谈好对不对?”米里亚优哉游哉的坐在太空箱上。 “米里亚小姐是不是生意人,与我没有关系,我只要知道你带给我的的的确确是我想要的东西,其它都好说……” “那好吧,我相信准提督是爽快人!”米里亚干脆的打开了身边上了锁的太空箱,尼克准提督也凑了上去…… 太空箱打开,里面躺着的,居然是失踪了的一级参谋南丁斐司的尸体。 但恐怖的下一秒,南丁斐司突然从太空箱里坐了起来,一蓬细腻的粉末当头撒下,而被突然吓到的尼克准提督甚至来不及反映就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你好象把人家吓坏了!”米里亚探头张望了一下倒下的尼克准提督,有些幸灾乐祸的数落着“南丁斐司”。 “算了吧,把扮成死人关在这个不透气的箱子里,差点就闷死我了。”“南丁斐司尸体”的扮演者──席思·多尔上尉,一边埋怨着,一边用袖子擦拭脸上死白的化装粉。 “你要是直接死在里面的话,也许我就不用再为你买棺材了。反正那只太空箱除了下面多了几个轮子外,和棺材没什么两样。”叫米里亚的女郎,走到昏迷的尼克准提督身边,开始小心的搬动尼克准提督的身体。纤细的身材里似乎蕴藏着恐怖的力量,搬动一个成年男子时,居然一点颤抖都没有。 “哼,让人妖帮我办丧事,很丢脸的。”席思上尉一点都没有帮忙的意思,反到开始翻找书房里的东西。 第19章 “是吗?对一个假扳死人的骗子来说,有人给你办后事,你就应该偷笑了……” “哦?让男扮女装的变态来给我办丧事,我宁可尸骨无存,死个干净……” 没营养的对话继续着,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两人手里的活。 米里亚把尼克准提督放到沙发上,然后毫不客气的把尼克准提督扒了个精光,再搬动尼克准提督的手脚,摆出一个非常“耸动”的poss,并恶意的打量许久后,把太空箱底的几桶油漆给搬了出来,在尼克准提督除了脸部以外的所有皮肤上,大肆的泼“墨”一番。 而席思上尉,则顺利的避开书房里暗设的机关,取到他的长官十分想要的重要物品,然后再把手里的“扣子”一个一个粘在窗户的四周。 “他们进去多久了?”距离尼克准提督的宅院不远处,数双眼睛正紧紧的注视着大宅的动静。 “快十分锺了。” “引爆器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10……9……7……4……3……2……1……开始!” …… “你怎么看这个?”米纳特提督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的刚刚得到的报告。 “照片的角度非常好,能拍的全都拍出来了,彻底的大曝光。”南丁斐司悠闲的翻阅着成打的报道,中肯的评论着,此次头版新闻的可阅读性。照片上,尼克准提督书房的窗户被彻底的炸开,赤身裸体的尼克准提督傻傻的躺在沙发上,全身和四周布满了各色的油漆。 “就这些?” “看来媒体拍摄的时候得个正着,而尼克的保镖们也有些失职,让他们的主子就这样蠢蠢的上了头版头条。” “我知道你对尼克的感觉不怎么好,但是这似乎不构成你幸灾乐祸的理由吧?” “幸灾乐祸?我有吗?”南丁斐司耸了耸肩,“我只是如实的评论,看看这些全方位的照片,还有这些标题:‘尼克准提督变态纪实’、‘情报部第一丑闻’、‘油漆与赤裸的新关系’真是有创意的很啊,相信情报部的长官们看了后绝对能吐血不止!” “你不觉得奇怪吗?尼克被别人这么恶整?会不会是雷伊斯干的?” “你认为凭雷伊斯那颗没有艺术细胞的脑袋能够想出这么绝妙的主意吗?”南丁斐司冷笑着,“要是真的是雷伊斯做的,那么尼克现在早就断气了。虽然现在看上去,他比断气更惨。” “那是谁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米纳特提督皱着眉,“没有人有理由去这么恶整尼克的。而现场也没有少掉什么东西。” “很明显,那对方只是在找一个目标,”南丁斐司沉思着,“寻找一个可以吸引所有人目光的目标,而尼克则是中选的人。” “你是说……” “等等吧,相信不用多久,就会得到答案的。” “又要等吗?那关于爆破……” “还是按照计划,明天正式公布吧。”南丁斐司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不管怎么说,战斗很快就要开始了。” “是吗?”米纳特提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也该是上战场的时候了。” “说句实话,”南丁斐司突然回头,冒出一句,“尼克的身材真的很差……” 对雷伊斯提督来说,看到自己昔日的同袍兼敌人落到如此尴尬的下场,实在应该大肆庆贺一番,但说实话,当雷伊斯看到网络上刊登着的关于“尼克准提督的变态曝光”的一系列文字图片后,雷伊斯提督开始庆幸。 不管什么理由,过早的暴露自己“反皇派”的真面目果然是最明智的,否则,此刻登载在所有媒体头版头条的就可能是军衔高过尼克的自己了。要是自己赤身裸体的模样被这样毫无保留的拍下照片并大肆宣扬的话,恐怕自己早就撞咖啡壶自杀了,而自己曾经遭遇的抱着尸体的景遇,相教于尼克准提督而言,显然是天堂级的幸运了。 “雷伊斯提督,”任远微笑着出现在雷伊斯的面前,但雷伊斯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有什么事吗?”雷伊斯不自觉的放轻了语气。 “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听说,西客达斯有个地方专门关押政治犯对不对?” “是的,” “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关押政治犯的地方在哪里。”任远笑的自然而无邪。雷伊斯提督却隐约看到任远的身后摇逸着三角型的尾巴。 第二卷图谋篇 第八章意料之外的绝境 “滴答……滴答……”被安置在床头的廉价复古型机械闹锺准确的在小格中移动着,轻轻的走动声,在安静的午夜,异常的清晰,那持续的声音,颇有几分催眠的作用,当然,这也是南丁斐司为什么会舍同样廉价却更加精确的电子锺而买下这个老爷锺的原因之一。 对于整天泡在幕僚室,随时算计别人,防止被别人算计的南丁斐司来说,因为用脑过度而导致难以入睡,实在是个非常令他烦恼的事,虽然安眠药能够解决一点问题,但这毕竟不是治本之道。 而在无意间,南丁斐司发现复古型闹锺的运作声,曾经被称为午夜最大的噪音来源的“滴答”声竟然能够促使自己安然入睡后,南丁斐司毫不犹豫的翻遍了整个旧货市场,从一个阴冷的角落里找出这台据说已经停产了三百年的机械锺。 而这架几乎算的上废物再利用的老爷锺,也的确没有让南丁斐司失望,五年来已经成了南丁斐司不可缺少的催眠伙伴。 不过,今夜闹锺的走动声依旧,但南丁斐司却意外的怎么也睡不着。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坐在自己的床上吸着烟的南丁斐司暗暗的思忖着。 按照目前的情况来说,一切事宜都进行的非常顺利,虽然有了一些小小的问题,但大方向还是正确的。明天只要公布开始缉拿雷伊斯,现在又少了尼克的牵制,军部就可以强制性秘密的驱离西客达斯的多数居民,然后引爆西客达斯,一切就会依照自己的计划行使。 但为什么自己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森冷的感觉。好象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问题,而这个问题恰恰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到底是什么呢?南丁斐司抓过手边的报纸,有一张没一张的翻着。 报纸这种东西,虽然在公元历的时候就被认为是人类文明中最大的消耗品,浪费了无数的绿色植物,换来的却是内容简略、没有收藏可能、保存率极差的薄薄的几张纸片,比起后现代的传播媒体,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但即使人们再怎么批评、再怎么不爽,报纸依旧从公元历延续到了银河历。其间虽然历经数十代但报纸的支持者依旧前赴后继的涌现出来,让电子化的新产品无法取代。虽然同样是写满了不实、夸张、甚至是色情的内容,在人们的心中,显然白纸黑字比1和0的组合更有吸引力。 而此刻南丁斐司手中整整四十余张报纸上至少有三十张以上的报纸版面上以鲜艳的颜色加上耸动的标题昭示了准提督尼克的变态丑闻,并配以最精彩的照片以示证明。 “桃色内幕大揭秘……”南丁斐司有口无心的念着那些古老却永远不会失去新鲜感的标题文字,心里却苦苦的思索着自己到底疏漏了什么。 “提督变特务,特务成变态,帝国军部再演变脸巨片……” “战火未熄,却烧开一锅春水……” “惊爆桃色内幕,提督前程落空……” “前途?”南丁斐司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终于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一切进行的实在是太顺利了,顺利到让人感到不安。 从自己的替身被杀,雷伊斯自动暴光,到尼克嫉才杀人灭口,栽赃嫁祸,然后是洞悉帝国上层的风雨欲来,再到雷伊斯脱逃、替身的遗体失踪、尼克被设计……这一切看似无关的事情,经过串联后,实在是很出人意料的安排了一个很巧妙的局。 从政治的方面来说,雷伊斯的背叛、自己的死亡、尼克的丑闻,三个被直接和“双子星计划”有关联的人,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对帝国而言,即使以后有人把“双子星计划”公之于众,但与之相关的证人,都无法再做任何证明。换句话来说,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双子星计划”的人都已经注定了消失。 而从军事的方面来说,雷伊斯的背叛让帝国军部少了最大的心腹之患,自己的死亡和尼克自毁前程的丑闻,同时打击了幕僚部和情报部,加上因为雷伊斯的关系而受到挫伤的鹰派的军官系统,这掌握帝国军事的三大力量,在某种意义上在这次冲击中都失去了自己相当有利的一颗棋子,但在总体上却巧妙的保持了平衡。 在各自都无法向皇帝交代的情况下,一向气焰嚣张的三大集团,多少都会收殓一下自己,以免激怒被破坏了计划的圣摩亚二世。换句话说,雷伊斯、尼克、南丁斐司、甚至整个西客达斯都是圣摩亚二世给军部下属的一个警告…… 如果,这个事实成立的话,西客达斯的爆炸无疑是最好的转移目标的方式。最终得利的只会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冷森的寒意无法抑制的在南丁斐司的后背升起。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双子星计划”要这么神秘。 其实整个所谓的计划根本就是一场骗局,也许皇帝的确打算借由西客达斯的爆炸顺水推舟的达到某些目的,但这个计划本身却是完全针对着整个帝国的军事系统,而非面对其它的国家。 第20章 而这个计划的实施,却能带给圣摩亚二世更多的意料之中的利益,包括太子、佛米拉狄、或者其它更多的无法预料的东西。 “当……当……”清脆的锺声打断了南丁斐司的沉思。此刻已是凌晨三点。 …… 对于雷伊斯来说,西客达斯的警察局长乌魁玛给他的印象是在是低等到了极限。 撇去小鼻子小眼的长相和一身招惹苍蝇的脂肪外,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几乎是乌魁玛在雷伊斯心中的代名词。 但此刻,雷伊斯却万分的感谢这位油头油面的局长大驾光临监狱。虽然自己有可能被再次监禁,但比起继续呆在这个姓任名远的恶魔身边,临时收押室简直比天堂还要美丽。 雷伊斯提督之所以这么激动,完全是因为任远大人正准备“乔装改扮”的前往“政治犯监狱”探监。而对于“在逃”的雷伊斯提督而言,“男扮女装”虽然过时又变态,但却实在是个避开巡逻警非常有效的手段。没有警察会怀疑一个女子会从守备森严的监狱中逃脱,更何况是男子监狱。 但是看着眼前这一套从卡尔上尉身上扒下来的女装后,雷伊斯怎么也没有办法想象自己有力量和勇气把这些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但看看周围四十七舰队的诸位“化装师”摩拳擦掌的样子,再回想一下刚才卡尔上尉“褪装”时,四十七舰队的这群变态们争先恐后的在卡尔上尉身上一通乱摸,雷伊斯已经觉得自己快昏到了。 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乌魁玛局长,无疑是救雷伊斯脱离“苦海”的唯一契机。 但号称拥有“比镭射透视镜”更加敏锐的双眼的乌魁玛局长,却丝毫没有看到坐在墙角边的雷伊斯,只是笔直的走到卡尔·卡特上尉的面前,挤满脂肪的脸部不明显的抽搐着,一条条青色血管难得的裸露出来。 “卡尔·卡特上尉,经过调查,西客达斯要塞内的犯罪行为并不是你们做的,而是一群宇宙海盗做的,你们都是无辜的,现在我谨代表西客达斯全体警官向我们曾经有过的无理行为向您致谦,请您原谅因为我们的疏忽,而给你们带来的不便……” “他好象不太情愿道歉啊……”席斯上尉用周围战友都听的到的声音“小声”的嘀咕着。 “金山和宝座都跑掉的话,你会怎么样?”卓翔上尉冷冷的问。 “恩……”席斯上尉思考了许久后,“我也许会找个垃圾桶把自己扔进去。” “虽然不文雅,但的确是个好主意。”难得的迈斯·罗得上尉支持席斯的说法。 “一定要垃圾桶吗?”西多上尉皱了皱眉。 “难不成你想找化肥池?”迈斯嘲笑着西多的迟钝。 “不过,如果走投无路,即使是化肥池也只能跳了。”席斯上尉颇有几分感慨,相当年,为了逃开警察的追捕,他不是没有躲过那种恶心的地方。 “恩……”站在席斯周围的人,不自禁的挪开了脚步,好象隐隐约约间都能闻到异样的味道,仿佛席斯真的刚从化肥池里爬出来一般。 乌魁玛局长当然不知道席斯他们在想什么,只是习惯性的把这些话当做嘲笑和讽刺来接收,所以脸上除了青经外,似乎又多了不少黑线。 “因为诸位的住处暂时无法安排,所以,只能委屈诸位暂时住在这里了。”乌魁玛局长把手中的钥匙递了上去,然后辛苦的行了个军礼后,就快步离去了。 虽然离去时的脚步声比较响,但四十七舰队的诸位对此也深表理解。毕竟人家只是在把地上的灰尘当作出气筒大肆践踏一番罢了。 倒是任远却看着乌魁玛局长的背影久久不言,黑色的瞳孔中,流光闪过。 银河历3401年7月15日,正当所有的主角们似乎都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时,意外的演员却在这个紧张的关头,冒然登场了。 当布置的富丽堂皇的皇家专用舰艇缓缓驶进西客达斯的停泊港口,身着白色军服的二皇子弗列斯·南道尔出现在人们的视线里时,造成的轰动绝对不比前几天的“盗贼横行事件”少上几分。 不同于其野心勃勃的兄长,也不类似于其才华出众的弟弟,佛列斯·南道尔可以说是整个西摩帝国王室最不起眼的继承人。他能成为继承人之一的最大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是正宫皇后唯一的孩子,也是圣摩亚二世的嫡子。除去这个漂亮的名头后,佛列斯甚至找不到什么出众的优点。 一张看似无害的娃娃脸上,没有什么很突出特色,除了眼睛有点大的过分外,其它部分完全没有继承到已故皇后的绝美容颜,倒是皇后的温柔气质继承了九分九,所以如果剥掉充满威严的军服,佛列斯怎么看怎么象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做事稳重,仅是欠缺些管理臣下的实践经验;性格平易近人,少几分霸主威严之气,多了些融洽之色;言谈得体,颇具泱泱大家之风,若能继续持之以恒,必有一番作为。 这就是朝中几位重臣的最中肯的评论。虽然多了几分明保暗贬的意味,但总体还是在叙述事实,没有了管理臣下的经验,怎么比过他那代理朝政的弟弟,少了霸主的威严之气,他又怎么比的上那个已经窥探皇位许久的兄长。 很明显的,整个朝野几乎没有人认为这个皇子能坐上西摩帝国国君的位置。所有的人都认为,佛列斯适合去当史料编辑院的院长,平平凡凡的为西摩帝国记载历代皇帝的英雄风范,而不是用那一身次级的专长去和他的贤兄贤弟争夺充满着血腥味的宝座。 身为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两位王子,在朝廷里各显其能,拉拢各派政要,结帮成派,而佛列斯似乎也很有自知之明,虽然顶着嫡子的身份,但从来不曾插手朝政或军事,始终对兄长保持畏敬恭顺,对弟弟爱护有加。 而对于双方之间的摩擦,佛列斯也断然的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手段,一旦收到兄长与弟弟间发生些什么的风声后,佛列斯立刻会找个理由,远离暴风中心。 这次会突然到西客达斯来,其实也是因为听说自己的兄长正在帝都策划些什么,为了防患于未然,不惹火烧身,佛列斯以巡视边境为由,一路从帝都游荡而来。 “殿下,你为什么一定要到这个即小又危险的前线要塞来?”去年刚刚成为佛列斯的侍从的君南,一直不太能理解主子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放这周围富饶的星系都市不去,偏偏跑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地方。 保持着最完美的微笑,佛列斯向不远的人群挥手致意,“因为这里有美人。” “美人?”君南皱了皱眉,“帝都的美女不够美吗?” “不会啊,都是些漂亮的姑娘。”佛列斯的笑容似乎更浓了些,“至少在我看来,那些姑娘都是人间绝色。” “当然了,反正你拐女人的手段多的很……”君南小声的嘀咕着主子不惟人知的恶僻,“但是既然都是美女,为什么您还要跑到西客达斯来?” “因为我看到的美人在西客达斯啊。” “您在和我练绕口令吗?”君南对主子的回答非常的不满,扫视了一眼围观的人群,“这里的姑娘很特别吗?” “我看到的美人是在西客达斯电视台里做现场表演的美人。” “噢?”这个答案还差不多。君南立刻打开随身的电脑,查阅了近期所有在西客达斯电视台表演的女子名单和照片,但他实在看不出哪个女人特别到可以让主子舍下帝都的温柔乡,冒着弹火前来探询的。 “能告诉我姑娘的名字吗?我好帮您安排。”作为一个优秀的侍从,特别是佛列斯皇子的侍从,君南一向对自己的要求严格。仔细的安排主子的约会,自然也是侍从的职责之一。 “卡尔,他的名字叫卡尔。”佛列斯的眼中飘过浓浓的笑意。 “卡尔?”好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到过。“对不起,主子,没有这个姑娘的档案。你不会是搞错了吧?” “怎么会搞错,我可是专程来探询卡尔的。” “但电脑名单上没有这个女人的名字啊!”君南的浓眉皱的更深了。 “恩……”佛列斯的眼中闪过一抹淘气,“君南啊,我找的是美人啊!” “属下知道,但的确女子名单上……” “君南啊,”佛列斯放下挥动的手,回眸青紫色的瞳孔在光线下闪烁着妖异的灵动之气,“谁告诉你,美人等于美女的?” “美人不是美女?还不成是男……”君南突然停下声音。卡尔?怪不得这个名字这么熟。“您……您……您要……要见的是……是……” “是的,我是特地来见那位美丽的卡尔·卡特上尉的。”佛列斯的笑容此刻灿烂无比。 “……”难道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看着缓缓走出军舰的佛列斯,化身勤务兵的南丁斐司开始置疑自己昨晚的推测。如果圣摩亚二世的计划是为了打击军部的各个派系,那么佛列斯的出现无疑是最大的败笔。如果今天来的是皇太子,那么南丁斐司会在第一时间逃里西客达斯,相信圣摩亚二世会毫不犹豫的把西客达斯当作自己儿子的陪葬。 但为什么偏偏出现的人是没有任何威胁力的二皇子,而且还出现的这么突然?事前没有任何的预兆?还是其中另有文章呢?更多的破绽随着佛列斯的到来而显现出来。 南丁斐司很讨厌这种迷茫的感觉。作为一个高明的幕僚官,洞察先机是必要的,只有先一步看透事实的真相,才能很好的安排以后的每一步。 第21章 但现在,眼前似乎有一座笼罩在烟雾中的迷宫,他没有办法看到迷宫的出口,甚至连前进的道路都被雾气所遮掩,而雾气中偏偏潜藏着致命的危机。 怎么办?南丁斐司习惯的沉思着。 此刻,离开西客达斯,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最佳的安全方案,名义上的南丁斐司已经遇刺身亡了,现在要离开的话,根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困难。 问题是,南丁斐司不想离开。即使明知道继续留在西客达斯不但随时有曝光的危险,还要小心脚下的金属大地什么时候会突然消失。 令人费解的“双子星计划”、神秘的幕后黑手、西客达斯爆破的实施……太多太多的东西犹如毒品一般,吸引着南丁斐司…… 人潮突然一阵小骚动,几条人影从南丁斐司身边挤过。 “这个皇子看上去好象很老实的样子。”南丁斐司的身边传来路人甲的声音。 “是吗?看上去老实的人往往是最狡猾的。”这是路人乙的回答。 “天知道他到底是聪明还是愚蠢,反正这轮不到我管。”路人甲的声音听上去非常的粗旷。 “不过还是要谢谢他这么突然的出现,到让我们大赚了一票。”而路人乙则显的非常的愉快。 “要不要给我们的皇子殿下发个什么奖章?” “我想皇子殿下是不会在乎那一块镀金的铁块的,我们只要记得这次的行动有他一份功劳就好了。” “是啊,是啊,他的功劳还真不小……喂兄弟,你在想什么呢!”豪爽的路人甲,一巴掌拍上南丁斐司的肩头,打散了南丁斐司的思绪。 “没什么……”南丁斐司下意识的回答,但对方却没有倾听的意图,看似笨重的粗壮身子,却灵巧的闪开拥挤的人群向外走去。 “也许哪天我们再去吃牢饭的时候,可以拖他下水……” “哦?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们不是已经在吃牢饭了吗?……” “……”肩头传来的隐隐酸痛,让南丁斐司一皱眉,好一个粗鲁的家伙,感觉肩头似乎肿了起来。抬手去揉,蹭过胸前的口袋,却意外的发现原本鼓胀的口袋已经干瘪的透了风。伸手去摸,才发的薪水已经如同水汽般消失在风中。 “最后的薪水……”南丁斐司这回还真的楞住了,原来,那位粗鲁的老兄是── “呜……”刺耳的遇敌警报,没有预兆的突然在西客达斯的上空响起。南丁斐司吃惊的抬起头,不明白这份奇怪的警报是为了什么? “西客达斯全体官兵注意,联邦政府的舰队群正由!方向向要塞的防御圈靠近,随时有开火的可能。请马上回到各自的岗位,这不是演习,重复一次,这不是演习……”冰冷的电脑合成声音宣布着一个让所有人膛目结舌的消息。 最让人意料不到的人,最不可能、最不应该到来的人,却在最糟糕、最混乱、最诡异、最荒谬的时刻汇集到了西客达斯…… 万人空港的盛大欢迎,在转眼间变成空无人烟的荒凉场面,前后落差之大,实在让人难以接受。 “君南,”依旧保持着笑容的佛列斯·南道尔皇子好声好气的询问着身边已经目瞪口呆的侍从,“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该死的……”君南喃喃自语的诅咒着,不知道是在诅咒那些怠慢的接待人员,还是诅咒突然到来的袭击信息,“我们要先避下!” “避到哪里呢?米纳特提督又没有来接我!”佛列斯殿下以他一贯的闲散语气询问着自己的侍卫,话语中感觉不到任何慌乱或是迁怒式的埋怨。而且如果仔细听,似乎还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今天的护卫松散,似乎是殿下的命令造成的吧!”君南对主子的意见颇大,特别是安全方面和生活方面,“我记得殿下是这样对米纳特提督说的:突然驾临西客达斯,完全是为了激励前线的士气,若是动用大量的人员保护我,就有背于我的初衷。而且我有带帝都的护卫来,所以,请只准备普通的安全保护,免得让我被热情的帝国子民给拥抱的不成人型,就可以了。” “君南,你的记忆真的很好啊!”佛列斯的笑容中有了一丝小小的裂痕,聪明的想转开话题,因为君南下面的话题,绝对会对上“帝都护卫”这个让佛列斯头疼的问题。 “是的,属下的记忆,好到甚至还清晰的记得殿下在离开帝都时,对想要护送您的帝都护卫团的团长这么说:我只是在帝国境内随便转转,没有什么其它的重要使命,而且相信有地方的保护已经足够了。现在帝都正是人才紧缺的时候,与其让护卫团的优秀人员跟着我在帝国属地随意游荡,不如让他们留在帝都能够有更好的前途。” “……啊,我有这么说吗?” “当然,护卫团的团长还曾经夸奖殿下拥有广阔的胸怀,并预祝您能在这趟旅途中获得更多有益的知识。” “你还真的记着啊……”佛列斯暗中耸了耸肩,凡是牵涉到安全问题,他一向不是君南的对手。 “属下当然记着啊!”君南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顺便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从紧紧咬合的牙齿里蹦出满怀的愤怒:“这半年里,属下每时每刻都在担心什么时候会有人会突袭殿下的巡航舰……” “你太爱担心了,”佛列斯给自己的下属一个鼓励和支持的微笑,“毕竟是西摩皇家的巡航舰,没有人敢有这样的胆子来袭击的……” “那是因为那些偷袭者不知道,因为殿下的‘广阔胸怀’造成皇家巡航舰在只有300名驾驶员,没有任何护卫、没有任何保护、甚至连防卫武力都是最糟糕的情况。” “安啦,你看,我们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吗?” “是的,但殿下,您知道不久的将来,我们还会是好好的吗?” “恩?”佛列斯看看周围正围上前的身穿帝国士兵制服的武装男子,“没关系的,你看,西客达斯的卫兵们一定会把我们带到最安全的地方的。” 安全!的确是安全,而且安全的无与伦比! 一小时后,佛列斯主卜两人坐着不知道换了几次且越换越旧的老式跑车,来到他们在西客达斯的第一个安全堡垒──西客达斯监狱。 南丁斐司实在不能算是个贪财的人。后世的历史学家多用“谋略者”、“策划者”或者“狡猾者”来形容他,没有人把“贪财者”这个名词加在南丁斐司的头上。 但,此刻南丁斐司一向充满诡计的脑海中却以外的闪现着自己装满薪金的的钱包不翼而飞的那震撼的一幕。 作为西摩帝国幕僚部的一极参谋,薪水之多当然远远不是联邦的那些靠着纳税金过活的幕僚能比的上的。加上南丁斐司聪明的投资理念,虽然只有29岁,但已经是身价百万的一方富豪。当然,财产能这么快累积,多少也会涉及一些贪赃舞弊的小小空间。 随时会上战场的南丁斐司当然不会愚蠢到把自己的财产如实的登记在自己的名下,否则,一旦自己不幸身故,在没有亲人的情况下,自己所有的财产在支付了国葬的税金后,大概会一分不漏的回归帝国国库。虽说那已经是身后的事宜,对与已经死亡的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每次南丁斐司考虑这个问题时,总是不太舒服。 “我的钱,虽然是国家给我的,但我也付出了相当的脑细胞作为等价交换,没有理由因为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就应该把钱全部交还给支付者。这是一种明显的欺诈行为。”南丁斐司曾经这么对米纳特提督说。 所以,为防止自己的薪金被国家收回,南丁斐司在自己的财务上做了些手脚,把所有的资金都分布式的投入了金融贸易中,逐渐的在各国各地都有了秘密的藏钱点。 米纳特提督曾经取笑南丁斐司考虑过度,精神过敏。但时到今天,这一步却保证了诈死的南丁斐司在今后的逃亡岁月中资金来源的稳定。也许这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不过,也正因为此,南丁斐司在米纳特提督的帮忙下,弄走了自己的“死亡赔偿金”后,身边仅有的钱,就只剩下“临死”前刚刚领到手最后的薪金了。这笔钱,是南丁斐司留在西客达斯的活动资金,少了它,实在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注:西摩帝国每一个将领都有死亡赔偿金,是专用于抚恤家属和亲人的。) 私下找回薪水、公开的“死而复生”两条选择虽然都不怎么佳妙,但在这种风云汇集的时刻,还是暂时不要“闹鬼”添乱比较好。南丁斐司最终决定去找回自己的薪水。 在西客达斯里找回一只被扒走的钱包,实在和海底捞针没有什么差别,但南丁斐司却清楚的知道自己该到哪里去找,因为偷窃者临走时,留下了太多的信息。 “也许哪天我们再去吃牢饭的时候,可以拖他下水……” “哦?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我们不是已经在吃牢饭了吗?……” 凭着这两句没头没脑的话,南丁斐司就知道对方的出处。已经在吃牢饭的小偷,整个西客达斯除了那个被设定为“背黑锅的标准目标”的对象之外,相信找不出第二个。 “看来,还是要去会会那个‘异数’部队啊!”南丁斐司叹息着,拉低帽沿缓缓的走向西客达斯的监狱方向。 整个心思都放在自己的薪金上的南丁斐司,反而对于响彻云霄的敌放方来袭通知视若无睹,也许对南丁斐司来说,此刻前来攻击西客达斯或者包围西客达斯的人,都已经注定成为西客达斯的陪葬品…… 历史向来只对浮于表象的事件充满了兴趣,而挖掘事件背后所隐藏的秘密则是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的兴趣了。 第22章 而被舆为标志着银河历史新时代的开端──“西客达斯战役”无疑是历史的宠儿,许多年后,依旧有无数的学者为了西客达斯战役中的小小细节而争论不休。 在西客达斯战役中登场的主角们也成为学者们追逐的对象。每一个将领的用兵、用计、用人,乃至性格、习惯、感情、脾气,甚至怪癖都成为后人研究的重点。 而有趣的是,曾经被任远批评为“没有文学内涵的白话文小说”──雷伊斯提督日记,在数百年后居然成为了最珍贵的历史资料。日记记载了许多相关战役不惟人知的内幕秘密,虽然在战火中遗失了许多内容,但其留下的内容却足以推翻正史所写的记载。 而日记中描写西客达斯战役这一段里,虽然没有涉及太多的内幕,却意外的保留了雷伊斯提督最早期对四十七舰队、对任远、对南丁斐司、对佛列斯等人的影响……人们得以从简短的字句中窥探银河历史中的主角们光怪陆离的性格…… 虽然早就知道四十七舰队的指挥们不是什么好东西,但等真正见识过之后,雷伊斯才明白自己当初的认知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也许四十七舰队的确如同情报部门调查的那样充满了混乱与散漫,但四十七舰队的战斗力是绝对不容置疑的。撇去常规的鉴定方式,去看待四十七舰队的人员,就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真正的人才,虽然他们的专业是属于人们最不屑的、最鄙视的行业,但正是这些行业,让他们对人性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来的深,而当这些专业被系统的整理后用于军事用途后,这支部队能发挥出任何部队都无法具有的机动性。 四十七舰队的每一个指挥官,都能独立的作战,而且以他们认为的最优秀的方式完成战斗,他们所造成的打击不是肤浅的伤亡数字,而是刻骨入腑的深远影响,他们造成的破坏会因为时间的推移渐渐的不惟人知的展现出来。 四十七舰队其实早就做到了每个军队的长官都梦寐以求的水准:全员皆兵、全员皆将。但四十七舰队的成员对于道德的标准却与正常人有着天差地别的认识,也许是看多了人性中丑恶的一面,所以四十七舰队中有太多的人是以自我的意识为中心的。 正因为此,四十七舰队才无法成为一个具有绝对危险力的部队,甚至被他们的上司所忌讳。如果让这支部队成为一个整体…… “不可能的!”原本静坐在一边的任远突然在雷伊斯耳边冒出一句,把沉思中的雷伊斯吓了一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的把想法说了出来。 “为什么?”雷伊斯虽然知道任远并不可靠,但作为一个武将的直觉却告诉他任远绝对不简单。 “因为四十七舰队如果被整合了,就不会是四十七舰队了。”任远看着对面忙碌着的下属,眼中若有所思。 “如果统合的好,这支舰队可以成为比常规军更好的舰队。” “这是当然的。但这对四十七舰队来说,却不划算。” “不划算?” “当然,现在的四十七舰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意识,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根据具体的情况作出最有利、最完善的判断,从总体来看的确是混乱了点,毕竟大家各做各的,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协商,完全以自我为中心。”任远难得正经的谈论四十七舰队。 “这样才危险啊!一个舰队只能有一个头脑!”雷伊斯不懂,做为一个舰队的指挥,如果手下都各有想法,一旦遇上大的灾难,难逃覆灭的危机。 “呵呵,是的,就一个舰队而言。”任远笑着望了雷伊斯一眼,“但,我有说四十七舰队是整体出击吗?” “?”雷伊斯一楞,一时之间,听不懂任远究竟想说什么。 “你如果要让一堵厚墙崩溃,会怎么做?”任远抓着头皮,“你说是用铁锤在墙的上面撞一个大洞呢,还是用凿子在墙上凿成千上万的洞?” “你……”雷伊斯有些明白任远的说法,那是一个危险的理论,一种对有能力者的放任。让他们做他们认为对的、有益的事,而身为高位者,只把握最大的原则,其它完全的放任。 如果任远的想法成真,那么四十七舰队将不在是一支单纯的军队…… “他们有他们的想法,何必去在乎他们是否听命于你,只要是最后的目的不曾改变,他们的机动性往往可以带给你更多的意外惊喜……”任远拍了拍雷伊斯的肩膀站了起来,因为惊喜已经站在所有人的面前。 佛列特·南道尔、南丁斐司、任远、雷伊斯,终于被命运之绳给牵到了一起。而下一秒锺,命运的天平又一次倒向了要命的方向…… 第九章燎原的星星之火 银河历3300年,著名的网络电子公司“雪苛多”开发了最新一代网络电子游戏──星之战舰系列。这个游戏一经发布即被各国政府严令禁止,其原因在于“星之战舰”完全以现实中的各个国家作为蓝本,无论是军事、政治还是文化、信仰,几乎达到了完全模拟的地步。 这种把现实社会复制成虚幻游戏的方式,当然是各国政府们无法接受的。 但即使如此,“星之战舰”还是成为了黑市游戏中最好的一款,在其后的近百年中,“雪苛多”公司秘密的对“星之战舰”的系统资料进行修正,不断的把现实世界所发生的事件补充进系统中,致使“星之战舰”系列在游戏界经久不衰。 虽然各过政府明令禁止国民游玩这款游戏,但“星之战舰”还是秘密的在网络世界流传着各国政府的精英们,常常在“星之战舰”的网站上登陆,以匿名的方式参与游戏,在虚幻的世界中发表自己的论点和看法。 而更多的军事人才则借着这个游戏展示自己的军事才华。后来,甚至连各国的高层人士也开始在这个网络游戏里出入。这个复杂的真人扮演游戏却只有一个非常简单的结局──统一银河。 只要能够征服所有国家,即可以成为最后的赢家,但很可惜,近百年来,没有谁能够作到这样一步。但在游戏的高手排行榜里,四年前却留下令人吃惊的记录。 代号为“飞狐”、“雪鹰”、“暴雷”、“火凤”、“冬雨”、“啸海”、“怒炎”及“轻柳”的八个玩家,都以个人身份登陆网站,在短短的三个月里颠覆了近百年来的历史记录,八个人各运用在其军事及政治上的谋略,把四国之争推上了另一个势均力敌的场面。 而在模拟战中,八个人,更是显现出惊人的战略谋策,让在一旁观战的各国军事将领们吃惊不已,联邦政府中著名的老将军杰克·斯默奇,曾经公开的表示,如果网络上的八个玩家真的出现在现实的战场上的话,历史一定会被改写的面目全非。 就在所有人都看好这八个玩家的时候,变幻莫测的网络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代号“逃亡者”的玩家,他在其它人的战争中突然出现,以最简单的方式──联络所有太空海盗,以游击战术破坏所有军队的后勤补给的方法,逼使其它八个玩家不得不暂时放下前线的战争出兵保护补给线。 而“逃亡者”趁着八个玩家忙于清理自己的战斗领域中的海盗的时间,潜入各国内部,运用分化势力、挑拨离间、甚至栽赃陷害的方法,在短短的十数天内,就在四个国家中的西摩帝国,挑起政变,迫使隶属于西摩帝国的“飞狐”和“冬雨”不得不提前撤离战场。 由于“飞狐”和“冬雨”的突然退出,四国前线的对持情况发生了转变…… 合上私下叫人调查的报告书,多雷司·卡迩逊默默的注视着船舱外的深色银河。 梳理的整整齐齐的头发,给人一种一丝不苟的感觉。炯炯有神的双眼,总是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光彩,似乎正考虑着不惟人知的秘密。深蓝色的军服上闪亮的四颗星形标记,显示着与其年龄不相称的地位──联邦政府中将。 作为地球联邦政府最年轻的中将,虽然冷俊的脸看上去还有些稚嫩,但那一身不可冒犯的上位者的气势,却让人不敢看轻。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够在局势险峻的此刻出战,保护地球联邦的原因之一。 二十七岁就成为中将,并带领着地球联邦的大规模战舰群开赴前线进行战斗,这在旁人的眼中也许是一种可怕的幸运以及送死的行径。对于身负重责的多雷司·卡迩逊来说,他有足够的信心带领这个舰队群赢得战争的胜利,经历过太多的战争的多雷司·卡迩逊的确具有这样坚定的信心,只除了一样东西。 “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出现在前线里,”多雷司·卡迩逊的脸上染着一层淡淡的阴影,“你真的会帮助属于联邦政府的我们吗?还是已经算计着怎么把联邦政府送上灭亡的地步呢?” 望着遥远的星空,多雷司的思绪却已经飘到过去那段刻骨铭心的回忆中…… 还是很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你流泪的样子,还是很清晰的记得你愤怒的诅咒,还是很清晰的记得你离去时黯然的表情,虽然已经经过整整三年,但依旧无法忘记。 曾经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虽然伤感,却也有几分窃喜,因为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不必和你正面交锋,不必再一次领受你带给我的近乎毁灭的感觉。 但,命运似乎早就注定了一切。你居然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也许很快就要和我刀兵相向,虽然承认失败是一个将领不可有的想法,但是我清楚的知道,面对你,我只有失败,不会有任何胜利可言。 第23章 因为,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我已经败了,一败涂地了…… “报告,我军已经接近西客达斯要塞的射击范围,请司令指示。” “全舰……停止前进,作好防御准备,等待攻击命令。”从回忆中回到现实里,在所有辅助官惊讶的目光下,下达这个出人意料的命令。 “司令官,我们应该一鼓作气的和西摩帝国那些杂碎先干上一场啊!”勇猛的前线指挥用超常的音量大声的说着。 “这是命令!总司令官的命令!你有什么意见吗?”冷漠的回应,轻易的就压下了不满的情绪。 “是的!司令官!”猛然挂断的通讯器,表达着对方不满的气息。 不满吗?多雷司·卡迩逊在心中冷笑着,你们都不知道啊,在西客达斯里隐藏着一只可怕的怪物,一只带着微笑的面具,等待着时机的怪物啊…… 你说是么?我亲爱的学弟──席斯·克尔林特·s·任远 情况实在是诡异到了极点。 这边,绑架者请被绑架者喝茶;那边,偷窃者请被偷窃者抽烟;而绑架者和被绑架者居然认为被偷窃者是死者? 被混乱的场面搞的有点混头转向的西摩帝国二皇子的贴身侍从君南,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的主子热络的和自称四十七舰队指挥官的年轻人交谈着,一点都没有被绑架的意识和感觉。 而跟着君南主仆后面出现在这间监狱里的黑发男子,居然被称为:“南丁斐司参谋”,而那个叫出声的人,却称自己是“雷伊斯提督”。 这个清平的世界什么时候变的如此混乱而可怕的?君南似乎听见了天与地翻个身的响声。 “你的侍从好象不太习惯这个样子啊。”任远翘着脚优哉游哉的喝着卡尔泡制的咖啡,一边以看好戏的目光打量着正满头汗水的君南,话语中满是明显的笑意。 “是啊,君南一向喜欢瞎操心。”作为主人,佛列特·南道尔丝毫没有替忠诚的仆人辩护的意思,相反,不客气的努力挖君南的墙角。 “那还真是一个大大的包袱啊,”任远不留情的批判着,顺便端起咖啡微笑着,“难得能和西摩帝国的皇子殿下一起喝咖啡,来尝尝,这是我的直属部下卡尔·卡特上尉特地为我们泡的咖啡。” “喔?这可是我的荣幸啊,能喝到卡尔上尉亲自泡的咖啡……呵呵……”佛列特特意把咖啡放在鼻子下努力的闻了闻咖啡的香味,还用笑意盈然的双眼瞟了卡尔·卡特一眼。 “殿下,你不能喝!”君南上前阻止主子莽撞的行为,“咖啡里面或许有……毒……” “没有什么啦,你看,我不是很好吗?这么香的咖啡,不喝的话实在是浪费啊,何况是卡尔上尉亲自泡的,就算有毒,我也要全部喝下去。”晃动着空荡荡的咖啡杯,佛列特用陶醉的声音夸赞着。 佛列特的话语和表情,让卡尔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身上冒出成片的鸡皮疙瘩。“也许应该离这个皇子远一点比较好……”卡尔思索着,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 “可是……”虽然知道主子的思维逻辑异于常人,但君南还是很努力的想纠正主子没有防人之心的习惯。 “好了、好了,要不你也尝尝,这可是西客达斯的‘松树pub’特制的咖啡啊,整个宇宙,只有西客达斯才吃的到的,不过,很难得啊,‘松树pub’的咖啡是从不外卖的,听说前两天西客达斯闹贼,‘松树pub’也在被抢之列,还以为再也吃不到呢。”佛列特笑着劝说坏脾气的君南,但话中却已经透着异样的暗示。 “原来这是土产啊!”任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想不到远在西摩帝都的皇子殿下,对位于前线的一家小小咖啡馆居然了解的这么透彻,想必殿下是经常来西客达斯的罗。” “那里啊,我是第一次来,因为我的皇兄喜欢喝这个咖啡,所以我才知道这么详细啊。”佛列特微笑着,但眼光中却有着一抹难以察觉的锐光。 “是啊,那倒有点糟糕啊,”任远敲敲桌子,“大皇子居然和二殿下这么要好,那么西客达斯将要发生的事情连二殿下都不知道,那么就有点麻烦了。” “哦?有什么麻烦啊?”佛列特好奇的睁大眼睛。 “您不知道,就代表大殿下也不知道啊,”任远故意摇头叹息,一副为难的样子。 “究竟是什么事!不要吞吞吐吐的。”站在一旁的君南催促着。虽然对主子的看法不怎么好,但却熟知大殿下一心想除掉二殿下,身为二殿下的贴身侍从,绝对要保护好二殿下。 任远和佛列特的对话,声音虽然不大,却正好让所有的人都能听见。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忍不住停下了手中的活,看着任远是否有着惊人之言。坐在一边和雷伊斯打眼瞪小眼的南丁斐司自然也听的一清二楚。 说实在话,很难表述南丁斐司此刻的心情。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他的钱包居然促使诈死的自己自动暴光在雷伊斯──这个原本为自己的死亡背黑锅的男人面前。 雷伊斯毫不犹豫的指着化装后的自己大声而准确的叫出:“南丁斐司”这个名字后,虽然也曾经想趟塞一下,蒙混过关,但雷伊斯那确认无疑的表情充分的告诉南丁斐司,他根本没有趟塞的余地──雷伊斯毕竟抱着曾经被误认为“南丁斐司”的克隆替身将近数个小时,连“南丁斐司”的眼睫毛有多长都能说的出来。这样的情况下怎么可能认错人。 实在是很糟糕啊。尴尬的境界虽然不是南丁斐司造成的,但一想起自己的行为等于是“自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时,南丁斐司就有大声叹气的想法。 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任远和佛列特的对话却吸引了南丁斐司的注意。虽然交谈不过是那么短短的几句话,南丁斐司却有一种深层的颤栗。身旁的两个微笑自然的青年人,你来我往的话语中却透露出太多的消息。 看似喜欢游荡的佛列特却对自己兄长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身为介入者的任远,却轻易的暗示了佛列特监视其兄长的行为。很难想象,任远真的如调查报告里所写的是一个没有用的傀儡吗?还是……这两个人,都在微笑里隐藏了太多的秘密。 不同于南丁斐司的沉思,雷伊斯只是惊讶的看着不远处的任远,凭着直觉,雷伊斯觉得任远要把“西客达斯爆炸计划”给说出来,这对雷伊斯来说当然是件好事,越是上位者知道,越有可能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但是,雷伊斯很奇怪,任远不是要求自己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吗?现在他如果当众说的话,又算怎么回事? “这个……我听说,有人打算把西客达斯给引爆了。”任远一脸轻松的扔下重磅炸弹,“我想,对方可能一直在等二殿下到来,或者其它原因,所以至今还没有引爆吧。” 室内顿时一片寂静。半晌。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第一个问问题的,出人意料的是站在不远处的──卡尔·卡特上尉。 “是雷伊斯告诉我的,然后,是南丁斐司告诉雷伊斯的。”任远愉快的为下属解答疑问,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卡尔身上飘散出的愤怒的气焰。 好象踩到地雷了。接受到卡尔上尉冰冷却又火暴的质问眼神,雷伊斯非常合作的把手指向任远,“他不让我说。” 也许是被卡尔上尉的气势所压制,连南丁斐司都下意识的为自己开脱:“我已经死掉了。” 卡尔的目光在巡视了眼前两个屈服在自己气势下的男人后,把愤怒的目光投向坐在那边,依旧一副“我很无辜”的任远身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君南,你看卡尔上尉生气的时候是不是比平时更加漂亮?”没神经的佛列特问着侍从君南,虽然语言有够出格,但佛列特还是下意识降低了声音。 “嗯……”君南无意识的应了一句,犹自沉浸在这惊天的消息中,不能自拔。 “这个……”任远习惯性的抓了抓头发,露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开始是不想你们担心,到后来……我就给忘了。” “你……很好……很好……”卡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蹦出这句话,开始充血的眼睛盯着任远许久,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卡尔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可想而知卡尔愤怒到怎样的地步。 “你把四十七舰队当成什么?玩具吗!”丢下让人深思的一句话,卡尔转身走向四十七舰队的伙伴们。 “大家,尽快把消息传给后方米那行星的墨雨飞上尉,让兄弟们准备好随时脱离。”卡尔开始正式指挥四十七舰队运作,但下一秒,任远却扔了个“小问题”给卡尔。 “卡尔上尉,请问曾经把人权至上作为终身奋斗的目标的你,想把西客达斯七千九百万居民的生命置于何种地步呢?”任远轻松的的问话中却带着尖锐的嘲讽。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却把数千万生命的存亡全部套在了卡尔·卡特的头上。 “再说,凭着四十七舰队在西客达斯的暂时人员和装备,我想你根本没有任何脱身的余地,”任远微笑着给自己倒上一杯香浓的咖啡,“更何况,你如果想就此离开西客达斯的话,第一个受牵连的就是在米那星球的四十七舰队的投降舰队。” “我们能够联系到墨雨飞上尉,在米那星球的舰队成员一定可以比我们提前脱身。”卓翔上尉忍不住开口为自己的好友辩护。 “喔?提前脱身?”任远的笑意里没有什么真实的笑意,向来充满戏谑的眸子中此刻闪烁着可以称之为残忍的光泽,“在近百万装备精良的西摩帝国军舰群的监视下,你认为墨雨飞上尉能够完美的脱离西摩军队的监视吗? 第24章 当然,如果你想把墨雨飞和其它四十七舰队的投降官兵当作诱饵的话,那自然可以让你们独自安全脱身……” “你住口!”劳伦斯上尉一声怒吼,整个房间的空气顿时紧张了起来。“当初是谁把四十七舰队弄到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界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状况,你要负完全的责任!” “我?”任远笑着,将目光投向背对着自己僵直的站在一边的卡尔上尉,“你认为我应该为现在这种情况负责吗?卡尔·卡特上尉‘阁下’?” “……”卡尔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但坐在一边的佛列特却清楚的看到卡尔修长的身子微微的颤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似的。 “任远,没有任何责任,他所完成的已经超越了一个指挥官的职责。”卡尔缓缓的闭上双眼,“他已经救了四十七舰队所有人的性命,如果不是他的正确决策,四十七舰队早就在第一次进攻西客达斯时,就灰飞湮灭了。真正没有尽到责任的是……我……” “卡尔……” “是我没有尽到一个辅助指挥官的职责,我忽略了太多的问题,没有考虑四十七舰队的行动所引起的连锁反映,这是我的责任……”卡尔平淡的回答中,任谁都能感觉到那沉痛的感情。 “这不怪你啊……” “这不是你的责任,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 “是我们的情报收集没有做好……” “是我们没有……” 一时间,空气凝结的屋子里充满了与环境格格不入却意外的让人感动的浓浓的人情味道。 “真是一帮正直的过头的家伙。”同样身为军队指挥的雷伊斯第一次看到如此团结的军队官僚。 作为军人,虽然最高的职责是服从命令,但同僚间难免也会出现为了名利互相抵触、互相仇视、甚至对抗的现象,而且越是职位高崇越容易出现“嫉妒”和“仇恨”。毕竟人类都是些充满欲望的动物。 在战争失利的场面上,推卸责任也是斯空见惯的,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背上“战败者”这个耻辱的名称。这一点,雷伊斯早就自认看的很透彻了,但四十七舰队的军僚们却轻易推翻了这个根深地固的认识。 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人之间的相辅相持还能理解其为兄弟情深,但如果这样的情形出现在一两千个享有指挥权的军官的身上,就实在是太过不可思议了。 雷伊斯开始有些明白,任远先前所讲述的关于四十七舰队的“不需要舰队中心”的话语。这样的舰队的确不需要强制规定他们听从命令,因为只要是他们能够接受、能够认同的命令,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去完成,这样的舰队,不或许四十七舰队已经不能称其为舰队了…… 许多年后,雷伊斯的后人在雷伊斯的私人日记中发现这样的词句:“很多人都说,我所谓的军人辉煌历史是从当上提督开始的,但在我看来,如果没有遇到四十七舰队的话,我的人生只是乏味的屠戮历史……我在那支弱小的舰队身上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我才明白,原来舰队也可以成为这个样子……” 虽然也有同样的感受,但长期以算计别人为己任的南丁斐司和经年防犯被自己兄长暗算的二皇子佛列特·南道尔,两人却潜意识的感觉到了某些阴谋的味道,不自觉的乘着四十七舰队感人肺腑的剧情大肆献演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的时候,挪动自己的身子向门口移动。 “你们哀悼、忏悔完了吗?”不识相的声音永远喜欢出现在感人的场面中。而会说出这种煞风景的话的人,除了任远之外,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有出现第二个人的样子。 话语虽然简单,但感人的“荣辱与共”瞬间转化成了“同仇敌气”。 “你想说什么!”征询的声音虽然轻,但从牙逢里蹦出来的字眼,显然是充满了威胁。 “如果你们忏悔完了的话,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怎么样应付目前的状况。”任远不痛不痒的继续喝着他的咖啡,带着狡猾的目光转向所有对他怒目而视的属下们,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真不知道该赞扬你们忠诚可嘉、友谊高崇呢,还是骂你们目光短浅,不会动脑子的笨蛋。看来联邦政府的军队式‘感化’计策虽然没有改造你们的思想,却把你们都变的笨笨的了。” “你是什么意思……” “你又在胡说什么了……” “真是混蛋……” “#%¥%¥¥!%#%¥#%……” 愤怒的声讨声一浪高过一浪,站在一旁张着嘴目睹一切过程的君南,此刻只有一种感觉:这个舰队的成员,绝对有可能准备把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煮了吃掉。当然,君南的猜测不可能成为事实,但想把任远当下酒菜的人的确存在,而且为数不少。 “唉,你们难道不能仔细的想一想,西摩帝国的二皇子此刻正奇迹般的被你们请到这个临时住所,而最熟悉西客达斯军事力量分布的南丁斐司参谋也神迹般的在我们面前‘死而复生’再加上熟知西摩军队作战方式和指挥方式的雷伊斯‘前提督’,有了这三位贵宾后,我们还需要担心什么爆炸问题吗?”任远得意洋洋的摇动着手中的咖啡杯。 “……”一瞬间,所有人如同被当头喝棒一般愣在了当场。 任远不理睬下属们吃惊的目光,稍稍探了一下头,对已经走到门边的两条鬼祟的身影,热情而有礼的招呼着:“佛列特殿下、南丁斐司参谋,不用再费力了,凭你们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打开那道门的,那门是‘特制’的,除了专门的钥匙外没有其它办法把门打开的。” “对啊,那个皇子是最好的人质啊!有了他,还有谁敢炸西客达斯……” “是啊,西摩帝国的皇子,实在是很重要的人质啊……” “南丁斐司一定知道怎么安全逃离西客达斯……” “说不定,他还知道怎么引爆西客达斯的目的所在……” “就算遇上西摩帝国的军队,凭着雷伊斯,我们绝对能得到战斗的先机……” “雷伊斯在西客达斯不是还有自己的专属军队吗,这一定可以好好利用……” 这就叫一通百通吧…… “皇子做人质的话,可以要求赎金吧……” “南丁斐司诈死耶,他是高级参谋,钱因该不少吧……” “南丁斐司是参谋、雷伊斯是提督,那么他们应该知道一些绝密的军事情报吧……” “或许对某些桃色新闻也有自己的情报……” 呃……这也算是百通之列吧?好象通到其它不该通的地方去了…… 天堂和地狱的分界到底是怎么样的?现在君南是了解的非常透彻了。虽然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事实就是事实,即使这个事实多么荒唐,也不会变成幻想。 几分钟前,团结一致,令人敬佩的联邦舰队,只是转个眼,就变成了强盗窟和土匪窝了。那副打家劫舍的模样,是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伪装的。 看着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一个个用垂延的目光顶盯着自己的主子,君南忍不住挺身而出,仗义执言:“你们刚才不是还请殿下喝咖啡吗?转眼就想对殿下不轨……” “小鬼,你闭嘴!我们可不是请你们来喝咖啡的!”西多·马克上尉露出一副凶恶的嘴脸,“你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是绑匪耶!你听过绑匪会无条件请肉票喝咖啡的吗!” “……”屋子里静了一下,但下一秒…… “你说的对……” “就是、就是啊……” “我们是绑匪啊……” “我们还是强盗呢……” “小偷万岁……” “打劫有理……” “偷窃无罪……” 如同被解开了脖子上禁锢的枷锁,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情不自禁的欢呼着,仿佛时间又一次回到当年无拘无束的流亡岁月,某种难以表达的感情,在欢呼中从心底彻底苏醒过来…… 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南丁斐司、佛列特、雷伊斯都用惊讶的目光看着依旧坐在那里优哉游哉的喝着咖啡的黑发年轻人,一向含着微笑的表情中隐隐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感慨与失神,他仿佛也追随着这如同重生般的欢呼,回到了自己最初的起点…… 银河历3401年7月16日凌晨,距离西客达斯战役的战火点燃的时刻,还剩下16个小时…… 第十章不需要英雄的战场 “尊敬的陛下,佛列特二殿下进入西客达斯后,莫名失踪了,是否推迟西客达斯要塞的引爆时间,先找到皇子殿下……”只有西摩皇帝的亲信才能使用的通讯频道里,传来让人吃惊的紧急联络。 “不需要。”冷漠的注视着眼前的军事分布图,圣摩亚二世连犹豫的动作都没有,直接否定了下属的意见。 “可是,佛列特殿下是您的血统继承人之一啊。”通讯频道的另一端传来忠诚下属的吃惊。 “继承人?哼!”仰头喝下手中的珍贵红酒,端正的脸庞上闪过森冷的阴影,冰冷的话语带着王者的霸气和权利者的无情,“只要是影响我统一银河的人,都是我的敌人,不要说是我血统的继承人,哪怕是西摩帝国过去所有的皇帝从灵柩里走出来,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他们的人头。” “……”通讯信号依旧闪烁着,但没有更多的消息传来,对方似乎被圣摩亚二世的话所震慑。 十数秒后,不确定的疑问再次响起,“陛下,索德勒提督已经监视住了大皇子的所有行动,而马特提督则随时控制着三皇子的行踪,只要他们一有妄动,提督们就会执行您的命令,毕竟大皇子和三皇子早就有篡位的准备,杀了他们并不可惜……但二皇子实在没有什么威胁力……是不是……” “你跟随了我这么久,难道没有发现到吗?” 第25章 圣摩亚二世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宫廷里响起,“我之所以让人对付那两个不成器的小子,并不是担心他们篡位,而是因为他们的能力足够让我把他们视为战斗的对手,他们不愧继承了我的血统,有着和我一样的渴望,只有将这样的对手斩杀与面前,才显现出我的力量,而佛列特……只是一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小丑。我不会承认他是我西摩帝国的继承人的。” “……是的,陛下,属下已经知道怎么处理了。”完全了解了主人的意图后,通讯的一方已经完全甩开了心理上的担忧,全心全意去做好圣摩亚二世所布置的计划。 “佛列特,你应该高兴,默默无闻的你可以背负着为国捐躯的不朽英名而死,世人也会称赞你的英勇,等我的西摩帝国统一银河后,历史书上会记下属于你的光辉一笔……”圣摩亚二世的嘴角露出一抹高兴的笑意,随后洪亮的笑声在宫廷里回荡开来,但笑声却透露着令人瑟缩的透心寒意…… “我想你应该早就计算好怎么脱离西客达斯这个泥潭了吧?任远指挥官。”虽然不满这个轻佻的上司,但卡尔不得不承认,任远所考虑的东西的确比自己更周密、更长远。 “当然是狭持皇子殿下安全脱离……”西多上尉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其它人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身为重要人质的佛列特·南道尔只能无奈的躲在君南身后翻起白眼了。 “狭持人质啊……”任远故意把话语拖延了一个八分音,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以下的话语将是重要的,“我们是投降军呀,如果狭持了西摩帝国的人质逃往联邦政府,你们认为会有怎样的结果?” “你们会被唾骂的!”雷伊斯下意识的说出自认最糟糕的情况,却换来数百双白眼。 “唾骂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又听不到……” “大不了骂回去就行了……” “!.#.#.#¥#……” 类似的言论在第一时间堵住了雷伊斯的嘴。雷伊斯只能在心底骂自己笨,这群以小偷、强盗为荣的人,怎么可能把“荣誉”这个名词放在首位,留着当厕纸还差不多。而自己居然蠢到去和他们提“唾骂”这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的东西,还真是欠骂。 “问题不是这个,你们绑架西摩帝国的皇子,非但不能脱身,反而会让西摩帝国抓住‘绑架’的把柄,威胁联邦政府不得收容你们,以联邦政府内部现在的混乱程度而言,他们绝对不会引火烧身,而西摩帝国只要发布‘拯救皇子殿下’的命令,你们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南丁斐司居然在这种时候站了出来。 其实,连南丁斐司自己都奇怪,为什么一向冷静自持的自己会在这种身陷险境的时候说出这种为敌人考虑的话。全当是为了那个“无辜”被卷进战争的皇子吧。南丁斐司暗中这样安慰自己。 “不仅是这样,”雷伊斯摇着头,“你们难道没有想过吗,如果你们狭持了西摩的皇子,别说西摩帝国不会善罢甘休,一旦你们脱出西客达斯的范围,立刻会成为其它国家或组织窥探的猎物,毕竟掌握西摩帝国的皇室成员,从任何角度上来说,都是一个非常诱人的。” “还有,如果你们想狭持皇子脱逃的话,大皇子和三皇子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二皇子殿下的。”连君南也稍稍看出了其中的厉害关系。 “当然,除了这些,我想,联邦政府的官员们一定不希望我们活着回去而派遣某些私人部队在暗处等着放冷箭吧。”任远微笑着补充道。 “好象,我们绑架了一个火药桶。”不知道是谁,说了这么一句,思想开始逐渐冷静下来的四十七舰队的指挥们纷纷点头附和。 “任远指挥官‘阁下’,您说该怎么办呢!”卡尔没有因为南丁斐司等人的话而动摇,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任远。 “怎么办?既然这么危险当然是不能这么做啦。”不负责任的话语就这么随意的脱口而出,可见任远一点都没有所谓的危机意识。 “难道您想继续留在西客达斯吗?”火爆的西多上尉的脑门上似乎又可以隐隐约约见到青色的条纹状“装饰”物。 “可以啊,反正这里暂时很安全。”任远微笑着说出让所有人怒火中烧的答案。倒是南丁斐司脸上有了沉思的表情。 “安全!西客达斯就要爆炸了啊!我们正站在炸药上啊!你到底弄懂了没有!”西多上尉已经有杀人的欲望了。 “嗯,暂时是不会的。”任远笑的轻松。 “理由呢?”几乎所有人都愤怒的喊出心底的问题。 “因为他的送死军队还没有到,而联邦军队不是也停在了西客达斯攻击范围之外吗?”任远指了指张目结舌的雷伊斯,“如果西摩军队打算炸掉西客达斯的话,不顺便把那些附加值赚回来,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怎么确定西摩军队是在等待救助雷伊斯的军队?”卡尔愣了愣,然后犀利的问出问题的结点。 “如果西摩军不是在等待某个特殊的目标,你认为他们会有耐心等到现在还不肯动手吗?”任远摇了摇头,“就是因为西摩军在等待,所以,现在的西客达斯是最安全的堡垒。何况,对方还准备要我们背负‘毁灭要塞’的罪名呢。” “那你怎么确定我军引爆西客达斯的时间?”佛列特终于忍不住插嘴了。 “当然是在我们安全离开后啊!”所有问题如同开玩笑般再度回到了原点。 “任远……”众人的咆哮声仿佛让整个屋子都震动了起来。 君南转过身,口中念念有词:“任远,我一点都不可怜你,你活该!” “离开西客达斯之前,先要解决七千九百万居民问题吧!”见风使舵显然可以逆向操作,任远的话顺利的让他避免了被揍成外星访客样的危机。 “西客达斯会在今天发布避难消息……”一直在沉思的南丁斐司突然有了某种可怕预感,不自禁把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不可能的。”任远非常肯定的回答,“以现在这样的情况,除非放弃爆破西客达斯要塞,否则,爆破的消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就算是用其它命令疏散要塞的居民,也会引起其它目标的警觉,再加上圣摩亚二世的性格,西客达斯七千九百万人甚至包括一些军队都会成为爆破的牺牲品。” “你说的‘一些军队’是指我的部下吗?”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任远的推测无疑是最有可能接近事实的。雷伊斯不禁开始为那些曾经誓死追随自己的部下担心。 “不仅是你的,说不定连佛列特殿下的那些皇家巡航舰也在牺牲的行列。”任远望了佛列特一眼,四道目光在空中交汇,双方都从彼此的目光中发现了些什么。 “这个是不可能的!”君南几乎是立刻反驳。 但下一秒,佛列特有别于往常的声音出现君南的耳边:“关于这一点,我没有怀疑,如果我的父亲知道我在将要爆炸的西客达斯失踪,恐怕已经把我列入死亡者的名单了。” “殿下……”君南吃惊的回头看着自己的主人,灯光下,那总是挂着庸人笑容的脸呷没有了熟悉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精锐与深沉。 “所以,你们不认为这是最好的挣钱机会吗?”奸诈小人阴险的敛财计划终于浮上了台面…… 不顾战局安危,一心中饱私囊的将官,自“国家”这个名词诞生之日起,就随处可见。但在危险的战场正后方而且还有着随时会被炸死的可能的万分危急的关头,依旧惦记着那些印满花花绿绿小人的彩色纸张的军官却也实在是千年难遇。 所以说,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任远,无疑就是这千年难遇的“奇葩”。而四十七舰队自然也不得不沦落到“视钱入命”的可悲地步。 不过四十七舰队的可悲命运在任远结束了其的“挣钱计划”的发言后,很快就得到了包括四十七舰队在内的全体人员的认同和肯定。身为“贵宾”而屈尊就教的隶属西摩帝国的佛列特殿下和南丁斐司参谋更是“欢欣鼓舞”的积极协助任远筹划这个显然比“西客达斯全毁”更加伟大、更加重要的超级计划。 而向来中规中矩的雷伊斯提督只能傻傻的在一边,看着曾经和自己同朝为官、一向被人称为阴沈神秘的南丁斐司兴冲冲的为任远的计划添油加醋;转头,看到的是号称西摩帝国第一优雅公子的佛列特殿下嬉笑着吐露西客达斯政农工商各界名人的名单,根本就忘了自己身为皇室成员应有的形象和威严;而那群从投降军“升迁”为绑匪、强盗的四十七舰队成员,更是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表情。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莫名的疼痛,雷伊斯回头,却看到殿下佛列特的那个叫君南的随从正一面看着眼前的情景发愣,一面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臂。 “你做什么?”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追究君南无理的行为,不是问题的问题只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的词句,但换回的答案却让雷伊斯直打跌。 “痛不痛?”君南没有看雷伊斯,只是失神的问着。 “当然痛。” “真的痛?” “这难道还有假的吗?” “那,我就没有在做梦了!” ……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个见鬼西客达斯!”身为帝国有名的富商──马克·丁,当然需要有一流的眼光,十多年前,看中西客达斯将因为战争而成为新兴城市,所以放手投资,十数年后,西客达斯果然为他带来丰富的利润回报。 第26章 一度被自己认定为发迹的总部的西客达斯,现在却蔓延着一种非常压抑的气氛,自从联邦的那支军队投降后,离谱的事情就一再的发生,集体抢劫、盗窃,公司被黑客侵入损失惨重,当局宣布逮捕了嫌疑犯,却又在不久后又宣布嫌犯无罪;之后更是暗潮不息,一级参谋被杀,领军提督被捕后失踪,皇子的到访,这种种迹象都表明,在西客达斯的暗处正发生不惟人知的巨大变故,这变故甚至有可能延伸至帝国高层的动荡…… 晚上独自思索,不安的感觉却越来越浓郁。到最后精明的脑袋只能显现出四个硕大的红字“马上离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现在西客达斯封锁了所有的进出太空港,自己又能怎么办呢? “嘀嘀……”马克手边的计算机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封从遥远的帝都秘密发出的电子邮件:“马克·丁先生你好,我们奉大皇子之命与您联络,收到消息,西客达斯要塞将在三个小时后被引爆,为了保护您的生命安全,请尽快到已经废弃的kow─892号航空港来,我们派出的小型联络艇将带你们紧急撤离西客达斯。请务必准时,因为我们不能等待您太久的时间,也请不要泄露这个军事机密。”信件的最后,清晰的标志着西摩帝国皇室专用的印章。 “原来如此。”马克堆满了油脂的脸庞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还好我一直暗中资助大皇子,这回显然是收效了。” 马克丝毫不怀疑这封信件的可靠性,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知道他和大皇子私下的交易的人只有大皇子和他的亲信,而信件后那枚印章更是无从复制或者伪造,这是大皇子的标志。 迅速的毁掉电脑上的信件,马克快速的回到自己的卧房,在不惊动其它人的情况下,收拾好几乎所有的值钱家当和重要凭证,对庸人们轻描淡写的扔下一句“我有事外出一下。”就此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kow─892航空港,五年前因为有小行星群出现在航道口附近而被军事和民用航空弃置,加上联邦军队大军压境,自然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空港里发生的事情…… 提着沉重的皮箱,赵轻逾上尉迈着愉快的步伐走进kow─892航空港里十一个废弃的观察台中的一个。 “好象很多啊!”守侯了很久的任远上前接过已经被除去密码锁的箱子,打开,只见成打的股票所有权凭证,银行密码箱凭证号码等等代表着数亿资金的文件。任远的眼中顿时“金光闪闪”。 “喏,这是从那个马克先生身上搜出来的。”赵轻逾从衣兜里又抓出许多钻石、黄金之类的东西。 “好象真的不少啊!”佛列特也饶有兴趣的上前看着那些珍贵的宝石。 “不愧是你哥哥的资助者,油水还真够足的。”任远翻动着文件,得意的笑容布满整张脸。 “那当然,我的电子邮件可是专门挑资助老大和老三的最重要、最有钱的人物。”佛列特也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对了,你刚才在那里和你的部下鬼鬼祟祟的嘀咕些什么呢?” “以前不是有人说,斩草要除根,送佛送到西吗?我只是让去监视马克家的上尉们顺便到马克家转转,看看马克先生匆忙之间有没有漏带些什么。”任远一脸无辜的回答,却立刻招来佛列特殿下的“斥责”。 “你又耍阴的,马克家里找到的东西也应该有我的份……” “你还真是贪啊,我已经分给你三成的利润了啊……” “没有我提供名单和伪造的电子邮件,你也搜刮不到这些吧……” “计划可是我定的啊……” “我帮的忙直接关系到利润的多少,这比较重要吧……” “喂,你是肉票啊,帮忙是因该的……” “你是绑匪耶,你让肉票帮你盈利,没有功劳费,苦劳费也该有吧……” “你!·##¥¥%……” “你!·¥¥%!……” 分赃不均的两人丝毫不顾忌自己身边的下属,没有形象的当场讨价还价起来。 “别忘了,这个废港是我提供的,记得在总利润里算上我的一份。”虽然知道自己没有必要插嘴,但南丁斐司似乎被眼前这种气氛所感染,破天荒的加入了讨价会议,这样的诡异的场面再度让雷伊斯提督有了置身外星人群中的感觉。 没有细想,雷伊斯突然伸手捏了一下站在自己身边的君南的手臂,抽气的声音立刻在耳边响起。 “你在干什么!”闷声的问话在雷伊斯身边响起。 “痛不痛?”雷伊斯问着,一如不久前的某人。但是反映却走出了原来的剧本。对方许久没有回答。 “君南,我问你痛不痛……”雷伊斯提督得不到答案,皱着眉转过脸,跃入眼帘的却是西多上尉愤怒的表情和等待许久的如同馒头般巨大而紧握的拳头。 好象是木杵捣上松软的年糕,轻轻的发出一声“噗”的轻响,而后雷伊斯就软软的坐倒在地上,眼角却瞥见原本应该站在自己身边的君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角落里,他原本的位置上换成了火暴的西多上尉。 “你现在知道痛不痛了吧?”西多上尉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下塔台,准备料理下一个前来送死的猎物。 君南小心的挨近雷伊斯,看着雷伊斯惨白兼发青的脸,君南小声的评估着:“看样子因该很痛吧……” “你……”雷伊斯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而此刻争论的厉害的讨价还价三人组,突然停下了声音,动作一致的看向塔台下,急匆匆走来的人影。 “me银行的执行总裁居然也在你的黑名单上?他不是打算放弃你三皇弟转而支持你吗?你怎么把他也给找来了?”南丁斐司有些奇怪的小声询问着佛列特。 “这个……他是墙头草,还没有正式向我表示什么,还算是老三的人啦……”佛列特有些僵硬的为自己辩驳,心里却想着:我再笨也不会把真正属于我的人马给招出来,这些人动摇不稳的家伙正好用这种信试探一下。 不过,me银行的财力雄厚,经过这次事件,应该会完全依附于自己的名下,现在拿他开刀,总是有些自己抢自己的感觉啊……佛列特小心的凑到任远的耳边:“这个人就算了好不好?” 任远瞅了佛列特一眼,点点头:“你的人啊,那就算了。本来我还打算把他那五只皮箱分两只给你呢,这样的话就算了。” “三只皮箱。”佛列特眼中爆射出灿烂的光彩。有了那三只皮箱里的文件,自己就能绝对性的控制me银行,老三连插手的可能都没有。 “成交!”任远瞥了瞥嘴,以示对身边这位王子的贪心的不满。 “我也要一只。”私下在各处投资的南丁斐司,当然知道那些皮箱里关于me银行的绝密文件的重要性,自然也想分一杯羹。 “你已经挣的够多了,前参谋阁下,人可不能太贪啊。”任远一脸老神在在的样子,“你也不怕要多了,哪天我的那些黑客下属看你不顺眼,到你的那些银行帐户上随便涂掉三、四个零,让你连哭都哭不出来……” “你!·##¥#……”讨价的争论再一次展开,除了声音小了点外,话语还是一样让人昏倒。 看着黑色的人影突然倒下,佛列特在欢欣me银行落入自己手掌的同时,突然想到了另一个重要问题:“对了,别忘了,那个人的腰里的皮带中应该还包着一根钻石镶成的金丝带,那可是价值连成的东西……” “我……在……做……梦……吗?”倒在一边好不容易缓过气的雷伊斯喃喃自语着。 毫不客气,一把掐上不久前才掐过的手臂上的肿块,雷伊斯忍不住痛的呻吟出声。 “感到痛,应该没有在做梦……”君南非常自然的回答。 四十七舰队光天化日之下的“敛财行动”持续了不到四个小时,就顺利的完成了既定的“作战计划”,捧着一只只、一袋袋装满了贵重物品行李箱,四十七舰队的官员们可说是满载而归。 最后留在现场料理“后事”的官员们甚至突发奇想的以恶劣的手段拍下了“西客达斯上流社会的精英们集体赤身裸体发泄精神压力”的纪实性照片数卷。以期顺利凯旋后依旧能够保持相当的“额外收入”作为清理现场的辛苦费,难得任远指挥官贪婪的爪子也没有伸向这项“小小”的“计划外资金”。 回到阳光普照的四十七舰队临时居住所后,所有大将们纷纷开始清点起自己“独家资产”,而后借助身后齐备的电子产品开始是“消化”手中的“赃物”。 就在四十七舰队忙碌不已的时候,西客达斯要塞内的广播里传来了西客达斯前线总指挥米纳特提督所签署的紧急命令:“为有效的迎击联邦军队,保卫帝国第一前线西客达斯的安全,西客达斯所有驻军进入一级战备,全部进入各巡航舰队待命。同时防止某些背叛者的恶意破坏,保护西客达斯内部的正常运作及二皇子殿下的安全,所有西客达斯的居民不得擅自进入航空港,原帝国军所属红鹰战队自巡航舰群离开之时即刻接管西客达斯所有军事系统……” “红鹰……”雷伊斯听到这个名字后突变的脸色足以向所有人说明任远的推测成了不可否认的事实,雷伊斯所属的曾经号称帝国的尖刀的攻击性战队‘红鹰战队’终于被帝国抛弃了。 南丁斐司听着这基本在他的预料中,但也有了一点“小小”的误差的命令,则只是眉宇在不经意间皱了一皱,但这一幕却完整的落入了任远的眼中。 第27章 或许说,从一开始任远就在等待南丁斐司的这个动作。 一直想办法拯救西客达斯居民的米纳特提督居然会下这种命令,在南丁斐司看来唯一的可能就是米纳特提督被“某人”控制住了,或者已经……对于这位父执辈的长者,南丁斐司一直怀着最崇敬的感情,一想到米纳特提督可能遇险,南丁斐司就忍不住开始思索营救的方法,虽然他知道现在说什么营救都是徒劳的。 “看来该是让那些被关了许久的家伙们活动筋骨的时候了。”任远突然站起身,在所有人吃惊的目光下接通了身在米那星球的墨雨飞上尉的通讯器,战火终于要点燃了…… …… 身为投降军,虽然没有得到象战俘一样的待遇,但被暂时禁闭也是难免的。 看着下属不知道从哪个军官那里摸来的小型电脑,墨雨飞愉快的翻阅着网络上漂亮的mm的全裸照片,而与他关押在同一个牢房的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也不甘寂寞人手一只无线电通讯器,兴奋的拨打着西摩帝国色情服务的电话,一点都不顾及通讯器主人接到帐单后惨变的脸色。 总的来说,呆在西客达斯要塞后方的米那星球上的四十七舰队全体投降官兵们除了在白天里不能自由行动之外,过的及舒适又幸福。比起在西客达斯饱受任远少校“摧残”的指挥官们,简直就是幸福如同天堂一般。 不过,天堂般幸福的生活却在任远少校第一通联络信息后,直接的坠入地狱。 电脑屏幕里依旧是漂亮的兔女郎所伸展的大腿,而大腿的正上方所显示的紧急联络信函上却只有短短几个字:“3个小时后四十七舰队开始总攻米那星球,你必须拖住米那行星驻军的防御火力,不管用任何方法。如果做不到,四十七舰队就全部毁在你的身上了。” “哗啦……”墨雨飞当场从凳子上摔到地下,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闪烁的命令。 “老天,任远在发疯吗?”墨雨飞鸵鸟般捂上双眼,大声的呻吟着。 米那行星,位于西客达斯要塞的正后方,是一个直径193公里的中小行星,但因为其的构造十分的简陋,造成地心的引力甚至不足于月球,无法容纳太多的军事设备,所以无力承担战斗第一线的重负,这也是西摩帝国当初力争西客达斯这个民用要塞的原因之一。 自从西客达斯要塞成为帝国防卫第一线后,米那行星被设置成了西客达斯的补给要塞,这颗靠人造引力,只能暂时性容纳运输物资的小行星一直以来都是西客达斯军事学校训练新飞行员的地方,所以所在人员有563万,其中三分之一是菜鸟士兵,三分之一,则是各舰队的的非战斗力部队的候补人员,最有意思的是剩下的三分之一,却是西客达斯乃至整个西摩帝国的政治犯。 因为米那行星地心引力极差,人造引力也只供给行星上的军事设施,把军事设施之外的地方设置成天然的监狱,关押没有什么太大破坏力的政治犯,实在是个绝妙的主意,长时间的生活在引力极差的地方,就算有再好的体魄,数年后,也会变的半死不活,如此杀人不见血的方法,自然是西摩帝国国君们的最爱。 尽管米那行星的防卫力量不是怎么的充足,但正因为犯人过多,担心犯人暴动的西摩帝国增加了对内的防御措施,这也是西客达斯接受四十七舰队后,会把这支25万人的舰队安置在米那行星的原因。 这也是墨雨飞头痛的真正原因。25万人对563万,天差地别的数字足以说明不管他怎么动停留在米那行星的四十七舰队都没有办法拖住行星所有的火力,即使以自杀性的方法出击,后果恐怕也只能达到一时的效应。 该怎么办?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试图联系西客达斯,却被无情的宣告对方拒绝接收。看来那个叫任远的魔鬼是铁了心让自己不得好死啊…… 就在墨雨飞想破头的时候,给他出世纪难题的某位任姓恶魔,正快乐清点着打劫来的资产,对于同僚们的怒目而视一点也没有感觉,或许是故意忽视吧。这个情景要是让墨雨飞看到,也许墨雨飞上尉会因为脑部充血而英年早逝吧。 “25万人攻克米那行星?太夸张了吧?”南丁斐司很好奇任远为什么会下这么一道不可能实现的命令。难道他只是想故弄玄虚,戏弄下属吗?虽然这个的可能性占了百分之九十。 “不夸张,我相信墨雨飞上尉一定能够了解我的用心的。只要他还惦记着这里2999位同僚的化,就算是死,他也会尽职的。”任远自信满满的回答着。 “死?”南丁斐司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果墨雨飞上尉牺牲所有人员,或许可以控制米那行星的火力一段很少的时间,但你能把握那丝不确定的时间吗?” 南丁斐司的话如同一瓢冰水浇在四十七舰队指挥官们的心上。 “不行,把通讯器打开,我不能让其它兄弟冒这样的危险!”卡尔·卡特第一个冲向通讯器。但任远却提前一步守在了通讯器的前面。 “卡尔上尉你太激动了,做事不要这么冲动啊,你不是曾经说你相信你的下属吗?现在正是你充分的信任他的时候,要知道,就算小鸟在怎么健康,学不会离开母鸟的小鸟永远都只能看着蓝天而学不会飞翔。”任远依旧一副轻松自如。 转头,看着一脸“看好戏”摸样的南丁斐司,任远叹着气:“我说,参谋阁下,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挑动我和下属的关系,我们现在可是做着同一条船,要翻的话,逃不了我,也少不了你啊。” “我只是觉得气氛太紧张,大家轻松一下。我相信你不会让墨雨飞上尉去送死的。”南丁斐司摊了摊手,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 “那是当然的,墨雨飞上尉会很快发现要完成任务是何等的简单……” “如果,他没有发现呢?”君南虽然知道这里没有自己插嘴的余地,但还是忍不住和眼前这个“无耻的带坏皇子殿下的小人”抬杠。 “我相信不管他有没有发现,他都会做到拖住米那行星火力的办法,哪怕是死亡。”任远的微笑依旧,“而我也会抓住那一瞬间的间隙,带着所有人攻进米那行星!” 如同玩笑般的话语,却让君南深深的感受到任远说这句话的可靠程度是何等的可怕。特别是任远眼中一闪而逝的冷漠,让君南感觉自己整个人在瞬间掉入了冰冷的雪窟中。这个任远并不是开玩笑,就算墨雨飞只想到自杀的话,任远也不会去阻止这种恐怖的做法。 在这一刻,君南觉的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不过你似乎很有把握墨雨飞上尉会了解你的想法?”有意无意间,南丁斐司转移了任远的话题。 “那是当然的。”任远大言不惭的回答着。 “25万对500万?” “25万?”任远笑的特别灿烂,“凭米那行星的现况,只要数十人就能轻松搞定,25万人,已经太多太多了。” “喔?” “米那行星那里停留的是‘四十七舰队’,不光是25万士兵啊!”任远的小人嘴脸又露了出来。 …… 时间快速的过去,米那行星里的墨雨飞上尉却象一只热锅上的蚂蚁,眼看时限一点一点接近,但空空如也的脑袋里什么都想不出,除了“自杀”这两个字。该怎么办?怎么办? “喂,老兄啊,你的眼圈都黑了,怎么没睡好吗?”住所外传来西摩军人的对话。 “是啊,要命了,我昨天才调到军港边守值,一个晚上就听见耳朵边叮叮当当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里传来的。” “你也听到了?据说自从那个联邦军队到了之后,这个声音一直没有停过,真是的,我还是听了好久才习惯的……” 习惯?四十七舰队的成员早就习惯了。墨雨飞苦中作乐的自嘲着,也只有四十七舰队的巡航舰才会发出这种声音,那因该是那块金属板脱落砸到机舱地板的声音吧,即使隔着厚厚的装甲板都能听的很清楚。 破烂的巡航舰!如同灵光一闪,墨雨飞终于有些明白任远为什么会在命令上加上那句:“不管用任何方法”的原因所在了…… 第十一章精彩的序幕表演 如果说,四十七舰队的投降揭开了西客达斯战役的首页的话,那么发生在米那行星的战斗无疑是整个西客达斯战役的刀兵相向的序幕。而身为米那行星战斗的主要领导者的墨雨飞上尉,也因为这场战斗名扬整个星系。 在米那行星的战斗其实真正的开战时间不过一个小时,但墨雨飞上尉却充分的告诉所有的巡航舰舰长和船员们,原来巡航舰并不只适合用于战斗,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巡航舰有着其十分特殊的作用。 “你找几个身手利落的兄弟去潜进我们停泊在港口的巡航舰……” “你也找几个会开锁的弟兄,埋伏在监狱那边,一旦我们动手后,你们就……” “你马上联络其它的兄弟,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等时机一到就……” 相通全盘计划的墨雨飞迅速的布置着,虽然知道自己的做法无疑是在进行一场毫赌,胜的险,却败的容易,梢有差池,恐怕自己就得担上“断送四十七舰队25万士兵生命”的万载臭名。 但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墨雨飞退却或者其它的选择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但与其就地等死,不如豁出去赌上一把了 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老天爷是不是打算庇护四十七舰队了…… “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 第28章 光坐在这里等吗?”看着窗外逐渐飞离西客达斯要塞的巡航舰群,南丁斐司问着优哉游哉喝着咖啡的任远。 “这怎么对的起米那行星上绞尽脑汁的墨雨飞上尉。”仰脖喝下最后一口咖啡,任远整了整自己的军帽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我们乘现在去接管西客达斯要塞。”任远轻松的说着,仿佛他只是去野外郊游。 “你有把握接管西客达斯?”卡尔·卡特不相信任远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虽然任远曾经给他带去太多的吃惊,但凭着3000人,怎么可能接管西客达斯这个要塞。 “不是我去接管,而是”任远将目光转向身边站的男子们,手指毫不客气的指上了佛列特、雷伊斯和南丁斐司,“这些帝国要塞的军官们。” “什么时候行动?”不同于其它人一头雾水的摸样,南丁斐司已经开始学会怎样跟着任远的恶劣脑袋旋转了,对于任远的计划也有了七八分的猜测。 “只要联邦军开始后撤,我们就开始行动。” “你怎么知道联邦军一定会后撤?”劳仑斯上尉问。 “……”任远稍稍沉默了数秒,然后淡然却坚定的回答:“因为这次带领联邦军队的人是多雷司·卡迩逊中将,所以他会后撤的。” 多雷司·卡迩逊,很熟悉很熟悉的名字,也是很陌生很陌生的名字…… “报告司令官,西客达斯的驻军正倾巢出动,似乎准备和我军正面交锋。”通讯器里传来前方最新的消息。让所有等待着和敌军决一雌雄的联邦军队的指挥们兴奋莫名。 但,身为总司令的多雷司·卡迩逊中将,却并没有及时下达攻击的命令,反而在指挥台上反反复复的巡视着标示着西客达斯要塞星际位置的星际地图,紧锁的眉宇见写满了沉思。 看着星际图上相依相邻的西客达斯要塞和它的后方补给站米那行星,凭着对那个人的了解和那个人最阴险也是最防不胜防的渗透战术,多雷司·卡迩逊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的眼睛绝对盯上了那个攻防两易的补给行星──米那行星。 此刻,西客达斯的驻军全程开赴前线,后方空虚,没有谁会注意到米那这颗和军事战术没有什么直接影响的小行星,“避其锋芒,挫其锐气”这是当年那个人所提出的心得。 你会动手吧?多雷司闭了闭眼,先以西客达斯作为迷惑敌人的屏障,然后出其不意的攻向没有防备的米那行星。这是当年在模拟对战时,你最惯用的伎俩。而攻击米那行星这看似无意义的行动,其实是为了给自己铺下最好的后路吧。 可惜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办法测知你在攻下米那行星后的后继动向,但至少现在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睁开眼睛,多雷司用冷漠的声音再度发布不可违逆的最高命令,丝毫不理睬幕僚团愤怒的抗议:“所有联邦军队,在和西摩军接触后,开始向后方撤退,把西摩军远远的引离西客达斯要塞,直至ih─73u位置。” 此刻我所要做的,只是把西客达斯的驻军引的远远的,让它们没有办法分身回头去进攻那个没有什么对外防御能力的米那行星。 你是这么想的对吧。那么,就如你所愿吧。 “提督阁下,联邦军的前锋只是和我们稍微接触了一下,就正开始渐渐后退了。” “我看到了。” “会不会是陷阱?要命令部队追击吗?” “是的,前方是空旷的星系空间,对方没有可能设陷阱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后退,先追击,但不要过于深入了。” “是!” “通知两翼的巡航舰,小心的修正航线,一旦和联邦军队正面接触后,在会战开始之前撤离战场,直接回师帝都。” “明白。”传令官行了个军礼走出了总指挥台。 指挥台上,白发苍苍的米纳特提督静静的注视着眼前投射屏幕上深兰色的宇宙,心里却想起那个曾经紧紧抓住自己军服的孩子。那双无邪的青蓝色眼睛在大屠杀后的尸堆中显的异常的清亮。那对独特的双眼,深深的吸引了自己的视线。 “我杀了你的亲人,你恨我吗?”自己这样问着。 “我不恨你,因为你只是执行命令。”孩子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恐惧的阴影,有的只是不符合年龄了冷静与理智,“而且,和你对抗的人都没有办法杀死你,该恨的是他们,而不是我。” “如果我不杀你,你长大后会干什么?”自己很好奇的问着。 “当然是成为实力与你相匹敌的人,然后战胜你。”青蓝色的瞳孔里闪烁着的不是脚下的大地,而是头顶上不可触摸的蓝天。 “那就成为我的敌人吧。”自己笑着抱起那柔软的不可思议的小身体,空荡荡的心中似乎有了新的寄托,“把我所能拥有的全部踩在脚底下,如果你真的拥有战胜我的力量的话,你真正的对手就会出现在你青蓝的的眼前……” 米纳特提督的脸岬上露出一抹会心的微笑:“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青蓝的眼睛,让我看看你身体所拥有的力量吧。” “我们一定会在帝都重逢的,南丁斐司。” “为什么又我要上电视广播?”卡尔·卡特不可置信的看着为他整装的任远,弄不清任远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因为我们需要宣传,而你的脸比较值得让别人相信,比较好骗!”任远很干脆的回答,随手在地上抓了一把灰洒在卡尔上尉的浅色军服和脸上。 “咳……”受不了漫天的灰尘,卡尔咳嗽着,但嘴里的话却没有停下:“为什么要去宣传?” “因为我们需要理由背弃西摩帝国,回归联邦政府啊!”任远耸了耸肩,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 “你认为,联邦还会接受我们这些投降过的军人吗?” “当然不会!所以你要上电视当拯救西客达斯的大英雄啊!” “你到底想干什么?”卡尔心底隐隐有了某种答案。 “当然是公布帝国军部准备引爆西客达斯要塞的最新消息罗。”任远疵牙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说不出的诡异。 “什么……”所有人都跳了起来,“你疯了吗?” “怎么可能,我可是正常的很啊!” “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步做这样的事情……”所有人都怒斥着。 “不用担心,我是为了西客达斯要塞好……”任远从衣兜里翻出几张薄薄的纸张,“只要读了这些东西,我保证西客达斯安然无恙。当然,这还需要佛列特殿下的配合。” 到底是任远利用了老天,还是老天爷故意给任远安排好了各种需要角色,这是卡尔·卡特上尉一生中始终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 以3000人接管西客达斯要塞显然有点痴人说梦话的意味,但以3000人突然攻占西客达斯民用媒体的广播塔台,自然是手到擒来,何况3000人中还站着初次到西客达斯访问的佛列特·南道尔殿下和神秘失踪的雷伊斯提督。 “为什么连我也要上电视?”雷伊斯不明白任远为什么要拖着自己,而且还用那些恶心的黑黑的化装粉往自己身上洒。 “因为我要红鹰战队!有了红鹰战队要接管西客达斯就方便了。”任远毫不客气的坦言所需。 “那你到底要我怎么说?”雷伊斯很怀疑自己现在的“服从”会给今后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冲击。 “说实话!不你知道的关于那个‘西客达斯爆破’的消息说出来就好了,其它你什么也不用说。”任远连推带踢的把雷伊斯赶进了演播室。 “那我呢?”佛列特好奇的问。 “你最讨厌谁,就把谁拖下水!”任远奸笑着,把一张薄纸塞进佛列特的手中,顺势凑到佛列特的耳边低声轻语:“记得一定要装的悲哀一点……” 任远突然手一用力,很顺利的把迷茫中的佛列特推进了演播室。被搞的迷迷糊糊的佛列特,在演播室里打开手中的纸张,看到那鲜明的字体…… “报告,联邦军已经在我正前方的射程中,可以随时准备迎击。咦……”通讯官传来的消息后面拖了个小小的尾巴。 “怎么了?”米纳特提督打开通讯器询问着。 “报……告……报告,提督阁下,西客达斯的通讯网里发出帝国专用全国紧急通讯信号?”当值了数十年的通讯官也是第一次看到由西摩帝国皇室专用的向全国发送的紧急信号。 “恩?”米纳特提督似乎没有什么意外,仿佛早就预知将要发生的一切,“把通讯信号切到总指挥室来。” “是,马上就转过来。”通讯官呼吸急促的回答。 传来的消息似乎非常严重,连一向沉稳的通讯官居然也紧张了,看来西客达斯的“祭品”们开始骚动起来了。米纳特提督轻轻抚摩着手中有些沉重的白金指挥棒,有神的眼睛里,闪现出期翼的光泽。“不要让我失望啊!” 米纳特提督的确没有失望,因为在下一秒…… “我是二皇子佛列特·南道尔,我刚刚收到来自帝都的消息,”佛列特的眼中突然出现令人呀意的水气,“我的父皇,我们伟大的圣摩亚二世陛下,因遭他国刺客暗算,重伤身亡了……”哽咽的话语和滚滚而下的泪珠,宣布着让所有西摩帝国乃至整个银河都为之震撼的消息。 而随后,一个众人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佛列特殿下的身边,如同对待自己的兄弟一样,小心把无声哭泣的佛列特抱进自己的怀中,不让男儿落泪的景象暴露在世人面前。 第29章 但佛列特皇子颤抖的背影却比泪水更加突显了其的悲伤。 虽然衣冠不怎么整齐,让许多帝国女性倾倒的俊美脸庞上也被染上了一层黑色的尘土,但那丝毫没有让卡尔上尉显得的狼狈,反到是给偏女性化的脸庞凭添了阳刚威武的气色,而环抱佛列特殿下那温柔体贴的一幕,更是彻底展露了军人人性化的一面。 “我们刚刚从西客达斯军部的秘密地下室救出佛列特殿下,佛列特殿下一下巡航舰就被叛乱份子秘密绑架了。我们从抓捕的叛乱分子口中得知,圣摩亚二世陛下在三天前就遇刺去世了,现在在西摩帝国皇宫的圣摩亚二世,是叛乱分子秘密制造的替身,为的是可以顺利颠覆西摩帝国。” “而且我们相信叛乱分子已经潜入了西客达斯前方战线内部打算实施一项骇人听闻计划。”卡尔上尉严肃的表情里带着隐隐的怒火,可见其真的生气了,“我们在救出佛列特殿下的时候,还找到了被叛乱者陷害后,又被扣押的雷伊斯提督。” “我是雷伊斯提督,我知道有人为了某些不明的原因准备炸掉西客达斯要塞,希望西客达斯要塞里的七千九百万居民成为牺牲品,并准备把这个爆炸驾祸到向我西摩帝国称臣的四十七舰队的头上……”雷伊斯提督在失踪了好几天后,突然出现在电视屏幕上,而且还带来了最糟糕的消息。 “请西客达斯要塞的居民们相信,我们正在努力的为保存西客达斯而奋斗着,请大家不要慌乱,做好随时撤离西客达斯的准备,相信前线的出战舰队也会回军西客达斯的……” 在卡尔怀中哭泣许久的佛列特殿下终于拭干了眼泪,睁着红红的眼睛转过身在度面对屏幕,“为了……保护……西客达斯的所有居民的人身安全,西客达斯驻军交还给雷伊斯提督,我以皇室成员的身份宣布雷伊斯恢复其的提督职位,依旧是红鹰战队的指挥官,同时西客达斯所有安全防卫全部交由雷伊斯提督管辖,直至前方军舰群回归西客达斯要塞为止。” 真是够毒的计划。站在演播室外的南丁斐司不得不佩服任远这招联销带打的阴损计划。借由所有人眼中最没有势力的皇子佛列特来宣布“圣摩亚二世已经死亡,现在在位的不过是个替身”这个弥天大谎,不管帝都今后会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至少在短时间内,大家都会“故意”相信这个“幼稚”的谎言。 特别是窥探皇位已久的两位皇子殿下更会迫不及待的“证明”这个谎言的真实程度。一场可大可小的内乱可想而知。 离开西客达斯的巡航舰群,更是处于进退维谷的地步,不管他们原本的目的地是哪里,如今西客达斯爆破的消息传出后,巡航舰群如果不转回西客达斯要塞,那么无疑是承认了确有“爆炸西客达斯要塞”的意图,那么在没有确定的人可以背黑锅的情况下,相信以圣摩亚二世的性子,绝对不会让皇室的指挥能力陷入被军民孤立的立场上。 反之,相信圣摩亚二世再暴虐也不愿意背着骂名一意孤行的炸掉包括数百万巡航舰群在内的西摩帝国全部的第一线。而不管圣摩亚二世制订的“双子星计划”到底有着怎样的目的,反正爆破西客达斯这一步算是彻底破产了。 不过接管西客达斯要塞的方法还真的向任远说的那样轻松而简单,只是,任远的计划,好象不只如此吧…… “这是南丁斐司定下的计划吗?”看着屏幕上的人,米纳特提督不确定的怀疑着,“不管怎么说,真的是很漂亮啊。” 赞叹着,米纳特打开了手中的联络器,愤怒被压抑的声音立刻从联络器的另一端传来:“西客达斯爆破放弃,立刻带着军舰回帝都。” 被对方狠狠关上的联络器发出“毕……”的声响,然后冒出一抹青烟,可见对方的怒火虽然隔了数万光年依旧灼烈的厉害。 米纳特提督站起身,打开巡航舰群的通讯频道:“各舰,都听到西客达斯传来的消息了吧?现在我宣布,中央部队开始向西客达斯要塞返航,两翼的部队,修正航道直接返回帝都。” “明白!”响亮的回答声在不久后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 “报告,两翼部队无法实行航道偏移修改,我们的周围到处都是太空机雷。” “他们那里还真是热闹啊!”墨雨飞上尉看着刚刚发送到的消息,无比羡慕的赞叹着:“才到西客达斯几天,卡尔就变成知名人事了。” “老大,我们都弄好了。” “既然那边的戏演的这么热闹,我这里也该开场了……” 后记: 有人问为什么要起《飞象过河》这个不伦不类的名字。 其实本来想起个银河什么的名字,后来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写星际战争的天分,而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写上几篇,所以就不把“银河”这个大帽子套在脑袋上了。 而“飞象过河”这个名字我想比较适合这篇文章,也有读者大人猜出“飞象过河”是指不按规则下棋,不按理出牌的意思。 不过“飞象过河”还有一个意思,就是绝境里的战斗。一盘棋,下到连象都要不负责任的飞过河去,想来老帅已经岌岌可危了。 至于要不要换个名字?让我再自我陶醉一阵自吧,如果能够写完后面的几部,就考虑以下下。 第十二章午夜时分的起爆 对于卡尔·卡特上尉来说,任远的失踪可以算是一种运气上的胜利,因为没有了任远的横加阻挠,卡尔上尉终于可以接通远在米那行星的墨雨飞上尉,宣布撤消那个几乎逼迫四十七舰队的成员自杀的命令。 但,通讯器的另一端传来的,却是搭配着怪异的声音和墨雨飞上尉那庸懒的语气所回应的最坚决的拒绝。 “你疯了嘛?凭你现在的力量怎么可能……”卡尔上尉对着通讯器几乎是用吼的音量怒斥着。 “力量?卡尔,十年前,我可是在联邦军队一个精锐舰队的严密保护下‘借走’了总统最隐秘的丑闻,当时好象有人说过,力量不能代表一切,是吧?”墨雨飞的话语里一付感慨万分的腔调,仿佛整个人的思绪都回到了当初人生最辉煌的时刻。 “但现在不比当初……”卡尔皱了皱眉,心底的某处似乎被触动了。 “这是肯定的,当年我是单枪匹马的干,现在是拉帮结派的干,而且还是比偷情报更让人觉得刺激的事情,一个星球耶,我要是拿下一个星球,明天的各大报纸上都会登载我墨雨飞的大名,而那些mm的求爱信更会如同雪片一样飞来……” “喀……”卡尔上尉果决的关上了通讯器,聪明的将墨雨飞的连篇废话隔绝在扩音器之外。 “真是没有耐心的家伙,当年还能听上十几分钟呢……”虽然嘴里咕囔着卡尔的不给面子,但墨雨飞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手里的小型电脑,灵活的按动微型控制按钮,在流行音乐的伴奏下,继续翻阅着色情网站上各个美丽的兔女郎洁白修长的大腿和丰满的线条。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卡尔询问着劳伦斯上尉。 “再过一小时四十分钟后,就是和墨雨飞约定好的动手时间了。”一直精确的关注着事态的变化,同样听到墨雨飞的回答后,劳伦斯上尉知道这场荒谬的没有任何道理的战斗真的必须在混乱的情况下展开。 “该死!”卡尔低咒着。一个指挥官,如果连自己的军队的动向都没有办法掌握的话,又怎么带领所有人上战场呢。而面临这种情况的卡尔上尉第一次感到了束手无策的窘困。 “冷静点,卡尔,你难道没有发现,你一直在被任远牵着鼻子耍吗?”劳伦斯上尉和卡尔共事多年,对卡尔的脾气可以说了如指掌,劳伦斯清楚的知道越是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越要保持冷静的重要性。 一直不出声,并不代表劳伦斯的能力低于卡尔,其实正相反,有“钝剑”之称的劳伦斯上尉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要不是当年看不惯上司胡作非为而动手惩治,劳伦斯早就应该拥有中校以上的军衔而不是窝在四十七舰队里当个小小的上尉。 而四十七舰队也正是因为有着劳伦斯上尉这种类型的指挥官存在,在以往的战争中,才能勉强的从死亡线上挣回一线生机。 “墨雨飞既然这么说,应该已经有充分的准备了,相信他不是那种把兄弟往死神手里送的人,何况他现在还能安心看那些下流东西,应该已经安排一切了。”劳伦斯上尉冷静的分析着,连从通讯器里听到的怪声都了解的非常清楚。 “我不是担心这个,”卡尔稍稍收敛了自己表露在脸上的焦急,“我现在是在担心,如果我们对米那行星进行攻击的话,在前线的西摩军队会立刻发现我们撒下的弥天大谎的,到时候,他们摔兵返击,我们将会腹背受敌,这么做太危险了。” “这应该是任远故意留给你们的迷题,”南丁斐司适时的出现在门外,看着一屋子人,淡然的笑着,“其实任远已经给你们留下了最好的解决方法,只是不想告诉你们罢了。” “你什么意思?”卡尔·卡特虽然隐隐猜到南丁斐司诈死的可能,但他还是不太明白这个狡猾的男人为什么会准时的在这个时候出现。 “怎么说呢,做为一个幕僚,却没有看透敌人的计划,从某方面说,我已经先输了任远一步,现在只是想从令一个方面找回一点策划人的面子而已。”南丁斐司笑的非常轻松,但空气中弥漫的狐狸的狡猾味道实在是太浓了,浓到连向来迟钝、火暴的西多上尉都感觉到阴谋的味道。 第30章 “我不相信你这个西摩狐狸的话。”直白而干脆的称乎很适合西多上尉的脾气,也很配南丁斐司的形象,只是说出来有点伤感情。 “狐狸?真是很伤人的外号啊,”南丁斐司没有在意西多上尉的失礼,只是用狡猾的微笑看着四十七舰队的指挥们,“但至少我这只西摩狐狸已经猜到了任远的安排,但身为人类的你们,却至今还在原地打转,不是连狐狸都不如吗?” 毒舌派的言论,的确厉害的很,转了个弯,所有在场人员都降格成了不如畜生的一员。 “你又猜到了什么?”卡尔没有和南丁斐司抬杠的兴趣,他只希望能尽快的解除目前的危机。 “呃……这样吧,我也不能破坏任远少校的乐趣,我提供两个词给你们参考,如果你们能够了解这个词的真正含义,那么应该就能够了解一切了。”南丁斐司坏心的给出不完全的答案,“任远的计划其实很简单:敌明我暗,混水摸鱼。” 不等卡尔继续发问,南丁斐司已经拍拍屁股走人了。 自己应该说的很清楚了吧,在返回西客达斯总指挥室的路上,南丁斐司依旧幻想着四十七舰队那些成员听到自己的话后,偾然变色的表情。 “既然要生锈的机器重新转动,就需要一定的动力啊。”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南丁斐司走过的信道旁响起。虽然很轻,但南丁斐司还是听出了浓浓的埋怨意味。 不用看,南丁斐司就知道那是谁。 “但有了动力后,还是需要一点润滑油的,否则起步会非常难噢。”南丁斐司微笑着转身,看着那个隐身在一旁阴影里,穿着西摩军人制服的青年,“而且阁下只适合穿便装,这身军服虽然合身但实在是无法映衬你的气质,任远少校。” “我喜欢柔软路线,当然没有办法和刚硬的西摩军服配合的很好,但南丁斐司阁下的气质却也和这身卫兵服饰不怎么般配。”任远笑着,从表皮笑到眼睛,看不出任何的虚伪。 “是吗?也许应该换一件了。” “我觉得,就现在你的气质而言,联邦四十七舰队的炊事房大师比较适合你,而那位雷伊斯阁下好象比较适合穿投降军的长官服。”任远低头看着自己使用电脑不当早造成开裂的手指甲。 “那么,我能再制订一件伙食班的士兵服吗?”南丁斐司的笑意里有着难以察觉的东西。 “我想还是书记官的制服比较适合某位‘要人’的气质,毕竟那种穿伙食袍的年轻教授可不多见,而且要人家一个读书人去采购青菜萝卜也太大材小用了。”任远抬头,脸上的的微笑没有改变。 “那么请容许我这个炊事长越权去安排新人的事宜,总指挥阁下。”南丁斐司向任远行了一个优雅的军礼。 “当然,真是麻烦你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红鹰战队里的几位精英也换换服装?” “这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只要那些指挥官不介意的话。” “诺,这是给你的委任状,你可是第一个由我这个总指挥提拔的上尉哦。”拍了拍南丁斐司的肩膀,任远的笑容里充满了戏谑,“对了,忘记说一句,记得要重学礼貌,我可不希望四十七舰队上出现惹人争议的西摩军礼。” “谢谢,您。”依旧是优雅的军礼,只是这次军礼改变了国籍。 “顺便帮我弄些吃的来好吗?我实在很饿啊,炊事上尉。”得寸进尺的本事对任远来说,已经成为天经地义的本能了。 短暂的交谈,寥寥几句,却已经决定了战斗结束后,难以收拾善后问题。 至于南丁斐司到底有没有给任远做吃的,这就是考古人员要研究的话题了。 时间,过去。夜色,沉沉。 西客达斯要塞外面,一片混乱,而西客达斯要塞里面,却紧张的让人窒息。 被喻为“生锈机器”的四十七舰队终于要开始动了…… “敌明我暗、浑水摸鱼。”虽然南丁斐司提供的线索简明扼要,但其中包含的意思却实在是空洞到了极点。在其它人的理解中,南丁斐司故意捉弄人的成分可能相对认真提供情报而言大的多的多。 “不管怎么说,我们先准备战舰配合墨雨飞攻下米那行星吧。”劳伦斯上尉在卡尔还没有恢复以往的冷静前,自动接管了对所有人员的指挥。 “我们的战舰都被安置在米那行星……” “那么……” 卡尔·卡特没有说话,他清楚以自己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指挥作战。思索南丁斐司那些话,如果任远的做法一直是按照某种可以特定的方式进行的话,没有理由南丁斐司看的出,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到底,任远摆下的是什么谱呢?“身为幕僚核心,因为自身的困难,就轻易的忽略了战局的重点,不太好吧!”任远的带着三分认真七分嘲弄的话语又在脑海里响起。 战局?卡尔皱了皱眉,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又没有办法去很详细的描述…… “该死的,连正式的航空军舰都没有,让我们怎么到米那行星去,总不能坐着民用舰去吧!”西多上尉的超级大嗓门配合着轰然的拍桌子的声音打断了卡尔的思路,也把最重要的消息传进卡尔分神的脑袋里。 民用舰?卡尔突然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个很小的阴谋尾巴。 “等一下,现在逃里西客达斯的民用舰的目的地会是哪里?”卡尔打开西客达斯要塞的导航图。米那行星显眼的位置立刻暴露了出来。 米那行星和西客达斯要塞所处的太空航域是属于一种真空状的空旷航域,周围数十万个光年里没有其它大到可以影响航道的陨石群、流星带,甚至连浮动要塞也很少经过,所以,西客达斯才成为航道最发达的要塞。 而如果要逃离西客达斯要塞,在没有完善的装备和足够的核氧燃料的情况下,米那行星是唯一可以停留进行燃料补充的地方。 这就是为什么任远会突然性的公开宣布西客达斯会被爆破的原因。卡尔开始有些理解那句敌明我暗、混水摸鱼的意思了。现在西客达斯的居民特别是那些有资产、有身份的人正仓皇撤离西客达斯,但以商人的心态来说,只要西客达斯的危机过去,西客达斯会是一个发灾难财的好地方,那么,停留在有西摩军队后备力量保护的米那行星就是一个绝佳的主意。 而此刻攻击米那行星不但可以借着墨雨飞在米那行星制造的混乱而顺利进行,而且前方的军队也不会在联邦军队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贸然回兵西客达斯。 更何况,那些逃往米那行星的富商们,又可以顺理成章的变成任远接下来要搜刮的对象,这一点应该最符合任远那个贪财贪到没有天理的家伙的想法。 “我们用民用航舰前往米那行星。”卡尔站起身,对所有争论中的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下达第一个无视军法的命令,“不管用偷的还是抢的,半小时内,安排好一切我们以逃亡者的身份去米那行星。最好大家再把衣服换一下。” 任远,我一定会把你留下的迷题给揭开的,卡尔上尉默默的发誓着。 …… 西客达斯要塞那边热闹的厉害,但在前线指挥西摩军队的米纳特提督也正处于热闹之中。 被人在无声无息中引入机雷的包围圈里,实在不是一件很令人愉快的事情,如果放置机雷的人是自己人,那就更加让人生气了。 “你能向我解释你现在的行为吗?”米纳特提督看着刚刚接通的通讯屏里那张布满了无辜的笑意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质问里,透露着太多的不满,“直属太子殿下的林勒提督阁下!” “真是很抱歉啊,米纳特提督,在下奉太子之命秘密帮助您扫平联邦军队,所以在这个区域布下了机雷,为此还特地动用了黑洞制造器避开联邦军队的雷达搜索……”林勒提督诚恳的解释着,每一个用词都带着相当的歉意。 “哦?”米纳特提督点了点头,“那么我请问,为什么刚才联邦军队后退的时候没有碰上机雷,而我军的两翼却被机雷锁的死死的不能动弹?阁下,这样你可就有延误战机的嫌疑哦。” “不,不,在下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实在是因为联邦军队退的太急,我们的机雷投射系统又是机械式投掷,连停止的可能都没有……何况,米纳特提督,我只是‘不小心’妨碍了您左翼的机动部队,而至于右翼,恐怕是真有问题了……” “你这么说,就实在有些问题了,林勒阁下。”第三者的通讯,正是来自右翼的干扰者,“我丝米雅怎么可能象您一样愚蠢的阻碍米纳特前辈的进攻路线呢?我只是奉了三皇子的命令前来协助米纳特提督而已。” “丝米雅准提督,能请教你又是为了什么放置了那么多机雷吗?”林勒的笑脸闪过一层阴影,他没有料到同样关注帝都变化的三皇子居然也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偏远的地方。 “哎呀……那还不是因为阁下隐瞒身份在黑暗的地方随便扔垃圾……” 政敌见面,分外眼红。男人和女人的辩论和责任推委在连线的通讯屏幕上做作的上演着。切掉声音的米纳特提督眼中闪过不屑和厌恶。这些愚蠢的家伙居然能成为提督级的人物,可见各自的主子是何等的无能。 “通讯官,把左右两翼的战舰的具体位置发给联邦军队的指挥室?” “是。” “第一线巡航舰注意,三分钟后向联邦军队发射远程等离子炮,不要求造成大的伤亡,但要把左右两翼的那两支小部队的位置暴露给对方知道,” “明白。” 第31章 “后卫编队、重火力编队、工程编队、你们开始调整航道,代替左右两翼的机动战舰编队返回帝都,到帝都后,你们的指挥权全部交由帝都防卫长官科亚准提督掌管。” “明白,现在开始修正航道,五分种后开始进行亚空间跳跃。” 太子也好,三皇子也好,你们都聪明的知道要拖住西客达斯的军力,但是你们却忘了去了解陛下布署西客达斯军力的真正用意。这里的部队只是用来拖延所有计划的节奏,此刻,帝都恐怕已经是血海一片了……至于你们无能的部下,米纳特提督的嘴角露出一抹很冷的笑容。 就当作联邦军队一直配合我们的计划的特殊奖励吧。 “轰……”前线巡航舰前台的的上万台远程等离子炮,在林勒和丝米雅虚伪的争吵中同时穿过空旷的宇宙,射向远处的联邦军队。 “报告司令官,西摩军队正向我军发动进攻,但因为距离偏远,所以没有伤亡。” “报告,侦察雷达发现西摩军队的两翼方向潜伏着估计总共两支舰队,可能是借由黑洞跳跃的方式潜伏在那里的,所以雷达一直没有发现。” “是因为对方的炮击才暴露出来的吗?” “是的。” “我知道了。” 多雷司不用去思考就知道对方指挥官的想法——借刀杀人。故意暴露自己的潜伏力量,想来西摩军队的指挥官们大概和联邦政府一样看彼此不顺眼吧。 “前线巡航舰,放出小型战斗机,只攻击西摩军队的两翼,不得纵向进攻,也不许深入。” “明白。” …… 米那行星今晚真的很热闹。整个临时民用港外停满了逃出西客达斯的人,而没有人知道,在混乱的运输舰里,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也悄悄的进入了米那行星的港口。 “现在离汇合时间还有多久?”卡尔自从踏上米那行星后,眼皮就一直在跳,仿佛要出什么事。 “还有十分钟……”劳伦斯似乎也感染了卡尔的不安,下意识的寻找着墨雨飞的身影。 “尽快找到墨雨飞,然后想办法撤离米那行星。”卡尔再也不愿意把四十七舰队交给任远那个贪财的混蛋了。 “反正所有的舰队都在西客达斯的前线,而有任远在相信西客达斯也炸不了,我们正好乘这个时机离开米那行星的战场……” “直接回联邦吗?” “是的,不管怎么说,联邦对我们的回归,不敢摆出拒绝的样子。”这还真得谢谢任远恶作剧般的新闻发布会。 “老大,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刚安排好一切准备返回集合地的墨雨飞上尉,如同看怪物一样瞪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卡尔·卡特及其它人。 “不是说要我拖住米那行星的所有火力好让你们进攻吗?怎么……” “臭小子,先不提这个,兄弟们都安排好了吧?”卡尔·卡特虽然很想揍墨雨飞一顿,但心底的不安却越来越浓,直觉的感到将有什么不可思意的事情将要发生。 “早就安排好了,你当我是吃素的啊,相当年……” “够了,时间紧急,你快点把兄弟们召集回到我们的战舰里去,我们趁现在混乱的时候,离开这里,回联邦去。” “老大,你不是当真的吧?”墨雨飞突然一脸世界末日般的垂死表情。 “废话,谁和你开玩笑!” “可是,老大啊……”墨雨飞惨叫了起来,“你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什么……” “我把四十七舰队……” 轰……轰……轰……巨大的火红云冲天而起,伴随着连续不断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米那行星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你……你做了什么……”卡尔撕声大叫着,摇着墨雨飞上尉的领子。 “我把四十七舰队的破船,当炸药给炸了……”墨雨飞上尉的脸上的笑意,分不清是苦笑还是得意。 这回还真是问题变大了…… “战舰是军人的生命。这句话在银河历开始的时候就被默认为每一个军人必须深刻了解的座右铭。其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在银河中的战争不是靠着人体就能完成的,即使你拥有再强大的躯体,如果你没有‘超越上帝’的能耐,那么最好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人类的智能结晶里。但当四十七舰队正式登上历史舞台的时候,这句话几乎被立刻颠覆了──军舰不再是军人的生命,而且军舰在军人生命被危及的时候可以毫不犹豫的被舍弃。当然前提是当事人有这份胆子和魄力。墨雨飞上尉正因为其的非凡魄力,所以被永远的记载在了银河战争的史册中。但在当时,墨雨飞上尉的行动非但打乱了上司卡尔·卡特上尉的原定计划,更进一步的截断了处于危险境界的四十七舰队的所有退路……”──摘自《西客达斯战役》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一阵又一阵的在米那行星的军用港口内响起,闪烁在黑幕中的火花谱写着流传后世的至理名言──千万不要因为贪徒方便而把敌方的战舰停在自己的军港里面。 数百艘破的可以标示“古董”字样的巡航舰带着它所装备的不算高档的核子反应炉在最短的时间里显现了它存在的最高且最后的价值。 西摩帝国花了无数金钱、科技、和劳力所建造的米那行星军事专用港中的三个,以及停迫在四十七舰队舰群附近军港中的数量多达两只机动战舰编制的先进的巡航舰群都英勇的在这场疯狂的爆炸中粉身碎骨。 但,这也仅仅是一切灾难的开始,当所有人震惊于米那行星的剧烈震动时,米那行星的自动报警系统却如同发疯般响了起来,那摧命声音的源头却是米那行星的命脉──行星重力控制系统和监狱防御系统。 对突然失去30%重力的人类来说,引起恐慌的程度显然比连环爆炸来的更加有艺术效果。一些小的机械碎片、爆炸残片、以及零碎的小东西、小型的设备等等都在失去相当的重力后开始往半空漂浮。 处于震惊和恐慌中的人们情不自禁的想起电影中一些行星爆炸的序幕好象也是从重力装置暴走失控开始。不知道是谁叫出第一声“米那行星要爆炸了”,然后,无数的人都开始回应这样的声音,“行星爆炸”的恐怖场面在真相还没有被察觉的时候,已经在整个行星蔓延起来。 慌乱的人们开始尖叫、开始试图逃离米那行星,如同西客达斯要塞的雷达屏幕所扫视到的“蝗虫过境”的景象一样,无数刚刚抵达和正在飞往米那行星的民用舰再度疯狂的涌回西客达斯要塞。 当混乱的目标光点显示第二次占满整个西客达斯雷达防御地区时,西客达斯要塞的后防设备处的所有通讯器,已经被雷达监视员们的痛骂声所占满,而辛苦的开发区域性精密雷达扫描的科技人员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设计这套会挨骂的雷达工程。 但最倒霉的还是要算米那行星的那些后备军队。人数众多、装备精良的米那行星的后备军队,虽然多数是菜鸟,但也拥有相当的战斗力。如果上战场,相信这些战斗力不会输正规军多少,不过对于救火和平熄暴乱就实在是有些为难他们了,毕竟那些不是他们的专长。 而对于把“破坏秩序、扰乱治安”当做自己的拿手好戏的以犯罪起家的四十七舰队而言,把米那行星变成一锅稀泥实在是非常简单而顺手的事情。 有墨雨飞上尉胆大包天的策划,四十七舰队的捣乱计划进行的非常顺利,先是爆破和西摩军舰停在一起的自己家的破船,然后趁乱小小的让控制重力装置的电脑设备因为病毒而当机两、三个小时,使重力装置递减输出功率,再跑到关押着政治犯的监狱里,来个突击性小劫狱,最后记得乘乱散播谣言,一切就大功告成。 先不管墨雨飞上尉的行动到底给四十七舰队的未来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最起码,他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远的命令:拖住米那行星驻军的防御火力。 此刻忙于“内部救火”的米那行星和占满了整个雷达区的民用舰,就算米那行星的领导人怎样的高明,恐怕也没有办法在第一时间组织有效的火力防御。 “现在该怎么办?”劳伦斯看着沉思中的卡尔·卡特。 “……”卡尔没有回答,或许说,他依旧震惊于墨雨飞的计划。大胆、无谋、不考虑后果,任性……卡尔几乎可以给墨雨飞的行动冠上几乎所有的贬义词当作修饰,但这个计划却隐隐的契合了任远的行动规则。 难道远在西客达斯要塞的任远早就算到了墨雨飞能采取的行动?而南丁斐司的“敌明我暗、浑水摸鱼”还有着更深层的含义? 卡尔不懂,或者说不能理解任远的最终目标是什么。显然,攻占米那行星并不是任远所想达到的目的,这颗行星只是任远达到目标的其中一步,那么后面的一步又是什么呢? 卡尔就象是在完一个没有目标没有提示的军事游戏,因为找不到前进或者后退的方向,而被尴尬的卡在半途。 “我说,卡尔啊,不管你的脑袋里到底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弯弯,请你千万要把这一点考虑进去哦,”墨雨飞神秘兮兮的凑到卡尔的耳朵边,“我们设计的重力装置的电脑当机只有维持三个小时的时间,所以,这场暴动估计只能维持不到五个小时。” “你非但把我们的军舰给炸了连西摩人的军舰也没怎么留下,你打算让我们怎么离开?用飞的啊!”跟随着卡尔一起到来的上尉们抱怨着,但话语里听不出怒意,到是嬉笑的成分多了许多。 第32章 “不能离开?既然不能离开就只剩下在这混乱的时候,彻底攻陷米那行星了。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创记录在五个小时攻下一颗行星?”墨雨飞上尉吊儿郎当的回答着,显然,他的大脑还在为自己的创举兴奋不已,颇有再显身手的样子。 “你们说,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行星拿到手里?”卡尔突然问出一个几乎可以称为幼稚到可笑的问题,“而且要不伤一兵一卒?” “!?我说卡尔啊,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 “我们现在走是走不了了,”卡尔的眼中有着豁然开朗的光泽,“既然走不了,至少要保住兄弟们的命吧?” “五个小时攻陷这个星球?我们要这个星球干什么?先不说五小时攻陷这个星球的可能性小到极点,光是前线和联邦作战的西摩舰队一回西客达斯要塞,发现我们的行动而对我们出兵的话,我们可以说是立刻就孤立无援了,万一这时候,西摩内部的战斗舰队开过来,我们可就死定了。”墨雨飞有些吃惊的看着卡尔,难得卡尔也会想出这种糟糕的计划。 “但要是我们占领了米那行星,西客达斯前有联邦军队的攻击,后方的防卫线及补给站又被我们占有,整个西客达斯可以说就是被彻底的钳制住了。”乱成一团的思绪终于有了些许头绪。 “这也对。”席思上尉若有所思的考虑着,“既然任远故意让那个皇子公布西摩皇帝的死讯,应该是想让西摩帝国的皇室起纷争,而没有时间兼顾西客达斯要塞,再加上西客达斯本来就是在被‘抛弃’的计划中,所以,西摩人很难再派军队管这个要塞的事情。” “那么任远原本的打算就是利用米那行星威胁西客达斯罗?”劳伦斯上尉皱了皱眉,他依旧不相信那个小鬼。 “不,任远的目标到底是不是西客达斯还不能肯定,”卡尔聪明的不再去思考任远的思路,免的自己刚刚开始正常运转的思绪再一次被任远那种无厘头的作法带的没有方向感,“但至少,我们目前要做的就是拿下米那行星。” 当卡尔上尉认真的开始计划以创记录的时间拿下米那行星时,标示着西摩皇家专用的数艘巡航舰正悄然的驶近米那行星…… 第十三章危险的天平游戏 有一句古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对于四十七舰队和任远而言,究竟谁朱谁赤实在不是一个很好分辨的问题,但可以肯定的是,不管是任远还是四十七舰队,两者的本质都属于胆大妄为的一派。 先任远25万人拖住一个星球的防御火力的命令之后,卡尔·卡特上尉又谋恻了一场25万人在没有大的伤亡的情况下攻陷一个数千万人的星球的计划。 这种颠覆常识的风气虽然是由任远一手带起的,但是如果没有四十七舰队丰厚的“前科”作为基础,相信打死他们,也没有人会这么想、敢这么想。但,这种抛开常识,扔开逻辑的做法却着实的为身处绝境的四十七舰队打开了一道希望之门。 “控制星球的是军人,军人最大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如果我们能够让米那行星的军队相信我们是西客达斯的军队,那么或许我们有希望……”劳伦斯上尉有些笨拙的想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们没有必要完全占领这个行星吧,其实只要暂时管制这个行星,让所有人都听我们的不是更好吗?”席思上尉可以说是个投机取巧的崇拜者。 “接管也好、控制也好,反正,我们要让米那行星的火力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重中,这样至少我们能够继续观察西客达斯的变化而且争取更多的时间以安排脱逃的方法。”卡尔上尉皱了皱眉,墨雨飞的行动虽然暂时打乱了他的部署,而任远的图谋依旧没有明确的目标,但是卡尔还是决定一切行动以自己原定的脱逃计划为主,静观其变,“现在问题是,怎样让对方相信我们是援军。” “我们不是有那个什么王子的专用印章吗?伪造一道军部指令不就好了。”对于把伪造当饭吃的罗华上尉而言,这种军部指令不过是小菜一碟。 “你是说,任远用来骗财时,佛列特提供的那个印章?”卡尔点了点头,“这个主意虽然不错,但是现在的情况下,对方会信吗?” “墨雨飞这家伙反正安排了暴动,现在相信那些军官们正忙着救火和阻止监狱的暴动,你这个刚刚救出二皇子并且以在西客达斯的电视台里建立军官的最伟大的楷模形象的卡尔·卡特上尉,奉命突然出现在米那行星,并带着二殿下和大殿下的命令,对方无论再怎么怀疑都要乖乖执行吧?”席思上尉满有把握的说着,“反正只要你出头,他们自然不介意把造成混乱应负的责任扔给你这个‘钦差大臣’啊!” “但是,对方不会很轻易的交出指挥权吧,无论怎么说,我们出现的都太突然了。”劳伦斯上尉皱着眉。 “所以我们必须不让他们有时间怀疑。”墨雨飞上尉的话语插了进来。 “你想怎么样?”卡尔问着。 “监狱暴乱之后,频繁的出现越狱或者劫狱,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了吧,而且重力的控制系统中了一次病毒,也完全有可能中第二次……”墨雨飞上尉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 “如果大家都空着的话,顺便捞上几票好了,反正西摩军队忙着救火的同时,应该没有时间去管后备仓库吧。” “那么,不介意再借我几艘战舰玩玩吧?”卓翔上尉的目标只是那些“可爱”的战舰,“在西客达斯研制的几种新型炸弹都没有时间试爆一下……” “随你吧……”对于同僚们的某些恶僻,卡尔一向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只要不是炸自己人就好,这是卡尔对喜欢玩炸弹的卓翔最低限度的要求。 “那么我们来讨论细节问题……”卡尔充分的利用在场人员的“特技”能力,熟练的分配着彼此间的工作,“一切准备好了之后,由我和席思、劳伦斯、卓翔三个人去对付米那行星的负责人。” 不同于前线那些拼死拼活的搏命战争,对米那行星的侵略,在有条不紊的计划中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一半扮演着救人于危难的天使,而另一半则扮演着落井下石的恶魔。 当可怜的米那行星的守备人员们,疲于应付不断出现的纰漏的同时又要应付突发性的问题的时候,以卡尔·卡特上尉为首的三十五名舰队指挥官们带着大皇子殿下的手谕出现在米那行星的司令部里。 正如席思上尉所预料的,守卫米那行星的军官是一个见习提督,正为自己守卫的米那行星频频出现问题,因此有可能被皇帝陛下砍头的人生危机而苦恼着。扮演着救世主出现在这位提督面前的的卡尔·卡特自然很轻易的就了解到了对方的尴尬处境,并以熟练的方式安抚了其内心的仓皇。 “我以军人的名义发誓,已逝的皇帝陛下虽然对臣下的要求颇高,但即将接位的皇子殿下却有着比陛下更加宽厚的胸怀,对于你的尽力一定会谅解的。”卡尔俊美的脸庞此刻在年轻的见习提督的眼中仿佛闪烁着圣人的光泽。 轻易了解对方的苦恼,并以最合适的方式安抚对方,是一种政治家最必须具备的先决条件,也算是卡尔在没有进入四十七舰队前的“工作”所附加的一种特种技术吧。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任远少校对卡尔上尉这种带有安抚性质的柔性进攻深表兴趣、大力的推崇,将此种技术列入四十七舰队成员必修课程之一。也获得了相当不错的收效。 但很不幸的是,这种只有具备一定特殊条件的人才能学会的技术,因为“外貌必须俊美”的特殊限定而被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无情的冠上了类似“人妖、变态”之类的名称。作为创始者的卡尔·卡特上尉也因为各种倒霉的因素包括女装出击之类的传闻,难以幸免的被冠上“人妖之最”的名声。 当然,身为当事人的卡尔·卡特并没有猜到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只知道目前一切都顺利的按照计划进行着。 “那就要请阁下为在下向陛下进言了。”年轻的见习提督终于放下了心底的包袱,虽然前途依旧灰暗,但靠着这位高贵的军士,相信至少自己能够保住脑袋。至于此刻身外正不断发生的事故,就留给这位伟大的军人去处理吧。(注:类似米那行星这种起补给作用且规模很小的行星,其的指挥是由单一的电脑连线制成,再加上其管理的人员多不是正规军队,所以内部的管理构成十分的松散,下属只遵守上司的命令,而对外界命令的遵守只限于手令类实物,对电子命令,有不遵循的权限。) “这是米那行星的指挥专用印章,请您随便使用。”没有任何反抗,米那行星的的指挥权就这样被顺利的转移了。(注:米那行星的总电脑的控制,是由管理者的印章控制的,立体的印章里具有相当的控制程序,一旦行星失守,印章的控制者可以运用印章里的程序彻底清除军部连线电脑中的所有资料,小型行星甚至可以启动自爆装置。) “我们是不是有些太过好运了?”轻易就达到了目的非但没有给卡尔上尉任何安全的提示,倒是危险的潜意识警钟长鸣着。 “好运?也许吧。”接管连线操作的伯克上尉突然把投射屏幕打开,“大家看看吧,上戏的人来了。” “各位,真是辛苦了。”任远狡诈的容貌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那笑的特别欢快的脸皮让所有在场人员都有了某种冷森的感觉。 第33章 来不及去问任远再度出现的原因,卡尔上尉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你现在人在哪里?西客达斯?” “我吗?我正在米那行星的外面,座着佛列特殿下的专用巡航舰,带着红鹰战队的精英战士的遗体,和佛列特皇子的‘遗言’而来……”任远笑的轻松,一点都没有在乎自己脱口而出的话会带来怎样的效果。 “你就这样轻易的放弃了西客达斯要塞?”卡尔再度震惊于任远的随意。好不容易才拿下了西客达斯要塞的管理权,任远居然就象离开自己家门一样轻易的退了出来,把一切拱手让给正在回撤的前线军队。让以前的种种努力付之流水。 “对于一颗快要爆炸的要塞,实在没有必要继续停留在那里啊。”任远轻松的耸了耸肩,仿佛自己正聪明的离开危险的地域。 “爆炸?西摩军回到西客达斯怎么可能引爆自己的要塞!”席思上尉也难以接受任远的解释。 “自己引爆?怎么可能啊。”任远悠闲打开身边的音响设备,轻柔的音乐如流水般滑入指挥室。 “那你还……”席思的话语被很快的打断了。 “我又帮忙装了一个而已。”任远微笑着切断了于卡尔等人的联系。而最后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出现在任远身后穿着一身联邦军服的半个熟人——佛列特·南道尔。 先不去讨论为什么留下“遗言”的佛列特·南道尔不乖乖的呆在棺材里安睡,反而跑道任远身边显灵的原因,光是任远那不轻不重的回答,已经让所有四十七舰队的上尉们傻了眼。 “又帮忙装了一个……”虽然字面上的意思联系上下文表达的已经非常清楚了,但其所包含的意义却实着让人震撼不已。 如果说四十七舰队的上尉们远离西客达斯要塞是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的话,那么任远离开西客达斯的目的却明显的是为了其它更可怕或者说是可恶的目的,而这个不为人知的目的,在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内,使四十七舰队顺利的由受害者转变成了加害者。 “任远到底想做什么!”劳伦斯上尉再也忍不住的问了出来,虽然知道现在不是去考虑任远打什么的鬼主意的时候,但劳伦斯还是问了出来。 卡尔·卡特没有回答。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如果卡尔前一刻依旧为任远的计划困惑不已的话,那么任远的到来,其实已经回答了目前的所有疑问。 南丁斐司提及的所谓“敌明我暗、混水摸鱼”其实至始至终都是冲着西客达斯要塞而言。 任远的眼光从来没有移离西客达斯,或者说,任远一直在想办法撤底的占领西客达斯要塞。四十七舰队攻克米那行星和任远之前的安排,为的只是把西客达斯要塞变成一个完全的真空。 如今即使前线的西摩军队撤回西客达斯要塞,也已经难以有什么作为了。西客达斯的此刻前方有倾巢而出的联邦军队,后方的唯一一颗补给行星米那行星又被难分敌友的四十七舰队所控制,而墨雨飞的爆炸行动虽然炸掉了四十七舰队的舰船,但西摩军队的战舰损失也相当的惨重,已经无力支持西客达斯要塞。 回到西客达斯要塞的西摩军队唯一能做的,就是依靠西客达斯出众的防御系统,援军的到来。而西摩帝都正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救援的兵团绝对不可能在很快的时间内赶过来。 最重要的是,西客达斯内部的民众正处于极度的慌乱之中,不管西摩军队接管西客达斯后运用怎样的方式安抚民众,在任远公布了西客达斯被当做牺牲品将被爆破的那一刻开始,西客达斯的民众对西摩军队的信任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任何激烈的触动都会让西客达斯内部彻底的崩溃──这也就是任远在西客达斯装上炸弹的原因了。 不管任远说的“装炸弹”一事是真是假,只要一散播这个消息,西客达斯要塞就会从最根本的基础中发生崩溃。 这就不难理解任远为什么会突然放弃依旧在雷伊斯等人管制中的西客达斯,坐着皇室招摇的巡航舰离开。一切只是为创造一个虚假的现象,那就是──西客达斯要塞随时有可能被灭亡──所以,“重要人士”都提前离开了。 虽然卡尔还不能猜到任远的最终目的,但仅是到目前为止,仔细回想任远所策划的计划的大致框架,卡尔不得不佩服这个“新任指挥官”的狡诈与周密,是自己所无法达到水准。同时,卡尔也开始了解到南丁斐司为什么会说“以一个幕僚人员猜输任远,总是要找回一点面子”的原因了。相信南丁斐司也没有猜到任远最终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卡尔,你说我们该怎么做?” “暂时不要有什么行动了。”卡尔的嘴角露出自开战以来,第一个笑容,“我们的任务似乎已经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只要呆在米那行星的指挥室里,静静的看我们的任远指挥官继续表演就行了。” 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愣在一旁。不知道是为了卡尔突然改变的态度,还是为了卡尔话语中对任远的敬重,更或者他们只是被卡尔的微笑所吸引…… 华丽的西摩皇家巡航舰,正快速的向米那行星驶进着。 豪华的指挥舱里却,坐着几个穿著与环境十分不协调的人士。指挥舱的屏幕里展示着犹如蝗虫一般四处乱飞的民用飞船,以及还在不断响起爆炸声,并因为重力减少而溅向太空夹带着铁片的火花,整个米那行星比平时热闹也美丽多了。 “真的是好漂亮的一幕啊。”南丁斐司看着屏幕里转播的米那行星受灾实况,不由的赞叹着。虽然他穿著那一身于指挥室格格不入的厨师衣服坐在指挥台上的样子实在诡异的很。 “你这算不算幸灾乐祸?再怎么说被破坏的是我们的行星和军港,你居然说漂亮?”在正在一边脱军装的雷伊斯忍不住要纠正南丁斐司话中的病语。 “我现在可不是西摩帝国的人,”拉了拉新装,南丁斐司笑的很愉快,“我可是四十七舰队新上任的后勤部上尉哦,我所属的部队在前线痛击‘敌’方,难道还要我难过吗?” “那至少可以不用笑的这么灿烂吧?”雷伊斯提督无奈的提出最低的要求,“你也算是变节啊,西摩帝国至少曾经是你的国家啊。” “国家?”南丁斐司的笑意里有着一抹很浓的嘲讽,“国家的定义只是人类寻找战争理由的的代名词而已。从公元历到银河历,我没有发现国家这个词给人类带去什么好东西,到是战争的起因多是因为国家。” “关于这一点,我非常的支持。”仓门打开,一个穿著联邦军队低级书记官制服的金发少年出现在门口,而他身后同样穿著联邦军人制服的黑发少年则一边扯着不怎么合身的制服,一边咕哝着没有人听的懂的抱怨,“国家恐怕就是制造人类毁灭的根源之一了。” “但人类社会的进步代表就是国家的出现吧?”雷伊斯对于“国家”的忠诚源于军人的本质。 “国家的出现就是人类的灭亡开端,恐怕也是银河系及人类能够触及的世界的灭亡的开始吧。”南丁斐司不客气的笑着,“人类的本性就是排斥,排斥一切不可以掌控的东西。” “谁让人类太自我了呢?太自我,就无法容纳其它的东西。”佛列特随手拉过一把椅子,没有形象的瘫坐着,立刻换来了侍从君南的小声嘀咕。 “不要和我讨论人类这种‘伟大’的话题好吗?”雷伊斯无奈的举白旗投降,他是没有办法辩过狐狸一样的南丁斐司以及佛列特殿下,“我只是看到自己的巡航舰被炸,有些难过而已。” “请加上曾经两个词好吗?”切断了和四十七舰队的通讯的任远依旧一脸微笑,“毕竟现在你也算是死亡的战俘之一了。死人应该没有所谓的国籍吧?” “……” “米那行星就要到了,相信你那个卡尔上尉也已经猜道你目前的计划了,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南丁斐司眯着眼,手中耍弄着钢笔。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当然是休息。打仗是要在休息充分的前提下才能战胜的。” “你是在等什么东西吧?”南丁斐司眼中有着思索,猜测任远的下一步行动,已经成了他平时的一大乐趣,“等一个东西……” “应该是等米纳特提督撤兵吧?”雷伊斯敲敲桌子,“毕竟要西客达斯混乱的目的是为了让进驻西客达斯的军队跟着一起混乱,等米纳特提督回兵再乱的话,才是好现象。” “不止吧,如果我是米纳特,我才不会回兵呢。”佛列特撇着嘴,“如果米纳特是站在我的两个兄弟中的一个的一边的话,我看米纳特一定会回兵帝都先把内部搞干净,西客达斯以后再说好了,反正原本就是要毁掉的行星。” “你说的对,米纳特并不是任远要等的东西,”南丁斐司赞同佛列特的话,任远绝对不会等待着种无聊的东西,“任远一定在等一个比较特殊的东西,比较……奇特……” “奇特的东西?”雷伊斯有些好奇,“会是什么奇特的东西?该不是又有什么古里古怪的计划了吧?” “是申明。”这次任远意外的没有卖关子,非常诚实的招供了。虽然供词依旧没头没脑。 “申明?”三人异口同声的问着。但南丁斐司眼中已经闪过一抹恍然。佛列特则维持着难看的坐像在思索,而雷伊斯只能用一头雾水来形容了。 “是的,一个申明,一个关系四十七舰队的申明。”任远笑的奸诈,也笑的茫然,“一个最虚伪的申明。” 第34章 “问题是,”南丁斐司轻轻敲打着桌面,眼睛里闪烁着被称为狡猾的光泽,“你怎么确定联邦那个愚蠢的政府回跟着你的思路转?” “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嘛:战争失败的时候需要英雄来鼓舞士气,而战争胜利的时候,就是为自己的错误寻找台阶的时候。”任远指着与西摩军队前线连线的电脑非常认真的回答着,“难得米纳特提督会给联邦送‘礼物’,如果白痴联邦连这个时机都不知道怎么掌握,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任远,有什么事情是你算不到的?”佛列特冷不丁冒出一句感叹句。 “我算不到的?”任远的笑容张扬了起来,故意瞥向南丁斐司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恶意的捉夹,“亲爱的新人书记官,很不幸,我从来不去计算别人……那是最无聊的,毕竟我不是上帝可以预知未来的事情。” “无聊?”南丁斐司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的思维方式,“你不觉得其实你算计的比我多的多?” “不,我说过我只是一个光看眼前,不顾结果的人……” “是吗?对此我暂时保留我的意见。”南丁斐司一脸有趣的看着任远,“不过现在你为四十七舰队铺好了归路,你那个不会算计的脑袋里的计划也该到最后的结尾部分了吧?” “最后?”任远轻轻的耸了耸肩,“还没有到最后呢,毕竟还要收拾‘残局’。” “‘残局’?”南丁斐司瞟了一眼不远处的佛列特,“我想你的‘残局’应该不是指人吧。” “呵呵……”任远充满奸险的笑声在船舱里响起,“慢慢来吧,不急……” 当西客达斯要塞的最前线,联邦军队和西摩军队的两翼零星战斗已经逐渐接近尾声的时候,陆续消失在屏幕上的敌舰标志,说明着第一场短兵相接,联邦获得了小小的胜利。 看着屏幕上属于西摩军队的巡航舰被无情的集中炮火所消灭的同时,身为联邦军队的指挥官的多雷司·卡迩逊却想着其它的东西…… “你认为什么是战争?多雷司?”长者颇有兴趣的问着。 而这个深奥的提问,是在多雷司13岁之后,不断的被提及的。而随着多雷司年龄的增长,回答的答案也不断的改变。从一开始的“光荣正义”、到后来的“阴暗算计”其中的过程也正是多雷司成长的心路历程。 但同样的问题,在另一个人的嘴里说出的答案却始终不曾改变。 “战争充其量只是一只平衡各方权利者利益的天平罢了。”跳脱的十四岁少年没有什么更多的解释,只是答案透彻的让人觉得心寒,“战争永远只是政治的道具,最没有意思的东西。” “你这么回答,不觉得抹杀的战争所存在的光辉的一面吗?”多雷司的反驳引来了少年的笑声。 “战争其实是大面积杀人的合理用词,所谓的战争光辉只不过人因为战争而得益的人所加诸其上的虚假色彩而已。”少年的回答与其说偏激,不如说是一种对战争的厌恶,“而政治则正是扮演那个利益者的角色。” 利益者吗?多雷司苦笑着,利益者的现任代表“联邦临时政府”此刻似乎正有翩翩舞袖的打算。 银河历3401年,对新闻媒体而言,无疑是一个颇具戏曲色彩的年份,地球联邦和西摩帝国的战斗更是让枯燥无味的新闻界平添了无穷的魅力,经由当事双方的各种精彩表演,宇宙里进行中的激战渐渐的被无形的手推向一个又一个高潮。 当四十七舰队的官兵们坐在米那行星等待他们的司令官表演的时候,令人啼笑皆非的发展正在任远的期待中进行着。被忽略了很久的地球联邦政府,终于在接到胜利的战报之后,忙碌了起来。 首先,自然是向前线要求获得更大的战果,虽然这个希望在前线指挥官多雷司·卡尔逊的严正拒绝中瞬间流产。 “你们认为现在的胜利很值得高兴吗?”多雷司面对新任的代总统及议员们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现在前线和我军交火的是对方的两只孤旅而已,战斗力连正规前线军的70%都不到,西摩军队的主力跟本连动都没有动,诸位还真认为联邦临时拼凑的六支舰队能够和西摩军队大肆开战吗?” “我们只是希望,能够给予西摩军队一定的挫败,以换取政治上的优先权……” “想给予对方挫败,联邦军队必须付出相当于对方十倍的代价……”多雷司冷笑着,“不要和我提政治,我是军人,政治与我无关。” 虽然本界新成立的政府内部,对这位“年龄轻的不可思议”的军部人物有着相当的保留意见,但有鉴于这位将军掌握着联邦现有的几乎所有兵力,且新政府刚刚上台,国内正是一片混乱的时刻,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军部人员都站在多雷司的一边,反对贸然全面进攻西摩军队,所以,现在实在不适合撕破脸皮。 可急于有所建树的新任政府,却始终希望能够在这场战斗里建立自己的威望,所以被国内以及国际媒体抄的沸沸扬扬的“四十七舰队事件”则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另一个突破焦点。 有违联邦政府一贯的“拖、拉、赖”作风,新的临时政府上台不到48小时就先后拘捕了几乎所有与“四十七舰队”有直接关系的政府官员,而秘密的非公开审讯仅仅在后来的72小时里完成。 前线陆续传来“西摩帝国国王去世”、“西客达斯将被爆破”、“四十七舰队正保护西摩皇子”、“四十七舰队其实已经接管西客达斯”等等详实和非真实消息,最重要的是当前线的交战隐隐有了胜利的光圈后,联邦政府觉得该是重新树立政府形象的时候了,所以,在接到前线指挥官多雷司的歼敌两个编队的消息后,理所当然的乘势开始推动“蓄谋”已久的“昭雪计划”。 当新任的由总统委派的国防部发言人和“四十七舰队事件”军事调查委员会主席联抉出现在向全宇宙放送的卫星屏幕上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了过来。 “我代表地球联邦临时政府正式宣布关于‘四十七舰队事件’的调查报告,”年近五旬,却唱念具佳的国防部发言人用最沉痛的语气向全宇宙“揭发”了前任政府在军事上的违宪举动及军官贪污舞弊,无视士兵生命的“罪状”,连带追加了数十条上任政府越权等等弊端。罪状的陈述在国内的一片怒骂声中结束,而其后对于事件的处理自然也顺应了国内的民声。 “四十七舰队全体官兵并没有任何错误,虽向西摩帝国投诚,但军事委员会认为其等不算违反联邦法律,至于关于涉及军事法范围,经议员们和总统的协调后,总统将正式发布特赦令,赦免四十七舰队全体官兵。所以,四十七舰队可以放心回归联邦……四十七舰队是联邦政府培养的一支拥有人性、理性及知性的新型部队,我代表政府,热切的期待着至今停留在西摩帝国的四十七舰队回到祖国。” 肉麻的感性话虽然是宣传中所必要的,但四十七舰队的成员还是忍不住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第十四章历史悲哀之歌的回音 “政客们的肉麻话,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丰富多彩的,而且向来都具备着高度的让人充满呕吐欲望的必然条件。”南丁斐司对于临时联邦政府发言的评论即中肯又准确,立刻得到了其它人的颔首认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人类的耳朵对这些词语的接受能力比较强烈而已,”任远对于联邦的发言深表理解,“如果此刻联邦的诸位大声疾呼:‘四十七舰队需要全体枪毙’的话,那么可能地球联邦的临时政府的抬头又要改了。” “改成临时的代替临时政府的政府吗?”南丁斐司笑的恶意。 “改成代替临时政府的临时政府吧,这样比通顺。”佛列特用严肃的表情篡改着联邦政府的抬头,犹如绕口令般的称呼换来雷伊斯提督的嗤笑。 “怎么改都脱不了‘临时’这个词。”总结的言论意外的出自佛列特身边的侍卫君南的口中。 “但怎么‘临时’都算是拥有了统治数千亿人类的权利吧。”任远笑着打开了一侧的通讯装置。 “通讯舱,请帮我接通地球联邦的通讯回路。” “哦?我们伟大的‘指挥官’终于要自己上戏了吗?”南丁斐司故意坐直了身体,露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摸样,“总算能够拜领你的高超演技了。” “能被你这么称呼,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一下自己的喜悦之心,也许让阁下为我做一顿豪华大餐请目前所有人大吃一顿比较好?”任远嗤笑着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在邀请名单上省略我的名字?”佛列特保持着微笑。 “我可以不吃吗?”雷伊斯皱了皱眉。 “我离开一会。”君南则很干脆的拒绝。 三人虽然说的话不一样,但话语里所代表的意义却难得的一致。看来南丁斐司大人以后请客必须写清楚厨师的名字了。 “……哔……这里是地球联邦政府专用通讯平台……完毕……” “我是四十七舰队现任指挥官,少校任远,现在位置西客达斯要塞,要求和政府负责‘四十七舰队事件’的负责人通话,完毕。” “目前转接信号频道,请稍待。” “这里是联邦政府军事委员会,我是‘四十七舰队事件’的直接负责人,你就是任远少校吗?”严肃而沉稳的声音随着一个苍苍白发的威严长者的外貌,同时出现在通讯频道的显示屏上。 第35章 “……” 莫名的,舰舱里变的一片死寂。 “任远少校?你又在演示你那套宇宙无双的‘睁眼直立酣睡大法’吗?”白发长者的开场白固然让人吃惊的回想起不久前发生在地球上的一幕,但任远下一秒的表现更是夸张的让人的眼镜碎了一地。 “……”深深的吸口气。 “……”再深深的洗口气。 “……”最后深深的吸口气。然后……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上面啊!”凄惨的哀鸣声,虽然仅靠电波的数码合成传送,但在远隔数千万光年的另一端静侯许久的老者,却清晰异常的感受到了哀鸣的共振。威严的脸庞上出现了柔和的笑意。 不同于任远平日满脸奸诈的表情,此刻一副“计糖果的坏小孩,在糖果就要到手的瞬间,被等待已久的大人抓个正着”的表情写实的填满了任远每一个脸部肌肉。 “令人尊敬的五体投地的幽灵校长大人。”出人意料的称呼,在出口之后立刻解释了任远表情惨变的根本原因。 韦德·麦柯弗森——地球联邦军事学院院长兼幽灵董事长。 “称呼自己的‘前校长兼董事’为幽灵好象不怎么礼貌吧?任远学员?”韦德校长用别人不能置信的轻松口气数落着自己的“学生”。 “这并不是在下的意思,而是学校里所有人对您的‘尊称’,而且在下认为还能克制住自己不破口大骂,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了。”任远难得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你还在怨恨我让你背负了5000万的债务吗?”韦德校长微笑着询问,但询问声里却充满着得意的声调。 “5000万?哼,那是旧恨,现在我们之间又多了新仇,不要告诉我你能成为‘四十七舰队事件’的负责人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你是我的‘前校长’。”任远用脚指头想都可以想象的到,把自己弄上四十七舰队的人是谁了。 “这也是原因之一啦。”韦德校长拿出上衣里的一张军用身份卡,“真正的原因在这里……” 韦德·麦柯弗森,现役,军饺上将,“国防部全权军事顾问”兼“参谋部名誉顾问”兼“国会名誉议员”……兼“—地球联邦军事学院院长兼董事长”卡内读解的消息清晰的显示在屏幕上,成功的让任远的嘴巴又一次张大了许多。 “连自己的校长的身份都没有了解,实在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啊,你说是吗?任远?”韦德校长的笑容依旧带着属于长者的风范。 “了解校长又不是学生必须做到的……” “不、不、不,身为一个有着数千学生的学校的校长的我,在繁忙之余却能清晰的记着所有学生的名字,这难道不值得学习吗?”韦德校长的教导并不因为任远的反驳而忽略。 “是啊,没事记下几千个名字的人,不是闲着无聊,就是变态——校长大人,这就是校园里所有人公认的最出名的‘定论’。”任远很不客气的给这位兴奋中的校长“泼冰”。 “现在的学生真是顽劣啊……”一边叹息着学生们私底下的不敬师长,一边韦德校长已经开始计算回去怎么“整顿”校风了。 “在‘您’感叹学生顽劣之余,能不能请您回答学生几个‘小小的’问题?”任远叹了口气。 “当然,任远少校。”韦德校长,也微微收敛了些许笑意,从校长做回上将。 “首先,请问上将,关于四十七舰队投诚问题,能否给我最真实的答案?”既然面对的是再熟悉不过的熟人,对彼此的了解已经到了相当的层次,那么直接问是最好的方式。 “四十七舰队的处理完全符合国防部长的发言,所有事件不追究。一切‘照旧’。”韦德上将的回答很有力也很干脆。 “那么卡尔·卡特等人呢?” “军部的意见是,这件投降事件冷处理,下次有机会的话,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们还是在前线的消耗战中顺利‘阵亡’比较适当。” “果然是这样。”任远冷笑着,一向充满奸险笑容的脸庞,飘过一抹浓重的令人寒栗的冷意,“联邦政府似乎永远只会用同样的手段做同样丑陋的事情,不管换了多少届都一样。” “这是历史,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的。”韦德上将严肃的表情突然凭添了几分严厉,“你也应该非常了解了。” “我很了解,了解的太透彻了。”任远闭了闭眼,让身上的冷意淡去,“抱歉。” 没头没脑的道歉虽然让人疑惑,但在旁边一直注视着事态发展的南丁斐司和佛列特却轻易的感受到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隐藏在这个叫任远的男子的心中最深处。 “那,我还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任远再度睁开眼楮,奸猾小人的微笑再度浮上台面。 “这就要看你手里的筹码是什么了。”令人诧异的,韦德上将居然也露出一副奸商嘴脸。 “我的筹码就是西客达斯要塞和四十七舰队。”任远的手指敲打着桌面,“四十七舰队的战斗力可以继续的开发,四十七舰队绝对有足够的值价。同时可以彻底收编西客达斯,不管是军事上的还是民心。” “你还真的很用心啊,”韦德上将摇着头,“这么好的事情,一定有你的条件,提吧,看在西客达斯的份上,我想军统部怎么也会答应的。” “简单,条件三条:第一,四十七舰队回归后编入多雷司·卡尔逊的直属舰队。” “你这么想保住四十七舰队啊,特的把他们送给多雷司?” “至少多雷司不会让自己的下属去送死。” “可以,这点我保证。” “第二,攻克西客达斯内部的所有相关事件全部换成暗箱操作。” “哦?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出名。” “是因为不想你教唆四十七舰队的人给你偷来的东西,变成赃物后,不能自然流通吧。”韦德上将对于自己的学生的“贪性”实在是太了解了。 “随便你怎么说,答不答应。” “好,我去威胁国防部长好了,反正他也欠了我不少钱。” “第三,放我走人。” “怎么?你要离开?” “废话,我才不要在前线打仗呢,怎么死都不知道。” “这个,我可没有办法答应你。” “我要脱身很简单,只要你不给军部施压就好。”了解到自己的“校长”伟大的头饺后,任远不能不防着他暗中做怪。 “那多雷司呢?他要是阻止怎么办?” 任远很明显的顿了顿,“没关系的,多雷司不会希望我上战场的,不用把他考虑在内。” “你……不和他联系一下吗?”韦德上将轻轻的叹息着。 “不了,见了面反而会更加尴尬。”任远摇了摇头,似乎想把什么东西甩离脑海。 “好吧,我尽量克制自己挽留人才的欲望好了。”韦德上将露出一副惋惜的摸样,“不过,你记得我那5000万一定要还给我,再加500万利息。” “你抢钱啊!才不到一个月,就涨了50%啊。”任远有一种立刻把眼前的老头子抓出来暴打一顿的欲望。 “废话,你在西客达斯拼命挖钱的时候,我却在为了提升你而向军统部拼命写保证书,你至少要付我一点精神损失费吧。”韦德上将说的楚楚可怜,但脸上的笑容却满不是那回事。 小狐狸在老狐狸面前打鬼主意,自然会棋差一着罗…… “你这个财迷……”任远愤怒的吼叫着,狠狠的关上了通讯器,把韦德上将的笑容隔绝在宇宙的另一端。 但很快,奸猾的笑容再度爬满脸颊,“臭老头,还以为挣到一笔呢,如果以后他知道四十七舰队在西客达斯挖到多少好处后,绝对会气的抓狂……” 被冷冻在一边,几乎被彻底遗忘的四位旁观者几乎同时发现一个世纪性的秘密:任远的奸险小人的笑容和韦德上将临消失时的那得意的老奸巨滑的笑容同出一折。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小狐狸,别以为我会放你轻易的离开。”在任远看不到的地球联邦军部的特别通讯室里,韦德·麦柯弗森上将悠闲的坐在正在转接的通讯器前,半眯着的眼睛里,充满了狡猾的色泽,“你以为我不知道四十七舰队在西客达斯里面搜刮到的东西有多少价值吗?” 对远在前往米那行星的巡航舰上的任远而言,他和韦德上将实在太了解彼此了,这是可以被称之为“知己”的喜悦,在某种时侯也实在是太过悲哀的事情。 韦德上将对于自己这个学生的了解显然已经到了“窥皮知髓”的地步了,虽然亲耳听到学生被搜刮的哀鸣,但韦德上将可以用联邦国库的全部的资财担保,任远此刻一定正大笑着说自己丢了西瓜捡芝麻,区区2500万就轻易放他走人。 哼,如果连这个都猜不到的话,他这个和任远相处了近三年的校长、忘年交就白当了。 “报告,多雷司将军的通讯频道已经接通。”接线员这样报告。 “接过来吧。”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眼,坐直身体,韦德上将眼前很快就出现了在前线与西摩军队对持的多雷司·卡尔逊的身影。 “你好韦德将军。”多雷司对于这位即是前辈,又一直努力帮助他的长者向来报以最高的尊敬。 “你好,多雷司。”不同于前一刻的轻松,韦德上将一副长者的风范,“怎么样,前线有什么问题吗?” “暂时还没有,西摩军队现在正处于一种动态不明的状况,我已经做好全面防御的布置,相信对方如果想突袭的话,是没有成功可能的。” 第36章 多雷司用兵一向非常的谨慎,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做法虽然被评价为过于保守,但军部对这样小心用兵的人才却推崇倍至。 “那就好,”韦德上将顿了顿,“你现在是在自己的舱房里吗?” “是的。有什么事吗?”多雷司意识到这位长者是包着某种目的来的。 “能和你谈谈任远吗?”韦德上将开门见山的提出让多雷司哑了半天的问题。 “……”多雷司没有想到,韦德上将居然会和自己谈这个人,“您是指四十七舰队的任远指挥官吗?” “不要和我打哈哈,多雷司,我现在用的频道是专线,没有人会收到的,我知道现在不是和你谈这个的最好时机,其实我也很想等这场战斗结束后再和你谈,但现在为了任远,为了四十七舰队,我不得不和你谈这个让你为难的问题。” 韦德上将看着多雷司皱起的眉头,他很清楚,自己要谈的不只是关于两个男人之间的问题,甚至牵涉到很早以前,已经可以算淹没在历史中的事情。 “……”多雷司没有说话,只是继续沉默。 “任远要求把四十七舰队编入你的直属部队,这一点我完全可以了解,但他同时坚决的要求离开战场,多雷司你怎么看。”韦德上将直接的介入问题的中心。 “……他,要离开吗?”多雷司暗暗的叹了口气。 “是的,而且很坚决。”韦德上将同样叹了口气,“我多少知道一点他厌恶战争的原因,但以现在的形式,你也应该发现任远的存在是相当重要的,联邦军队需要他这种人才……” “对不起,上将,请原谅我的无理,”多雷司打断了韦德上将的话语,语调坚决,“如果任远可以离开战场,那么我希望您能够成全他,不要把他卷进战争里面来。” “……为什么?”虽然在和任远的对话里已经大致预料到多雷司的拒绝,但没有想到多雷司居然拒绝的如此彻底和强硬。 “上将,您的想法没有错,就目前的状况而言,任远对联邦军队的确是一个不可多的的人才,”多雷司放在通讯台上的手突然捏了起来,“但是从长远的角度而言,任远继续留在战场上,对联邦军队、对任远自己都没有好处。” “你真的这么认为?”韦德有些难以理解多雷司的反映,“任远难道……” “将军,说句实话,我曾经希望这辈子不要在战场上见到任远,不是因为我妒忌任远的军事才华或者其它,而是因为任远不适合战场。” “我不能理解你的话……多雷司,你指的是什么。” “将军,您认为您对于任远的了解很彻底吗?”多雷司的脸庞上不可思议的出现了某种被称为恐惧的表情,“您所认识的任远,只是一个有着战争孤儿出生的平凡到极点的联邦军事学院的学生而已,您发现了他的军事上的才华和您所欣赏的性格,所以,您认为他可以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军人。” “是的,我的确这么认为,但是我同时也知道战争曾经给任远留下心理上的障碍,我调查过任远曾经有住院和就诊心理科的记录……”韦德上将第一次把自己所知道的搬上台面,“而曾经和任远住在同一个孤儿福利院的人就是你,多雷司·卡尔逊。” “您已经调查过了。”多雷司低下头,声音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激动,“那么您应该知道任远为什么会去看心理科吧?” “是的,因为任远的父母在战俘营里被注射过量的实验药剂后,全身溃烂的死在七岁的任远面前。而当时,任远的父母却被联邦政府认为犯有叛国罪,直到后来战俘营被解放,事情才得以平反。”韦德上将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有些事情虽然被淹没在记忆的深处,但这并不代表着被忘却。 “这是任远最早的就医记录,韦德将军,您所看到的是任远最早的也是唯一真实的就医记录,如果您真的了解任远的话,您应该知道三年前,任远进入联邦军事学院之前,曾经有同样的心理科就诊记录。”多雷司压低了声音。 “怎么可能?我没有查到。”韦德上将皱起了眉头,关键难道不是自己所猜测的。 “您当然查不到,其实我和任远两人在七年前开始到三年前结束的这四年里的所有有关记录都是伪造的,而且伪造的人就是已经退役的原‘联邦元帅’杰伊·霍金斯。”多雷司隔着千万光年的距离,第一次向外人透露最隐秘的消息。 “霍金斯元帅吗?”韦德上将隐隐感到内心深处似乎有了某种紧张的感觉,是什么东西需要霍金斯元帅亲自出手的? “是的。其实霍金斯元帅的退役也和任远有着相当的关系。”多雷司的声音里透露着太多的焦躁、不安以及恐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没有查到?”为了了解任远的弱点,韦德上将曾经动用情报部的人员去搜集任远的所有资料。 “您当然查不到,因为我和任远在七年前曾经被一个人收养过,”多雷司终于抬起头,青筋裸露在额头上,汗水隐隐密布在脸上,浓烈的杀意豁然的出现在严肃的面容上,那冰冷的杀意,与任远身上的曾经出现过的如出一辙。 “是谁?” “联邦政府明令枪决的前联邦统战部部长兼国会议员——庞斯·克尔林特。”多雷司冷笑着说出让韦德上将的心脏猛然冻结的名字。 对于三年前曾经被联邦政府列为最机密事件的“庞斯事件”,韦德上将虽然对内幕不是最清楚,但却知道那是历届联邦政府执政历史中最大的也是最无耻、肮脏的“行经”。 当时身为联邦统战部部长的庞斯·克尔林特,莫名的被军部和政府内部的腐败人员冠上了所谓的“间谍罪”、“叛国罪”、“战争罪”等数十条罪名,甚至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给庞斯·克尔林特,在宣布罪名的第二天,庞斯·克尔林特的尸体就被发现在其的住处,而且尸体被用激光刀割成了数十片碎尸。 因为现场恐怖而骇人听闻,所以“庞斯事件”被低调的处理后,没有人再继续追查庞斯·克尔林特的所谓罪行的真实性,而其的死因也被草草的认为是仇杀,凶手在缉,至今没有下落。 而庞斯·克尔林特死后不到一年,那届政府就因为集体受贿、舞弊而全体内阁总辞职,并因此锒铛入狱的议员、军方将领多达数十人。成为联邦历史上最大的腐败案。 韦德上将怎么也没有想到,任远和多雷司居然和“庞斯事件”有着这样的关系。 但,残酷的事实不仅仅只是这些,多雷司·卡尔逊用颤抖着的嘶哑声音说出隐藏在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忘却的秘密:“任远的全名是——席斯·克尔林特·s·佩利,七年前和我一起被庞斯·克尔林特所收养,而在三年前,任远亲手杀掉了——庞斯·克尔林特——我们的养父,并亲手将之分尸……” 历史的洪流也许可以遮掩太多的秘密,但历史里的悲歌却不会永消失,它的回音正透过时光的隧道,震撼世界里所有的真实…… “我不信!”韦德上将脸色惨变的在多雷司了然的眼光中猛的站了起来,“我不信任远是那种人。” “我能理解您的想法,”相对与韦德上将的失态,多雷司却显得镇静了不少,虽然额头上依旧汗水密布,但神情却不再紧张,秘密说出了口,就不再是秘密了,“若非亲眼所见,换了我,我也不会相信。” “为什么?任远为什么要那么做?” “很简单,因为要活下去。”多雷司脸部的肌肉,轻轻抽搐了一下,回忆对于多雷司而言是一件相当痛苦与难过的事情。 “当时政界的计划完全是对庞斯。克尔林特进行彻底的封杀,在他们公布庞斯。克尔林特的所谓罪状的同时,为了不让庞斯。克尔林特有机会为自己申辩,所以,那届联邦甚至动用了军部的特谴队员,并明令枪杀庞斯。克尔林特及其‘相关人员’。”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如果真的有人动用特谴队的话,那么即使是庞斯。克尔林特也没有办法提前得到消息。 “是霍金斯元帅,是他及时通知了我的养父,那个电话是我接的。” 第三卷隐患篇 第一章残酷的生存法则 多雷司依旧很清晰的记着霍金斯元帅那晚如同催命符一样的电话,“当时,霍金斯元帅已经提前得到消息并悄悄安排了我们父子二人逃亡的路线。” “那为什么庞靳部长……” “因为养父不想看我们跟他一起成为逃亡的人。而且我的养父庞斯·克尔林特,是一个非常正直的军人,他认为不应该为厂写娴纳阉牧礁雒挥醒档亩哟桓霾2皇侍u氖澜缋铩6遥淮蛩闶伺崖艺叩奈勖显偌又钜桓觥油龅摹淖锩!?br> 我即使死,也只死在属於我的地方,我绝对不会让联邦那群食腐的秃鹰有机会把更多的罪名扣在我的头上,或者我的孩子的头上。 ——当年在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多雷司亲耳听到慈祥的养父亲口拒绝霍金斯元帅的逃亡提议。 说是愚忠也罢,说是糊涂一时也罢,对多雷司来说,这一晚,他亲眼目睹的足一个伟大的正直的军人在生命最危险的时刻,所做出的最果决的决定,同时,这也是一个父亲最伟大的时刻。 多雷司闭了闭眼,郡一夜没有电闪雷鸣,也没有狂风暴雨,寂静的郊外只有偶尔可闻的悠悠虫鸣…… “为了你们的未来,你们必须断绝与我的关系。” 第37章 庞斯·克尔林特把年幼的多雷司和任远叫到身边,久经沙场的他却要在自己的家里,部罟他这一生最后一个计划,这不能不说足一个巨大的讽刺。 “多雷司,你刚正不阿,以后继续成长的话,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会代替我,甚至代替霍金斯元帅,成为一个可以掌管整个联邦军队的军人。但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懂得人情,人情可能会成为你人生最大的障碍。下过对你,我却可以很放心的让你独自走你自己的人生,因为你的人生已经有了最正确的方向。所以,你听从霍金斯元帅的安排,继续去完成你的人生。”宠斯·克尔林特坐在沙发上,慈祥的抚摩着多雷司的脑袋,侃侃而谈着,表情上看小到一点点面临危险的恐惧。 “而任远,你还小,却在战俘营里看到太多人性黑暗的一面,本来我想在你成长的过程中慢慢的纠正你,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显然适得其反。虽然你有着可以超越多雷司的机智相谋略,但你需要一个可以指正你人生的人,所以,我已经特别拜托霍金斯元帅安排你列一个可以理解你、指正你、教导你的人那里去,这是我唯一能帮你做的了。”庞斯·克尔林特的脸上有着某种失落和莫名的欣然。 多雷司张了张嘴,似乎想插口说什么,却被庞斯·克尔林持挥手制止了。 “现在趁霍金斯元帅和联邦的人都没有到,我们做一个小小的谋略游好不好?” 庞斯·克尔林特虽然已经是166岁的老者,但依旧童心未泯,平时最喜欢和两个孩子—起做谋略游戏,“正好我住的偏僻,没有什么人会上这里来,他们要找的话还有的找。” “好。”十六岁的任远,不同於多雷司的紧张,反而意外的显得很平静。拉过平日坐的小凳子,一反平日的顽劣,乖巧的坐在庞斯的身边。 “多雷司,你也过来。”庞斯招呼多雷司坐下,微笑着问,“今天的题目很简单,你们两个说说看怎么应付目前的状况?” “你先走吧,爸爸。”多雷司很直接的说着,“只要你安全的离开后,联邦他们个会把我们两个小孩子当一回事的,最多只是被查问而已……” “任远,你说呢?”庞斯点了点头,看着身边正坐的少年,“告诉我,你怎么看。” “我们三个人谁都不能留下来,留下来的人不管是谁都会成为联邦最好的攻击性武器或者说是人质。”任远很安静也很有条理的分析着,“我相多雷司留下的话,就会成为证实爸爸所有罪名的活证据,即使我们否认,联邦也可以随意的改写我们所谓的证词,然后安排我们远离媒体,事情平息一阵子后,我们就会被以‘出意外’为理山而被处理掉。” “很好,那么我留下呢。”庞靳·克尔林待微笑着问。 “爸爸如果不和我们一起走的话,留下只有死路一条。联邦已经明文枪决爸爸,他们的杀手到最后自然会执行。”任远充满死寂般色泽的黑色瞳孔里有着某些莫名的颤动,“而且如果爸爸自己杀掉自己的话,还会留下畏罪自杀的名声。即使以后翻案的话也很难。” “那么孩子,你已经猜到了这道题的答案了足不足?”庞斯·克尔林特虽然知道那个很骇世惊俗的答案在任远的心底已经成形,但庞斯也没有料到任远在目前这种情况下依旧能保持冷静,而且反应居然这么快。 但聪慧如他,自然也体会到任远话中所包含的其他意义,只是多雷司不愿去想。 “爸爸是想让我们杀掉你后,跟着霍金斯元帅离开,从此切断和你的所有关系,直到有一天可以为你翻案。”任远稚嫩的犹在变声期内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异常的尖锐,而他说出的东西更足充满了血腥的味道,“就和我爸爸、妈妈的决定一样,要死也得死的值得,死的有翻身的一天。” “很好,”庞斯·克尔林特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任远,对於人性的了解,你已经合格了,能够冷静的说出这些话的人,就有资格到任何地方去。但现在我最后教导你一次,记得把你所有的聪慧都藏起来,太聪明的人,不是遭天嫉而早夭,就足为自己招来更多的敌人。锋芒不露的人,才是最聪明、最适合在这个时代生存的人。记住了吗?” “恩!”任远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多雷司,你啊……”庞斯·克尔林特怜爱的看了看身边的少年泪流满面的样子,似乎觉得很好笑,嘴角勾起一个淡然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以后一定要记得,做什么事情部下要太感情用事,感情对於一个人是必要的,但感情对一个军人而言,有时却会是致命的弱点。来,把眼泪擦干。” “爸爸,你……你……不会……”多雷司哽咽着,想说什么,却偏偏说不出什么。 “我正当兵的时候,曾经发誓要当一个正直的军人,拯救一切受苦的人,但可惜我这一生都在为联邦战斗,虽然打着自由、和平的口号,但是我也曾经盲目的听从上级的指令向手无寸铁的百姓开枪。”庞靳·克尔林特抚摩着陪伴自己七年的两个少年,感慨着自己的人生,“从那个时候开始,死亡对我而言,已经是一种非常正常的事情了,这就是军人的宿命,比起那些在战斗中丢掉生命的老百姓和我那些早逝的战友,我已经活的太久太久了……” 缓缓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老式的镭射剑,庞斯·克尔林持怀念的看着这把陈旧的武器,“这是我的未婚妻在临死前买给我做护身符用的老式镭射剑,里面的能量只够打开—次,这些年来,虽然一直没有用,但我总是把它带在身边,总觉得会用到它,果然……” 庞斯·克尔林特把剑转向多雷司,“孩子,你来做吧,虽然我知道这是很残忍的事情,但是该做的还是必须要做的。多雷司你一定要坚强一点。” “不要,我不要。”多雷司如同被毒蛇咬中一样,猛然握着自己的手向后退去。 “给我行吗?”任远突然站起身看着庞斯,黑色的眼睛里有着死寂般的光泽,“我知道怎么用这个东西,而且我也会把现场布置的凄惨一点,让联邦放弃继续追究这件事的。” “你吗?庞斯看了任远许久,突然点了点头,“好,那么你已经知道以后该做什么了对吧?” “是的。”任远很平静的回答。 “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认为自己能够下手呢?”庞斯问着人生最后—个问题。 “因为要活下去,”任远的黑色眸子突然闪现出类似疯狂的色泽,“以前每一个见过我的人都努力教我怎样活下去,他们教会我,世界上没有比生存更重要的东西。为了继续生存下去,再血腥、再残酷的事情我都会去做,必须去做……这是所有生物的生存法则!” “你需要—个可以依靠的东西,孩子,”庞斯微笑着看着任远,“生存并非是必然的,现在你还不能理解,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什么是生存,是为了什么而生存……” …… “事情就是这样。”多雷司声音逐渐恢复平静,“任远杀了养父后,将现场弄的一片狼籍,并炸掉了其他的房间,掩饰那间屋子里曾经有其他人住的痕迹。 再加上霍金斯元帅的暗中帮助,我和任远在其他的地方躲了半年后,就分开了,找正式参军,而任远则被小心安排后,入读地球联邦军事学院。” “我的上帝。”韦德上将,震惊於过往的事实,也震惊於自己所谓最了解的人的背后居然隐藏着这样的秘密。 “将军,你知道吗?”多雷司静静的看着萤幕上震惊的老者,幽幽的道:“当我听说任远被派上战场的时候,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最害怕的就是任远随时随地会把枪口对准地球联邦,”多雷司苦笑着,“任远对联邦到底有多么的憎恨,我从来不敢去想,我只能希望他在您的教导下改正了自己的观念,或者找到了养父所说的心的依靠,否则,任远的未来,没有人可以知道。他把自己藏的太好,好到没有人可以看到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么。” 电子线路中一阵的寂然,听的一方震撼於事实的真相,而说的一方则沈浸在被刻意遗忘的回忆之中。 “多雷司,你告诉我,”许久后,韦德上将有些失神的问,“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请您忘了今天我和您所谈的一切,将军阁下,”多雷司严肃的回答,“虽然现在养父的污名案件已经被平反,但是导致养父死亡的杀手依旧在缉,所以我和任远才一直没有恢复以前的身份,我之所以告诉您这个故事,是希望您能够体谅我不让任远上战场的心情,过去对於任远来说,是个很悲哀的梦境,我希望他能够在平凡的生活里渐渐淡忘那些让他一辈子伤痛的东西。” “我明白了,我会放任远走的。虽然我喜欢他,欣赏他,但我更希望他能活在自由的空间里。”韦德上将果断的回答,“其他的事情就交由我去做吧,请你也忘记今天我曾经和你通话的事件,多雷司·卡尔逊司令。” “谢谢你,韦德上将。”多雷司长出了一口气,以晚辈的身份向韦德上将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通讯切断后,韦德上将默默的坐在通讯室里,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隐隐约约中,韦德上将觉得多雷司隐瞒了相当的内容…… “你在西客达斯干什么呢?”西摹军前线旗舰的总指挥官米纳特捉督的休息舱里,刚修好的私用通讯设备里,传来悠闲的问话,一反不久前的愤怒之气,说明声音的主人此刻心情正好的不得了。 第38章 “属下正在西客达斯前线待命,皇帝陛下。”米纳特提督用最恭敬的话语回答,但话语里的笑意却清晰可见。 “看我吃暗亏,你很高兴吗?”亚特皇帝用可以让所有人跌破眼镜的语气相米纳特开着玩笑。 “哪里,陛下用一个西客达斯做饵,彻底清理帝都的潜在危险,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西客达斯要塞的失策,实在是无关紧要。”米纳特知道此刻皇帝心情大好,说明一切正按照原来的安排进行着,除了西客达斯要塞。 “是啊,朕的两个笨蛋儿子都没真正猜到双子星计划的真正目的,此刻他们正得意洋洋的在准备登基大典呢。” “陛下,您最大的敌人现在在做什么呢?” “佛米拉狄吗?聪明的他啊,现在还在疑惑朕到底有没有死,比起朕的儿子,还是朕的弟弟比较有头脑。” “那么陛下,在这里乾瞪眼的属下,是不是可以小小的动—下?总不能一直僵下去吧?” “米纳特,你随便折腾下好了反正输赢都不重要了,联邦难得有人才这么算计西客达斯要塞,这块坟地就送给他们好了,也算是对他们的奖励。” “陛下,您还真是大方啊!” “呵呵……要知道银河早晚都是属於我的……” 米纳特提督欣然挂上通讯器,他之所以始终效忠於破人唾骂为“暴君”的亚特·弗朗迪尼皇帝的原因,就在於银河里只有这个被称为残酷的皇帝有能力、有魄力敢於将他的野心伸向整个银河,米纳特非常肯定,不远的未来,这个男子注定会坐上银河霸主的位置,统治一个没有边界的国家。 他米纳特,欣赏强者,跟随强者,因为只有强者才能将腐败了的世界毁灭,然后开辟一个全新的时代,而这个被米纳特所期待的时代,因为亚特皇帝的出现,正悄悄的来临着,米纳特坚信着这一点。 “这里是旗舰,所有部队听着,现在进行战斗编队集结,方向xu—wi487,雷达扫向定位仪全力开动,所有主炮填充最高能量限度……” 银河纪1498年7月,被布置在西客达斯前线,与联邦军队对峙了许久而不动声色的西摹军的总指挥米纳特提督终於有了行动。 没有任何预示的,数千门镭射大炮的炮口同时吐出了致命的光线。而后就像过去的数百年间的银河战争一样,无数高精密的武器,装备精良的战舰以及无数的生命在这广阔而没有边际的银河中化为碎片、化为尘埃,也化为历史长流中的—部份。 也许正住战斗的士兵的心里想着的是国家、是皇帝,是他们崇拜的一切,他们为了理想而努力的战斗着,即便这场战争对於操控者而言,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而对於西摹军队的突然袭击,早有准备的联邦军队也没有什么慌乱的迹象,在多雷司·卡尔逊的指挥下沉着应战,一切也在有条不紊中进行着。 如果按照过去的一惯交战方式,以及双方的上层此刻都无意真正打完这场无聊战争的情况,那么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各有损伤,然后各自收兵回家。 战斗的结局,只是谈判桌上的文人们各自发表立场的筹码而已。毕竟这场仗就某种角度而言,实任是浪费弹药和人力的实弹演习。 但一向正经的命运女神,却意外的给这场没有什么人气的战斗,送去了一份绝妙的礼物…… 第二章不负责任的拜访 “如果用最中肯的语言去评述任远所率领的四十七舰队在西客达斯之战中晚期时,所做的一系列事件,那么可以用到的词语恐怕除了荒谬之外,就只剩下阴毒了。虽然用这样的话去评论四十七舰队势必招来非议,但作为一个旁观者,同时也是一个参与者,我不得不用这些不光彩的名词去形容任远和四十七舰队。也许就如南丁斐司所言,在战场上,没有英雄,只有为了生存而挣扎的狡猾的人类。而任远恰恰是其中的高手之一。”——摘自《雷伊斯提督的日记》 做为一个军人,而且是一个率领号称是银河系内最富有攻击性的红鹰战队的指挥官,雷伊斯的领导能力和指挥能力是从来不被怀疑的,甚至雷伊斯的某些错误的指挥决定,在后世的崇拜者的眼中也成了“顾全大局的正确决定”。 但正如雷伊斯留在自己日记上的记述所写的,对於任远和四十七舰队的某些行为,正直的有些过了头的雷伊斯,实在找不到其他什么更好的形容词。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当西客达斯要塞复杂的战局,意外的超乎了所有计划者的算计范围的时候,任远和四十七舰队的确有着让所有人跌粹眼镜的行动…… 出於对前方战士们的敬重,呆在安全的后方的三条正驶往米那行星的西摹皇室用舰上,所有的头面人物都非常认真的观看着从最前方直接传递过来的战况影像,只是各自发麦的评论实在是不适台外传。 “你怎样评论西摹军队此刻的战斗呢?南丁斐司阁下?”任远的问题很直接,但此刻任谁都听的出,隐藏在平淡疑问后面的将是让人头皮发麻的阴谋味道。 “这只是最正常的常规战争,”南丁斐司半眯着眼睛,一付没有什么兴趣回答的样子,但说出评论依旧维持着他特有的风采,“而常规的战争,在我看来,就像是土财主之间互相投掷财宝,来炫耀自己的财富。” 指挥室里,顿时飘起一阵笑声。 “这个比喻是最恰当的,”佛列特轻轻的点着头,“那些光子炮,和镭射炮是土财主们炫耀的珍珠的话,那么军舰就是钻石了。在这些财宝没有被投掷光之前,土财主的气焰是不会消失的。” “那么我们算什么呢?在人后方看着土财主们散财的我们,又是何等的身份呢?”任远的微笑愈发的大了起来。 闻音知律的南丁斐司立刻就听出了任远的弦外之音,微掩在眼皮后的灵巧双眸迅速的转动起来,暗自思索着任远所指向的目标以及意图。 佛列特则充分的发挥王室成日的潇洒能力,乾脆的摆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样子,倒是一边正直的雷伊斯提督开了门。 “我们都是—些‘死人’而已。”也许是多少感染到了一些幽默,雷伊斯提督有些自嘲的形容着自己目前的客观状况,“死人旁观战斗,就像幽灵回家看望自己的女友一样。” “……呵呵……”船舰里又是一阵轻笑。 “幽灵啊,这个比喻好。”任远的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我曾经听说过,如果幽灵回家的话,家人一定要准备一点供品,让幽灵得到祭祀对不对?” “你想干什么?”佛列特和雷伊斯几乎同时开口问,只是两者的表情一个兴致勃勃,而另一个则冷汗森森了。 “我觉得你们‘死’的满怨的,所以,想把你们的死讯通知前线所有关心、爱护你们的人啊。”任远故作伤感的样子,让雷伊斯提督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想到前线去吗?”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南丁斐司却几乎肯定自已的猜测不会错误。 “报丧,总是要亲自去报,才好吧。”任远转向南丁斐司,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连接,从彼此的眼中得到自己所要的答案后,南丁斐司突然笑了出来。 “报丧的话,不如改成幽灵拜访好了,这样比较耸动。”南丁斐司耸了耸肩,半开玩笑的说着不怎么负责任的话,“只是我们目前的装备似乎没有办法和那些传说中的幽灵船媲美的可能……” “要变成幽灵船还不简单吗?”任远的微笑里有着难以言传的内容。 “通讯兵给我接到米那行星……” 当任远所乘坐的战舰突然停止在米那行星的周边,并拒绝入港时,坐镇行星指挥部的卡尔·卡特上尉就有了某种不怎么好的预感,而当任远笑眯咪的脸出现在通讯萤幕上,并要求卡尔带些其他的人手,赶赴军舰时,卡尔的不祥感迅速的攀升着。 但到卡尔坐着民用舰登上那三艘巡航舰,看见指挥室里笑的开心异常的任远后,几乎是立刻的,卡尔就知道,他的这个学不会安分的上司,百分之百又在思考着让人难以接受的阴谋。 而卡尔走进指挥室还来不及询问自己到底要临什么阴谋之前,整个指挥舱的人都听到了任远最不负责任的问题。 “佛列特殿下,不介意我在你的专用军舰上开几个小洞吧?” 在这一瞬间,卡尔上尉暗自发誓:再也不和任远坐同一条战舰了。 可惜这个誓言,始终都没有被实现,所以,卡尔上尉并不知道,未来的岁月里,他的那个充满了破坏欲的上司,几乎没有让其搭乘的军舰留下一个“完整之身”——当然,这也就是被列入四十七舰队里“十九个不可思议事件”中的第一个。 勇敢的爆破自家船舰的墨雨飞上尉被特地指名,此次随着卡尔·卡特一起到来,而任远更足以让别人侧目的方式欢迎着墨雨飞上尉的到来。 当雷伊斯捉督和卡尔·卡特招呼的时候,墨雨飞却被任远招到一旁,加上南丁斐司、佛列特,这四个人在一边唧唧喳喳了许久,然后在墨雨飞莫名其妙的表情里,结束了短暂的讨论。 身为另外的三个当事人,似乎有了一定的默契和协定后,闹剧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三艘曾经是装备精良、外观雄壮而高雅的西摹皇室专用巡航舰,在其新的半个主人的命令下,在驶离米那行星絰,便以让所有人哭笑不得的方式自我损坏。 第39章 三艘巡航舰上所特别为皇室成员逃离危险时专用的,由西摹帝国开发的“空间转移黑洞制造装置”,被任远没有丝毫考虑的用来进行宇宙航线的跳跃也就算了,毕竟这还是正规的用法,但莫名其妙的跳到一个星系内的陨石地带就有些过火了是吧。 不过,这也是巡航舰的操作人员能够接受的,藉着巡航舰上强大的能量护屏和最先进的雷达系统,虽然不能避免小规模的撞击,但避开大型的陨石还是十拿九稳的。 但是,那位姓任的家伙居然在数分钟前下达了一个让操作士兵部忍不住诅咒的命令:将巡航舰的能量护屏的输出功率降到20%以下,所有船舰放弃外层装甲,启用内层防护装甲,除避开大型陨石外,不得闪让。 这史无前例的命令让精美的西摹皇室巡航舰在仅仅数十分钟内变成了—堆可以进入废船厂的废铁制品,而和巡航舰共命运的所有人,都视自尝试了所谓“震荡和晕眩”的体验。 “机航室,请报告损伤程度。”也许是害怕被那些被陨石撞击后的震波弄的昏头涨脑的操作员们破口大骂,这次来询问损伤程度的人,换成了所有人都极为尊敬的雷伊斯捉督。 “报……告……长官,三艘巡航舰,除动力系统、生命维持系统完好外,其他系统部因为撞击出现大小问题,特别是火力系统,几乎完全瘫痪了……”机航室的机师们哭笑不得的看着被陨石砸的已经变形走样的镭射大炮和千疮百孔的外层装甲。 “雷达系统还正常吗?”雷伊斯用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身边的某个男人,用罕见的温文语调询问着。 “报告,雷达的侦测范围已经缩小了76%以上,远距离侦测系统瘫痪,三维宁宙航道定位系统有问题……”即使是通过扩音器,指挥舱的所有军官们还是可以从机师们有些颤抖的声音裹听出他们逐渐高涨的愤怒情绪。 “进行黑洞跳跃有问题吗?” “跳跃没有很大的问题,只是跳跃的目标相着陆点,因为三维定位系统的不稳定,可能出现偏差。” 雷伊斯皱了皱眉,这和不能跳跃有什么两样。 “能量护屏呢?” “能量护屏完全没有问题,”机师们无力的回答着,“动力系统完好、再加上一开始就没有使用能量护屏,所以,能量护屏完好无缺。” “那么……火力系统……完全瘫痪了吗?”雷伊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出在个几乎注定会被机师们诅咒的问题。 “报告……长官,雷伊斯提督阁下,三艘巡航舰总共配备的1276门安置在外层甲板后的常规镭射炮,目前只有19门还能正常开炮,其他的已经因为炮口变形,完全失去作用,特别配置的电了中粒子炮的发射装置虽然没有什么损坏,但是由於刚才的持续震荡,该系统的瞄准器和雷达导向装置完全被损坏了,只能手动瞄准,攻击目标不能超过100公里的雷达侦测范围。”雷伊斯几乎听见了机师在磨牙的声音了。 也难怪,这种数目的火力,几乎和全毁没有什么两样了。任何一个机师都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本来可以在战场上发挥其巨大威力的巡航舰,在低能兼白痴的命台下,转眼变成一堆破铜烂铁,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何况是把巡航舰视为人生的第二个家的机师们呢。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雷伊斯暗中叹了口气,转身看着坐在指挥台上的狡猾男人,不,或许称其为少年更合适一点。 难得的,回答,只是手臂无力的挥动动作,是因为愧疚自己错误的命令而不开口吗? “呕……”人类生理反映是直接而不可抗拒的,即使再狡猾、阴损的人类,其生理构造也是同样的脆弱的,所以,经历如此震荡波后,除了出入生死关头经验的提督、参谋、上尉和受过专门类似训练的皇子和其护卫之外,唯一一个初体验的少年,此刻正捧着垃圾桶吐的浙沥哗啦。 这也是任少校没有亲自询问的真正的原因所在。明知道看着不适合震荡摇晃的人难过的生理反应而由衷的感到高兴,不是天谴的—种呢? “我说任大指挥官啊,”被带到这艘巡航舰上的墨雨飞上尉忍不住调侃起自己的长官,“你应该是军事学院毕业的吧,军事学院里的战机驾驶课,难道你没有上吗?居然会有这样糟糕的反应,实在是让人吃惊啊。” 忍住胃部的阵阵翻腾,任远抬起头,给了墨雨飞—个虚弱的微笑:“我的身体不能适应震荡,如果你熟悉我的战斗科目成绩的话,你就会知道,我的实战科目全部是零分。” “零分?”所有人部有一种难以想象的感觉。 一个考试能考零分的家伙,居然会当上少校的军阶,这是不是太夸张了一点啊…… “呕……”不雅观的声音很快打散了吃惊的氛围,看来受害人还真的是很不适应震荡,即使已经离开行星带近半个小时了,但某人忠实的胃袋,依旧在清理只剩下酸水的残渣。 “接下来要怎么做?”雷伊斯看着抱着垃圾桶的任远。 “先回到行星带的小陨石群附近,然后开启黑洞转移装置……目标战场,着陆点,只要是在西摹军队里面,随便在哪个点。”任远抽空从垃圾桶里抬头,苍白着脸说着更让人生气的话。 “你发疯了啊!”雷伊斯来不及说什么,卡尔·卡特上尉已经忍不住骂人了,“以现在我们这种没有火力的情况而言,突然跳进战场,只是找死的行为,我们会立刻被镭射炮击毁的。” “你不会开着能量护屏跳跃啊……呕……”任远虚弱的回答。 “即使开着能量护屏,也坚持不了多久……”雷伊斯也觉得这种举动实在是太疯狂了。 “我又没有要你们……呕……要你们只呆在那襄挨打,你们不会多跳两次啊……呕……”任远此刻真觉得自己很命苦,“再说了,我不是叫你们到小陨石群再跳……呕……” 多跳两次?天下也只有任远会把那些便於脱逃用的“黑洞转移”当作便利店的方便食品一样随意使用,而根本不曾考虑,这种仪器使用所产生的负作用。 “‘黑洞转移’的中枢核心装置最多只能支援四次黑洞跳跃,而且仅仅能包含在船舰周围3000公尺。”雷伊斯不客气的打掉任远的异想大开。 “可以的……呕……你去问……问墨雨飞。”任远将问题推到墨雨飞上尉的头上,其实这也是任远特别指明让墨雨飞一起来的原因。 “所谓黑洞跳跃,其实就是借助瞬间的能量爆发,在宇宙空间里制造一条能量轨道,并用大量的能源维持这条轨道的完整。这条轨道像黑洞一样可以在瞬间贯穿两个不同的平面空间,以完成数千万光年的运送时间。但是,如果在途中无法维持这条轨道的能量,那么轨道中的物体就会被压扁。” “就其技术成分而言,的确只有四次有范围的条约。但是,‘黑洞转移’的根本原理和‘黑洞穿越’一样,只是它所具备足高纯的能量转栘核,所以核心的动力能被严格的控制着。但如果在增加核心装置,并且放任能量流入的话,就理论而言,是可以在短时间让‘黑洞转移’装置达到多次、多方位、多包含面积的情况下启动的。”墨雨飞侃侃而谈,宛如自己就是这个装置的发明者。 “你是怎么知道的?”雷伊斯皱着眉问。 “这是你们那个科学实验室里写着的啊,我只是借来看看而已。”墨雨飞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知道他掌握着别国最高军事机密的文件。 “那些文件不是一般人可以看到的。” “本人可是情报行当里最有名的人物啊,虽然这几年已经洗手不干……” “这份文件应该是半年前才刚刚被研究出来的。”不客气的点破某人的谎言的是南丁斐司。 臭狐狸!墨雨飞瞪了南丁斐司一眼,居然揭他的庭,亏他刚才运很帮忙找出相关的资料给他们看呢。 “让机师把其他两只船舰的转移装置拆过来,然后我们到小陨石群去进行实验。”其实真正不负责任的人,不单单只有任远一个人,佛列特·菲尔也是其中之一。 “这么做太危险了吧,”雷伊斯直觉的感到南丁斐司、任远、佛列特这三个人似乎都在谋划着某个危险的动作。 “陨石群会相我们的战舰一起进行黑洞跳跃,进入战场后,那些依旧失去惯性力的陨石会成为我们最好的武器和防御。”难得的南丁斐司代任远说出计划的真而目。 “再说了……万一不行的话,大不了再回米那行星罢了……呕……”最不负责任的话语,就这样出口,虽然应该会立刻引起所有人的讨伐,但这次,却给人着异样的感觉。就像是在——赌博。 赌博!赤裸裸的赌博行为! 是的,这是一场小小的赌博,赢了,似乎就会有想不到的好处;输了,最多也只是赔上二艘战舰而已,一切就是这样。这一刻,雷伊斯有一种奇妙的感受,佛列特、南丁斐司和任远这三个不相干的人,隐隐中似乎都用着某种相同的特质。 “这里是机舱室,现在报告,黑洞跳跃系统已经联合安装完毕。重覆一次……”时间没有隔了太久,技术熟练的西摩巡航舰的机师们就将三台小型的“黑洞跳跃”装置给装到了一起,顺便把三艘破烂的巡航舰给连在了一起。 “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出发了?”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胃袋的抗议行动,任远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以外,精神倒依旧好的让人想踹两脚,特别是他那双明显的闪烁着邪恶之光的眼睛,更让本就疑虑重重的卡尔上尉坐立不安,隐约中,卡尔上尉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比较重要的东西,这种感觉其实自从遇上任远之后,就一直住卡尔上尉的脑袋丧作祟。 第40章 虽然莫名的直觉不怎么可靠,但无数的事实证明,卡尔上尉的直觉就某种程度而言比“乌鸦嘴”的代称好下了多少。 “开始进行黑洞跳跃。”在任远少校毫不犹豫的命令下,三艘伤痕累累的巡航舰又一次冲进了星系里的小陨石带,恼人的震荡在同一时间再度开始。不过柑较於上一次的震荡,这一次显然轻微了许多,能量屏障的全开,不但避开了舰身与陨石的直接碰撞,也缓解了碰撞后的震动频率。 不过,震荡还是震荡,某人对震荡严重“过敏”的胃袋,还是很忠实的告诉主人,现在是受难时刻。 “呕……”当不雅观的声音在指挥室响起时,几乎是下意识的,所有舰内人员的嘴角自动拉高35度斜角,这种没有什么可听性的“节奏性单音节”此刻听来,显然比那些世界名曲悦耳多了。 但这份喜悦并没有延续太久,正如卡尔卜尉的直觉所显示的一样,巨大的危机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黑洞跳跃系统的能量超负荷运作开始……”动力舱的机师们看着正飞速上升的能量,某种自杀的感觉正不客气的蔓延全身,“……核离子的热量升高……” “……黑洞空间产生,正在测定范围……范围测定……达到正常跳跃空间138倍……”雷达测定员的声音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在发抖,这也难怪,毕竟这么大范围的黑洞跳跃,虽然说不上后无来者,但是可以称为前无古人了。 三艘破烂巡航舰带着周围五公里范围的行星陨石群,就这样没有任何退路的一头跳进了超级黑洞。 “跳跃系统启动……雷达全面定标……着陆点无法确定……”被撞坏的雷达定位系统虽然依旧努力的工作,但效果显然很糟。 “无所谓,只要能测定星系范围就好……”雷伊斯提督无奈的下达着几乎不怎么正经的命令,“其他系统运作还正常吗?” “报告,一切正……”报告声还没有完结,变异就发生了。 “报告,有—股宇宙能量正撞向我们的跳跃航线……10秒后相遇……没有回避可能……”巡航舰上的所有人,在这一瞬间似乎部看到了死神的镰刀正高举着向自己砍来。 “能量护屏全部打开……”雷伊斯明知这是徒劳的挣扎,但此刻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个了。 一阵地动大摇的晃动之后,破烂的巡航舰的通讯频道里立刻传来动力舱的机师们的哀鸣声:“能量输出超频,核能力炉过热,难以人工降温,爆炸可能百分之一百……” “呕……切掉动力系统……呕……” “动力系统切离……” “辅助动力炉启动……” 虽然住黑洞跳跃时切掉动力系统,无疑是一种自杀的行为,但因为在黑洞跳跃时遭遇宇宙能量的冲击,所以,三艘如同在“玩命”的巡航舰,还是在最后一刻逃出生天。 “报告……我们现在的位置是在tuj—276方位,比原先预定的方位只远了不到一个单位,前面就是前线战场了。”雷达定位系统的机师激动的报告着所有人此刻的方位,虽然没有预定的那么理想,但相信没有人会埋怨。 “……报告指挥舱……跟我们一起进跳跃空间的陨星群没有一起出来,我们是被宇宙能量给弹出来的……”来个及去追究罪魁祸首的责任,所有人都在庆幸自己够运气,能轻易逃过这场充满自杀意味的冒险跳跃。 不过,谁都没有想过,真正的问题还在后…… 西客达斯要塞之战最高潮的发生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不管是西摹帝国、还是联邦政府,乃至亲赴现场的诸位指挥官,谁都没有办法想到未来事态的发展会离谱到怎样的一个阶段。 米纳特提督和多雷司将军之间不怎么起劲的战斗,和以往的任何一场战斗一样,没有破绽、没有漏失,消耗战似乎已经注定足本场战役的代名词。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位不怎么美丽的舞音,突然出现在战场上,给注定的战斗,投下无法估计的变数。 “o1d—276方向出现不明能量场……” “能量波动为负118873……” “空间出现跳跃场,跳跃场落点预测—:在西摹军队的正中央……” “o1d—276方向出现不明能量场……” “能量波动为负118873……” “空间出现跳跃场,跳跃场落点预测——在联邦政府军队的正中央……” 敌我双方的雷达侦测系统都敏锐的发现了来自其他星系的不速之客,只是似乎突然到来的不止一位。 “命令落点处战舰,注意避开跳跃点。” 双方的指挥官下达的命令也不禁相同,但是…… “跳跃倒计时:5、4、3、2、1……跳跃点……突然……消失了……” “怎么回事?”所有人都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像是眼看着一辆进站的巴士突然从眼前消失一样,双方的雷达兵们同时发出惊叹,人类宇宙航线跳跃史上前所未有的事情发生了,不速之客的先驱能量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先驱能量:是指船舰进行黑洞跳跃,到达跳跃点前的能量波动。这种波动是探测黑洞跳跃的基本要素之一。) 而在所有人的惊叹还没有完结时,更大的冲击出现了。 所有船舰的侦测雷达屏,突然像发疯了一般,无数的能量标示在—瞬间布满了整个萤幕,预警系统的铃声更是如同催命一样轰响了起来。 二级危险、一级危险!全体士兵迅速撤离岗位,这不是演习,重覆一遍,这不是演习……” “全舰防护系统全部打开,紧急自救系统启动,战斗频率切换、防御动力系统能量输出120%……” 所有的巡航舰突然纷纷启动最高级别的自救系统,一时间让所有人都乱了手脚。 “这是怎么回事?”夹带着愤怒、疑问以及莫名的恐惧的问题刚刚出口,恐怖的事件就这么突然的出现了。 一阵巨大的能量波动,在瞬间覆盖了整个战场,无数个小型的“空间裂缝”随着能量波动的到来,突然出现在一片慌乱的战场上。(空间裂缝:黑洞跳跃所形成的能量轨道的边壁上的的能量缺口,因为缺口的能量有正负极,所以才会形成从正极裂口被吸入黑洞轨道,然后从负极裂口被排出黑洞轨道。) 许多不明所以的战舰,在第一时间被卷入“空间裂缝”,然后,被在“空间裂缝”里剧烈撞击着的小型陨石给击中,运气差点的巡航舰遇上体积巨大的数颗陨石,当场被击个粉碎,然后巡航舰的碎片又成为“空间裂缝”攻击另一艘巡航舰的“武器”。 而运气好一点的,则在第二时间从不远处的空间裂缝里给弹了出去,当然如果弹出点正好遇上其他的巡航舰的话,互相撞击也是难免的。 虽然这样的混乱并没有持续太久,当能量波消失时,“空间裂缝”也随之消失了。不过即使能量波前后只维持了297秒,其造成的后果也实在是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不管是联邦军队,还是西摹军队,双方显然都处於非常尴尬的境界。由於“时空裂缝”的恶作剧,原本壁垒分明的双方舰队,此刻已经以最大限度的互相混合编成,其混合程度已经达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高级水准,更有部份巡航舰以高超的实力表演着互相“穿插”、“不分彼此”、“相亲相爱”的特技。 而最让一旁的窥探者们感到好笑的,恐怕就是几乎所有巡航舰的外壳装甲都被射的都是窟窿,丝毫不逊於某人“专门制造”出来的视觉效果。 不过,现在要笑,显然是一种奢求,因为躲在暗处、一切混乱的制造者,此刻正在所有人被称为愤怒的表情下,露出一脸苦笑的抓着头皮:“糟糕,好像闯祸,闯过头了……” 第三章所谓的真实真相 闯祸闯过头——虽然任少校的推卸理由简单明了,但对於其他人来说就不怎么能够接受了。毕竟回想不久前的遭遇,再看看眼前的战场,说不害怕的人恐怕没有几个。刚才在黑洞跳跃时,若不是果断的切离动力舱,又恰巧被宇宙能量给弹出黑洞轨道的话,相信他们这三艘破烂巡航舰早就化为宇宙中的粒子了。 “这就是你所说的‘跳跃计划’吗?”雷伊斯提督转眼看着指挥台上有些发愣的年轻男子,咬牙切齿的姿态丝毫不逊色卡尔上尉在米那行星听闻四十七舰队舰帜爆炸的消息时的表情。 “……”意外的,罪魁祸首没有继续推卸责仟,只是难得的皱苦眉似乎在思考什么比较困难的问题。 “任远少校,请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们‘黑洞跳跃装置’联接后跳跃,会有这么大的危险!”雷伊斯捉督继续紧迫逼问着,“如果提前知道要冒这么大的危险的话,我绝对不会赞成这个没头没脑的计划的……”看来这位还算得上老实的提督大人真的是破刚才的情况给吓到了。 “这要怪就去怪你们那个什么科学研究所吧!”回过神的墨雨飞上尉,虽然依旧维持着一脸的震惊模样,但话语裹却开始维护同是闯祸一族的上司——这也许是因为墨雨飞本人也是此次行动的直接参与者之一,而且还是具体操作可行性的提供者。 “这和研究所有什么关系!”雷伊所提督用高八度的声音问着。 “因为我们都是按照研究所的报告上写着的东西做的啊!” 第41章 墨雨飞耸了耸肩。 “那为什么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研究所的报告上写着‘理论上可以’,但显然,在实际操作上有相当的问题。可惜了那些陨石群,虽然现在的状况比预计的好的多……”南丁斐司穿着不合时宜的厨师服饰,惋惜的看着萤幕上显示出的混乱的战场的样子,具事后某人故意添油加醋的形容,就像是厨帅心痛自己刚烤完的苹果派被不肖的老鼠啃掉大半。 “理论和实践看来真的有相当的差距啊……”佛列特·菲尔也露出一付深受教导的模样,当然这个形象也被故意的形容成了——书呆子被心爱的女孩给甩掉时,在心碎时总结经验的表情。 虽然不负责任的形容者有言过其实的发挥,但正当时紧张的气氛下,不能不说,这两个人有意无意的表现缓解了骤然紧张的空气。让所有人紧绷的神经缓缓的放松了一下。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缓解,大家都很清楚,目前所发生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个不怎么顺利的开端而已。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长官!”卡尔上尉聪明的将话题转入正轨,把那些容易引起紧张的追究性责任的问题省略。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中到那个坐在指挥台后,从刚才就开始发愣的任远少校的身上。然后,愣了半天的年轻男子突然露出惯有的微笑,不,应该是比惯有的微笑更加甜美的笑容…… 无论是西摹军队的指挥官米纳特提督还是联邦政府军的总司令多雷司·卡尔逊,对他们而言,西客达斯前线的战斗到如今己经实在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就把两支庞大的军队打的淅涩晔啦,错综复杂的混合编队,以及不能继续战斗的巡航舰群都迫使两位指挥官无奈的下达了暂时停火的命令,各部队开始缓缓的整合。但要把混乱的场面,变回正规,也实在是困难重重。 不过,至少都没有让对方得到什么好处——这是双方指挥官不约而同的想法,虽然充满了阿q的味道,但也实在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而就在前线整顿混乱的同时,一帮事后被所有人,包括后世的历史批评家们毫不客气的称为“吃多了没处消化”的无聊人士,正在努力的——作怪。 “多雷司将军,军部有紧急联系……” “知道了,接过来。” 多雷司微微整理了一下有些发皱的军服,站住通讯萤幕前,等待进一步的消息,前线的意外发生的太过突然,由此而引起的变化,实在不是多雷司一个人可以负责的。到如今,是战、是和、就完全要看联邦议会那些不怎么牢靠的议员们的商议的最后结果了。 但令多雷司吃惊的是,出现在萤幕上神色紧张的老人不是军事委员会的任何一名成员,甚至根本就不属於任何军事系统——身为联邦政府临时组阁担任经济部长的戈林。汤玛斯以及他身后跟着的,联邦政府的安全部长索猊撒尔,这两位大人物的出现实在有着某种不祥的预示。 皱了皱,多雷司的心里有了某种不怎么好的预感。“部长阁下,有什么事吗?” 该不是来追究巡航舰的损失情况吧。 “这个……多雷司将军,我是代表议会紧急事务徵询处来询问您一些问题的……”用手帕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年近八十的戈林,没想到自己第一次成为内阁成员,就遇上这么个大麻烦,“是关于不久前发生的意外情况,就您的看法,这是否可能是—种未知的武器所造成的?” “武器?”多雷司的心猛的抽搐了一下,“您说刚才的意外有可能是新式武器造成的?这……太荒谬了吧……” “呃……我知道,我这样问的确会让人感到意外,但是,将军阁下,此事事关重大,根据科学院的紧急分析,他们得出的结论是50%的可能,但我想身为当事人的您,经历了刚才的意外后,一定有一些我们所无法了解的感受,我们现在需要您的亲身感受……” 多雷司皱了皱眉,他当然不会傻傻的认为经济部长的话是为了向议会交代军舰天价修理费的由来而寻找着根据,显然有什么东西正影响着这位新任部长,而这位部长也显然不想让自己知道为什么。 “按照在下的感觉,刚才的意外不像是自然造成的,很像是藉由空间跳跃之类的仪器造成能量通道,并迫使通道的四壁出现裂口。”多雷司想了想,稍稍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不过,就范围而言,这个范围实在是太大了,无论从覆盖面积、还是能量通道的裂口大小而言,都显然不是现在的科技可以做到的,所以在下也很迷茫……” “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阁下的意思,”安全部长索倪撒尔阴沈着脸,“如果抛开科技方面的怀疑,就刚才的能量通道而言,人为的迹象很明显,是吗?” “……是的……”多雷司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但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武器吗?” 戈林和索倪撒尔互相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的表情上得到了最充分的答案。 “多雷司将军,我现在以联邦政府军事委员会授予的临时军事最高处决权宣布,暂时中止战斗,全军处於一级戒备,在允许的范围内,机动部队暂时由国家安全部指挥……”索倪撒尔宣布着让多雷司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不等多雷司提问,就自行切断了联系信号,把困惑中的多雷司掠在了一边。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被弄的满头雾水的多雷司实在搞不清楚上面的掌权者打的什么算盘,居然连领事军事最高处决权都抛了出来,这项权力必须在出现特大的紧急事件——例如直接关系国家安危等问题时,国家安全部长必须有权作出紧急应对的方法,才能使用的,时效为12小时的特殊权力,但该项权利必须由军事委员会正式委任才能生效。 有—点非常明显,在没有任何战事的联邦政府的内部此刻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惜,多雷司的思考在第一时间被打断,紧接着,因为让人瞠日结舌的事情一再的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发生着,而这一次则更加的离谱。 银河纪1498年的战争就像是一场荒谬绝伦的游戏,在西摹帝国军队和联邦政府军队同时经历了一场噩梦般的银河能量冲击之后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里,西摹帝国军的旗舰“卡奈多迷”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的被远处的能量炮击中,而突然爆炸,就此彻底的改变了这次战争的大方向。 当然,历史不会让多雷司一个人目瞪口呆,事实上,在同一个时段里欣赏这场荒谬的战争的人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所震惊着,据说某个小地方的官员甚至夸张的从桌子上直接摔到了地上。 至於当时人们为什么这么震惊,事后意外的不管是西摹帝国方面还是联邦政府方面都没有什么明确的叙述,“卡奈多迷”的爆炸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仅仅以一句:战场上发生了一丝意外,使战争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就此草草带过。这也在相当程度上给西客达斯之战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正因为此,后世的许多着名历史学家,都喜欢研究这场神秘的旗舰爆炸的真相,但却因为始终无法得到第一手资料而徒呼无奈。毕竟目击“卡奈多迷”突然爆炸的人成千上万,而从“卡奈多迷”中逃生的官兵也不下几万,但是,几乎没有几个活人知道为什么逃过空间裂缝的“卡奈多迷”会自动爆炸。 而那几个知道真相的人,要么装傻推脱、要么苦笑以对,或者乾脆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而这些知情者的名单上出人意料的罗列着这些各字:四十七舰队成员任远、卡尔西摹帝国将领南丁斐司、西摹帝国第二皇子佛列特·菲雨、西摹帝国前线总指挥官米纳特。 对於任远的任性和不负责任的水准高低,作为下属兼直接受害者的卡尔·卡特上尉对此可称得上深有体会,所以,当任远露出那被认为是史上最阴险、最无耻、最小人的笑容时,卡尔上尉就有一种身处水深火热之中的感受——虽然当时他还不能了解任远究竟想干什么,但是毫无疑问的,任远绝对不是打算藉着战事混乱的绝好机会,回联邦政府军队里去。 而且做为多次蒙受任远“信赖”的卡尔已经有被再次拖下水的打算,只是忍不住在心中祈祷这次不需要再穿上那些令他反胃的女装。 果然,任远的微笑之后,就是—连串没头没脑的秘密命令,不过看被用咬耳朵的方式交代命令的墨雨飞眉飞色舞的模样,卡尔敢用自己仅剩不多的军人荣誉打赌,任远的命令绝对和金钱脱离不了关系。 墨雨飞屁颠屁颠的离开后,任远就把目光毫无顾忌的送到了穿着一身可笑的厨师制服,坐在辅助指挥座位上的南丁斐司脸上。 “喂,我说厨师阁下,你辛辛苦苦跑到前线来,该不是真的准备看出不怎么热闹的大戏之后就满足了吧。” “你认为呢?”南丁斐司不意外任远看出自己会跑到前线来的意图,任何一个稍微会动脑子的人都会猜到,何况是狡猾奸诈不下於自己的任远,南丁斐司甚至怀疑任远已经猜到自己的真正目的和目标了。 “那么我想我们的目标暂时是一致的了。”任远露出一付不出所料的表情,“要不要一起到贵国的旗舰上去观光一下…… 当然,皇子殿下也务必亲自去跑一趟吧。” “为什么我要去?”佛列特似乎有些不怎么理解任远的安排,有些奇怪的问,“你不是在米那行星宣布了我的死亡吗? 第42章 为什么还要我跑到旗舰去……” “以前有—句老话:人吓人,吓死人。我呢—直想印证所谓的吓死人究竟是‘吓,死人’还是‘吓死,人’。”任远走上前拍拍佛列特的肩膀,“现在你和南丁斐司都是死人了,而卡奈多迷上全是活蹦乱跳的活人,所以这是再好不过的印证方法了。” 人吓人,吓死人——究竟吓死的是活人还是死人,对文学家而言并非一个困难的问题,但对於旗舰“卡奈多迷”上的士兵而言,宣告死亡的人突然出现,实在是一种莫大的刺激,光看士兵掉在地上的下巴,就已经充分的说明了这一点。 腾空了一艘破烂的皇室用巡航舰,扛着二皇子佛列特殿下平安到来的招牌,以及那艘怎么看都像是经历了数场激战后,快变成一堆废铁的巡航舰和巡航舰上仅有的不到十个生还者,旗舰的安全官,几乎是立刻就让这艘劫后回归的破烂军舰驶入了旗舰卡奈多迷的停泊连接口。 而接下来的事情就和任远事先预料的基本不差,只是“笑果”加强了不少。 如果说米那行星传来的关於无能的二皇子殿下猝死的消息有误傅的可能的话,眼前这个穿着帝国军官制服的年轻阴沈的男子任何人都不会错认,这位已经“死”了近十天的参谋阁下究竟依靠什么诡异的能力从死亡的过渡爬回人间呢? “去向米纳特提督报告,就说佛列特·菲尔虎口脱险,请他来见我。”佛列特好笑的帮士兵合上那张张的异常夸张的嘴巴。 “……是……是的……”急匆匆的身影似乎说明着士兵的心情,而三步一回首的前进方式更是成为了某个无聊人士的最好的嘲笑内容。 可惜此刻的南丁斐司心不在焉,所以并没有发现无聊人士的嘲笑的笑容裹隐隐有着一层很怪异的味道,一种不协调的味道。而佛列特虽然发现了—点点,但无法理解这种不协调的味道究竟代表着什么。 作为一个和任远相处时间最长、受其毒害最深的卡尔上尉,却深刻的感受到了这种不协调所带来的不安的气息。这种气息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受,彷佛不久之前曾经感受过相同的,可是一时间,卡尔怎么都没有办法想起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感受过。 “几位长官,米纳特提督请你们到会议室去。”士兵很快就跑了回来,快到,连脸上那吃惊的表情都没时间收拾,依旧一付“我见到活鬼”的表情。 南丁斐司没有心情去理会士兵可笑的表情以及任远放肆的有点过火的嘲笑声,此刻一向被认为是最会算计别人的男人心中有着难以描述的矛盾和困惑——对象正是米纳特,他的挚友、他的养父、他所信任的为数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但是眼前有着更多让南丁斐司却步的问题,自从进驻西客达斯要塞备战开始,不,或者说自从皇帝的那个神秘的“双子星计划”开始实施后,南丁斐司就隐约的感受了某种他无法掌控的变化在自己的身边蔓延。由於这类的变化似乎并非出於人为的安排,而且对全局没有什么大的影响,所以南丁斐司故意选择忽略这些变化,只是将自己的目光转向暗潮汹涌的西客达斯要塞。 雷伊斯的反叛、尼克的身份败露、如果这些勉强说是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各大势力推动所致的话,那么佛列特的出现被隐瞒、西客达斯要塞爆破前对居民的警讯被取消,这些问题都无疑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西客达斯要塞的总指挥官米纳特。 曾经南丁斐司怀疑有人控制了米纳特的行动,甚至取代了米纳特的位置,但住米那行星看到过了西摹帝国军的调动方式后,不可否认,这支部队的指挥是米纳特,因为整个帝国也只有米纳特敢把隶属大皇子与三皇子的部队毫不掩饰直接当成送葬品。 既然米纳特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所有的疑惑都有了—个非常明显的标示:亚特皇帝的所谓的“双子星计划”的真正执行者恐怕就是这位出人意料的提督大人——米纳特。 “随便坐,要不要来杯咖啡?”作为整个西摹军队的最高指挥官,米纳特轻松的招呼着突然前来拜访自己的不速之客们,似乎一点都没有被来客们“生前”“死后”不断变化的身份所影响。而久经阴谋考验的诸位拜访者自然也不会蠢到认为可以看到什么不同的景象,毕竟他们面对的是一个正规的久经沙场的提督,同时也是一个在西摹帝国拥有相当身份和地位,深受皇帝器重的军官。 “给我一杯柠檬汁。”佛列特的要求如果说是出於身为皇子的特权感作祟的话,那么任远的要求就显然是一种不要脸的狐假虎威了。 “给我一杯不加糖的红茶,顺便麻烦再弄些小点心给我好吗?当然如果有松雀饼的话,那再好不过了,没有的话,其他的点心随便上一点好了,不过我不吃合成食物的,那些添加素经常让我的皮肤过敏,最好弄些清淡一点的天然食品,还有,告诉厨房的师傅们,给我上一份水果,要最新鲜的那种……对了,再帮忙给我一条毛巾好吗?” 在勤务兵略显惊讶的表情下,任远拉拉杂杂的罗列了自己的点心功能表,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任少校很明显有把人家的客套招待当宾馆服务的倾向。而米纳特没有因为任远放肆的无礼行为而感到不悦。 一个能够在身为数百万军队的总指挥官,指挥过无数的屠杀的自己面前,把“放肆”这个名词表现到如此淋漓尽致的人,光凭这份胆量就已经有了享受最高待遇的资格。 而当丰富美味的点心和水果被送上来后,不久前因为不适应震荡而清空肠胃的任远,毫无形象的开始对满桌子的食物发动进攻,而错失“点单”机会的佛列特也时不时的从任远的嘴下偷渡一些可口的食物,喝着酸甜可口的柠檬汁慰劳自己的胃袋。 相较於没心没肺、眼中似乎只剩下食物的两位,南丁斐司和卡尔总算给人以一种准备谈正事的感觉,但是那位米纳特提督却露出一付我什么都不想说的表情,只是看着在一边暴饮暴食的饿鬼两人组。 “为什么要这么做?”南丁斐司喝了口咖啡,淡然的问着。 “你说呢?”米纳特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模糊,但这却是一种不折不扣的承认。 如果说,在离开西客达斯之前,南丁斐司对於米纳特的行动只是一种怀疑的话,那么当南丁斐司亲眼看到米纳特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一瞬间,南丁斐司的怀疑就已经成为了事实,而此刻米纳特的回答无疑是最后的也是最确切的答覆——是的,整个“双子星计划”的真正的执行人其实就是米纳特,以及远在帝都的皇帝,亚特·弗朗迪尼。 所谓的双子星其实指的并非是计划的内容,而是影射着执行者,西客达斯要塞所发生的一切果然从头到尾都是皇帝布好的棋局。除了身为执行者的米纳特之外,其他人都成了皇帝算计下的傀儡罢了。 “西客达斯的一切只是为了制造一个混乱的契机,让人们的注意力转移……方便皇帝陛下在帝都行事……”南丁斐司冷冷的说着,他现在可以了解,为什么米纳特始终没有和联邦政府军真刀真枪的干,西客达斯的一切,包括以前制订的爆破计划,为的就是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移到这个边缘地区,无人有心思再去管帝国内发生了些什么。 “虽然西客达斯的事情因为诸位的搅局,出了点岔子,但是托诸位的福,陛下的计划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米纳特的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除了刚才……” “刚才……” “你不会否认那个巨大的能量波动,造成我军和联邦军队的损失,是你们做的吧?”米纳特摇了摇头,“你们没有出现的话,我或许会认为那个波动是宇宙内的能量撞击造成的,但一看到你们,我就可以百分百的确定,那个能量波动即使不是你们制造的,也绝对和你们有关,南丁斐司,你不会否认这一点吧。” 南丁斐司沈默以对,但是目光却投向了正为了最后一块蛋糕而没有形象的互抢的两人。 “……我的……” “去……我的……” 口齿不清的暴饮暴食两人组,此刻都伸手抓住了最后一块松子蛋糕,并对彼此投以残暴的眼神,颇有一种为了蛋糕舍身成仁的气势。 而下—秒,任远突然放开抓住蛋糕的手,转腕一把拽住佛列特的手,并在0.1秒的时间差中,猛的探出头,一口将包括佛列特手指在内的蛋糕全数咬进了嘴裹,其不雅观的姿态立刻引来了所有人“赞叹”的惊呼,以及佛列特夹杂着不甘心的哀鸣。 饿龙争夺战点心回合——任远以最不要脸姿势大获全胜,而佛列特以—招之差含恨败北,并留下数个牙印作为纪念。 数年后,一个偶然的机会,某个眼尖的记者曾经发现佛列特的手上留着一道不怎么明显的伤痕,在深入调查取证后,该记者发表了“殿下与传说中的龙”—文,文中叙述了佛列特殿下勇斗太空裹最古老的传说中的生物,并被龙咬伤了手,虽然经过各种治疗,但那伤痕始终被保留在佛列特殿下的手上。 这条新闻在当时,和“佛列特殿下与南丁斐司参谋的桃色同性绯闻”并列获得该年度银河新闻最受欢迎奖、最被关注奖等十六项大奖——即使后世的学者对这两则虚假新闻的报导者的不负责任进行了大量的批判和指责。 站住一边的卡尔上尉的脸上却明显的露出了:我不认识这两只饿龙的表情。 连猜测的必要都没有,所有人都能够清晰的知道卡尔此刻是有多后悔跟着任远到这裹来丢人现眼了。 第43章 不管卡尔是怎样的心情,对於享受完西摹帝国美味的点心,顺带“教训”了那个胆敢相自己抢食物的皇子后的任远而言,心情舒畅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当然,虽然刚才顾着和佛列特抢夺那些美味的点心而没有顾及南丁斐司和这个米纳特提督的对话,但敏锐的耳朵还是把一切听的清清楚楚。 任远没有心思去管南丁斐司所说的什么计划,也没有打算去追究西摹帝国那位伟大的皇帝陛下究竟打着怎样的算盘,他关心的是一样东西,也就是他会跟着南丁斐司和佛列特跑到西摹帝国军前线指挥部的真正目的。 “我能够和你们的皇帝陛下谈话吗?”任远难得用优雅的姿态抹着自己的嘴巴,顺便用手巾掩去了嘴角那抹奸猾的笑容。 任远的要求如果说让所有人感到吃惊的话,那么卡尔的感受只能用毛骨悚然的来形容了。 胆大妄为——如果这是以前卡尔戏谑的评论四十七舰队的前身的话,如今卡尔不得不稍加修饰后转送给眼前这个连青年都算不太上的人——胆大妄为的狂徒。 对於西摹帝国那位喜怒无常的皇帝陛下,即使是远在数亿万个光年之外的联邦政府内,都可以充分的感受到那位暴君的残酷程度,从登基至今,十一颗行星被彻底的消灭在银河之中,包括那十一颗行星上的数千万被称为“人”的生命。 在镇压暴动时,残忍的屠杀平民;在朝会上,随意的斩杀大臣;甚至连自己的皇后都不曾放其一条生路,这样的君王,人们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而任远居然在重创了这位皇帝陛下的军队后,堂而皇之的提出要见那位暴君。 看任远此刻自然到让人觉得诡异的表情,卡尔真有一种把自己当场敲昏的打算。 这种姑且可以被称为险诈的笑容出现的时候,往往代表着不可思议的时间的发生前兆,即使任远小心的把那种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容藏在手巾之后,但久经磨难的卡尔怎么会忽略那噩梦般的笑容呢? 不会吧,应该不会吧…… 卡尔上尉在心中不带任何希望的欺骗自己,这里是西摹帝国军队的旗舰,这里只有包括自己在内的两个正式的四十七舰队成员…… 任远不会蠢到在这个时候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吧…… 再说,西摹帝国皇帝的面不是这么好见的吧…… 这个西摹帝国名将米纳待,不会轻易的让联邦投降份子兼预定计划破坏魁首和西摹帝国的尊贵的皇帝陛下见面吧…… “当然可以。”米纳特欣然的回答,打破了卡尔不怎么有用的祈祷,“我想陛下一定也很想见见你这位四十七舰队的长官的。” “不,不是四十七舰队的长官,而是一个故人……”任远笑了笑,“说到四十七舰队,这次的功劳都是卡尔上尉立下的,我只是沾光而已,不过能这么快就见到亚特陛下,实在是我的荣幸,也许冥冥之中有神明在帮助我吧。” “故人?”米纳特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是的,请告诉陛下说,我是代替一个人来传话的,一个三十五年前的故人要我带话给陛下。”任远从脖子里拉出一把非常细小,只有拇指大小的金属饰物,那是一把细小但做工非常精良的剑型饰物。 这下不但米纳特好奇,连在哀悼自己的手被饿龙留印的佛列特和沈思不语的南丁斐司的好奇心都被勾了出来。因为那只小小的金属剑正是皇帝赐给最亲密的臣子的专用饰物,不过从来没有人听说过亚特皇帝在位期间有向什么人赐予这件饰物。 难道这个任远是皇帝陛下在其他星球一时风流留下的祸根? 还是已逝的皇后殿下红杏出墙后,来不及湮灭的罪证? 不怎么正经的想法同时浮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当然这只敢想想或者暗中揣测,谁也不会笨到跑去问皇帝陛下证实自己的猜测。 但是看米纳特快速接通和皇帝的联系,不难看出这位稳重的提督已经有了某种不可告人的打算——当然,这种打算不外乎窃听、听壁角之类的想法。 而皇帝陛下显然也没有辜负所有人的希望,在看到了那件三十多年前发送出去的信物面前,难得的有了片刻的迟疑。 “他叫你带什么话给我?”虽然很吃惊,但对於圣摩崖二世而言,片刻的失神已经足以让他恢复常态,并很快的就掌握了现状。 “他的原话:由我开始,由你结束,该走的没有走,不该留的都留下了。” 任远的回答没头没脑,但是在当事人的耳朵里却有着另一种滋味。 “……朕明白了。”一声怅然的叹息声中,皇帝的表情似乎有些黯然,但这也是瞬间就消失的表情,“你要些什么?” “简单啊,我不贪心,我只要西客达斯的归属权……” “好吧……”没有更多的回答,皇帝的身影几乎是立刻的消失在通讯连线的另一端。 而就在连线中断的同时,米纳特提督出人意料的拉响了全舰疏散的紧急警报,南丁斐司和佛列特已经麻利的撒腿往外跑去,而被任远拽着一起往紧急疏散口狂奔的卡尔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所有人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了。 以亚特皇帝这个以残酷与血腥所着称的男人,怎么会放任远这个有可能知道自己秘密的人活在世上呢,相信此刻某些不知名的毁灭性的武器己经对准了这艘战舰。 果然,就在所有人脱离旗舰不到半小时,一束死光般的光线从黑暗的银河暗处突然的冒了出来,璀璨的光线在瞬间照亮了黑色的银河深处,而在这美丽的瞬间之光的扫射下,西摹帝国军的旗舰就这样以最不可思议的方式退出了战争和历史的舞台。 第四章圈套与骗局的两个设计者 西摹帝国的陛下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暴君。 站在紧急救生艇上的玻璃窗旁边,看着窗外如同烟火一般绚丽的爆炸场面,南丁斐司的后背浮出一层细密的冰冷的汗水。 源自於内心深处的感觉毫无疑问的展现出“恐惧”这个名词。 这就是西摹帝国皇帝的气量,这就是一个掌握这四分之一银河的霸主的手段。 比起自己以前所估量的结果差的太多太多了。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亚特。 弗朗迪尼皇帝陛下,在具备了血腥、残召、狠毒、暴虐的能力之外,很显然同时也具备了狡诈、无情以及阴狠。 南丁斐司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恐怖的危险之力。 帝国的人都认为西摹帝国最杰出的军事家是现阶段叛国独立的佛米拉狄提督,包括数月之前的自己,没有人质疑过——佛米拉狄提督的军事才能是得到整个帝国甚至整个银河的承认的。 但是,如今南丁斐司清楚的知道,那位以暴君的身份在银河中臭名昭着的亚特皇帝陛下,恐怕有着比佛米拉狄提督更加可怕的实力,那种实力不光是在军事才能的,而且还有在阴谋手段上的。 “双子星计划”这个从头至尾都没有办法看透的计划——不!或许说这个所谓的计划其实都是皇帝陛下给银河中所有的国家,包括自己的军队所设下的终极圈套罢了。 说什么要爆破西客达斯要塞、说什么要暗中动用兵力攻击佛米拉狄的所在独立行星、其实都是假的。 皇帝根本就没有想这些。 因为比起这些,皇帝陛下最在乎的恐怕只有那张用黄金所打造的权力之位吧。 帝国内的皇权争夺已经到了一个瓶颈,两位皇子的战争已经到了不断重覆同样的政治手段的地步,而帝国的各个部门都被卷进了这场上层的争斗之中,这种危险的平衡状态,犹如一座蓄势待发的火山一样,稍有不慎,就会影响整个帝国甚至整个银河。 可惜这座火山的缔造者们显然都忽略了被称为“权力拥有者”的皇帝陛下的存在——不,也许这根本是亚特皇帝故意给予火山缔造者们的错误暗示而已,毕竟亚特皇帝是以血腥残忍闻名於全银河,没有人知道或者承认过这位皇帝有着可怕的不为人所了解的能力——这恐怕也是皇帝故意的吧,要知道权力这种东西,对於皇帝而言是至死都不可以放弃的,哪怕是自己的儿女骨血,更何况如今的皇帝对於皇权的执着比起地狱的恶鬼有过而无不及。 藉由西客达斯这个遥远的要塞,给所有人搭建了一个完美的舞台,方便所有渴望皇权力量的角色自动的跳上舞台扭动痴肥的屁股,然后独自在幕后微笑着等待欣赏这出纷争的戏码,皇帝陛下设下的圈套既简单,又实用。 作为棋子之一的自己首先把作为圈套的第一个牺牲品——雷伊斯提督拖下水之后,情报部的尼可捉督就现也了身影;接下来因为四十七舰队的意外介入,任远藉由佛列特宣布皇帝死讯一手打破了帝都的平衡时,局面看似逐步失去控制。 其实,对於皇帝而言,就算没有四十七舰队这个意外的插曲,作为皇帝的第二个棋子米纳特提督也会照样把这个平衡打破,而皇帝的原来的安排大概就是——佛列特吧。 这就是为什么作为拥有皇位继承权的皇子殿下会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被允许到达西客达斯要塞的原因——秘密攻击的话,佛列特的巡航舰连抵抗的能力都不会有。然后在帝都以皇子的死作为文章大肄渲染—下,同样身为皇位继承人,并且互相猜疑的其他两位皇子绝对会藉此发挥…… 皇帝陛下从头到尾只是做一张网,一张静静的横在江中的大网,至於网中能够捞到多少鱼,就要看这些鱼到底有多聪明了。 第44章 可怕,真的很可怕。 如果说以前对於以上的结论都只是猜测的话,那么在旗舰上看到米纳特的身影、与皇帝超乎常理的快速的资讯传递、以及隐藏在黑暗中的不知名的高科技武器轻易将旗舰整个粉碎之后,南丁斐司的怀疑已经被不可辩驳地化为了事实了,虽然知道现在考虑这种问题实在是不合时宜,但目睹着这位年轻的少校的不法勾当后,卡尔上尉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如果自己继续待在这位长官下服役的话,估计自己最终的结果不是心脏病突发、就是因为精神太过紧张而神经错乱。 “明白了吗?”任远交待完最后一句话,放心的把通讯器关上,至此,由南丁斐司起草、佛列特支援、任远无责任改变、四十七舰队秘密表演的“幽灵拜访计划经典改装版”已经全部完成。任远已经可以预见在不久的将来,花花绿绿的有着“货币”之称的纸张堆满了自己的仓库的样子。 “你……你早就计划要这么做了吗?”卡尔上尉低声的询问出现在任远耳边的时候,任远不意外的看到自己舰队上的幕僚角色那付快要挂掉的模样。 “应该没有吧……”任远笑了笑,“只是‘顺手’而已,我又不是神仙……” 卡尔当然不会相信自己的这位上司会说真话,看着那张似乎很无辜的脸,卡尔对那种无害式的笑容已经有了充分的免疫能力。 “不要告诉我,你是故意来四十七舰队任职的……”一直被自己的上司牵着鼻子走的四十七舰队的终极幕僚官,终於从一堆混乱中,抓到了自己上司的小辫子。 “我有吗?”恬不知耻的少年耍起赖来,一点都不合糊。 “当然有……”卡尔上尉此刻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了。在接到任远调来四十七舰队的命令时的困惑、在任远宣布投降时的疑惑、以及在米那行星隐约感到的某种答案的预感,此刻都得到了最完全同时也是最荒唐的解释——这个任远少校,根本就是为了到战场上来见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的。 一个刚从军校毕业的少年,即使拥有再怎么过人的才能,只要是爱惜生命的,都会直接的拒绝军部的过分要求。当一个少校固然风光,但是需要冒着生命危险的话,那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何况所指挥的舰队又是一个危险到极点的部队。 任远会丝毫不推却的接下这个荒唐到极点的命令的原因,如果是因为能够亲自见到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的话,那么不能不说这是个非常聪明的想法。 而作为舰队的指挥官,在毫不抵抗的情况下向对方投降,投降后大肆的在西客达斯要塞里做文章,以及在米那行星的爆破行动,这种种反逻辑的做法如果是为了引起西摹帝国皇帝的注意的话……如果这些解释都成立的话,那么无疑,这场西客达斯争夺战其实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所谓一通百通。当任远在所有人面前拿出那个神秘的信物之后,卡尔才发现自己的上司就是握着这样一张要命的御免皇牌,才会肆无忌惮的制造着公害…… 当然,救生舰上所发生的—切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而救生舰外的众多西摹帝国的将士们则只能傻傻的看着自家的旗舰被不知名的武器一炮报销,成为宇宙中的尘埃物质。 而原本应该庆幸敌方的旗舰突然被攻击后爆炸消失,使得原本没有什么胜算的己方在瞬间获得八百倍以上的好处的地球联邦政府,此刻却没有任何心情去计算这次战争将可以获得多少政治利益,因为,此刻的联邦银行的库存纸钞正如同被安置了新型喷射引擎的宇宙探索舰一样,飞快的飞出当权政府的口袋,往宇宙深处出发。 地球联邦历史上最大的敲诈勒索案此刻正光顾着刚刚上台的执政党的党首们的半秃脑袋。 数个小时前,当莫名其妙的力量扫荡前线,地球联邦和西摹帝国的军队都受到了相当的冲击,虽然只是瞬间,但造成的损失一点都不比常规战争少,而当地球政府的后勤部正忙碌的统计着这次的具体损失时,一个不大不小的电讯信号从原在西客达斯要塞之后的米那行星上传送了过来。 “你们刚才看到的,是我们的超级武器‘黄金空间炮’的初级演示,它的威力如何,联邦政府应该非常了解了吧。”出现在国家安全部门的通讯萤幕上的,是一个被称为超级没有美学概念的恐怖分子。 而他浑身上下裹着厚厚的白布单,只露出两只眼睛,—付我刚刚从木乃伊之乡归来的打扮,在最初期被接待小姐认为是严重精神病的患者,数次被挡驾在通讯外,最后迫使这位仁兄不得不在同伙的耻笑下央求直接切入主屏线。不过结果也让人啼笑皆非,安全部门的负责人则直接把穿着古怪的男子身影直接当作病毒处理…… “嗯……联邦政府的笨蛋们听着,我们是‘白金骑士团’,现在就如你们所看到的,我们的最新式武器正对准了地球联邦的政府机关,限你们一个小时内交纳500亿元,否则的话,联邦政府这个名称将从此在世界上消失……对了,告诉你们那些专门钻地洞的长官们,别以为地下防线很安全,很隐秘,你们是怎么也逃不了的……”木乃伊人士的要求简单而有力,有力到让刚上任的安全部长当即决定召开紧急内阁会议。 对於这个有着庸俗称号的宇宙败类们的要求,联邦政府的新内阁们的讨论显然分为了两派。 自认正义的一派自然是以新上台的内阁成员居多,他们认为这伙恐怖分子只是藉着战场上的突发事件敲诈勒索而已,根本用不着和对方谈判,当然,不谈判的真正原因是:一旦新政府向对方支付了500亿之后,相信他们将要面临着的就是民众们的不信任以及政权的垮台。 而以军部为首的各大势力则作为谨慎一派,包括安全部长和经济部长在内都认为,这种事情需要慎重处理,宁可信其有。 毕竟作为军部的成员,对於战争武器的开发研制以及武器实用的效果了如指掌,刚刚在前线发生的未知能量实在是太可疑了。 而质询前线指挥多雷司的结果也证实了军部的担心。 更何况从西客达斯要塞断断续续传来的片面消息也显示了一个不祥的预兆:混乱的要塞裹发生多起恐怖案件,怀疑有恐怖分子侵入要塞进行恐怖活动……最后来自米那行星的舰群爆炸更是坐实了恐怖分子的身份。 当焦头烂额的新政府成员们围坐在国会的大会议室里讨论究竟是否要支付那庞大的500亿现金的时候,西摹帝国的旗舰突然被无法探知的武器一击而毁,随后又一次出现在萤幕上的木乃伊老兄,则邪笑着说:一个小时里拿不到钱的话,联邦政府就会和西摹帝国的旗舰同一下场。 接受,亏损一些金钱、政治道路受挫折;不接受,失去自己的生命。 如此的选择题当然难倒联邦的大员们,生命和权力是不能等同比较的。而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候,西客达斯要塞傅来了让所有人都振奋的资讯。 “我们是四十七舰队的成员,现在正在西客达斯要塞裹准备缉拿‘白金骑士团’的成员,请政府配合,假装准备现金,麻痹对方的警觉……” 这种好事无疑是天下掉下来的救命稻草,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的联邦政府乖乖的打开金库的电脑程式,提出500亿的现金。当然,这笔钱在抬离金库三十分钟之后又被抬了回去。 原本被当作军部毒瘤的四十七舰队居然神勇的当场格杀了这次恐怖活动的主谋——木乃伊老兄,保护了政府资金的安全、解除了地球联邦政府的要员们的安全危机,成为一个英雄的部队…… 不过,相信没有人会想到,那个日后成为银河中头号恐怖组织,如同幽灵一般的“白金骑士团”也同时诞生。 “五百亿现金就算要带走也实在是夸张的很,何况是在危险的战事中呢……”据说被当场击毙的木乃伊老兄在若干年后向自己的儿孙自夸时,说除了鲜为人知的关於“白金骑士团。银河第一号敲诈勒索案”的真相的一部份,“只要有了国家金库的入库密码和电脑连线处理的专用的四十七个密码,我们何必在乎那小小的500亿呢……” ——当罪犯,特别是成为一个大力敲诈政府的罪犯,感觉就是:刺激! ——当英雄,特别是成为一个拯救政府的英雄的感觉是:爽到极点! ——至於当英雄的自己“杀死”当罪犯的自己的感觉嘛:满无聊的! 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在日后评论自己不平凡的人生的开端时,如此感叹着人生变迁的快速和诡异。 而在当时,的确也没有人想到四十七舰队在遥远的西客达斯要塞上到底是怎么铲除“白金骑士团”这个胆大包天的恐怖主义组织的?所有的人都在想:还好金库里的钱没有被勒索走。 却不知,在往后的岁月裹,只要四十七舰队的成员处於财政困难的时候,就会毫不客气的光顾联邦金库。甚至夸张到连买厕纸的信用帐单都直接寄到联邦金库的帐务清单中心里,要求报销的地步…… “长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当本次战役的幕后人物们在黑暗中玩弄他们各自独有的手段的同时,作为联邦军队前线指挥官的多雷斯突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境界。继续向西摹帝国的军队进攻显然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虽然对方的旗舰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宇宙中的漂浮垃圾,但是看看自己这边散乱的队形排列,相信此时没有一个战士愿意参加最新的进攻战的。 第45章 “传达我的命令,所有舰队各自集结,以防御形态退出战场。”随着这个最无奈的命令,残破不堪的联邦政府军队开始慢慢的退出了混乱一片的战场,而作为西摹帝国军的总指挥的米纳特提督自然也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胡乱开炮的笨蛋,在联邦军开始后撤的同时,米纳特提督也在自己临时的指挥舰上开始指挥自己的舰队撤离战场。 谁都没有想到这场战斗会是以如此草率的方式告一段落,但是就几位知情的当事人而言,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毕竟事情能够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对於交战的各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料理一下的,例如站在指挥舰里一个劲发傻的南丁斐司是一个,而站在南丁斐司旁边一个劲的嬉笑的二皇子佛列特,则是另一个。 虽然南丁斐司看上去努力的维持着他的冷静,但是任远还是不意外的在南丁斐司一贯冷漠的脸上找到一些无力的苍白,和那位兴致勃勃的看着自家的高级旗舰被炸的粉碎的皇子殿下相比较而言,任远很清楚的了解到了,两者谁比较难以对付。 懂得害怕的人,那么至少他还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类;如果连害怕都不懂,甚至引以为乐的人,除了疯子就只有傻子了。 而在数年前,有个人曾经半玩笑的以这样的话作为送别语,而任远不否认,自己其实从来就不是正常人,也许疯子的称号对於他而言,实在足个非常贴切的形容。 无疑的,如今看来,那位看似柔弱无用的皇子殿下同样也是非正常人的一种,关於这一点任远并不怎么奇怪,虽然这个皇子殿下的表现和传闻中差了许多,但是自从某个机会里无意间听到了皇子殿下打算称霸银河的雄心壮志之后,任远已经私下里把佛列特殿下当作超人处理了。 “二位有什么比较好的打算吗?”任远不客气地往两人当中一站,一脸的似笑非笑的表情,给旁观者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危险,显然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指挥官的肚子里又开始准备冒坏水了…… 偶然的一个回头,跃入眼帘的是三个年轻的身影——带着无所谓的嬉笑的西摹帝国第二皇子佛列特·菲尔,扳着面孔一脸冷漠的幕僚官南丁斐司,以及永远将欺骗世人的微笑挂在唇角的四十七舰队的指挥者任远——三个几乎是完全不相干的少年聚首在战舰窗前的一角,有说有笑的商量着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而他们身后窗外的深色银河却意外地成为了这幅画面的背景——这幅画面意外的被卡尔上尉永远的记在了心底。 虽然事后,南丁斐司反常的带着一脸的窃笑,而佛列特则诡异的一脸凝重,让人不解,这三个人在一边嘀嘀咕咕了些什么东西。不过结束了这次不算短暂的私下会谈后,南丁斐司和佛列特两人居然—起乘坐米纳特提督专门准备的舰艇离开了西客达斯要塞的前线,直到小型舰艇的影子从雷达上消失,卡尔他们还是没有办法从任远的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消息…… 一艘仅能容纳26人的小型舰艇以相当优雅的姿势划过深色银河的一角除了舰艇上的两位身份特殊的人物之外,没有人知道此次航程的目的地究竟在何方,操纵舰艇航向的轮机室收到的命令仅仅是:往战场之后的安全地带飞,至於落点,随便,只要没有危险,不靠近任何城市或者正规航道就好——换句话说,就是随便在没有航道的太空裹乱飞一通,不撞上卫星或者太空拉圾就可以——光是这个命令就让年轻的轮机室成员头痛了半天。 不过在他们头痛的时候,指挥舱里,西摹帝国的二皇子佛列特殿下正—脸笑意的出现在幕僚官南丁斐司的身边,手里还不合时宜的拿着—只酒瓶。 “你已经想了一路了,要不要来杯葡萄酒提提神?这瓶酒可是目前全银河里最好的啰……”这当然不是佛列特殿下想藉此和眼前这位冷冰冰的幕僚官套近乎,其实是因为佛列特从自己忠诚的侍卫君南的身上挖来一瓶珍藏了许久的高级葡萄酒,所以得意洋洋的特意拿到指挥室来献宝,他早就知道一直在指挥室里沉思的幕僚官南丁斐司向来是滴酒不沾的,所以他根本不担心有人会分享他的战利品。 南丁斐司瞥了—眼眼前笑得非常灿烂的家伙,冷不丁的嘴角稍稍的翘起一个微小的角度:“好啊,如果不介意的话,给我加两块冰和一点柠檬汁,谢谢。” 看着吊儿郎当的二皇子殿下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的表情,虽然无助於他目前思考的问题,但是对於他日前低落的情绪倒是有相当的调节作用。 “你不是不喝酒的吗?”佛列特扯着僵硬的笑容,垂头丧气的打开指挥室的酒柜,拿出两个杯子,不情不愿的让人分享他的战利品。 “嗯,从来就不喝……”从佛列特的手裹接过酒杯,南丁斐司耸了耸肩,“不过既然是帝国的皇子殿下的盛情邀请,如果拒绝的话,就实在是太失礼了。” “失礼?我看根本就是故意吧……”佛列特低语,一脸不爽的坐在控制台旁边的靠椅上,顺手把酒瓶放在了自己的脚下,显然是防着幕僚官阁下继续分享他的宝贝,对於佛列特殿下的低语,南丁斐司的回应就是在佛列特眼前举起酒杯,然后在佛列特心痛的表情下,微笑的开始享用陈年的葡萄酒精品。 这只狐狸依旧和当年—样既狡猾又变态,以看别人的不幸为乐,佛列特殿下忿忿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无可奈何的从记忆里翻出些陈旧的记忆,那是发生在帝国历1598年的春天,距离现在最少也有四年多了吧…… 帝国唇1597年,秋。 西摹帝国与罗丹斯联合公国因为彼此间政治上的分歧,而导致了边界星系里一场接着一场,频繁的小规模战争。 起初,双方的首脑都保持着相对的冷静,但由於“罗丹斯联合公国”议会的一个失误性发言——其内容无外乎是对西摹帝国皇帝多连特的人身攻击,例如:无能、懦弱、颓废、喜怒无常、杀人如麻等等之类的用词——而激怒了正准备为自己生日庆典准备节目的皇帝陛下。 “就拿‘罗丹斯’所属的六个星系当作我的生日礼物好了,相信所有的臣民们都会同意的。”西摹皇帝在媒体上的回应话,虽然没有任何的火药味,但在广阔的银河上,却因为这样一句漫不经心的决定而被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战火阴影。 虽然事后察觉不对劲的“罗丹斯联合公国”的议会公开向西摹帝国道歉,并降低了姿态表示愿意用任何“私下补偿”的方式,以平息皇帝的怒火。 但结果,在“罗丹斯联合公国”的道歉公布不到24小时,聚集在“罗丹斯联合公国”与西摹帝国边境的西摹帝国军第三、第七、第十四集团军、以突袭的方式公然超越国境轨道——银河国家的分界,是以银河轨道分割,但其实这种轨道国境实在没有什么作用,最多只是给银河制国家的地理管理局在画地图的时候找得到依据——攻击“罗丹斯联合公国”边境第一要塞行星——单佩罗洱。 一场银河内的战争,就此简单的拉开了序幕。 帝国历1598年,舂。 按照西摹帝国军队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在帝国军事学院学习时间满七年以上的三百八十三名学员被徵召入伍,以见习士兵的身份参与此次银河战争,以期从这次规模庞大的战争中,得到相当的磨练。 而战略科系的南丁斐司(二十岁)以及战术史学科系的佛列特。菲尔(十七岁)的名字分别以不显然的方式出现在徵召名单上。不过两者服役的地方倒是难得的相同——前线统战部总指挥舰“阿特兰斯”。 能够在“阿特兰斯”舰上亲眼目睹将军们的指挥会议,这种幸运兼荣誉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至少在得知了各自分配方向后,南丁斐司和小他三岁的佛列特。菲尔以及其他几名学员立刻成为了所有人羡慕兼妒忌的最佳对象。 不过对此,南丁斐司的反应可以说是空前的冷淡,虽然南丁斐司的冷漠兼毒舌是整个战略科系出了名的,但人们还是不能相信这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幸运广阔的银河上,却因为这样一句漫不经心的决定而被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战火阴影。 虽然事后察觉不对劲的“罗丹斯联合公国”的议会公开向西摹帝国道歉,并降低了姿态表示愿意用任何“私下补偿”的方式,以平息皇帝的怒火。 但结果,在“罗丹斯联合公国”的道歉公布不到24小时,聚集在“罗丹斯联合公国”与西摹帝国边境的西摹帝国军第三、第七、第十四集团军、以突袭的方式公然超越国境轨道——银河国家的分界,是以银河轨道分割,但其实这种轨道国境实在没有什么作用,最多只是给银河制国家的地理管理局在画地图的时候找得到依据——攻击“罗丹斯联合公国”边境第一要塞行星——单佩罗洱。 一场银河内的战争,就此简单的拉开了序幕。 帝国历1598年,春。 按照西摹帝国军队最高统帅部的命令,在帝国军事学院学习时间满七年以上的三百八十三名学员被徵召入伍,以见习士兵的身份参与此次银河战争,以期从这次规模广大的战争中,得到相当的磨练。 而战略科系的南丁斐司(二十岁)以及战术史学科系的佛列特。菲尔(十七岁)的名字分别以不显然的方式出现在徵召名单上。不过两者服役的地方倒是难得的相同——前线统战部总指挥舰“阿特兰斯”。 第46章 能够在“阿特兰斯”舰上亲眼目睹将军们的指挥会议,这种幸运兼荣誉实在不是一般人可以拥有的,至少在得知了各自分配方向后,南丁斐司和小他三岁的佛列特。菲尔以及其他几各学员立刻成为了所有人羡慕兼妒忌的最佳对象。 不过对此,南丁斐司的反应可以说是空前的冷淡,虽然南丁斐司的冷漠兼毒舌是整个战略科系出了名的,但人们还是不能相信这个男人面对这样的幸运居然没有一点兴奋的表情,反而毫不掩饰自己内心对这次调派的厌恶。 “我不认为这是什么幸运的事情,在‘阿特兰靳’里能够学到的东西,大概除了扫地、倒水、服务提督们之外,唯一能够学习的就是见识一下军队上层间如何互相明争暗斗了,你们认为那是幸运吗?”当事人不屑的丢下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话,抓着昨天晚上通宵整理出来的行装,跨上前往“阿特兰斯”的联络艇。 当然被这个学生的言辞堵的无话可说的教师,只能尴尬的向其他人解释,这个满嘴毒牙的学生并非有意冒犯,只是有低血压的他昨夜通宵未眠,今早刚躺下就被抓起来走人,所以心情严重暴走……虽然这个理由明显的违背了正常逻辑上的推论原则,但所有人还是非常高兴的接受了这个理由,至少给自己找个适合的阶梯下比较好吧。 而相对于南丁斐司的不屑,另一个人则实在是兴奋过了头,十七岁的佛列特·菲尔激动的抓着自己的班导,眼冒金星的直直追问着一个让班导后悔亲自来送行的问题:“‘阿特兰斯’上有女性组成的部队对吧?” “那些女提督也会到‘阿特兰斯’开会对吧?” “我可以看到她们对吧?” “她们都是美人对吧?” “军部没有管制军队恋爱对吧?” “可不可以让女将军们生孩子?” 这样繁多的另类问题实在让人怀疑,这个十七岁显然正处於发情期的少年到底把“阿特兰斯”当作前线指挥部,还是红娘介绍所。 “军部是不是有很多漂亮的女士兵和提督,你只要登上‘阿特兰斯’就可以知道答案了,至于恋爱问题,只要你不介意那些手持镭射刀身经百战的女士们在第—时间阉了你的话,你尽可以去验证军部是否有明令禁止这回事。”教官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回答这个不学无术的学生的问题。 顶着西摹帝国二皇子的超级空洞头衔的这个叫佛列特的男子,实在拥有不怎么讨人喜欢的特质——好色兼无能。 在被皇室扔在军事学校里不闻不问的情况足以说明佛列特已经基本失去了作为皇位继承人的身份后,没有外在压力的驱使下,该少年的学习成绩可想而知,战术史学科系的功课向来是整个军事学院最简单的,而佛列特依旧是勉强吊着车尾,靠着重覆三次以上的补考,才能升上三年级——军事学院的学习级制是以三年为一学年,总共有五个学年,在军事学院就读的话,从入学到毕一般需要十五年,但最后的三年,一般都以见习身份直接参加军事战门。 至于这次的推荐“阿特兰斯”见习,他的特殊身份就是唯一的诱因。作为安全考量,只有“阿特兰斯”才能供奉这位“小祖宗”。 至於另一个诱因……说起来,也让校方顿为尴尬。 这个缺乏管教的十七岁少年的行动举止虽然没有离谱到沦入流氓败类之列,但荒诞的无赖、色鬼性格却学的齐而有加,校园内十起色狼偷窥女子更衣室的案件里至少有四件的作案人就是这位“皇子殿下”。 而这位作案人更是恬不知耻的大声疾呼什么:“风流和下流是区别男性魅力的标志,风流而不下流的男人是‘不行’的代表,而下流的男人是赤诚的军人的表率……”当然,回应这种口号的,自然是女士们愤怒投掷的各种锅碗瓢盆之类攻击性武器。 但对於皇室成员,即使有再多的不满,校方和受害者们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以数纸检讨作为“薄惩”,虽然效果不佳的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考虑到佛列特这种糟糕的性格,校方斟酌多日,最后一致认为只有把他送到总指挥部“阿特兰斯”上,藉着那些提督的威名,或许可以控制女性被骚扰事件的数量,更重要的是,“阿特兰斯”舰上除了医护部队,几乎看不到女性的身影,而那些女性提督们则早早嫁人。 “……”鼓动的嘴巴,似乎还有相当的言辞准备脱口而出,但“聪明”的教官在第一时间用手紧紧捂住了十七岁少年的嘴巴,然后连推带拉的将这个问题人物踢进联络舰,并顺手关上舱门。 长长的吐了口气,教官如释重负的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抬头正和联络舰的负责人看个对眼,对方的惊讶、好笑的袤情让教官看个正着。 “呃……现在的学生……实在不好教……”教官尴尬的乾笑着,试图挽回一点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形象。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例行性的行了个军礼,便回到自己的岗位。留下西摹帝国军事学院的教官们独自在心中顿足捶胸。 “准备起航……各部门进行最后一次安全检查……”坐在指挥舱里,负责这次人员输送的后勤部部长的第一执行官,罗丹·乔在指挥联络舰的同时,忍下住暗中提醒自己:下一次军事学院的学生分配时,他所属的部队绝对不要收任何人,现在军事学院学生的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 第五章记忆的交会点 命运有时候经常会开玩笑,而且是开那种不大不小的玩笑。 南丁斐司所厌恶的见习生活、佛列特所向往的见习生活,两种截然相反的渴望却在第一时间被破灭了。原因就是:——他们被特别指派为本舰总指挥官迈尔斯·德克提督的专属勤务兵。 那自己不是必须要见到那些自己所不想看到的军部里最污浊、最虚假的部份了吗?——不情不愿的厌战男子皱着眉接下调令。 这么一来,任何mm都不可能看到了,如果自己是同性恋多好,听说亲王身边的辅佐官都是些美男子。——好色的十七岁少年几乎是含着悲愤的眼泪接下调令。 但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迈尔斯·德克提督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看着眼前有着一头整齐的深褐色头发以及端正的外貌的男子,那双褐色的眸子注视着自己时,南丁斐司在第一时间感觉自己已经被彻底的看穿,被这个久经沙场的提督看了个清清楚楚。 “你就是南丁斐司吗?”迈尔斯问,低沈的声音里有着不怒而威的气势。 “是的。提督。” “你知道战场的意思吗?”迈尔斯问了一个很笼统,也很不好回答的问题。 南丁斐司抬头,看了这个提督一眼,然后用几乎是轻蔑的口吻回答:“战场,不就是屠场吗?” 如同冒犯的言辞,加上轻蔑的口吻,几乎是彻底的否定了战争的存在性。 但就是这个回答,让迈尔斯在瞬间感受到某种发自内心的冰冷。 “屠场?真是个不错的形容词。”迈尔斯点了点头,威严的脸庞上露出一丝淡然的笑容,“不过战场上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你可以自己去发掘一下,相信那是些会让你感兴趣的东西。” “是的,提督。” 短暂的初次见面让彼此都给对方留下了一个相当深的印象。 南丁斐司很意外这个位高权重的迈尔斯提督居然有着如此雅量,自己刻意加重恶意的用词,不但丝毫没有达到激怒对方的效果,而且对方还若有所指的提点自己的忽略。 这样的提督,和自己了解的、知道的显然有着相当的差距。看来理论和实际果然差的很多。 虽然本意里抗拒着上战场的调令,但这次会面后,南丁斐司居然有了某种期待——在这个提督手下做事应该能够看到一些自己原本看不到的东西吧…… 如果说见习生南丁斐司和迈尔斯提督的初次见面基本上是成功的话,那么无疑见习生二皇子佛列特和迈尔靳提督的初次见面几乎只能用糟糕这个词来形容了。 看了看眼前和皇帝陛下有着六分相像,却多了一份让人摇头的无赖气质的十七岁少年,再看了看站在一边脸色青中带紫、紫中透红的见习提督,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堆积在自己办公桌上的“赃物”上,迈尔斯。德克这位有着名将头衔的提督,也开始觉得头痛起来。 昨天特别空出时间和军校特派的几名学员见面时,就有些遗憾没有见到“因为体质虚弱,禁不起长途跋涉而发烧,所以没有前来参见提督的唯一一名皇室成员”佛列特·菲尔。 毕竟八年前的那场发生在皇宫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远在战场上的迈尔斯根本没有机会插手皇家的内政,对於皇后被处死,虽然迈尔斯感到有几分未尽责的内疚,但更多的自责来源於这个被皇帝放逐的失亲少年,如果当时自己不延迟归国时间的话,那么自己一定会阻止皇帝做这种残忍的事情,最少也不让这个孩子在亲眼目睹母亲死亡的恐怖场面后,又被不公平的放逐到无依无靠的军事学校。 这八年来,有时候迈尔斯也会想这个少年变成了怎样一个人,但从帝部传到他身边的消息都纷纷指称佛列特皇子殿下的军校生活既幸福又快乐。这也让迈尔斯暂时放下了心,可惜他没有仔细去追问所谓的“幸福、快乐”的生活究竟是指什么,否则现在他就不会如此的吃惊了。 “迈尔斯提督统帅阁下,请您务必给下官一个可以说的过去的理由。 第47章 ——作为‘阿特兰斯’舰上所有女性中职位最高的罗霓佩洱见习提督,虽然知道—清早以非公事的理由打扰长官办公是一件非常无理的做法,更何况如今战时吃紧,各方面都需要统帅的协调处理,但是罗霓佩洱还是咬着牙抓着害自己不得不这么做的罪魁祸首走进了提督的办公舱,并在办公舱里正在办公的所有值勤人员惊讶的目光下,将罪证直接上呈迈尔斯。 “见习生佛列特·菲尔,你能准确的告诉我,昨天一整天你都在哪里?”迈尔斯在罗霓佩洱见习提督的紧迫“盯人”的目光下,头痛地将目光转向站在一边的少年,而少年的目光显然依旧在目测着罗霓佩洱见习捉督的三围尺寸。 “昨天?”佛列特·菲尔立刻露出一脸的“狼相”,“昨天我因为发烧而在医务室休息了一天。” 当然,顺道用自己迷人的外貌从年轻的女医生那里摸清了所有女性军官的住处,习惯,爱好,性格……虽然佛列特对自己的行为美化为:“充分的了解自己所属战舰的战门力分配情况”即使是真的,那也只能说是女性战门力分配情况罢了。 “那么,能向罗霓佩洱见习提督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她沐浴的时候闯入她的寝室偷窃……这些东西?”迈尔斯扫了一下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被称为“内衣”之类女性的贴身用品。 “不,阁下误会了,我并没有偷窃罗霓佩洱见习提督的东西。”佛列特突然收敛起吊儿郎当的样子,露出一付正义之士被冤枉的表情。 “……”所有人都好奇的将目光集中到佛列特的身上,等着听他的解释,但下一杪…… “这些布料没有一件是罗霓佩洱见习提督的,因为当时我还没来得及伸手就被罗霓佩洱见习提督一脚踹到墙角了……”佛列特为自己的辩解立刻引来一片嘘声。 果然,不愧是亚特皇帝的儿子。 迈尔斯·德克头痛的闭了闭眼,但忍不住嘴角露出—抹很淡的笑容。 当年自己和还是皇太子的亚特连手恶整一个女性教官时,亚特的自辩似乎也是这么—套。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那么请你解释为什么你会带着‘这些’跑进我的寝室!”罗霓佩洱见习提督咬牙切齿的声音恐怕整个办公舱的人都听到了吧。 “因为我久慕芳名,一直想拜见罗霓佩洱见习提督的绝代佳容……(以下省略二千字)……”滔滔不绝的理由不但让所有办公舱的人员和罗霓佩洱见习提督听的目瞪口呆,也让迈尔斯提督重温了数十年前,少年轻狂下和如今的皇帝陛下共同度过的最愉快、最轻松的岁月。 “那么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弄来的……”听着让自己恶心的直掉鸡皮疙瘩的连篇废话,罗霓佩洱见习捉督指着那堆女性内衣,努力的用最正常的语调询问,但由美丽的被扭曲的露出青色血管的容颜上,不难看出罗霓佩洱见习提督马上就要暴走的状态。 “这些可是喜欢我的医疗部队的姐姐们免费送给我的……”当然,只是赠送的人并不知道罢了,恬不知耻的无聊色狼少年的回答,让濒临爆发的“罗霓佩洱火山”的浓烟更加的浓密起来。 “要知道我的魅力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 眼见着让人作呕的自恋用词再一次出现,准备茶毒人们的耳鼓时,一个正义之士终於站了出来。 “总而言之,你之所以会出现在女性的房间里,只是因为你克制不住自己本能的情欲,希望藉着窥探女人沐浴和偷窃女用内衣的方式来发泄积存在内心的欲望,对吧?”冰冷的语调掺杂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毒辣词语,出声者倒不是因为佛列特让人恶心的用词造句,只是罗里罗嗦的废话实在和恼人的苍蝇鸣叫一样,令正在处理文件的南丁斐司觉得讨厌无比。 “十七岁少年拥有情欲应该是最正常的吧……干嘛形容的和变态一样,简直是……”当人们咋舌於见习生南丁斐司的毒舌功力的同时,也领教了佛列特。 菲尔这个见习生的超级厚脸皮。 “如果你正处於发情期的话,我不介意你用你的方式解决,但请不要影响我的工作进度,如果你真的对罗霓佩洱见习提督感兴趣的话,我想你应该当场闯进浴室向她展示你二皇子的身份,相信效果绝对比现在要好的多,当然前提是你有机会张嘴表露你的身份。”南丁斐司的目光瞥了一眼这个无聊的小子,“万一罗霓佩洱见习提督抓起镭射枪,当场扫射……” 他以为他南丁斐司和现在这些只知道关心内衣贼问题的人一样愚蠢吗? 哼,罗霓佩洱的寝室旁边就是舰队的情报处理系统的机房,由此可见佛列特造访女士寝室的目的出自何处了,相信如果现在检查机房的话,应该不难找到几个带有切入装置的小型仪器吧…… “我的生命安全不是很值得忧虑吗?”佛列特回应着南丁斐司突兀的说法,不过原本嚣张的气焰倒是无形中小了下来。 因为南丁斐司这双绿的有些诡异的眸子实在是清澈,清澈到让佛列特感到有些害怕。那冰冷的视线里充满的不是常人的轻蔑、好奇或者嬉笑,而是一种“我知道、我都知道”的视线。 佛列特不禁隐隐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 这个叫南丁斐司的家伙难道看穿了自己?佛列特忍不住暗自猜测着。 不,不可能的,连迈尔斯都没有猜到自己真正的行动目的,没有道理这个家伙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知道了。 但,显然他的话隐藏着一些东西,是无意?还是故意? 佛列特一时间也无法准确的推断南丁斐司的恶言恶语中究竟包含着怎样的内容。 不过南丁斐司对於佛列特的质疑倒给予了一个中肯的答覆:“你不是经常在学校裹宣传‘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名句吗?难得有机会自己亲自验证这句话的可信度,殿下不觉得即使冒险也是值得的吗?” “嘻嘻……”办公舱中飘起数声憋笑的声音,南丁斐司正中靶心的做法和佛列特因为吃鳖而耷拉下的表情实在富有相当的戏剧效果,看来恶人自有恶人磨的话,果然是经典的万年箴言啊…… “好了,现在看来我没有必要继续为你的行动头痛了,见习生佛列特。菲尔,你可以正式向罗霓佩洱见习提督道歉吗?”迈尔斯微笑的犹如一个慈祥的长者,不过同时说的话就不怎么慈祥了,“同时希望你以西摹帝国皇室成员的身份发誓,这类事件以及相关类似的事件绝对不会再次发生在你或者你的朋友身上。” 毫难漏洞的要求彻底堵死了佛列特准备在誓言上动手脚的可能,这点实在让佛列特感到奇怪,正经八百的迈尔斯提督似乎预知了自己的下一步有些“卑鄙兼小聪明”的打算。 其实佛列特不知道,他的这手做法早住数十年前,就被他那个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父皇使用过。 只不过当年聪明且威严的亚特皇太子在所有人面前发下誓言时,大家都被西摹帝国皇室的名义以及皇太子一惯高雅优秀的作风所迷惑,根本没有人怀疑过亚特的誓言是否有花样。 “是的,我愿意向罗霓佩洱见习提督正式道歉……”有气无力的佛列特。菲尔低头承认自己的失败的同时,青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冷芒。 很好,包括迈尔斯在内,几乎没有人怀疑或追问他昨夜一夜未归的事情,除了那个阴沉着脸、有着一双的犹如毒蛇般的恶心的绿色的小眼睛的南丁斐司。 “哦,对了,我发现你和南丁斐司好像满合拍的,这样吧,你从今天晚上就搬到南丁斐司的舱房裹和他一起住吧,这样可以继续进一步磨合你们彼此间的默契……”迈尔斯突然不顾两个当事人的愿望下了这样一个糟糕透顶的命令。 当然,其中自然包含着让南丁斐司监视佛列特行动的意思。 “不会吧……”要是被这条绿眼睛的毒蛇缠上,我还怎么做自己想做的事啊“我不要……”要是自己必须和这个虚伪的无聊份子绑在一起,我还不是要被烦死了啊…… 虽然事出突然,但正如迈尔斯所说,这两个人还真是满合拍的,连拒绝的话都是同时脱口而出的。 但有时候总司令的命令是不能抗拒的,即使再不愿意也不行…… “阴险的绿眼睛毒舌男” “虚伪的无聊巨很少年” 毫下掩饰对於彼此的厌恶,被迫开始“同室而居”的两个性格落差极大的男子们,在进门的同时都情不自禁的用最恶毒的话语给对方贴上可笑的标签。 “古板、没有情趣、生硬、深沉、心机浓厚、没有三十岁却已经有了三百岁的超老龄变态成熟。”看着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的属於南丁斐司的一半生活场所,佛列特忍不住说着自认为对新室友的生活习惯最恰当的形容。 当然,回应他的,自然是带着一脸冷笑的南丁斐司式的“赞美”词:“欲求不满、渴望被人虐待而又不敢大声说出来,只能不断的制造各种变态事件来吸引别人的目光以满足自己内心空虚的索求。这些心理上的障碍只要看过佛列特那堆满了杂物并且在杂物中生存的无数仅仅在阴湿的黑暗中才能找到的灭绝了数千年的菌类植物就足以了解了。” 在一边旁听这出搬家大戏的人们,如果在佛列特夸张的形容下还能勉强忍住笑意继续观赏的,那么南丁斐司的恶毒形容则是立竿见影的在第一时间骗走了几乎所有的观赏者。 人们纷纷散开,寻找隐蔽的角落没有形象的放声大笑——毕竟有些高级官僚实在不适合在下属们的面前失态的狂笑——由此可见,在辞藻的修饰方面,南丁斐司显然要比佛列特殿下的修炼程度来的高明。 第48章 而现场唯一一个大声的、不顾形象的大笑的人,就是跟着来看热闹的罗霓佩洱见习捉督——虽然明知道南丁斐司只是本能的攻击任何侵犯他利益的人,但对於南丁斐司的话语所造成了佛列特张口结舌的模样以及暴笑的结果,罗霓佩洱可是高兴到了极限。 当然没有人会责怪罗霓佩洱见习提督有些不怎么符合身份的作为,毕竞罗霓佩洱是第一个在西摹帝国前线的旗舰上被“无聊男子闯入寝室”的女性军官。——关於这点,所有的男性军官都有了某种程度上的共识:绝对要找个机会小心的从那个勇敢的少年那裹探听一下旗舰之花的寝室是怎样一个美景。 “美丽的罗霓佩洱见习提督啊,想不到你居然会来看我搬家,看来我的魅力并没有失效,你果然是爱上了我,前来悄俏的关心着我……”当佛列特的目光对上罗霓佩洱美丽开朗的笑容时,那些恶心且充满着自恋的话语就这样自然的脱口而出,在瞬间败坏了罗霓佩洱好不容易才恢复的好心情。 “哼……”恨恨的跺了一下脚,罗霓佩洱见习提督聪明的不与无聊男子答话,转身就走,省的最后落得一身的麻烦。 虽然这种可能的预估提供者是令人尊敬的迈尔靳提督,而罗霓佩洱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斗不过那个变态小色狼,但现在是战争时期,自己又是女性军官,一但沾惹上像佛列特这种有着特殊身份的男子,也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就像迈尔斯提督说的那样:佛列特这样死皮赖脸的难缠角色还是留给南丁斐司这样拥有高度耐心的超级恶毒派人物去调教吧,我们只要坐在一边看他们彼此间的“战争”就足以达到娱乐效果了。看戏的人要比演戏的人轻松很多哦。 现在看来,迈尔斯提督果然没有说错,这两个人的娱乐性果然是以1+1等於3的效率存在的。相信这次枯燥的银河大战过程中,旗舰的娱乐环境绝对是最佳效果。 目送最后—位旁观者离开,南丁斐司默然的关上了房门,然后静静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那双曾经让佛列特浑身不舒服的眼睛再度对上了佛列特。 清澈的绿色,没有任何的杂质的目光足以将一切看个透彻。 佛列特不自觉的被那双眸子所震慑,下意识的轻轻收敛起自己放荡的表情。 南丁斐司很满意现在的效果。 在指挥室里察觉佛列特这个小鬼的目的后,他故喜制造那些含糊不清的对话,为的就是让佛列特隐隐感列自己已经被完全的掌控,然后自己就能比较顺利的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在情报处理系统的机房里装那些仪器实在是一件满危险的事情,你居然想用罗霓佩洱当掩饰,这点我不能不佩服你的机警。”南丁斐司冷笑着,毫无困难的说出佛列特急於掩饰的东西。 “按照当时的情况来开,应该是你装东西时出现小小的问题,所以才不得不临时跑到罗霓佩洱的房间裹去的吧。”…… 那一夜,南丁斐司一条一条的将佛列特暗中的计划摆上了台面,而正是这一夜,两个年轻的军校见习生的命运开始在同一条轨道上交会…… “狐狸!”佛列特的眼睛忍个住瞟了眼不远处的南丁斐司,每次想起“阿特兰斯”号上的这件事情,佛列特就忍不住要说上这么一句。而南丁斐司也似乎猜到了他的二皇子殿下的脑袋里究竟想起了什么东西,只见他微笑着再次举起了酒杯。 佛列特翻了翻白眼,赌气的打开了附近的一个按钮,顿时整个指挥舱的灯光都暗了下来,指挥舱周围经过特殊处埋的舱壁逐渐的透明起来,舱外的星空出现在眼前。 此刻坐在指挥舱里的感觉就如同置身於无边的星海之中一般。 这个技术是西摹帝国二十年前开发研制出来的,本来是打算用於隐藏小型的舰艇,然后在突击战中使用的秘密武器,但是因为研发的太过成功,这种引用白忍术原型的技术,虽然成功的将小型舰艇完全的隐藏起来,但是由於舱壁透明处理后,很多轮机室的驾驶员本能的用眼睛去目测周围的情况,忽视了雷达的警示,在第一次试验的时候,就造成同类型号的小型舰艇在操作员的错误操作下,互相撞击的情况,而且小型舰艇的数目越多,撞击的次数越多。 根据实验部门的预估,这种舰艇在人为操作下不互相撞击的可能性为零,而如果完全由电脑操作的话,又不能保证驾驶员的安全,所以这种技术在开发完成之后,就被请进了冷宫。不过,这种技术在民间倒是被广泛的运用,很多非战争用的舰艇倒是安装了这种设备,当作是船舰内附属的娱乐设施,让人们能够在不穿着太空服的情况下亲身体验置身银河中的感受。 对於佛列特的这种赌气式行为,南丁斐司倒是没有质疑的意思,这位殿下做戏的本事,几年不见似乎已经到了弄假成真的最高境界,懦弱、痴呆、好色、孩子气……等等,这些不应该出现住皇室成员身上的毛病,佛列特看来已经全部占齐了,难怪精明如亚特皇帝都没有发现当年被自己丢在一边的孩子,正在慢慢的成为第二个朱丽雅。索伦皇后。不,应该说佛列特已经超越朱丽雅。索伦皇后,很快这个皇子就会成为皇帝陛下的下—个目标吧。 南厂斐司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在黑暗中感受着酒杯里的液体有规则的晃动,目光投向远方闪烁着无数星点的太空,一张孩子的哭泣着的小脸,却不期然的出现在脑海…… 帝国历1590年,夏这是一个非常平凡的夏日,在头顶的三颗恒星依旧如过往的岁月一般,散发着刺目的光线,风吹拂大地,带起的却是灼热与风尘。 位於银河第三臂旋的大型行星——齐莫斯特纳尔,也就是西摹帝国的主星上,一场足以影响着西摹帝国未来的巨变,正在炎热的风里悄悄的酝酿着。 “西摹帝国的皇后——朱丽雅·索伦,将在三天后被处决,而罪名则是:叛乱。” 轰动朝野内外的消息在瞬间传遍了整个银河。虽然朱丽雅不是第一个以叛乱罪而被处决的皇室成员,但其引起的轰动却是空前的。 轰动的原因其实很简单,这位皇后来自於西摹帝国内战门力最强、最神秘的行星——小米亚靳。 当年,现任的皇帝:亚特·佛朗迪尼还是太子的时候,多亏了由朱丽雅·索伦带领的“那米亚斯”军团的协助,才能顺利的登上皇位,作为一种酬谢的方式,朱丽雅·索伦这个拥有“战争女神”称呼的女子,登上了银河四大国之一的西摹帝国的后座。 朱丽雅登上皇位后,虽然再也没有带兵出战的机会,但凭着那米亚斯的势力,朱丽雅的的确确的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很难想象,宋丽雅的叛变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 是西摹帝国内部的分裂?是那米亚靳的叛乱?还是有着什么更加恐怖的内幕? 所有人都在猜测,但没有人能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不安的骚动,在肉眼无法窥视的暗中,悄悄的波动着…… “殿下,佛列特殿下,请小心一点……”痴肥的女牢狱长小心的引导身后的十岁少年走进阴沉的死牢深处,堆满脂肪的脸上看不到应有的奉承表情,也不敢透露丝毫怠慢的意思。 对于牢狱长而言,实在是很难处理眼前的情况,身后的十岁少年,虽然拥有着西摹帝国皇子的金冠,预示着未来有可能成为帝国最新的主人,伹此刻关押在死囚牢房裹二十天后即将被处决的女子却是这少年的生母。 牢狱长既不敢得罪这个拿着圣旨的皇室少年,又下敢明目张胆的欺负即将失去依靠的他。最后只能管制自己脸部的肌肉,暂时性的僵化一下,以不变应万变了。 牢房在监狱的最深处,通着电的栏杆可以防止任何人的逃离和闯入。牢房内只有简单的桌子和床,此刻一个女子正坐在床沿,用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正逐渐靠近牢门的身影。 “朱丽雅皇后,佛列特皇子奉旨前来看你。”牢狱长的声音里有着一丝畏惧,小心的在牢房门口放上一张小凳,然后快速的退离,把所有的空间都留给这对要命的母子。 牢房里的女子,虽然穿着陈旧的囚服,形容也略显憔悴,不复往日的雍容,但那无形中的威严,却丝毫没有折损,那双金色的眸子夷所闪现的光泽,让人几乎不敢直视。 这就是曾经率领着那米亚斯的数千万军团攻陷无数行星的“战争女神”的霸气,这也是一国之后的尊贵之气。 十岁的少年将手里的圣旨从栅栏间递给朱丽雅,然后转身规规矩矩的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 接过用金色钻石镶嵌而成的圣旨,朱丽雅没有打开,只是随手仍在一边,不用看她都可以知道那张废纸里究竟写了些什么。以她和亚特。佛朗迪尼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相信这道由自己的孩子亲手送来的旨意里写的无非是处决自己的具体时间相方式罢了。 作为一个帝国的君主,亚特·佛朗迪尼实在是太合格了,就像当年朱丽雅所预言的一样,亚特天生就是一个王者,没有血、没有泪、没有感情、也没有亲情,却以百倍的热衷於权利和地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王,成为一个没有弱点的王。 朱丽雅太了解亚特,因此她早就预知了今天自己的下场,原因很简单,它和亚特太像,无论是对感情的淡漠还是对权利的热衷,她和她的丈夫一样,都是那种不甘心居於人下的人。 第49章 她的叛乱,只是一个赌博,如果她能杀掉亚特,那么,她的十岁儿子佛列特就能登上皇位,而她,未丽雅就能以太后的身份直接接管整个西摹帝国,成为实际上的女皇。 这,是在很久之前就设计好的,早在佛列持出生之前,或许更早於佛列特出生之前。 赌博的结局只有两个,要么胜利,得到一切;要么失败,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现实是朱丽雅输了,亚特没有喝下那杯毒酒,也没有被刺客杀死,甚至奇迹一般从爆炸的船舰里毫发无伤的回到帝部,所以朱丽雅不觉得自己输的很冤枉。 死亡并不可怕,对於崇拜死神的那米亚斯人来说,死亡是一种至高的升华,死亡是回归到死神怀抱的唯一方法,所以死亡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正因为对这个信念的坚持,所以那米亚斯人才会成为宇宙里最强大、最不畏惧死亡的民族。 但是,朱丽雅却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离开这个人世,她和亚特的战斗是结束了,但她还有佛列特,这个继承了她和亚特的血脉的孩子。 “佛列特,你的父皇要杀了我,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吧。”朱丽雅看着门外的少年,灯光下微显惨白的脸色上,红肿的眼睛和泪痕却让朱丽雅暗中皱了皱眉。 好软弱的人。看着少年睑上泪水的留痕,朱丽雅内心充满了厌恶的感觉,即使明知道眼前只是一个预知母亲死亡时间的十岁少年,即使明知这少年是曾经从自己身体裹剥落、诞生的生命,但对於弱者的厌恶还是在心中泛滥了出来。 只有弱者才会无助的以哭泣发泄自己的感情,那种人只配生活在别人的管束下,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人类的颠峰,或许这么说很无情,但这却是朱丽雅最真实的想法,即使她是少年的母亲;“……”男孩无言的点了点头。 “知道你父皇为什么要杀我吗?”朱丽雅问着,锐利的目光注视着男孩的眼睛,希望能够看到些她挺希望看到的东西。 “……”男孩依旧无言,只是简单的摇了摇头。但朦胧的水气却在眼睛里渐渐浮现。 朱丽雅的眉心皱的更紧了些。 “你的父皇就要处决我了,我也不想和你说什么原因,如果有一天你能成为西摹帝国的皇帝的话,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了。”朱丽雅知道,眼前的男孩绝对没有办法成为皇帝,如果他不能改变弱者的身份,那么西摹皇宫将是他永久的埋骨所在。 “我不是一个尽职的母亲,你从小就不曾和我生活在一起,一直由你的奶妈照顾你,关於这点,我很抱歉……”未丽雅收敛了自己锐利的目光,换用一种极为柔和,充满了亲情和温情的语气说着:“虽然我曾经想过要好好的改善一下现在的状况,但是如今却晚了……” “……”男孩缓缓的低下头,晶莹的泪水悄悄的滴落。 “你的父皇是个残酷的人,今天他会杀掉我,以后难保不拿你开刀,本来我想把你送到那米亚斯你的外公家里,但你的外公却已经被你父皇派去的杀手秘密杀害,而你的舅父们则背弃了我们母子,倒戈向你父皇……”朱丽雅用颤抖的声音诉说着,但金色的瞳孔中却闪烁着如同恶魔—般的色泽,“母后死后,你就只剩下一个人了,你一定要小心自己啊,不要让你的那些兄弟欺负……” 男孩愕然的抬头,充满泪水的眸子里是全然的吃惊。 朱丽雅慈祥的笑了笑,细洁的手臂穿过栅栏抚摩着男孩的头发,“不要以为你不说,母后就不知道,其实母后—直都知道你被那些小鬼们欺负,母后只是希望你能克服那些困难。” “……母……后……”颤抖的嘴唇,半晌才吐出两个词,但词语里却带着男孩的孺慕之情,和太多的惊喜。原以为自己是被母后厌弃的孩子,没想到居然是自己误会了母亲的一番好意。 “母后不能抱你,实在是很抱歉……”朱丽雅的眼眶一红,生平第一次让泪水在眼眶里涌现,“对不起,母后真的很对不起你,你可不可以不要恨母后……母后真的很后悔、很后悔……” “……母后……”男孩的泪水决堤般疯狂的落下。小手紧紧的握着母亲第一次主动伸出的手,体验生平第一次亲情,也是最后一次。 “佛列特,你记住,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找机会让欺负你的那些人都死掉,否则你会被他们杀掉的,懂吗?”失丽雅含泪几乎哽咽的声音教导着佛列特,“也许母后说的太早,但你一定要记住,凡是会伤害你的东西都要排除掉,不管是谁,哪怕、哪怕是你父皇……” “母后……我……我……”男孩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母亲。 “记住,你是西摹帝国的皇子,是那米亚斯的皇子,也是我‘战争女神’朱丽雅的儿子,你该是最高傲的、最荣耀的,没有人可以伤害你的……你长大后一定可以超越我,超越任何人……”失丽雅含着泪水,一遍又一遍的说。 母子相视的哭泣,在牢房裹传荡了许久,直到监狱长再次到来时,佛列特已经哭累了,睡倒在凳子上。 “皇后,我把殿下带走了。”监狱长小心的抱起睡着的男孩,却意外的看到朱丽雅上难以遮掩的厌恶表情。 “嗯……”回头走到床缘,拿起帕子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直到身后传来门扉关闭的声响。 朱丽雅的脸上露出了几乎残酷的笑容:“亚特,我死后,你的儿子会恨你一辈子吧,难得得到亲情的小鬼,虽然软弱,但只要他知道权利的好处后,你就有一个敌人了,可惜他没有资质扳倒你,但至少会让你苫恼一下吧……” “呵呵……”冷酷的笑声在监狱里渐渐响起…… 第六章残酷的青蓝之瞳 “佛列特,国王陛下要你务必参加你母亲的处决仪式。”新任的皇后,趾高气扬的带着自己的儿子,来宣读皇帝的旨意,但语气中难以掩饰的恶意却清晰的让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到。 “不……我不要……”佛列特惊恐的抓住窗帘,拒绝去参加那个断送自己亲生母亲的仪式。 “不要,那可由不得你……”新皇后嘴角展露出笑意,喧叫门外的士兵:“来人,请佛列特殿下到广场上去……” “是!”孔有武力的数个男子,走进佛列特的寝室,没费力气就把躲在窗帘后瑟缩的孩子抓了出来。 “不要……我不要去……”佛列特虽然努力的踢闹着,但还是被士兵带去那个如同噩梦般的刑场。 “亲爱的,我们也一起去看看那个骄傲的女人的最后下场吧!”高兴的新皇后招呼自己的孩子,踏着如同郊游般幸福愉快的步伐走往那个血腥的地方。 亚特·佛朗迪尼,西摹帝国的皇帝,站在银河最上层的伟人之一。在他英俊的可以迷倒任何女性的外貌下,却始终有一颗与外貌不相称的残忍的心。 他曾经轻易的屠杀上万人,也轻易的杀死任何亲人,只要是违行他意愿的人,他都不会放过。朱丽雅也同样。 他欣赏这个有野心的女人,当年娶朱丽雅,,并非只为了“拉米亚斯”的力量,只是因为朱丽雅知道怎么去夺取帝国的权利,她和自己想的一样,目标一样,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成为他亚特的女人,但女人终究是女人,目光永远短浅的令人失望。 一个小小的西摹帝国已经成为了朱丽雅的唯一目标,她丝毫没有把目光放到头顶这块没有边际的蓝天上,反而为了这块土地而费尽心思。 虽然这无可厚非,但习惯了掠夺和征服的亚特却有一种被朱丽稚舍弃的感觉。 也正因为这样的感觉,亚特才决定先朱丽雅之前彻底的舍弃它。 不是朋友,就是敌人。这是亚特的名言,既然朱丽雅已经不再是并肩战斗的朋友,那么自己也没有必要留下一个既不能成为优良的敌手,又会祸害到自己的祸根。 朱丽雅,死是必然而没有转圆余地的。 只是,亚特又在小小的期待,期待朱丽雅最后的反扑——他和朱丽雅的孩子——佛列特。 如果佛列特真的能够像朱丽雅一样,具备了攻击性的资质的话,那么自己的未来或许会有些乐趣。 坐在处刑台上,亚特静静的看着,看着被绑在行刑台下的朱丽雅,这个女人依旧充满着战斗的气息,不愧是“战争女神”。 而后面被士兵架进刑场的男孩却让亚特连连皱眉。 这就是朱丽雅的最后努力吗?好像很不够啊…… 亚特厌恶的看着那个哭叫的孩子,真是没有一点用,只是死个母亲就失控其实,此刻露出厌恶表情的还有朱丽雅。 这对夫妻,即使彼此对立,伹他们的喜好却依旧相似的让人心寒。 “看来只有用最后一招了……”行刑台上下的一男一女同时轻声的叹息着,但叹息的内容却同样的残忍,“不知道佛列特看了她(宋丽雅)的死后,会不会有一点改变?” 西摹帝国皇室的处刑很复古,或者称之为残忍。舍弃了先进的药物安乐死,改用上个世纪的断头刑法,锐利的斧子砍下脆弱的头颅,飞溅的血液会将刑台染红,残忍而残酷。 但亚特喜欢。那些飞溅的血,正是他作为皇者的证明。 而朱丽雅也喜欢。即使接下来要飞溅的是自己的血,但朱丽雅觉得自己的血有可能会塑造一个复仇者时,朱丽雅比任何人都兴奋。 伟大的死神,请挥舞你的镰刀,取走我的生命。 我不害怕,我只是觉得神之路,离我如此的接近。 第50章 我赞美死神,赞美你黑色的庄严,让罪恶和善良在黑暗中得到平静与回归。 我勇敢的奔赴死之国度,让黑暗引导我走向永恒…… 朱丽雅,那米亚斯的“战争女神”,这个融合了坚强、残忍、果断、冷酷、以及一切女子所缺乏的力量的西摹帝国之后,在赞美死神的诵声中,踏上了死之国度,就像每一个那米亚斯人一样,安祥的走进死神的怀抱。 即使是亚特,也不得不对这个曾经几次要了自己性命的女子表示尊敬。 但,朱丽雅最后的心愿呢? 当亚特把目光转向刑场一边的佛列特时,看到的是失望的一幕。 应该充满愤恨的男孩身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怒意与反抗,有的只是空洞的目光、爬满脸颊的泪水,即使看到母亲的头颅被砍下,即使被母亲胸腔内的血染红了衣裳,这个男孩依旧懦弱的只会用泪水和昏迷逃避现实,而不懂得抗拒。 失败啊!亚待恨恨的跺了一下脚,宛如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没想到继承了他亚特。 佛朗迪尼和朱丽雅·素伦血脉的孩子,居然是这样的无用,甚至连最起码的“仇恨”的目光都不曾看见。 “把佛列特送到军事学校去,目前,我不想再见到他!”放逐的命令,与其说是作为母亲的牵连,不如说是被从皇权的战争中所淘汰,儒弱的人是不配住在豪华的宫殿里的。 曲终人散,溅满了血液的刑场上,只留下一脸呆滞表情的男孩独自站在风中。 许久,空洞的色泽渐渐退去,男孩的神志似乎回复了许多,抬头张望,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只有身前身首异处的女子尸首。 “老妖婆,你以为用一两个小时的所谓亲情,就能算计的到我吗?”男孩的泪水疯狂的落下,但嘴角却轻轻的牵起一个小小的角度,“你希望我能和亚特斗,让亚特睡不安稳吗?” 一阵狂风吹过,血腥的味道弥漫着整个空间。 “如果待在皇宫里,不管我怎么动,早晚都会栽在那个男人的手里,那个男人比你强,朱丽雅,你毕竟是女人,所以你没有办法看到亚特所想的,一个把心思放在银河里的男人,是不可战胜的,我不会和你一样蠢到与他作对,当然那只是现在的他。” 男孩蹲在女尸的身边,抚摩着女尸的头颅,淡淡的诉说着比所有人都冷酷的话,“只要有一天,亚特·佛朗迪尼失去了统一宇宙的目标时,我会亲手把他送到你那里去做伴的。毕竟同类人只能生存在同样的空间襄,死神应该会明白这个意义的。” 男孩睁着眼睛,望向蓝色的天空,“而在这之前,我会代替你看着亚特,看着这个男人是怎样把整个宇宙踩在脚底下的。” 像是预言,也像定誓言,虽然声音低沉得只有大地才能听到,但这话语却注定改写西摹帝国乃至银河的历史之书,在三个恒星的照耀下,男孩被泪水冲洗过了眸子散发着浓烈的欲望之光。 青蓝色的瞳孔裹,有着美丽的银河,以及没有感情的冰冷之芒。他就是佛列特·菲尔,继承了西摹帝国皇室特有的冷酷血脉,有着青蓝之瞳的十岁男孩…… 而於此同时,站在刑场不远处,一双同样冰冷的青色眸子正静静的注视着刑场上的一切。眸子的深处有着深思、惊讶、以及冷酷的嘲弄。 “你在看什么?”米纳特好奇有什么东西吸引了自己的小客人。 “没有什么。”收回自己过於显着的目光,将所有的情绪淡去,南丁斐司恢复了一惯的冷漠。 “……那和我来吧,在我上殿参见陛下之前,我可要先安排好你的住处……”不去追究,并不代表忽略,米纳特是一个谨慎的人,之所以没有继续的问,原因是他同样看到了不远处充满血腥的刑场上哭泣的男孩,这一幕就是让南丁斐司回顾的原因吧,毕竟这样的场面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屠杀的南丁斐司而言,不能不说是一种隐性的刺激。 知道米纳特误会了什么,但南丁斐司却没有纠正对方想法的意图,何况米纳特并没有发现那个男孩的哭声虽然嘶哑,伹那断续的哭声里听不到任何悲哀的音符,倒是那双望向远方的眸子里所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不再犹疑,跟上米纳特的脚步,离开这个空荡荡的场馆。 但一种莫名的感觞却使自控能力极佳的南丁斐司忍不住再度回眸,将那个流泪的男孩的影像收入脑海里… 多少年了,南丁斐司始终没有忘记那双冰冷的青蓝之瞳,那双与懦弱的外表截然相反的眸子,一直被南丁斐司放置在记忆的深处,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 第一次与长大后的佛列持见面的时候,他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双不曾改变的在轻浮的表情下,隐隐透露着异样的青蓝之眸,那个时候,他就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人生,说不定会和这双眸子的主人纠葛住一起,一生都得不到解脱的时刻。 虽然在那次“阿特兰斯”舰的见习结束之后,南丁斐司已经有几年没有和这位皇子殿下照面了,原来那危险的预感也似乎成了自己多心的疑虑,但是没有想到,如今在这个远离帝都的空间,他还是遇上了这个麻烦人物,而且这一次,自己非但不能甩手走人,根据那个狡猾的年轻指挥官的计划,自己还要紧紧地跟在这个家伙的身后,“喂,我说幕僚官阁下,能不能说说话?”也许是无法忍耐太久的寂静,佛列特在生了半天的闷气之后,倒是先开口说话了。 “说什么?”南丁斐司将手撑着桌面,身体前倾着,一手托着下巴,一手则继续晃动手中的酒杯,没有融化的冰块和玻璃杯壁碰撞,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什么都可以,只要出声就好,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待在墓室里……”佛列特的不满溢於言表。 “我倒是不介意和殿下聊聊在帝都听到的花边新闻,比如殿下……” “我介意。”佛列特立刻阻止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的可能,虽然他在帝部的花边新闻几乎可以编制成一本厚厚的回忆录,但是那仅适合常人在休闲娱乐时讨论,而不适合被眼前这位以毒舌出名的幕僚官和自己研究,因为那么做的后果除了能够把自己气疯以外,没有其他作用了。 “……”南丁斐司耸了耸危膀,没有继续。 “你认为任远是个什么样的人?”佛列特靠住椅子,突然将一个比较让人头痛的问题提了出来。 “任远吗?”南丁斐司沉吟了一下,“就我来看,那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哦?你觉得他危险?” “是的,他应该是我遇上过的人中,属於相当危险的种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佛列特好奇的望着南丁斐司,虽然指挥舱内黑咕隆咚的,但是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佛列特基本上能够看到南丁斐司的模糊身影。 “任远很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夜枭……” “夜枭?是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夜枭应该算是猫头鹰的—种吧,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是一种传说生活在西元纪早期神话时代中的生物,它有翅膀,但是飞不远,本身并没有多少攻击力,但是它却非常的狡猾,总能够设下圈套让猎物上当,自投罗网,而且夜枭相当的残忍……” “残忍?因为它们虐待猎物吗?象猫一样?” “不,夜枭的残忍来自於它们本身,传说如果人类的捕兽器夹住了夜枭的脚的话……”南丁斐司的声音顿了一顿,“夜枭会咬断自己的爪子,谋求脱身,所以很多传说里,夜枭只有一条腿……” “……你为什么认为任远是夜枭,而且还是笼子里的夜枭……”佛列特的问话里隐隐透着慎重,虽然他也知道任远绝对不如其表面所显现的那么简单,但是南丁斐司的形容,却让佛列特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 “这只是—种感觉而已……”佛列特语气的变化,让南丁斐司心中一凛,看来这个皇子殿下已经在有意的套自己的话了。 “感觉……我们的幕僚官阁下居然也会用这种缥缈的形容词?” “那当然,我经常这么做,这样有利於我分辨对手的危险度。” “那么在你眼中,我们的皇帝陛下是什么?是传说中的神龙吗?”佛列特轻笑着,刚才的慎重已经悄悄的消失。 “神龙?白痴才会把这种无敌的生物和自己联系在一起。人怎么都不可能成为神龙的……”南丁斐司轻哼了一声,“在我看来,皇帝更像是凤凰……” “噗……咳、咳、咳……”也许是被酒呛到了,佛列特一个劲的咳着,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拜托你……不要……不要说成这个样子好个好,凤凰啊,和神龙有什么两样的?而且还是专门用来形容女人的……” “你不觉得也是正常的……”南丁斐司轻抿了—口酒,没有继续话题。 其实他没有说出来,之所以说亚特皇帝是凤凰,因为凤凰是好战的,人人都认为凤凰是百鸟之王,所以没有人知道,凤凰身上的火焰是战斗的火焰,从生到死,凤凰始终是处於战斗的状态:水远寻找着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个特点倒是非常切合那位皇帝陛下。 “算了,不说皇帝了,免得让人听去了以为我是一个不孝子……”佛列特顺了顺气,嘴中说不说,但又忍不住继续这个话题,“对了,幕僚官阁下,你认为我是什么呢?” “猪!”乾脆有力的回答,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黑暗中佛列特整个僵在了一边。 第51章 “呵呵呵呵呵……”尴尬的空寂仅仅维持了一分钟,佛列特很聪明的用笑声掩饰,急忙换话题,免得控制不住自己,失手把手里的酒瓶扔到南丁斐司的脑袋上,但是那发乾的笑声,却让南丁斐司觉得非常的痛快,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佛列特吃瘪的样子,总能让南丁斐司觉得高兴,这个习惯,恐怕还是在“阿特兰斯”舰上的那段日子里养成的吧。 不过,南丁斐司并没有说出隐藏在心里的后半句话:一个扮猪吃老虎的人。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是个很古老的问题。如果让你牺牲十个人去拯救一万个人的话,你怎么做?”佛列特虽然不记得这是哪一本小说上写的问题,但它突然的跳进自己的脑海中,自然就被抓过来当作临时掉头的话题了。 “当然是牺牲十个人。”南丁斐司没有犹豫的回答。 “那么如果让你牺牲一万个人去拯救一百万个人的话,你又怎么做呢?” “那答案就要看附属条件了。” “没有附属条件。” “那么,我当然是用牺牲一百万人救十万人罗。”南丁斐司几乎连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为什么这么做?”这个答案让佛列特感到奇怪。 “我用一百万人换十万人,那么这十万个人就会无限制的感激我,因为我给予了他们如同奇迹一般的答案。”南丁斐司耸了耸肩膀,“从参谋的角度而言,我救一百万人的话,就是英雄:而救了十万人的话,就是神了。你说是做神好,还是做英雄好?” “很阴险啊……”佛列特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还真不简单,连回答的答案都阴险的这么有性格。 “那如果一百万人里有你最重要的人呢?”佛列特问,但是问题里却能轻易的闻到被称为故意刁难的味道。 “你呢?你会怎么做?”南丁斐司突然反问。 “我当然是牺牲十万人,救—百万人罗,还有我最重要的人,这样两全齐美啊。”佛列持思考了一下,用正常人的想法问答。 “你的答案呢?” “我只救我认为重要的人,其他的不属於我的抢救范围。”南丁斐司的回答依旧乾脆,换句话说,他可以为了一个人牺牲所有的人。 虽然这个答案实在是离谱的要命,但这个答案却是佛列特最欣赏的。 “我真希望能够成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佛列特感慨的说着。 “但我却希望自己不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南丁斐司摇了摇头,“否则的话,我会第一个被你牺牲掉。” “有这么糟糕吗?”佛列特一脸的“你太多心”的表情。 “但愿没有吧。”南丁斐司没有继续追究下去,只是留给彼此一个想象的空间。 “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你牺牲一切吗?”南丁斐司看着天幕漫不经心的随口问着。 “有,不过代价很高。”佛列特的笑容灿烂起来。 “代价?” “是的,很高的代价!比如:银河。”佛列特用最狂妄的话语回答。 “银河吗?”南丁斐司思索了一下,阴沉的睑上似乎多了些什么。 半晌,南丁斐司抬起头,注视着佛列特的笑容,狭长凤目中的青蓝色双瞳里有着异样的温度。显然,这个问题从某种意义上触动了南丁斐司心底的某根细细的心弦。 “即使牺牲了一切,你认为自己有能力把银河拿到手裹吗?”南丁斐司挑了挑眉。 “你认为我是谁?”佛列待的嘴角露出笑容,“我可是一个想和造物主比高下的绝代人物啊,小小的银河怎么可能逃离我的手心!” “这可是大话,太多会做白日梦的人人都会这么说”南丁斐司嘲笑着佛列特幼稚的回答。 “不,这不是大话哦,我十岁那年就决定要把银河握在手中罗……”佛列特的笑容悄悄的转变着,“哪怕是染满鲜血的银河,我也要弄到手。” “染血的银河吗?”南丁斐司没有再说话…… “报告指挥舱,我舰前方出现不明身份的船舰,后方也出现后震反应,有船舰正向我们的航道驶来。”雷达兵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个原本只有两个人的空间裹,打破了空气中那份突如其来的异样气氛。 “能辨别那些船舰的身份吗?” “我们已经放出雷达浮标,资料显示对方的船舰是隶属帝国的军用中型巡航舰,我们已经发出确认番号的要求。” “对方一有回应立刻报信,通知全舰一级戒备!”南丁斐司下达命令的同时,佛列特也拧开了身旁的开关,剌目的灯光顿时亮起,指挥舱又变回的正常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佛列特已经走到了南丁斐司的身后,手里还拿着空了的酒瓶。 “你猜会是谁?”佛列特的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之光。 “不知道,反正这个上钩的鱼,绝对不会是条小猫鱼……”南丁斐司也很兴奋,不过他的兴奋不同於佛列特,手臂伸向指挥台的下面暗格,那里有任远临时送给自己的东西,看来这下还真有用了。 “报告,指挥舱……前方的巡航舰番号4928,隶属帝部防卫军;后面的战舰番号4981,隶属帝都禁卫军……”通讯器里响起汇报声音的时候,佛列特的眼睛一亮。 “没想到老大和老三居然都来了……”佛列特喃喃自语的时候,却不知道站在他背后的幕僚官阁下的手里,已经多了—样长条子的东西。 “南丁斐司,任远的这个钓鱼计划真的不坏嘛……”佛列特做笑着转身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黑影猛然从天而降,脑袋一阵剧烈的震荡,眼前瞬间变成一片黑幕,佛列特恐怕怎么都没有想到,与他同行的男人,居然还有这么卑鄙的一手。 看着佛列特的身子缓缓的倒下,南丁斐司小心的观察了一会,确认这位皇子殿下的确昏迷了之后,南丁斐司满意的将木条藏回指挥台的暗格里,潇洒的拍拍双手,任远果然没有说错,揍皇子的滋味果然比较爽。 “抱歉了,殿下,钓鱼计划的确不坏,不过就是要委屁你暂时充当一下鱼饵就是了……”南丁斐司非常诚恳的对着佛列特这么说,至於佛列特听不听的到,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 这一刻,属於南丁斐司的特有的微笑,才真正的露了出来…… 第七章皇帝陛下的邀请书 西客达斯的战斗,似乎进入了相对的尾声,带着受重创的部队回到要塞的米纳特提督,自然忙着重新整顿这个在短短数日内,被破坏得千疮百孔的卫星要塞,还有在要塞之后,同样被破坏的需要大翻修的米那行星,当然,那位被卡尔上尉骗得团团转的米那行星的负责人,被免於处分,只是被以处理紧急事件不谨慎而被要求返回帝都,重新参加军事人员的培训,估计这位见习提督的军事生涯已经是前途无亮了。 比起西客达斯要塞,显然联邦政府军这边要忙碌许多,除了要处理此次战门的相关后事,重新配备军队,调整人员浮动,给有功者嘉奖等等一系列必要的运作之外,对於“四十七舰队”的后续处理则明显的成为了所有人的额外工作,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额外工作。 当然,有联邦政府的先期申明在,四十七舰队的全体官兵自然没有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但是这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够忽略在这次战斗中“四十七舰队”所起到的作用,无论他们究竟在西客达斯要塞裹做了些什么事情,就他们以6万人的兵力占领了西客达斯要塞的第一补给行星米那行星的行动,就足以为他们颁发英雄奖章了。 更让军部的人头疼的是,四十七舰队虽然攻占了米那行星,但是所付出的代价却是整个舰队的装备全部毁坏,无一幸免,全舰队上缴的武器仅仅只有军官们随身佩戴的小型镭射枪,而且加起来才总共102把,按照最保守的估计,四十七舰队的本次战役损失高达198亿元,相当於一支精锐的后勤部队的一年的军备消耗,这个数目让后动部门的预算人员当场口吐白沫。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却在致电慰问那名估算人员的时候,用非常庆幸的语气轻松的说道:“阁下应该感谢走运,还好这次到贵处计算的损失是属於装备较差的四十七舰队,如果变成装备最精良的第二舰队的话,估计您已经不需要住院,只需要一面国旗就可以了(注:联邦军人殉职时,国家将以国旗作为殉葬的方式。),当然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起到慰劳的作用,听说那位预算人员因此多住了一个月的医院。 不过这些还只是插曲,最让联邦政府以及军部感到头痛的,却是四十七舰队归来后,所造成的各种社会影响。不说其他的,就只那位以投降通报闻名全宇宙,被所有人视为本世纪最忠诚的军人代表的卡尔·卡特上尉在回联邦不到一个星期,就俨然成为了所有媒体的宠儿。 各大媒体纷涌而至,对这位伟大的军人进行了全方位的报导,各种关于这位上尉的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也几乎完全的占据了联邦小型媒体的所有版面。 就是当年选举联邦最漂亮的女兵的活动都没有这么热闹过。这些也勉强在联邦政府的忍受范围之内,但是当人们纷纷致电要求军部给予这位英勇的将士以公平的对待,联邦政府接待处的电话和网站甚至因为太多人为了卡尔上尉刻意光顾,而造成多次瘫痪,影响正常工作的进行,这就让人感到头痛了。 偏偏没有人能够抱怨一切的始作俑者,因为每次那位漂亮的上尉,总在接受采访的时候,要求大家保持冷静的态度,和他一起等待军部的正式处理决定。 第52章 不过每次卡尔上尉这样的说法出现在电视荧幕上的时候,军部的门卫总能收到不少夹带着死猫、死老鼠、死掉的蜂螂之类的信件和邮包,而这些东西的接收者往往都是军部的人事处和参谋处。 “该死的,如果再不正式解决四十七舰队的问题的话,我的办公室快要践为动物尸体陈列馆了。”气冲冲的推开会议室的大门,参谋处的康得拉上将显然对人们的不理智行为不满到了极限。 “没办法,现在政府上面的讨论还没有下来,我们也只能当替罪羊,收收那些小东西了、”对於自己受到的各种礼物,作为人事部的长官的卡尔顿上将已经自认拥有相当的免疫能力了。 “但是上面究竟打算怎么处理呢?现在他们把四十七舰队的人都放在军营里,然后允许大批的记者去采访,却始终不肯下达一个公开的命令,这算是什么游戏? 还是他们认为我们的工作太轻松,需要加强吗?”军部新闻处的怨言可以说比任何人都多,毕竟他们每天要面对的是成千上万的抗议电话,听说新闻处的人因为接电话所以嗓子都哑了,没有几个人的声音是正常的。 “我看他们这是为了依靠这支舰队转移大众的视线。”情报处的委尼特中将,倒是能够理解政府面临的危难,这次和西摹的战斗进行了三年,到头来不光没有要回西客达靳,而且上一届政府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如果不制造一点话题给大众磨牙的话,你们认为现政府的支持率和信任率能够维持在30%吗?” “但是这么拖下去,早晚会被大众发现的,到时候不是一样吗?” “那至少他们已经想好了向国内解释一切的方法,我看最近政府特别委员会一直在开会的原因,就是为了找一个完整的藉口吧。” “谁知道,我只希望他们能早点找好,然后好让我的耳朵清静两天……” 军部的怨言还在继续,而作为临时政府方面则始终处于开会状态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一则是因为四十七舰队的具体处理的办法在座的委员们各执一词,二则是对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任远的问题分歧颇大。 虽然经过国防部全权军事顾问韦德上将,也就是任远德校长德协调下,双方在于任远的问题上,倒是达成了一致,这位年轻的过分的指挥官,虽然在这次战斗中并没有成功的管理好它的部下,当然这和他没有任何经验就执掌舰队指挥官一职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所以任远将调离军事前线,进人后勤部参加必要的学习。 不过对“四十七舰队”的处理,双方的意见始终无法达成妥协,以经济部长为首的鹰派人员组成的—方表示要先安抚,后铲除。绝对不能让四十七舰队这个军部的毒瘤被美化成偶像,让一支不服从命令并且投降对方的军队成为英雄的话,不光联邦军队会成为全宇宙的笑话,而且“四十七舰队”的做法开了银河战争的先河,若不加以铲除,以后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甚至无数个四十七舰队出现,那可就是政府无法收拾的了的。 而以国防部位为首组成的保守派委员则认为,“四十七舰队”的从善处理有利於现任临时政府执政,而且临时政府有言在先,绝对不追究“四十七舰队”的责任,再加上“四十七舰队”攻占米那行星的行动从实际上给联邦军队带去了好形势,更重要的是,四十七舰队阻止了“白银骑士团”这一恐怖分子集团讹诈联邦的重大刑事案件,现政府没有任何理由对这些劳苦功高的军人下以毒手的必要。 双方的理由都非常的充分,而且也都不可辩驳,所以会议的进程持续地僵持着,虽然彼此都知道只要小退一步,就能结束面临的僵持局面,但是在这场拔河比赛中,双方都亮出了彼此的重量级人物,稍有一点后退,就代表着自我的力量将在下一任的政府中被削弱,所以无聊的对峙始终没有结束的迹象。 至于作为中立派的委员们,自然明白甚么叫做明哲保身,像目前这样的明显的擂台比赛,还是让给当事人们去表演比较好,他们只要知道在最后附和获胜的一方就可以保证以后的利益了。这就是联邦制的民主千万年不变的根本定义所在。 “帝制的缺陷在于只有一个人说话;而联邦制的缺陷却在于有太多的人说话。但是就根本而言,有力量的人就是能够说话的人,这才是最基本的要点。” ——早在银河纪开始之前,有—位着名的学者就曾经这样感慨的形容主导人类文明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政治社会,看的出来,上千年过去之后,人类的统治者们还在继续着这种单一型的政策。 不过,这基本也算是在人们的预料之中的事情,至少从军部各位上将的对话里,就能知道大家已经习惯了上层这种扯皮式的会议。 真正让所有人吃惊的事情,也是让联邦临时政府暂时搁置对四十七舰队后续问题讨论的人,竟然是远在西摹帝国的皇帝——亚特·弗朗迪尼的一纸诏书:敕封任远为西摹帝国一等公爵,西客达斯要塞以及其所属的米那行星自即日起成为任远公爵之封地…… 通过卫星向全世界转播的敕封邀请场面不光把联邦政府弄的满头雾水,就是西摹帝国本土之中也掀起了轩然大波。各位忠臣代表纷纷冒死向亚特皇帝进言,但得到的却是皇帝暧昧不明的回答:“给朕欣赏的人,一个合理的官爵,难道也有错误吗?” 这句话被第一时间传遍了整个银河。 皇帝欣赏的人? 人们纷纷猜测着,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要知道自从亚特皇帝登上皇位以来,从来没有人能够有幸的成为皇帝所欣赏的人,哪怕是暗示性的也不曾有过。 那么皇帝突然这么说又代表着什么呢? 向来跟着感觉走的各国的媒体自然开始充分的发挥他们无限的想象能力,於是各种各样奇怪的说法纷纷出笼,当然其中不乏类似于联邦政府的新人可能是一个天才之类的正面猜测,不过更多的猜测则是“皇帝陛下的某次婚外恋情的曝光预兆”,“流落在外的皇子殿下”之类带着暧昧色彩的报导。 甚至有—家报纸大胆的猜测,皇帝陛下八成是看上了那位年轻有为的少年军官,当然这家报纸在头条刊出该条消息后的当天,就被西摹帝国的警察局以诬蔑皇室、不敬皇帝的罪名给查封了,但是当天这家报社的报纸还是被抢购一空,达到了自开办之日起,销售量最高的一天。 非但如此,它的无责任猜测,开阔了远在联邦的新闻媒体的视野,於是关於西摹帝国皇帝的性向的讨论在联邦国内的新闻媒体上被当作重要话题,而涉及此事的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任远自然也难逃魔爪。 看着军营门前比平日多出一倍的号称拘仔队的媒体记者们,四十七舰队中没有人对此表示反对或者抗议,甚至连原本声称自己快要被记者们弄得神经衰弱的马克·西多上尉,也难得的闭上了嘴巴,露出一脸兴致勃勃的模样,也许这些天来,只欣赏卡尔上尉的表演略显得单调了一些,大家都想换种口味试试,所以当记者们如狼似虎的将目标转向他们那个恶劣的长官的时候,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自然非常乐意的摆出了看好戏的姿态。 不过这也难怪,作为一群始终被任远耍的团团转的属下,对於这位年少的指挥官的敌视情绪虽然因为从西客达斯要塞里得到了许多意外之财而没有什么增加的必要,但是看那个狡猾的小鬼出出洋相的想法倒是满普遍的。 不过当事人倒是摆出一付无所谓的模样,在摄影机前若无其事的一再声明说自己年少无知,而且从来没有见到过处长级以上的官员,西摹帝国的皇帝恐怕是找错了对象,因为真正“值得”皇帝陛下另眼相看的人,在整个四十七舰队里,也只有作为英雄偶像的卡尔才配得上。 如果说眼睁睁说瞎话得本事,是四十七舰队成员得一项绝活得话,那么任远无责任随意乱说,则是更高段的技术,仅仅只是一两个暗示性的提议,所有媒体得注意力就再度的转回到了卡尔上尉的身上。 甚至原本打算从任远身上发倔他和西摹帝国皇帝有血缘关系的可能点的记者,在观察过这个黑发少年之后,非常肯定的否决了这个可能。平凡到那种满大街随手一抓一大把的容貌,再加上有些紧张的表情,怎么也不可能和那个不可一世却又以威严、英俊闻名于世的皇帝有任何的牵连。 这也就难怪媒体会不由自主地再度将矛头指向在一边脸色发青的卡尔上尉,再怎么说,与其住任远这个不起眼的小鬼身上找新闻,不如在卡尔上尉的身上挖掘一点桃色的丑闻来得实惠而有买点。 再次成功的陷害自己部下的任远得意地躲在窗边看着卡尔被狗仔队们的问题,问的脸色狂变,那一会青、一会紫的模样还真是让人觉得他满可怜的,不过对卡尔上尉的同情心,任远决定留在自己的心里就好,为了让自己不要落到和卡尔上尉同样凄惨的地步,任远小心的躲开众人的视线,特别是卡尔上尉时不时射来的愤怒的目光,一溜烟的躲回了自己的寝室。 铁质的门板将所有的喧哗挡在门外,属於自己的小小寝室里一片寂静,任远宛如没有了骨头似的,全身瘫软在床上,闭上双眼,感受窗外明媚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只有那暖暖的非人工的光泽,才会让少年感到一丝淡淡的暖意。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放任自己的思绪去飞翔,做一个充满了喜剧色彩的恋爱美梦才应该足自己这个年纪的人应该做的事情吧。 第53章 任远的嘴角勾起一丝轻嘲的笑意,也许外面的人真的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战争意外的牵涉到厂许多被自己遗忘的东西的话,也许此刻他们已经成为银河中的一丝灰烬了。睁开双眼,退去了感情的眸子,在阳光下所散发的却是让人心寒的冷意,黑色的瞳孔里找不到一丝一毫属於人的气味。 抓起脖子里常年挂着的那个金属的小饰物,随意的玩弄着,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正算得上是属於自己的东西恐怕只有这个不起眼的小东西了,不过现在这个小东西似乎已经给自己找来不小的麻烦了。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第一道难题吗?”任远将金属饰物对着阳光,眯起眼睛看着透过阳光反射出来的那行小字,虽然自己曾经看过无数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那行字,心底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 金属的小饰物上淡淡地浮现着这样的文字:“……我站在历史的转角处,只要看着历史之轮往前转就足够了……” 那是“他”最喜欢说教的话,也是“他”从来不肯解释给自己听的话,同样也是任远认字以后学会的第一句东方语句——那是发源自人类母星地球的,传说中的东方文字所组成的话语,而其中包含的意义,却是现代人所无法理解的东西。 你该理解的时候,自然会理解的——“他”亲手将这个小东西挂在任远的脖子上的时候,是这样说的。而当任远再度见到“他”的时候,“他”寂静而安祥的躺在墓区新挖的洞穴之中,身上洗的发白的衣服被鲜血染的通红,但是“他”的表情里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痛苦神色,仿佛只是静静地睡着了一般。 自己也许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吧,任远将那些不该记起的同忆压回脑海深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他”所期待的人才,但是至少自己不会因为那些浸满了血腥的回忆而变成恐怖的变态杀人犯,不过那已经是自己的极限所在了。 “不过,那个皇帝陛下也许知道这句话的答案吧。”任远嘀咕着没有人能够懂得的话,不,或许在千万光年之外的那个繁荣的帝国中,有人可以明白的。 相较於西摹帝国皇帝陛下的暧昧态度,各国媒体的热情报导,以及当事人的推托,作为任远所属的联邦政府,无疑扮演了这个突发事件中最为尴尬的角色。 自己的指挥官居然会被敌国的最高统帅欣赏,而且还获得厂对方的封尚,这就如同一个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了联邦临时政府的脸上,不但让他们措手不及而且还颜面无光。 而且最尴尬的是,对於任远的处理方式已经是拍板决定的,却由於这个突发事件而造成必须重新考虑他们处理任远的方式和手段是否会引起国际纠纷。 因为处理一个军队中小小的少校是一件非常简单的问题,需要的不过是军部的大印而已,但是如果处理的对象是银河中最强大帝国的皇帝亲封的公爵,那稍有不慎,哪怕是言辞中有少许的破绽,就会引起许多意外的事情,包括战争。 封赏他国的将领,在人类的历史上并非罕见,而应对的方式也很简单,被封赏的军官,公开致谢,并严词拒绝封赏,然后国内再给予这名将官更高的荣誉,那就万事太平。 但是将两国之间争夺已久的卫星要塞作为封地,那却是银河战争中的第一次。 而且还是联邦政府本次出兵的最终目的所在。 对於西摹帝国皇帝的举动,所有人那深表奇怪,其实除了当时在米纳待提督的旗舰上目睹任远和皇帝陛下的对话的人多少能够猜测到一点点所谓的内情之外,其他人除了往更加复杂、更加混乱的方向考虑之外,往更加荒唐的地方去考虑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当然作为联邦政府的最高决策者们不会轻易的相信那些小道消息上的胡乱猜测,但是这些猜测还是从某种程度上影响了决策者们的想法,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一位高级官员提出以叛国的嫌疑逮捕任远的说法,倒是有不少人明里暗裹开始调查任远的身世档案。 在联邦临时政府的诸位大人物的心理,要处理好任远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就必须掌握好每一个相关的小细节,只有这样,政府才能做出最完善的判断。 不过,在银河之外的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待联邦政府们如同乌龟般的运作速度,在皇帝陛下的敕令公布后的72小时之内,联邦临时政府就收到了由西摹帝国皇帝陛下亲自盖章的邀请函。 这封来自千万光年之外,由专使亲自送达的烫金红色邀请函,此刻在联邦政府的眼中无疑是一支特别烫手的山芋,而上面用西摹帝国文字工整的写着:特邀请西摹帝国第一等公爵任远阁下,前往帝都参加就职仪式。 不客气的用词,以及完全忽略联邦政府存在的语气,可以说充分的展现了西摹皇帝亚特·弗朗迪尼的狂傲气质,当然这也从只一个侧面说明了这位皇帝陛下对任远的在意程度是空前的。 面面相觑顿时成为了所有人下意识的反应,这种霸王硬上弓的邀请,对於联邦政府而言,实在是一个非常要命的事情。 同意吧,刚刚相对方大战数年,牺牲大量的生命,却在战争还未结束的时候,同意战斗一线的指挥官去参加敌方的封赏宴会,於情於理都交待不过去,如果答应,恐怕下一秒钟愤怒的民众就会高举着鸡蛋和番茄冲进联邦政府;而要是下同意,那么以对方专程派特使前来交涉的态度,自己这边就明显的失礼,这种冒犯皇帝的行为,当然会成为西摹帝国又一次发动战争的藉口。 不过好在这一任的联邦临时政府中有着老狐狸的踪迹,国防部全权军事顾问韦德上将适时地展现出他那老奸巨滑的姿态和智谋,在安静的国务会议上,神态自若的耸了耸肩膀,“你们不觉得这应该算是个私人的事件吗?毕竟西摹皇帝邀请的是我们的指挥官,而不是我们在座的诸位,所以我们完全可以让那位被邀请者去烦恼要不要接受这个邀请,不是吗?” 韦德上将德提议,立刻受到所有人的支持,所以在十分钟之后,那位来自西摹帝国的专员以及那份请柬就被安全的运送到了任远少校的面前,而作为最重要的旁观者的代表,自然就是四十七舰队的全体官员,以及将军营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媒体记者。 而这位少校只是短短的考虑了几秒钟之后,就做出了让西摹帝国和联邦政府都表示满意的总结,“我很高兴的接受贵国皇帝的邀请,不过鉴於本人的身份特殊,为了安抚两国之间民众的情绪,能否请皇帝陛下允许我带领我的舰队一起出席这场隆重的宴会?” 带着自己的舰队参加敌国的宴会,这本身实在是个相当绝妙的主意,即便是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任远的小鬼,的确溜滑的很,不过也只有对任远了解非常清楚的四十七舰队的成员才明白他们的长官为什么会突然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说什么顾及民众情绪,其实只是因为任远在报复他们在笑嘻嘻的一边看他的好戏而已…… 第八章看不见的乌云 银河纪1498年的11月,在太阳风开始逆转的第三天,四十七舰队全体官兵在联邦舰队的“隆重”欢送下,缓缓的驶出了地球港口。 当然这所谓的“隆重”不但包括了表面上的联邦所属现役部队中的精英舰队的亲自送行,更多的还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在今天早晨因为胃病和精神压力过大而临时住进医院的众多后勤部的会计以及军备部的统计员,据说整个欢送现场几乎看不到任何一个隶属於后勤部财务系统的人,哪怕是最低等级的会计助理都没了人影。 要在短短的四天里要重建一个标准化的舰队,而且还是一支除了旗舰依旧保存着仅剩的主炮之外,其他不是宇宙尘埃就是一堆废铁的舰队,就连联邦历史上的所有记载而言,这种速度无疑已经是独—无二的了。 而且这支重建的标准化舰队马上要面临的任务是类似於外交出访这种流於表面的工作,所以光是重建还是不够的,还必须让这支重建的舰队能够在出访时不丢了联邦政府的颜面,组成—个舰队,除了必要的武器更新和装备补充之外,舰队每次损失的船舰基本上都是由在后备部门服役的舰只补充,但是像四十七舰队这种情况,光是后备部门的服役舰只,显然是远远不能符合联邦政府的秘密决定的:就算是把总统府的外墙拆了拿去卖,也不可以让出访的四十七舰队的船舰让西摹帝国的家伙们看低!——在这样“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政府官员的普遍想法下,四十七舰队的这一次重建的花费可以说是空前巨大的,根据外界专家们的评估,相信仅这笔开销就足以让联邦政府维持—二年以上的财政赤字,而相关这一点的猜测的准确程度,从住院人员的数量上就可以得到最有力的证明。 在这短暂的四天内,那些从后备部门运送来的战舰,被连夜的抛光打磨,重新喷洒船舰表层,所有舰只的火炮、武器都换上全新的设备——这也有一个不算小的后遗症,为了向西摹人夸耀自己舰队的武装能力,联邦科学院的几项最新的还在研究中的武器也被不负责任的安装在了军舰上。 虽然对此,联邦科学院也曾向政府提出严重交涉,要求政府实事求是,不要弄虚作假,盲目的将没有完成的科学技术搬上战舰,不光会眙笑大方,而且还会出现技术外泄的可能,但是政府对此的回应仅仅是“此事再议”的一纸空文。 第54章 这一连串的动作,还是有相当的奸效果的,至少从外表看上去,四十七舰队的确是一个配备精良的舰队,当然,这架势只能远观而不能近瞧,毕竟联邦政府再怎么努力也只有四天的时间,能够远观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 所以在四十七舰队离港前,联邦军事委员会下达了这样一条有些不近人情的命令:鉴於四十七舰队执行之任务特殊,故此行途中,任何非舰队人员,禁止上船参观。 当然这个命令的真正含义还是不希望西摹帝国的人或是其他人,有机会看到四十七舰队漂亮的外表和内在的破烂这一显着的差异。 虽然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对於政府的动作都嗤之以鼻作为回应,但是难得的,那位四十七舰队的年轻指挥官却非常的了解政府的难处,至少他在填写此次外务的财务申请表的时候,只是意思意思的填写了一个普通的资料,并没有如其他人所预料的,挥动藏在身上的那把隐形屠宰刀,对联邦政府大斩特斩。 “我们难得也要体谅一下政府的难处嘛,光是让我们换战舰就已经很慷慨了,所以我们就不要继续让她们为难了,毕竞我们在西摹帝国的时候,吃的、用的、住的都可以向对方那个富有的皇帝要求嘛……”任远在向他的下属们解释理由的时候,如果不是特意选在和军事委员会连线汇报情况的时候的话,这些或许还有一点点可信度。 “我们的舰队怎么可以向西摹帝国去‘乞食’?就算是饿死,你也不许拿西摹帝国的任何一样东西!”军事委员会的诸位将军,特别是那些年轻的、又占据着较高位置的将军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通过连线,警告任远不许作出有伤国威的动作。 随之,军事委员会毫不犹豫的当场调拨了上百万的临时军务专用款给四十七舰队此次出访专用,并且“要求”任远绝对不能在宿敌面前失了颜面。 在任远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伴随着的,自然是四十七舰队的一片嘘声,他们的指挥官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骗钱骗到这种份上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不过对于属下的不敬,任远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对他而言,现在他可以愉快的伴随着一堆足以将他淹没的纸币开始他的外交航程,而且任远坚信,西摹帝国的皇帝虽然不是凯子二号,但是从皇帝身上刮点油水下来还是可以办到的……任远少校就是在这样的美梦下开始他赶赴西摹帝国的航程的。 银河纪1498年的11月前后对於各国的特务、间谍来说,实在是一段相当繁忙的口子,先是联邦舰队的全体投降,然后是整个要塞的一片混乱,接着是西摹帝国帝都的人事大变动,再来居然是血战的突然中止,其中还要插上—段夹带危险武器的恐怖分子的威吓,而莫名其妙中止的战争之后,却是一场充满戏剧性的敕封。 所有事件,包括战争的全过程似乎是全透明的,但是任何长眼睛,会用脑子思考的人都能体会到,这场战争之后的不寻常味道。 所以其它各国、组织乃至一些民间的有心人士都开始纷纷派遣自己的力量,潜入两个交战国的重要知情人士的身边,试图打探到一些线索,不过也许是内幕过於沉重,虽然臆测的结果多达数百种,但是能够确定的,却没有几个,特别是那位少校的所谓身份调查,除了写在档案里的资料之外,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这位年轻少校考试不及格的诸多红卷复印本了。 有无聊人士若干,怀疑这位少校的考卷是故意伪造出来的,所以特地带着考卷的复印本走访相关人士评估,但结果是,所有权威人士一致认为,考卷的主人除了上课没有认真听讲、考试作弊没有全面之外,没有任何可能是人为故意修改考卷。 这虽然认证了某位少校的学习情况,但是由於考卷的复印传阅的情况严重,造成该位少校的学习成绩表成为了往后三十年里,各大学院的负面典型,而那些考试错误的答案,更是成了学员中流传的笑话锦集中不可缺少的一份。 而第一个得到这份红卷复印本的人,却是“那美提亚自治国”的教宗阁下。 不同於联邦的民主制、西摹帝国的帝制,“那美提亚自治国”是一个带有相当浓重的宗教主义色彩的国家,其所属的69颗可居住行星中的六成以上的居民都是信奉神帝的信徒,虽然“那美提亚自治国”由国会处理国家事务,但是却需要由教宗和教廷来做出最俊的决定,而“那美提亚自治国”的军队,更是只有被教廷加封为骑士的将领才能率领。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有了统一的信仰,所以“那美提亚自治国”的士兵的心理素质要远远高过於其他的三个国家,才能在历次的银河战争中不被其他的国家并吞。 在“那美提亚自治国”也有其相当严苛的地方,比如男人一生只能娶一个女人,不能离婚,要求饭前饭后祈涛,不肆意的杀害生物,在固定的日子里参加礼拜,等等在其他国家里根本不可能出现的被视为侵犯个人权利和隐私的要求。所以有人戏称“那美提亚自治国”为“洁癖之国”,当然这个“洁癖”是指精神上的。 现任“那美提亚自治国”的教宗麦克劳德·浦西斯·卡伦特,已经是328岁的老人了,面对着繁忙不堪的公务,他实在是力不从心,所以二年前,麦克劳德就开始慢慢的将一些平常的政务、教务转交给教廷的议事堂,而相对重要的,则召来他最得意的,也是最年轻的弟子斐沵稀迩一起探讨研究,这一举动让几乎所有人都有了“斐沵稀迩极有可能成为下一届教宗”的意识,虽然这也是麦克劳德本身的意思,不过斐沵稀迩却丝毫没有领情的打算。 “我是蓝衣牧师,日后应该可以成为教廷乐师,将人类美妙的歌声传遍整个宇宙,才是我毕生的心愿。”斐沵稀迩不只一次这么向教宗以及教廷里的红衣主教们表态,但是回应他的,一向是教宗的微笑,以及红衣主教们昏倒的表情——曾经有一位红衣主教这么对斐沵稀迩说:“我可以忽视阁下在政务和教务的处理上所展现的才能,但是我不能忽视阁下的音乐才能,如果阁下被圣乐堂选中的话,那么我相信,伟大的神帝一定会现身亲自阻止的。” 这当然不是红衣主教的夸赞之词,其实当斐沵稀迩第一次在教廷的会议上展现他的音乐才能起,几乎所有“聆听”过其演奏的人,无不一脸青白、神志混乱,更有情况严重者,口吐白沫,当场昏厥。 用一个不怎么客气的词来形容斐沵稀迩的乐声,那就只能是“魔音穿脑”了。不过其本人却从来不觉得,反倒是常常沉醉於自己的乐曲之中,不可自拔。 比如现在,当教宗阁下拿着从联邦政府那里传来的有关西客达斯要塞前线的具体报告,打算找斐沵稀迩商量时,这个本该坐在教廷议事间的男子,却跑得无影无踪。 “斐沵稀迩跑到哪里去了?”老教宗拾起昏花的双眼,巡视周围,寻找着爱徒的身影,十分钟之前,斐沵稀迩还在身边来着,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教宗陛下,斐沵稀迩蓝衣牧师刚才说突然有了作曲的灵感,所以先行告退去圣乐堂作曲去了。”站在教宗身旁的老者是今天参加教廷议事的米切尔森红衣主教,他也算是斐沵稀迩的老师之一,不过他抵死都不承认斐沵稀迩的音乐得自他的传授。 “这样啊……”老教宗轻轻的点了点头,微微转过身体,对着身后金红相间的幔帐轻语:“红,又要麻烦你了。” “我这就去。”幔帐后传来低沉的回答,然后轻纱制成的幔帐微微晃动了一下,幔帐后的身影已然消失。留下一屋子为他的身手日渐高深而赞叹不已的老人们。 躺在教廷后花园里的草地上,斐沵稀迩闭着眼睛,感受着温热的风吹拂过自己的脸庞,他喜欢这裹的安静,因为这里的安静,能够让他感受到音乐之神的存在,隐隐约约中,萌生的乐谱化为无形的优美歌曲,穿过脑海深处,让斐沵稀迩深深陶醉。 “斐沵稀迩大人,请立刻回教廷去,教宗大人正在找你呢……”这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时候,总是能够打断斐沵稀迩享受乐感,如果换了别人,斐沵稀迩肯定装没听见不理人,但是拥有这个声音的男人却从不吃这一套,斐沵稀迩上一次装没听见时,就被这个男人一把抓住领子活生生的拽回教廷的大房间,为此被红衣主教们嘲笑了整整一个星期。 “红,你能不能饶了我这一次……”斐沵稀迩无奈的睁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恭恭敬敬等待自己说话的优雅银发男子。 银发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阁下,教宗正在找你,我奉命前来请你去教廷议事,” 及肩的银发在微风中轻逸,英俊的外貌配上一身英挺的军服,足以让女人们为之倾倒不巳,再加上胸前那朵代表着夜火骑士团身份的火焰型钻石饰物,要不是他刻意的昼伏夜出,不参加任何上流社会的高级宴会的话,恐怕就算是教廷最坚实的合金钛大门,也早被那些尖叫着的女人们踩成了碎片。 斐沵稀迩暗中叹了门气,谁会相信,这个如同浊世的翩翩佳公子一般的优雅男人,就是在外界被称为“如同魔神再世一般”的夜火骑士团的团长大人呢,毕竟这和传说中“身高两米八、体重三百八,一顿要吃一百个人肉叉烧包”的恐怖流言相差的太远太远了。 “能不去吗?”斐沵稀迩的目光飘呀飘的,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可以,数宗会着急的。” 第55章 银发男子似乎看出斐沵稀迩的意图,“你也不用找了,你藏在松石后面的飞行器我已经拿走了,后面大墙下的狗洞我也已经堵上了,至於你让在外墙等待消息的安娜,我也已经让她继续回去帮你收拾房间了。” 斐沵稀迩立刻露出一付垂头丧气的表情,原以为自己安排的很好,但是眼前这个优雅男子总是能够看穿自己的行动似的,每次都能先自己一步。算了,这次他认了。碰上眼前这个唯教宗之命是从的家伙,他也没有法子,下次从教廷议事处逃跑的时候,他一定会先确定这个家伙究竟在不在一边。 慢吞吞的从草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屑,斐沵稀迩老老实实的站在了银发男子的身旁,除了脸部表情依旧一付不甘不愿的样子之外。不过斐沵稀迩才转身想回去,银发男子意外的猛然扑了上来,一把把斐沵稀迩推倒在地上,然后抱着他俐落的滚向—旁的松石,他们滚过的翠地上,立刻露出一个个黑色的小孔。 躲进一边的松石里,银发男子将手指放在门中,吹出一声尖锐的哨声,花园外立刻传来士兵们的呼喊抓刺客的声音,不过斐沵稀迩却非常清楚,这些士兵无论如何都抓不到那个向自己放冷枪的杀手的,看来继续这么下去的话,自己的日子非但不好过,而且连小命也要不保了。 “你没有受伤吧。”银发男子扶着斐沵稀迩站起来的时候,并没有忽略这个青年唇角上那抹淡淡的冷笑,那种表情和平常的斐沵稀迩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银发男子暗中皱了皱眉头。 “没有什么,你还好吧?”斐沵稀迩飞快的收起嘴角的轻笑,将注意力拉回现实,急急忙忙的看着救了自己一命的银发男子是否安好。 “我没有事,在战场上,这算不了什么的,倒是你,没有扭伤或者擦破皮吧?” 银发男子的话顿时让斐沵稀迩感到自尊受到强烈的打击,虽然他手无缚鸡之力,但是还不至於被人抱着滚几圈就出问题。 “我身上的零件完好照损,倒是阁下万一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很难向教宗以及夜火骑士团的勇士们交待了。”斐沵稀迩撇着嘴,口不应心的说着。孩子气的回答,让银发男子觉得非常有趣,“教宗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不等银发男子说话,斐沵稀迩转身就走,也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不是不礼貌。 银发男子也没有在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步跟了上去。 无聊的政务、繁杂的教务,斐沵稀迩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原本距离自己非常遥远的东西,会落到自己的脑袋上,成为自己推托不了的包袱。 别人艳羡自己得到教宗的欣赏,年纪不过二十二,就成为了教廷议事室的一员,但是没有人知道,斐沵稀迩为此付出了自己的兴趣、爱好、自由甚至于人身安全。 也许“那美提亚自治国”在旁人的眼中,是—个非常古老,推行宗教议会制度的国家,但是骨子里,就是这样的国家却成为了世界上杀手这个行业的最佳摇篮,全银河的高级杀手几乎全部出自於“那美提亚自治国”,而当斐沵稀迩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成为了教宗之位的争夺者们的眼中之钉后,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各路杀手老兄的热情招待,若非自己机警再加上命大福大和神帝的保佑,恐怕现在自己的坟堆上的杂草都已经传宗接代了好几辈了。 从一开始的鬼鬼祟祟下毒,到今天的明目张胆伏击,对方愈来愈激烈的动作已经宣告了其不再有更多的耐心,看来如果自己再不作决断的话,那么不用多久,就是连神帝恐怕也保佑不了自己了。 推开教廷议事间的铜制大门的瞬间,斐沵稀迩暗中下决心: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和教宗说个清楚,至少要告诉所有在座的红衣主教们,自己无意教宗的位置。 不过斐沵稀迩没有想到,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教宗大人的命令就劈头盖睑的丢了上来。 “斐沵稀迩,这次我们一致决定让你去一趟西摹帝国的帝都——齐莫斯特纳尔……”教宗微笑着对刚刚走进会议间的斐沵稀迩说,然后不理会斐沵稀迩的下巴脱臼的吃惊模样,转头望向斐沵稀迩身后的银发男子。 “红,这次亚特皇帝的敕封典礼,恐怕就要你辛苦一趟了,这是西摹帝国的特使刚刚送来的请柬……”教宗将手里一封红色烫金的请柬递给了银发男子。 接过请柬打开,一行苍劲有力的字体跃入眼帘:西摹帝国敕封典礼,特邀请参加。 不过让银发男子暗暗吃惊的却是请柬上不容错认的“亚特·弗朗迪尼”这个清晰的和请柬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个人手笔的签名,显然,这是一封西摹帝园皇帝陛下亲自写的邀请函。 “教宗陛下,西摹帝国的意思是……”银发男子将请柬恭敬的递还给教宗。 “不知道,虽然亚特皇帝的特使一再声称这次敕封仅仅是针对联邦政府那位年轻的少校,并无其他意义,但是我们觉得他既然亲自来请,我们如果不做适当的反应的话,恐怕会落下把柄……而且说实话,我对那位少校也具有相当的兴趣。” 教宗微笑着,没接那封请柬,反倒是拍了拍银发男子的手,话中有话的说:“这次就要靠你了。” “是,我明白。” “好!”教宗点点头,站起了身,拿过—直放置在椅子旁的权杖,轻轻顿了一顿地,权杖上的水晶环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教宗的动作,室内的全体红衣主教们都肃穆的站了起来,而身份较低的随侍人员则缓缓跪倒在地上。 “夜火骑士团团长,亚利克·红,我以教宗的身份要求你率领你的部下,代表我那美提亚,参加西摹帝国皇帝所邀请的敕封大典。” “是,亚利克·红,明白。” “蓝衣牧师斐沵稀迩,我以教宗的身份要求你随同亚利克·红一起参加这次大典……” “我……”斐沵稀迩撇了撇嘴,终於还是将到嘴边的抗议全部吞下肚子,“斐沵稀迩明白,一定完成教宗陛下的任务。” “愿神帝保佑你们顺利归来……”派遣人员的名单,就这样被定了下来。 当然,同样的请柬自然不会仅仅只送到“那美提亚自治国”,与此同时“罗丹斯联合公国”也接到了相同的请柬,只是“罗丹斯联合公国”的考量却完全不同于那美提亚。 “要我相信那个不知道理智是什么东西的亚特·弗朗迪尼的邀请会是善意的,简直就像是要我相信明天开始我就能够创造世界一样,荒谬的连可能性都不存在。” 林家族长的大嗓门隔着墙壁都能听的清楚,可见他对西摹帝国皇帝陛下的严重不满,不过也难怪,四年前的那场银河战争,亚特皇帝的不讲理手段,让把持整个“罗丹斯联台公国”的六大家族,部尝到了苦头。 “但是如果下去的话,你认为那位像疯狗一样喜欢到处咬人的皇帝,会放过这个机会吗?”其他家族的人部开始议论起来,但无论去或者不去,似乎部不是一个好办法。 “要不这样吧,我们还是派一个人去,只要派人去了,那么那个皇帝也挑不出什么刺。不过我们派去的人的身份一定要适当,不能太低,但也不能是我们的中坚……”作为本次会议的主持者,白发苍苍的霍家族长霍晴伟提出了一个相当苛刻的人选条件,但是在他提出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一边的燕家的人的脸上,谁都知道霍晴伟所指的人是谁。 刚刚接掌燕家的燕盛东自然知道霍晴伟说的是谁,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霍晴伟居然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但是燕盛东却明白此时此地不是可以和霍家翻脸的时候。 看着所有人投来的目光,里面不乏试探的、幸灾乐祸的、怜悯的、甚至於恶毒的内容……微微合了合眼,燕盛东的点了点头。 “我会安排他去的。”燕盛东的双眼猛地睁开,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坐在主位上的霍晴伟。这一刻,在座的所有人都意识到“罗丹斯联合公国”内的六大家族中的燕家与霍家,撕破了脸皮,正式走到了彼此的对立面上,“罗丹斯联合公国”维持了近百年的六家相依共存的局面,终於走到了尽头…… “陛下,按照您的意思,请柬都已经送到了。”内侍恭敬的在门外通告,许久门里才响起一个慵懒的声音:“要你们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是的,已经全部安排就位了。” “恩,下去吧。” 随着,内侍离去的轻微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走廊的尽头,门内又恢复了安静,只是偶尔响起一两声“啪啪”的木器撞击的声音。 “将军!”—个声音突然从门内传来,“陛下你又输了……这是今年您输给我的第二十七盘棋了吧。” “呵呵,米纳特你的技术还是那么厉害,看来我下次又要努力了。”亚特皇帝的笑声跟着充满了整个房间。 推开错乱的棋盘,皇帝回到不远的沙发上坐下,端起早就放在茶几上的酒杯,而和皇帝下棋的米纳特提督自然不客气地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怎么看这次的计划?”亚特皇帝饶有兴致的提起自己的计划,想听听自己的提督的意见。 “……”米纳特笑了笑,对於皇帝的计划,他向来和皇帝一样,是乐在其中的一个,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午后,西摹帝国的帝都——齐莫斯特纳尔的上空,二个灼热的恒星散发着惊人的热量,它们似乎也在焦急的等待着贵宾们的到来…… 第四卷乱局篇 第一章被算计的大使副官 当恒星的耀光指数超过8967.36这个绝对临界点的时候,其所散发的光与热,将形成一个巨大的真空漩涡,将其周围的行星卷入其光热漩涡之中,而这些漩涡里的行星,都将与主恒星同化,成为若干个次恒星,由此形成的恒星连珠现象,被称为恒星群。 第56章 恒星群其实是在人类登上其他太空行星之后出现的一个普遍的现象。 因为光是恒星群所散发出来的热能以及氰核、氮核、氦圭等特殊的亚金属粒子的含量就足以将其半径一万万光年以内行星上的类似于人类生命物质蒸发殆尽,所以在一开始,人们一度认为由恒星群以及漩涡其周围的行星构成的星系是没办法让人类居住的。 直到一艘探险的载人飞船因为故障,被迫在有恒星群现象的星系里的一颗行星着陆时才发现,被推论为没有生命居住的行星上居然有着丰富的水资源、空气以及足以让人类生存的空旷空间。 当时人们对此现象觉得不可思议,特别是头顶上多出n多个类似于太阳般的恒星,但是地表的平均温度却仅仅比只有一个恒星的地球高了不过两个摄氏度而已,这种完全不符合人类天文研究的现象,除了让一票天文学家丢掉权威头衔之外,也让被高达二千倔的人口压的喘不过气的地球有了新的希望。 罗丹斯联合公国的首都马赫特行星所在地就是恒星群星系,这个恒星星系被称为“十三连太阳系”,因为在这个恒星群形成的漩涡之中,总共有十三颗呈等边三角形状排列的主从恒星存在。而马赫特则是距离这十三颗恒星3790光年外的一颗如同琉璃般美丽繁华的都市行星。 当人类第一次迈上这颗行星的时候,就被这颗行星上美丽的天空所深深地吸引。 十三颗美丽绚烂的金色宝珠高高的悬挂在碧蓝的天空之上的同时,一道如同神话传说中的水之屏障活生生的将整个行星包裹着。 这是由于马赫特行星的特殊地理环境的缘故,当地表的水汽被蒸发至天空的时候,因为十三颗恒星的热能,不至因为温度骤降而形成漂浮的云雾,反而因为高空气压的反作用力,而在天空形成一道天然的水之屏障,被人誉为奇观。 马赫特──其名称源自人类神秘的玛雅文明里所仅存的文献上记载着的水神的至宝,天地间最美丽的魔法之珠“马赫特之珠”,可见人们对这颗美丽行星的喜爱。 虽然银河纪已经进入1498年,但是由于马赫特行星的掌管者,一向珍惜这个美丽的行星,所以这颗水神的宝珠依旧维持着它美丽的容颜,每日里吸引着数以万计的其他行星的来访者的参观,为马赫特的政府挣入大笔的观光收入。 很少有人知道,马赫特还有一首奇特的风景线──水神的项链。 那是每隔三万个太空时间(大概是地球时间的870天左右),当马赫特行星运行到某个特定的位置的时候,在马赫特附近的某颗小行星上起飞,并使用能量折叠式超时空跳跃的飞船,可以在将近六个太空时间里,同时看到三十六颗马赫特行星联系在一起,宛如一串绝美的琉璃项链的奇特景观── 那是因为超时空跳跃所产生的巨大能量通道打破三维空间的同时,扭曲了周围光纤感应所造成的视觉上的误差,虽然这是一种等同于万花筒式的简单的空间折射原理,但是其造就出来的景观却往往令人感叹。 当然,因为这个景色只有在特定的位置和特定的时间才能看到,而且这个位置正好是罗丹斯的一颗军事附属行星,自然不会对外开放,所以也只有在这颗行星上执行任务的军人和要人,才能有幸亲眼目睹这幕奇景。 不过对于某个名叫敖岩的男子来说,虽然知道这幕一生也难得看到几次的奇特景观此刻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但他还是挤不出短短的几秒钟,抬头去瞟上一眼,因为还有成堆的问题等着他去解决。 满载着各种询问内容的通讯资讯一个接着一个不间断的传达到他面前的连线电脑上,虽然到目前为止,敖岩还没有弄明白,他一个小小的低阶级的副官,为什么要处理本次外交出访的全部问题。 副官这个军衔原本并不是罗丹斯军事体系中的一员,启用军阶制的罗丹斯一向只有督军、将军、军师、士兵四个明显的大型军阶,本来只有督军的位置是放在一边当花瓶的,但是三十年前突然出现的新军衔“副官”,无疑是让罗丹斯的花瓶阶级又多了一个。 至于为什么会延伸出副官这个职位,真正的理由基本上没有人知道,而流传在军部的各种五花八门的小道消息无疑是不能够当作事实参考的,不过根据副官这个职位设立之后,百分之九十以上都由女性担任这一点来看,“设立副官是为了方便各位纵横疆场的将军们能够尽可能的找到一位体贴的终身伴侣而特别设立的属于将军们的福利制度”这个说法显然有着其相对的可信度。 不过对于逻辑性担任副官一职的普遍理解就被很顺理成章的改写成了“协助将军搞好个人后勤保障、办公舱室保洁工作”。 当然,如果将军阁下的“性趣趋向”和常人不同,而副官又是一位漂亮的男性的话,那么自然副官一启又将是另一种需要用严密词语进行再解释的职位了。 总的来说,将军的副官、仔细的秘书、体贴的保姆、温柔的老婆、偷情的情人……在军部里,这些独立的名望在某种意义上是需要划上一个等号。 敖岩,银河纪1469年12月出生于罗丹斯联合公国首都马赫特行星,现年28岁。 这位男士三年前毕业于罗丹斯最普通的大学,且学习成绩并不出色,不过他出社会后就职于能源部的某个办公室是非常让人羡慕── 因为能够在政府部门里就职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虽然职位仅仅是能源部的某个小部门的小书记,但是在失业率高达百分之三十五以上的马赫特而言,有工作已经非常值得欣慰的了,何况还是这种永远不必担心会被妙鱿鱼的政府部门。 三年来,战战兢兢的恪守本分的敖岩,虽然没有很好的工作政绩,但是也是罕见的工作从不出错的精细人物,再加上隐藏在朴实外表下的那个懂得怎样活用“难得糊涂”这个至理名言的脑袋,让他多次的躲过了部门中的派系争斗,如果他能够继续维持目前的状况的话,过个一两年,部门秘书这个位置肯定会安稳的落在他的头上,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如愿的找一个平凡、朴实的女子结婚,然后生儿育女,太太平平的过上一辈子。 像敖岩这种人,整个罗丹斯的行政系统里可以说比比皆是,也就是因为有了这种懂得明哲保身,没有太多的野心的人,所以罗丹斯的行政系统还算能够勉强的听从上位者的指挥运作着。 如果说敖岩的心性中唯一可能和“野心”这个词沾上边的东西,那就是对自己退休之后的养老金。当然这也是罗丹斯行政系统中一个比较普遍的现象。 随着人类的平均寿命越来越长,人们对于养老基金的关注可以说是与日俱增,虽然现今社会的福利制度已经可以基本保证每个人都有饭吃,不至于饿死,但是这远远不能达到人们心中的“安享晚年”的最终目的。 在政府工作,虽然有着不算少的退休养老金,但是相对的,由于其跟不上个人所得税那超过通货膨胀的速度直线上升的趋势,所以很多政府部门的职员,纷纷在诸多繁复的行政条款中寻觅一些有利于增加养老金储值的方式── “如果能够有跟随大使团出访的履历记录的话,按照罗丹斯的公务员条款是可以使退休养老金增加13个百分点的”,就是因为这个简单的原因,敖岩在大使团人员征召申请上填入了自己的资料。 当时敖岩并不认为自己有可能被破格选上,毕竟历来出使他国的都是政府部门的精英份子,敖岩希望的仅仅是大使团的某位官员的随行秘书突然生病,需要一位紧急替补人员,或者翻译之类的编外人员的空气而已。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包括敖岩自己也没有想到,在他填完了申请书之后的第三天,他就被外交部召到了本次出访西摹帝国的外交巡航舰“阿努比史号”上,并在第一时间里被告知自己的官衔由行政转为军事,成为大使阁下的第一副官,也是本次出访人员中唯一的一个副官。 “副官的任务就是当大使先生的应声虫,哪怕大使先生说银河是他创造的,你也只需回答,创造的时间是由大使决定的就可以了……” 敖岩虚心的向某位经验丰富的副官打听,虽然对方是许多年不曾见面的高中同学,但是敖岩所得到的答复还是相当肯定。 不过等敖岩正式走上自己的工作岗位后,面对着无数蜂拥而来的询问、质疑、请示等等一连串让他焦头烂额的问题,敖岩开始怀疑,那个将副官位置形容的轻松异常的家伙,是不是学在记恨当年自己不小心抢了他的女朋友这件不怎么名誉的事情,所以骗了自己。 按说出访他国的大使团,即便是最低等级的,都会有属于自己的临时智囊团,再不行,也还有大使本人在,那些繁琐的出访事务,怎么也轮不到敖岩头上,但是自从他被安排成为此次出访西摹帝国大使团的第一副官之后,几乎是立刻的,整个大使团的任务就一股脑儿的全部落在了他的头顶上。 除了此次访问的行程安排这个本职工作之外,大到大使团的出访措施,小到大使的发言手稿的错别字更正,几乎都成了敖岩责无旁贷的任务。 当然,这个时候要去找对方算账,或者向外交部提出拒绝的请求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虽然敖岩有受骗上当的感觉,但是在没有完成这次外交访问之前,一切都只能忍着了。 第57章 最起码忍到大使先生到来之后,自己应该就可以从这一堆混乱中解脱了吧──怀着这样的想法,敖岩挑灯夜战了十三个昼夜,在处理完大部分事务之后,才在距离启程仅剩三个太空时间(相当于地球的2个小时),看到自己的顶头上司被“簇拥着”来到“阿努比史号”。 “簇拥”自然是比较客气的官方语言,其实用贴切一点、具体一点的话来形容的话,那只能这么说:大使先生其实是被四个大汉抛上“阿努比史号”的。 如果不是那些“簇拥者”的身份是不容置疑的属于燕家的保镖团,而且为首者更是出具了盖有燕家族长专用大印的证明函,恐怕“阿努比史号”上没有一个人敢相信,眼前这个一身狼狈,满是酒气的醉鬼就是本次出访的大使。 “很抱歉,大使先生昨天晚上多喝了几杯……” 燕家的保镖团将这位醉鬼大使抛进舱房之后,满含歉意地替这位大使先生向所有目瞪口呆的随行人员道歉,这样薄弱的借口自然并没有办法起到什么切实的作用,因为光从大使先生外套上沾染的污渍来看,大使先生昨天晚上绝对不仅仅是喝多了,至少曾经和路边的水沟亲亲我我过一阵子。 “呃……没有关系的,请问你们是否也和我们同行呢?” 虽然同样很震惊于自己上司的状况,但是几年来磨练出的冷静很快就让敖岩找回了应有的理智。 现在不是讨论醉鬼大使的行动是否给人造成麻烦的时候,眼看出发的时间已经快到了,但敖岩还是没有拿到一份准确的随行人员的具体名单,现如今大使不在状况之中,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就不是敖岩自己能够解决的了。 “您就是被委任为大使的第一副官敖岩阁下吧?” 就是敖岩第一次被人用上“阁下”的称呼,虽然听在耳朵里实在是让人有一种舒心的感受,不过某种不祥的预感,却几乎同时出现在心底。 “是的,我就是敖岩。” “敖岩阁下,我带来了本次大使团全体成员的名单,很抱歉,因为某种原因只能在临出发的现在交给阁下。” 对方的歉疚用词顿时让敖岩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然这次出访不那么简单。 “我这里还有一封由燕家族长所亲自签发给阁下的申明,可以用于紧急状态……” 同一时间,在马赫特行星内某栋守备森严的大宅中,燕家年轻的族长正和他的副官谈笑风生的讨论这某些不宜外传的问题。 “你说你那个谨慎的同学在收到了我的申明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燕盛东微笑着问放肆的坐在自己办公桌上的副官,那一脸轻松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把那个在六家族就本次出使使团人员名单的讨论大会上差点拂袖而去的燕家族长联系在一起。 “反应?敖岩那个迟钝的家伙才不会有反应呢,他只会傻傻的接下你的申明令,傻傻的看着燕家的保镖离开,傻傻的等着舰队出航,大概到了进行空间跳跃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吧……嘻嘻……” 副官对于敖岩的了解赫然相当的透彻。 “这样陷害自己的高中同学,是不是主不道德了吧?” 燕盛东当然知道自己的副官的肚子里究竟有几根花花肠子,当初他突然向自己提出说要向各部门发送征召大使团随行人员申请表的时候,燕盛东就猜这个家伙要害人,果然,才几天,就看到他屁颠屁颠的跑来,说给自己找了个超级宝贝,虽然燕盛东不知道这个叫敖岩的小伙子怎么得罪了自己的副官,但是按照一贯的情况来看,敖岩的下场应该和那个被自己的保镖团抛上飞船的弟弟差不了多少。 “哼,想当年那个迟钝的家伙拐走我那个没有眼光的女朋友的时候,我就发誓要他好看了,现在这样已经很便宜他了。” 副官微笑着,陈述自己记仇的个性,而作为长官兼朋友,燕家的族长大人,也只能报以无奈的微笑了。 “被你记仇还真不是一般的倒楣……” 燕盛东轻轻的嘀咕了一句,虽然声音低弱,但还是立刻引来了副官的关注以及其为自己不平的抗辩声。 “喂、喂、喂……你太过分了吧,我是抓破了头皮才帮你从这么大个马赫特里找到了一个能够适应你弟弟的保姆耶,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这么说我,太不够意思了吧……看看,我的头皮上到现在还有伤痕呢……” 说着副官立刻伸手在自己漂亮的金发里摸索着那道比指甲缝还要细微的伤口。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辛苦了,不用找了……真的不用找了,你的头皮屑都快掉到我的办公桌上了……别生气,我是说着玩的……真的,我是担心你的那个同学会受不了翼鸿……你也知道翼鸿的情况……” 对于副官如此激动的行为,燕盛东立刻予以安抚,并迅速的转移话题,免得副官大人一时兴起,把门外所有值班的侍卫都叫进来帮忙寻找头上的伤口,那自己的乐子可就大了。 “安心吧,我办事你放心。” 身为燕家族长的副官,他自然知道燕家不为人知的秘密,包括燕家这次被抛上“阿努比史号”的燕盛东的第六个弟弟,那个比较特殊的燕翼鸿。 “敖岩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出色,但是在整个马赫特里,有谁能够在三年里不出任何错误的?敖岩这个家伙,除了名利心淡的让人唾弃以外,责任心倒是强得变态,有他这种超级保姆在,燕翼鸿捅不出什么大漏子的……” “但愿如此吧……” 燕盛东有些黯然的点点头,如果可能,他不会让那个弟弟离开自己的护翼之下,但是眼前将要到来的可能是关系到燕家生死存亡的一刻,所以燕盛东决定赌这么一把,他赌同样流着燕家桀骛不驯的的燕翼鸿,能够在生死关头觉醒过来,不再颓废于自身无奈的痛苦之中。 “我说,你这个有恋北情结的变态,我帮你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把自己的老同学贡献给你,你至少要……啊?” 副官笑容在脸上漾起,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瞬间因为笑容而眯成了一条细线,坐在桌子上的身体向下微倾,凑到办公桌后面的燕盛东的眼前,伸出左手,拇指食指以及中指回圈而快速的做着一个沿用了几千万年的意思表达明确的动作…… 长老会制度是罗丹斯联合公国的政治特色之一,它由十二名长老组成,这十二名长老中有六位是固定的由掌握罗丹斯政治、经济、军事等等重大实力的六个家族的族长出任,而另六位,则是由民间推举产生的,每十年更替一次,不过真正能坐上长老位置的人,多数也是和六大家族有着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的实力派人物。 虽然这个制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成为了六大家族把持罗丹斯的局面,但是由于上层的实力彼此之间非常的接近,而且各大家族所侧重的实力中心又各有不同,所以从罗丹斯建国以来,长老会制度带给这个行星联盟相当长时间的政治稳定,比起西摹帝国为了至高无上的皇权彼此间你争我夺的情况要好上不知多少倍──至少在敖岩没有参加这次外交出访前,是这么理解的。 不过,自从阿努比史号驶出捷美提斯基地之后,敖岩却心前所未有的,将长老会的每一个长老,甚至包括长老会制度的制定者们逐一的在心底骂了个底朝天,若非顾忌着自己维持至今的良好的副官形象,敖岩恐怕早就脏话满嘴了。 敖岩不明白,虽然长老会的决定一向不怎么得民心,但至少为了安抚人心,长老会的决定不会让人觉得离谱,最多有些沉闷而已。反正身在这个庞大而复杂的星星世界之中,人类早就学会了如何去忍耐、适应上位者们的无聊游戏,只要不牵涉自身的利益的话,那么当作耳边风就可以了。 但是这次的大使人选显然是离谱到了极点,敖岩可以找包票,相信任何一个在公家供职的人,听到本次肩负着和西摹帝国交战结束后第一次出使的大使居然是马赫特上层有名的窝囊废──燕家的老六。 当然,这么说并不是因为敖岩对燕家的六公子有什么偏见,只是因为这位仁兄在马赫特的名声实在是太臭了,臭到连敖岩这样的小人物对他的事迹都有所耳闻的地步。 燕家虽然是罗丹斯六大家族中的一个,但是因为这个庞大的家族始终掌握着罗丹斯的经济运作,这个家族致力于发展罗丹斯的经济,比起其他的家族更加引人瞩目,而燕家出生的人,大多数都是商场上的精英,哪怕有那么一小部份不成大才,但也不是可以被人轻视的角色。 正因为此,燕家的正统继承人们,自然更加受到人们的关注,同样也让燕家那个堕落的无法无天的燕六公子更显得令人不齿。外面的有关燕家六公子的传言迭加起来大概可以归结为:三鬼一蛋──酒鬼、色鬼、懒鬼以及笨蛋。 造成这样效果的原因自然是由于燕家六公子经常出没于马赫特红灯区内的地下酒吧、私立娼寮,这个六公子几乎是夜夜醉的不省人事,天天睡在女人的肚皮上,每天能够做的事情似乎除了喝酒以外就只剩下和女人上床。 当然最让这位燕家少爷出名的,是几年来,他染上了向酒店和妓女赊账的恶习,不过由于每次都因为无力偿还,那些生活在黑暗中,靠着出卖自己肉体和灵魂的人们自然毫不客气地一再将之诉诸法院,弄得满城风雨。 还是燕家多次出面才勉强将丑闻一再的压制,但是这在耳朵比手长的公家里,这自然是被当作头条新闻,以最快的速度散播了出去──“燕家最大的耻辱”这是大伙闲聊时送给燕家六公子最文明的雅号。 第58章 让这么一个醉生梦死的家伙担任这次出访的大使,连敖岩这个向来不关心国家危亡的小人物,都开始怀疑长老会的决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根本就是搞错了对象。要是这位仁兄在西摹帝国还是过他那往昔的堕落日子,先不说自己这个当副官的会有什么,光是罗丹斯那脆弱的国际形象恐怕都要被这个男人败坏到一无是处了。 可惜,敖岩想归想,但嘴里却什么苦也说不出来,因为他的手里切切实实的拿着由燕家族长亲笔签发的申明令,这一点就让连幻想的余地都没有。 “大使阁下,这些文件请务必尽早过目并盖章,这些都是要寄送给驻西摹帝国大使馆的急件……” “你看过就好,不要来问我了……喏,大使的印章给你……” “阁下,这个印章只有你能盖……” “好、好、好,别废话了,我特别授予副官你代替行使大使的全部权利总行了吧……” “阁下!你才是大使啊……” “可是,你是我的副官啊……副官就要听大使的……对了,回头帮我找两瓶酒来,多几瓶的话也没有问题,没有酒我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的……噢,还有,记得给我的宝贝的猫粮里也加半杯布朗特酒,否则那家伙是不会吃东西的……” 大使卧舱的门开了,又很快的关上,一分钟之前拿着成叠文件来报到的敖岩副官阁下又一次目瞪口呆的站在了门前,手里的紧急文件非但没有少,而且在文件的最上层还多了一个精致的锦盒和一个小巧的猫笼。 直到现在,敖岩才真正明白自己这个副官的用途,这哪里是清闲的大使副官,根本就是不良大使的保姆…… 雪白的身体,一绿一蓝两只漂亮的双色瞳孔,柔软而灵巧的身子,当它在你怀中撒娇磨蹭的时候,那模样让人忍不住怜惜的伸手抚摸──不容否认的确是一只非常漂亮的猫咪,但是如果不需要敖岩去为它准备食物的话,那么它在敖岩的眼里也许可以更加可爱一点。 敖岩并不是一个喜欢抱怨自己工作的人,在敖岩的认知里,既然拿了薪水,自然是什么工作也要去做的,除了白干活的人可以有权利正大光明的唾弃压榨自己劳动力的人之外,即使心中再怎么不满,也不可以将需要做的工作丢在一边。所以在这个潜意识支配下,敖岩认命的继续代替那位至今还在床上醉着的大使先生处理各种急件,同时也开始在各种紧急文件上违反纪律的核盖大使的专用印章。 而在敖岩办公桌的不远处,营养丰富的猫粮堆满了食盆,还不时地散发着浓郁的麦酒特有的香味,而大使先生那只可爱的宠物猫咪,此刻正津津有味的品尝着自己的宵夜。 它是永远不会知道,为了筹措它的夜宵里的酒精缺口,以及大使先生一个小时前喝光的两瓶普涅尔酒,敖岩副官已经成了厨房大师傅们的头号敌人。 “那些酒是我们做菜的调料啊,没有了的话,这牛排还怎么做……” 一个半小时前,新任的年轻副官,意外的光顾了巡航舰内附设的厨房,在巡视了所有厨房设备之后,非常迅速的从调料箱里拿走了全舰上仅有的三瓶普涅尔酒,连放置在角落里的半瓶开封了的布朗特酒也没有幸免于难。这顿时惹来所有大厨们的抗议。 “那就全体吃素好了……” 副官的脸色并不好看,也许觉得自己居然跑来和大厨们抢调料有些丢人吧。 “这怎么可以!” 大厨们惊呼着,在最高级的出访巡航舰上居然全体吃素,这将是大厨们终身的耻辱。 “你们不会希望我们到达西摹帝国边防线的时刻,无法交出出访使团的专用文件吧……” 副官叹着气。 “大使先生坚持,如果不给他酒的话,他就不签署电子命令……” “那样西摹军的那群边防混蛋不开火才有鬼!” 如果在靠近西摹帝国的边防部队属地时,不交付具有权威性质的电子命令或者协定的话,那么西摹帝国部队有权利在第一时间向靠近者开火。这是西摹帝国的惯例,连大厨都很清楚地知道违反这个惯例的结果会是什么。 “所以,你们认为是牛排重要,还是生命重要?” 副官的嘴角往上翘了一下,露出的笑容却让任何人都能明白他的无奈立场。 “真是狗屁大使!” 大厨们愤怒的丢下围裙,宣布罢工。 虽然副官也很想这么做,但是最后,他还是忠实地将酒瓶带去了大使的专用舱房,解决眼前的危机,发脾气这个词对于副官而言,也许只有等到这次出访结束,重新回到自己的原本岗位上之后,才能启用的名词吧,才离开马赫特不过一天的时间,副官就开始思念起那个原本以为不值得思念的故乡了…… “喵……” 诗人喜欢的猫咪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敖岩地脚边,一个劲的用身子磨蹭着敖岩的脚踝,把失神的敖岩唤回现实。 放下手里的笔,敖岩俯下身,将猫咪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猫咪立刻自觉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蜷伏在敖岩的两腿之间,轻轻的撒娇式的叫着,看来自己喂了小东西一顿,就赢得了它的好感。 “怎么,这么快就吃完了?” 敖岩小心的抚摸着小猫咪的背脊,目光却有些哑然的看着角落已经空荡荡的食盆,好家伙,那么多猫粮吃的一干二净,连盆底都舔得干干净净了,敖岩诧异的摸索着猫咪的肚子,他真有些怀疑这里究竟有多少个胃袋,还有猫咪什么时候可以喝酒了?在他的记忆里,猫咪是不可以喝酒的。这只猫,该不是什么实验室里的新品种吧? 敖岩抚摸猫咪的手很快就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敖岩低头仔细查看,才发现,那是猫咪项圈上突起的钝刺,由于白色长毛的关系,同色的项圈上突起的钝刺被掩饰了,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而猫咪的颈下项圈上似乎还联系着一个小型的蓝色玻璃锥。 敖岩奇怪的将猫咪抱起,伸手想去碰那个玻璃锥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出现在办公舱里,阻止了敖岩动作的继续。 “我亲爱的副官阁下,如果我是你的话,绝对不会去碰那个凌锥……” 这个声音也许并不很熟悉,不过随着声音一起出现的酒味,却让敖岩立刻站起身将猫咪放回地上,收拾起全部表情,恢复成一个标准的副官。 “大使阁下好,您是来亲自审阅文件的吗?那实在是太好了……” “不、不、副官你做的非常好,比我做的好的不知道多少倍,我很放心,我只是来找我的猫咪的……亲爱的,你吃完了晚餐就不要打扰副官阁下罗……” 一身酒气的大使,一脸微笑的将自己的宠物抱起,对站在一边的副官报以歉疚的目光。 “很抱歉,看来那些送我来的保镖们没有告诉你一点,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猫咪……” 大使摸了摸怀里扭动的动物。 “这是一保奇美拉……” 奇美拉。 三个不同的音标单词出现在年轻的副官耳朵里时,副官觉得自己的神经在一瞬间绷直到了极限,甚至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奇……美拉?” 副官的目光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光泽,原本带着些微宠溺的目光此刻早被丢到了另外一个时空里去了。他也许无法想像,那种只在人们口中流传的传奇般恐怖的生物居然就是眼前这只漂亮的小动物。 “是的,这是一只标准的奇美拉……而且还是s级的。你没有发现它的项圈和传说中的制衡之环一样吗?” 大使将猫咪搂在怀中,悠闲的抚摸着猫咪身上柔软的长毛,只是在低头的刹那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泽。 奇美拉,对于任何一个现代人来说,都是一个代表着恐怖的名词,对人类而言,更是一个充满了神秘和恐怖的生物族群,是一个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 可笑的是,这个原本并不存在的族群,却是人类一手制造出来,而制造这个噩梦的源头恰恰同是人类跨入银河世纪的楔子──基因改造。 在西元纪的最后一段充满了黑暗的年代里,人类狂妄无知的对还处于研究的低级阶段的基因专案进行了一系列名为“基因改造”的开发,这一系列的开发虽然从某些角度上确实的让恐惧死亡的人类,违反自然规律,第一次稍稍的圆了“延长生命”这个荒谬的奢望,但是就这一系列的开发本身而言可以说是相当的失败的。 这种失败所造成的后果就是人类因为采用了基因改造,而造成身体不能再适应地球的环境,不得不离开地球,寻求生存的机会。这可以说是人类发展史上最可笑、最无奈的一幕。 虽然时间迁移至今,人们对于那场不自量力的基因开发试验都报以例如“人类走入银河的关键”、“新世界的预兆”、“人类的腾飞之始”等等正面的评价,但是基因试验所带来的后果却不容人类回避或者美化。 奇美拉,就是其中最突出的一个。 这个物种在最初期的时代里,仅仅是人类用来检测基因研究的正确与否的各种生命体,包括各种动物、植物、乃至于细菌。比起人类最后宣布的被删除了大部份问题的、使用人类自身的一系列基因改造手段而言,它们才是被基因改造这个开发改造的最彻底的物种。 基因改造而产生的问题并不是立刻就能够显现出来的,它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的出现。所以按照正常的规律,要确定基因改造所产生的影响,一般需要至少200年以上的时间去不断的观察、研究,因为一个小小的特例就有可能推翻一切研究的成果。 第59章 但是狂妄的人类甚至仅仅只等待了48年就迫不及待的宣布自己研究的成功,这个疯狂的举动让人类在200多年后,切身的体会到了基因改造的后遗症,也让人类几乎提早了五千年,仓促的进入了广阔的银河世界,人类或许可以虚假的称之为幸运,但是那些生物不会。 这些最早就被进行基因改造的生物身体在漫长的时间走廊里,经历了灭亡的危机、生存环境的消失、本性的改变、甚至于外形、力量的不可逆转的颠覆。 最先在时间走廊里消失的最微小的细菌、接着是柔弱的植物、生命力脆弱的昆虫……优胜劣汰的自然规律以及其残酷的方式在这些被人类摧残的生命里不断的重演着,最后生存下来的,是一些较高等的生物。 也许是臣服于地球上亿年的发展规律,也许是因为本身所拥有的不明力量的出现,始终在死亡线上的那些生物的后代们,本能的开始了一个全新的进化,就像是为了适应最恶劣的环境而改变自己一样,接受基因改造的某些生物的后代,出现了变异。 古老的进化本能,让这些寻求生存的生物改变,而因为跟随人类穿梭在银河之中,来自银河的各种不知名的射线逐渐侵蚀生物的肉体,改变它们的细胞构成、肢体机构。 直到五个世纪前,一场巨变出现的时候,无知的人类才发现自己种下了怎样可怕的恶果。 当第一只生存在人类世界中的某只生物在某个特定的环境里出现剧烈变化开始,人类原本所依存的生物圈,变成了恐怖的死亡之刃,当数百只长着巨大而闪亮的牙齿的黑色异型怪物们出现在人类街道上,展现它们那口能够咬穿最坚固的巡航舰的太空合金板的牙齿时,人类的世界已经成为了这些生物的狩猎场所。 仅仅只有三天,一个拥有三千万人口的都市,在血光中成为了噩梦的序幕,从天空俯视那个死一般寂静的都市时,第一个看到的人因为太过于恐惧,而发疯;第二个人,虽然没有失去理智,却永远的被噩梦所困扰着…… 具有强大的破坏力、嗜血、食肉、能够自由的摄取银河中的游离能量、可以随意改变自己身体的部份外形、对人类的低级武器不恐惧、等等……一系列的报告夹带着无数血腥的屠杀血案被送到了人类的眼前。 而这些报告的后面所附加的对这些异型怪物的研究结果上却触目惊心的写着:异型的原变种多数为突然变异的生物,其原型皆为普通的生物,其中包括猫、老鼠、狗、猪、马、牛……等等常见的生物,其变异的原因可能是源自人类其祖先的基因改造所产生的不可预见的后遗症之一,这种变异不是正常的,且症状多为群发性、突然性变异。 于是刚刚还在庆祝自己从无法在地球生存的恐惧里挣脱的人类,才发现愚蠢的自己给脆弱的自己制造了一个更加恐怖的噩梦。 这个噩梦从此走进了人类的生命之中,成为人类恐惧的一部份。 虽然经过了500年的对峙,拥有智慧的人类已经找到了制服、控制、甚至于杀死那些恐怖异型生物的方式,而罗丹斯的研究者们,更是发明了一种能够侦测出生物体内是否含有变异基因的技术,并且制造了一种名为“制衡之环”的抑制器,被安置上这种抑制器的生物,可以被人类加以利用,成为一种全新的致使的新型生物武器,但是为此,罗丹斯偿付的代价却是前后五代科学家的全部精力,数十万生命的消逝以及三个自由行星的彻底毁灭。 “如果说这就是命运,那么也许在人们未知的世界里真的有眼睛在注视这个混乱的世界,因为人类太过于无知和愚蠢,所以奇美拉才会被送到这个世界里来,见证着人类的恐惧……” 1325年由罗丹斯联合公国内全银河最大的出版商发行出版的著名人类学博士李毅天的成名作《天眼》一书中,这位人类学博士第一次用“奇美拉”这个美丽的名称称呼那些嗜血的异型生命,从此“奇美拉”就成为了这个噩梦的正式名称。 “奇美拉”用古老的地球语翻译的话,就是“神之天平”,也许在李毅天的眼中,无可救药的人类需要得到救赎的唯一途径就是找到可以制衡、并不断的警告本身愚昧的东西。而奇美拉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年轻的副官怎么也无法想像,那个据说能够轻易毁灭一个都市的生物居然曾经被自己抱在怀中肆意的抚摸,当初年轻的副官在学校观看那一幕幕数百年前恐怖的惨剧遗照时,不只一次因为无法忍受那些真实的过分的照片里所展现的血淋淋的事实,在厕所里呕吐不止。 但是他更不敢相信,居然真有人能够把那么恐怖的生物当作宠物蓄养,而蓄养这个恐怖生物的人,居然还是一个传闻中的酒鬼、色鬼、懒鬼以及笨蛋为一身的颓废男子。 不过瞬间,一种了然却在年轻的副官的心底出现,难怪燕家会放心的让自己的本家子弟在鱼龙混杂的地方随便行走,甚至连保镖都不带一个,原本并非是因为燕家的人放弃了这个男子,而是因为这个男子身边有着更加确实的担保者,虽然说起来有些荒谬,但是事实是,一个低级的奇美拉,就足以对十个以上训练有素的军人产生致命的威胁,何况等级高达s级的奇美拉呢…… “这个项圈就是罗丹斯研究出来的成果,能够压抑奇美拉力量的‘制衡之环’……用不着担心,只要这个东西不掉,这个爱撒娇的家伙,就和一只普通的猫咪一样……” 大使在副官震惊的目光里,将被称不奇美拉的生物放在自己的脸庞边蹭了蹭,耳际立刻传来副官压抑的惊喘。 小心的透过猫咪柔顺白毛的缝隙,将那位正经八百的副官难得的变脸模样收入眼底时,大使先生心情突然变得大好起来,一个非常缺德的想法忍不住闪过脑海:如果能够经常让这个枯燥乏味的只知道工作的家伙变脸的话,也许这次意外的出访会比自己预料中要有趣的多的多了。自己的大哥,果然体贴的很,知道怎么让自己打发时间。 可惜大使先生的心里话没有办法让副官听到,否则的话,也许大使就能够有幸立刻看到某人抓狂的表情…… 罗丹斯的大使与他的副官的第一次比较长时间的接触虽然并没有太大的收获,除了副官阁下对继续代为喂养那只漂亮猫咪的事情严词拒绝之外,唯一有改变的是燕家浪荡的六少爷在副官心底的份量突然重了几分。 当然这所谓的几分重量,多是出自那只漂亮的奇美拉,年轻的副官虽然对自己顶头上司的评价上多加了一个小小的问号,但是这并不代表继续被要求处理那些繁琐事宜的越职副官会对上司的评价有什么根本的转变。充其量不过就是:以后如果遇上危险的话,至少我们的巡航舰上还有一只没有人知道的奇美拉,这样安全系数最少提高了十个以上的百分点。 这自然不能责怪副官的无情,其实只要是坐在敖岩如今这个位置上的人恐怕大部份会这么想,至于那一小部份人,想着的只怕就是万一遇上危险的话,是不是先投降了再说。 这都得托不良大使整天醉生梦死的福,一些极机密的文件都被副官敖岩无可奈何的包揽了下来,虽然平时事务繁忙的让敖岩恨不能把自己一劈为二,好应付那些琐碎的大小事件,但也许是天生的劳碌命,当敖岩完结了手头的工作后休息时,那些机密文件里所传达的消息和各种事情纷至沓来,看似杂乱无章,却让敖岩隐隐觉察出某些不对劲的苗头。 敖岩或许不是一个名利心很重的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政治触觉迟钝,相反在敖岩的逻辑中,保持自己在待人处事方面的平衡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敏锐的观察力以及圆滑的手段。 一个在公家工作的职员,要犯错误恐怕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就算你真的能够做到什么事情都不错,只要有人暗中动动手脚,要你出错可以说是相当简单的事情。而敖岩在自己原先的小小职位上,能够保持三年不错事的记录,其实不难看出敖岩的谨慎和敏锐。 所以,当那些原本只能由大使处理的文件被敖岩看过之后敖岩几乎是本能的告诉自己,这次出访西摹帝国恐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几年前,因为罗丹斯的外交失误,造成了西摹帝国正面交锋,并以罗丹斯损失三个自由行星的控制权以及三个正规舰队的覆亡作为战争最后的结局,为此罗丹斯国内敌视西摹帝国的情况相当严重,特别是至今把持着长老会四个席位的霍家族长更是对亚特皇帝恨之入骨,相信西摹帝国方面也应该有同样的情况。 而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西摹帝国的皇帝突然亲自来信邀请,先不论那个所谓的敕封大典的背后隐藏着怎样的阴谋,光是这个行为的本身,就足以让人觉得太过于贸然,完全背离了那位皇帝陛下的一贯作风,而更可疑的是,作为限不能亲自咬亚特皇帝几口的霍家族长居然会回应西摹皇帝的邀请,而且还派出一个糟糕的、臭名昭著的颓废青年作为此行的大使。 这说明什么? 这只能说明,霍家族长要么和那位亚特皇帝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协定,否则就是打算用借刀杀人计。每每想到这里,敖岩就觉得自己的背脊发凉,坐在偌大的巡航舰上,敖岩竟然连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处理整个船舰的所有事务的缘故,敖岩可能是全舰上少数几个知道“阿努比史号”巡航舰其实只是一个空壳的真相的人。 第60章 而这一点,更是大大的加重了敖岩的不安。 按照国际公认的外交互访条例,每个访问使团,除非是事先有两国间明示的许可,否则外交使团最多只能驱使一艘大型巡航舰,而不能随行更多的舰只护航,而本次出访西摹帝国,罗丹斯的长老会一致决定启用在军部情报部门服役的“阿努比史号”作为外交专用舰。 虽然这艘巨大的巡航舰在这之前一直是情报部门的重要一员,其原本所搭载的银河雷达导向系统和反声纳探测系统,一直是情报部门的重中之重,但是也正是因为搭载了这两个系统的缘故,整个“阿努比史号”巡航舰上的正规火力配备不到正常巡航舰的百分之二十三。 而且由于本次任务是在于外交出访,军部以“不在外交船舰上配备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由,拒绝向“阿努比史号”提供任何30吨级以上的核能源电子攻击设备,当两大系统被从“阿努比史号”上卸下的同时,这艘巡航舰就已经完全失去了应有的实力,甚至连最起码的自保能力都有了问题。 “虚弱的白面包子。”这是跟随“阿努比史号”同时出发的机械师们对本舰的形容,乘坐着这么一艘空有其表,却没有任何内涵的巡航舰,也难怪敖岩的安全感全无了。 其实从出发到现在,年轻的敖岩副官一直都在默默的祈祷,希望这次航行不要遇上任何危险,最好是连漂浮的太空垃圾也不要遇上才好。 不过,敖岩副官的祈祷显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在进入西摹帝国星空范围内不到30个太空时间。“阿努比史号”上的雷达系统就忠实地显现出十多艘中型攻击舰艇的标示符号。 “报告,雷达上出现电子诱导……” 雷达兵的声音出现在指挥舱的时候,敖岩的心猛地一沉。 电子诱导是人类进入银河战争时期就开始启用的最古老的宣战方式,就像是骑士决斗前,互相往对方面前丢手套一样,电子诱导的释放所代表的就是对方表示随时会开火的意图。 “该死的!” 敖岩低咒了一句,越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冷汗几乎是在第一时间遍布了敖岩的整个后背。 “全舰一级警备,所有人员立刻回归岗位……” 敖岩打开通讯开关,以一种相对平稳的口气向下传达着一系列的布置命令。 “雷达室,放出电子诱饵和雷达浮标,确定了对方身份和船舰型号后立刻报告……” “通讯兵,随时向大使馆通报目前状况……” “……” 虽然这是敖岩第一次遇上这种糟糕透顶的事情,接下来的更可能是敖岩连想都不曾想过的银河遭遇战,而且是糟糕的是,全文职的敖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将要面对的战斗,也许他可以圆滑的对付官场上的暗潮,但是面对着数十艘突然冒出来的战舰,敖岩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比较好。 不过有一点敖岩却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失去冷静。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按照程式,完成对整个巡航舰的紧急调配,至于其他的,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也许很不礼貌,但是此刻,敖岩副官已经把他的上司完全忘在脑后…… 雷达浮标的指挥塔的命令迅速的被释放了出去,虽然下命令的人仅仅只是“阿努比史号”上最高指挥者的副官,但也许是因为这位副官自从上任以来一直承担着整个巡航舰的所有事务,处理的方式可能不是最佳,不过至少比起那位被抛上舰的大使先生要让人信服的多,所以没有人在这个混乱的时候,去质疑某人是不是越权指挥。 不过大多数小巧的雷达浮标才刚刚进入自己侦测范围,就被无情的小弄镭射炮给轰的支离破碎,即使有几枚幸免于难的,也很难将完整的画面传达到主舰上的资讯回收系统上了。所以此刻呈现在敖岩副官面前的画面,仅仅只能是几幅模糊的攻击舰艇迅速移动的画面而已,除了能够确定对方的舰艇型号以及数量之外,似乎对辨别对方身份有相当的困难,这一点不但让准备战斗的机师们有破口大骂的欲望,也让站在指挥台上的年轻副官有那脑袋撞墙的欲望。 即便是最落后的巡航舰,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吧,甚至连对方的身份都不能辨别,这种该死的状况居然会出现在“阿努比史号”这艘曾经被誉为“罗丹斯的鹰眼”的巡航舰上,这不能不让人为之气结。 “对方有六艘攻击舰艇,没有发现巡航舰,重力配置舰,共计舰艇的装备火炮按照常规推算每艘至少三百门以上,大型中粒量子武器的装备可能是百分之七十以上……以我舰目前的装备和火力配置,和对方开战得胜几率不到百分之十六……” 情报官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情报的推算结论公布出来,不过这却让其他人的表情更为凝重。 “我们逃离战场的可能是多少?” 敖岩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和对方硬碰硬,在这种敌我力量明显吃亏的情况下,尽可能和回避正面交战才是最好的方法。 “百分之二十七。” 虽然比正面交战的机率高了一点,但这还是一个几乎相当于零的资料。 “百分之二十七吗?” 敖岩的眉头皱了一下,迅速的散开,虽然这个资料让人头痛,但是敖岩知道不能将之表现于外部的表情上。 “这里附近有没有可以登陆的行星,或者其他移动要塞?” “报告……三十万光年内没有任何可以降落的行星或者要塞,不过三十二万光年外有一个大型的陨石带……” 导航官的报告给了所有人一丝希望。 陨石带、曾经被人类称为死亡地带。 因为,在空气摩擦密度超过百分之十八以上的陨石地带中,小型陨石之间会产生一种共鸣现象,这种共鸣能够轻易穿过人类所设计的声纳防震系统,而且还能造成飞行雷达座标偏移,导航系统暂时性失灵等等暂时性的影响。 不过对于大型的巡航舰来说,陨石带可以说历来就是一个特殊的救命场所。 因为大型的巡航舰本身具备最基本的抗能源共振系统,这是至今为止,唯一的一种可以让舰艇在陨石的撞击中勉强存活下来的设备,而且因为巡航舰的舰艇巨大,多有搭载大型危险性武器,为了稳定舰内的震荡指数以及防御力,巡航舰的外表装甲板至少都有由最坚固的粒钛核子合金制作而成的钢板包裹,而且最少也要一百四十层以上。 强而有力的防御力量,再加上强大的攻击性武器,这才使得巡航舰成为一支舰队中最强的中坚力量,同时这也让巡航舰在最危急的时刻有了最有力的救命稻草。 在银河战争史的初期开始的战役中,多有这样的记载:xx巡航舰在危机的时刻毅然开足马力闯入xx陨石带,藉由陨石形成的天然防御屏障,在危亡时刻拖延了对手的进攻,等到了救援的到来……等等类似的文字。 不过时至今日的银河战争中,一般不会有交战双方选择在有陨石带的地方交战的了,而且巡航舰出航一般都会有其他相关的护航舰队,很少再有需要巡航舰自己逃进陨石带当小陨石的靶子了──不管怎么说,庞大的巡航舰贸然进入陨石带总是相当危险的,虽然说有强大的防御力量保护,但是巡航舰在陨石带里被某块不长眼的陨石砸破了动力炉附近的装甲板,造成动力炉直接被强力撞击而爆炸的支离破碎的新闻还是时有发生的。 “看来,还是到那个陨石带里去躲一下比较好的样子……副官阁下你看呢?” 指挥台上专用的通讯器里传来某个人的声音时,敖岩甚至有着瞬间的困惑对方的身份,倒是对方称呼自己的官衔,才让代职的副官想起某个重要的问题。 “大使阁下,你可以亲自指挥了?” 这不是带头怀疑的询问,至少从燕翼鸿接受到的声音里可以清晰地听出副官阁下有丢包袱的打算。 “不、不,现在是紧急事件,大家都已经习惯听从你的命令,我还是暂时不要插嘴比较好,不过亲爱的副官,你认为我们该不该躲进陨石带呢?” 对于升官的问题,敖岩并没有立刻的回答,其实这个问题也是敖岩心里所考虑的重点中的重点。 的确,现在进入陨石带的话,或许他们能够凭藉“阿努比史号”暂时的脱离被攻击的危机,但是这仅仅是暂时的,不管“阿努比史号”的防御力量有多强,进入陨石带也只能维持一定的时间,在这一定的时间内,如果没有救援到来的话,他们面对的依旧是被攻击的危险,而且一旦进入了陨石带,敌人只要锁定巡航舰,然后在陨石带的周边优哉游哉的等着巡航舰因为能源用尽,却离不开陨石带,最后被陨石击碎,他们连打都不必了。 而要这么做的前提,就是没有救援…… 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了敖岩的思考,指挥台上的电脑显示被攻击的标示的同时,防御官急促的汇报声也响了起来: “报告,对方向我开火,数弹击中后甲舱板,第三整备仓起火……” “立刻灭火,所有防御系统全部打开,全舰迅速后退,能量折叠跳跃系统全开,目标三十二万光年外的陨石带附近,注意,先不要进入……” 等不及敖岩细想,目前的状况除了往陨石带去,就只剩下挨打了,不过敖岩还是谨慎的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至少他没有一头钻进陨石带里。 对于这位没有上过战场,甚至没有接受过正统军事教育的副官而言,这当然纯粹是谨慎性格下的下意识反应,不过这个处理的方式,却让另一个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人感到非常的赞赏。 第61章 “大使阁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敖岩感受到巡航舰轻微的有规律的震动,看来技师们正在运作跳跃系统。 “你问我,我问谁去?” 回答副官的问题时,燕翼鸿特地多加了几分调侃的味道,当然这立刻换来副官的抗议。 “阁下,我是文职官员,即使现在转职为军事,但是我可是从业没有打过仗啊!” 敖岩对着通讯器认真的抱怨,反正这个频道是专用的,除了对话中的人,是没有人可以窃听的,所以敖岩也不在意给自己泄底。 “那么副官阁下,我可以非常严正的申明,我除了能够一口气喝掉十二瓶最烈的爱契特酒、一个晚上和三个美人厮混、熟睡四天四夜不吃不喝不上厕所之外,绝对没有指挥战斗的本事。我连我们燕家的保镖团都指挥不了,何况是一艘战舰!” 既然副官都不介意自暴其短,那么作为上司,自然了不能夸夸其谈,大使先生一边摸着身边慵懒的伸着懒腰的宝贝猫咪,一边心安理得的申明着让人生气的东西。 冷静…… 一定要冷静…… 现在不是和自己上司吵架的时候…… 敖岩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理智的冷静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了,被攻击的危险、复杂的状况、不负责任的上司等等的一切,都让敖岩有抓狂的欲望。 狠狠的关上发声器,敖岩努力的吐吸着指挥台上异样炙热的空气,汗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浸湿了敖岩不算单薄的外套,浅蓝色的军服后背上一片刺目的深蓝,紧紧抓住指挥台边缘的双手青筋暴露,并且还在颤抖着,也许自己该庆幸的,至少这个指挥台是以阶梯的方式建造的,下面操作台前繁忙工作的其他人看不到自己现在窝囊的样子,否则恐怕众人不安的情绪上又会多蒙上一层阴影吧,敖岩苦笑着自嘲。 敖岩自认从来没有这么的狼狈过,即使当初在自己原来的部门,同时被数个上司“关注”的时候,敖岩都能够冷静自若的面对各种恶意的伤害,但是现在,敖岩却从心底深处感到了深沉的无力,这也许就是自己能力的界限,也是心理承受能力的界限吧。 敖岩是一个文职人员,虽然他从来不会蔑视现役的军人,但是也许是文职者天生的任性,军人在敖岩的眼中并不伟大,甚至在谈起那些名震宇宙的大将军时,敖岩也不太会给予过多的赞赏,将军在敖岩的眼中,其实和一般人没有很根本的区别。 指挥那些先进武器的操纵者们,将那些同样规格的太空战舰打落,在无数英雄的欢呼声中,留下一堆伤残者或者死者的遗孤、让他们这些不起眼的文职者跑前跑后的处理,敖岩不懂有什么值得他们骄傲的。 但是现在,当敖岩自己站在这个指挥者的位置上,亲自行使那些曾经被蔑视的指挥权的时候,敖岩才知道,这个肩负着整艘战舰内所有人生命安全的位置,是多么沉重。数百条生命被掌握在手中,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能造成的后果将是永远无法挽回的。 这一刻,敖岩第一次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年拒绝选修军事课程,甚至不惜放弃军事课程所带来的数个高学分,而特意的另选修其他两门无关紧要的学科。否则,现在自己至少能够知道危险可能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自己该怎么办…… 第二章遭遇在银河深处 大使的专用舱房里,燕家的浪荡子燕翼鸿躺在床上,手里则握着盛满了酒的水晶杯,而那只危险的奇美拉,则学着它的主人,悠闲的躺在枕头的一边,半眯着眼睛注视不远处的荧幕,那是和指挥舱的雷达投影相通的附设设备,在这个舱房里,大使可以轻松的和指挥舱里的人联系、对话,敖岩恐怕不知道,此刻自己有些狼狈的模样正如实地出现在燕翼鸿眼前的大型荧幕上。 燕翼鸿仰脖喝下杯中红色的液体,感受着辛辣滑过喉头,在身体内点燃灼热的火焰,给空荡荡的身体带去一点点的活力。 自己的能力是不是到了尽头?想必他那个万事忍耐为先的副官一定会这么想吧,也只有太过于住址的人才会这么想,这种人如果在政府里,一定是个非常耐磨的脚色,而且假以时日一定会成为一个会办事的利害人物的,就和自己兄长身边的那些财政部的精英一样。 不过,让这样的人到战舰来,而且还是目前这种暗潮汹涌的战舰,只能是让他短命好几年而已。 战场啊,可不是一个可以儿戏、可以后悔的地方。 “喵……” 一边的猫咪突然转身跳到了燕翼鸿的胸前,愉快的摩擦着燕翼鸿的下巴,也许那些很久没有刮过的胡子摩擦起来比较舒服吧。燕翼鸿有些哭笑不得的拍拍宠物的脑袋,看来自己真的把这个小家伙宠坏了,居然敢把自己的胡子当成刷毛机。 “乖点,宝贝,也许今天会需要你上场表演呢……” 燕翼鸿嘴角露出一个相当古怪的笑容。 “你也算是我必要的杀手锏之一了……” “喵……” 似乎听懂了燕翼鸿的话语,猫咪抬起头,双色的眸子静静的注视了主人颓废的外貌一眼,明亮的猫眼中,不可思议的闪过某种光泽。 “不过,这之前就要看那个敢抱着你的副官,究竟能不能挨过这一关……不要再蹭了,我的胡子都是你的毛了……” “阁下,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作为“阿努比史号”巡航舰上最高级的军事指挥员,方囿庭非常聪明的省略了阁下之前的职位称呼,毕竟由一个副官指挥一艘巡航舰,怎么看都是一种越权的行为,虽然让一个没有打过仗,甚至连基本军事教育可能都没有接受过的花瓶阶级人物来指挥自己,的确有点不舒服,但是方囿庭却很明白这位年轻的副官正在努力的挽救眼前的危机。 其实当不明战舰出现的时候,方囿庭的心就提到了嗓子跟,说到战斗,他并不恐惧,身经百战的他即使是面对那只有百分之十六的正面交锋的预测结果,依然不会退缩,无数场战争告诉他,资料并不是重要的,战争不是资料的游戏,而是人类智慧的碰撞,无数名垂青史的战斗,都是突破了资料的界限创造的。 但是眼前并不是一个战斗的好机会。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身份无法确认,尽管是对方先提出交战警告,但是对方或许是正在追击犯人的西摹帝国的舰队、也或许可能是正在执行任务的其他人,在没有完全确定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贸然的接受并战斗的话,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 不过这种傻子倒也是不少,战争史上这样的情况比比皆是,特别是那些不在其位、不谋其职的人,特别喜欢这么做,而且多是那些不明白战争常识的文职才会做的事情,但是当年轻的副官在巡航舰受到第一次攻击的时候所下达的命令让方囿庭放心了不少,看来这个副官还算是个相当聪明的人,所以方囿庭在第一时间打消了原本“拒绝执行副官下达的命令”的决定。 不过眼前的危机并没有因为副官的命令而结束,看着雷达上显示出的明显的对方紧追不舍的标示,方囿庭不明白为什么副官到了陨石带却不肯进入。 “向对方发出身份宣告,尽可能努力确认对方身份,通讯兵给我把所有求救频道打开,侵入你能够侵入的所有通讯电子频道,向外求救,一旦确定对方的身份,就立刻往外传送……” 敖岩宣布着进一步的命令,不过这个命令的后面半句却是在专用舱房里享受美酒的大使先生特地交待的。 “为什么这么做?” 敖岩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求救是正常的,但是干嘛把对方的身份急急地宣告出去? “你确定那边的战舰里没有霍家老头子的人吗?如果他们在陨石带里弄点浮雷或者其它小玩意儿之类的东西在的话……” 大使在笑,但是那笑声却让敖岩打了个冷颤。 一石二鸟,这是敖岩第一反应,看来自己的猜测和担心可能并没有错…… 不同于敖岩的恍然,燕翼鸿几乎是在看到对方攻击的第一时间,就大约猜出了某些可能。 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杯子,燕翼鸿的嘴角露出一个充满了嘲讽的笑容,他一直在奇怪为什么霍家的老东西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看来那个老头子的耐性比起自己来要好上一点嘛。 “和我一起来出访,真是副官阁下的不幸啊!” 不过下一秒钟…… “我是铁钩舰队的指挥官,前面的巡航舰听着,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陨石带里我早就放了浮雷,你们进去就是自找死路,听话的就立刻关上动力炉,乖乖把你们的钱财都交出来吧,我保证不会要你们的小命的,否则的话……呵呵呵呵呵呵……” 当狂妄的声音透过数码传输送入“阿努比史号”的播音系统的时候,全舰上的第一个人都有些发傻,年轻的副官更是整个愣在了指挥台前。 噗……舱房里的燕翼鸿刚入口的美酒,瞬间全部喷了出来,还被呛得直咳嗽,但是即使如此他不是吃惊的瞪大着眼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听错了话? 不会吧,预计了半天的敌人居然是太空海盗? 而太空海盗居然会嚣张到正大光明的宣称打劫,而且还是打劫一个国家的外交航舰? 该不是真有人吃错了药吧? 这一刻,指挥室里的副官和专用舱里的大使,几乎同时想着同样的一个问题…… 只不过危机的性质,似乎已经走样了…… “老大,对方回应了,他们说他们愿意交出所有的钱,不过他们似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捣弄着通讯器的秃头老六好不容易才弄清楚这台该死的通讯器的用法,这是什么玩意,明明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非要又开这个又关那个的,弄得复杂无比,也不知道那些罗丹斯的白痴们究竟是怎么弄懂的。 第62章 “听他们狗屁,若非他们的船上有好东西的话,为什么罗丹斯的那帮白痴会傻乎乎的托安东尼那个军火商帮他们准备这几艘舰艇?肯定是因为罗丹斯想从这艘巡航舰上弄些什么特殊值钱的东西。” 身为老大,墨森克本人的名气在行内可以说是相当旺的,当然最出名的还是墨森克不怕死、什么事情都敢做的非常胆量,否则的话,那个在星系之中秘密经营军火生意的安东尼,也不会破坏行规,将这次罗丹斯特地要求他准备的攻击舰艇的事情泄漏给墨森克听。 “这个银河,敢明目张胆的抢巡航舰的人,恐怕也只有墨森克你本人了。我这次接的生意是大票买卖,但是做我们这一行的,越大票的买卖,越是有问题,相信对方订这些船,绝对不是干小事情……” 数天前安东尼拿着一堆资料找到了正为钱发愁的墨森克,自从半年前自己的小舰队被西摹帝国的边防军给砸了之后,墨森克和他的手下虽然勉强逃过一死,但是抢劫专用的飞艇却损失的差不多,害得他最近只能窝在家里吃老本。 安东尼的行动,对于墨森克而言,自然是雪中送炭的举动,而安东尼更是许诺,一旦墨森克把对方收拾之后,不再索回那些攻击艇。这可是最让墨森克动心的事情,毕竟一群习惯了抢劫的太空海盗,没有了飞艇实在是一件很不爽的事情。 于是在安东尼向对方买家交货完成之后,躲在一边的墨森克和他的手下立刻像一群饥饿了许久的狼崽子一样,从潜伏的黑暗中冲了出来,不但将那些准备上飞艇的家伙干了个精光,而且还弄到了一份意义不明的攻击计划书。 也许是因为这份计划书的内容隐涩了一点,也可能是因为墨森克和他的兄弟们没有受过太好的文化教育,反正计划书的正确内容,墨森克没有搞懂,但是那个周密的伏击计划刺激了墨森克。凭着太空海盗的直觉,墨森克却嗅到了财宝的味道,在墨森克的眼中,花费如此大的力气攻击一艘巡航舰,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巡航舰里有什么特殊的宝贝在。估计安东尼那个向自己泄露秘密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特殊的宝贝吧。 “老大,对方关上动力炉,打开连机舱了……” 秃头老六确定了来自巡航舰的回复之后一脸兴奋的嚷嚷着。 “好!除了控制武器的兄弟之外,其他人都上巡航舰去,老规矩,只要顺眼的东西全拿走,如果对方不反抗的话,那么就饶了他们的狗命!” 墨森克一龇牙,露出满口的蛀牙,看来是吃糖吃多了。挥动着左手,明晃晃的铁钩在空中划了几道闪光,秃头老六吓得一缩脖子。 “老大,你小心点,你手里那玩意儿太利了,昨天你一划拉,就差点让拐子少了生儿子的家伙……” “去、去,一边去,不懂艺术的家伙。我这还不是为了给咱们这个队伍弄个新招牌,以前那个在边防军媾吃过亏的铁矿舰队现在自然不能用了,所以我才找了个更加有力的名──铁钩舰队!怎么样?不错吧,听说这可是以前在地球上最狂的海盗用的名,我就是最新的银河铁钩船长……” “原来这样啊,怪不得我想您什么时候连穿衣服的口味都改了,做衣服的袖子非要一个长一个短的,还拿着枪威胁人家裁缝帮你做着个眼罩……” 秃头老六一脸的恍然。 “废话,人家那个形象多威风,一只眼、一只手腕,怎么看怎么帅,你看我如今这打扮,连街上女人的回头次数都多了不少吧……哈哈哈哈哈哈!” 墨森克对于自己的新造型相当的自豪。 “走了,搜宝贝去……” 将横在左眼上的独眼龙眼罩往上挪了挪,让有点下滑的眼罩上镶嵌着的墨色玻璃片回归原位,拉了拉左手的衣袖,确定过长的袖子足以遮蔽握着铁钩把柄的左手,墨森克高兴的往通行通道跑去,秃头老六自然快步跟上自己的老大,心里羡慕着老大水准高超。 “铁钩果然比铁矿要值钱……” 秃头老六边走,边捉摸着这无厘头的问题。 迎接这位由铁矿荣升铁钩的太空海盗团的人,自然是一脸冷静的年轻副官阁下。 当然,在没有看到墨森克这位铁钩船长之前,敖岩已经存了拼死一战的心,虽然对方声称自己是太空海盗,但是敖岩却不怎么相信,毕竟眼前这个局面不太可能是太空海盗安排的,而且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哪个太空海盗这么大胆子居然抢劫巡航舰,而且还是外交用的巡航舰,如果没有准确的情报、对巡航舰内部武力配置、以及行使的航道相当熟悉的话,是根本做不到这样一步的,所以当对方说在陨石带已经放出浮雷的时候,敖岩就有决死的打算。 不过听说对方要求登艇时,敖岩心里倒有些得意,不管对方有什么念头,既然他们有胆子上巡航舰,那么至少给了自己一个报仇的机会,太空里的战斗不是他敖岩拿手的,但是在巡航舰里肉搏战的话,估计自己还能杀掉一两个当垫背的。 直到连接舱口的门打开,那位形象怪异、操着满嘴走音的银河通用语的铁钩船长出现在敖岩面前时,年轻的副官才真正有了死里逃生的感觉。 “你可以拿走所有你想要的东西……但是请不要伤害我们的船员。” 副官亲自上前缴械的行为,自然给铁钩队的各位打开了方便之门,于是原本整洁、严肃、美观的“阿努比史号”巡航舰,接受了它自出航以来,最为可怕的浩劫,每一个舱房都被最迅速的扫荡过,任何一件可以拿走的东西都被毫不客气的卷走,甚至连军官们身上闪烁着光泽的军徽、军衔都难逃魔爪。 不过,当铁钩队的某位成员兴冲冲的提着一只宠物箱子出现在指挥舱的时候,副官的脸色瞬间变了。 “老大,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啊,居然是猫!太捧了,哈哈哈,好小子,回头老大我请你喝酒……” 墨森克兴奋的连左手的衣袖下露出自己的左手都没有发现,那高兴的表情,让“阿努比史号”上的船员感到异样的奇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而已,值得吗? “老大,这回大姐一定会嫁给你了,再也不会把你赶出门了……” 某个兴高采烈的猥琐男子大声的恭贺着,也让这只猫的真正的使用价值突显了出来,这当然引来不少细琐的笑声。 “对不起,这只猫不能给你。”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突然出现的索要猫咪的人,居然是他们那个年轻的副官。 “你说什么?” 墨森克的脸很快就沉了下来。 “我说……” 副官的声音瞬间消逝,一只大手紧紧的后住了副官的嘴巴,取而代之的是另一个声音。 “当然可以,这只猫归你所有了,当然我建议阁下在送猫的同时最好再给对方送一束漂亮的红色玫瑰花。” 当然,这个巡航舰上能够决定猫咪命运,并且如此放肆的堵住副官阁下嘴巴的人除了依旧一身酒气的大使本人之外,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了。 对于燕翼鸿的突然出现以及决定,敖岩当然不会立刻服从,毕竟这不是一般动物,而是一只具有可怕潜在力量的奇美拉,这可是比任何东西都来的重要的存在,但是文官和无赖之间的差距,却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被完整的展现了出来,即使副官阁下拼命的挣扎,但是孔武有力的酒鬼大使,还是很轻易的阻止了副官的冲动。 “你说的是啊……” 对于对方识时务的回答,墨森克立刻愉悦了起来,咧着一嘴的蛀牙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铁钩队的搜刮行动进行了将近二十分钟才结束,铁钩队的队员们抱着满怀的东西高兴的走回了自己的飞船,而铁钩船长墨森克在提着宠物篮离开的最后一刻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从怀里拿出一张破破烂烂的纸丢在了地上: “这是送给你们的礼物,也许你们会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的。” 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在那张充满搞笑意味的脸庞上时,让人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在这夸张的外表下所有的是一个完全不同于外表的内涵…… 送走了这群意外的访客后,后着副官嘴巴的大手才放下,当然几乎是立刻的,副官夹带着愤怒质问之音响彻了整个指挥舱。 “为什么要给他,那不是可以随便给人的东西!” 敖岩不明白,为什么燕翼鸿能够轻易的让别人带走奇美拉。 “只是一只猫而已……用不着激动的,他要就送给他好了。” 燕鸿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 燕翼鸿的样子如同火上浇油,让副官阁下原本就已经非常灼热的愤怒火焰突然高升十丈,因为长时间工作而充血的眼睛里闪烁着火焰的光芒,出人意料的猛然伸手,在一片惊呼声中一把抓住燕翼鸿的领口,将那张令自己生气的脸拖到眼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轻微的词语: “你再给我说一遍!” “那只是一只猫咪而已,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个……” 虽然在愤怒的最高峰,敖岩还是忍耐着没有说出那三个惊世骇俗的词。 “那是我骗你玩的……” 燕翼鸿嘴角露出一个相当夸张的笑容,似乎看到冷静的副官暴跳如雷的样子十分可笑。 不过周围的人却没有燕翼鸿那么轻松,看那个原本冷静的副官现在的这个模样,所有人都不会怀疑,下一秒钟副官会不会抡起拳头一拳揍上大使阁下的脸上,虽然大家都不反对,甚至支持副官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混蛋。 第63章 不过意外的,敖岩并没有揍人,仅仅是用充血的眼睛怒视了自己的上司那张笑脸数十秒钟之后,突然放开了双手,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装,然后向燕翼鸿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很抱歉,大使阁下,下官失礼了。” “呃……” 燕翼鸿被敖岩的行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连笑容都尴尬的凝结在脸上。 “舰上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大使阁下亲自处理,下官这就向国内汇报本次事件过程,结束之后,下官将在禁闭室里等待国内调查阁的处分到达。” 敖岩一并脚,转向往后舱的禁闭室走去,把所有人都晾在了指挥舱,大伙们都有些犯傻的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应付眼前的突发事件。 倒是燕翼鸿结束了最初的惊讶,苦笑着摇了摇头,从地上捡起那张铁钩墨森克留下的和废纸一样的东西,看了一眼后,随手塞进了口袋里。 “好了、好了……都不要发呆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燕翼鸿正试图让其他人返回岗位时,指挥舱外一阵的混乱,几个士兵大叫着跑了进来。 “不好了,副官昏倒了。” 能够昏倒在自己的岗位上,无疑是一件非常值得表彰的事情,但是敖岩却觉得非常的丢人。如果他真的是累倒的,那么或许他还有借口说自己操劳过度,可当医生笑咪咪的告诉自己不要太过于压抑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比疲劳更加容易对身体造成伤害的时候,敖岩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堂堂男子汉大丈夫,自认器量非同一般的自己,居然会被气昏,真是太丢人了。 特别是当那个气昏自己的罪魁祸首一脸好笑的样子来探视的时候,敖岩更有某种杀人的冲动。 “其实你不用生那么大的气,我想现在在罗丹斯里,有个人比你更加的生气。” 燕翼鸿从怀里拿出一张破烂的纸挥动了一下。 “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幸运的遇上太空海盗吗?” 敖岩认出那张就是那个自称为铁钩船长的家伙留下来的。燕翼鸿将那张破纸摊在桌上,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携带型的小酒瓶,拧开盖子,一股浓郁的酒香立刻充满了整个屋子,燕翼鸿将酒瓶口对准那张破烂的纸张洒了下去,在敖岩惊讶的目光下,那些原本写满了伏击计划的纸张上的字,渐渐的化开,变成一片模糊不清的蓝色污渍。 “你干嘛,这可是重要的……证据……” 敖岩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因为燕翼鸿将那张被酒精渗透了的纸张小心的举起时,屋子里的灯光透过浸湿的纸张,一行清晰的字迹显现了出来。 “老六,回头记得带点好东西来孝敬你老哥我,我可是帮你摆平了很多麻烦噢……” 一个刻着美丽条文的章印出现在字迹之下,那是连敖岩都非常熟悉的印章,代表着燕家最高权威者身份的印章。 “明白了吧,其实我们一路都在老哥的眼皮子底下,他才不会放心让我自己出来呢。” 燕翼鸿笑着,但是那笑容却让敖岩莫名感受到几分异样的味道。 “那么你是说,我们被抢劫也是在燕家族长的算计之中?” 敖岩皱了皱眉,那自己先前的担心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既然答应参加人家的典礼,却没有带任何东西去恭喜,这有点不近情理吧,万一传扬出去,罗丹斯的名声上恐怕又要加上‘吝啬’这个词了。” 燕翼鸿当然知道他的兄长肚子里有什么花花肠子。 “霍家的老头子原本是希望借着这个伏击计划,造成外交使团在西摹帝国遇险,所有人员遇害为借口,既能够以此当作向西摹帝国再度开战的理由,又能借着我的遇害,拖着燕家入浑水。有了掌握罗丹斯大部份经济力量的燕家的出手,他霍家进攻西摹帝国的把握可是多了太多。” “但是,他们为什么选择你当大使呢?” 敖岩没有很意外,毕竟这次出访,实在有些问题。 “因为如果我死了,是动不了燕家的根本的,也不会让我家老大觉得受到损失,需要严肃的调查……” 燕翼鸿耸了耸肩膀,一屁股坐到了敖岩的床上,“要知道,任何一个马赫特的居民都知道燕家的浪荡子老六是个糟糕的混蛋啊……呵呵呵呵。” “看来你很早就知道一切了嘛?” 敖岩的眼中闪过某些异样的光泽。 “那当然,你认为我会不知道吗?” 燕翼鸿的回答有些闪烁,也许这并非是真正的答案,不过这却是敖岩现在所需要的答案。 “太过于压抑自己的感情很伤身体的,怒伤肝、悲伤肺啊,现代人的身体很脆弱的,如果一直勉强自己压抑,不适当的发泄一下的话,会对精神和肉体产生很不好的副作用的。” 伸在被子里的手,轻轻摸着随身佩戴的小型枪械,医生的嘱咐言犹在耳,嘴角荡起一抹会心的笑容,让原本就不算难看的脸更多了几分英俊的影子。 “那你居然还瞒着我,让我像傻瓜一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还要帮你处理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 随着低语逐渐上抬的音量,以及越来越灿烂的笑容,燕翼鸿就算再傻也知道苗头不对,但是等不及他有所反应,只见那个原本老实的、负责的、任劳任怨的年轻副官猛然从被子里拽出枪枝,笑着向自己猛然开火。 先是一个鹞子翻身、接着是蚂蚁上树、再加上漂亮到没有形象的懒驴打滚,罗丹斯联合公国的燕翼鸿大使阁下就这样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副官的休息室。 而望着满屋子的弹孔,年轻的副官终于找回了最初的冷静,而且心情也好了许多,十个小时后,精神焕发的副官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倒是那位大使先生却不得不也回到自己的床上,由于懒驴打滚的姿势走样,在翻过门框的时候这位大使闪到了自己的腰。 这样至少那位副官还能被自己继续压榨一段时间吧──大使先生有些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自我安慰,不过才抬头,就能看到那几瓶被故意倒空了的酒瓶,以及一旁飘着酒香味的垃圾桶,大使先生实在忍不住,叹息出声。 而正当罗丹斯的大使为了自己的腰和副官叹息的同时,在距离他2038万光年之外,同样有人在叹息,当然其中不仅仅只有叹息,更多的是愤怒的跺脚声。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的指挥官,毫不负责任的,丢下一堆的混乱逃走了。 第三章幕僚官的第一张皇牌 四十七舰队的此次前往西摹帝国的行程预计是十天左右,所以在没有启程之前,四十七舰队的队员们就充分的安排好了未来的这十天免费的假期,有点文化气息的,自然会选择弄些书看看,放松一下精神,不过四十七舰队上能够算得上是有文化气息的人用手指头掰就足够了,连脚指头都不必借用,所以更多没有文化修养的家伙们,本能的选择用美酒犒赏自己。 对此决定,任远倒也没有任何意见,只是坚持国家拨的专用款,绝对不以能用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件上,所以全部的酒精制品都必须自己掏腰包。 任远的决定,让四十七舰队的官兵再一次的认清了指挥官吝啬贪财的本色,不过好在四十七舰队的“后备金库”强大无比,在消费了将近一百多万的酒精制品之后,那些财单被毫不留情的划进了联邦金库的“合理开支栏”。 而接下来的日子里,四十七舰队自然沦为醉生梦死的场所,浓重的酒臭味弥漫在整个舰队上,甚至连驾驶舱也难逃一劫,要不是太空舰队的驾驶多由电脑导航,恐怕此刻四十七舰队已经发生了n平方的互相撞击事件了。 更加出人意料的是,任远居然也成了醉生梦死中的一员,虽然他仅仅是被西多上尉强灌了一瓶普通不算浓烈的布朗酒。 显然这个能够将其他有耍的团团转的少年,并没有和其能力相当的酒量,这无疑将成为他身上最大的弱点也是致命伤。发现这一点的卡尔上尉和劳伦期上尉,自然乐得看好戏,毕竟他们被任远耍的够久了,能够抓到一点小把柄,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不过,很快卡尔上尉他们就发现他们年轻的指挥官虽然酒力不好,但也没有他的表现出来的这么糟糕,之所以特意的表现出这个假弱点,完全是为了让他们放松对这们指挥官的注意力,所以,当四十七舰队停泊在距离西摹帝国帝都附近的小型太空行星上的航空港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他们的指挥官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无疑是一个非常丢人的现象,一个舰队在航行中,居然能够把自己的指挥官给搞丢了,这还不是全部的,最让四十七舰队的成员无法想象的是,本来堆积在少校的舱房里的现金都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在指挥室里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卡尔上尉发现了他们的指挥官阁下留给所有人的一份简单的辞职信。 “下官自觉不能继续胜任军队的指挥官一职,且服役时间已经完成,故就此申请辞去四十七舰队一职……” 最让人受不了的,自然还是指挥官阁下在这封辞职信的下面的批覆。 “本人谨以四十七舰队最高军衔者批准四十七舰队指挥官,任远少校于银河纪1489年11月16日凌晨结束服役时间。——审批者四十七舰队少校任远淤1489年11月15日” 这个爱钻空子的小子,居然拿联邦军队服役管制条例开涮,这让卡尔上尉也不得不佩服。 第64章 按照联邦政府军部制定的《战时联邦军队服役管制条例》,一个出航的部队的最高指挥官有权批准服役到期的下级士兵复员成普通公民;同时该条款还规定,虽然联邦政府的军人服役基本年限为十八年,但是只要参加过的战役长达三年以上的,就可以在战役结束前提出复员申请,由战舰的指挥官批准。 本次出访西摹帝国的舰队就只是四十七舰队,换名话说,任远本人就是最高指挥官,他给自己的辞职信上批覆获准复员,并且还刻意写上复员时间和批覆时间的差别,摆明了是想甩手不干了;而任远虽然参加战斗不过几天的时间,而且也没有放过一枪一炮,但是他的参加的的的确确是一场持续了五年的银河战斗,这一点漏洞是连军部也没得反对的。 “看来他故意要把我们都带到帝都来,果然是有目的的……”劳伦斯上尉面对眼前这一切已经气的没有任何发脾气的欲望了,仔细回头想想,任远的确是不做任何多余事情的小子,他劳师动众的目的果然并不是表面上所显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将一屋子的钱弄走的,但是无想可以肯定的是,这位指挥官应该是在上一个行星进行补给的时候离开的,否则要不惊动我们离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看任远来这么一手,虽然就他个人而言的确很漂亮,不过留给四十七舰队,可不是弄丢指挥官这种一般的笑话,这种发生在出访其他国家的路途上的,带着明显的逃兵性质的行为简直是送给全联邦军队的最高耻辱。 “现在不是讨论任远那个混蛋的目的究竟是什和么,而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卡尔的手指不但敲打着桌面,四十七舰队的一切似乎又一次回到了西客达斯之战的最初那个生死的原点上,“我们已经在西摹帝国舰队的严密防守下了,要逃脱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指挥官就这么跑了,既使回到联邦,我们也难逃军事法庭的审判……” “要不要干脆现在就向国内通报任远的事情?” “不行,一旦消息走漏,西摹帝国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我们的指挥官的做法无疑是打了皇帝一个大嘴巴。” “对,而且我想国内肯定有人巴不得我们都变成太空垃圾呢,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不宣传才怪呢。” “那么怎么办?” “弃船逃跑怎么样?” “对阿,或者我们全体投降好了……” 很快,四十七舰队受他们那位指挥官的毒害有多深就显现在人们的眼前了。乱七八糟的提议中,甚至不乏前往西摹帝国的帝都进行突击扫荡的要求,简直把人家的帝都当做垃圾回收站了。 “你以为这里是西客达斯吗?”卡尔上尉哭笑不得的摇着头,”西客达斯要塞里面我们算是好远气,各方面的配合算是默契,再加上任远,我们才能从那个漩涡里脱身而出,你们以为这种远气会一直跟着你们吗?” “那么我们只有硬挺到底了。”墨以飞上尉长长的出了中气。 “你有什么法子?”所有人的目光转了过来。 “什么法子?”墨以飞望着卡尔有些惊讶的目光苦笑着,“既然四十七舰队注定离不开任远,那么我们只能制造一个假货了……” 西摹帝国效仿古代帝王所建造的庞大而华丽的宫殿之中,幽兰苑可以说是最美丽的景点之一了,各种从其他星球移植过来的最美丽的花朵都在这所豪华的大花园里一年四季竞相开放,姹紫嫣红的模样,即使是严寒飘雪的冬季也无法改变。 不过除了农药喷洒部分是人工作业之外,这所花园几乎纯出天然,连花园内的草坪都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修饰而被各种杂草所淹没,不过这也是皇帝陛下特意要求的,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思,人工移植已经让花朵失去了最初的美丽,接下来的生长,是让花朵凭着自己的意志去完成,那么至少它还能展现一点点属于花的尊严。 为了保持花儿的野性,皇帝陛下甚至不允许后宫的妃子进去摘取花朵装饰房间,只是自己在心情不错的时候会进去随意的逛逛,虽然很多国林花匠因此失去了在皇宫谋取一份清闲而收入颇高的工作,但是那些花儿也没有因此而枯萎,反倒是比平时长的更加的娇艳欲滴,当然也有不少来自宫廷的恐怖传闻源自这片荒草丛生的花园,其中不乏例如:“某位惹怒皇帝的妃子被埋在花园里当做了肥料”、“某个皇帝不喜欢的大臣被斩杀于花园喂了虫子”等等。 幽兰苑由此还得到“幽魂苑”的别称。 所以,当今天早晨议事时,西客达斯要塞战斗中被联邦军队宣布已经死亡的幕僚官南丁斐司出现在大殿上,并报告说,同样被宣布已经死亡的二皇子佛列特殿下也已经顺利逃出联邦的魔爪,只是暂时下落不明而已。 当既,皇帝陛下就要求这位死里逃生的幕僚官在议事结束之后,到幽兰苑去见他时,全大殿上的将军、大臣们纷纷用瞻仰遗容的方式瞅了南丁斐司半天。 倒是南丁斐司自己的感觉相当的良好,议事才结束,就自觉的走进了幽兰苑的大门。不过当他走进去之后,就发现有人比他更加早一步到达了。 望着眼前站在曾经是高级石板砌成,如今却被杂草淹没的青石小道上,双手放置在背后的男子背影,那一席华丽的“贵纱”在风中轻轻飘逸,虽然及肩的金发被风吹得有些零乱,但是依旧无法压抑一身高贵之气,掌握银河至高无上权利的帝王果然不凡,仅仅只是背影,但带给人的压力还是相当的强烈。 也许是自己在西客达斯之战中对这位皇帝的阴狠手段所留下的心理的阴影于今没有消除,否则的话,皇帝背影应该不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南丁斐司心里闪过一人抹苦笑,玩弄手段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阴影,如果不尽早克服的话,这总有一天会成为自己的死穴的。 南丁斐司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适合抛出手里为数不多的皇牌之一,但是他很清楚,如果不给自己找个比幕僚官更加强硬的心理防线的话,恐怕这场戏还没开演,就要在皇帝陛下面前穿帮了。 “真是一出相当糟糕的戏目啊,你说呢,南丁斐司?”皇帝陛下没有回头,只是沿着小迳迈步往庭院深处走去,南丁斐司迟疑了一下,跟了上去。 “陛下……您的意思?” “你还打算继续保持沈默吗?我在西达客斯里给了你那么多的提示,你还没有察觉到吗?”皇帝陛下 走到一株白色的花苞前顿住了脚步,但是他话语中的暗示,却让南丁斐司身形剧震,蓝色的睛里,闪过不可置信的惊讶。 “……” “看来你忽略了一些东西,对吧?”皇帝回头淡淡的自信的笑容染满了整个脸庞。 “立于诸皇子之间,远离诸多皇室纠葛,是臣必须遵循的法则,这也是臣进入决议会之前向所有决议会的主持长老们所宣告的誓言。”虽然这张皇牌已经毫无 作用,但是南丁斐司还是在皇帝陛下戳穿自己之前自动说出,免得等会儿更加难看。 “现在敢了?”皇帝挑了挑眉头,露出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转身继续往里走去。 南丁斐司很清楚,短短数分钟,仅仅几句话,自己的心理防线已经被压迫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自己倚重的秘密身份并没有发挥想像中的用途,反而成为皇帝打压自己的心理防线的利器,如果自己继续这种处于弱势的对抗情况的话,那么尽早结束会谈,或者让皇帝杀了自己会比较好。 决议会是西摹帝国皇家的禁忌之词,也是西摹帝国最后的家底之一。 这个仅仅只有五个成员的特殊单位,超脱于帝位的争夺各方之外,一边用旁观者的身份欣赏残酷的帝位争夺,一边悄悄的吸呐各方面的精英,作为帝国未来人事发展的后备力量,为西摹帝国打下结实的二线基础,虽然历代西摹帝国的皇帝都不欣赏决议会的做法,却没有人不佩服建立决议会的创始人的绝妙主张。 皇家的帝位争夺是残酷而无情的,各种势力相当或者不相当的彼此杀戳,犹如古时候的养蛊政策一般,最后能够当上皇位的,是最毒、最冷、最狠的人。 能够踩着别人的尸体走上宝座的人是王,不能走到最后的人,就只能成为王者脚下腐败的浮泥,这是皇室万年不变的铁则。这样做,虽然能够造就一个绝对的权威,但是在造就的过程中如果形成太多的破坏,那么这一切就显的没有什么意义,而决议会的存在就是为了预防出现这样的状况。 西摹帝国成立近千年来,决议会的确发挥了甚至超越它本身力量所及的能力,但这个强大的力量也成为了诸多皇位窥伺者们的目标。 不过没有任何一个皇子会去真的打决议会的主意,因为没有人能够让决议会改变它坚持了千年,牢固到近乎变态的规定,而最重要的是,没有一个皇子会在得到皇位之前得知决议会那五个成员的名单,而且一量得一帝位,决议会的五名成员就会立刻由新的成员代替,成 为下一届地位争夺者们眼中的迷团,甚至连皇帝本人也仅仅只能猜测是新一代的决议会成员是谁。 很无奈,南丁斐司正是这一代决议会的最后一个成员,而亚特皇帝显然也是近百年来,唯一一位可以猜到决议会成员的皇帝,这种事情出现的可能几乎是接近于零的存在。 如果说起先南丁斐司还在迟疑皇帝的话外之音,那么当皇帝陛下停留在那朵白色的阿尔贝提花苞前用那么敏感的词句刺探南丁斐司的时候,南丁斐司就知道自己认为决议会成员的这张皇牌已经失去效用,因为阿尔贝提花苞正是决议会的代表符号。 第65章 “呵呵……决议会啊,真是改不了的固执……”皇帝陛下潇洒的笑着,摇着头叹息那个固执的遵守古老教条的机构,“那么,南丁斐司,你能告诉我真正的事实吗?” “对于皇帝陛下的要求,只要不涉及帝位,臣无所不言。” “无所不言?好名词。那么请告诉我,我的儿子是不是打动了你呢?”皇帝陛下静静的转过身,一双和微笑表情截然不同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眸子紧紧地注视着眼前揣测不安的幕僚官,不容拒绝的问题里所隐藏着的是一种凌厉的杀意。 虽然感受到冰冷的杀气笼罩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南丁斐司还是强迫自己抬起头,毫不回避的注视着那双令人心寒的青蓝之眸,只是帖近衣服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悄悄握紧着。 “关于这个问题……” 灵巧的身体翻上墙头,避开那些所谓的精密仪器,黑暗中纤细的身影籍着庭院中的阴影,轻巧的穿越着复杂的走廊,如同一只优雅的行走于黑暗中而不会迷失方向的猫咪一般。 黑影突然停在了某个角落里,翻找了一下后,很快一张事先被藏在那里的金属条码裸露了出来。黑影在稀落的月光下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绕开附近的一班巡哨后,侧身翻进了对面的一间书房。 不知道这间书房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不进会堆积这么多的书,却不是因为喜欢学习,因为黑影在书架的某个角落里动了一动,书房的墙壁上,立刻无声无息的滑开一道黑黝黝的大门,黑影迈步走了进去,那道暗门静静地在黑影的身后合上,在合上的瞬间,一排小巧的脚灯在黑暗中亮起,好像一条闪烁着点点星光的成仙之路,往黑暗的深处延伸而去,光滑的墙壁,隐隐反射着点点光泽,看来这条路的四壁都是用金属浇筑而成的。 这条路似乎很长,而且还是一条盘旋着的下坡路,黑影走了快十多分钟,才看见一道金属大门出现在面前,门上似乎镶嵌着许多怪异形状的不知名矿石和凝固的液体般的水团,电子波在金属大门内流动着,散发出的七彩光泽从大门的无数缝隙里流出。 黑影迅速的在门边找到一个小暗格,在将那个金属条码输入之后,沉重的大门缓缓的向上抬起,一间间巨大的暗室牢房显出了模样,黑影迅速的在这些牢房里走动,希望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人。 “亲爱的罗霓佩洱,真是很久很久不见了啊……”一个油腔滑调的语气突然从转角处传来,让黑影顿了顿身体。 “是你吗?佛列特殿下?”黑影的声音意外的甜美,只是在甜美之中也同样有着不容忽视的力量。 “呵呵,你认为我们伟大的大殿下的秘密牢房有几个人有荣幸接受招待?” “那还是委屈殿下了,南丁斐司让我来救您出去……” “救我出去?那只狡猾的狐狸变性了吗?居然在把我揍昏了之后送给老大,现在居然还有脸说来救我……” “请不要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好不好?一个军事学院战斗系毕业的军人,居然会被战略系的幕僚官给打昏,你都没觉得丢脸吗?” “噢,亲爱的,你太会伤害我的脆弱感情了……”一连串带着明显调戏意图的话出现时,既使隔了许久没有听到,但是现在听起来还是让罗霓佩洱有挥拳直击的下意识反应,还好有栏杆给隔着。 不能说罗霓佩洱暴力成性,毕竟面对第一个胆敢在军舰上偷窃自己内衣,让自己在大家面前出丑,并在以后的岁月里,不断骚扰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家伙,能保持相对冷静就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再次见面的时候,阁下居然会面临这么凄惨的局面。”罗霓佩洱站在铁门前,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冷笑,虽然说门里面满身血迹、 一身伤痕、被半钉在墙上的男人是自己的主子,但是罗霓佩洱却没有立刻去解除主子痛苦的打算,反而因为佛列特刚才的话,站在一边开始说起风凉话来。 “这还不是我倒楣,让南丁斐司那个家伙当成了晋身的礼品,否则就我这个潇洒的皇子殿下怎么也已经泡上至少三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妹妹了。”肉体上的痛苦显然没影向到这位殿下的幽默神经,至少光从表面上看起来,估计再揍这个殿下几拳也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是么?那还真是不幸运,南丁斐司临走时对我说,如果救你,我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的教训你一下,顺带报一报以前积累下来的私,他是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罗霓佩洱笑着,美丽的容颜此刻看起来却如同复仇女神一般,让佛列特有某些不妙的预感。 “喂喂,我可是刚刚被揍过,现在还不能接受第二次摧残啊……”佛列特夸张的话语在一阵喷雾器的洒水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即便有刚强的意志挺过一认夜的刑求,但是面对最新式的迷雾剂,就算是再强的意志也得乖乖的回去睡大觉。 罗霓佩洱迅速的打开牢笼上的锁,走进牢房,将那些刑具从佛列特身上拆下来,然后以惊人的体力,一把背起佛列特,快速的消失在这个秘密的地下牢房里,原因却是南丁斐司不久前发来的机密短信上写着:救到,立刻离开。 果然,十几分钟后,大量手持武器的宪兵包围了大皇子罗迩理斯的宅院,并熟练的从罗迩理斯的书房里,找到一间地下的秘密牢房,牢房里散落的刑具上沾染的大量血迹说明不久前有人曾经被关押在这里,不过最令人讶异的是,当法医将地下牢房里的血迹化验之后得出来的结论却是这些血迹的拥有者是二皇子佛列特。 这几乎立刻成为了本星期最大的新闻。 不久前才因为“代父执政”的闹剧被皇帝陛下下令在自己官邸之中闭门思过的大皇子罗迩理斯,转眼又因为涉嫌谋害亲弟弟而被震怒中皇帝下令押入大牢,等候处决。 虽然罗迩理斯一再声称自己是被嫁祸的,但是皇家刑事厅突击缉拿了大皇子心腹要员,并从那些被大皇子安插在帝都防卫军中的心腹嘴里挖到了一宗更加惊人的案件——数天前,由大皇子控制的帝都防卫军,以及由三皇子控制的帝都禁卫军居然同时在科拉提地带狙击了从联邦军队的缉捕下死里逃生的佛列特二皇子,而且双方为此开火交战,三皇子的战舰因为不幸被击中动力炉而不得不撤离战斗,而在战斗中,二皇子被殃及身受重伤,当时找到二皇子的时候,二皇子已经因为头部受到重击而昏迷不醒了…… 一个皇室常见的兄弟相残的丑闻,却如同一个旋转不停的雪球,在短短的数天之内越滚越大,不但将帝都的名位皇子殿下都卷了进去,而且还将那些支援着皇子殿下各拥山头的大臣将军们也给抓的抓、捕的捕,在皇帝陛下一连处决了十个重臣之后,阴冷的凄惨之风飘扬在帝都的上空,给不久后的敕封大典蒙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人们开始担心,万一那位联邦的少校拒绝了皇帝的敕封的话,那么喜怒无常的皇帝,会不会因此再度起兵,在银河里卷起新的腥风血雨! “陛下,罗丹斯联合公国的大使先生已经致到达帝都附近的行星了……” “让他们在那里等着!” “陛下,那美提亚自治国的大使阁下已经到达了密特兰斯行星了……” “让他们等着!” “陛下,皇子殿下要求……” “全部让他们等着,不管是谁,就是西摹帝国的列祖列宗从皇陵里爬出来要见朕,也让他们给朕等着!” 从寝宫内传来的回答,已经明显的愤怒之音了,再不识相的待从也知道是乖乖闭嘴的时候了。 看来今天早晨西摹帝国的亚特皇帝陛下的脾气非常的不好。 当然,这只是门外人猜测,其实在夺厚重的门扉之内,却另有一番情景…… “朕该怎么办呢?” 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只手掌握着全银河四分之一权力的男人,此刻却站在卧室的床边一付愁眉不展的模样,若非服侍了皇帝陛下整整80多年,恐怕自己会因为皇帝的这句话而吓破了胆,丢掉了魂。因为这位权力庞大的皇帝总喜欢在杀人或者发动战争之前,说上这么一句反话,而“毁灭”则是这句反话的唯一答案。随侍在皇帝身边的侍从齐安在自己的心底轻语。 也许全天下,只有他这个从小就侍奉这位皇帝的侍从才知道,其实每年立秋的早晨,皇帝陛下都习惯在卧室的镜子前,瞅着自己在镜子里的样子,愁眉不展的来来上这么一句,当然,接着的自然是…… “你为什么要长得这么英俊呢,真是让朕烦恼啊……”皇帝拂开自己额前的黑发,一脸忧伤的问着镜子里的人,“每次出去朕要费上好大的力气才行啊。” 也许这位亚特皇帝在别人的眼中是残忍的、无情的、甚至是喷血的帝王,但是在齐安的心里,亚特皇帝可能是他所知道的,整个西摹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陛下了,呃,当然如此伟大的皇帝会有一点点小小的怪癖也是可以谅解的。比如每年立秋的这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皇帝陛下都会化妆成一个普通人,丢开一切繁琐的事情,溜到外面去逛逛——虽然根据齐安的了解,皇帝陛下常常逛来逛致去就会逛到帝都有名的红灯区去。 不过只要没有人发现,自然就没有关系,即便万一有人发现了,还有他这个最有能力的侍从帮忙解决就是了,好在这也不是党有的事情。 “齐安啊,你说朕这个模样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第66章 皇帝的问题出现的时候,齐安没有回答,而是非常尽职的把眼前的皇帝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最后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陛下的化妆功夫现在是越学越好了,连我几乎找不到什么破绽了。” 能够得到齐安的肯定,亚特自然是相当的高兴,因为齐安虽然名义上是自己的贴身侍从,但是很少有人知道,齐安还是一个在民间有着相当震慑力的一流杀手。被最会伪装的一流杀手称赞化妆技术高超,自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不过亚特皇帝不会忘记进去的那些年里,特别是自己刚刚开始学化妆术的时候,齐安一向能把自己的破绽批评的体无完肤。 “那么今天我是不是可以一个出去了?”其实这才是皇帝陛下努力学习化妆术的真正目的所在。 “您确定一个人可以出去?”齐安不明白皇帝为什么总是惦记着把身为保护者的自己给甩到一边的同时,偏偏忘了自己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而且他要前往的地方还是整个帝都最鱼龙混杂的红灯区。 “相信朕,朕绝对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皇帝高兴三个手指头对天发誓的样子,很难让人他和那个高高在上喜怒无常的皇帝联系在一起。 “嗯……好吧,不进请陛下带着‘朱灯’,这样属下就能随时了解陛下的安全了。” 虽然知道皇帝的此刻的所谓的誓言和谎言几乎是等同的存在,但是齐安还是非常勉强的接受了皇帝的要求,因为如果自己一昧的阻止的话,把这个皇帝逼急了,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反正到时候自己只要小心的跟在皇帝陛下身后,不让陛下发现,自然不会有问题了。 “好!”亚特皇帝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下了,反正只要能够自由自在的自己出宫去,对他而言就已经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了。 而看着皇帝那一脸的兴奋的模样,齐安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今天自己又要有的累了…… 第四章游荡银河的愿望 银河酒吧是红灯区里一间非常破旧,且狭小的酒吧。 虽然是一个看似非常宏伟的名字,但其实它的规模只有不到50坪,狭小的空间里除了一个小型吧台之外,就只有几把零散摆放着的桌椅各丢弃在角落里的板凳了。虽然这个小小的酒吧的老板总是声称自己是惨淡经营,但是由于坐落在红灯区内的酒吧,再怎么惨淡经营,其利润都会比一般地区的同类酒吧来的高。 当然这也是因为走在红灯区里的人,几乎都是酒鬼一族的兄弟,再加上一些阻街女郎常在这种不收额外费用的小酒吧里寻找自己的收入,所以上门生意自然不在少数。 每天入夜之后,这小小的空间里混杂着酒味、烟味、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女人身上的香水味、甚至于厕所的芳香剂的味道,各种浑浊的气体充满了狭小的50平方空间,而男人们下流的黄色笑话、喝醉后的胡言乱语、女人们挑逗的媚笑、和客人争讨渡夜资而发出怒吼、酒瓶撞击桌面的声音以及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声音,则在有些刺耳的重金属乐曲里营造出一个完全堕落的天堂。 而今天也不例外,虽然外面的世界正为了皇帝陛下兴致勃勃准备的敕封大典而忙乱着,听说被邀请的诸多主角们都已经到达了数十万光年外的防御行星上,只要皇帝陛下的旨意一下,很快帝都的居民们就能欣赏到往日那些只能在媒体上看到的各个行星国家的重要人物们了,不进这此对于整天流连在红灯区的人们来说,简直跟狗屁一样,还没有某个酒价上浮,召妓惹事的小道消息来的更加有料。 所以当凯推门进银河酒吧的时候,充斥在耳际的嗓音里,居然听不道任何一个和敕封大典有关系的内容,倒是某位皇妃前阵子爬墙被人发现,成了这里的特大头条。 “给我一杯华特尼!”一边大声对着吧台里的调酒师点着今天的第一杯酒,一边从吧台旁搬走了一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家伙,顺手丢在了墙角,给自己挪出了个位置。 凯才坐下,身后立刻传来一阵浓郁的劣质香水的味道,至于浓到什么程度,用比较客气一点的形容就是:没有任何一只昆虫敢靠近这个香味源头三公尺。 “嗨,帅哥,要不要和我干一炮?”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扭动着水蛇般的身体挨到了凯的周围,涂满艳丽口红的嘴唇故意凑到凯的耳边,吐着一串令人心痒痒的热气,毫不掩饰的询问着,而暴露的丰满胸部更是在凯的后背上跑着,挑逗的意味不言而喻。 凯的嘴角轻轻挑了一挑,对送上门的美味,自然没有轻易放过的意思,上下其手的挨挨碰碰,女人立刻大声呻吟了起来,原本就乌烟瘴气的空间里多了几分淫糜的味道,这立刻引来附近几多色鬼们捧场般的哨声和笑声。 “今天我可是来买醉的,回头要是我没有醉倒的话,记得来找我哦……”凯低声的在女人的耳旁说着,双手却不老实的在女人的胸前摸索了片刻,最后则在女人傲人双峰之中塞入100元帝国币。 女人大方的在凯的衣领上留下一道明显的口红印记,吃吃笑着,向凯飞了个媚眼后,扭动身体走向下一目标。 凯并不特别的好色。 其实刚才一连串的行为,是全银河的红灯区通行的某种默示的规则,不过也只有老手才能这么熟练的展示出来,凯豆腐、塞钱的动作是向隐伏在这里的各位黑白道的兄弟们显示,自己是个混迹酒场多年的真正酒鬼,并非是某个冒失的生手或者上门来找麻烦的笨蛋。而那个女人在凯身上留下的口红印其实是代表着一种认可,除非凯主动提出,否则酒吧里不会有第二个女人再上来缠上来,如果仔细的话,不难发现经常混迹酒吧的人,都能常常在身体的某个部位看到这样鲜明的口红印。 要知道,在这样一个鱼龙混杂的堕落天堂里,如果不以某种方式宣告自己的资历的话,那么就会被当成羊沽(冤大头),随之而来的自然少不了各位靠着羊沽生存的黑道兄弟们。 “华特尼!”吧台的调酒师将一杯冒着冷气的绿色调酒推到凯的眼前,盛满液体的高脚杯一路滑行,却没有洒出一滴酒,即使是能够充分的掌握推力度的人,也未必能够做的这么完美,看调酒师一杯一杯的往四处送去的轻松模样,就可见这位调酒师的调酒资历不浅。 看来红灯区果然是藏龙卧虎的宝地。凯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眯成了一条线,慢慢的喝着手中的酒。 “小子,把送上门的艳福往外推,太可惜了吧……”一个语气和口吻中带着太多猥亵味道的苍老声音透过混杂的声音传入凯的耳际时,一头苍苍的白发同时出现在凯的眼前,满脸的皱纹和一双浑浊的双眼,再加上那连皱纹都掩饰不了的下流的笑容充分的说明了“为老不尊”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凯瞟了眼这个突然坐到自己身边的老头子,轻轻的耸了耸肩:“我对用矽胶做成的人工胸部过敏……” 老头子愣了一下,回头眨动着昏恍的双眸望了一眼不远处又找到客头的女人,压低了声音问:“怎么可能?这里的女人听说只有她不是人工做的啊?”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个绝对是矽胶胸,我的皮肤对矽胶进敏,你看……”凯卷起袖子,果然手臂的皮肤上出现了一连串的红疹子。 “真***,我还以为是天然的呢,原来也是假的……”老头咕哝着上当,但却不敢大声就出来,毕竟他多少知道,那个女人的后台,极有可能就是坐在门边的那位一脸横肉的兄弟,只是他老脸上难以掩饰的上当的表情却惹得凯忍俊不止。 凯的笑容似乎让老头觉得有些伤颜面,匆忙叫了两杯生啤酒,将一杯推到了凯的面前。 “我请你……”老头子慷慨的说,虽然这杯啤酒只有不到30元的价格。 “为什么请我?”凯没有拒绝,却恶劣的将酒杯握在手里之后才问出这么一句。 “……算是谢你让我知道真相,以后不用上当吧……”老头子将脸隐在啤酒杯后,故意露出一只眼啃,向凯眨了眨,言下之意自然清楚明白。 “说的好。”凯的嘴角再度往上勾了一勾,向老头子举了举杯,仰脖一口气那杯生啤酒喝了下去。 凯的动作,顿时让老头子欣赏不已,两人都是单独来这里消磨时光的,所以也就有一句没有一句的说了起不。一老一少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也许因为都是在这种混杂的环境中对会的游刃有余,所以倒也谈的默契,对自己的身份似乎也没有了瞒的意思。 老头子自称海恩特,是帝都里某个家道落魄的贵族,而凯则来自国外,这闪受到老板的优待,被派遣出来公费旅游。 “现在能够用公费旅游的可大多数都是企业的业英啊,看你年纪不大,却这么被老板赏识也真是不简单,而且我看你对酒吧里的规矩相当的熟悉,想不到你这小鬼,倒是有几把刷子的样子……”海恩特喝着第二杯啤酒,话语里虽然有着明显的倚老卖老的感觉,但是说的倒也中肯。 不过凯却因为这句话,而笑出了声音,好半天才在海恩特满头雾水的注视下,凑到海恩特的耳朵边上小声的说:“其实我手里刚好抓到老板的小辫子,所以才弄到这趟旅行,我是已经不准备回去了……而且……说实话,我是第一次到红灯区来开眼界,而且还是第一次上酒吧……” “这怎么可能?” 第67章 海恩特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你骗人,你第一次进酒吧,怎么会对酒吧里的规矩这么熟悉?” “因为我有人教啊,本来这次和我一起出来旅游的家伙们都是混酒吧的超级老手,我自然都是从他们身上听来的,因为觉得听的不怎么爽,所以才特地改道溜出来实地体验一下啊……”凯的笑容相当的灿烂,也许是想起了那些为他提供酒吧情报的兄弟们,此刻想来正焦头烂额吧。 海恩特刚想说什么,但是一声推门的巨响,然后是一连串座椅倾倒,玻璃摔碎的声音,不但打断的酒吧里热闹的气氛,也让整个酒吧陷入了一片寂静,只有刺耳重金属乐曲的声音在室内回响。而识相的调音师也很快的将那些音响全部关上,并且顺便打开了酒吧正中间的一盏灯,原本昏暗的房间中心,突然亮了许多,这时候一地的狼藉里,一个少女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人们眼中,原本守在门口的满脸横肉的汉子则站在少女的不远处,而少女脸部惊恐的表情更是让人看得相当的清楚。 “小鬼头,你说你是第一次来酒吧对吧?”海恩特突然低声的问身边的凯,凯没有搭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可就有眼福了,看这个架势,恐怕过会儿就有群蜂乱舞的的场面让你长见识了……”海恩特笑着说,话中有话的提点着凯。 凯何尝不知道,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况,出现这么一个显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简直就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的。逼良为娼的古老戏码,早在人类懂得会么叫做情欲的时候,就已经出现。 这个戏码发展到现如今,除了那一套必要“从”或者“不从”的争执手续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改变,连闹剧的结果也依旧只有那可怜兮兮的两大种为:要么女人从此沦陷在黑暗之中,要么突然杀出一个超级蝙蝠侠,把人救走。 不过自从人类进入银河时代之后,就不怎么听说有蝙蝠侠这种人物了。 “……” “……” 果然,双方的对话都在意料之中,而且没有任何新意,无非就是横肉大汉设计让少女背上不合理的庞大债务,然后要挟少女成为他手下的小姐,少女不肯,于是被大汉关了起来,刚才少女想逃走,被发现,接着就上演了前面这样的一幕。 看着四周男人们满脸淫笑的兴奋表情,凯就是傻子也知道这个愚蠢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过对凯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看别的男人强奸女人,自己却没有插手的份,只有在一边干咽唾沫有什么意思。凯撇了撇嘴,将目光转向酒吧上的酒单,开始为自己选择下一杯美味,而他的身后已经响起女人的衣衫破裂时发出的绝望而嘶哑的尖叫,凯甚至还听见更多咽唾沫的声音。 “喂,小鬼快看,这可是很难得看到的哦……”海恩特头也不回,两只眼睛紧紧地盯住场内最亮的一点,不时地用肩膀推着不识好歹的凯回头观看精彩画面。 “这有什么好看的?女人被轮奸的事情我看的多了。”凯无聊的把了把一头深蓝色的头发。 “谁让你看这个的?你这个笨蛋,要看轮奸女人直接去看成人台不就是了,要多少有多少,我要你看的是后面的好戏……”海恩特这个老头子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笑意,以及熟悉的阴谋的味道。 “……”凯虽然不懂海恩特的意思,但是他还是将目光再次转到了酒吧的中心里,不进除了那个衣服被撕得已经接近半裸的器泣的女人之外,凯没有看到能够被称为精彩的东西,他倒是发现海恩特的目光似乎一直流连在女人裸露的胸口。 “你真是好远气,小鬼头,居然让你这么凑巧……”海恩特嘴里低声的咕哝着,浑浊的目光里闪烁着不合时宜的兴奋光泽。 有什么精彩的? 凯的反驳还没有出口,好戏就上演了。 “今天晚上这里好像非常热闹的样子啊!”轻柔娇美的声音穿过一样炙热的空间,宛如一瓢凉水,瞬间浇熄了所有人兴奋的情绪,原本喧闹的酒吧,立刻再一次的隐陷入寂静,只剩下女人惊慌中嘶哑的哭泣声。 “喵……”一个清晰动物叫声出现在门前,随之一个艳丽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金灿灿的及腰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白嫩细结的脸庞上,一双冰蓝色眸子让人颇有被勾魂摄魄的感觉,那张微微上翘的性感红唇,更是隐隐传递着某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那一袭黑色的紧身装束将惹火的身材维妙维肖的勾画出来,一块用纯水晶雕琢而成的半透明的枫叶型胸针将那丰满的胸衬托的更加惹眼,而高叉的裙摆,无法完全遮掩黑无能布块下那诱人的圆润修长的腿,足以撩拨任何一个男人性欲,不过因为黑色的披风落在一边,也让美女的野性美和非常的胆量在一隐一现中演绎的淋漓尽致,也许传说中艳丽无比的暗夜女神就是这么一个模样吧。 此刻一只白色的长毛猫咪正乖巧的蜷缩在美人的胸前,并在美女怜爱的轻抚下,不时的用头磨蹭着美女的胸,这让在场的男人们妒嫉不已,至少凯本人就有一种冲上去,把那只猫抓过来狂扁的欲望。 不过奇怪的是,刚才那些威风凛凛的男人们,自从看到美女之后,似乎非常吃惊,那一脸呆傻的模样中有着不容错认的恐惧的表情。 “大……大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为首的男人好半天才从嘴巴里憋出这么一句话,但是谁都能够听出那声音里的勉强和颤抖。 “因为我听说最近老是有人在我的地盘上找女人,连声招呼都不打,还以为帝都快要变天了呢,所以不得不结束这次难得的假期……阿昆……你就我是不是很倒楣?”美人的冰蓝眸子轻轻瞟了眼站在一旁满脸横肉的男子,哀怨的说着,她似乎没有看到,那位被称为阿昆的男子此刻已经满头汗水了。 “谁这么碎嘴,坏了大姐的兴致?我阿昆第一个不会放过他的……”阿昆勉强自己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是么……说的好。”美人笑了起来,艳丽的容颜在笑容里更是犹如一朵高贵的玫瑰,让人倾倒不已。 迈着优雅的步伐,美女慢慢地走进酒吧,找了个还算完好干净的椅子坐了下来,而那位原本在酒吧里调酒的调酒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了吧台,把一杯绿色的冈底特酒放在了美女身旁的桌子上,立刻换来美女温柔的笑容。 短短的几分钟,小小的几个动作,却已经告诉所有人,这位暗夜女神般的美人在这里不可侵犯的地位,而刚才那个在绝望边缘挣扎的女人更是看出了苗头,顾不得掩饰自己裸露的身体,慌忙的四肢并用的爬到美女的脚边,哭泣着、哀求着,希望这位同性别的美人可以成为拯救自己的希望。 意外的,这位美女并没有立刻伸出救援之手,或者变身成为拯人于水火的女神殿下,她反而倒是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打量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女人。 “你欠阿昆多少钱?”美女许久后才慢条斯理的问着。 “呃?”女人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问,但是在一愣之后,她还是哽咽着报出一个不小的数目,“十万帝国币。” “十万啊,那还真不少呢?”美女眯了眯眼睛,“你打算还多少,或者说你能够还多少?” “我并没有欠他啊,我只是向他借了一万,才三个月,他就要我还十万……” “小姐,这里是帝都的红灯区,这里的人做的生意都不是正规的买卖,既然你要从这里借钱,就要按照这里的规矩,三分利,五分帐。至于合不合理,是你的问题,既然觉得不合理,你当初就不该借。”美人依旧在微笑,但是话语里的词却比寒冬的冰更加的令人心寒。 女人觉得那原本以为的一线生机,此刻已经隐隐消失了,希望的光泽在那张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不进一刻,就化为乌有。 “也许刚才有人仗着人多欺负你,现在我来了,只要你把钱还出来,我保证你平平安安的走回去。”美女悠闲的抚摸着怀中白色的猫咪,轻松的承诺着,不进当事人却没有领情的意思。 “我哪里还得出十万啊……”女人失魂落魄的睁着无神的双眼,目光里没有任何焦距。 “这样啊……那就有点麻烦了。”美女挑了挑细眉,再度打量了女人一眼。 美女的声音落下时,凯就有了某种预感,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美女挑起的双眉下,冰蓝目光中所包含内容里充满另类的血腥味道,那是一种纯出天然的心灵上的瞬间感悟。 “做为女人,我帮你这一次,给你两个选择,一个不需要还钱,乖乖的跟着这群男人,用你的身体偿还这笔借款……”美女娇柔的声音立刻被打断。 “我不要,死也不要!”脚边的女人颤抖着用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 “是吗?那么还有一个选择……我有一个喜欢收集人体器官的客户,他还少两条处女的大腿,如果你不想用身体还的话,就把你的腿给我,我会负责帮你卖个好价钱的,即使亏了,不够的部份我也会为你填上,不进你要考虑清楚噢,因为我的买家要求的是对主仅有的两条腿,所以你不可能再有机会移植上两条腿了,我会在你的身体里放些小东西,让你无法接受新器官的移植……”美女微笑着从暗兜里拿出一把造型优美的镭射刀丢在了女人面前。 然后优雅的将自己的双腿交叠在一起,此时裙下的美景再也无法遮掩,全数暴露在男人们的眼中,但是已经没有人会去注意了,其实当美女若无其事的要求用两条人腿作为商品出售时,已经有相当一部份胆小的男人下意中识的将自己的身体缩进黑暗之中了。 第68章 原来晕个女人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完美天使”。 凯有些讶异美女的身份,他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居然会是银河中最恐怖职业的就职者。 “完美天使”这个美丽的名称所形容的却是一个相当恐怖的职业,这个以收集、贩卖人体器官的行业出现在西元纪的后期,当时人类的基因技术并不发达,很多疾病都需要进行人工移植,但是移植的脏器却一直供不应求,这个行业就是在那个环境里自然而然的出现的,不过自从人类通过基因研究的,成功复制出人类身体的器官之后,这个行业似乎就此慢慢淡出了历史,不过到了银河纪中叶,这个被遗忘在历史中行业再度出现,只是这一次,虽然他们还是在贩卖人类的肉体或者是器官,但是他们所服务的对象,却多是心理障碍者和更多的变态。 他们以各种手段得到具有特殊性质的人类新鲜的肉体,向他们的买主换取天价的金额,他们自称是“完美天使”,但是更多的人习惯叫他们“屠杀者”。不过听说这个行业的人手相当的少,而且培养困难,所以整个银河里可以算是真正的“完美天使”的人,不超过100人,而在西摹帝国的帝都里,在这里显然就有一个。 美人的话,让所有人震惊,也让所有人感到冷汗直冒,而美人提出的条件,也让那个女人失去了仅有的一线希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说那个女人会选择什么?”半天没有出声的海恩特悄悄在凯的耳朵边上问了一句。 “不知道。”凯耸了耸肩膀,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但是很快,当红色的液体在人们的低声惊呼里四下飞溅的时候,凯的目光里换上了一抹凝重。 那个女人选择了一个残酷的结局。 当鲜红的血液从被切断的肢腿里疯狂的涌出,让人作呕的腥甜味道在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失去双腿的女人脸色透着惊人的铁青,失去了焦距的双眼深处却可以看到令人心寒的疯狂色泽,那零乱到几乎全裸的身体半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样,更是透着异样的绝艳,那种绝艳,一时间完全掩盖了周围的一切,让所有人久久无法移开目光的焦点。 美女却连抬眼的动作都没有,只是低着头,抚摸着怀中的猫咪,也许是血腥气刺激了猫儿,猫咪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却被美女紧紧地锁在怀中,只能意思意思的发出抗议的轻叫。 “阿昆啊,这是这个女人欠你的钱,……我来还。”美女抱着猫咪站了起来,一双勾魂眸子却连一眼都不肯施舍给脚下那个捍卫自己尊严的女人,迳直的走到那个满脸横肉的阿昆眼前,嘴角笑容依旧,但是那笑容里却有着太多不可错认的冷酷和血腥。 “席尔小姐……”满脸惊恐的阿昆还来不及说完还求饶的话,声音就已经如同绷断了的琴弦,突然中断了。 壮硕的身体越过美女砰然倒地的巨响让所有人摒住了呼吸,人们甚至没有发现这个叫阿昆的男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些钱,给他买个好葬礼吧……”美女没有回头,随手将一把标注着100元字样的帝国币丢过来,一张张柔软的纸币在空中散开,缓缓在沾满了鲜血的地板上…… 凯从酒吧离开的时候,人们正忙着“研究”那些一掉在地上的钱币的归属权,光从酒吧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里,就不难猜测银河酒吧的老板欲哭无泪的表情。即便是小染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鲜血,人类对于金钱的执着还是强烈的无法形容。 凯并非圣人,要不是因为那个空间令他窒息的东西太多的话,或许他会是第一个冲上去捞一票的人。只是那个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的女人睁着不瞑目的双眼,以及那个汉子愕然的睁着的同样不瞑目的眼睛,无意中勾起了凯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让凯不得不催促自己离开那个已经疯狂的世界。 不过,令凯觉得意外的是海恩特居然也跟着自己从酒吧的后面离开,只是他顺手带走了三大瓶价值不菲的特尔特酒。并提议要带凯去一个风景非常好的地方喝酒。 一时没有想到该去什么地方逛的凯,于是就跟着这个老头子海恩特来到了这里——坟场。这里与其说是坟场,不如说是个乱葬岗。 小小的山坡顶上,一眼望下去,在五个月亮的照射下,起伏不定的小丘一路漫延到坡底,没有墓碑,也没有墓石,只是在坟头胡乱的插着几杆枯竹。 在坡顶有两快巨石,海恩特也许是跑累了,自从上了坡顶之后,就一屁股坐在了巨石上,一个劲的喘着气。 “我说,这个帝都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了吗?”凯双手抱着肩膀,斜着眼睛看着笑容灿烂的海恩特,他这真是会选地方,看完了杀人,再来看死人。 “呵呵呵呵……你个小鬼,这里可是帝都风景最好的地方了。”海恩特平了平气,笑呵呵的说着,“当年别人出一千万帝国币,买这快地,都没有答应呢!” “哼,我看这块地十有八九是你的吧!否则要是我,三千块就可以卖掉了。”凯冷笑了一下,光看海恩特上坡的速度以及对这里的熟悉程度,就知道这块地的主人是谁了。 “呵呵呵,傻,这块地怎么可以卖掉呢?你知道这块地里埋的都是谁吗?”海恩特笑着,指了指不远处凹凸不平的小丘,“听说凡是违抗现任皇帝的人,都侍被埋在这里,以后我会向皇帝申请,那些阻止皇帝统一银河的人的尸体也会埋在这里,再过上几十年,等皇帝统一了银河,这里可就会成为一个反面教材的重要基地,所以到时候我只要在广告上打上一句:‘皇帝陛下统一银河所有障碍人物的墓穴基地’,就能为我招徕无数的财富……” 老头子一边打开酒,一边嘴里说着一连串连实现可能都没有的梦话,若非他还能明确的知道酒瓶子的口要对准自己的嘴巴,凯一定会把这个老家伙当成醉鬼,不过现在,凯是将老头当成具有精神病危险的妄想者。 “别说皇帝不可能答应你,就算答应你,你真能把那些人埋到这里的话,等你埋完了他们,估计也是把你埋到地下去的时候了。”凯撇着嘴,坐上巨石,捞过一旁的酒,张口就灌。 “要是真有人把我埋了,就好了。”海恩特突然感叹着,“我这一辈子什么都作了,也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除了在酒吧里喝酒的时候能让我感到我还是活人,其他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干嘛要活在这个世界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而已啊……” “哼,也只有你这种老不死的东西才会说这么不要脸的话,粮食都已经浪费了,才来感叹,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凯冷笑着驳回海恩特的话,把海恩特噎得满心的不爽。 “你懂个屁,我曾经有过钱、有过权、有过数不清的女人、也有很多能干的儿子,但是现在呢?钱都用光了,权也用烦了,女人不是死了,就是变心了,我的儿子倒是没有忘记我,整天想着这快地的所有权,巴不得我早点死……” “废话,钱用光了,是因为你不会挣;女人死了,再找一个不就是了,至于你那些儿子,”凯指了指脚下的小丘,“刨个坑直接埋了不就行了?省时省力。” 一老一少没大没小的坐在坟堆里一边喝着酒,一边用荒谬的话反驳对方更加荒谬的问题,直到两瓶烈酒下了肚子,不胜酒力的两人才一起倒在了巨石上。 海恩特睁着充满血色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星云密布的天空,突然问道;“小反头,你说那个女的死的值不值得?” “值得,这么死才叫好汉子。”凯打着酒嗝,含含糊糊的说着,但是话语中的轻蔑却难以掩饰。 “死小鬼,你不认为那个女子死的很值得吗?” “值得?对我来说,死人是没有任何价值的,人啊,最重要的就是活下,总会有办法的……不是有句话叫做:天无绝人之路吗?” “但是,你不觉得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很漂亮吗?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连那个主导着的光彩都被掩盖了过去,那瞬间是那个女人这辈子最美丽的时候了。” “是啊,是美丽,美得连命都没有了,美丽又有个屁用。”凯揉着眼睛,酒精的作用,让凯觉得眼前一片朦胧,连脑袋都开始有点不灵活起来了。 “哼,一个人如果一辈子庸庸碌碌的活着又有什么意思?”海恩特抗议凯的说法似的,冷哼着举了举手中的空瓶。 “那么一辈子为了一个瞬间轰轰烈烈又有什么好处呢?”凯冷笑着,用不怎么利索的舌头反驳着,“花了一生的时间,为了一个遥远的目标不断的奋斗努力,等达成了才发现这辈子都被忽略了,这就叫有意思?再说了,能达成这样一个目标已经是老天可怜了,有的人一生都没有达到的话,怎么办?不是白活了吗?” “人类是靠着目标前进发展的。要是按照你说的,那么人类早就被这个银河掏汰了。”海恩特抓着自己苍白的头发,“要不是那些有目标的人,你这个小鬼恐怕只能和那些鸟蛋一样蠢了。” “发展?人类?”凯有些恼火的坐了起来,“那些关我什么事情?我连自己都管不过来,还有空去管别人?我又不是吃多了我!” “哈哈哈……真是沉不住气的小鬼头,你不也是人类的一份子吗?好好考虑一下,别一个劲的图自在,得进且过的过日子,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就会觉得没有意思了。”海恩特看到凯激动的反映,觉得异常的好笑,他就觉得一个年轻人活成凯这零点颓废的样子实在是太辜负人生了。 第69章 “去,别说我了,你老兄又有什么伟大的志愿?守着这块地?别笑我了,先笑笑你自己吧……” “无的志愿?”海恩特似乎被问到了死穴上,很久没都没有说话,久到凯都怀凝这个老头子是不是睡着了。 “我的志愿是很久以前立下的……”海恩特的目光投入天空,静静的说着:“无希望有一天可以自由自在的在银河里游荡,没有任何阻碍的游荡……” “在银河里游荡?还真是个好主意……”意外的凯没有反驳,只是咕嚷了一句后,再也没有反应了。 海恩特听到耳边传来的清晰的风声,以及风中夹杂的不容错认的呼噜声,哑然失笑,看来自己年纪虽然比小鬼头大了不少,但是相对的酒量也深了许远销,小鬼头毕竟是小鬼头,才一瓶酒就没声了,想当年自己一口气喝上六瓶也不会醉的。 海恩特小心的坐了起来,海恩特的嘴角露出一抹相当有趣的笑容:“真是个有趣的小家伙,比起我的那几个不孝子要好的多的多了……” 海恩特难得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身旁醉倒的凯披上,凝视着那张熟睡的年轻的脸庞:“小鬼啊,有些人一辈子渴求功名利禄却没有机会,而你这个自称不喜欢的人,却偏偏遇上了我,这也算是你倒楣,悠闲的颓废生活可是到了极限了噢……” 海恩特意义不明的笑了起来,那是一种狡猾的笑容,如果凯没有喝醉的话估计看到这个笑容之后,他会立刻搭上飞往任何地方的飞行器,有多远走多远。 轻轻拍了拍凯熟睡的脸庞,确定这个小鬼真的睡熟之后,海恩特拿着脚边最后一瓶酒,脚步跄踉的走下了巨石,站在距离巨石最近的坟丘前。 每年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他才会到这里来,带着内心深处的怀念、带着从不显露的脆弱、变成一个真正的平凡人,安静的在这里,凝视着眼前起伏不定的土丘,面对着这些曾经在自己的人生里写下过灿烂和辉煌的人,以自己的方式表达由衷的追念。 举起手中的酒瓶,遥望着眼前起伏不定的坟丘,轻轻的说上一句:“不是为了这个帝国,不是为了那张权力这座,现在只是为最我的梦想,让我们干杯吧!” 午夜时分,浓烈的酒味在稀里哗啦声中随着倾倒在地上的美酒,准时地向整个山坡扩散开去,海恩特笔直的站在那里,苍苍白发在风中随风漂浮,那双原本浑浊的眸子,此刻一扫那年迈的昏恍,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同时闪烁着冰冷和炎热的青蓝之眸…… 远方的天空,最后一颗星星缓缓坠下,耀眼的金光在天边缓缓亮起,三颗漂亮的金色圆球随之跃出地面,而尚未退去的黑暗却在这一时之间与那灿烂的光亮互相对峙,一时间看上去,天际彷每佛被划成了两半,一半是耀眼的金色,一半是深沉的黑暗。 海恩特并没有骗凯,因为这幕奇特的自然景观,也只有在这里才能看到,只是可惜醉的晕晕乎乎的凯,却并没有看到这一幕…… 第五章凯的人生第一大闹剧 银河纪1489年11月22日 凯在随身携带的电子日历上画上一道,再过三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也就是说他这个人类将在这个世界上活满整整十七个年头,但是在这十七年里面,他虽然不是第一次睡在坟场里,却是第一次在坟场里睡出一个小孩子。 “凯,我饿了。”干枯瘦弱的纤细手臂怯生生的抓着凯的衣摆,轻轻摇晃着,低声呼唤的声音也让人觉得心怜,也许在坟场上,就是因为这个低弱的声音才让凯不得不停下离开的脚步,像是中了魔似的,回头把那个一身黑脏的小鬼抱回暂住的旅社,但是天性中的不安分,却让凯在安顿好这个突然出现的小鬼后,一个劲的诅咒自己八婆,没事找事。 “我带你去吃饭。”没有拒绝,凯穿起衣服,牵着孩子的手走出了门。 凯从来没有想进要收养一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小孩,但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相当大的玩笑。 “我的假身份很难弄到手,因为你的年龄介于成年和末成年之间,没有担保人的放,就算是假的也很难做成功,不过如果你收养这个小鬼的话,手续倒是简单许多,你该知道,现在的战斗实在是制造了太多的孤儿,所以每个国家对于孤儿领养者的待遇都是相当优待的……”帮凯制作假身份的黑道商人给凯出了一个相当大的难题,收养一个小鬼,或者变成一个黑户口,两者之间的选择让凯足足为难了十秒钟。 “帮我办领养手续!”凯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决定背起这个和自己年龄完全不同的包袱。 “那,这是你的新身份,以及银行的账户卡、人身保障卡,还有这个小鬼的,我也已经办好了。”那们非常兄弟几乎是立刻的从柜台里拿出已经准备了许久的两套完整的证件,以及一张标示着原本价格两倍的收款单据。 就这样,眼前这个小鬼换上了“矽祁”(稀奇)这个别扭的名字,成了凯的养子,一个十一岁的男孩成为一个十七岁不到的青年的养子,每每想到这一点,凯都有仰天长啸的欲望。 “你要吃什么?”凯抱着小鬼指着路边的餐点贩售机问。 小鬼歪着脑袋看了半天,好久才憋出一个字:“饭!” 凯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翻白眼,他可不知道这个“饭”字涵括了多少内容,随性点了两客炒饭,和一个鸡蛋,顺手带了两杯饮料和一份最新的报纸,然后和小鬼坐在不远处的人工草皮上解决今天的午饭。 凯的胃口不大,一盒饭已经让他吃的打嗝,但是他身边的小孩子,却在席卷完全部的餐点之后,依旧一脸渴望的看着凯,虽然凯非常想装傻忽略,但是最后还是在那含泪欲滴的表情下,不甘不愿的又买了三块蛋糕和一个草莓派。 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瘦骨隆冬的小家伙狼吞虎咽的样了,凯突然有某种不祥的预感这个小鬼之所以被丢到坟场,该不是因为他的父母吃怕了吧? 算算也有些道理,毕竟这两天的相处下来,这个小鬼已经吃掉了六个盒饭、十六块蛋糕、七个派、四个火锅还有两打山楂年糕,就算是常年被人虐待的不能吃饱,也不至于一口气吃的这么夸张的吧?以后要是这么会吃,虽然自己在银行里的存款不少,但是早晚还是会把自己穷了。 “矽祁,你听着……”被突如其来的恐惧吓了一跳,凯几乎是本能的凑到矽祁的眼前,低声却也仔细的说着:“等我们找到安定的地方,你就去给我上住宿学校,然后每年的假期都要自己去打工,赚取自己的学费,等你毕业了,你一定要找一份能赚钱的好工作,然后每个月的工资全部交给我……” 也许是天生的对钱的执着,凯说着说着,就开始做起压榨别人劳动成果的恶劣美梦起来,而矽祁似乎也习惯了自己的新收养人时不时陷入自我陶醉状态,自顾自的将身边的点心全部扫进肚子里面。 对于矽祁来说,虽然他不知道凯究竟是不是好人,但是至少这个年轻的男人把躲在坟场上的自己捡回家,给自己吃、给自己喝、还给了自己一个相当好的身份,那就足够了,现在的他只求能够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不要让那些人找到就好。 “小鬼,听到没有?别光顾着吃啊!” 凯拧着矽祁的耳朵,将这个不礼貌的小鬼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知道了!” 矽祁迅速的拍掉凯的手,他不喜欢别人接触到他的身体,那会让觉得不舒服,但是他却没有看到凯眼中一瞬间闪过的某种恍然的色泽。 “我们去那美提亚自治国好不好?那里的人虽然蠢了点,但是还是一个比较有人性的地方……” 凯低语,但那话中的含义,却让矽祁本能的戒备起来,不过才微微有些绷紧的身体,却在下一秒,变成了僵硬,原因却是凯接下去的那句: “只是可惜那美提亚禁止嫖娼赌博,没有这些,那多没有意思啊……” 面对这样的一个人,矽祈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虽然他的老师曾经教导过他很多关于人类如何如何狡猾的方面,但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人类也可以像凯这样整天神经兮兮。 “算了,反正都要走,先去那美提亚看看也不错……” 凯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 “对了,我听说要到那美提亚去的话,最好入那个天神教,以教徒的身份要在那里定居的话,会比较简单,而且收费也便宜……” “那是神帝教,而且他们入教后每年一月都要交钱的,这些都是常识。” 矽祁撇了撇嘴,对于自己的领养人的常识之匮乏深表不满。 “我管他的,反正都是教,分什么圣地、魔地的。我们现在入教,要到明年一月才交钱,等我们入教后,马上出发去那美提亚,然后定居好,赶在明年一月份之前再退出这个神帝教,不就是了,这可是很合算的啊。” 凯得意洋洋的打着他的如意算盘,一点都没有将矽祁翻白眼的动作看进眼里。 “走、走,我知道附近就有一个教堂,我们现在就入教去……” 矽祁没有准备的被凯抱进怀中,往三条街后的教堂跑去,这个时候,矽祁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会找了这么一个领养者呢?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换一个正常点的…… 神帝教是那美提亚自治国的国教,当人类跨入银河的时候,这个源自地球上的基督教的教会被很快的赋予了全新的名称,原来万能的上帝,升格成了神帝,不过总算没有直接升格成为天帝或者王帝,没有把其他宗教的代表人物的名号给拿走应该已经算是非常客气了。 第70章 当然,教义方面,为了适应银河的发展,不再设立过多的禁忌,除了依旧提倡神爱世人的口号之外,一般的情况下,教会的那些牧师们的职责只是在于和那些心理医生抢生意而已,虽然以前去教会祷告的多是那些作了错事,而被良心谴责的人,但是现在更多的却是一些黑道教父这类染黑人员的祷告次数多了一点,感觉上是这个世界正在往完美的境界发展,恶人越来越少了。 不过这却并没有减少教会的综合收入,特别是自从教会开辟了黑道赎救仪式,这个对专门人士开放的特殊服务后,教会原本呈下降趋势的额外收入,一下子提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而设计这个仪式的牧师,现在正在研究一种新的被称为心灵圣涤的仪式,据说那是在神圣的赞美歌声中,用圣水浇灌全身,洗去罪恶的仪式。居然至今没有对外推出,但是预定参加这种仪式的人,已经高达一万以上,而按照每个人的一万银河通用币计算,这个仪式一上市,绝对能让教廷因此每月创收2亿以上。 而且听说那种浇灌的圣水的效力极大,每一个参加试验的信徒不光身体上的罪恶被洗去,连身上衣服上的染色剂往往也会被洗个干净,变成一片白色。 不过这个仪式之所以至今没有被实际运用,是因为教宗阁下认为圣水每次都把信徒的头发洗的发白,实在是很浪费的事情,在圣水的效力没有减弱之前,恐怕暂时没有人会继续接受圣水浇灌了。 基纳提克尔里大教堂,是西摹帝国帝都中最大的一所神帝教的教堂,虽然没有过于豪华的外表,但是用整齐的天然青石砌成的教堂,还是给人以一种高贵而不可侵犯的感觉。而教堂外的草坪上也放养着许多鸟类,在这里附近基本上没有出现过很大的刑事案件,甚至连偷鸟贼都很少见到。 对于凯和矽祁的到来,大教堂里的主教倒是非常的热情,而一听说是来要求入教的,主教大人更是欣喜的很,毕竟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发展信徒简直就和推销保险一样,艰难的出乎人们的想像,而在西摹帝国这个在神帝教的主教们眼中几乎称得上群魔乱舞的行星里,要发展一个信徒更是相当的困难,像凯这样自动送上门的客户,更是稀少的几年才那么一个。 所以,几乎是立刻的,主教就亲自为凯和矽祁举行了简单而且相当庄重的入教仪式,并向凯发售了神奇教的通俗版教义,同时主教似乎也发现了矽祁正处于需要接受教育的年纪,所以一个劲的鼓动凯到那美提亚去居住,让矽祁去接受全那美提亚最好的教育。 在矽祁的眼里,主教也多余说那些,他只要对凯说一句,学费全免就行了。 看,果然不出所料,主教七七八八说了半天,凯依旧是一付犹豫的模样,但是当主教在最后想起“免费”这个词,才出口,凯就立刻两眼星光闪烁的满口答应,明天早晨就搭太空船去那美提亚,看得矽祁在一边真想大声的说不认识这个丢脸的男人…… “我想,凯阁下是不可能到那美提亚去居住了,至少在最近的一百年是不怎么可能了。” 当矽祈正为了自己的领养人的举动感到丢脸的时候,一个优雅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而说话的内容更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了过去。 最先跃入眼帘的是一片青色,半透明的昂贵布料,按照特殊的方式做成层叠式的套装,同色系的清涟玉石作为唯一的点缀被安置在肩头和袖口,这就是西摹帝国官僚们经常穿着的,除了军装之外代表着个人身份的最正式的外衣──贵纱。 而这位不速之客的外貌虽然称不上英俊的让人昏倒,但是端正的模样在贵纱的衬托下也颇有几分慑人的阳刚之气,只是来者的嘴角流露出来的淡淡笑意,却让敏感的凯有了某种不祥的预感。 “阁下是哪位?自由移民是银河间的默许条文,是每一个银河公民的基本权利,是任何人都不能改变或者剥夺的。” 最先开口的不是莫名其妙的当事人,而是感到生意被抢走的大主教,严词利语的真正目的不过是希望眼前这个好不容易被说动的新客户不会被抢走。 “是的,大主教阁下,没有人能够剥夺银河公民的基本权利,但这仅仅是指普通的银河公民而已,对于我西摹帝国的高级官员来说,却是不可以适用的。” 来者嘴角的笑意益发的明显了,甚至连躲在一边的矽祁也感觉到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了。 “可是这位先生是银河公民,不是你们西摹帝国的官员吧。” “准确的说半个小时前,他还是银河公民,但是现在……” 来者从随身携带的公事包里拿出了一张薄薄的纸,挑眉瞟了一眼满脸困惑的凯: “我谨代表西摹帝国佛朗迪尼皇帝陛下宣布:凯·道格拉斯先生即日起任命为西摹帝国帝都一等巡视官之职。此项命令由皇帝陛下亲自签发,有效时间为一百年。” 西摹帝国的官职分为四大类,其中军事官职和文员官职占了多数,剩下的多是皇帝身边的近职,不过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一个由皇帝特别任命的独立于所有机关以外,专门调查西摹帝国官员事宜、身负监察职责的官职,巡视官就是其中权力最大的一种。虽然在官位的高低中,巡视官只是小于见习提督的低级职位,但是巡视官却有着可以随意搜查各个部门大佬、甚至是皇室成员的官邸,而且这种职位上的官员多是皇帝信任的人才能担当,所以虽然巡视官的职位在西摹帝国的历史上一直存在,但是基本上没有人能在多疑的皇帝面前坐上这个位置。 所以正因为这样,当来者轻松地宣读完这个任命之后,震撼的力度之大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而凯则更是生出了连大地都在动摇的错觉。 “皇帝陛下搞错了吧?” 凯愣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凯·道格拉斯,出生于罗丹斯联合公国,少年时就读于联邦政府所设立的公立学校,五个月前刚刚毕业,就职于‘联邦通行设备保养公司’,但是因为得罪了老板,已经被该公司除名,五天前正式领养了一名孤儿矽祁·道格拉斯……没有错吧?” 来者非常熟悉的背诵着任命人的生平简历。 “嗯,那是我……” 凯点了点头,那的确是帮他制造假身份的商人留给自己的新简历。 “那就不会错了,”来者突然非常恭敬的向凯行了一个礼。 “下官是皇帝陛下的一等侍卫齐安,奉命将委任状交给阁下,并向阁下转达皇帝陛下的问候,皇帝陛下希望阁下能够在新的岗位上为我西摹帝国多尽些心力。” “可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位皇帝啊?” 凯觉得自己似乎被耍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只是来宣布皇帝陛下的任命的,当然还有一点,皇帝陛下希望阁下在履行巡视官职责之前,先到罗萨纳特行星,代表皇帝陛下迎接为了参加敕封大典的各国的使团……” 当齐安说完这句话之后,凯的脸色变得异常的苍白,口中喃喃自语着: “不可能。” 然后…… 就很没有面子的当场昏倒了…… 这是一场闹剧,一场绝对的、彻头彻尾的闹剧! 凯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肯定过。 但是面对着西摹帝国皇帝陛下亲笔书写的委任状,以及眼前一个个战战兢兢地看着自己的所谓的“巡视官阁下的下属”,凯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之间大了无数倍。 偏偏这个时候惟一一个应该体谅自己心情的矽祁,却只是呲着牙一脸奸笑地瞅着自己,分明是在等着看好戏。 “该死的我怎么这么倒楣啊……” 这是凯上任时的第一句话,当然也是一句发自肺腑的哀叫。 “不管你倒不倒楣,现在你可有好戏看了。”矽祁笑的异常的开心。 “刚刚有电报过来说,罗丹斯联合公国的巡航舰被西摹帝国境内的太空海盗给抢劫了,据说很多本来要带给皇帝的宝贝都被席卷一空,那美提亚的巡航舰会在后天到达,但是对方所驱使的巡航舰的吨位实在是很大,大到这个迎接行星根本就没有办法让这个巡航舰入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是,皇帝陛下亲自邀请的参加这次敕封大典的重要人物,四十七舰队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到达了……” 矽祁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向自己的领养人汇报目前他继续处理的工作概况,如果不是笑容里的恶意太过于明显的话,在场的人或许会赞叹这个十一岁男孩的记忆力如此的优秀,仅仅看了一眼的报告,就将所有的内容都记了下来,丝毫都没有差错。 不过相对于其他人的赞叹,凯的反应也相当的惹人注意,只见他哀怨的拿起一旁的布,一边惨叫着: “我的天啊!” 一边将布蒙上了脸。 对于凯这种不成熟的动作,矽祁没有阻止,只是在凯将布蒙上脸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 “凯,那是擦地板的布……” 西摹帝国的帝都齐莫斯特纳尔行星是多特尔星系中最大的一颗行星,其大小几乎相当于三个地球的大小,而且在这个巨大的行星周边总共有四十一个天然的小型环状卫星环,这些围绕着齐莫斯特纳尔行星运行的卫星不但让西摹帝国帝都的太空风景看起来分外美丽,也给齐莫斯特纳尔行星提供了天然的防卫屏障。 在过去的千年里,西摹帝国的帝王们,为了加强帝都的防御力量,先后以这些小卫星为基点,在帝都上空里修建了三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屏障,可以不客气地说,整个齐莫斯特纳尔行星是整个银河里防御力量最为强大的一个。 第71章 而罗萨纳特行星则是西摹帝国帝都外三道防御屏障中的第一道防线,也是到访西摹帝国的外国使团停泊各自巡航舰的地方,为了皇帝的敕封大典所邀请的客人们的到来,整个罗萨纳特行星已经准备了许久。 但是就在一切齐备的情况下,皇帝陛下却突然派了一个年轻的巡视官前来主持这里的事物,这种不伦不类的安排让所有的人都在纷纷猜测着皇帝陛下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不过从年轻的巡视官的那一脸不甘不愿的表情上来看,却让人更加弄不懂皇帝的葫芦里究竟卖了些什么药。随着外交使团的到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人有些受不了。 西摹帝国所奉行的外交始终都是强权外交,即使是在战斗中失败,西摹帝国的外交家们都不会适当的低下他们高贵的头颅,因此回应西摹帝国的外交,自然少不了各种扎人的小刺,不过考虑到彼此的颜面,外交的双方几乎以为难对方作为小刺的具体代表。 所以,当那美提亚自治国的外交巡航舰出现在西摹帝国的雷达扫射范围的时候,就有人意识到,对方来者不善的感觉。 那是一艘巡航舰吗? 所有人看到那美提亚的外交巡航舰的时候都忍不住升起这样的一个疑问。 眼前这个庞然大物,怎么看怎么都是补给钱上最少用到的超级补给巨无霸,整个立体吨位要比巡航舰多了百分之三百以上的巨无霸战舰。 这种有着“臃肿的胖子”雅号的战舰在三百年前就已经逐渐淘汰出了战舰的行列,成为了实实在在的运输舰,它本身虽然能够携带强大的武器,但是由于设计上的缺陷,除了基本的光子炮能够被安装之外,其他的武器不是因为太长、就是因为无法补给外充能量而无法安装,而且因为这种战舰的体积太大,根本无法投入激烈的战斗之中,所以除了民间还有运输商为了节省高额的运费,而定制这种巨型战舰之外,基本上没有人会用。没有想到那美提亚居然还能够找出这么一艘船,真是为难他们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下子为难的却是西摹帝国的外交接待员们了。 如此庞大的飞船怎么可能进入罗萨纳特行星的太空港? 罗萨纳特行星的太空港都是按照现行巡航舰的大小标准制造的,最大的也只能容纳“特伦克”型的巡航舰,但是那美提亚的飞船却比“特伦克”型的巡航舰还要大一倍,如果让它开进太空港,那么连想都不必,罗萨纳特行星的太空港会在第一时间变成一堆废铁。 “但是总不能让他们开回去换巡航舰再来吧?” 外交接待员们一个个呜咽着,无奈地面对眼前这个棘手的问题。 “这有什么难的?” 在一边教训矽祁的凯瞥了眼那些唉唉叫的家伙们。 “直接告诉他们,换下快艇进来不就行了?” “他们不会答应的,按照外交礼节,从来没有要求对方的外交官坐飞艇进航空港的先例的。” “那就让他们飘着好了……” 凯没有耐性的说,顺手在矽祁的屁股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那怎么可以,这样他们就有理由说我国违反外交惯例……” “噢?这样啊……” 凯顿了顿,嘴角很快露出一抹阴险的笑容。 “你们去把航空港打开,让他们进来……” “那航空港……” “别急,在这之前,你调一个卫星警戒队来,把火力都对准航空港,记得让那些那美提亚人看到你们的火力哦……然后你再告诉他们,最近恐怖活动太多,为了防止出现意外,那个别警戒队受命对所有破坏航空港的行为进行射击……” “啊?那要是他们说要离开呢?” 接待员有点发傻。 “欢送啊,顺便告诉他们,皇帝会送一笔钱过去,让他们的外交部能够造一艘标准一点的巡航舰,而不是征用民间的运输船……不就得了,你个笨蛋!” 凯撇了撇嘴,顺手将一边的茶杯丢给了接待员。 “给我倒茶,渴死了。” “喂,你的主意太无赖了吧,对方可是一个国家的大使啊,你小心他们到皇帝那里告状……” 趁着凯拿杯子丢人的时候,矽祁猛地后着屁股从凯的膝盖上跳了下来,龇牙咧嘴的同时不忘提醒这个没有脑袋的家伙,不要做的太过火。 “你懂什么?对付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他们要来告状就得进来,我巴不得他们去告呢……” 凯对矽祁的担心嗤之以鼻。 “可是……” 矽祁的话没有出口,房间里的话筒就响了起来。 “巡视官阁下,联邦政府的四十七舰队已经到达,但是他们正在进入太空港……” 在一瞬间,矽祁意外发现他的领养者的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异样神色…… “凯的反应不错吧?” 皇帝陛下微笑着坐在书房里,看着手里的文件,嘴里却问着刚刚回来的齐安。 “相当的不错,他几乎是当场就昏倒了。” 齐安回想起那个被皇帝陛下看重的青年在接到任命书时,那不可错认的惊讶表情就觉得好笑,不是他没有同情心,不去可怜那个倒楣的家伙,只是因为从来没有人可怜过他这个一直跟侍皇帝陛下的更加倒楣的人。 “如果朕没有看错的话,这个凯,恐怕会成为西摹帝国的栋梁噢。” 皇帝微笑着评论,但是这个评论却让齐安有些吃惊,因为整个帝国,也只有皇帝的心腹重臣米纳特提督才得到过这样的评价。 “陛下……” “不用担心朕的眼光,”皇帝自然知道齐安在担心什么微笑着摇了摇手臂。 “朕不去查他的真实身份是因为朕希望有一天,这个小鬼能够亲自告诉朕的……你不觉得这样期盼着未知的结局,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吗?” 齐安没有继续说什么,虽然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凯会受到皇帝的重视,但是他不是司职进言的谏臣,他的职责就是遵循皇帝的意志,完成皇帝陛下交待的每一件任务,保护皇帝不受到任何的威胁,除此之外,哪怕西摹帝国真的毁灭了,也与他无关…… 随着敕封大典的接近,整个帝都都陷入了一片凝重之中,而在帝都的某个角落里,挑惹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在轻松的享受着他的假期,不过被铁链铐在床柱上,不能离开房间的渡假方式不知道算不算幸福。 “你应该觉得很幸福了殿下,要是换一个人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在死神那里跳华尔兹了。” 罗霓佩洱坐在特地搬到门前的椅子上,一边抚摸着怀里的猫咪,一边嘲弄着眼前这个不安分的病人。 “我只是要求得到某些包括上厕所可以关上门、睡觉的时候不必要担心着火时必死无疑之类的简单自由而已。” 佛列特非常的委屈。 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大美人会这么糟蹋自己,完全是因为当年的年幼无知,但是这位前西摹帝国的准提督的记仇心理未免也太强烈了一点吧,现在是什么事情都不可以招惹的时候,这一点自己很清楚,所以她根本不用拿这条锁链来“保护自己”。 “很抱歉,殿下,在您的担保人回到这里之前,我没有办法完成您的心愿,其实说实话,这把铁链的钥匙正在您的担保人手里,我也没有任何备份钥匙。” “要是我突然生病呢?” 佛列特当然知道罗霓佩洱所说的担保人,只有可能是南丁斐司那个糟糕的幕僚官,而出这么个变态主意的人,基本上也注定是他了。 “那你只能祈祷自己能够挺到你的保证人回来……” “要是万一半夜里有变态闯进来呢?” “那么我会很荣幸的打电话通知媒体的,反正您最喜欢上媒体了不是吗?” 罗霓佩洱笑得很甜,因为她说的全部都是事实,最重要的是,她很清楚眼前这位下流的殿下绝对会因此吃瘪,因为这些对话,南丁斐司在离开前就全部写在了纸上,甚至连回答的方式也写清楚了。 果然,这位殿下闭上抱怨的嘴巴,看来他已经意识到罗霓佩洱的说话方式完全和某位不在场的阴险家伙是同出一辙的。 不过,死性不改似乎是这位年轻殿下最糟糕的癖好之一,在发现手铐问题丝毫没有办法让自己讨到便宜之后,皇子殿下立刻转移了他的话题。 “你的猫真漂亮,能不能让我玩玩?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这么可爱的宠物。” “你是说小雪么?” 罗霓佩洱挑了挑她秀丽的双眉,将猫咪举了起来。 “这是我不久前才收到的礼物,据说是某位骑士阁下在银河里找到的,特地送来向我求婚用的。” “求婚?” 这个词好像瞬间触动了皇子殿下心底某个不可侵犯的领域,随着一阵子噼哩啦啦、稀里哗啦的声响,本来在床上养病的皇子殿下似乎突然好了许多,猛地从床上一骨碌坐了起来,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尖叫着: “我没有听错吧?居然有人有胆子向你这么个恐怖的‘完美天使’求婚?他该不是吃错药了吧?” 这虽然看起来是纯出自然的反应,似乎没有多馀的故意夸张的成分,但这却更让罗霓佩洱有了某种杀人的欲望: “阁下,你难道忘记了?当初让我辞去帝国准提督,并以一个没有详细来历的女人的身份,进入‘完美天使’这一行的人,就是你啊,当年你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这个行业是最风光的行业……” “呵呵呵……是这样啊,我忘记了……忘记了……呵呵呵……恭喜恭喜……”对于自己不经大脑考虑冲口而出的话,其实在一出口佛列特就后悔了,现在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只是一个无可奈何、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被铁链子锁着等待一线生机的可怜男子而已,而眼前美丽的女狱卒阁下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第72章 看着那张写满 了油滑表情的脸庞,罗霓佩洱第一千零一次的怀疑自己当年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当年那个将自己从绝望中硬生生的拽回希望的男人,根本无法和现在眼前的人重叠起一丝一毫。 丢弃原本自己所衷心喜欢的能力和野心都极强的大皇子,虽然是因为被大皇子恶意的利用了女人天性中的弱点,但是罗霓佩洱非常清楚大皇子绝对是一个可以称之为上位者的人,残、狠、毒以及无情在那位皇室第一王子的身上可以说一样不缺。 而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定的男人,除了在某些特定的、微妙的时间里会展现一下完全不同的风格,剩下的大多数时间都是眼前这付不可靠的模样,说句实话,若非自己已经身处危谷、进退两难,否则的话,也许自己早就放弃了最早脑袋发热的时候许下的承诺,独自从这场看不见希望的皇权纷争中脱身而去了。 罗霓佩洱觉得自己的脑袋开始痛了,一如往常,只要和这位殿下呆在一起超过20分钟,自己的脑袋就会开始痛得无以复加,看来不管是什么时候,自己都没有法子和眼前这种人沟通,也许全天下除了那位冷静到几乎看不到任何表情变化的幕僚官阁下,才能完好的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脸不变色心不跳吧。 她可是要投降了,即使要面对残忍的令人恐惧的场景她都能应付自如,但是面对这位皇子殿下,她是没有办法了。 “幕僚官阁下昨天被皇帝陛下给派遣出帝都了,具体去干什么,幕僚官并没有交代,只是说去找人要一笔零头小账,不过幕僚官再三交代,在他没有回来之前,请殿下不要离开这个房间……” 罗霓佩洱收敛起满脸的调笑,以一个下属的身份将自己的升官临走时交代的话,如实地复述着。 “我明白了,罗霓佩洱阁下,我会在这里好好的呆着的。” 佛列特叹息着,除了南丁斐司那个狡猾的狐狸之外,自己所倚重的人,为什么一个个都没有什么幽默细胞,分辨不清自己的言下之意呢。 “还有一点,阁下,因为我刚在不久前以债务纠纷为理由,处理了大皇子的秘密情人,算是对他伤害您的一种小小回报,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从那个女人身上和居住处得到我们想要的情报,而且可能已经打草惊蛇,虽然顺势拔掉了三皇子在帝都秘密情报网中的一个大暗桩,但是我们需要的情报已经不在了。” “这样啊……不用担心什么,按照我们伟大皇帝一贯性格,恐怕不多久后的敕封大典上,老大和老三都会有一场糟糕的大难的……” 佛列特捂着嘴笑了笑。 “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幕僚官究竟去收什么账了,希望不会是一笔恩将仇报的烂账……” “我虽然不清楚幕僚官阁下此行的意图所在,不过根据调查,幕僚官此行的目的地却是地球联邦政府……” 第六章暗潮汹涌的角落 自己这么做,算不算恩将仇报,南丁斐司并不怎么确定,但是南丁斐司却很清楚,这也许是让那个姓任的小鬼吃瘪的一次好机会。 算算时间的话,差不多整个帝都都在为了佛列特的下落而担心吧,罗霓佩珥也差不多是把人救走的时候了,现在就让皇帝找到佛列特不免就太假了,所以为了能够顺利的接手大皇子倒台之后的力量,南丁斐司还是在临上飞船的最后一分钟让罗霓佩尔把关押在大皇子家地牢里的佛列特给救走。 免得皇帝陛下一时高兴藉题发挥的话,自己手里的筹码又要出问题了,这么做至少应该可以保住左丞相那个顽固的老家伙吧……不过话说回来,那位皇帝陛下果然厉害的出乎所有人的想像啊…… “我的儿子是不是打动了你呢?”数天前,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这么简单的询问自己,而南丁斐司则不假思索的答覆:“没有。” “也许佛列特殿下的确很对我的胃口,但是在那位殿下没有拥有可以取代皇帝陛下的力量之前,我是绝对不会逾越决议会的宗旨的。”南丁斐司回答的很乾脆,这个回答也令皇帝非常满意,毕竟这是最真实的回答。身为决议会的一员,如果能贸然卷入皇家的权位斗争,那么决议会早就成为历史中的一朵不起眼的浪花了。 “呵呵,这的确是决议会的人说出来的话,其实朕也非常期待佛列特进一步的成长,那个被朕故意忽略了许久的小鬼果然继承了朱丽亚的血统,比他的兄弟们要优秀的多的多……”皇帝微笑着,但是那微笑里却透露着令人心惊的微妙,看来佛列特的伪装并没有成功地隐瞒自己的秉性,皇帝早就有所预料了。 “南丁斐司啊,这次西客达斯要塞里,最让你意外的是什么?”皇帝的问题问得相当的巧妙,也相当的锐利,南丁斐司清楚在这个时候说假话似乎是没有任何可能性的。 “在西客达靳最初让我意外的也许是双子星计划,但现在我只能说,毫无疑问让我意外的是联邦政府那个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任远。” “是啊,看来很多人对这位年轻的指挥官都很有兴趣嘛?”皇帝绕有趣味的笑着,“不光是我,连米纳特、迈尔斯都对这个年轻人有兴趣啊……呵呵呵,这可是很久都没有发生的事情了。” “陛下,请容许下臣说一句逾越的话……” “噢,说吧,这里没有第二个人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陛下能够想办法让任远投降於我帝国,任远绝对是一个有相当分量的人才,如果流失了,就太可惜了。” “是吗?你该不是担心我在敕封大典上杀了那个小鬼吧?”一阵风吹过庭院,微凉的含义让南丁斐司有瑟缩的感觉。 『是的!”没有任何犹豫或者迟疑。 “那还真是麻烦的要求,不过能逗逗小鬼倒也比杀人会有趣的多……”皇帝沉吟了一下之后,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了什么好主意。 “南丁斐司,做为一个幕僚官,你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么就已经准备好要为这个要求做点什么了吧?” “是的。” “那么,幕僚官南丁斐司,我要你去联邦政府完成一个手续……”皇帝的声音悠闲的仿佛是在讨论某种花需要再施肥一般简单,但是话题的内容却严峻的不容人置疑。 “……你能够完成吗?” “这是我的荣幸。”南丁斐司非常愉快地接受了皇帝陛下的任务,“我将竭尽所能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南丁斐司,你果然也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皇帝轻笑着,缓缓步入花庭的深处,而南丁斐司则没有继续跟随下去,只是若有所思的目送着皇帝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花丛之中…… “幕僚官阁下,我们很快就要到达联邦首都了,联邦警备队通知我们可以降落在专用航空港,他们的政府特派车已经在那里等待阁下了。”驾驶舱的通讯,打断了南丁斐司的沉思。 “好的,”南丁斐司微微收拾了一下手上的各种资料,整理了一下仪容,拿出临离开帝都时配的眼镜戴上鼻梁,果然就如罗霓佩洱所言,眼镜遮去了内陷很深的眼眶,挡住了蓝色瞳孔里的冰冷,让南丁斐司整个人感觉一下子似乎开朗了许多,少了几分权力者的阴狠,多了几分学者的气息。 轻微的震动后,随着机舱门的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联邦军人出现在门前。 “欢迎阁下的到来,我是总统府的第一秘书长莉莎,奉命前来迎接阁下,请上车,我们的总统正在等待阁下的到来。”军人中唯一文职打扮的却是一个有着漂亮的黑发,能够说一口流利的西摹帝国语的女子。 “非常感谢。”南丁斐司笑了,为眼前的架势而笑,因为他有预感,接下来的会谈会成功是有相当可能性的。 梅拉德是今年刚刚被推选为临时政府的首脑的,虽然他想联邦总统这个位置已经有近六十年,但是原以为还需要继续想六十年才能坐到的位置,如今却已经幸运的坐了整整2个月了。这都要托上一届那些顽固的老头子们失误的福,他们把一个冒着火星的烫手山芋丢进了油箱,不但轰的自己体无完肤,也把辛苦积累的政治资本付之一炬,不过这倒让一直以提倡政府廉洁奉公为形象的自己成为了总统宝座上的新一代权威人物。 “年轻、办事果断、提倡廉洁、彻查腐败……”一连串属於年青人的口号被一一的提出,虽然廉政局并没有因此多找到几个腐败的蛀虫,但是至少总统的廉政形象已经成功地得到了将近百分之十二的选民支持率,尽管选民的人数不满全联邦人口的百分之三十,但是这也是历届总统受支持率里的一个相当可观的数字了。 成功了结西客达斯要塞的战斗、成功的处理前政府犯下的低级错误、成功的挽回了民众对政府的信任度、成功的缉拿了危害银河经济秩序安全的特大犯罪集团“白金骑士团”……一系列的成功桂冠顺利的挤掉了失业率持续下降这个让人憎恶的头条新闻,让新总统政治生涯的起步变得稍微风光了一点。 不过这些也仅仅只是一个起步而已,要完成一个月之后的正式的总统大选,那么梅拉德势必还需要一个强劲的出击。但是败家的四十七舰队在败完了财政部本年度全部额外预算之后,又拐走了军部半年的军需流动资金,让刚上台的总统先生真的变成了两袖清风,连给自己造铜像的钱都没有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不得不让总统再度搁置预想中的减税计划。 第73章 原本在总统先生的预算之中,减税计划虽然最多只能是让整个联邦的每一个居民少交l元钱的税务,但是这却可以换来选民们高达百分之二十二的支持率,不过在如今的局面里如果贸然地提出减税议案的话,那么不需要再进行总统大选,光是财政部的几位部长就会把自己座下的这把椅子连自己一起丢出总统办公室。 就是处于这样一个矛盾的状态之中的时候,意外的援手却秘密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带着西摹帝国皇帝所提出的丰厚条件远道而来,为的却是给自己出一个小小的难题。 “一个任远换一个西客达斯要塞。”年轻的谈判者带来的是一个简单的选择题,“如果您能够将任远少校留在我们帝都的话,西客达斯要塞将无偿成为联邦政府的属地。” “我为什么要答应呢?”虽然年轻的谈判者带来的消息是一个相当令梅拉德总统振奋的消息,但是作为一个老练的政治家,梅拉德总统还是皱起了眉头,一脸怀疑的样子。 “因为这是唯一的道路。”年轻人的笑容出现在唇角,“我们的陛下让我传达的唯一一句原话就是:如果不行,那么他将再度向贵国宣战……” 宣战,这个词在外交中是向来忌讳的用词,全银河里,大概也只有西摹帝国那个狂妄的皇帝才会把这个充满了挑衅意味的词挂在嘴边,咄信自己强大无比的皇帝陛下从来不会在乎因为战争而死去的人,也更加下会在乎被战争破坏的千疮百孔的银河。 所以,没有人会认为西摹帝国皇帝陛下的这番话是一句玩笑,梅拉德自然也不会。 “您只需要告诉四十七舰队的那些士官们在敕封典礼开始之后,离开西摹帝国航空港返航就可以了……我们皇帝陛下也不会让您太过为难的。”大棒加糖果一向是外交手段中最常用的一种。 “我该怎么信任你呢?”这就是梅拉德总统最后的顾虑。 “我带来了西客达斯要塞的动力炉密码……”年轻人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这次的出访肯定会很顺利的…… 当然梅拉德并不知道,他们在会议室里的短暂谈话很快就被全文传达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耳朵里.“梅拉德要为了西客达斯要塞而把任远给卖给西摹帝国了……”短促低哑的女声在伴随着稀里哗啦的流水声出现在电话另一端的时候,多雷司·卡尔逊下意识捏紧了手里的茶杯。 “什么时候的事情,丽莎?” “就是刚才,国防部长、情报局长、还有财政部长都在。” “军部的人有参加的吗?” “现在还没有人敢告诉军部……我要挂了,免得他们发现。” 电话那一头传来滴滴的闪响,多雷司表情木然的将电话缓缓地放落,一阵阵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银河纪1489年10月30日,是一个没有阳光的好天。 天空里没有含着置人於死地的过量紫外线和其他辐射线的剠目阳光,没有因为蒸发了太多污染水源而变成恶心的土黄色云雾,却难得有成片的正常灰色的天然乌云,而不是那些用充满了化学药剂味道做成的人工降雨。 当人类欢欣鼓舞的活跃在银河的大舞台上时,地球,人类的诞生之星,却如同日落西山的夕阳,在银河的角落里,苟延残喘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按照最新的估计,虽然大部份人类已经离开了地球,并在地球以外的世界寻找到了属於自己的家园,不再继续回顾这颗孕育了人类的古老行星,但是这并下能让资源耗竭殆尽、自然环境破坏的无法修复的地球,恢复几千年前的年轻美丽,被人类破坏了综合能源以及生态圈之后的地球正在痛苦中快速的死去。 虽然地球联邦政府一再的拨款想办法重建一个新地球,但是在被人类蹂躏的数千年里,地球所耗损的一切和联邦政府每年所预拨的款项比起来,连杯水车薪都不足以形容。 所以用不了五百年,地球上的所有水分就会因为高能辐射而被蒸发殆尽,地球上的空气,将因为水的消失而逐渐被氩核力子中和化,变成一颗无法居住的死星,成为被人类丢弃的破衣。 联邦政府虽然一再的宣称将尽其所能的挽救人类的源泉之星,但是私下里,联邦政府转移工作首府的议程却已经确定将被提上了议会终审选举的最后流程,相信不用多久,联邦政府的迁徙就会变成一个现实。 人类最终还是在没有自觉中毁掉了自己的行星。 穿过喧闹的都市,走过灯红酒绿的长街,在人类建造的绚丽多彩的钢铁丛林里,却找不到一丝可以让人感到震撼的惊艳,有的多是破刻意修饰的虚假美丽,这个世界也许真的到了最没落的时刻了吧。多雷斯打着伞,在蒙蒙细雨中漫步,他没有叫车,或者坐飞艇的打算,不在乎脚踏在水中溅起的水珠弄脏了蓝色的军服裤管,他只是在一个小女孩的面前逗留了一下,买走了小女孩手里没有卖掉的全部花朵,在女孩感激的目光里,往着郊外的某个冶僻的地方走去。 城郊,原来秀丽俊美的起伏山峦,在被人类砍光了所有的树木后,此时剩下的只有光秃秃土丘在雨中异样的没落。很少有人会到这里来,因为天气晴朗的时候,这里是被紫外线辐射的最厉害的地方;风吹起的时候,四处横飞的黄土,能让人有窒息的感受,而一到了下雨天,雨水冲刷着黄上,形成泥泞难行的道路,不但是三步一滑,而且坑坑洼洼的,即使是性能良好的飞艇,也很难在这里保持稳定的驾驶。 不过每年的今天,多雷斯不管多忙,不管多晚,都会到这里来。 因为在山坡的另一边,有一座不算小的陵园,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陵园的位置,因为这里埋葬的,多数是那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残缺不全的无名遗骸,这里没有几个刻着名字和死者身份的墓碑,最多见的就是这样一句:为了人类的自由而献身的英雄。 他们生前也许是为了自由而献身,但是他们死后,享受他们的成果的人,却没有想起他们。 而多雷斯一生最崇敬的养父庞斯·克尔林特将军也被静静的埋在这片荒凉的国立公墓之中,当年庞斯·克尔林特将军因为死亡的太过於复杂,所以并没有被安葬在将军们所专有的纪念堂,而且连盖国旗这一个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得到,他的墓碑上,甚至没有写上将军这个伟大的头衔。 多雷斯曾经为此深深的憎恨过政治的残酷与冶漠。 但是多年后,当庞斯·克尔林特将军的诬陷案件被平反之后,多雷斯却运用关系,阻止了联邦政府原本计划的迁墓仪式。 多少知道一点,有关多雷斯和庞斯将军关系的多雷斯的女友丽莎曾经下解的问多雷斯为什么要拒绝这个荣誉,虽然是迟到的,但是这也是庞斯将军应该得到的待遇。 多雷斯却摇了摇头,也许他曾经为了这些不公正而愤慨,但等他走上了战场,亲自体验了所谓的战争之后,多雷斯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与其死后被世人供奉在英雄的祠堂里,还不如静静的躺在这个曾经和自己同样奋斗、同样经历战争、同样见证历史的同伴们之中。 虽然多雷斯不可能询问到养父的想法,但是多雷斯相信他的那位正直的父亲,不会稀罕那张沾满了无名士兵们的鲜血,却被权力欲望所污染的旗帜,因为他和他的养父一样的正直。 随着夜幕的降临,雨势越发的大了起来,没有灯光和月光的泥泞道路让多雷斯吃了不少苦头,他小心的在滑溜的斜坡上走着,下时会踩到一个个深浅不一的泥水坑,冰凉的湿意侵袭着两条腿,让多雷斯明白自己的裤子和鞋子注定要泡汤了。 翻过小山后,眼前多少有了一点光亮,那是树立在墓园四角的几盏太阳能节能灯的微弱灯光,虽然已经坏掉了妤几个,但是剩下的三个昏昏黄黄的灯也算是这个墓园夜晚里最后的光线。 多雷斯小心的走上了布满砂石的台阶,墓园简陋的拱门,已经没有了左边半个门扉,而右边的半个,也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多雷斯推开那半边门,生锈的门链在雨夜里发出嘎嘎的剌耳声响,让人听得觉得异常的凄凉,多雷斯迈步走了进去,却意外的发现夜雨中,一点红星正断断续续的亮着。 走近前,多雷斯看到的,是一个靠着简陋的墓碑,坐在雨中吞云吐雾的青年,看来他在这里已经坐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他一身的装束都已经湿透了,而雨伞则被丢置在一边。 即使在雨中看不清来人的睑,多雷斯还是很清楚知道身边的这个人是谁。 “我以为你不会来的。”多雷斯将手里被捏的有些变形的杂七杂八的花朵放在了墓碑前。 “我没有想到会看见你……”对方的回答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多雷斯却下觉得。 “我也一样。” 并非彼此都很冶血,只是为了昔日的那场悲剧下会演变成另一个危险彼此的危机,所以这些年来,即使有过短暂的见面,彼此都以最陌生的方式和对方擦肩而过。也许双方都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时间独自见面。 对话就此进入了长时间的停滞,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互相交谈,也可能是因为将对方刻意的当做陌生人,这种突然的相逢,让两人一时间居然都找不到开口的方式,以及话题。 许久后,坐在墓碑前的人突然轻笑了一下,似乎在庆祝找到了话题。 “我以为你已经把墓给栘走了,来的路上还在考虑,要是在这里找不到的话,是不是要跑一趟英魂园呢。” 第74章 “我不会把墓迁到那里去的,爸爸不会喜欢那里……”多雷斯淡淡的说,不过还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口:如果这个墓栘走了,也许自己有可能再也不能见到曾经是一家人的你了,因为迁走了墓,等於是切断了我们之间唯一的一条联系的纽带。 也许在潜意识之中,多雷斯预料到这一生有可能见到这个亲人的机会,也许只有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墓地了,其他地方……恐怕只剩下黄泉了。 “是啊……不会喜欢那里的……”墓前的人明显的在对墓中人的称呼上有着迟疑,多雷斯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为什么不叫爸?” “……因为叫不出……”墓前湿漉漉的头颅紧紧地埋进了双手之中,手里的烟掉落在地上,发出“哧”的一声轻响,就像一个人可以由善良轻易跨入邪恶,但是从邪恶跨回善良的可能,却是从来就不曾有过。他可以为了眼前的生存不得不选择最残忍的方式来保护自己,但是在重新回忆那段染血的记忆时,他却脆弱的连父亲都无法叫出口,因为活生生将那慈爱的老者撕碎的人就是自己--所以,他怎么都没有办法开口。 “小远……”看到对方痛苦的模样,多雷斯不禁伤怀,本来这一切都该由自己承担的,但是自己却将这一切都推诿到了对方的身上,当年真正无情的人究竟是谁? 多雷斯丢掉了雨伞,也坐在了墓碑前,感受着冰凉的雨水逐渐浸透自己的身体,失温感觉似乎隐隐中将他又一次带回了那个美丽、罪恶、血腥交织着的疯狂夜晚。 雨继续的下着,冰冷的雨水在黑夜里,成为了彼此心中的眼泪…… 天渐渐的亮了起来,下了二仅的大雨也终於到了云开雾散的时候,清新的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腥味,两个浑身湿漉漉的男人似乎也已经收起了属於黑暗的脆弱,当多雷斯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的时候,和他一起在雨中坐了二仅的男子却在拧乾了衣服上的水珠之后,起身往陵园的门外走去。 “四十七舰队是个非常不错的舰队,希望你不会和我一样注定要错过他们;西摹帝国的南丁斐司和佛列特有着绝对的危险性,这两个男人如果分开各自为政的话,虽然不好对付,但是也没有很大的危险,不过如果他们联手,那么产生的效果绝对下是一加一等於二就可以形容的,如果以后你在战场上遇到他们,一定要小心。”男子低着头从多雷靳眼前走过,嘴里却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交待这某些不能公开的话。 “……这次去西摹帝国,我基本上会在半途之中离开,可能再也不回来了,你自己保重了……大哥。” “小远……”当多雷斯意识到对方话里的含义的时候,对方已经走出了陵园,泥浆迅速的淹没了那人的脚步,他似乎从来都不曾来到过这里一样。 墓园里只剩下多雷斯一个人愣愣的看着不远处的墓碑,直到现在他才发现,父亲的墓碑前除了有自己那一堆不伦不类的花朵之外,墓穴正上方还平躺着一朵鲜艳的红色玫瑰花,那美丽的花朵经过二仅雨水的滋润,此刻正散发着诱人的魅力之色…… 多雷斯从深思中回到现实,一种莫名的情绪冲击着心房。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吗? 一个又一个的不断重覆着相同的错误,甚至连回避的余地都没有。 他亲眼看着任远一次又一次的试图摆脱命运的困囚,试图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找到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但旱命运却何其残忍,一次又一次的将他拖进不能独善其身的漩涡。 十五年前,联邦政府出卖了两个对国家劳苦功高的高级间谍,换来了一个行星的归属权利。 十五年后,联邦政府将再度出卖了一个年轻的少校,换来一个要塞的主权。 但是时间真的会让这恶意碰撞的巧合悄悄的开始,再悄悄的结束吗? 多雷司·卡尔逊不清楚,但是他却清楚另外一个事实:继续撩拨下去的话,一旦那个人所固守的心底最后一道防线溃堤,那么未来将会变成怎样一个世界呢?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让我没有了容身之处,我会提前让这个世界先走到尽头的……”记忆里突然跳出的,不是那个在黑夜里放任自己哭泣的少年,而是那个浑身是血切割着养父遗骸的魅影,沾满了血迹的脸庞上,除了冰冶的笑容之外,没有其他的表情。就和那朵坟前的玫瑰花一样,美丽中却包含着残忍…… 在那瞬间,多雷斯有了某种了悟,某种可以被称为“死之觉悟”的了悟:“这也许就是命运吧,当年我让你肩负了那么多的痛苦,现在也是我为你解除这些痛苦的时候了,虽然我唯一能够帮你做的,只能是让你能够不再继续被这个混乱的世界所纠缠……” 多雷斯明亮深邃的眸子中,第一次出现了慑人的光泽,潜伏在这位年轻将官心底的巨龙终於被积藏的愤怒所唤醒,一个不为人所能理解的决定在多雷斯的心底生根、发芽…… 历史似乎正准备掀起一场巨大的,前所未有的风暴,任远已经注定是其中唯一无法逃脱的人。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远在西摹帝国的罗萨纳特行星上,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短暂见面,正让多雷斯担心的主角处於进退维谷之间。 虽然罗萨纳特行星上的外交接待员不明白这些来自联邦政府的四十七舰队的高级官员们,为什么会用这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新任的巡视官,而凯·道格拉斯巡视官阁下也一脸惊叹的看着眼前自称是四十七舰队指挥官,皇帝陛下打算亲自敕封的任远少校。 “第一次见到您真是太荣幸了,任远少校阁下,在下对您的威名仰慕已久,而且对您指挥的西客达斯战役里面算无遗策的精明深感佩服,真是……” 当巡视官一脸激动地握着任远少校的手臂,拼命的用各种赞美词赞美的时候,所有人才恍然,原来这位年轻的少校居然是巡视官心中的偶像,不过这称赞的词藻实在是太华丽了,让外交接待员们这些听惯了各种阿谀奉承话的人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而四十七舰队的成员要么将茶往嘴里灌,压下那作呕的感觉,要么乾脆直接往洗手间去了。 看那位少校一脸青白,有苦难言的模样,大家都下约而同的生出一股由衷的同情。 “阁下是……”从牙缝里跳出来的询问声隐约带着磨牙的轻响。 “在下就是刚刚上任的西摹帝国第一等的巡视官。”凯阁下似乎非常高兴他的偶像询问这句话,那付自豪的样子让人无法和最初那个拿擦地板布往脸上盖的懊丧青年联系在一起。 噗…… 几乎是一致的,正在喝茶的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将满嘴的水不礼貌的喷了一地…… 第五集逆流篇 第一章被沉淀的记忆 “阁下是……”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任远”礼貌的询问着眼前接待他们到来的西摹帝国年轻官员的身份。 “在下就是刚刚上任的西摹帝国第一等的巡视官。”新上任的西摹帝国巡视官凯·道格拉斯自然相当诚实且清晰地回答着,话语中有那难以掩饰的自豪感,实在很难让人将其与数小时前那个哀号着被送来前方接待处时的形象联系在一起。 不赜φ馕谎彩庸俚娜词钦诤炔璧乃氖呓6拥某稍泵且恢碌慕斓乃焕衩驳呐缌艘坏氐目湔疟硐郑偈毕±锘├驳乃涂人缘纳舨悸苏鼋哟考洹?br> “您……能再说一遍吗?……阁下!”从“任远”少校的牙缝里蹦出来的片语相当的僵硬,站在一旁忙着咳嗽和擦地板的人或许无法注意“任远”少校此刻的表情,不过正对面的凯·道格拉斯却看得清清楚楚,特别是“任远”少校的额头上青筋暴露的模样更是看的真切非常。所以虽然捉弄眼前这位少校的确让人非常的愉快和兴奋,不过懂得适可而止是绝对必要的——凯相当的清楚,如果自己继续不知死活的撩拨眼前这位已经达到爆发临界点的少校的话,相信接下来要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阁下,现在我正在负责诸位舰队的入关接待……”凯·道格拉斯的话还没有说完,罗萨纳特行星上的那剌耳的警戒铃就突然疯狂的响了起来,随后响起的中央电脑发布的紧急通告更是让几乎所有的人目瞪口呆。 “紧急警报、紧急警报……有一支大规模舰队正向本星驶来,19分钟后进入战斗领域,全体行星进入战斗准备……所有人员请立刻回到自己的岗位……这不是演习,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请所有人员立刻回到自己岗位,本星中央管制系统三分钟后自动进入战斗系统,现在开始计时:180、179、178……” 凯的笑容依旧停留在脸颊上,只是那个笑容已经非常的僵硬。 虽然同样吃惊事态的突变,不过看到了凯脸上那有些抽筋的笑容之俊,“任远”少校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从败坏无比,猛然的发展到了兴奋不已。 有道是“不是不报,时刻未到”,老天果然有眼,看不得小人当道的嘴脸,看看!这就是所谓的报应——“任远”少校的想法可能是阴毒了一点,不过说实话,这也实在很难去责怪人家,毕竟人家也是有苦衷的。当然这些苦衷的最大原因就在于——四十七舰队的正牌指挥官在出访西摹帝国的路途中,极其不负责任的夹带着大量的现金私自逃离舰队,丢下一舰队不知所措的下属。 按照地球联邦军队的规定:上司如果在执行任务时潜逃,那么其下属都将连带有失职罪。 第75章 失职这个罪名虽然不怎么严重,但是如果有人可以拿这个来做文章也足够四十七舰队所有人吃不了兜着走的。 所以作为最无辜的受牵连者,四十七舰队的诸位上尉们一致决定:制造一个假的指挥官,以混过眼前出访危机,然后在出访结束的归途中,人为地再制造一个小意外,牺牲舰队中的某只破烂巡航舰,以“航行中发生意外,指挥官光荣殉职”为借口,正大光明的掩盖长官卷款潜逃的事实。 不过能够想出这个办法也多亏四十七舰队里不乏靠化妆术这一行吃饭的专家,否则就是想这么仿也困难,毕竟制造一个指挥官说起来相当的容易,但是要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何况西摹帝国的皇帝曾经和那位奸诈的少校有过一面之缘,如果形象上有问题,穿帮是绝对的,何况现在四十七舰队已经俨然是媒体的宠儿,任少校的样子虽然曝光率比不上卡尔上尉,但是相信联邦里关注他的人也不在少数,至少联邦军事学院的那些老师们绝对是关注者中的一员。 “制造一个至少在形象上和声音上都和任远非常相似的假任远。” 卡尔上尉下达的指令相当的简单,也相当的苛刻,不过作为一个连续一百零七次成功伪装盗窃、伪装行骗的伪装专家西蒙来说,这也不过是小菜一碟,当了解到事态的严重性质所在之后,西蒙没有犹豫就接下了这个让他后悔到现在的任务。 前后折腾了半个多月,西蒙上尉制造的这个假任远的伪装形象总算是通过了其它人的审核,不过包括卡尔上尉在内曾经和任远在一个监狱里呆过的四十七舰队的上尉们却一致认为西蒙的伪装并不很彻底,至少在他们的眼里看出来,样子是满像的,不过一眼看过去就知道不是任远。 “伪装一个人,不是复制一个人,就算是复制一个人也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复制对方的气质和行动,拜托你们,不要要求这么高好不好,只要那位指挥官不和我出现在同一个地点,我相信没有人会认出有问题的!” 被折腾的直翻白眼的西蒙在各位上尉挑剔的眼光下惨嚎了半天才救回自己一条性命,“再说了,你们这群满脑子浆糊的家伙有什么资格来说我,要是你们能够准确地提供我所需要的参考资料的话,效果要好得多得多!” 说起来,西蒙也是满肚子的委屈,无论是现代化的基因全模仿,还是老式的替代品伪装,一切的伪装都需要最原始的原型,西蒙曾经和任远见过面,也在西客达斯要塞的临时监狱里领教过那位少校奸诈的模样以及因此而繁衍出来的狡诈气质,所以他很清楚要伪装成任远其实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光是模仿任远那个包含了阴险、狡诈、无耻……等等负面内容的笑容就已经有相当的难度。 而在前往西摹帝国的这一段不算短的路途上,光是搜集任远的形象资料就用掉了西蒙绝大多数的精力,这就直接造成西蒙对联邦军队的军官管理系统非常非常的不满,因为西蒙翻遍了整个系统,愣是没有找到任何一张任远现今的正面照片,系统里倒是有一张任远的大头照,不过西蒙不认为照片里那个露出两个缺了门牙的十一岁少年的照片和自己印象里的任远是同样的一个人。 最后没辙的西蒙总算在媒体的电子广告上收集到一些任远的侧面照,凭着记忆以及干了这行几十年的经验,总算在到达西摹帝国所属行星之前,完成了工程浩大的伪装。 而在任远的形象照片匮乏的情况下,西蒙也曾经为了进一步的掌握任远少校在别人眼中的形象,让自己更好的伪装成那个让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恨得咬牙切齿的指挥官,向所有人征集这位指挥官的形象,不过得到的答案实在是有点离谱的过分。 “……蛇一般的小眼睛,笑容奸诈……” “……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上翘,会露出两个磨牙……” “……扫帚眉、塌鼻梁……” “……” 类似以上的形容在西蒙高超的画技演化下迅速组合成一张人类的面孔——“我的上帝,你们究竟是在形容任远还是在形容传说中的变态妖怪?” 看着手中完成的画板,西蒙真的有吐血的欲望。 当然,这些种种挫折西蒙都可以当作是一种对自己伪装专业水准的考核而忍耐,甚至可以在心中激起更高的专业热情,把这次伪装当作又一次充满刺激性的挑战,不过这些心理安慰在见到眼前这位自称是西摹帝国巡视官的凯·道格拉斯阁下之后,犹如一道拦截在火山口的薄纸,在瞬间化为灰烬,满腔的郁闷以及接下伪装任务之后所积蓄的愤怒如同火山中的岩浆,几乎无法阻拦的往外疯狂的涌动着。 若非四十七舰队的诸位上尉们包括西蒙在内都曾经亲身“体验”过任远少校那充满了狐狸味道的气质以及这种气质所带来的各种难以想象的发展,至今难忘;加上眼前这位凯先生也没有刻意向他们掩饰真实身份的打算,恐怕在场的诸位没有一个人会怀疑眼前这个人的真实来历——改变了发型,还染了色,修饰了眉毛下垂的线条,用基因美容术修正了原本有些下凹的两颊,更在嘴角的一边留下一个浅浅的酒窝——虽然这些小小的改动并没有完全的改变原来的模样,会让人觉得这位凯·道格拉斯先生似乎隐隐间与某人有些相似,但是的确很难让人把眼前的这个顶着西摹帝国巡视官称号的家伙和四十七舰队那个潜逃的无耻指挥官联系在一起,毕竟两者的身份和地位所相差的距离实在是太遥远了。 不过西蒙在走进门的第一时间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犹如狐狸一般甜美微笑着的家伙就是那个害了他的真凶——那位潜逃的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阁下——因为那张笑脸虽然有着小小的改变,但是那些改变在西蒙看来,除了让这位指挥官看上去和狐狸兄弟长的更加接近之外,并没有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自然,其它四十七舰队的上尉们在经过了最初的二十秒钟的怀疑之后,也认出了眼前的人物究竟是何方神圣,而当凯用华丽词藻赞扬西蒙假扮的“任远”、大声宣告自己现下的身份时,才会有四十七舰队集体“喷水”的一幕。 不过现在,西蒙觉得非常的愉快,虽然耳边回响着的是剌耳的警报,但是西蒙还是觉得心情简直舒畅到了极限,忍不住让自己的嘴角露出了一个被世人认为是相当潇洒、自若的微笑——不过事后西蒙非常非常的后悔,因为这个笑容被无数的后人渲染成“任远”少校面对危机胸有成竹的表现,而西蒙后侮当时自己干嘛不大哭一场、哪怕用生姜、辣椒水逼出一两颗眼泪也好…… 韦德上将这阵子非常的生气,倒不是因为军部三番五次无理由的克扣军事学院的办公费用,反正在韦德上将的眼中,那些办公费用和他从学生们身上弄来的钱绝对是不成比例的,再说了,只要战争还要进行,军校就永远屹立不到,军部的会计就算再怎么克扣,到时候还是得乖乖的一个子都不能少的挖出来,否则韦德上将可是有尚方宝剑在手里——按照联邦军队的规定,联邦上尉军衔以上的军官如果需要上调或者军衔调升都必须经过军事学院的统一考试,如果基本军事考核不及格就不能升调,而作为军事学院的唯一一位院长,自然拥有命题以及审阅的权利,这一来韦德上将可以说是另类的掌握着军部人事调动的走向,所以韦德上将从来都不怕军部有人敢给他穿小鞋。 不过所谓“一物降一物”,韦德上将的天敌恐怕就是军事学院的那群学生了,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们,要么把军事学院当作自己在军部升迁的踏板,要么把军事学院的文凭当作进社会的重要依靠,还有的干脆是为了躲避被送进少年管教所的命运,把军事学院当作了最佳避风港,当然这也不能全怪这些学生,毕竟联邦畸形发展的社会文明以及多方面的原因造成了目前这样的情况,本来韦德上将在数十年前接任这个犹如烫手的山芋一般的军事学院的时候,抱着什么都不管,放任下面的教官、主任、教师管理就好,所以才酿成了到今天,整个军事学院的学生都只认识他们的副院长,而将“幽灵院长”的称号恭送给这位久经沙场的上将。 韦德上将因为身兼数职,同时还肩负着掌握整个联邦军队的后勤运作,繁重的工作更是让他少有机会亲自去接触那些顽劣的学生,直到三年前,韦德上将的老上司、已经退休的杰伊·霍金斯元帅突然致电说希望自己能够看顾一个心理曾经受过严重的战争伤害的孩子,那就是任远。 任远被交到韦德上将的手上的时候,和其它的顽劣学生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身份资料的内容相当的齐全,直到韦德上将在无意中发现任远的某些方面相当的出色,出于关心,韦德上将动用自己的力量才查到一些关于任远的过去,但也仅仅止于此,虽然韦德上将也曾经询问过自己的老上司,但是那位退休的元帅不肯再多透露半句。 不过这次经过和战场上的多雷斯的连线通话之后,韦德上将发现自己尊敬的老上司似乎向自己隐瞒了大多的内容,而多雷斯的话语中也多有破绽,可是无论他怎么查,就是查下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和线索,让韦德上将非常生气的原因也在于此,即使他动用了他全部的情报关系网,依旧没有办法从多雷斯或者杰伊·霍金斯元帅的身边弄到什可克靠的情报,他甚至此任何人都先一步了解列多雷斯正在和总统的第一秘书长丽莎谈情说爱、霍金斯元帅的黄昏恋对象就是自己的女管家之类隐私情报,但是就是没有办法弄到有关任远的点点滴滴,这让韦德上将不止一次痛斥自己的情报网差劲到了极点。 第76章 不过韦德上将心里非常清楚,越是这样,越说明被掩盖住的真相所具有的杀伤力,那已经成为不可碰触的禁地。 在经过一番深思热虑之后,韦德上将决定不再这么绕弯子,在四十七舰队离港十天之后,韦德上将找了个机会,亲自去了一趟杰伊·霍金斯元帅的家,开门见山的向把难题丢给自己的老上司问个明白。 现年237岁的杰伊·霍金斯曾经是地球联邦的最高指挥官,亲自率领军队保卫地球这个曾经孕育了人类,但又差点被人类无情的抛弃的行星,同时他也曾经亲眼目睹无知的人类在银河之中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孽,所以杰伊·霍金斯在人生和事业最鼎盛的壮年就宣布了退役,没有任何留恋的走出带给他荣誉、地位的军队,回到地球一个偏僻的乡下,成为一个牧场的主人。 不过即使如此,杰伊·霍金斯在联邦的影响力并没有因此受到任何的伤害,正相反,霍金斯的行为赢得了不少人的尊敬和共鸣,虽然联邦表面上维持着议会总统的格局,但是联邦军队的高级将领始终都将杰伊·霍金斯的命令视为最高统帅的命令,当然这一点也只有在位者们才能够了解。 “给我答案,否则我今天就不走了。”韦德上将坐在霍金斯家的客厅里,摆出一贯的无赖模样,当然这个样子任远是早就学得青出于蓝了,这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过霍金斯对于韦德这个无赖自然了解的很,当年为了让霍金斯接受自己的作战计划,韦德曾经赖在军部的参谋处,和霍金斯泡了整整三天,霍金斯很明白,今天要是不给出一个让这个老家伙满意的答案的话,估计自己就得准备和这个老无赖长期抗战了。 “你要什么答案呢?你已经收买了我牧场里的全部工人,让他们时时刻刻的监视我的行动话语,甚至连我的情书都被复印了送给你审阅,你还需要什么答案?”霍金斯笑了,他可不是傻瓜,这阵子牧场里的工人个个都探头探脑的,他就知道又有人花钱来收买这些喜欢凑热闹的工人了,而这个世界上敢明日张胆的花钱收买这些工人,能够让这些工人安心收下这笔钱的人也只有韦德这个无赖了。 “不和你打哈哈,我的目的只有一个——任远。不要告诉我,你什么都不知道,多雷斯已经漏嘴给我了。”韦德上将坐在沙发上,用眼白的部分瞟着眼前有些愕然的老上司,心里暗笑:我就给你来个当头炮,看你这个太极拳怎么打。 “是这样啊……”霍金斯突然长长叹了口气,起身从一旁的酒架上拿过来一瓶陈年的红酒,慢条斯理的打开后,给韦德和自己都倒了一杯,清澈透明的红色液体一离开酒瓶就散发出醉人的香味,“看来多雷斯告诉你的东西,还是让你的鼻子嗅出不对劲的味道了,我早就说了,你这个鼻子比狗还要灵。” “多雷斯太激动了,年轻人嘛,总是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的激动实在超过了头,和他讲述的内容似乎还差着一些些……”韦德不介意老上司嘟囔中明显的贬低内容,反正对他而言只要知道真相就好,至于别人的评价、抱怨都与他无关。 “激动……难怪了,这的确不是多雷斯能够控制得了的。”霍金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看着酒杯里的液体在杯子的水晶玻璃壁上形成一个完整的水膜,“毕竟多雷斯曾经差一点就亲手杀了任远。” “什么?”韦德愕然的将目光瞪向霍金斯。 “是一条折断的钢管造成的伤口,总共有三处,一处在腹部,穿过小肠;一处在后背,从左肩到后腰;还有一处在心脏附近,是几乎致命的,如果不是当时我赶到的及时,任远在庞斯死去的那天晚上就应该死了,而且还是死在多雷斯的手里,你说以多雷斯的为人能够不激动吗?”霍金斯有些慨然的叹息着。 “这……就是那天晚上……” “是的,庞斯出事之前,曾经给我打电话,说要把他的两个养子托付给我,当时我并不在联邦里,所以开始也没有当回事情,只以为是庞斯开玩笑,直到那天晚上我接到情报,说议会瞒着军部私自动手的时候,我急忙赶去,本来是想救庞斯的,但是等我到了那里的时候,就看到庞斯四分五裂的身体,以及多雷斯将一节钢管往任远身上捅的样子。”霍金斯闭了闭眼,思绪似乎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下着小雨的悲剧夜晚…… 他那时是开着夜行飞艇赶去庞斯家的,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的速度绝对会比议会派出的处决队先一步到达庞斯·克尔林特的家,但是他所担心的却是庞斯的性格恐怕会让他赶不及救人。其实几个星期前他就发现议会里针对庞斯的小动作频繁,为了预防万一,霍金斯还特别为庞斯安排了一条避难的途经,并安排妥了人手。但是正如自己所担心的,正直的有些过头的庞斯在收到处决他的消息后,并没有启用那条避难途径,所以霍金斯很担心,庞斯会不会走上一个危险的极端。 庞斯的家住在郊外,距离城市有一段不小的距离,霍金斯从城市出发的时候,天空一片阴沉,偶尔会飘下一两滴水点,看来马上就要下大雨了,这样的天气倒是让霍金所有些安慰,因为雨中要在郊外逃亡的话,是个相当有利的情况,雨会掩盖飞艇低空飞行时留下的热能痕迹,即便是敏感的测探装置也很难起效。 一路急赶的同时,霍金斯努力的和庞斯联系,但是所有的通讯频道都被关闭了,唯一一个通讯频道里是庞斯留给自己的,希望能够帮忙照顾他的两个养子的留言。不安的感觉随着距离庞斯家的路程的缩短不断的增加着,而当距离庞斯家只有十公里的时候,飞艇探测到了一个爆炸的震动,而震动的源头赫然就是庞斯的居所,霍金斯心中的不安在这个时候达到了极限,这个时候天上的雨也开始哗哗的落下。 三分钟后,霍金斯的飞艇停在了庞斯家的门前,但是跳下飞艇的霍金斯已经在台阶上就闻到了浓烈的伴随着焦臭和血腥的味道,还有从窗户里被炸出来的点点红色的碎肉。看着眼前凌乱的模样,霍金斯就知道,自己已经晚了。不过军人刚毅的性格让他立刻将涌上心头的悲哀暂时丢在一旁,因为还有两个孩子等着自己去挽救,这是庞斯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心愿。 正因为这样,霍金斯救下了垂死的任远,也救下了差点发疯的多雷斯。 霍金斯闯进庞斯家的时候,就看到一屋子的血腥、散乱的尸骸,在尸骸中高举着一节钢管狠狠往地上插的男孩,以及男孩身下躺在血泊中的一个更加小的孩子。 “你疯了吗!”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霍金斯还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打掉了男孩手上的钢管,顺手在男孩的脖子后面按了一下,让那个小鬼暂时安静一点,同时制止他继续伤害躺在地上的孩子,不过地上的那个孩子已经被伤得很厉害了,整件外套都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地上的血,但即使到了这样的地步,那个小孩居然还没有昏倒,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霍金斯,那双眼睛里的冰冷,让身经百战的霍金斯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霍金斯来不及仔细的去考虑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外边的飞艇已经发出警报,处决队的人已经距离这里不远了。他用外套将那个孩子包裹住,顺手抓起另外那个已经昏迷的男孩冲出了庞斯的家,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黑色的夜幕之中,之后越下越大的暴雨则掩盖了他们身后的那场悲剧…… “那天我把任远送去军部医院的时候,军部医院的人都认为这个小鬼活不下来的,不过出人意料,这个小鬼的求生欲非常的强烈,居然最后让他挺了下来……”霍金斯仰头将杯子里的红酒喝下,也许是因为被自己握在手心的关系,红酒已经有些发热了,原本甜美的味道,因为温度的改变出现了一丝不协调的酸涩。 “我可以理解……以多雷斯的为人和当年他的年纪,会出手伤害任远恐怕只是潜意识里想为父亲报仇而已。”韦德上将终于明白为什么多雷斯在提到那个夜晚的时候会那么激动了,多雷斯本来就人情味太过浓厚,会有那种反应也纯属正常。 “但是多雷斯不这么认为,他认为自己是差点杀害自己弟弟的凶手,是个不可饶恕的恶魔。”霍金斯无奈的又叹了口气,“我曾经找过很多心理学家,甚至试图让多雷斯忘掉那一段记忆,但是都没有用,多雷斯到现在还是不敢面对任远,这以后可能会成为他的致命伤。” “那任远呢?按照当时的情况来说,心理受伤最深的,应该是他吧?” 比起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多雷斯,韦德上将更加关心自己的那个油滑的学生。 “不知道,”霍金斯摇了摇头,“任远救活之后,有足足两年没有开口说过任何一句话,不过两年后有一天突然就开口了,医院检查很多次,心理医生也看了不下一百个,都无法解释,只是所有的报告都认为任远的心理承受能力要比一般人强,所以才能够有这样的结果。不过我还是不放心,毕竟这种事情说完全没有影响实在很难让人相信,所以我才把他送到你那边去,希望你能在不给他压力的情况下盯着他……” “呵呵……这就是你的如意算盘啊,”韦德上将没有笑意的笑了两声,一脸“我就知道”的哀怨表情,“你躲在一边养奶牛,把个烫手山芋丢给我……” “本来,我是打算将任远送到西摹帝国去,这也是庞斯的心愿。” 第77章 霍金斯并没有让韦德发表它的哀怨论,而是说出了另一个连多雷所都不知道的秘密。 “什么意思?” 霍金斯没有回答,只是将韦德带进了自己的书房,并难得谨慎的将书房全都封闭起来。 “都是绝密的东西,就算是死,你也不可以向外透露一丝一毫。” 霍金斯从自己的书房的保险箱里拿出一份陈旧的文件递给韦德,文件的封皮是暗灰色的,那是号称情报部最绝密档案才会使用的颜色。韦德不奇怪为什么霍金斯会有这些档案,他只是奇怪霍金斯为什么会给自己看,而这些又和目前讨论的主题有什么关系。 不过随着档案被逐渐的翻阅,韦德的脸色逐渐的难看起来,虽然这些档案都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但是韦德看得还是异常愤怒,要不是多年磨练出来的自制力和自控力,一般人恐怕早就拍案而起了。 “……真他妈的……该死的……妈的……”韦德不知道此刻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他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各种不同的脏话逐一的骂出来。而霍金斯并没有阻止的打算,其实在当初霍金斯看到这份文件的时候,他的表现不比现在的韦德好多少。 “这份文件的真实性不容置疑,在过去三十八年里,联邦科学院所属的‘冥王星研究基地’的的确确是在进行‘奇美拉’的人工培植和改造,先后已经有超过四十万正常人类被当作试验用的活体,进行‘奇美拉’改造试验,这些人类中有判处死刑的囚犯、绝症的患者、更多的是政治把以及需要被政府抹杀的人物,这些人的死亡率是百分之九十,而剩下的要么疯了,要么傻了,几乎没有人活着从那个基地逃出来,那里被称为人间炼狱。”霍金斯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是却压不住声音中的怒火,“我和你一样,从来没有想到,自诩为银河里最平等、最民主的地球联邦居然会有这样一个炼狱,而这个炼狱还是政府的职能部门,隶属总统的管辖范围。” “这帮人都该下地狱!”韦德上将紧握着的举头狠狠的砸在书桌上,钢质的书桌发出嗡嗡的声响。 “经过我的调查,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霍金斯敲了敲文件的封皮,引来韦德上将的关注,“任远的父母其实就是这个试验基地里的活体实验品,而任远就是庞斯从这个基地秘密带回来的孩子。” “什么?”这下韦德整个人都傻了。 “我一直不明白,庞斯为什么会让任远杀死自己,如果只是为了故布疑阵,庞斯完全可以自杀之后再让多雷斯移动现场……直到我看了这份文件之后,我才有些明白,庞斯之所以让任远杀死自己,可能是在为自己赎罪……他能够将任远从‘冥王星研究基地’带回来,他一定知道那个基地究竟是做什么用的。我在庞斯的档案里查到,他曾经担任过三个月‘冥王星研究基地’驻军的代长官。”说到这里霍金斯忍不住又一次叹息起来,面对国家的黑暗一面,虽然严守国家秘密,服从上级命令是一个军人的天职,但是为人正直的庞斯恐怕内心挣扎的非常厉害吧,“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当年议会急着要杀庞斯,怕是因为庞斯打算将这个基地的秘密公之于众吧。” “这是报应,还是造孽啊!”韦德低沉的叹息,合上手中的资料,这不算厚的文件此刻在韦德的手中却有着千斤的分量。 “庞斯以前和我提过,说有机会的话,要把任远送到西摹帝国去,虽然我不清楚庞斯为什么这么说,不过现在想想也许庞斯希望至少让任远远离地球联邦这个让他痛恨的地方……”随着霍金斯声音渐渐落下,屋子里变得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真的很幸运,”许久后,韦德上将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任远并没有在西客达斯的战场突然掉转枪口对着地球开炮,只是从军备处骗走了一大笔的现金。” “我是希望幸运永远站在我们这一边,不过看来老天爷没有这份好心了,你知道这份文件是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手里面的吗?这是我们新上任的梅拉德总统阁下在一个月前突然拜访我家时,特意交给我的……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霍金斯的目光注视着韦德,韦德仅仅因为听了文件提供人的身份而愣了愣之后,就反应过来。 “他们的实验成功了?”韦德的猜测脱口而出,“他们强行隐瞒了整整三十八年,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突然公布出来,梅拉德会这么做,无疑是因为他已经有了王牌。” “对,有了这张王牌之后,我们的总统阁下觉得可以放手大干一场了。” 霍金斯的嘴角露出一抹很不层的笑意,“我们的总统声称要给西摹帝国一个最沉重的打击,而他到我这里来的目的,就是希望得到我的支持。” “他凭什么?凭那些改造出来的‘奇美拉’吗?”韦德上将几乎是从座椅上整个跳了起来,“这个短视的权利者,难道真的疯了,他难道想让‘奇美拉恶梦’重现吗?几百年前那场‘奇美拉’灾难,难道没有给他一点点有效的警惕吗!” “我想他现在眼中看到的,仅仅只有那张总统的宝座而已,他认为有了‘奇美拉’这张王牌之后,这个银河里应该已经没有可以阻挡他的存在了,”霍金斯摇了摇头,“可惜他忘记了,‘奇美拉’曾经被无数的学者誉为超越人类存在的生命,用句不好听的话来说,‘奇美拉’比人类更加的高级,他们才是站在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他们有足够的能力取代人类。 ……不只他忘记了,恐怕已经很少有人还记得地球联邦是为了什么而成立的了。曾经希望成为人类最后的诺亚方舟的地球联邦,到现在也已经腐败的只剩下我们这些年迈的舵手了。” “你打算……”韦德看着自己的老上司,虽然不清楚这位退役元帅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但是韦德已经预感到了某些存在于直觉空间的波动。 “我虽然不可能成为第一个敞开心胸接纳‘奇美拉’存在的人类,但是我也决不允许将人类改造成奇美拉的人间炼狱存在,如果梅拉德让‘奇美拉’的噩梦重现的话,那么我就要让他连总统府的门都找不到!”霍金斯的话很清晰、也很有力,看来农场的平静生活一点都没有磨去这位老元帅的雄心壮志。 “那么元帅阁下,请您务必在搬走总统府的时候叫上我……”韦德的回答连迟疑都没有。 自从韦德上将在拜访完了老上司之后,心情似乎好多了,至少他不再臭骂那些向他递送情报的人,而且最近还常常出入军官聚会的酒吧里,找些老朋友喝酒打赌,甚至有一次不小心喝醉之后,连下个月的军官考试的试题都泄露了出来,为此被军部请去了禁闭室,关了半个月,不过对于那些禁闭室,韦德上将早就习惯的犹如在自己家的浴室一样,反正除了不能出门,房间里面什么都有,吃的喝的一样也不少,而军部的各个部门的小道消息也经常在禁闭室的难兄难弟之间流传不惜。 一个星期后,“西摹帝国的特派员秘密拜访了梅拉德总统,并和总统约定,只要交出四十七舰队指挥官任远,就将西客达斯要塞的动力炉密码当作交换品。”这条有点耸动的地下消息,终于通过打扫厕所的小弟口中传到了韦德上将的耳朵里。 韦德上将忍下住笑了起来,看来距离给总统府搬家的日子不很远了…… 第二章最后的黄昏 大街上的巨大时钟嗡嗡地敲了五下,现在是标准的地球时间下午五点,不过天空依旧灰蒙蒙的,那些灰色的云层并不是简单的自然生成的乌云,而是人类向大气层排放废气而形成的一层人工的硫化云层,它已经基本取代了地球表面的臭氧层,成为一个笼罩着整个行星的灰色外壳。 虽然早就听说地球因为地表资源枯竭殆尽,在很多年前就开始启用污染严重的化核合成物维持日常工作,因此造成了极其严重的生态污染和空间污染,但是第一次踏上这个人类最初诞生的行星上时,南丁斐司才真正了解到资料上记载的所谓废料地球的真正含义。鼻子呼吸的空气中带着明显的呛喉的刺激性异味,刚刚到地球的时候,南丁斐司忍不住咳了好久才适应这要人命的味道。 换上了一套不显眼的便装,南丁斐司有些悠闲的在地球联邦首都的街道上漫步,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行动是不是太过鲁莽,因为他知道,现在他的替身正在联邦情报局的高级探员们的重重监视下工作着,虽然工作的方式只是呆在高级宾馆里蒙头大睡而已。当然能让南丁斐司如此安心的另一个理由则是此刻静静的被收藏在南丁斐司的皮夹子里的一张写满字的白色纸条。 南丁斐司对于联邦首都的环境相当的陌生,虽然浮游的计程车司机已经很客气的将南丁斐司送到了他要拜访的地点,但是南丁斐司转了一圈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新罗德特街982号”,因为夹在新罗德特街98l号和983号之间的,只是一面爬满了藤蔓植物的冰冷水泥墙而已,南丁斐司当然不会认为他要见的人是住在藤蔓中的昆虫或者软体动物,所以他在确定周围没有982号之后,就将身体停在了那栋墙的前面,开始耐心的等待。 三分钟之后,一辆有些破旧的蓝色计程车开了过来,司机客气而热情地询问南丁斐司是不是迷路的观光客时,南丁斐司微笑的点了点头,然后很快的,南丁斐司就被送到了10英里以外一个偏僻的小别墅,而令南丁斐司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小别墅门前所悬挂的路牌上赫然写着“新罗德特街982号” “我不认为联邦政府已经昏庸腐败到连街道的路牌都胡乱摆放的地步,您说呢?” 第78章 南丁斐司的开场白并没有让别墅的主人感到意外,对方只是耸了耸肩,顺便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 “这当然不能责怪政府,这里只是一座新建成的休闲渡假别墅,还没有足够的时间去申请牌号,我可是为了方便阁下才特意找到这个十年前被我保留下来的老房子的门牌号码……”别墅主人似乎相当的委屈,不过这种理由在南丁斐司的耳朵里却另有一番解释。 “您的时间是不是都花在对付蜂拥而至的媒体和上层官僚的质问之中了呢?”和嘴上的尖锐说辞完全不同,南丁斐司微笑着坐在了别墅主人对面的高级沙发上,双手交叉的放在叠起双脚的膝盖上,那是西摹帝国幕僚处里出身的人最标准的休闲坐姿。 “媒体倒没有,因为卡尔上尉已经抢走了所有的风头,至于上层官僚的质问……我想他们现在实在是太忙了,要捂热总统府和内阁里那几张高级板凳的坐垫可不怎么简单,你不是专程来给他们送暖空气的吗?”南丁斐司眼前的中年男子以一种黑色诙谐的方式来形容自己目前的状况以及南丁斐司到来的原因,如果让这位中年男子的下属或者同僚看到的话,恐怕他们怎么都不会相信,那个以阴沉、冷漠着名的联邦军前最高军事指挥部副总参谋——杰西·雅戈——不用怀疑,这个男人就是最初在西客达斯要塞之战中,曾经将四十七舰队当作弃卒,后来被以渎职罪名逮捕的那位高级参谋。 “您认为我送来的是暖空气吗?”南丁斐司的嘴角往上挑起一道弧形线条,从容的微笑里,有着不可错认的自信。 “你送来的是暖空气还是冷空气都不是我能够置评的,不过我想你还是应该感谢我的……” “感谢您帮我四处传递消息,好让我早早归天吗?”南丁斐司有些带刺的词句打断了杰西的话,却没有引来杰西的不悦,相反,这位高级参谋常年阴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毫不掩饰的笑容,那个笑容发自内心,在瞬间几乎完全打散了笼罩在他身上阴沉的气息。 “看来陛下的眼光依旧锐利如初,西摹帝国的幕僚部真是后继有人啊……”以杰西的身份说出这种牛头不对马嘴的称赞似乎满是嘲讽的味道,不过那笑的相当灿烂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恶意的内容,而难得南丁斐司似乎也无意反驳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和平日里截然不同的联邦将领,心中似乎胸有成竹。 “你能够找到我,那么相信陛下已经向你交代过我们底牌了,不需要我向你证明我的身份了吧……”感慨了十几秒钟之后,杰西很快就将刚才的轻松表情全部收回了体内,再一次恢复成那个精明、阴沉的参谋。 “如果您愿意解释为什么努力的帮我宣传我和现任总统私下达成的协定的话……”南丁斐司的问题问得相当的肯定,虽然向联邦的各个政界集团泄露此次出访的和现任总统所达成的“用一个少校换西客达斯要塞”的具体内容是必要步骤,但是那应该是在自己安全离开以后才逐渐可以浮出台面的消息,而以目前这个消息散播的速度来说,实在是快的离谱,南丁斐司临离开自己所居住的高级宾馆的时候,就听见扫地的清洁工人都在小声的议论着个最新的“地下新闻”,可以很肯定的说,自己的那个替身根本不可能活过二十四个小时,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无数的枪口对准了那个正在酣睡的假货。如果不是自己早有防备,一结束和总统梅拉德的秘密谈话,在总统府门口的轿车里就立刻和替身交换,恐怕现在陷入存亡危机中的人就是自己了。 “因为我们都需要时间。”杰西的笑了笑,但那只是脸皮牵动嘴角所表现出来的最小角度的拉扯而已,“情报只有‘快’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它的作用,联邦里的人并不都是笨蛋,他们的精明程度有时候会超过任何先期的预算,所以不能给他们过多的时间去考虑问题……在我看来,其实宾馆里的那个‘你’死掉的话,效果会更加的好……” “既能让联邦里各派系互有猜测,届时你又能堂而皇之的回到主要的军事系统里,又能给陛下一个出兵联邦的借口……一石二鸟。”聪明如南丁斐司自然立刻就明白了杰西的算盘。 不过杰西却在这个时候再一次的笑了起来,“一石二鸟只是表面的而已,毕竟对于这个已经腐朽了的政权,陛下并没有太在意,陛下现在最想得到的,恐怕还是这份文件吧。”杰西说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过一个全密封的公文袋,“陛下不惜向你说出我的存在,目的就是让你从我这里取走这个文件,只要陛下拿到这份文件,其它的就都不重要了。” 南丁斐司并没有说话,只是上前接过那份不算轻的文件袋,这才是他此次亲自到联邦来的真正目的所在——不过南丁斐司始终没有明白,为什么亚特皇帝不惜向自己透露出潜伏在联邦政府内的最高等级的将领,目的却是为了这份随时都可以借用各种渠道取到的文件,按说杰西在联邦潜伏了这么多年,自然有最安全的将文件送达给皇帝陛下的方式,但是如此大费周章的派自己来拿却又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不明白为什么?”杰西似乎看穿了南丁斐司瞬间从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困惑,他轻轻抬手在南丁斐司拿着的公文袋上拍了拍,“这个是绝对密封的、也是绝对没有外人可以知道的,属于皇帝陛下才能去了解的东西,所以要伸手拿着这个的人必须具备最起码的要件:绝对忠诚。” “绝对忠诚”这四个字跳进南丁斐司的耳朵里的时候,南丁斐司的眉毛忍不住挑了起来,他不认为经过西客达斯要塞之战后,自己偏帮佛列特的行为在皇帝的眼中是忠诚的表现。虽然自己身为决议会的一份子,绝对不会帮着皇子和皇帝作对,但这也不代表自己会完完全全的站在皇帝的一边。 “这是信任,也是考验……”杰西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相当诡异的笑容,“通不过考验的人就是死人,通过考验的人……有时候也会成为死人。” 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南丁斐司对于杰西的提示没有表示任何的意见,多年的幕僚经验告诉他,这种似是非是的提示,与其伤脑筋去思考,不如当耳边风忽略来的实际一点。南丁斐司并没有询问公文袋里装的究竟是什么材料,虽然出于职业本能,他很想知道,不过他也非常清楚,既然亚特皇帝不准备让自己知道公文袋里的东西,那么自己还是不要有太多的好奇心比较好,“好奇心能够杀死一只猫”的口头禅有时候并不是夸张的用词。 “我已经安排好你的回程了,最近通往帝国的飞船都严加检查,不宜通行,所以一个小时后,jm7航空港里有一架飞船要起飞,目的地是那美提亚,半途之中我已经安排人接你返回帝国。” 杰西·雅戈,顶着联邦军部副参谋的头衔,在联邦里早就布下了无数无人知晓的暗线,即使是南丁斐司也不得不承认换了他自己恐怕也没有办法做到杰西·雅戈这种地步。 “你去联邦的时候顺便去看看杰西·雅戈参谋吧,他可是一个为帝国付出了一切的人。”亚特皇帝在南丁斐司离开西摹帝国的时候才向他透露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不过这个消息让南丁斐司不得不佩服皇帝的手腕,虽然各国的高层中彼此都有高级间谍存在,但是相信联邦的人怎么都不会相信曾经协助联邦军队名将霍金斯大败西摹百万军队的杰西·雅戈居然是西摹帝国的人,这无疑是一颗深埋在联邦中的烈性炸药,一旦引爆,恐怕联邦将会尸骨无存。 “那我现在就要走了……”南丁斐司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起身准备告辞了,而杰西似乎也没有继续留客的打算,不过意外的在临出门之前,南丁斐司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东西,突然转身看着身后依旧坐在沙发上目送自己的杰西·雅戈参谋官。 “差点忘了……”南丁斐司拍拍自己的脑袋,脸上一幅恍然的表情,随即年轻的幕僚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收起全部轻佻的表情,笔直的站在门口的走道前,面对着有些讶异的杰西,右手握拳横放在胸前——那是一个正式的西摹帝国军礼。 “西摹帝国第一幕僚部一级幕僚官南丁斐司,代表陛下向阁下致意。” 南丁斐司的话简单而明了,不过其中包含的意义却让当事人别有一番滋味。 “感谢皇帝陛下的问候,请代我向皇帝陛下问好。”站起来,用一个同样标准的西摹帝国军礼作为回应的杰西,回答的语言同样简单明了,不过横放在他胸前的右手直到南丁斐司推门离去后很久才渐渐的垂下,杰西慢慢地走到不远处的窗边,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脸上还是维持着一惯的阴沉,只是那双灰色的眸子在淡淡地自然光线里隐隐泛映着点点水色。 “已经过去快整整六十年了吧……时间还真是快啊……”看着最后一线亮光消失在天边,窗外的世界沉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之中,杰西·雅戈才轻轻的这么说。 南丁斐司并没有花多少力气就找到了jm7航空港,虽然这只是一个管理混乱的小型航空港,不过也许正是因为它的管理混乱,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从这里出发飞往银河深处的另一个行星。 在这个航空港的休息室里的时候,一个半旧不新的行李袋被送到了南丁斐司的手上,袋子里则装着一张飞往那美提亚的单程机票和一份完整的个人资料。南丁斐司以最快的速度记下资料上的伪造内容之后,安然自得的准备通关的时候,一群身穿联邦警察服装全副武装的家伙突然走进了航空港。 第79章 “对不起,请所有带小孩的乘客立刻返回候机舱,请所有带小孩的乘客立刻返回候机舱……” 配合着警察们的到来,航空港的紧急通讯室开始播发紧急通告,这个通告顿时让大部份心有鬼胎的人安下心来,然后那些拖儿带女的乘客被“请”进了候机舱里,其它乘客则继续通关,不过在通关的时候,站在检票小姐身旁的警察都会向每一个上飞船的乘客展示一张三d的真人模拟图,虽然南丁斐司并没有见过立体图片上的十来岁小男孩,不过由于小男孩的楚楚可怜的外貌倒是给南丁斐司留下了一个相当深的印象,而当警察大声的告诉每一个人,这个小男孩是从生物工厂的危险区逃逸出来的传说中恐怖生物“奇美拉”的最新变异体的时候,整个检票处一时间惊呼不断,连南丁斐司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奇美拉”!人类永恒的噩梦,当人们自傲的驰骋在广漠无际的银河之中的时候,“奇美拉”就如同一个慢性的剧毒肿瘤在无形之中威胁着整个人类的生存,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那个曾经在人类历史上留下恐怖和血腥的异类生命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里。所以几乎是立刻的,所有的人都开始拼命回忆自己是否和这个恐怖的生物有过一面之缘。 南丁斐司没有去回忆,因为他清楚自己的记忆里绝对不会有这个“奇美拉”的影子,不过南丁斐司下意识的牢牢记下了图片中恐怖生物的模样。 通关、行李检查……经过一系列繁复的手续,直到南丁斐司坐上飞往那美提亚自治国的“太平洋92738”飞船,他的座位周围的乘客们还在讨论那个“奇美拉”,不过恐惧的气氛已经消除了很多,至少当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大声的问自己的父亲什么是“奇美拉”引来舱内众多乘客关注的时候,孩子的父亲已经可以自然的微笑着用“太空大怪兽”来敷衍自己好学的宝贝儿子了。 “亲爱的乘客们,欢迎你们乘坐‘太平洋92738’飞船,由于太空轨道受太阳风的影响,我们将提前十五分钟开船,请各位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系上保险带……”飞船上的广播里传来一个不怎么让人放心的消息,虽然飞船因为太空环境的影响经常会出现提早或者延迟飞行的情况,但是南丁斐司敏锐的直觉还是嗅到一丝不安的味道。 “先生,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情吗?”南丁斐司伸手拦下了一个正打算到驾驶舱去的年轻机务,顺便向他出示了那份新伪造的登机身份——太空航道研究员——这并不是一个什么伟大的职业,说白了这个职业只是相当于太空垃圾清扫机,不过这个职业恰恰是当飞船出现非正常问题时,唯一一种可以向机务人员征询真实情况的职业。 “没有什么问题的,”年轻的机务耸了耸肩,“请放心,太阳风要明天早晨才会刮到地球,只是联邦那边突然命令所有港口要在一个小时以内全部关闭,船长担心夜长梦多,会走不了,所以决定提前起飞。” “这没有必要吧?距离关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南丁斐司疑惑的皱了皱眉,一付不能理解的模样。 “当然有必要,”年轻的机务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人在注意这个角落,于是凑到南丁斐司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联邦所有的军用航空港已经全部打开,雷达系统也开始戒严了,看架势似乎马上就要打仗了……” “噢,是这样啊,那还真的要快点走人了。”南丁斐司笑了起来,不过心中却忍不住升起一片片的疑云,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什么联邦会有这种架势的反应? 带着满腹的怀疑,“太平洋92738”缓缓的驶出了jm7航空港,在高能量折叠空间跳跃系统启动之后以超越光速3.66倍的超高速飞往银河的另一端——那美提亚。 南丁斐司恐怕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暗潮汹涌的历史的长河已经不耐烦地在黑暗中怒吼起来,被后世称为“人类末日之战”的第三次银河战争,已经在他的身后迫不及待的揭开了血腥的序幕。 第三章多灾多难的回程 此刻身外的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对于身在飞船中的南丁斐司而言都是没有意义的,他现在的任务就是安安静静的坐着,等待着那位杰西参谋官为自己安排的接应人出现在面前,然后安安全全的回到帝都,再将手里的这封文件完好的交给伟大的皇帝陛下就好了。不过南丁斐司也有些好奇杰西参谋官究竟安排了怎样的接应人,按照这架飞船前进的路途,它是不会在其它行星的航空港里落下,而是直接飞往那美提亚,难道自己必须再从那美提亚坐飞船飞回帝国? 南丁斐司的困惑维持了比较长的一段时间,眼看着飞船飞出联邦所属的星域,进入自由星域,却不见任何一个人试图和自己接头,倒是那个开始回答自己问题的年轻机务闲着没事和自己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不过那位机务显然缺乏服务常识,当飞船飞入自由星域不久,有一位乘客问他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的时候,他脱口而出。 “正常行驶的话是十一个小时,如果遇上太空海盗,那就另当别论了……”南丁斐司发现那个提问题的乘客脸色立刻青了一半。 “这个星域不是说很安全吗?” “是很安全,其它的航线大概走三次就要碰上一次太空海盗的,我们的飞船则安全多了。” “真的?”乘客听着脸色似乎好了一点。 “当然,我们要四次以上才碰得到太空海盗他们……”乘客的脸色顿时黑成一片,而那位迟钝的机务还在那里得意洋洋的说着:“当然了,我们碰上的海盗都很有职业道德,只要不反抗,他们是不杀人,最多刮走全部的东西而已。” 说实话,南丁斐司很想笑,不过他的笑容还没有来得及跃上脸颊,一个可怕的念头就飞快的闪过脑海——如果要在直飞的飞船上改变航线,有什么比遇上太空海盗更加贴切?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南丁斐司迟疑的试图推翻这个想法,毕竟怎么说杰西都是联邦的参谋官,他难道还会和太空海盗有一手?不过话说回来,杰西本来就是高级间谍,和太空海盗挂钩也属正常现象吧。南丁斐司正想着,一个杂乱的嗡鸣声就出现在飞船内的广播系统里,显然有其它的电子频道正恶意的切入飞船的通讯系统里面。 在一阵“孜孜”的刺耳声音过后,一个清晰的粗犷的男子声音以不协调的方式切入了正在播放的轻音乐中,“飞船上的人都听好了,你们已经在我‘铁钩’舰队的瞄准之下,立刻关上动力炉,打开连结舱,乖乖交出所有的财物,看在你们是我重返银河的第一批正式顾客的份上,我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充满暴力威胁的词句却配上悠扬的轻音乐作为背景,实在是一种说不出的幽默。 太空海盗对于太空中的运输飞船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天敌中的天敌,不过以保命为第一准则的太空旅行者们自然不会自认是超级无敌铁金刚,勇敢的拒绝海盗们的要求,毕竟在这个用镭射刀切肉的年代里,敢在太空里当海盗的除了有不怕死的精神之外,高等配置的武器装备也是必然的,否则又怎么会经常传出有海盗群殴太空警察的新闻呢。 所以飞船里的所有人都乖乖的拿出自己身边所有的财务,当然聪明点的,自然会在裤裆、鞋底、袜子里藏上一点两点,而南丁斐司自然没有藏东西的必要,他全身上下就一只钢笔、一块老式的手表以及皮包里不到二千元的联邦币,这些钱差不多够买十个面包再加两杯速溶咖啡。当那些自称是铁钩海盗的家伙们走进飞船时,南丁斐司已经将全部的财产放在了一旁的小桌板上了。 不过这群海盗的头子实在是时髦,头上带着一个船型的大帽子,眼镜上带着眼罩,那个眼罩显然是用透明的有色玻璃制作的,脸上还用油彩画了好几道,身上的衣服一只袖子长,一只袖子短,袖子长的那只手里抓着一把打鱼用的铁钩,一些叮呤当啷的铁片铁钉被随意的挂在这件衣服上,所以这位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作响,让人注目不已,粗看就如同公元纪的童话小说里的铁钩船长,看了这位的德行,南丁斐司暗中直摇头。 “兄弟们上去,老规炬,能剥的全都剥走,不要剩下任何一样东西……对了,记得把飞船上的那些一次性用品、报纸杂志统统带上……”铁钩船长得意的吩咐他的小弟们快快干活,顿时整个飞船陷入一片鸡飞狗跳之中。 南丁斐司看这个架势本能的否决了这批人是杰西说的接应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这哪是太空海盗,简直是太空蝗虫还差不多。南丁斐司身后一片哀鸣,时不时还夹杂着女性的尖叫,倒不是太空海盗欲行非礼,而是男乘客被那群海盗剥个精光,连内裤都被扒掉,露出极端不雅观的模样才引来女士们的尖叫。 南丁斐司实在不忍心去看那些尴尬的家伙,但同时也开始暗暗担心,万一真的不是接应人,那自己不是也要落得个凄惨下场?正想着,一只手搭上了南丁斐司的肩膀,有些惊骇的猛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涂满了油彩,犹如调色板的脸以及一双充满了笑意的青蓝色双眼。 “你……”南丁斐司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这个人。 “跟我来……”对方笑着拍拍南丁斐司的肩膀,转身从一旁的入口走了出去,南丁斐司只是拿着那份密封的文件,随着对方走出了飞船,通过联络桥踏上了铁钩舰队的飞船。 第80章 “佛列特,你个混蛋,居然给我到处乱跑……”才上船,一个愤怒的女子的咆哮声就从船舱里传了出来。随后南丁斐司就听到了睽违已久的佛列特向人求饶的哀告声,这个世界上敢这么大声痛斥佛列特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位罗霓佩洱小姐了。 循着声音走进驾驶舱,南丁斐司没有错过罗霓佩洱拽着佛列特耳朵的美丽场景,不过出于对皇子殿下的帮助,南丁斐司难得主动的向罗霓佩洱小姐求情:“罗霓佩洱饶了他吧,他只是忍耐不住内心的渴望而跑去参观对面飞船里的裸体表演而已。” 而画满油彩的佛列特殿下在看到南丁斐司悠闲的走进来时,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本来他听说铁钩船上的人抢东西向来是一干二净的,所以他才特地跟过去准备看看幕僚大人出糗的样子,不过没想到铁钩那个家伙在上飞船之前就吩咐过,不许对坐在098号座位上的人动手,害得自己白兴奋了老半天,现在还被死狐狸倒打一耙。 “裸体表演?”罗霓佩洱自然很快就明白了幕僚官的言下之意,不过稍稍有了一点点地曲解,“你这个色狼,居然跑去看女人的裸体,铁钩他们从来不敢剥女人的衣服,如果他敢……” “老大要是敢的话,早就被大姐给剥皮了。”陆续回到船舱里的铁钩舰队的成员们打趣地接口,顺便惹来一片笑意,看他们人人手里大包小包的样子,看来这次他们是满载而归了。 南丁斐司才想说话,飞船的警报系统突然响了起来,沉浸在欢乐中的海盗们都愣了一愣,然后丢下手里的东西,飞快的回到各自的岗位,而原本停留在太平洋号飞船里的海盗们也迅速的回到了海盗舰队里.“出了什么事情?”那个自称是铁钩船长的海盗头子站在了指挥台上,大声的问着。 “老大,附近的星域出现大规模粒子场波动,看来有一个舰队正要加速跳出来的样子……我们正好在他们的落点轨道上。” “狗屎,跳跃,不管方向随机跳跃……快……” 在银河中,运用空间跳跃飞行,在预定落点会出现其它航舰的可能性不超过亿万分之三,南丁斐司他们也算是中了头彩了,连给自己系上安全带的时间也没有,飞船舰队在对方从亚空间跳出来的瞬间进入了跳跃模式,突如其来的巨大冲击力和压力,让整个舰队里的人都摔得七倒八歪,而佛列特因为站在内舱的门口,一个没有抓稳,整个人都被甩在了门外的舱壁上,佛列特从帝都随罗霓佩洱秘密到铁钩舰队来,身上因为大皇子刑求的伤还没有痊愈,这一下子佛列特后背的伤口,全裂开来了,痛得这小子直滋牙。 总算随机进行的空间跳跃是非常短暂的,十六秒钟之后,飞船里的压力顿减,所有人都忍不住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而船舱里也开始传出某些被铁钩船长怒斥为“没骨气”的呻吟声。南丁斐司抓着一旁的凳子努力的从地上爬起来,刚才那一招可不是普通的利害,整个身子就像突然撞上一堵厚实的大墙一般,全身都被气压压得生疼,也许自己被诅咒了,回帝都都这么不太平。 南丁斐司才想到这里,更大的麻烦就出现了,随着跌倒的人员回到各自的岗位检查飞船的情况之后,各种糟糕消息不断的传到飞船舰队的指挥舰上来:“老大,美女波九号的动力炉有裂缝,紧急封闭门已经快没有用了……” “老大,大波波号的飞行舵完全失灵了,我们快无法控制它的方向了……” “老大,超级波霸号的飞行翼严重受损,飞不了了……” 一时间整个舰舱里传满了此起彼伏的呼唤老大声,随着每一个充满爆笑味道的船舰名称出现,后面似乎必然跟着一个危险的呼救信号,南丁斐司虽然不是从军事学院战斗科系毕业的学生,但是他至少知道,一个飞船舰队不可能因为一次紧急的随机跳跃,就出现这么多致命的问题,除非……才想到这里,剌耳的警报声就乍然响了起来。 “紧急警报,核动力能出现泄漏,本舰成员立刻撤离,重复一遍,核动力能出现泄漏,本舰成员立刻撤离……” 冰冷的电脑专用金属合成声音在船舱里响起的时候,红色的警戒灯也亮了起来。这下可好,整个船舰像炸了锅一般,人们纷纷往救生逃离舱跑去。而那位铁钩船长则一把抓过南丁斐司大吼着“其它人去逃离舱,你们三个跟我来”,撒腿就往指挥室的紧急通道跑去,佛列特和罗霓佩洱,没有犹豫就跟上了来,现在显然不是问为什么的时候。 剌目的红灯在头顶上一闪一闪的令人心惊肉跳,警报更是一遍又一遍的在耳边重复的播放着,让人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加颤栗,核动力能出现泄漏可不是说着玩的,这种泄漏经常会造成比核爆炸更加可怕的场景,核动力侵蚀人体,将人体慢慢溶解的时候,模样之可怕一点也不亚于电影中的经典的恐怖镜头。偏偏这个时候,船舱里的自动洒水降温系统也出了问题,人造干冰在第一时间布满了整个紧急信道,在信道里奔走的三人,很快就被那些冰冷的干冰浸透了衣服。 在通道的尽头,一个中型的两人座逃生舱屹立在紧急出口处,那是相当老式的逃生设备,那位铁钩船长三步并作两步走,跑到逃生舱门口,打开舱门,顺手就把被自己拽着的南丁斐司给丢了进去,紧随其后的佛列特也被铁钩船长推进逃生舱,最后竟然把罗霓佩洱也塞了进去,这下原本设计两人用的逃生舱立刻拥挤了起来。 “弗兰克,你的救生舱呢……”罗霓佩洱一把揪住铁钩船长的衣服,阻止他按动逃生钮的动作,出身于西摹帝国正规军队,曾经是见习提督的罗霓佩洱自然在第一时间发现这里的逃生舱根本只有这一个,虽然能勉强塞下三个人,但是绝对塞不下第四个人。 铁钩船长有些歉意地握住罗霓佩洱的手,“抱歉,这里没有更多的救生舱,否则你就不必和他们挤在一起了,如果下次还有机会邀请你到我的飞船上的话,我一定准备一艘更加安全舒适的飞船招待你……现在说,也许太匆忙,不过不说就没有机会了……我爱你,罗霓佩洱,所以希望你永远幸福、平安。” 说罢,露出一个坚定的微笑,按动了逃生舱的按钮,逃生舱的舱门在罗霓佩洱的泪眼中渐渐的合上。 “弗兰克……”罗霓佩洱无法说出更多的话,只能任由那个男人的模样在泪眼中模糊不堪。 生离死别的关头,这个一直羞于表白的男人终于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话,看着眼前自己锺爱女子激动的泪眼,一种心满意足的感觉在心底漫延开去。 而他的打扮虽然异于常人,但是在此刻却似乎突然都变成了最好的衬托,南丁斐司和佛列特都知道,这个男人此刻的模样会永远映在罗霓佩洱的心底深处,一辈子都无法抹去。 这也许是自己这辈子唯一能为心爱的女人所作的事情吧,铁钩船长有些欣慰的看着逃生舱门渐渐合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愤怒的咆哮声突然从广播器里传了出来:“老大,你快回来,动力炉没有问题,是电脑出问题了,妈的,我说为什么洒水装置会失灵呢,这个破电脑……” 令人感动的一刻,在下一秒变得异常起来,铁钩船长刚刚露出的笑容整个僵在脸上,他已经不能阻止眼前这个已经启动了的逃生舱了,“卡拉” 一声清脆的机械脱钩的声音,逃生舱脱离了飞船,以最快的速度往太空深处飞去。 拥挤的逃生舱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三个乘客都没有出声的打算,虽然铁钩船长的举动令人感动,如果事情就这么顺利的发展下去的话,那么将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不过最后广播里的那一句却结结实实的在舱门合闭的刹那传到了三个人的耳朵里,一时间造成的深度震撼,实在很难用语言去描述,不过许久之后,突然从佛列特的嘴巴里冒出来的足足维持了长达十分钟的疯狂笑声也许能够说明一点旁观者的身份。 同为旁观者的南丁斐司虽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嘲笑主角,实在有些落井下石的味道,不过说实话,他真的也很想学佛列特大笑特笑,不过佛列特笑声之后的惨嚎以及身边罗霓佩洱小姐的小动作在第一时间严厉的提醒了南丁斐司最好不要效仿佛列特,不过南丁斐司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还是开口了:“殿下,请你不要继续制造噪音好吗?至少不要把你的口水全部喷在我的脸上……那个,罗霓佩洱,我不反对你教训这个嘲笑你的混蛋,但是能不能请你不要继续用脚踢我,那是我的腿,不是佛列特的……” 一场乌龙式逃生,除了造成当事三人哭笑不得之外,很快就又将三人陷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我从来都不知道逃生舱里居然会装动力装置……看来这个逃生舱是用轻型太空自助参观用小飞船改造的,它……似乎拆掉了所有手动装置,而改用微电脑控制了。”佛列特在黑暗中叹息着,当然身边的两人都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是什么,装有动力装置的逃生舱代表着一个让所有人摇头的特点,那就是它会自动搜索周围的环境,自动避开所有的先期搜救舰队和靠近它的任何舰只,最后自动着陆在行星上,或者卫星上。 用一句简单的话来形容就是:想要等别人来救他们简直是做春秋大梦。 南丁斐司不得不苦笑的接受眼前这个糟糕的情况,现在就是再着急也没得法子想,与其在这个黑暗中乱了招,不如安下心想些有用的东西。 第81章 有了这个念头之后,很快幕僚官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话题。 “佛列特殿下,能够请问你一个问题吗?”南丁斐司突然转换口气的方式,让在一起的其它两人立刻嗅到一种不安的气氛,“应该躲在帝都等待完成我们的钓鱼计划的后半部份的阁下,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出现在太空海盗的船上?” 果然还是没有办法糊弄这只精明的狐狸。佛列特心底暗叹,他还以为这只狐狸会忽略不计呢,这下好,该怎么交待?总不能照实告诉狐狸说: 我是因为想参观一下罗霓佩洱的那个传说中有名的追求者太空海盗的真面目,才顾不得身上的伤势没有好,就屁颠屁颠的跟着来了,没想到会碰到你。 而罗霓佩洱心中却不担心,本来这次会搭上太空海盗弗兰克的船,纯粹是一个意外,身为“完美天使”的她打算要到那美提亚去走一趟,一笔高额利润的业务正等着她去接洽,不知道弗兰克是从甚么渠道听说自己要去那美提亚,主动跑来说正好要路过那里,所以自己才会上了弗兰克的船,只是没想到,佛列特这个不正经的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居然躲在自己车子的行李箱里跟着一起上了船。 “我只是突然想去那美提亚参观传说中的修道院,顺路而已。”佛列特的借口假的让人唾弃。虽然黑暗中看不到南丁斐司的表情,但是佛列特还是能够想象出,幕僚官大人用眼珠子瞪人的模样。 “不要告诉我,你认为帝都留下我一个就足以应付一切了……”南丁斐司的声音里明显的有着温度骤降的味道。 “呵呵……怎么会呢,我只是去参观两天而已……”佛列特干笑了几声,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眼前这只狐狸,佛列特总有一种始终处于下风的味道。 虽然不满意佛列特的回答,但是南丁斐司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他和佛列特的所谓的联手仅仅只是建立在对彼此的欣赏以及暂时的计划上,他不可能要求佛列特能够对自己交托全部的一切。 更何况就如他对亚特皇帝说的那样,佛列特的确是一个令他觉得比其它皇子有趣的皇位继承人,但身为决议会的一份子,他注定没有可能帮助这位皇子殿下成为争夺帝位的同盟者。 面对眼前这种突然无声的尴尬情况,三位乘客中最愉快的自然是佛列特阁下,显然南丁斐司是不打算追究自己的行为,而三个人挤在一个两人座逃生舱的最大好处就是必须紧紧的靠在一起,他难得有机会这么贴近美丽的罗霓佩洱小姐,此时不满足一下手足之欲岂不是对不起自己,于是狼心大起的佛列特很快就在黑暗中自得的开始在美女身上吃起豆腐来,嘴里还时不时说上一两句:“南丁斐司,不要靠过来”、“不要乱动”、“不要随便摸身边的东西”这明显带着嫁祸意味的话语自然不会赢得罗涅佩洱的好感,要不是此时此刻实在很不适合让她大发雌威,恐怕佛列特的脑袋早就被她踢的能够绕银河系转一圈了。 不过任何忍耐都是有相当的限度的,就在罗涅佩洱的愤怒即将凌驾于理智之上的时候,逃生舱突然加速了,三位乘客几乎都是一愣。 “怎么回事……”罗霓佩洱只来得及说出这四个字,一阵巨大的压力凭空出现,那是逃生舱进入行星大气层的预兆,不过这个行星看来重力相当的利害,至少是地球的三倍以上了,这时逃生舱发出卡拉卡拉的声响,看来这台改造用的逃生舱也开始受不了这个行星的重力场了。 没有死在银河里,却摔死在行星上,这是不是也太好笑了?南丁斐司在心底苦笑着,直到一阵剧烈的震动,逃生舱发出剧烈的破裂声,南丁斐司觉得自己被从空中抛了出去,整个身体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往下坠去,然后黑暗吞噬了他全部的意识…… 血,到处都是血。黑色的、红色的、深的、浅的,所有的血汇聚在银色的地板上,闪烁着近乎妖艳的色泽。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冷冷的看着满地的血以及躺了满地的尸体老人的、壮年的、女人的、小孩的。映烁着犹如地狱一般的景象的眸子里,却看不到任何情绪的波动。仿佛少年的眼中不曾看到过任何东西。细瘦的手伸入每一具尸体的衣服里,搜寻着有价值的东西。没有犹豫、没有恐惧、甚至连瑟缩动作都不曾展现过,仿佛此刻做的事情是最正常不过的。 那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躺在地上,因为常年在田地里工作而锻炼的粗壮有力的身体,此刻却没有生气的躺在红色的血海中,而他身上所带的钱财只是一只不怎么值钱的戒指而已。旁边那个断了手臂,但腹部隆起的女人,是曾经被称为母亲的人,少年熟练的取下她项链、和其它首饰,围裙的夹层里应该有不少现金吧。 左边那个是伯伯……右边那个是叔叔……被压在横梁下面的是弟弟和妹妹们……在血泊里躺着的每一个都曾经是被少年称为亲人的人,而且也是曾经给过少年温馨童年的人。但可惜的是到如今,少年却没有为他们留下任何眼泪,甚至连哀惋的表情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的米纳特有些吃惊,不是吃惊这里的死者遍地,毕竟执行屠杀的人,就是米纳特的直属部队,他所吃惊的是少年冷静的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不逃走吗?”米纳特静静的站在门口问着。 少年的身子僵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一眼门前的军官,“逃走……有用吗?” 冷,冷的让人战栗的难以自己。 米纳特一瞬间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颤抖,即使经历了无数次的战斗,即使经历过生死的挣扎,米纳特还是被这淡然的语气所震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米纳特问着。 “外面都是你的部下,躲在死人这里比较安全。”少年没停下手中的搜索。 “你不担心我开枪吗?” “你要开枪,早就开了。” 这个少年没有被眼前的恐惧和死亡所震慑,没有被无形的绝望所吓倒,也没有被感情所牵绊,只是冷静的面对残酷而血腥的现实,努力的为自己寻找着求生之路。那种冷静或许会被称为残忍或者无情,但米纳特知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豪强,他的国王亚特·弗朗迪尼的身上也拥有这样的气质。 “你要不要跟我到西摹帝国去?”米纳特的嘴角露出欣赏的笑容。 “好。”少年连犹豫都没有。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米纳特开始喜欢这个孩子。 “南丁斐司。”少年如实的回答。 “那么南丁斐司,你如实的回答我,你会向西摹帝国报这个仇吗?” 米纳特指着地上曾经被南丁斐司称为亲人的尸首,“或者向我这个执行者复仇?” 少年抬头,眯着双眼,看着米纳特,看了许久。 然后用最自然的声音回答:“我对杀人没有兴趣。” “……”米纳特愣了愣,但笑意随后爬满了脸颊,“好,很好,哈哈……” 莫名的欣赏感让米纳特认同了这个懂得如何摆正自己人生位置的少年。 “你跟我回帝都吧,南丁斐司。”米纳特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的做法是否违背皇帝的命令。 “……”南丁斐司没有说话。 临离去的时候,这个十五岁的少年点燃了居住了十年的木屋,把所有曾经拥有过的东西和亲人都送入火海之中,这也算是他最后的一片心意了。 复仇,这个词他不曾想过,说他冷血也好,说他无情也好,向西摹帝国复仇这句话本身就是空洞的,如果要杀西摹帝国的人才算是复仇的话,那么复仇本身就是一种屠戮的行为。 死亡固然可悲,但是死亡也许就某种意义而言比生存更加的聿福,人类是愚蠢的,虽然死在强权中的人是无辜的,但是这种屠戮本身就是在证明人类的愚昧和愚蠢罢了。 冲天而起的火焰渐渐蔓延开来,红色火光里渐渐出现一座宏伟的殿堂,朦胧的声音也渐渐出现在耳际。 “米纳特啊,你似乎‘又’违背了我的命令。”刚刚结束了皇后的砍头仪式,夹带着笑意的质问在西摹帝国豪华的议政殿上响起时似乎带着相当浓郁的血腥味,所有的大臣都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此刻正站在殿中央的瘦高男子。什么叫自找死路,看这个叫米纳特的笨蛋就好了。 这个来自某个不知名的乡下星球的中年男子,似乎从担任见习都督一职,可以出入大殿参与议政时开始就特别喜欢违背皇帝多连特的命令。 但不知道是因为祖坟的风水特别好,还是因为本人的狗屎运强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地步,屡次冒拒皇帝的米纳特居然以别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迅速的攀升着,从一级见习都督提升到六级准都督,然后再从准都督一步跨越三级直登上见习提督的位置,但事隔不久见习提督便又一次的升为了准提督。 短短十六年从一个平凡的事务官一路晋升至准提督,这种升迁的速度在西摹帝国的官吏升迁史上还是相当罕见的,估计目前也只剩下曾经跟随西摹帝国第一代皇帝打天下的元帅之一弗琅森·西多——在二十年里由一个平民成为帝国元帅——的记录可以与米纳特拼个高下。 不过,米纳特虽然坐着升迁特快专列,但他在朝廷里的亲和性能却和他的升迁速度一样到了“极点”,不过就是“差”到极点罢了。 这个出身于偏远星球的“飞将军”——当然这个外号并不是善意的称赞,只是某些因为看不过米纳特升迁速度而不小心感染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男子们恶意的嘲讽罢了,不过由于当事人的漠不关心,所以就坐实了这个外号——显然自始至终都没有学会“敷衍”、“明哲保身”之类用语的实际操作方式。 第82章 按照自己的性格办事是米纳特的优点,也正是皇帝多连特最欣赏的属于米纳特的特色,但是按照性格办事的人往往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善恶无常的人。 憎恶于官吏的腐败,所以米纳特不屑与之为伍;而忠诚于皇帝的命令,对于残酷到毫无人性的屠杀令忠实的实施,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这又让所有以正义之师自居的同僚们视为异类。 而米纳特公然违背皇帝的命令,敢于和高高在上并且有暴君之称的皇帝争执的同时,又喜欢在被占领的星球上搜刮奇珍异宝的习惯,更是让打算和他亲近几分的中间派同僚以及军部的高参们打消了原本的计划。 米纳特这种人早晚都会触怒皇帝,死无全尸的。无论和米纳特有仇的、结怨的、还是那些自认为清廉的旁观者们无一不这么认为着。 可惜当事人显然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觉悟。 所以,在这次接下皇帝一时兴起时所下达的屠杀令后,却在交令的同时上报自己带回一个应该被屠杀的少年。这样的事情也只有米纳特这个不知死活的男人才做的出的人。 “我想陛下会明白我的意思的。”米纳特很肯定自己的看法,“只要您看过那个少年……” “米纳特,你该不是希望我认为你在那个已经从银河中消失的星球上不小心染上了同性恋和恋童的癖好回来吧,这样我要处决你的话,你没有什么怨言吧……”多连特露出一付不正经的戏谵表情嘲弄着他最欣赏的准提督,但眼睛中却没有任何属于“笑”的波动。 “嘻嘻……”窃窃的笑声,从议政殿里传出,人们都有意无意的嘲笑着被皇帝捉弄的米纳特,米纳特会在今天被皇帝处死的预感更是强烈到了一个极端。 “陛下如果要处决我的话,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米纳特淡淡的一笑,“只是,如果陛下处决我的话,估计这个皇朝就要灭亡了。” 大殿上瞬间变的冷寂。 所有人都看到皇帝收敛笑意后,冰冷的睑庞及迅速布满整个大殿的杀气。 今天也许不应该来上朝的。不约而同的,几乎过半的大臣们都这么想。 米纳特被残暴的皇帝乱刀分尸虽然是意料中的事情,但皇帝的余怒万一扫到自己,那就实在是倒霉到极点了。不过,米纳特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似乎自己刚才大不讳的话语只是在赞美皇帝罢了。 多连特静静的看着殿中央这个敢这么回答自己的男人,杀气虽然依旧充斥在空中,但青蓝色的双眼里却染上了一抹笑意。他所选择的可以信赖的交付兵权的男子显然是个非常懂得怎么回答自己的问题。 “米纳特,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看来这个准提督的位置已经不适合你了……”多连特冰冷的话语在空中扬起时,相信所有的大臣的脑袋里都开始自动模拟米纳特人头落地的一幕了。 “……”米纳特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用褐色的眸子看着高高在上的皇帝,目光中有着某种被称为自信的东西。 “现在我正式提升你为提督,并接管西摹帝国西线边境防御副司令的职务。”多连特身上的杀气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笑容再度浮现的同时,“可怕”的升迁命令又一次如同米纳特所预料的一样降临在他的身上,“至于那个小鬼,看在你的面子上,就让他去军校吧,希望他能够成为第二个米纳特。” 大殿上再一次陷入久久的冷寂,只不过这次的冷寂完全是因太过于惊讶。 米纳特在担任准提督的八个月后,再度刷新了升迁记录。 “谢陛下。”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米纳特只是向皇帝鞠了一躬,再也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仿佛接掌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惊讶、羡慕、妒忌乃至于憎恨的表情在刹那间写满了同僚们不怎么年轻的睑。但下一秒,恐惧却又一次取代了所有的表情。 “刚才笑出声的人,全部到司法部去领罪。自首的杖责五十,不自首的一律斩首。”多连特在扔下最后一句话后,潇洒的起身走人。而且离开的方向是唯一通往司法部的门扉,很显然,不久前斩杀前皇后的大戏没有办法满足皇帝嗜血的兴趣,所以鞭打大臣则是大餐后的健胃水果。 目送皇帝远去的身影,米纳特也在所有人愤怒的注视下,转身离去。 他才不会告诉那群笨蛋们,皇帝并非因为嗜血而准备鞭打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太愚蠢了。 大火再一次灼烧起来,将南丁斐司紧紧地裹住,滚烫的火焰最终吞噬了周围的一切…… “啊……”南丁斐司猛然睁开双眼,从那个被火焰吞噬的梦中惊醒,回到现实之中。多久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那是当年自己第一次遇上米纳特后,第一次在西摹帝国的大厅之外听到那个被称为皇帝的男子的声音,充满了权威,充满了无可抗拒的压力,就是这个声音让犹如死水一般的自己,从内心升出一种微妙的渴望,一种无法解释的渴望…… 而至于那冲天的火焰,难道昔日的那把葬送之火至今还深深的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吗?双手蒙住面孔,南丁斐司努力让自己从那个梦中清醒过来,那是一个已经过去了太久的故事,不需要在现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孩子,你醒了吗?”一个厚实低沉的声音出现在南丁斐司耳边的时候,南丁斐司才察觉自己并没有躺在行星的郊野中,而是一张木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屋子里的光线从那个人的身后照过来,让南丁斐司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不过那个声音却熟悉的让南丁斐司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这是哪里?你是谁?” “我是被囚禁在这里的囚犯,这里是罗丹斯的秘密移动要塞萨那威,你看来是误闯进来的吧,一般人是没有办法找到这个移动要塞的,因为这个要塞在五十年前就被列入废弃要塞的名单中了,而且要塞周围的重力场足以抵御小型巡航舰队的进攻,你是怎么进来的?”对方笑了笑,但是笑容中的无奈却没有任何的掩饰。 “我是坐劣质逃生舱……”南丁斐司苦笑着,但对方却已了解的点了点头。 “是不是太空海盗的飞船上用的那种逃生舱?全银河恐怕只有他们的逃生舱才会避开巡航舰发出的动力波,专门找有重力场的行星降落……你应该只是海盗船上的乘客吧。”对方轻笑着,侃侃而谈的样子却让南丁斐司有着一丝惊讶,“不必惊讶,我以前曾经参观过银河最大的海盗船改造基地,对于他们改造逃生舱的手段相当的了解,而你的衣着和谈吐都充分说明你不是一个海盗……” “你是谁?”能够参观海盗船改造基地的人,绝对不是一般的角色,而且那在耳边回响的声音更是让南丁斐司熟悉。 “我是谁……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囚徒而已。”那个人有些感慨地转身,让灯光照射在脸庞上,那是一张让南丁斐司震惊莫名的脸。 “……佛米拉狄提督……”南丁斐司的惊呼脱口而出。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曾经名震银河的提督,此刻提起昔日的名号,脸庞上泛起的只是淡淡的令人无法理解的怅然。 第四章命达必然交会的那一刻 南丁斐司心中逐渐有了个奇怪的想法,在人类缥缈虚无传说中的命运之神,十有八九是个女人,因为这种与别人颠来倒去的相会方式,实在只有女人才能安排的出来,眼前这种奇遇般的相逢实在是太离谱了。 佛米拉狄,一个传奇般的人物。 五十多年前至今,佛米拉狄这个名字在西摹帝国、在罗丹斯联合公国、乃至整个银河都是一个辉煌和一个传奇的代表。从带领军队开始至今四十余年里,佛米拉狄经历的大大小小战争不下千次,但无一败绩的成果却造就了这个军事奇材永垂不朽的赫赫威名。 这位提督曾经深受西摹帝国皇帝亚特·弗朗迪尼的器重和信赖,被交付保卫二分之一帝国的艰巨使命的同时,凡是西摹帝国的所有重要战争都少不了这位亲王的名字。 有一次,亚特皇帝甚至玩笑着说:“佛米拉狄提督简直是我西摹帝国的超级护身符,只要有他在,再怎么危险的战争,我帝国都会以胜利作为终结。也许我的提督本质上和招财猫的神奇一样吧。” 虽然把英俊的提督和招财猫那可笑的外貌重叠在一起是件非常失礼的事情,但不能否认,英俊提督的确有着这样的能力。 即使他不参与战斗的策划工作,仅仅只是坐在一边喝茶聊天,战争也会赢的莫名其妙——当然这些也只是军部内的一种搞笑性质的传闻罢了,不过这种夸张的传言在带给军队无比信心的同时,也造就了佛米拉狄不败的永恒神话。 南丁斐司曾经听米纳特提督私下里说过,看着佛米拉狄捉督的指挥时,就是米纳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军事上的才华远远不如这位有着真材实料的提督,或者说整个银河都很少有比得上那位提督的。 米纳特曾经在一次联合作战的时候,亲眼目睹,在敌人密集的炮火中,面对着数倍于自己的敌人,佛米拉狄的指挥近乎于完美。多人都说,佛米拉狄指挥的战斗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用血液和金属交织而成的绝美艺术,这一点,目睹了佛米拉狄的指挥后的米纳特更是深有体会。 不过战争毕竟是战争,不是坐在模拟装置前的虚假战斗,当时在旗舰里也发生了一个小事故,当敌人的炮火集中了旗舰的一个小小部位后,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第83章 空调设备的失控,让整个旗舰一度陷入了高温暖炉状态,平均温度高达40度的情况下,所有在动人员不得不脱下军服,赤着上身继续指挥,而旗舰的通讯兵们的裸体更是让其它舰队嘲笑了好久——这在事后被其它舰队的人笑称为“西摹帝国军集体裸露事件”。 米纳特自然也不能幸免的也沦入了脱衣一族,倒是站在指挥台上的佛米拉狄提督让米纳特见识了所谓将军的尊严,长达数小时的高温里,佛米拉狄提督的军服被汗水沁湿的几乎和泡了水一样,但佛米拉狄提督始终都没有脱下衣服的动作,直到战斗结束。 仅仅是这一点,南丁斐司自问换做自己也实在是做不到,所以说,虽然佛米拉狄在二十多年前背叛了西摹帝国,但是帝国里还是有很多将领将之视为心中至高的偶像。 而后世的很多历史学家们也一致认为,第一次银河战争后西摹帝国会日渐强大有了相当部份的原因是由于佛米拉狄这个军事奇才的出现。 正是因为他的不败战绩出现在西摹帝国军队中,造成了其它国家必然的心理压力,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抵制佛米拉狄的出现所造成影响,再次鼓动国内低落的军队士气,各国不得不暂时做出退让,联合彼此之间的军事力量,来抑制西摹帝国不断膨胀的统一银河的野心。而后期也正因为佛米拉狄的背叛,西摹帝国的皇帝终于结束了他悠闲的帝王生活,开始不择手段的实行他的统一计划。 但不管怎么说,佛米拉狄在于银河留下的是辉煌的一页。不过南丁斐司却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在这里遇上这个传说里的人物。 “您怎么会在这里?”南丁斐司的疑问几乎是脱口而出,惊讶相不解充斥着他全部的思维,所以他没有发现佛米拉狄注视自己的目光里有着某种异样的光泽。 “也许这就是上帝的安排吧……”佛米拉狄的声音里有着低低的笑意,南丁斐司不知道那份笑意到底代表着什么,不过佛米拉狄接下来的话吸引了南丁斐司全部的注意力,“不需要这么吃惊,我已经在这个移动要塞里呆了快二十七个年头了,不过我倒没有想到居然有一天能够见到其它人还有亚特的小儿子。” “您说的是佛列特……”南丁斐司一皱眉,看情况佛列特是和自己一样被逮住了,这下就有点不妙了。 “不用担心什么,亚特的大儿子最近都没有来这个要塞,看来忙的很,佛列特虽然被带走,就是现在通知了罗迩理斯,他也来不及赶过来处理的,你有足够的时间去救他,何况还有一个厉害的小姐在他身边,暂时还用不着你这个幕僚官担心了。”佛米拉狄笑了笑给南丁斐司倒了一杯清水,“你刚刚醒,看来思路还有些混乱,喝点水,定定神。” 南丁斐司当然不奇怪佛米拉狄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身份,相信佛列特这个超级大嘴巴已经把自己的来历交待的很清楚了,不过他也听出不少佛米拉狄的弦外之音,有些好奇的看了眼眼前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南丁斐司将一杯水全部喝了下去,现在他的确需要一个冷静的大脑面对这诡异过分的状况。 “你……你的眼睛……眼睛是蓝色的吗?”佛米拉狄突然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让南丁斐司皱起了眉。 “不,是蓝色偏青的那种蓝色。” “是青蓝色对吧,是和佛列特的眼睛的颜色一样的青蓝色对吧?” “是的。” “那……你是‘可拉尔馁斯大屠杀’的幸存者对吗?”佛米拉狄的问题让南丁斐司哑然无语,他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怎么看出自己的出身于那个在西摹帝国军的炮火化为宇宙尘埃的行星,是那场骇人听闻的星级大屠杀的幸存者。 “‘马可拉尔馁斯’星人的眼睛很特别,他们眼睛的颜色和西摹帝国皇室成员的眼睛颜色很接近,以前也曾经有过西摹帝国的祖先发源于‘可拉尔馁斯’的传说,我当年经常去‘可拉尔馁斯’,那里是个美丽的地方,可惜……十几年前,那个行星被亚特给毁了。” “你猜对了,‘可拉尔馁斯’可能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整个行星都消失了,没有听说还有人活着。”南丁斐司不明白为什么佛米拉狄会突然提到那个在强权者手中消失的行星。 “这样啊,是我失礼了。” “没关系,弱肉强食是人类生存的法则,虽然值得同情,但是也没有什么好哀悼的了。”南丁斐司耸了耸肩,他曾经跟随米纳特消灭过其它的行星,所以一个行星的毁灭,无数生命的消亡,在他已经快麻木的心中已经激不起任何的波澜了。 “对了您刚才是说,您二十七年前就被囚禁了吗?是谁囚禁了您?” “不是囚禁,而是代替,”佛米拉狄轻轻的摇摇头,脸上有着一抹苦笑。 “亚特皇帝的皇后朱丽雅可以说相当的利害,她做了一个非常狡猾的圈套,而我则愚蠢的钻了进去,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朱丽雅为我准备的替身取代了过去的我,成为背叛帝国的头号坏蛋,而那个替身成为朱丽雅皇后的神秘底牌、西摹帝国最大的心腹之患。” “完全复制人……”南丁斐司有些恍然,原来现在外面的那个佛米拉狄提督已经换过人了。 “算是吧,人类的技术就是这么不可思议不是吗?”佛米拉狄震了震,苦笑了起来,“不过没有想到,最后朱丽雅还是败在亚特皇帝的手上,而原本在朱丽雅手中的我,以及我的那个替身却成了大皇子罗迩理斯手中的棋子……命运还真是很可笑,对吧?” “不过我认为,只要能把您救出去,有人就笑不出来了。”房门突然被打开,佛列特和罗霓佩洱一付非常轻松的样子站在了门口,对着房间里的两人微笑着。 “应该是这样。”南丁斐司点了点头,虽然知道佛米拉狄话中的内容不会这么简单,但目前看来佛列特的结论是正确的,“只要我们能够出现在帝都的皇庭上,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多了……不过我不认为我们能够逃出去,光是这个要塞外面的重力场就很难让飞船飞上天去。” “可以的。”佛米拉狄突然笑了笑,说出个惊天的大消息,“萨那威的地下工程曾经是西摹帝国帮助修造的,在这里住了二十六年,我已经相当清楚它的内部结构,我们能够逃出去后,只要占领电机室,关闭整个电机程序,我们就能出去。问题是,我们怎么从这里出去到电机室,这里到机电室有很多门,而且还是钛合金的门,一般人是打不开的。” “这个问题,我想经常出入女子闺房的某位先生可以解决。”南丁斐司的言下之意不难理解,佛列特殿下在军校森严的女子宿舍里照样飞檐走壁来去自如,相信那点门扉是完全关不住他的。 “这个没有什么问题。”佛列特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向在身旁不远处的罗霓佩洱。 然后…… “罗霓佩洱见习提督阁下,能将你的内衣借给我吗?”佛列特非常严肃的询问着让所有女性火大的问题。 依靠这罗霓佩洱提供的女性内衣上的钢丝,手脚麻利的佛列特殿下迅速而熟练的破坏了前后十四道铁门之后,连佛米拉狄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年轻皇子的手段了。 不动声色的扫平外面的守卫以及监视器后,罗霓佩洱灵巧利落的身手得到所有人的钦佩,“完美天使”果然不是白叫的,而佛列特在偶尔间使出的绝妙身法虽然和他那吊儿郎当的外貌绝对不相配,罗霓佩洱早在几年前就领教过了,而南丁斐司和佛米拉狄也仅仅是表情上有些吃惊而已。 在佛米拉狄的引导下,四个人通过了要塞地下复杂的废弃通道,悄悄的潜入了电机室。 “现在该怎么做?”佛列特问着正在摆弄电脑输入破坏程序的佛米拉狄。 “由这里出去是小型战艇的港口,你和罗霓佩洱去找架能起航的,然后给我信号,我们过去和你们会合。”回答他的却是南丁斐司。 “外面大概有多少人?” “十个或者十五个,我看到港口那边有几个士兵的影子,不过显然不是什么好士兵,走路走的歪歪斜斜的,相信有罗霓佩洱一个人对付足够了,实在多出来的,就要靠你了。” “那你呢?为什么你要留在这里?” “你认为幕僚部出来的人有几个能够自卫的?” “你不是军校里有名的第一吗?” “因为我体育作弊……”南丁斐司的嘴角勾起一道轻嘲的笑容。 “算你狠……”佛列特转身掏出刚才从卫兵那里夺来的镭射枪交给南丁斐司,然后和罗霓佩洱小心的走了出去。 一个飞腿让不知道是第几个士兵的脑袋多了个巨大的包,罗霓佩洱紧跟着佛列特的身后,两人小心的往港口跑着。佛列特负责扫清所有的障碍,而罗霓佩洱则负责清理从后面冒出来的家伙们。 不过正如佛米拉狄说的那样,港口的卫兵真的不多,三下五除二就扫的干干净净,直到他们摸上了小型战舰后,警报器才像是刚刚睡醒一样响了起来。 “妈的,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佛列特突然脏话出口,让习惯了佛列特吊儿郎当性格的罗霓佩洱吓了一跳,但还没有回神,佛列特就把手里抢来的重型武器丢给了罗霓佩洱。 “他们的火力太猛了,南丁斐司那个只会满脑子算计别人的软脚虾是没有本事冲过来的,我去接他。”佛列特整了整装备就想下去,但被罗霓佩洱一把抓住。 “你疯了,这么强的火力,你去也太冒险了。” 第84章 “我必须去。”佛列特的表情此刻在到处流窜的镭射弹的照射下,异常的坚定,一时间几乎让罗涅佩洱认为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另外的一个人。 “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我的实力可不是像某人那样作弊得来的。” 不过那表情也是瞬间即过,接下来的一句,又恢复成了那个吊儿郎当的皇子殿下。 “还真是臭屁的要命……”罗霓佩洱咕哝了一句,举起枪开始为佛列特清除障碍…… “您应该还有事情想告诉我对吗?”看着佛列特他们冲出去之后,南丁斐司将目光转回在操作台上忙碌的佛米拉狄。 “佛列特将来会成为西摹帝国的皇帝,甚至可能超越亚特皇帝。”佛米拉狄敲打着键盘,转了一个话题,不过这个话题比前面的更加敏感。 “这是显然的,大皇子野心太外露,而三皇子虽然懂得收敛,但性格却偏向于优柔寡断,比起其它们,佛列特强的太多,未来谁胜谁败几乎是已经注定了的了。” “但现在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大皇子、三皇子抗衡……你准备帮助他吗?” “不,我不会参加皇室的皇位争夺,这是我的原则。” “原则是被用来打破的。我想你总有一天会帮助佛列特打这场皇位之战的,想不想打赌?” 电机室里突然没有了声音,只有敲击键盘的滴滴答答声。 “……我讨厌杀人……”南丁斐司的话里有着一丝罕见的迷茫,不知道是为什么,面对眼前的人,南丁斐司会不自觉的流露出内心的软弱以及对于未来的迷茫和不确定。 佛米拉狄停下了手,转过身,青蓝色的眼睛注视着面前难得露出困惑表情的男子,“但是你不讨厌佛列特不是吗?” “……”这次南丁斐司选择沉默。 是的,对于南丁斐司而言,一向冷情寡意的他从来不曾注意过任何人,但佛列特可能是个例外,也许昔日曾经是同窗,再加上那个家伙死皮赖脸的缠上来,慢慢就习惯了这种存在感,不讨厌,但也不喜欢,虽然没有到必不可少,但真的不见了也会觉得想念——这就是佛列特。 “你终究会选择的,只要佛列特能够成为在你心目中比任何东西都特殊的东西时,你会选择你该走的路的。”佛米拉狄静静的看着南丁斐司。 “路吗?”南丁斐司轻叹着,他不知道未来的路究竟会往何处去延续,不过难得在别人面前露出这种表情的他并没有注意到佛米拉狄欲言又止的表情。那些原本想说的话,关于南丁斐司的身世、关于他和佛列特的关系……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佛米拉狄这样认为,这些足以影响他的未来的秘密,还是让南丁斐司自己去发掘吧。 无论未来是痛苦还是喜悦,人生就是因为有太多的“未知”才变的更加的美丽。即使有痛苦、即使有后侮、即使有无数的不美满,只要人生还存在着“未知”,那么一切就会继续下去…… “嘟嘟……”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响了起来,门外的警戒灯也跟着一闪一闪,显然这是佛列特和罗霓佩洱得手的信号。 迅速收敛起所有思绪,南丁斐司拿起佛列特留下的枪,“提督阁下,我们可以走了。” 但佛米拉狄的回答却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你走吧。萨那威由我来处理。” “为什么?”南丁斐司皱了皱眉。 “因为这里是我所选择的宿命之地,南丁斐司,难道你以为大皇子真的会平安的放我离开吗?”佛米拉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早就安置了遥控的炸弹……只要我离开我的牢房后就会按时爆炸……” “我必须留下来,”佛米拉狄微笑着,“和这个要塞一起留下来。” 这次南丁斐司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微笑着的中年男子:“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离开是吧。” “是的,我知道这里是我最后的归宿,我一直被自己死死的捆在这里,我很累了,但是总觉得我还有什么事情还没有完成,没有想到二十七年之后,我居然会见到你和佛列特,这个意外已经很让我满足了。” “……快走吧,再迟恐怕就来不及了,我输入的电脑破坏程序启动时,所有的扩音设备都会播放我最喜欢的歌曲,歌曲播放三次结束时,就是整个要塞自动爆炸的时候了,记得要掌握好时间。”佛米拉狄拍拍南丁斐司的肩膀,“作为军人必须要有随时死在战场上的觉悟,这就是战争的另一个真意,被屠戮也好、屠戮也好,战争在屠戮的同时,也记载了无数的真理,或许它不为人们所知道、所了解,但是它存在,水远存在。” “……我会去了解的。”南丁斐司慎重的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会的,”佛米拉狄笑着。 “对了,如果你能回到帝都的话,帮我把这个交给皇帝陛下好吗?” 佛米拉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玫瑰琥珀。 “是的,我一定带到。” “去吧,时间不多了。” 南丁斐司深深的看了眼前的中年男子一眼,将之完全印入心底的深处。 而那双和自己同出一源的青蓝色的眸子,曾经充满了雍容的智慧和无尽的坚强的眸子,此刻仿佛已经不属于人类。南丁斐司从来不知道,如同恶魔的瞳孔一样青蓝色的眼睛,居然是那么的美丽,那么充满了诱惑力。 是海,是天空,亦是银河。 “再见了……”南丁斐司猛然转身冲出电机室,冲入镭射枪的光束所交织的小型战场中,不再回顾。 佛米拉狄目送着南丁斐司远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未来属于敢于面对现实的人,而他已经被过去的噩梦缠绕的无法抬步的人,死神的怀抱或许才是唯一的选择。 佛米拉狄坐在机电室里,感受着被移植在心脏附近炸弹正在搏动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条简单的金色的项链,这是珂薇尔最后一次送给自己的礼物,自己甚至没有来得及去挑选挂在项链上的挂件。 将冰冷的项链放在手心里,佛米拉狄轻轻闭上眼睛,在内心深处重温着昔日那段被故意忽略结局的美丽幸福人生。 还记得,那片宽广的草原,两人手牵着手在柔软的草皮上尽情的奔跑,那时候,珂薇尔总是因为体力落后于自己,而常常耍赖,自己也总是由着珂蔽尔戏弄自己;还记得,那个清澈的小湖,两人总是一身狼狈的在湖里骚扰那些可怜的鱼儿,抓起来,然后再放生,两人如同孩子般的恶作剧常常受到鱼儿们愤怒的招待,弄的一身的泥水;还记得,那座小小的木屋,自己拥抱着珂薇尔那美丽温暖的身体逐渐坠人梦想的那一刻,一切都是那么甜美,甜美的宛如梦中的仙境一般。 隐约间,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可拉尔馁斯”,那个曾经是银河中被称为青蓝之星的美丽星星,佛米拉狄恍惚中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星球上。 他的爱人正张开双臂迎接着他疲惫不堪的灵魂。 “我终于找到你了,亲爱的。”佛米拉狄将身体埋入爱人的怀抱里,低低的轻喃着,“今天是你离开这个人世的第31280个日子,珂薇尔你在这里过的好吗?是否想念过我这个在人间曾经爱你、恋你、想你、被你背叛却始终学不会恨你的懦弱男人?” “……”一阵微风拂过脸颊,佛米拉狄露出而是几年来最真心的笑容。 “珂薇尔,你知道吗,我看到了我们的孩子,那个漂亮的小子……” “记得吗?我们约定好的,那个和‘可拉尔馁斯’神袛中风之神的名字一样的小子,南丁斐司啊……” 耳旁响起急促的音乐,这是公元前的某个不知名的歌曲,但是自己第一次听过后,就再也没有办法忘记,那仿佛是上个纪元的智者留给自己最后的预言一样…… “佛米拉狄在搞什么鬼?放什么鬼音乐。”在震天响的诡异音乐声中,藉着罗霓佩洱的掩护,佛列特拖着南丁斐司冲回小型战艇,才脱离火线,佛列特就紧跟着埋怨出声。 “立刻离开萨那威,音乐重复三次后,萨那威就会自动爆炸了。”南丁斐司急促的说着,“什么!该死,已经要放第三遍了……”佛列特一路狂冲进驾驶舱,以最快的速度驶离萨那威要塞。 南丁斐司勉强的依在舱门的后面,鲜红的血从肩头一路滑落,虽然有佛列特的帮忙,但还是不小心中了一枪…… 也许是因为流血过多的原因,也许是因为紧张的思绪一下子放松,也许有太多的原因,南丁斐司觉得自己的视线似乎模糊了起来,整个人都有飘然的感觉,只有耳朵还能清楚的听到枪声、机械发动的声音、佛列特诅咒的声音,以及那陌生而激进的乐曲…… runawaygo,runawaygo,就算没有目的地,不由的彷徨,被街上的风吹着,跳舞吧,跳舞吧,消除所有的不安,毁灭吧,毁灭吧,把所有的事物都毁灭,runawaygo,runawaygo,没有什么事物可以相信,霓虹的雨让天空看不见满月,该往哪里飞翔而去呢? 但明明不想在这个地方的。 fly!youcanbefreebird,youcanbefreebird,虽然变形的翅膀靠不住,fly!youcanbefreebird,youcanbefreebird,比任何人更快速度的冲破黑暗。 “……”南丁斐司沉迷在那激昂的歌声中,喃喃的说着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的到的声音。 第85章 巨响在深色的银河深处响起,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在黑暗的银河中亮起,这就是银河历史上最杰出的军事家——佛米拉狄提督人生的最后挽歌…… “我没有想到佛米拉狄提督会……”脱离了危险区域后,如同幽灵般漂浮在银河之中的小型战艇里,罗霓佩洱听完南丁斐司带来的佛米拉狄死亡的消息后,不敢置信的喃喃自语着,她有些无法接受,那位心目中的英雄居然就这么去了。 “军人的下场就是这样,要么幸运的老死在家里,要么战死在银河之中。所以你不用为佛米拉狄感到难过……”佛列特难得的露出一个正常男性安慰女性所需要的温柔,虽然这种温柔在南丁斐司眼里看的是虚假的要命。 “死亡,是他自己选择的,别人哭他也看不到,不要再浪费体力了,我们的储备没有能力让我们随意的消耗。”南丁斐司的话虽然说是安慰,但在其它人看来,实在不能算是好话。不过好在罗霓佩洱并没有在意到南丁斐司的话,只是沉浸在偶像突然过世的震惊中。 “这句话倒是真的,我们麻烦大了。”佛列特摇了摇头,摆出一付牙痛的模样,“我们的储备不够,水也是,其它还算能支撑,只要不遇上麻烦的话……” “那总算还好……” “不怎么好,看你那身狼狈样子,我怀疑你能不能撑到帝都。”佛列特指着南丁斐司那一身的伤,神色间有着些微的不满,“老兄啊,你别真的是虚弱到只是挨了一枪就这么挂了……” “如果我挂了,你不是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骚扰罗霓佩洱了吗?” “喂……喂……有没有搞错啊……” “……” 刻意让不怎么有营养的对话回荡在小型战艇里,冲淡了悲哀的气氛,而对于佛米拉狄提督的生死的交代也暂时的告一段落,至少在罗霓佩洱的理解之中是这样的,现在剩下来的三人倒是要考虑该怎么为接下来的返程头痛了。包扎完伤口的南丁斐司没有心情去管理那些复杂的东西,他需要一个安静空间,去思考一切。 银河很美,却总是美的让人觉得不怎么真实。南丁斐司坐在甲板上,静静的仰望着天空的深色,那美丽的颜色甚至让南丁斐司一时间甚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打算这么抬头看着天空。 “睡不着吗?” “睡不着。” “聊聊怎么样?” “聊什么?” “聊聊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啊……”佛列特随兴的一屁股坐在了南丁斐司的身旁,“欠你的命,也算是还过一次了。” “无聊。”南丁斐司不打算感谢佛列特,毕竟自己并没有拜托他来救自己。 不过南丁斐司的回答却让佛列特想起了第一次被这个狐狸救的时候,那个狐狸好像也是在事后这么回答自己的…… 还记得那是帝国历1598年的夏天,佛列特和南丁斐司都被派遣到了“阿特兰斯”舰上,成为迈尔斯提督身边的见习生,当时“阿特兰斯” 舰正指挥着西摹帝国的舰队参加第二次银河战争,本来呆在旗舰上的两名见习生怎么都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那一年偏偏赶上了银河中的大事件发生——“反重力场电离子制造吞噬系统”这个既长又难记的名字,却是人类在攻击性武器上又一个里程碑的标志,而它的公开发表会所借用的场地,就是正在和罗丹斯对战的西摹帝国军队整齐且装备精良的巡航舰群。 当刺目的犹如恒星所散发出的金色光芒,以放射型的方式从突袭的西摩军队的巡航舰群的后面突然辐射过来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所有见到这绚丽的光芒的人都由衷的感觉到了死亡的降临。而那绚丽的光芒甚至以夸张的手法穿越了突击舰群,直奔西摹军队的本部——“阿特兰斯”旗舰。 只是瞬间,旗舰附近两公里处的几十艘正在负担巡逻责任的小型巡逻舰,包括不少太空垃圾,都在那绚丽的光芒下,蒸发人间,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这下子原本拥挤的银河战场,像是被瞬间搬空了一个不算小的空间,目睹这惊人一幕的,敌我双方都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 “看来胜负已分了。”呆在“阿特兰斯”旗舰上的佛列特看着机舱里唯一一台被甩在地上还可以运作的电脑,接收着前线的实况,虽然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被压在了弹簧床下,还是以不怎么雅观的姿势,而原本精确的电脑不时的出现模糊的萤幕,似乎在宣告着寿命的终结。不过,这些比起同样呆在一个船舰里,此刻却被那个新武器不知道卷到哪个时空的指挥官们而言,仅仅被弹簧床压住的佛列特无疑是幸运的。 “反重力场电离子制造吞噬系统”的死光扫过隐藏在西摩军队巡航舰群中的旗舰,并且非常没有节制的吞噬了包括指挥舱在内的前半节船体。 而原本应该待在指挥舱的佛列特,因为当时正龟缩在自己的寝室里研究“如何进一步向迈尔斯提督学习经验”——显然用“睡大头觉”来形容更加的贴切现实情况——所以逃过了被死光扫到外层空间的悲惨命运。 不过失去了半段船舰后,持续的爆炸和电脑合成的报警声却如同催命符一般宣告着动瘫不得的佛列特必死的下场。不用任何人为自己检查,光从腿部和胸部穿来的巨痛,佛列特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逃离的可能了,想不到曾经想成为宇宙最大的霸主,居然死在弹簧床下,实在不能说这不是一个笑话,眼看着浓烟渐渐的从门缝里钻了进来,佛列特却在满脑袋胡思乱想——说起来自己也没有什么遗憾,只是……佛列特不禁想起那个被派到前线的南丁斐司……他那么狡猾,应该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吧?不过,也不能确定,毕竟连自己都有可能死在弹簧床下,何况是正在战火中央的他呢? “佛列特……”伴随着剧烈的轰鸣声,一个不属于电脑合成声那冷冰冰的声音,几乎变形的舱门被狠狠的推开,灼热的风顿时席卷了整个湲乱的寝室。 “佛列特……还活着吗?”同样逃过一劫,前来拯救别人的男性,直白的用词和显得轻松过了头的语气却是让人直想翻白眼。 “活着……”佛列特举起身边一个比较长的对象,向来者显示自己依旧生存。 然后,很快,难得睡到自己身上的弹簧床被掀翻,身上的压力顿减。 “你的运气还真是不错,”拯救者的手按上了佛列特已经麻木的小腿,开始为伤口做紧急处理,“没有被死光扫到,而且那床弹簧垫正好压在你脚上的伤口上,不但阻止了出血,而且还避免那些笨重的东西直接砸到你……” “你的意思是说,被弹簧床压到断掉肋骨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罗。” 佛列特可不会听不出来者话语中的嘲弄成分。 “只要能保住命,你就此任何人都幸运。”拯救者的笑声虽然低,但佛列特还是听的很清晰,南丁斐司这个可恶的男人,即使在拯救可怜的伤患的时候,依旧在嘲笑别人的痛苦根源。 “哇……”来不及继续和南丁斐司耍嘴皮子,佛列特的嘴巴已经只剩下凄惨的哀鸣声了。 精明的南丁斐司,此刻却以极端粗鲁的方式,把被弹簧床压的凄惨无比的佛列特拖了起来,然后顺势“挂”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点都没有顾及到佛列特身上大大小小的擦伤、碰伤。 数十个不算大的伤口,虽然没有置人于死地的力量,但因为牵扯伤口而一起发出的疼痛,也实在不是非常舒服的滋味。 而最糟糕的是,某人的肩胛骨正好杵在佛列特殿下断裂的肋骨上,顿时剧烈的疼痛遮掩了所有的理智。 “轻点……轻点……”佛列特为自己暂时失去控制能力的身体争取一点点小小的福利,但还来不及得到回应,更剧烈的爆炸在不远处响起。 “我们看来得尽快离开这了。”南丁斐司咳嗽了几下,边说,边将准备好的防护面具给佛列特带上,然后半扶半拖的把重伤号给带离了危险区。 紧急撤离的救生舰刚刚开出旗舰的停泊舱,剧烈的声响伴随着满天乱飞的残骸,西摩军队通讯最精良的指挥中心——“阿特兰斯”,残留在宇宙星海上的最后丰截船体,化做了无数的宇宙垃圾,就这样以最“辉煌” 的形象彻底的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佛列特脸色苍白的看着救生舰外四处横飞的残骸:心里默默的计算着:如果再晚几分钟的话,那么自己就是这堆残骸中的一部份了。 “我欠你一条命。”佛列特回头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南丁斐司。 意外的,南丁斐司这一次没有回答什么,下是他下想说,只是南丁斐司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医生来了,南丁斐司有些舱踉的走出了佛列特的房间——喂,不会是现在才开始腿软吧。 他应该和自己一样震惊,而且有些害怕吧……佛列特这么推论南丁斐司的反应。 但很快,这个推论就被推翻了。 “腿骨骨折,但没有伤到脚筋;肋骨断了三根,但没有伤到内脏;其它的伤口都是皮肉伤,小子,你从哪里逃出来的?”经验丰富的随军医生略微检查了一下佛列特的伤势,随意的问着,“运气不错,断掉的肋骨在抢救的时候没有被粗鲁的救护者给推进肺叶里,否则你就要遭大罪了。” “是吗?”听了医生的话,再想想那张曾经压在自己身上的弹簧床和南丁斐司粗鲁的拯救动作,佛列特顿时觉得自己果然命大福大,“我是从三号内勤舱被人拖出来的。” 第86章 “什么?”医生明显的吃了一惊,二二号内动舱?有人把你从那里救出来?”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佛列特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医生这样惊讶。 “死光的切断口就在三号内勤舱的附近啊,那里到处都是爆炸,而且进去的路线都被封死了,除非从核动力舱爬进去,然后再从底部涡轮室的紧急通道爬到后弦甲板。”医生摇着头,“救你的人一定是你的生死之交吧,居然会冒死从核动力舱那个平均温度100度的地方爬过去救你,真是不要命了。” 从100度的核动力舱经过? 佛列特如同被人重重的打了一拳,南丁斐司这个男人居然冒着这样的危险来救自己? 真的?假的? “啪……”舱门被打开,一个比较年轻的医生快步走了进来,“霍华得医生,请你立刻到急诊处去一下,那个叫南丁斐司的见习生伤势非常的严重……” “怎么了?我记得他的那艘小舰艇是毫发无伤的回来的哦,何况刚才我还看他好好的走出去呢?有什么问题啊?”老医生放下手里的东西,给佛列特打上最后一针,然后迅速的收拾手里的东西,往外走去。 “谁知道那个白痴见习生去做了什么,刚才昏倒在我那里,吓了我一跳,给他检查时才发现,他左边的肩胛骨骨折,左边的肋骨也有骨折,他居然拖着那种身体去救人,所以肋骨直接剌穿他的肺叶……”年轻的医生絮絮叨叨的向老医生报告着南丁斐司状况的话语,渐渐的消失在舱门之外。 南丁斐司? 自己没有听错吧? 来不及去体会自己此刻的心情,针剂的药性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发作,佛列特,经历了一场意外的生死考验后,带着吃惊和难以表达的感情沉沉入睡了。 但在意识消失的那一刻,佛列特却意外的感到内心里有某种东西在渐渐的萌动着…… 当佛列特从昏睡中醒来时,满身的酸痛让佛列特差点就不顾颜面的大声哭闹了,那种要命的酸痛,让佛列特对弹簧床的“力量”有了最大限度的了解。 睁开有些迷糊的双眼,看到的却是坐在一旁显然正在看着窗外景色的南丁斐司,佛列特看到了那双眼睛里曾经看到过的空洞感。冷冷的、静静的、没有任何的波澜,宛如一潭深深的死水,散发着诱人的波动的同时,也荡漾着死寂般的资讯。 不是自己的错觉。 佛列特肯定自己没有看错,南丁斐司的内在果然和外表下一样,看似冷静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让人琢磨不透的心以及连自己都无法看穿的感情。 是什么,造就了南丁斐司这种奇怪的空洞? 佛列特很好奇,但他也明白,这份好奇最好永远都埋在心底,一旦把这份好奇流露出表面的话,南丁斐司恐怕会在第一时间离自己远远的——虽然这种想法仅仅只是佛列特的个人感觉。 看着南丁斐司失神的表情,佛列特忍不住摒住呼吸,小心翼翼的看着南丁斐司这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的神色,下意识的想将之紧紧的记在内心深处,但片刻后,佛列特便被那绝美的空洞吸走了灵魂,彻底的迷失在那抹空洞之中不能自拔…… 两个人彼此都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谁都没有发现对方的异常,但尽忠职守的医生的按时查房的打断了这难得的时光。 “觉得怎么样?”霍华得医生先检查南丁斐司已经康复的差不多的伤口,然后又检查着被绷带绑住的身体,一边询问着南丁斐司。 “还不错,只是绷带绑的我有些喘不过气。”南丁斐司不喜欢自己的身体被紧包住。 “呵呵,谁让你拖着受伤的身体那么卖力去救人的。”虽然嘴里这么说,霍华得医生还是很钦佩南丁斐司这个文弱的家伙居然能带伤冒死把自己的朋友救出来。 “这些伤都是在过动力舱的时候被钢板砸到的,走到那里后又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否则我会马上退回原地。何况那个家伙重的要死,像只猪一样,本来不算什么的伤势有十分之六、七是因为他的缘故才会越来越糟的。” 南丁斐司毫不客气的答复让霍华得医生笑的很愉快,因为他已经发现睁开眼的佛列特正因为南丁斐司的批评而裂嘴。 “精神看来还不错啊。”霍华得医生走到佛列特身边微笑着说。 “托某人的福,总算活下来了,不过为什么来看我的不是漂亮的护士小姐呢?”佛列特哀怨的表情再度惹笑了霍华得医生。 “那些漂亮的护士都去服务提督们了,再说了,谁敢来照顾一条披着人皮的大色狼啊。你还是好好谢谢你同学吧。”霍华得医生夸张的表情不但让佛列特抗议连连,也让南丁斐司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就算是庆祝大家的劫后余生吧,这一刻,小小的医护室里有的是淡淡的笑声。 “多谢阁下的救命之恩了……”佛列特作怪的在床上行了个礼,而回应他的则是南丁斐司的两个白眼和一句中肯的答复。 “无聊!” 第五章牵绊彼此的真实理由 佛列特想起当初那段见习生活,忍不住笑了起来,那还真算得上是患难与共呢,不过对于佛列特的笑声,南丁斐司就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转了个身子,不去理睬这个疯疯癫癫的家伙,这个举动立刻引来佛列特的抗议“喂……喂……我说看在我是你的救命恩人的份上,你能不能别这么说话啊。”无聊的男人不满意别人的反应后,只能压低声音使出杀手锏了。 南丁斐司的动作顿了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用更加低沈的声音警告着:“不要用恩人这个词,太恶心了。” “为什么,不管怎么说这是事实啊。”终于有反应了,好现象。 “因为我不认为你真的有救到我,让我受伤,还还好意思说是恩人。” “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的恩人了,那么你是不是该来个舍命相报什么的?”似笑话非笑话的问题,有着不同于表面的尖锐。 “……等你快死了的时候,我就给你答复的。”回答很巧妙,但让佛列特直翻眼。 “太假了吧。”挫败的表情跃然睑上,有点像得不到糖果而耍赖的孩童。 “对付虚假的人,只能用虚假的方式,这点你该比我清楚下是吗?” “但我这次是说真的啊?” “你说真的和假的有什么两样……” “……” 不怎么协调的话,给只有两个人的联络艇添加了一点生气,漫无边际的会谈从天上聊到地上,从星域聊到爬虫,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主题,但两个人倒也谈的还算投机,不管是谬论还是荒诞的猜测,互相都能以自己的特色驳斥对方一番,虽然都没有什么立场可言。也许两人谈的太起劲,所以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一双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罗霓佩洱,西摹帝国历史上第一个女性元帅,拥有着美丽和高雅的外貌的同时,又具备着连男性都无法具备的对战场的敏锐感和指挥时所需要的军事上的才华。作为佛列特·菲尔的首席大将,除了拥有卓越的军事才华、超凡的身手以及让所有人摇头叹息的忠诚度以外,罗霓佩洱最出名的还是因为她是整个帝国里敢大声的对自己主子——所有人眼中如同神一般的男人佛列特·菲尔——大呼小叫的几个人之中的一个。 曾经有一次罗霓佩洱在庆功宴上忘形的训示刚刚伤愈的佛列特不准喝酒、不准吃肉等等的恶形恶状后,各种千奇百怪的传言一直在反帝联盟中传播。 甚至有的已经夸张到“罗霓佩洱是佛列特殿下未来的夫人”等类似的谣言。 当事人虽然对此愤怒无比,认为是完全的污蔑了自身对上司的尊敬和关爱之心,但作为不良的上司,佛列特倒总是笑嘻嘻的听着这些夸张的谣言,并不时的拿出来戏弄自己的忠良之臣。 罗霓佩洱是佛列特最早期时所收服的将领之一,最重要的是她也是唯一一个在成名后写下回忆录的将军。而在罗霓佩洱的回忆录当中,有不少部份是记述了佛列特·菲尔这个名震银河的大人物的一些恶习恶僻、以及佛列特的私人活动——当然文中用了大量的事实陈述了佛列特对于骚扰女性的这一可恶行为的数百条证据——其中以罗霓佩洱自身所遭遇的更是重点描述。 而在罗霓佩洱的回忆录中,对于南丁斐司的形容并不多,或者说她下意识的回避了很多,只是隐晦的记下了有关萨那威要塞逃亡后,三人在不知名的行星上所度过的最危难的三天,虽然这段历史被刻意的在正史上抹煞,不过罗霓佩洱还是别有深意的纪录在了自己的回忆录上,给后世带去无数的猜测:彻夜的会谈,在两个人精疲力竭的情况下告一段落,而偶然间在一旁听到不少的我,隐约间对佛列特这个男人也似乎有了某种程度上的了解,但不久惊天动地的警铃声中断了我的思考。 我率先冲到整备舱,然后发现事情大条了。 “怎么回事?”南丁斐司和佛列特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随后跑列整备舱时,我正手忙脚乱的调整航向轨道,想尽量避免危险。 “你们快来帮忙,我们附近的小行星好像要爆炸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发自面前那颗行星因为爆炸所引发的弹力。 我们相视的苦笑还来不及出口,整个战舰失速般往不远处的一颗不知名的行星撞去。 这就叫屋漏偏遇连夜雨吧,一身狼狈的逃出该死的卫星要塞,偏偏又遇上例楣的恒星爆炸,而且那颗该死的恒星连招呼都没有打一声,就这么爆了,害得自己的巡航舰连躲的时间都没有,就被能量波给冲到这个见鬼的星球来了。 第87章 不过幸运的是,在死亡可能高达78%的机率的情况下,我、南丁斐司和佛列特都顺利的乘坐救生舱降落列附近的一个小行星上,逃过一劫,但也许是佛列特因为经常骚扰女性的原因受到天谴,居然在降落的时候被砸到身体,一段铁管直接穿过他的大腿。而因为冲击的关系,我们乘坐的小型战艇已经坠毁在行星的“水源”中,而乘坐救生舰逃离时,除了救生艇内的临时救护器材和通讯器材外,其它的什么都没有,而且因为能量波还在继续发散,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和其它人联系。 还有这颗星球的生态环境除了有氧气外,看不到其它的生物,而且看情况星球的早晚温差绝对在五十度以上,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佛列特受重伤的身体又能够撑多久? 其实这些都还算不上燃眉之急,等我们在一处小山洞裹安顿好时,才发现这颗星球上没有淡水——至少在我们附近几百公里内找不到任何可以供饮用的水的踪迹,倒是参合着能源辐射的氩化质的合成物(类似于汽油,样子和水一样,但不能喝)遍布在周围。 该死的,怎么办,救生艇上没有来得及配备水,而我们至少得在这裹支撑三天以上,其它的巡航舰才有可能找到这里.如果只是三天的话,正常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重伤后又流了这么多血的佛列特绝对撑不过三天。 我急的直跺脚。 “我们该怎么办?”我至今还记得将状况告诉南丁斐司的时候,南丁斐司的反应。 “除了等人来,就只有去祈祷佛列特命大福大造化大,能够挺过这三天……”他的声音冷冷的,但气的几乎让我当场和他单挑。在萨那威的时候,佛列特曾经冒死去救他,而如今他居然连一句好话都不肯说——我最气的还是这个。但即使再生气、再焦急,现实就如南丁斐司所说的一样,除了祈祷,谁也没有办法。 这个行星上的温差差不多有整整七十度,白天热的能够把人烤焦,晚上冷的能让血液凝结成冰。极端恶劣的环境,好几次都让我绝望的感到佛列特会逃不过死神的召唤。 但南丁斐司似乎从来没有任何绝望的想法,他总是在佛列特的心跳出现衰竭时,准确的进行人工抢救,行动、语言乃至神态上根本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甚至在佛列特一度停止呼吸的情况下,南丁斐司硬是用从镭射枪上拆卸下来的简单的电子感应器,启动了佛列特停止跳动的心脏。 当佛列特再度有呼吸的时候,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虽然对于这个色狼我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我却意外的非常不希望看到这个色狼就这么死去——不过这个过于单纯、幼稚的想法在后来的几十年中让我后悔了很久。 不过很意外的,在我偶然抬头的时候,看到南丁斐司眼中一闪而逝的激动的色彩,当时我心衰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这只狐狸并没有像他外表所表现的那么冷酷、无情,至少对于色狼要人性化的多。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过去,一分一秒。我每天除了夜间稍做休息,只能守在救生舰旁,焦急的向外界求援。虽然明知道希望渺茫,但我还是尽我所能。 等我和路过这里的船舰“希伯仑”号联系上时,已经过去了整整三个昼夜。不过宛如奇迹般,佛列特活了下来。虽然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且还是在严重缺水的情况下,他还是活了下来,当口干舌燥的我接收到救援信号,兴奋的冲列宿营地去告诉南丁斐司这个绝好的消息时,却看到了这一生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情况。 南丁斐司切开自己的手臂,让鲜红的血留到蓄水的透明壶里,一放就是整整一瓶,往满足血液的瓶子裹扔进两颗洸淀剂,血和水分了开后,南丁斐司用由他自己的血液提炼出来的水,喂着昏迷中的佛列特,一口、一口直到所有的水都被送进佛列特的口中。 那一刻,我恍然大悟。 怪不得,南丁斐司的脸色苍白的如此可怕,怪不得南丁斐司总是指示自己做东做西,怪不得……太多的怪不得构成了一条生命的拯救线,紧紧的缠绕着佛列特的灵魂,这就是佛列特能够奇迹般存活下来的真正原因。 我站在石洞外,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再想其它,只是静静的看着,把这一幕刻画在内心的深处,即使在许多年后,我依旧无法忘记自己所看到的这一幕……但事后南丁斐司却始终没有把真相告诉清醒的佛列特,只是用嘲讽的话语说:“你活着,除了运气好之外,恐怕找不到其它理由了,希望你的运气不要因为这个而被全部用光了。” 虽然说,在战场上危急时,用自己的血救战友,不是一件罕见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却开始觉得南丁斐司这个男人,有箸不同于深沈外表的内在,而他和佛列特,也似乎存在着某种异样的牵绊。 这奇怪的感觉,也许是种错觉,当时的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并不是什么错觉,而是一个小小的预兆罢了…… ——摘自《罗霓佩洱将军的回忆录》 驶往西摹帝国帝都的“希伯仑” 号巡航舰上,死里逃生的三人,被安置在医疗舱内,南丁斐司因为失血过多而被暂时放置在如同玻璃柜的医疗器里修养。而佛列特自醒来之后,一直没有离开过。 “南丁斐司,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佛列特看着躺在特制的医疗器里,安祥沈睡的男人,生平第一次有了某种说不出的困惑和迷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彼此都只是一个见习的军校学生,但我已经暗中讶异于你的尖锐与直接,以及双瞳里有苦不能错认的不屑与轻蔑。那并不是针对某人、某个国家、某个命令,而是一个被称为“军队”的名词罢了。 曾经很奇怪,为什么米纳特会那么的称赞你,直到在阿兰提斯上听到你和迈斯特短暂的对话后,我才有了一点点的了解。面对着迈斯特提督这个有着充分的实力、卓越的能力的男人,你却能轻易的在气质上与之抗衡,也许你并没有注意到,当时你说出:战场就是屠场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转向了你,包括在角落里窥探的我在内。 你的话与其说是冰冷的没有感情,不如说是透彻的没有任何遮掩。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军人能够这么直接的描述将会带给自己荣誉或者屈辱的舞台。但你说了,没有任何犹豫的。 我猜想,也许经历过屠杀的你彻底的厌恶战争,调查过你的所有情报,总结我短暂的观察后,我认为你这样的人恐怕不能融入军队这个充满了阴暗色彩的另类社会里.所以这样的你,对我而言是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 皇家的帝位争夺是残酷而无情的,各种势力相当或者不相当的彼此杀戮,犹如古时候的养蛊政策一般,最后能够登上皇位的,是最毒、最冶、最狠的人。能够踩着别人的尸体走上宝座的人是王,不能走到最后的人,就只能成为王者脚下腐败的浮泥,这是皇室万年不变的铁则。所以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是不可以花费精力去占有、去夺取的——当时我是这样给你下定义的。 而记得当我得知,你冒死通过近百度的动力舱,和危险擦身而过,甚至以自己文弱的几乎没有锻炼过的而且还受着伤的身体把我救出危险地带时,我感到茫然——因为你和个性以及相正当逻辑截然相反的做法。 “你们的好朋友可是冒死救你的哦。”当时医生赞叹的话至今我依旧记的很清晰。我不知道自己的心是否有过一丝莫名的动摇,但即使有,也很快被我的怀疑所覆盖。 南丁斐司难道想凭着扶持我,而成为帝位争夺战的一个幕后黑手吗? ——我的想法固然可以称为卑劣,但我不认为有什么错,毕竟以南丁斐司的身份、以他的实力、以他的一切,他甘愿冒死救我这种荒谬的行为,唯一可以正常解释的只有这个。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你就此走出了我的生命,不再和我有任何的接触。 你走上战场,在战场的幕后开始发挥你的才能,也许人们会一次次诧异和惊叹将军们的高超甚至神奇的指挥,但是我却清晰地看到在郡绚丽的战争背后,指挥着那些将军们的你,是何等的潇洒自若。 当我开始质疑自己当初的结论时,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一反常态的相当的关注起你来。你可能也猜到了吧,我一直在暗中收集有关你的材料,你的性格、一切和你有关的东西,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可能发疯了,但现在我才隐隐有些明白,这就是所谓人才的魅力,你无形中的表演让我看到了一个希望,一个可以将银河掌握在手中的希望。 第二次见面并非偶然,我特意去西客达斯的目的就是希望你能够站到我的身边来。我有预感,历史的风暴就要开始了,而我必须让你成为我的所属,我曾经暗中打算,如果你归降了大哥或者三弟,那我第一个要除掉的人就是你,也许因为太过了解你存在的可怕性,所以对你的危机意识更让我坐立下安。 我得到的答案却并非是肯定的,也许你会因为我的话而动心,但是我知道,你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立场的人,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与你开诚布公的相对,这样应该能够达到最好的效力。你轻易的洞穿了我的伪装、从一个小小的细节看到我几乎所有的安排,你那双隐藏在绿色的眼镜下的青蓝色的眸子似乎能够看透一切,我甚王在一瞬间有一种你能看透未来的可笑想法。 第88章 你曾说过,你可以看穿我的伪装,我相信。因为你的犀利而冷清的双眸足以说明一切。但是,南丁斐司你却忘了,所谓的虚伪并非仅仅指的是和内心下同的虚假的表情,所谓的虚伪就和现在的我一样,连自己都分不清什么是假装,什么是真实。不过我想要得到像你这样的人,其实虚伪已经不能当作主要的武器,比你更强,强到让你不得不为我的实力而低头的时候,你的心自然就会为强者而屈服。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佛列特,一个虚伪到极限的人,一个自认已经从内心虚伪到极限的人,居然会在逃离萨那威的时候,犹如傻瓜一样冲回战火中,为的只是想把你带出危险,那种举动几乎出自于下意识的本能,甚至事后连罗霓佩洱都开始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却以“至少不要这么糟蹋一个优秀人才”这样的可笑理由搪塞着自己,明知道是欺骗,但我还是宁可幼稚的这么想。 但我知道,在我救出你的瞬间:心里确确实实莫名的有了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得意:就像在得知你救了我之后:心底莫名的惊喜一样。我已经有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事情了,下意识里去习惯了和你的谈话方式,习惯和你的计划配合,你和我的同步,如同互补效应的显现如同我预料中的一样,但是现在我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究竟是谁在影响谁。 “你活着,除了运气好之外,恐怕找不到其它理由了,希望你的运气不要因为这个而被全部用光了。”这次的遭遇从罗霓佩洱的口中听到的和你所说的果然是天差地别。 我在兴奋之余也有着迷茫和不懂,你为什么要救我,一再的救我。可惜我现在提不起兴致去想你救我的理由。 南丁斐司,不要说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看着此刻沈睡中的你,我甚至有了某种恐惧的感受。就像此刻,我独自守在你身边,按照我过去的性格和脾气,我应该再度藉机安排一个让你感动的场景或者策谋下一步的计划,但我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回想起我们自认识到今天的所有场景,却始终没有想到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唯一希望的就是你能睁开眼睛。 “殿下,你的伤很重,需要好好的休息,我来照顾南丁斐司就好了……”罗霓佩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佛列特没有动,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罗霓佩洱没有继续说什么,悄悄的离开了。 她并不是顾忌佛列特什么,而是那间安静的病房,让罗霓佩洱有一种难以介入的感受,不知道这个感受是昏睡的南丁斐司给予的,还是坐在一边沈思的佛列特给予的。 整个空间在不知下觉中变成一个完全密闭的世界,罗霓佩洱觉得自己被完全的隔离在了那个世界之外…… 人是了什么而生存的呢? 南丁斐司漂浮在黑暗中思绪静静的思索着这个严肃的问题。 个人、家庭、群体、组织、社会、军队、帝国、行星乃至银河,相对于世界的构成,人类渺小的几乎可以彻底的被忽视,但是为什么人类会成为银河的主导者呢? 用莫名的理由屠戮着同样种类的生物,为了所谓的欲望而战斗、而杀戮,用包括生命在内的一切所构筑的虚假城堡,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会喜欢呢? ——战争的另一个真意,被屠戮也好、屠戮也好,战争在屠戮的同时,也记载了无数的真理,或许它不为人们所知道、所了解,但是它存在:水远存在。佛米拉狄在最后这么评述,但是血所堆积的世界始终下是南丁斐司所能理解的。——也许是看多了生命消失,麻木不仁的心已经看不到任何未来,所以自己根本就匮乏权利的欲望,也是原因之一吧。 郡自己为什么还要继续生存下去呢? 答案没有人能够告诉自己,看着身边的人生生死死,看着所有人为了那张权利宝座不断的纷争、厮杀,任何被视为应该感动的情节,在自己的眼中就像一场无意义的闹剧而已。也许自己适合做的不是帝国的幕僚官,而是那些泡在钢筋丛林里寻找人类过去遗迹的考古学者吧。 在黑暗中笑了起来,眼前似乎真的出现了自己背着挎包在地球上四处寻寻觅觅,累了就随意的躺在地上休息,一付自得其乐的样子。 飘忽不定的思绪突然想起了过去,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过去…… 故乡的行星,很美,是蓝色的;陆地上的海,很广阔,也是蓝色的。 茂密的森林,很深很深,是绿色的:看不到边际的农田,很大很大,也是绿色的。 曾经最喜欢一个人在农田里飞奔,追逐着蓝天上的白云,根本不理睬在身后追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大声哭泣的弟妹们,这样就经常换来父亲的怒气。 屁股肿上个一两天是难免的。 但自己总是在刚刚可以奔跑的时候,又去追逐白云。 因为羡慕白云可以在天空自由的飘荡,而且不管经过多久地方:永远保持它洁白的样子。 那个时候就在想,长大了一定要到白云上去,看看为什么白云一直是白色的。 少年时,天真的想法,至今不知被忘怀了多少年,但突然想起,却觉得有些遗憾。 自己已经有办法追逐到白云,甚至看到白云之外更为广阔的世界,但始终没有机会再去仔细的看白云、追逐白云。 因为故乡已经不复存在,和自己的曾经被称为幸福的童年一起,在无情的炮火中,化为宇宙的埃尘,消散在银河之中。 而从那一刻开始,自己的心犹如空了一个洞,无论填补什么,那个洞始终都存在着。 但渐渐的习惯了那个洞的存在,忽略了洞的存在,最后连自己也成为了那个洞的一部份。 自己总是说讨厌杀戮,其实真正被讨厌的是在杀戮时冷漠无情,在杀戮了生命后又大肆责怪命运的自己罢了。 “做人一定要做个诚实的人。”大人总喜欢这样对孩子们说。但是所谓的诚实是指什么呢? 忠于自己的感受、忠于自己的理智、忠于自己的一切,南丁斐司认为这就是所谓的诚实。 但为什么身体会反驳这个理解呢? 佛列特应该死去,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佛列特早晚会成为不弱于当今那个暴君的特殊存在,这个男人的身边会逐渐聚集属于他的势力和人才,到了有一天,这个男人势必和亚特皇帝成为对立的存在,那个时候双方冲突的话,会死去的人将无法用数字去估计,甚至动摇这个帝国的根本,所以这个男人死去的话,似乎更加符合西摹帝国的未来利益。 但是自己却救了这个原本不好救、不应该救的人,而且几乎是义无反顾的一而再、再而三。无论什么理由,这种行为都违反了自己理智上的逻辑,但偏偏身体和感情却意外的觉得愉快。真是不可理解,曾经以冷静着称的南丁斐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热血男儿。 自己会后悔吗? 不。 那么未来会不会后悔呢? 答案依旧是:不。 没有理由的,内心本能的回答了这两个问题,南丁斐司在这一刻清晰的了解到一个不容自己否决的事实,他恐怕永远都作不到对佛列特见死不救的地步了。 “你不讨厌佛列特不是吗?”黑暗中似乎隐隐能够听见和佛米拉狄的最后一次谈话的声音,“你终究会选择的,只要佛列特能够成为在你心目中比任何东西都特殊的东西时,你会选择你该要走的路的。” 这不符合自己所设定的人生啊……南丁斐司在黑暗中叹息着。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意识回到现实的空间,睁开眼睛,南丁斐司有些意外的看到佛列特·菲尔的身影,而佛列特静静的看着南丁斐司睁开双眼,而他所看到的是没有绿色掩蔽的澄净的青蓝色的双瞳。 静静的,没有任何欲望的光泽。 清澈的,可以看到眼底的波纹以及毫不掩饰的写满着的“真实”两字。 透明的,仿佛能够窥探千万光年的未来。 但同时,也是空洞的…… 南丁斐司也同样看着那个将目光投入自己双眼深处的少年。同样是青蓝色的眸子,却和自己的如此的不同。 跳动的,充满了对权利欲望的渴望色泽。冷酷的,藐视一切生命的存在,天地只有自己才是最真的。 虚假的:水远找不到真实的存在。 但同样,也是空洞的…… 整个舱房的空气在瞬间凝结了起来,两双几乎是相同模样的眼睛互相的注视着,仿佛想从对方的眼中寻找到自己需要的答案。许久之后,门外的一阵叫喊声,才让犹如陷入迷嶂中的两人清醒过来,分开彼此交会的目光。 “你总算醒了,我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害的我这几天放弃追求罗霓佩洱的机会,整天像个傻瓜一样守着你,生怕你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到时候幕僚部的人找我算帐,那我就玩完了……”佛列特习惯的夸张的用词,可以归类于噪音的音频,带着“话中有话”的特色,通过传音器在全密封的医疗器里响起时,南丁斐司本能的皱起了眉头。 “你不知道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吗?” “这里很安静啊。” “我不认为一个自认强行忍耐生理欲望的少年会安静的坐在一个男人身边……”南丁斐司的嘴角露出一抹惯有的充满意味嘲讽的笑容,“除非阁下的性向和正常人下一样……”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或许我会考虑一下……”和南丁斐司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佛列特已经可以很准确的掌握对付南丁斐司的刻薄话的方式——凭藉着自己的超级厚脸皮以及深厚的“涵养”,只要不被南丁斐司激怒,那么南丁斐司的话就没有太大的杀伤力这一点,是佛列特在经过相当的“挫折”后的经验之谈。 第89章 “哦?那么我能请教鄙人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到了你这个自封‘女性杀手’的皇子殿下?”佛列特的话似乎引起了南丁斐司的好奇心。 “呵呵……”佛列特笑了起来,那有些夸张的笑容丝毫没有掩饰佛列特得意不过罗霓佩洱也有些意外,佛列特这种身份特殊的人物,对于这种事情向来很少有人会做,毕竟这实在是一个很吸引媒体的消息。——罗霓佩洱忍不住幻想着,要是让媒体知道这个属于西摹帝国皇子的秘密,虽然这个佛列特皇子并没有什么实权,但相信还是会引来无数人的瞩目吧。 当然,罗霓佩洱并不知道,在未来,当佛列特和南丁斐司遇上某个姓任的奸险小人后,他们之间这种暧昧的关系,被毫无保留的捅了出去,为的只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和金钱有关的争执,因此在银河历史上写上了最让人哭笑不得的一笔……只是,这些都是未来所发生的事情了。 现在,误会了的罗霓佩洱心中只考虑着一个问题:喜欢偷袭女性、又向南丁斐司表白的佛列特很明显是个生冷不忌的双性恋者,以后最好离他远点…… 而南丁斐司从现在开始也算是名花有主了…… 被标上“同性恋者”和“双性恋者”的两个主角此刻正以复杂的心态看着对方。 “为什么会这么倒霉的让罗霓佩洱看到啊……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捶胸顿足的行动夹带着哭天抢地的控诉,可见佛列特对于自己的一时失策是何等的后悔。 “让她看到……对自己以后的名声不怎么好啊……这戏看的还真不值……” 喃喃自语式的自责里没有太多的悔意,最多只是意外而已。 “都是你,这下我要是泡不到漂亮mm的话……” “泡我好了……” “泡你?宰了你还差不多……” “那就可能会被认为是情杀了……” “情杀?……my……god……” “你不会想泡上帝吧……” 虽然在“希伯仑”号上的三天三夜最后是以两个主角的互相指责和名誉扫地作为结局,但无论是对于曾经沈思过的佛列特还是在昏睡梦中思考的南丁斐司而言,这都是一个无形的转捩点。 虽然在思考之余有着的是更多的困惑和迷惘,但不可否认,经过这次不怎么短暂也并不漫长的思考,两人各自重新定位了对方正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以及对自身的影响力…… 而最后的罗霓佩洱插曲,则给这次短暂的旅途打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第六章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人 佛列特相南丁斐司虽然伤重,但是在人类先进医术的保驾护航下,两个人很快就恢复的七七八八了,不过既然脱离了危险,那么不用脑袋去钻研一下曾经发生的事情的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两位受伤男子。所以虽然人还必须躺在床上休息,南丁斐司已经开始和佛列特讨论这次意外遭遇所获得的情报了,不过在这之前,南丁斐司倒真是下知道西摹帝国皇家内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朱丽雅皇后怎么能够轻易的囚禁一名提督,然后调包呢。 “这必须从佛米拉狄的身世说起,虽然我不想提这个……”佛列特有点无奈的耸了耸肩,关于西摹帝国皇室的东西,向来是和血腥沾边的,所以隐隐中佛列特知道,这个疯狂的王朝在人们不所知的地方所犯下的罪孽总有一天会让这个皇朝覆灭的。 “西摹帝国上代的君王,也就我的祖父,是一个非常痴情的男人。虽然外界都无法接受他在死后让除了继承人外的所有亲人陪葬,但不能否认,他是一个用情至深的男人。”佛列特嘴里慢慢的叙述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揭开属于西摹帝国最核心的秘密,“世人都认为他是冷血人,但其实他对他所喜欢的女人可以说倾尽了一切,帝国、理想、生命还有名誉。他独自包揽了所有的罪名,虽然算不上遗臭万年,但昏君的名声是背定了。” 佛列特笑了笑,似乎在为自己的祖父惋惜着,“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南丁斐司摇了摇头。 “因为他所爱的女人是永远没有办法被抬上桌面的,”佛列特有些散乱的目光突然的聚集了起来,但迅速的避开了南丁斐司沈思的目光,而佛列特则用淡然的口气说着让世人震惊的故事,“因为他爱上的女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的亲妹妹。” 屋子里没有了声音。 一个似乎沈浸在回忆中,而另一个似乎被突然知道的消息而震慑。 许久之后,南丁斐司开口了:“而且他们有了孩子,对吗?” “你怎么猜到的?”佛列特问。 “所有的剧情都是这样推论的。”南丁斐司明显的回避了佛列特的疑问,习惯于阅读来自人类源头地球的古书记载,类似的情况在那些文献里储存不算少,更何况,南丁斐司相信实情绝对不止这些。 “如果真是这样发展的话,那么今天坐在这个皇位上的人就不会是我那位父亲了。”佛列特摇了摇头,“他们生了个女儿,一个和她的母亲很像的女儿。这才是真正的祸源。因为那个女儿在长大后,爱上了那个属于王者的位置。” 一抹冷笑在佛列特的脸上扬起,“她很聪明,知道多连特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然后为了除掉多连特,她想了个绝妙的主意:和她的父亲,也就是我的祖父上床,然后怀上祖父的骨肉,再借祖父的手除掉我父亲……” “但是那个愚蠢的女人却忘了,她的父亲是怎样爱着她的母亲,虽然她如愿的怀上了孩子,但也激怒了她的父亲,那个男人虽然被称为昏君,但那并不代表他可以被女人所耍弄。”佛列特的笑容里掩饰不住恶意的轻蔑,“那个男人在她生下孩子后,就亲手了断了那个女人的生命。” “然后他故意在临死前宣布让所有亲人陪葬,一是为了掩饰他和他妹妹的关系,二是为了承认他和他的女儿所生的孩子是有皇室血统的继承人对吗?”南丁斐司已经可以猜到上一代皇帝临死的做法究竟是为了谁——是为了那个融合了乱伦血统的孩子吧。 “是的。”佛列特点了点头,“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祖父为什么要这么做,现在我终于了解了,祖父是不希望我那个嗜血的父亲杀了那个因为乱伦而降生的男孩。而让我觉得意外的是,我那个没有什么人情味的父亲也的确按照祖父的心意做了。” “他没有向外宣称那个男孩的真实身份,仅仅是将男孩暗中培养成一个能够辅助帝国的人才。”佛列特再度笑了起来,“而那个男孩也正如我父皇所期望的成了帝国最重要的人——佛米拉狄提督。而佛米拉狄提督是乱伦之子的说法,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并没有错。” “这些都是在皇宫里照顾我长大的嬷嬷说的,在我没有出生前的那个时候是我父皇意气最风发年代,佛米拉狄作为他的左右手可以说支撑住了西摹帝国半壁江山,不过后来佛米拉狄在一次意外受伤的时候遇上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并且爱上了对方,在论及婚嫁的时候,我的父皇才查到那个女人其实是那来的情报,那个从来不曾出现错误的情报机构也明确的给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人已经死了。 那个人死了。 我这么的对自己说。 但是,看着镜子里倒映出的容貌,却又一股深沈的寒意从心底某处升起,镜子里的人似乎一直在微笑,一直在对我微笑,那是一种冰冷的笑容,笑容里充满着冶冽和不屑,以及一种我无法理解的东西。 那双如同妖魔般的眸子里,闪烁着青蓝色的光泽,静静地望着镜子外的我,目光中带着我所不能理解的幽深。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你就在镜子里,你就在我的身边,你一直一直都在这么看着我,令我恐惧地看着我…… 再多的报告、再多的证明、部无法向我保证什么,因为在我降生的那一瞬间,那双青蓝色的眸子已经深深地刻划上了我地灵魂。 “你只是一个虚假的粗劣的复制品罢了,即使再怎么美观的外貌也不能弥补你体内那种缺少的东西……”耳际回响着的,是当年那个人在初见自己时轻松自若的话语,几年来这个声音一直出现在我的耳边,不断的出现,仿若是一种魔咒,紧紧地撕扯着我的灵魂,一次又一次地把我逼入难堪的绝境。 我不是复制品! 我下是! 不是! 汹涌地怒意泛上心头,猛地举起手中的杆子狠狠的砸向眼前的镜子。 在清冽的声音中,那微笑、那双眸、还有那回响的声音化为了乌有。 “提督阁下,出了什么事情?”门外传来勤务兵的询问,即使他明白房间里那熟悉的声音是柜橱玻璃破碎的声响,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房间的主人经常会无缘无故的打碎那道持续被修复的玻璃,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名震银河的无敌提督,总是和自己眼前的玻璃镜子过意不去,但是聪明的勤务兵选择忽略这个问题,要知道比起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拿杀人当解闷游戏的习惯,碎上几面镜子实在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没有什么事,只是玻璃碎了而已,我自己会收拾的。”提督的回答中似乎带着些许的歉意,虽然不明显,但也足以让勤务兵有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那不打扰阁下了。”勤务兵放轻脚步走了开去,但脸上却带着某种被称为得意的笑容。 房间里.我看着那堆破碎的玻璃,玻璃上映出的是扭曲的模样,但是那熟悉的微笑、那陌生的双眸、仿佛是从镜子里走出来,来自于地狱的男子…… “报告!” 第90章 秘书急促的敲响了房门,把房间里处于沈思中的男人唤回现实世界。 “进来。”男子收回流连在满地玻璃碎片上的关注。 “提督阁下,报告您一个紧急浩息,我们收到一艘太空飞行舰的报告,说佛列特·菲尔、幕僚官南丁斐司、以及前帝国见习提督罗霓佩尔正在该舰上,幕僚官南丁斐司似乎受了重伤……” “噢?这两个人居然会出现在这里,倒是有趣,该不是佛列特找女人的时候在太空里迷路了吧,”男子的嘴角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既然别人都非常忙禄,没有理由让这三位那么轻松的,派我们的舰队去招待一下吧,下过我想最后还是要和他们见上一面的。” “是的,我立刻就去安排。” “还有就是关于我们交给联邦政府的‘奇美拉’成品,似乎跑掉了一个末成年的,联邦政府已经在找了……地里面的那些家伙们开始要求我们把人还给他们。” “告诉他们,人还给他们还早着呢,如果想出来,就乖乖的等我拿下整个西摹帝国,否则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是……” 也许最近是霉星罩头、万事不宜的日子。纵然南丁斐司从不相信有什么神佛之类的超人类的东西存在,不过经过这次航行之后,南丁斐司也开始有了回到帝国一定要去庙里面拜拜的想法。也不能怪他,毕竟谁都不愿意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之后,又紧接着遇上糟糕的狙击,希伯仑号三十分钟之前,被巨大的火力击中指挥舱,全部指挥员和大部份舰上成员都在粒子光下成为了宇宙中的尘埃。 “我是西摹帝国前罗霓佩洱见习提督,现在正式接管希伯仑号的指挥,舰上所有生还人员注意,现在起,请服从我的指挥……” 罗霓佩洱站在希伯仑号的如同虚设的指挥舱里,看着距离暂时被自己接管的希伯仑号越来越近的不明身份的巡航重装战舰:心里以最快的速度计划着怎样逃脱将要面临的危机,在雷达几乎全部瘫痪,全舰人员死伤殆尽的情况下,即便是罗霓佩洱也很难找出某种脱身的方式,而站在罗霓佩洱身后,自认都是伤残人士的两人则暗中算计着绝对不能让罗霓佩洱知道的东西。 “你认为我们活着离开的机会是多少?”佛列特小声的凑在南丁斐司的耳朵边问。 “不到三成。”南丁斐司的眼睛盯着仅存的战斗系统的雷达扫描器所送来的敌舰方位,微微摇了摇头,“对方采取的是包围阵势,我们的后面是陨石碎块群,他们从前、左、右同时包抄我们,我们连躲的机会都没有,何况希伯仑号的现在的情况以及装备实在差到极点了……” “那么其它方法呢?” “其它……你指什么?” “关于作战啊,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我打算从正面冲过去……”罗霓佩洱的声音突然加入了进来。 “正面的话,太危险了,以现在的火力、位置以及各方面的准备,往前简直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南丁斐司皱着眉否决这种自杀式的战斗方式。 “但至少在他们的包围才刚刚形成的情况下进攻的话,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可是我们坐的是补给舰啊,这艘战舰里有的不是武器而是能量补给啊…… 这里装满了武器的零件,但没有办法用,装满了能量补充剂却没有办法当镭射光子炮用……”佛列特摇着头,叹息着自己空有宝山但偏偏没有办法用,简直和守着一堆垃圾一样没有什么差别。 “……”南丁斐司张了张嘴突然沉默不言,倒下是赞成罗霓佩洱的说法,而是佛列特的话让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下过最重要的是南丁斐司发现对方似乎无意击沈希伯仑舰,“让人把所有能量屏障都打开、顺便准备强力推进器…… 我想我有办法暂时逃出去。” “你想到了什么?”佛列特好奇的问。 “你知道幕僚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吗?”南丁斐司笑了笑,代替罗霓佩洱走上了指挥台。 “你知道吗?”佛列特想的半天,却找不到什么答案,只能转头问着同样在猜测南丁斐司的做法的罗霓佩洱。 “如果我知道的话,你认为我为什么会站在你身边而不是他的身边呢?” 罗霓佩洱翻了翻白眼,也许是和佛列特待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常了,所以罗霓佩洱似乎也受到某些感染,言辞动作中有了类似于佛列特的特色。 “我以为是我的英俊和潇洒吸引了你……”佛列特自动自发的自恋行为再度出现的时候,罗霓佩洱非常快速将之抛弃在一边,快步走上指挥台开始配合南丁斐司的工作,把佛列特傻傻的扔在身后。 “我刚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同时也没有急欲减肥的欲望,所以请不要把那些让人忍不住作呕的恶心言辞拿来茶毒我的耳朵。” 临走时,罗霓佩洱毫下客气的丢下一句让佛列特张口结舌的话,显然,这位漂亮的女士并非只被色狼的言行所感染,某人毒舌的习惯也自然的被过继给了这位英雌女士。 “看来,下次再要碰上漂亮女孩的话,绝对要把南丁斐司隔在一边,看看,奸好的一个贤淑的女性被‘糟蹋’成这种样子,以后怎么找婆家啊……”佛列特很自然的咕嚷着,但话语中掩盖自己被人双双抛弃的哀怨语气还是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南丁斐司的计划其实很简单,说白了就是把所有的军事补给用品包括武器零件、能源储备、全部聚集到一处,收起船舰上作为装饰用的镭射炮口,然后向对方发出投降信号,在对方战舰靠过来的时候,放把冲天火,连船带货全部烧掉,而火灾引起的爆炸不但会让整艘希伯仑号尸骨无存,连其周围的围剿者都难以幸免,最重要的是,爆炸产生的暴风会给逃生艇足够的外部动力,以最快的速度飞进陨石群,到那个时候,他、佛列特以及罗霓佩洱三人,相信没有人会来的及追来。 多么简单的计划,一口气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 而凭藉着罗霓佩洱的冷静指挥,这个计划也的确实施的很成功,当他们三人和其它不到四十名希伯仑号上的士兵们乘座小型逃生艇驶进陨石群中的时候,希伯仑号补给舰在巨型的火焰中化为宇宙的尘埃,而围攻希伯仑号的罗丹斯的巡航重装战舰也在火焰的波及下损失惨重,无力继续追击逃入陨石群中的逃生舰。 “接下来怎么办?”佛列特感觉自己的身体宛如在彩票摇奖机里的号码球一样,天地在自己的眼中旋转、再旋转,一种暌违已久被称为思心的感觉再度出现在意识中的时候,佛列特用手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等着,很快就会有人来的,我想少不了还会有你家老大的份……” 南丁斐司刚刚伤愈,脸色还是有些病态的苍白,紧紧抓住指挥台上的手把,从手背上浮现出来的青筋上不难看出受难的不仅仅只是佛列特一个人。 “我总有一天要罗迩理斯也尝尝这个滋味……”佛列特的小声嘀咕,丝毫没有漏听的传近了南丁斐司的耳朵,南丁斐司回头看了佛列特一眼,因为身体上的不适而正处于呕吐边缘的男子,难得的收敛那轻佻虚假的笑容而露出怨毒的表情。 ……南丁斐司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把注意力转回了指挥台。 “我也很期待那一天……”这样的回应虽然隔了一段时间才从南丁斐司的嘴里漏出来。但似乎也让佛列特吃惊了很久。 “……我终于知道了……”佛列特深深的吸了口气,低声说着。 “知道什么?”南丁斐司最后一次修正航道,再过三分钟,逃生艇就能冲出陨石群了。 “幕僚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哦?你知道了?是什么?”南丁斐司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指挥逃生艇。 “幕僚的最大特点就是:故做神秘!”佛列特的脸上闪烁着恶意的笑容。 “其实还有一条,”南丁斐司没有驳斥佛列特的话,只是回头用让人脖子发冷的笑容看着佛列特,“就是幕僚的报复性极强!” 伸手抓紧操作台上的扶手,刚刚脱离陨石群的逃生艇再度快速的滑进陨石之中,猛烈的撞击因为速度的突然加快而更加剧烈,佛列特的胃袋再也不能忍受撞击时翻天覆地的感受,于是当场抱起垃圾简吐了个淅沥哗啦。 相信现在佛列特应该了解到当幕僚的人的报复心之强是何等的可怕了…… 第七章通往未来的抉择 当因为在陨石群里高速行驶而使外表显的破烂无比的救生艇在无比的艰险下飞出陨石群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并非是可以自由呼吸的空间,而是别人张网已待的捕捉舰群,虽然南丁斐司早有准备,但是从心理上来说,还是有一种拳击赛好不容易开始,却在三十秒钟内宣布ko结束的感觉。 而对于佛列特殿下而言,此刻再也没有什么罪名大过不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的了。 “为什么没有人准备一点好吃的东西呢?比如龙虾啊、鱼翅啊、四喜丸子啊……”嘴里数着内心渴望吃到的好料,佛列特的怒火显然是因为食物的不周到而引起的,不过他的形象在别人眼中看起来,实在是和动物园里下午四点半的饿狼非常的接近。 南丁斐司看了看手中由看守的士兵派发的,被称为营养丰富、无任何副作用、可以在不知不觉中让身体品尝最丰盛的营养的生化合成胶囊,再听听佛列特持续叨念着的美味大餐,南丁斐司决定在佛列特的话还没有彻底的勾起他的食欲之前,先将这个胶囊填饱肚子,这样的做法是最切合目前的实际状况的。 第91章 悄悄吞下显得干涩的胶囊后,南丁斐司开始继续欣赏佛列特的暴走表演。 “……我还要一瓶上好的酒……”持续的叨念、加上不断浮现在眼前的菜单,佛列特再也没有心思去碰那颗胶囊了,而南丁斐司则暗中庆幸自己的明智抉择。 “……如果只是酒的话,或许我这里可以给你一瓶,佛列特殿下。” 一个熟悉、却不该出现在人世间的声音出现在牢房里的时候,南丁斐司和佛列特都看到了不怎么敢相信的东西——佛米拉狄——这个应该已经死掉的男人活生生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脸上挂着他们所熟悉的笑容。 虽然早知道真正的佛米拉狄已经和萨那威要塞一起变成了宇宙的一部份,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由朱丽雅皇后策划出来的完全复制人,甚至有可能是暗中操纵大皇子罗迩理斯的幕后黑手,只是那一模一样到近乎诡异的外貌以及最难模仿的青蓝色的眸子,即使是亲眼目睹佛米拉狄死亡的南丁斐司也很难相信眼前这个人是真是假。 他会出现在这里,看来事情决非简单可言。 “你是谁?”南丁斐司坐在椅子上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但是眼睛里的光芒却比任何时候都敏锐而清澈,青色的眸子紧紧的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仿佛能把对方彻底的看穿似的。而佛列特靠在墙上,脸上故意摆出愤怒的表情,自动地把问话权转交给南丁斐司,自己则继续扮演因为食物问题而显得有些暴走的白痴角色。 “我是佛米拉狄提督,不是吗?两位都是西摹帝国的重要人物,而佛列特,你更是我的侄子不是吗?”佛米拉狄笑的很自然,但这笑容里却充满了杀机,这一点南丁斐司和佛列特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相信这个假货已经知道他们发现了真正的佛米拉狄了。 “我想你应该不知道……”佛列特看着眼前的这个和真货几乎一模一样的假货,嘴角露出一丝平时只有南丁斐司才会露出来的嘲讽式的微笑,“佛米拉狄从来就不喜欢向任何人提及自己和皇室的关系,不管是在他反叛帝国之前,还是之后,对于佛米拉狄来说,身上的血统并不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虽然你的外貌和佛米拉狄像的几乎让人吃惊,但是一开口就说错显然不是一个好现象。” 佛米拉狄没有立即反驳,只是笑的让人毛骨悚然,那双青蓝色的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波动,那冰冷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死者一般。 许久后,他问了一个问题,一个很简单也很复杂的问题:“南丁斐司,你认为你见到过的人真的是佛米拉狄?” 南丁斐司的瞳孔突然的伸缩了一下,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认为我见到过吗?” “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南丁斐司……” “你认为战争是什么?”南丁斐司打断了对方的话,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另一个不搭边的问题。 “战争吗?”佛米拉狄思考了一下,“战争是人类劣根性的体现,是宇宙中最污秽的东西。”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吗?恐怕是从别人那里抄袭来的吧……”南丁斐司恶意的笑了笑,“不过,我倒是觉的作为别人的替身的你,实在是一种污秽的存在,而且活在别人的光环下,让你觉得很自豪吗?换做我,死都不会答应的。” “替身,你这么认为也是没有办法的,也许那个人的光环太亮了,所以才让我显得暗淡了不少。”佛米拉狄并没有在意南丁斐司的话,只是若有所指的笑了笑,“不过替身这个词也许不怎么夸张,毕竟那个人和我一样也叫佛米拉狄。” 这句话钻入耳朵,南丁斐司的心猛地跳了跳,难道还有什么事情被掩藏在黑幕之下吗? “南丁斐司,你很聪明、也很幸运,至少看你能够在茫茫银河中遇上漂浮着的萨那威要塞无疑已经是一个奇迹了,而之后你还能在攻击巡航舰群的包围中脱逃出来,就不难看出你的实力。但是你还太嫩了,皇室的丑陋阴谋何止只是单纯的表面文章,即使你能发现一些端倪也只是难以查证的蛛丝马迹……”佛米拉狄笑了,笑的很开朗,似乎自己的气势已经在无形中压倒了南丁斐司。 南丁斐司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个佛米拉狄,但那双似乎能够看透一切的眼睛里所闪烁的光泽却让在一边的佛列特也觉得有些心寒。 “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的话,你应该不是佛米拉狄的复制人吧,而是他的兄弟,孪生兄弟对吧!”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南丁斐司已经隐隐猜到当年朱丽雅的调包计划可能就出自于眼前这个自称是佛米拉狄的男子,而南丁斐司的话,也让那个男人脸上微笑的面具剥落了些许,至少佛列特就明显的看到了那张脸上闪过的惊骇。 “你发现了?”佛米拉狄似乎笑的更加灿烂,但那些浓郁的杀机却再也没有任何的掩饰了。 “复制人再怎么先进也有无法纠正的缺陷,要完美的取代佛米拉狄的一切,包括他手下的信任,就必须拥有和佛米拉狄相当的智慧,你或许的确有能力和实力,称自己为佛米拉狄,但是现在在我看来,顶着佛米拉狄这个名字的你甚至比不上一个复制出来的假人,虽然西摹帝国皇室那种嗜血的血统显然赋予你最优秀的力量,但是……”南丁斐司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嘴角的嘲讽式笑容愈发的明显起来,“很显然,你没有办法得到属于一个正常人类所拥有的自尊心和自觉心,你只是一个虚假的粗劣的复制品罢了,即使再怎么美观的外貌也不能改变你体内那种缺心少肺的破败……” “是吗?”佛米拉狄的脸部微微抽搐了一下,对于南丁斐司的回答虽然早有准备,只是没想到激烈的程度比预料的要多的多,最然他无法接受的是眼前南丁斐司的话居然和二十多年来始终回响在耳际的那个清冷的蔑视之声一模一样。他不明显的暗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不自觉地握紧,他不断的提醒自己,真正的佛米拉狄是不会被眼前这个小子的几句话就撩拨动的,可惜他并没有发现,其实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悲哀的承认自己并非传说中的那个如战神一般的男人。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我们彼此之间不会有任何合作的空间?” “合作?”南丁斐司轻笑出声,“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可能了,当你带着这张脸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你已经把所有的合作可能都封死了。” “那就实在是太遗憾了。”佛米拉狄站了起来,用尽全身的自制力,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一个自然的惋惜表情,“我只能用最糟糕的方式来结束我们的对话了。” 随着佛米拉狄的脚步慢慢的离去,南丁斐司收敛起笑容,整个思绪都陷入了思考中,而在一边始终被忽视的佛列特则有着自己的想法。 他想得到眼前这个男人——南丁斐司。这个想法在这一刻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明确。 看着他面对危险人物时,侃侃而谈的自然;看着他面对危机时,有条不紊的处理应对;看着他面对抉择时,冷静自持的决定……这样的男人在并不出色的外表下有着如同钻石般美丽而吸引人的存在。 这样的人,如果踏上战场的话,足以让整个银河为他疯狂。 而如果拥有这样的男人,那么未来的往银河霸主的宝座前进的道路上,即使再坎坷、再不幸、再血腥,只要有这个男人陪着,相信怎么也不会变的没有生气。 “陪我一起去争夺银河吧……”佛列特缓缓走到南丁斐司的身边,手轻轻的按上南丁斐司的肩膀。 思考被打断,南丁斐司有些诧异的抬头看着突然说出这种话的佛列特,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闪烁着熊熊欲望火焰的青蓝色眸子。 和自己在萨那威时看到的佛米拉狄的眸子不同。 曾经以为可以包揽容纳整个银河的青蓝色眸子,此刻闪烁着的是全然的颠覆,仿佛天与地都在青蓝色的光泽中被彻底的燃烧殆尽。 但,南丁斐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 “你还记得我们在你的身份被揭示后,第一次接触时讨论的话题吗?” 佛列特凝视着眼前的男子。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从我的咖啡味道不佳开始的。”南丁斐司轻轻挣脱了被佛列特握住的双肩,至今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咖啡被人认为是难入口的东西,真是个会记仇的家伙。 “呵呵,是因为你用来冲咖啡的水的品质实在是太差了。”佛列特轻笑着,“我说过,西摹帝国的帝都已经太苍老了,所有资源都几乎被耗尽了。” “是嘛?”南丁斐司耸了耸肩,“反正我是喝惯了合成水的味道,也不觉得怎么怪。” “得到整个帝国,我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更换帝都的位置,与其继续在这个荒瘠的土地上搜刮剩余不多的资源,我宁可白手起家,在另一个没有开发过的行星上建造自己的帝都。”佛列特轻轻说着属于自己的梦想,一个没有血腥味的梦想。 “是吗?那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你却错加了前提。”南丁斐司转身靠在墙上,“你还没有得到整个帝国,至少你还没有得到这个腐朽的帝都,而且,你不觉得得到和期待得到是一个很大的距离吗?” “是吗……”佛列特笑了笑,转身也靠在了墙上,“在我看来,那个腐朽的王朝已经注定了灭亡的结局……” 舱房沈入一片寂静,耳边只能隐隐听到机械转动的声音。 “能够问个问题吗? 第92章 我一直很想问……”佛列特突然问。 “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你会救我?”一时间佛列特突然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无聊。”南丁斐司的回答很干脆,干脆的让佛列特连怀疑都差点兴不起来。 “你就不会说两句有意义一点的?”佛列特转过头,看着南丁斐司。 “呵呵……”南丁斐司摇着头,“如果真的是有意义的回答,那也许未来就能变成另外的模样了。” “如果我们一起去银河旅行,路上应该不会无聊吧……”佛列特的头轻轻的靠在南丁斐司的肩膀上,然后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因为不习惯这样的氛围,“我会用我全部的力量得到你的认可,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一起打天下的。银河终将成为我佛列特·菲尔的,而你,南丁斐司注定会和我一起去完成这个银河之梦。”第一次抛开虚假的面具,用只有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宣誓着。 “哼哼……”淡淡的笑意里,包含着别人不知道的东西,“是否有机会要我陪着你走遍整个银河,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狭小的空间再度恢复了平静。 此刻南丁斐司的心底莫名的又一次响起佛米拉狄的话:“你不讨厌佛列特不是吗?……你终究会选择的,只要佛列特能够成为在你心目中比任何东西都特殊的东西时,你会选择你该要走的路的。” 而现在,他差不多找到那条路了。 在这个感性的时刻,一个罗霓佩洱的声音却不知好歹的插了进来:“我知道打扰两位恩爱了,不过现在似乎不是表白的最好时机,两位如果觉得生命比较重要的话,那么最好马上跟我离开这里。” 手上端着携带型电子炮,身后背满了武器,而身下更是躺着好几个被自己轻易解决的身材高大的士兵,罗霓佩洱此刻一脸无奈的看着房间里勾肩搭背的两人,即使外面的动静这么明显,里面这两位还有心情谈情说爱,这让罗霓佩洱不得不再一次认真的在心里暗暗的警告自己:这两位看来存在复杂关系的并非自己胡乱猜测,而是肯定的了,等回头回到帝都一定要和他们保持距离。 而在舱房里的幕僚官和皇子殿下这一次谁都没有辩解,只能互相给予对方一个尴尬的笑容,看来给罗霓佩洱的误会似乎有越来越深的趋势了,佛列特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出帝都在谣言盛传之下,所有美女都远离自己的场面。 不知道在回到帝都之前,是不是还有机会给他们一个证明自己清白无瑕的机会……难得的,幕僚官和皇子殿下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同样一点上。 银河纪1499年4月9日的夜晚,对于西摹帝国的帝王来说,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堆积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已经高达三尺,但是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却还在看着一份不久前从联邦传来的秘密文件。 许久之后,亚特·弗朗迪尼才放下那份文件,虽然说他早有准备,但是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超乎了他的想象之外。多年来隐藏在西摹帝国里的各种毒素似乎都得到了权利的滋润,现在这些毒素似乎开始逐渐蔓延开去了。 “陛下,外线急报南丁斐司和佛列特殿下在佛米拉狄的星域附近遭到攻击,两人似乎都受伤了……”齐安拿着一份份情报部的紧急通电走进皇帝的办公室,不过亚特皇帝却依然是一付悠然自得的样子。 “急什么,由他们去吧,死不了的。”亚特皇帝说得相当的轻松,“真死了,也说明他们根本没有办法面对将来的危机。” “可是,那个星域是‘奇美拉’的出没地……” “哼,‘奇美拉‘算是什么,人类已经不再惧怕了,”亚特皇帝挥动着手中的文件,“他们都有胆子自己制造’奇美拉’了,我们还需要替他们担心什么,既然大家都看西摹帝国不顺眼,那我是不介意陪他们一起玩。” “陛下……”皇帝那轻松无比的语气在齐安的耳朵里却另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凭着多年随侍皇帝的经验,齐安知道,一场巨大的腥风血雨就要降临了。 “总统阁下,今天晚上的行程是这样为您安排的,六点参加……”梅拉德摇了摇手,打断了秘书莉莎的话语。 “帮我把今天晚上所有的行程都取消掉,我想安静一下,想一点事情。” 今天晚上是一个决断前最后的夜晚,梅拉德需要一个安静的氛围,为自己的计划作最后一次详细的思考。 “好的,总统阁下,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取消那些活动。” 总统办公室的门开了,又悄悄的关上,偌大的办公室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梅拉德有些乏力的靠在工作椅上,现在距离预定的发动时间还有最后二十四小时。二十四小时之后,一场可能彻底改变人类世界格局的战争就要开始了,但是身为主要的主导者之一的梅拉德却有了一些难以用语言描述的不安。 不,其实这些不安,早在“冥王星研究基地”送来试验结果报告的时候,就在梅拉德内心深处盘踞着,只是面对着随之而来的巨大利益,梅拉德本能的选择了忽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最早的兴奋、憧憬、谋策……到一切繁忙的事物都安排就绪之后的现在,内心的那些不安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让梅拉德感到心惊胆颤。 以后的一切真的能如那个人所说的顺利进行吗?这个疑问在梅拉德的脑海里不断的翻腾着。 “如果你愿意和我合作的话,我可以担保你平稳的坐稳联邦总统的宝座,而且还能把威胁你地位的人都送进地狱,甚圣包括西摹帝国那个疯狂的皇帝。” 梅拉德取代前辈坐上代总统位置不到四十八小时,就有一个人拿着枪,神秘的出现在自己戒备森严的总统府里,向自己说出上面这一句狂妄的话。 如果是平时,梅拉德早就暗中思索怎么从眼前这个危险的环境里脱身了,但是总统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毫不遮掩的让悔拉德看清了来者的外貌,虽然对方穿的是一身简单的总统府工作人员的服装,但是黑发、蓝眼以及那张充满了成熟韵味的面孔却向梅拉德证明了一个不可能的事实,站在他面前的人居然是曾经在西摹帝国名噪一时的佛米拉狄提督。 虽然佛米拉狄背叛之后,被西摹帝国视为二十年来最大的禁忌,没有人敢正大光明的提及这位曾经差点就掌握了整个帝国三分之一兵力的提督,不过作为看热闹的一方,联邦政府对于佛米拉狄的背叛可是当做超级大新闻,大街小巷里贴满了这位提督的照片,联邦的议会甚至提议要给这位提督授勋,不过考虑到西摹帝国那位皇帝喜欢迁怒的坏习惯后,这个提议不得已而作罢了。不过当年还是代议员的梅拉德就是策划给这位提督授勋的主要成员之一,所以对于这张称得上充满男人优雅味道的脸庞相当的熟悉,“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想干什么?”梅拉德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表达内心的震撼,他曾经以为要见到这个男人,最少也该是在谈判桌上,而不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很抱歉,来的太急,没有带什么非常好的礼物,不过我这里有一样东西却可以让你平步青云。”佛米拉狄的笑容相当的轻松,甚至在梅拉德认出自己的身份后,自动的将手上的武器收了回去,然后将一张电子磁盘放在了梅拉德的面前,“三天,三天后我们再联系,到那个时候,我想听听你的答案。” 梅拉德在一头雾水中,目送佛米拉狄悠闲的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梅拉德打开了那张磁盘,磁盘里记载着一大堆梅拉德无法理解的资料,和一个特殊的电话号码,那是“冥王星研究基地”的专线电话。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梅拉德知道了“冥王星”的存在,知道了“奇美拉”的存在,以及佛米拉狄的真正目的所在。 “那些资料虽然故意弄得不完全,但是我可以肯定,那份资料一定能够制造出最完美、最听话的人造‘奇美拉’……”“冥王星研究基地”的负责人人类基因学博士约斯特·博朗在看过了佛米拉狄留下的那些资料之后整个人都兴奋不已,他后面的话更让米拉德心动,“您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这代表我们能够操纵着些‘奇美拉’成为这个银河的霸主……” “我有一个非常好的计划,如果得以实施,全银河的权利者都将进行一次史无前例的大洗牌,而你将成为地球联邦历史上最伟大的总统……一个将西摹帝国暴君亚特·弗朗迪尼赶下台的伟大总统。”这是三天后佛米拉狄和梅拉德秘密会见的第一句话,而梅拉德也给出了佛米拉狄一个满意的答复。 “如果,你能够帮助制造出真正听话的‘奇美拉’的话……” 佛米拉狄是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男人,曾经是西摹帝国不败的象征,梅拉德很快就见识到了他的魅力和手段,当“冥王星研究基地”研制成功第一批完全受人类控制的“奇美拉”之后,更多的人加入了这个狂妄里带着绝对胜利因素的计划,其中甚至还有西摹帝国的皇子,而那位自负、骄傲的西摹帝国皇帝,此刻却还沈浸在自大的梦中,浑然没有发现,他派来的男子,已经成为了自己安抚他的一招缓兵之计。 一切就在明天的黄昏了,不管自己害怕还是担心,他都已经没有退路了,所谓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梅拉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总统府的天台上,背着手,仰望透明玻璃罩外已经漆黑的天空,联邦、罗丹斯、那美提亚、西摹帝国本上四方一齐动手,各自派出自己的“奇美拉”部队,然后现今银河的最大毒瘤——西摹帝国的皇帝就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那些被计划排斥在外的人,也会逐一消失吧。 第93章 仔细想来,或许“奇美拉”对于权利的依附者们来说真的是一种比罂粟更加致命的诱惑,所以梅拉德并不担心那个暗中操纵联邦军队的霍金斯,他相信没有人能够抗拒这个天大的诱惑,即便霍金斯再怎么正直,只要自己按照计划推翻西摹帝国现任的那个皇帝,然后从那个庞大的行星帝国里瓜分十几个新的属地行星,相信霍金斯也会将一切视为默许。就算霍金斯固执的难以想象,万下得已,自己还有“奇美拉”这张神奇的皇牌在手。 “就是明天了……”梅拉德喃喃自语着,此刻天空已经是一片深黑…… 命运之轮前进的步伐是不可抗拒的,就像世代交替一样,没有人逃得了,也没有人控制得了。 银河纪1499年3月25日晚,联邦政府派遣了一个不在军队编制中的舰队,以亚光速空间跳跃的方式向西摹帝国本上进发,同日同时,罗丹斯、那美提亚也派遣了为数不多的舰队以最快的方式奔赴西摹帝国本土,虽然西摹帝国的边防线曾给予强力的阻击,但是这些突然进攻的舰队数量不多而且行动快速,几乎是将全部动力都用在空间跳跃和电子防御上,所以西摹帝国的边防线并没有起到很有效的作用。 4月10日下午,罗丹斯的舰队出现在西摹帝国重镇哈格特曼行星上空,并当即强行登陆,三十个小时后,哈格特曼行星上所有西摹帝国士兵死绝,无一生还,而行星上的人类也遭受了毁灭性的攻击,到次日的早晨,曾经因为草原面积广阔,而被称为绿茵之石的哈格特曼行星行星被鲜红的血液染成了一个红色的噩梦行星。 4月10晚,那美提亚的舰队出现在西摹帝国边境防御中枢行星克维上空,二十七个小时后,克维行星生命绝迹,血流成河。 4月10日午夜,西摹帝国佐拉尔行星遭受毁灭性打击,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死星,而佐拉尔行星上的雷达控制员,在临死之前将突然出现在行星上疯狂屠戮的怪异生命体,以及在他们的屠杀下,四处飞溅的鲜血,被撕烂后随意抛丢的肉块,还有堆积成山的内脏和头颅,整个拍摄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人类曾经最可怕的噩梦“奇美拉”再一次出现在尸横遍野的人类行星上的消息如同一个惊雷在整个银河上空炸响。 血腥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被送达到了西摹帝国的帝都。 而这个时候,西摹帝国帝都周边的防御行星罗萨纳特行星,也正面临着和前面三个行星一样的可怕命运,一个载满了“奇美拉”的舰队正以疯狂的速度往四十七舰队所停靠的罗萨纳特行星驶来,催命般的警报响彻了整个罗萨纳特…… 第六集激浪篇 第一章来自帝都的急召令 银河纪1499年,无疑是人类历史上的一个致命的转捩点后世的历史学者们大都习惯用这样一句话来概括那个混乱的年代,除此之外,也有一些激进派的学者用“群魔乱舞”这个有些夸张的词语来诠释这个年代。不过不可否认的是,暴戾、血腥、恐怖等等这一系列让人不舒服的片语在那个年代里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而被誉为人类文明的重要标志的所谓民主自由,在入类狂妄的欲望支配下,已经沦为了最可笑的笑话。 著名的银河纪世代研究权威卡斯·多桑尼特曾经在他的成名着作《银河世代》里亳不留情的这么写道:那是一个属于疯子、怪物和野蛮人的年代,他们将人类数万年里不断建立起来的文明,毫不留情的践踏在脚下,在血腥和死亡中寻找着他们认为正确的道路,虽然经过这个黑暗的年代之后,人类在银河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以及进一步向高等层次进化的大方向,但是这都不能掩盖在那个年代中,被当作献祭一般牺牲掉的一千八百三十九亿人的生命…… 一千八百三十九亿。这个庞大的数字,即使是在人类人口无限制膨胀的时代,也是相当骇人的,何况在银河纪1499年的时候,人类在银河的人口总和还不到三千五百亿,而后世的人也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官方统计的这个数字可能还是相对保守的估计值,因为根据部份当年保留下来的电子档案来看,银河纪1499年上半年,这仅仅半年的时间里,就有超过278颗以上的自由行星、活动要塞等受到几乎毁灭性的打击,而光是这些部份死亡人数的估计就已经达到了五百亿之多,而随后的第三次银河战争的伤亡人数也至少在一千三百亿以上,这的的确确是一场人类的浩劫。 不过后世的人们无法知道也无法想象的是,在银河纪1499年的四月,那个历史上有名的被称为“血色四月”的事件中,做为一个原本可以在第一时间阻止这场浩劫的人,却几乎是以一种放任的方式,坐看这场浩劫降临,而这个人无疑就是在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当时银河四大国之一的西摹帝国的皇帝亚特·弗朗迪尼…… 做为一个侍卫,一个保护皇帝安全的侍卫,面对死人或者杀人的场面的机会是相当多的,特别是在西摹帝国的历史上留下血之威名的皇帝亚特。弗朗迪尼的身边担任他唯一的贴身侍卫,看到杀戮的机会更加得多,而且亲手扼杀生命的体验,也几乎保持在平均每个月三到四次左右,所以对于死亡,齐安的反应是相当迟钝的,甚至是麻木的,“死亡”在这个侍卫大人的眼里,显然是一件不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不过当银河监探器将几千光年之外被袭击过的行星哈格特曼行星上的景象,如实逼真的拍摄并转发到西摹帝国帝都内皇帝陛下的办公室的时候,连齐安都忍不住被那恐怖的画面所震撼,大大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目前估计哈格特曼的死亡人数超过六十九亿,幸存人口不超过一亿,各种直接损失正在评估之中,重型工业没有收到毁灭性打击,防御设置破坏程度超过了百分之六十以上……” 电脑系统的估算程序此刻正在繁忙的逼作着,复制于某个以声音温柔甜美,富有诗意的而着名的配音演员的声音,此刻却播报着让所有人为之颤栗的资料,那原本温柔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异常的残酷。 “人类啊……真说不出是一种愚蠢还是聪明的生物,每一次进步,就一定需要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而死亡可以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 亚特皇帝坐在他的书房里,悠闲的喝着陈年的红酒,随意的向自己的护卫说着心中的看法,而他眼前的投影式大萤幕里所展现的一幕幕残肢断体、血肉横飞的血腥场面似乎对这位皇帝陛下没有产生一点应有的效应,相反倒成了皇帝调侃的对象。 “……” 对于皇帝的评述,做为唯一的旁听者的齐安并没有插话或者表态的打算,倒不是齐安怕触怒眼前这位阴晴不定的皇帝,他只是担心自己此刻开口说话,引来皇帝的注意,说不定下一刻皇帝就会丢给自己例如:你去把这些怪物都赶走吧、或者你去把怪物的首领抓过来让我看看……之类让自己哭笑不得的命令。 “不过这些东西长相还真奇怪的很,你说要不要弄一个过来研究看看……” 果然皇帝看似有口无心的说法却正中靶心,顿时让齐安的脑袋上冷汗直冒。 “那种东西在萤幕里看看也就已经够恶心了,如果弄到眼前来看,恐怕就倒胃口了……”齐安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心里面却已经把自己的十八代祖宗挨个的求了一遍。 “哼哼……”皇帝的轻笑声虽然不响,但还是让齐安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说的也是,不过能够有这么个新奇的东西看看也是相当不错的事情啊!至少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好奇过了,也许我呆在这个行星的时间太长了,该是活动活动的日子了,自从登上这个皇位之后,我似乎再也没有出征过吧?” “是的,您已经有超过l00年没有踏足战场了。”齐安的回答之所以这么肯定的原因是,他已经有超过l00年的时问没有休过假了,上一次正式休假还是在皇帝没有登基前,做为太子亲征的日子里,到后来皇帝正式坐上那个至尊之位后,就再也没有找到机会。这倒不是因为齐安太有职业道德,而是因为他曾经错误的在皇帝陛下那故意作了手脚的聘用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以我的名誉和灵魂发誓,终身保护陛下的生命安全就是这一条明显违反银河劳工法则的条款,只要亚特。弗朗迪尼还是皇帝,齐安就没有办法从皇帝陛下那里得到自己应有的假期。 当然更让齐安呕血的是,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西摹帝国的侍卫官聘用一直是沿用帝皇分封制,从来没有出现过所谓的聘用书,皇帝陛下当年之所以用手段要齐安签下所谓的聘用书的原因,仅仅是出于想正大光明的赖掉侍卫官那不菲的工资,用以填补西摹帝国当年恐怖的财政赤字而已,不过到后来,亚特皇帝则将之用于在高兴的时候拿出来嘲笑一下被朝野上下称为“最受陛下信任的侍卫官”,而这份用纸张、油墨构成的聘用书上除了齐安的签字,更夸张的加盖上了齐安的手指印和皇帝陛下的玉玺这一点,往往让齐安哀叹自己签下的根本是实际意义上的卖身契。 所以,每每皇帝提到这一点,总是能够非常顺利的看到齐安哀怨的眼神,不过恐怕齐安还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露骨的哀怨眼神,才让皇帝时不时地想起那份被死死的锁在安置帝国最机密文件的保险柜里的那份陈旧文件,并不时地拿出来作弄他的侍卫官。亚特皇帝并不认为自己作弄侍卫官的举动是一种单方面的欺负行为,在支付给侍卫官足够组建一支常规舰队的薪水之后,亚特皇帝认为这只是侍卫官向自己提供的某项娱乐而已。 第94章 亚特皇帝对于侍卫官的言下之意倒是心领神会,眼珠悄悄的转了一下,一个有趣的主意立刻就冒了上来。 “如果你想休假的话,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如果你能够把在哈格特曼上肆虐的那些让朕感到好奇的怪东西们弄上十几、二十几个来让朕满足一下好奇心的话,朕就答应给你放三天的长假怎么样?” 亚特皇帝自认是一个非常好说话的君王,特别是对于自己这位尽忠职守的侍卫官,他从不使用强制命令,而是适时地提出多项选择,让侍卫官能够在这些选择之中挑选最适合自己的任务去执行。 三天的休假对于一个l00年没有自由之身的齐安来说,诱惑力之大是出乎任何人想象的,不过当这三天的休假和眼前萤幕里的那些怪物们放置在一个天平上的时候,几乎是立刻的,就侍卫官给否决掉了。 开玩笑,没有正当渠道的休假的话,最少在每次执行皇帝命令的时候,自己还有机会开些小差,虽然时间不长,但是逛逛街、放松一下之类的活动还是能够正常开展的;但是如果去和哈格持曼上的那些鬼怪一般的东西对搏,齐安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尊敬的陛下,我曾经发过誓,终身保护陛下的生命安全,而且在目前这个局势下,我不认为现在是一个休假的好机会,请您允许我继续执行我的侍卫任务……”虽然满肚子的哀怨,但是齐安还是选择对于自己生命而言比较安全的选择。 “看来那些东西的震慑力还是相当大的嘛……”皇帝陛下好笑挑起了眼眉。 “现在报告一线情报总和:到目前为止总共有五个行星受到攻击,死亡人数已经超过了五百万……”电脑的估算报告打断了皇帝接下来的话语,成功的让侍卫官免于继续被皇帝陛下作弄,不过公布出来的消息,却实在让人笑不出来。 “查明进攻者的身份了吗?”皇帝问着。 “至今还没有办法确认,不过根据对方进攻的路线,以及对共行驶过的航道轨道的能量鉴定之后,总电脑估算装载进攻方的舰队,分别来自地球联邦政府、那美提亚自治国、罗丹斯联合公国以及本国军用一级舰队……”电脑如实地报告着分析出来的资料,一点都不管这些消息会有多大的冲击力,至少侍卫官阁下的脸色已经相当的难看了。 “真是大手笔的进攻方式……”亚特皇帝倒是依旧维持着他悠闲自若的表情,“估算一下,他们的进玫路线……以及到达帝都的时间。” 投影萤幕上立刻出现了一张完整的西摹帝国所属行星、要塞的分布表,在纵横交错的航道图上,闪烁着蓝色的光点代表着一个个或大或小的行星、要塞,中心部位一颗黄色的大型光点则代表着西摹帝国的权力中心。不过此刻在这张星际航道图上,最边远的几颗比较大型的蓝色光点已经转变成了刺目的艳红色,而一条条用红色标注的虚拟航道轨迹则迅速的向中心的黄色光点靠拢着。 “到达帝都时间最少需要189小时……” 电脑的评测结果显然是不容乐观的,至少在侍卫官的眼里是相当紧张的,因为如果要调动帝都周围的军队回拢,保卫帝都的话,那么至少需要290小时左右,而且这还不包括各舰队整合的时间,以及对舰队内统驭调配所需要的必要时间,换句话说,现在就是召集舰队前来,时问上还是非常不够的。 “要不要命令帝都防卫军全线收缩,在帝都周边形成火力保护网,给各位提督提供必要的时间召集舰队,前来……”齐安嘴裹这么问着,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调动那些防卫军了,帝都防卫军虽然名义上是听从皇帝陛下直接指挥的,但是很少有人知道,自从亚特皇帝登基之后,西摹帝国的帝都防卫军已经全部交由齐安指挥。 “你想让整个帝都防卫军全灭吗?”亚特皇帝摇了摇头,“就算帝都防卫军全线收缩,恐怕也很难挡住那些鬼东西的……” “但是,仅仅189个小时,无论如何都很难召集到足够的兵力来保护您啊……” “保护?”皇帝的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仅仅保护是不够的。” “陛下……” “齐安,你看看这张图,还有这张受攻击行星资料报告表,难道你没有发现任何一个疑点吗?”亚特皇帝敲了敲座位的把手,深沈的笑容里有着不容怀疑的自信,“攻击行星的怪物人数差不多是半个舰队的数量,也就是六万到八万左右,进攻的时间是差不多三十个小时左右,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却能够将整个行星上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杀死,这样的矛盾的资料,你不觉得奇怪吗?” 齐安愣了一下,的确他没有注意到,或者说他只是注意到了那些怪物们杀人手段的残酷,并没有想到,六万人的屠杀队,不管有多强的力量,要将数倍于自己的人类杀死所需要的时间本来就是相当多的,哪怕是人类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让它杀,也需要足够的时问,何况还要遇上入类的阻击、逃窜,无论如何三十个小时要毁灭一个行星盲一在有些夸张的过分。 “还有……你看看,他们进攻的方式,他们只进攻行星,而对要塞、航空港视若无睹,甚至刻意的避开;他们进攻哈格特曼行星,却没有攻击不远处的迪萨尔特要塞,攻占迪萨尔特要塞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对比攻占哈格特曼行星要来的有意义。迪萨尔特要塞是我帝国西面军队的重要情报站,如果这个要塞被摧毁,那么对方现在的行动,根本不会这么快就被查知的如此一清二楚,而且迪萨尔特要塞的防御能力要比哈格特曼行星低弱许多,在当时的情况下来说,顺手攻下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吗?他们叉是为什么罢手呢?” “陛下的意思是……” “他们根本不是不想攻,而是那些怪物天生的缺陷让他们不得不罢手。”亚特皇帝笑着,那是个异常高兴的笑容,就像是一直守护在陷阱旁边等待着猎物上钩的猎人总于看到踩进陷阱的野兽一样。 “缺陷?”齐安现在有点昏头昏脑的感觉了。 “记不记得二十六年前,佛米拉迪叛乱之后,皇室的秘密保险柜被撬开,丢失了一部份重要文件?” 亚特皇帝突然将话题扯到了二十六年前,那个让齐安觉得异常丢脸的年代。 因为那年的冬季,皇帝陛下的保险柜里有一部份文件被窃,虽然当时齐安被朱丽雅皇后陛下叫去询问了一大堆有的没有的问题,导致没有及时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混蛋小偷,但是皇帝陛下还是毫不留情的扣除了齐安当年度的全部薪水,让齐安在皇室的厨房里当了一年的“食客”,受尽了大厨们的白眼相冷遇,至今他还没有办法忘记吃残羹剩饭的味道。 “难道那些文件……”当年的记忆,随着皇帝陛下的提醒一点一点清晰起来,文件被窃的事件曾经闹得满城风雨,齐安当时也花了不少力气去查,而且齐安有把握,最大嫌疑者就是那位突然逮着自己问东问西的朱丽雅皇后,不过当时皇帝陛下震怒异常,在自己着手调查的第二天,就兔去了自己侍卫官的职务,调到了厨房当打杂的,现在想起来……齐安不禁开始用怀疑的眼神瞟起身边的皇帝陛下了。 “那些文件是早就动过手脚,要给朱丽雅的。” 亚特皇帝说完这句话,立刻收到侍卫官怨恨的眼神,不过对此,皇帝没有反省的打算,本来当年调齐安去厨房只是权宜之计,不过后来发现齐安这个家伙居然在厨房里呆了一个月,体重就增加了三公斤之后,皇帝心中仅有的歉意也化为无形了。 “那些文件原本就是帝国科学院0号档案里的机密文件,是关于研究”奇美拉“繁殖问题的研究,后来为了预防这些资料被有心人弄走,资料被暗号化之后,我将其中最重要的部份全部焚毁了,留下的部份多数都是实验室的失败试验报告……当年我认为朱丽雅如果得到这些文件之后,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将之当作一张重要的王牌,只要她对这些文件的研究和了解还不足以多,那么她的野心也会随之收敛,不过没有想到,我的这步棋最后还是没有压制住那个女人的野心,反倒是二十多年后,当年泄露出去的资料,终于变成了成品出现在我的眼前,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因果?” 虽然那个骄傲的女人朱丽雅最终死在自己的手里,但是每次提起她,亚特皇帝总有一种怅然的感觉,如果不是朱丽雅的野心膨胀到自己不得不动手的阶段的话,亚特皇帝倒是真的不介意和自己的女人斗心机,这总比让他每天无所事事要好得多,虽然后来两个儿子也向自己提供了相同的乐趣,但是他们的级数和朱丽雅比起来,实一在是一个天一个地,根本没有办法比。 “……” 对于皇帝陛下的感叹,齐安再一次的选择了沉默,并非他尊重皇帝,而是他此刻正沈浸在自我唾弃的境界里,根本没有把皇帝陛下的话听在耳朵里,所以连皇帝停下话语,用斜眼瞟他的动作,也完全没有注意到。 “齐安……明天开始打扫皇宫的全部厕所……你愿意吗?”亚特皇帝的阴损招数往往在于出其不意的时候,比如齐安发呆的时候,更缺德的是这种招数让人中招的可能性往往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而且中招之后连回驳、求情的可能都不会有。 “是的,陛下。” 侍卫官的下意识回答除了反映了侍卫官良好的宫廷礼节之外,往往会陷侍卫官阁下于进退两难之问,同时皇帝陛下毫不遮掩的大笑声更是让侍卫官有砍了自己的欲望。 第95章 “那朕明天就放皇宫里所有清洁人员的假,让你好好的工作好了。”看着侍卫官有些扭曲的表情,皇帝的心情似乎晴朗起来,原本仅有的一点伥然,此刻也已经化为无形。 “但是,陛下,现在还是先解决这些问题比较好吧……我们只有189个小时了啊。” 齐安当然知道此刻绝对不是给自己求情的机会,最好的做法就是让皇帝回到一堆的麻烦中去,然后正大光明的忘记曾经有这件事情,虽然这么做的效果也只是一半一半而已。 亚特皇帝伸出左手的食指,轻轻的在空中摇了摇,“齐安,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人类每一次进步,就一定需要一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而死亡可以说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这句话也适用于现在,西摹帝国从建国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什么大的重创和刺激,整个帝国都已经停止不前了,尽管朕依旧有问鼎银河的野心,但是帝国内部就如同一个生了锈的齿轮机,太多的锈斑、污渍,已经让这个齿轮机无法再按照朕的意愿去转动了,现在正是一个良好的机会,让这台齿轮机重新再生的机会。” “您的意思……”齐安的后脊背泛起一阵阵冰冷的寒意,在他听来,皇帝话中所包含的不是感慨,而是一种决绝的决心,泛着浓重的血腥味的决心。 “朕想,也是该换个帝都的时候了……”亚特皇帝从宝座上缓缓的站了起来,被世人称为恶魔之眸的青蓝色瞳孔中散发着一种炙热的光芒,那是一种令世间万物屈服的光芒。 “通知米纳特帝国边界一级戒备,招回所有预备役军官和士兵;通知新闻处,160小时之后,将这些毁灭行星的资料向全银河发布……”皇帝将手里的酒杯轻轻的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召集全帝国勋爵以上文职官员,140个小时内全数到帝都述职,不得以任何理由退拒,朕要宣布一个重要的决定,逾期者,一律以叛国罪论处。” 西摹帝国所采用的政治制度相当的有趣,虽然它名义上沿用了人类最古老的帝王分封制度,由皇帝对那些对帝国做出卓越贡献的入加以分封。但是实际上,除了侯爵、公爵、以及亲王这三个高层阶级是由皇帝陛下亲自分封,并可以世袭之外,其它的爵位一般都不能世袭,而且多是由西摹帝国的各个行星上的居民们自己投票选择产生的。 而皇帝对于自己亲自分封的爵爷们常常会委任以帝国的某部份权能,并允诺由管理这部份权能所产生的金钱利益中的一小部份,将直接属于这位爵爷。其中在西摹帝国一直深具影响力的哈特家族是最典型的例子: 这个家族的哈特梅尔迪公爵是少数几个在亚特皇帝还没有登基前就一直是最坚定的支持者,在亚特皇帝登基之后,亚特皇帝大方的将帝国的出口贸易系统交给了这个家族,并慷慨的允诺从每年的出口贸易中获取万分之三的贸易额作为年薪。 虽然从表面上看只是万分之三,但对于一个掌控着21颗自由行星的西摹帝国来说,每年的出口贸易额一向是用兆做为基本单位的,万分之三的数额,足以让整个哈特家族肥的流油。而且同时为了让家族得到最大限度的利益,哈特家族几乎是不择手段的发展着西摹帝国的出口贸易,因为出口贸易额越多,那么哈特家族的利益回报也就更加的丰厚,不过谨慎的哈特家族始终都是皇帝陛下最坚定的支持者,非常懂得进退的哈特家族除了每年坚持以最齐全的手续向皇帝陛下缴纳70%以上的税款之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大笔大笔的捐款,无私的捐给帝国的研究系统和卫生系统,但即使做到这种地步,哈特家族的西摹帝国第一首富的位置始终没有人可以动摇。 这种让皇帝陛下省心的封赏制度一直有效的在西摹帝国的国家机器里推行着,而将帝国内庞大而复杂的管理许可权下放之后,现任的亚特皇帝除了牢牢的控制着整个帝国的军事系统,并以其血腥和冷酷的手段在所有臣子心里建立起了一个绝对的权威,对于反叛或者不受自己控制的臣子,皇帝陛下一点都不介意多用几次帝都特设的断头台。 不过对于其它的伯爵、男爵、勋爵等等低等的爵位,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也不介意将这些爵位的任命权交给自己的子民,西摹帝国所属的每一个行星上都有着自己的选举议会,每一个星球的管理人员,都是由行星的居民们自己选择的,皇帝仅仅是给这些管理者们以正式的名号和爵位,当然,这些爵位并不能世袭,而且每到大选过后,一个行星上的冠着爵爷称号的人,往往会换上好几张新面孔。 这样的政治体制所造成的最直接的后果就是让皇帝陛下的宝座稳固的几乎没有人能够对抗,皇帝陛下成了站在整个西摹帝国最高点上唯一的一个。再加上亚持皇帝是一个相当果断的皇帝,做事决断从来郁不会拖泥带水关于这一点几乎是所有后世对这位皇帝有所研究的人员所一致公认的,不管是歼灭一个行星,抹煞上亿人的生命,还是对西摹帝国的存亡选择,亚特皇帝从来都不曾有过犹豫,至少这种犹豫从来都没有在历史上被记载过作为臣子,西摹帝国的官员们自然对于亚特皇帝的这个性格特点,了解的相当透彻。 所以当皇帝突兀的召见令出现在西摹帝国各个爵爷的办公室的时候,很多人都开始犯难了。 克莱尔行星的由西斯特男爵也算是其中比较头大的人物之一,不过他头痛的原因也比较特殊。今年330岁高龄的由西斯特男爵即将步入了生命的夕阳时代由于基因的改善和生活环境的改变,以及时空相对变化的原因,银河纪世代的人均寿命为330岁,一般18岁前为未成年,18岁之后到200岁为成年,超过300岁就步入了老龄化但是克莱尔行星的居民们却没有放过他的打算,不知道是厌倦了不断重复的选举程序,还是因为这位男爵的管理水准相对优良,反正克莱尔行星每五年举行一次的大选活动已经连续20次没有任何波动了,换句话说,由西斯特的男爵称号已经在头顶上徘徊了整整一个世纪,根据马上就要结束的最新一轮大选的结果,看来这个称号至今依旧没有离去的打算。 不过对于管理行星整整一个世纪的由西斯特男爵来说,再一次的继任并不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若非帝国的官吏条例里明文罗列着“西摹市国内被授予爵位的官员,除非被免去或者撤销爵位,否则禁止自动辞职或者爵位拥有者单方面提出离职的要求”这一让由西斯特男爵哭笑不得的条款的话,恐伯五十年前,这位老者就已经开始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而不是每天被困在行政大楼里,为成堆的文件发愁。 更重要的是,凭着当政l00年所培养出来的敏锐的政治感触,由西斯持男爵当然不会不知道整个帝都正处于一个怎样的状态之下,在过去的l0年里,两位颇有权势的皇子殿下已经先后“关怀”过自己了,虽然每次都被自己含糊过去,但是由西斯特男爵非常清楚,这种含糊是短暂的,随着皇帝陛下和两位皇子的较量逐步升级,自己也难免会被卷进帝都权利之争的大漩涡里,所以l00年来,由西斯特男爵第一次迫使行星选举机构提早一年举行行政大选,希望能够将现在这个如同烫手山芋一样的爵位甩出去,自己落的干净,但是结局却让由西斯特男爵哭笑不得,往年自己多少还有两个竞争对手,今年的大选,甚至连一兢争的对手也不见了踪影。 这次突然接到皇帝陛下下达的这样一个内容不清,但内容里绝对有暴料的命令之后,由西斯特男爵就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何况从帝都传来的消息里还有更多恐怖的内容,虽然由西斯待男爵不能确定所谓的“怪物把哈格特曼行星给毁灭” 的传闻究竟是源自真实情况,还是为了掩盖皇帝陛下的又一次大屠杀。不过按照亚特皇帝向来阴晴不定的性格,这次去帝都恐怕是难避是非了。 “爷爷,你在烦恼什么啊!不就是皇帝要你去吗?你去不就得了?怕什么怕,大不了我陪你去就是了。” 对于自己祖父的犹豫,作为由西斯特男爵唯一的孙女苏兰亚觉得非常的多余,从帝国军事学院毕业的苏兰亚·由西斯特,虽然已经被帝国军部获准破格升任见习提督,创下整个西摹帝国军事史上又一个新纪录最年轻的女见习提督。但是在由西斯特男爵的眼中看起来,帝国军部的那些升迁审批者们不是吃错药了,就是发烧烧糊涂了,居然会让自己家里最不成熟的小女孩成为见习提督,掌握一个舰队的生死存亡,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如果帝都发生了重要事情呢?”由西斯特男爵沈着脸问。 “任何东西危害您的东西,我都会打跑的。”苏兰亚回笞的很干跪,连考虑都没有,修饰自己手指甲的动作,甚至没有停顿下来。 “如果那个把哈格曼特行星毁掉的怪物来袭击呢?”由西斯特男爵的脸上多了几条黑线。 “我会把怪物都打跑的。”苏兰亚自信的语气似乎一点都没有被那些传闻所压倒。 “如果遇上突袭呢?”由西斯特男爵的脸上已经有青筋浮现出来了。 “相信我的舰队吧,我肯定会打羸的。”没有注意到爷爷的表情变化,苏兰亚光注意她的手指甲了。 看看!这就是帝国军事学院培养出来的,帝国军部所破格选出来的见习提督,一个脑袋不会转弯,只知道冲锋的臭丫头! 第96章 由西斯特男爵愤怒的在心底痛斥着帝国军事系统的混帐决定,但是他却始终不敢把这句话说出来,因为对于苏兰亚大小姐的火爆脾气,由西斯特男爵可是从这小丫头一出生就领教到现在了。 一头漂亮的粟色长发,遗传了母亲家族的天然大波浪卷,一双漂亮的褐色眼睛,平时总是习惯半瞇着,时时透露着慵懒的气息,而那张小巧的红唇总是散发着让人神迷的诱惑,每次微笑时,白哲的脸颊上总会隐隐出现一个浅浅的酒窝,而被严严实实包里在军服下的身子,却总是敞开着领口,这若隐若现的美景,总能够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但是除了由西斯特家族的人和苏兰亚的好朋友之外,又有谁知道在这张天使一般的脸蛋下面隐藏着的却是一只粗鲁、火爆的野兽,栗色的波浪头发下隐藏着钢硬的发质,从来没有一位美发专家能将之拉直,就像她那从来不拐弯的性子一样;半瞇的褐色眼睛在没有人的时候总是闪烁着火焰般的战斗欲望,而迷倒众人的红唇里恐怕隐藏着的也是尖锐的撩牙,至于那故意敞开的领口,根本就是为吸引那些不知轻重的登徒子自己送上门来,满足美人为世界除害的欲望,至今还有许多纨待子弟和采花大盗们躺在克莱尔行星的众多高级医院里接受下半身的特殊冶疗以及亡羊补牢式的心理辅导,瞬间被撩阴腿全力照顾到的滋味,足以让他们一生都活在噩梦之中。 “我的生命需要在战争中才能获得意义。”苏美人在15岁的时候厌倦了清理色狼的幼稚举动,在16岁生日那天毅然走进了帝国的军事学院,找寻自己人生的意义,原本由西斯特男爵还在欣慰自己的孙女终于如同离巢的雏鹰一样,展开自己的翅膀寻求属于自己的蓝天,但是在满怀激动地应邀参加了帝都军事学院的模拟战争测试之后,由西斯特男爵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的孙女究竟恐怖到什么地步。 “我的舰队不需要任何的战术,往前冲就可以了……”六年的军事学院生涯,苏美人似乎学到了适应自己的战斗方式,但是那种不要命的姿态,恐怕任何一个由西斯特家族的人都会后悔把粗鲁的丫头送到军事学院培养成一个火爆魔女的结局。 模拟战争的测试中上二十六场战斗,苏美人的舰队每次都和对手的舰队达到同归于尽的地步,但每一次幸运之神总是眷顾着苏美人,让她以最微弱的优势胜出,最终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惊叹下,拿走了军事学院的毕业证书。 直线条的指挥,不怕死的精神,以及超强的好运,为苏美人赢来了一个威风的外号“火凤凰”,风头之健绝对不弱于数年从军事学院毕业的另一位美人罗霓佩尔,但是由西斯特男爵却从那一天开始担心,要是把这个丫头送上战场,那么后果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老人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苏美人被调派到舰队之后立刻就展现了她的特色。在总共六次围剿太空海盗的行动中,苏美人的所属的六艘巡航舰在数次违抗上级命令之后,清剿了四支中型规模的大空海盗,战斗时那副玩命的姿态不但让苏美人的上司不敢再追究苏美人抗令行为,更让军部认为西摹帝国又诞生了一员猛将,苏美人升迁的速度足以向所有人说明军部对她的重视,但是由西斯特男爵却非常希望那些走眼的家伙亲自到苏美人的所属舰队去看看,看看那些经过战斗之后,留下来变成破铜烂铁的巡航舰,以及巡航舰上那多处几乎致命的弹孔。 相信若非那个丫头好运,恐怕早就变成宇宙中的漂浮垃圾了。 可惜老人的愿望始终没有实一现,倒是苏美人的官职水涨船高,几次越级升迁之后,现在已经是见习提督了,虽然在西摹帝国的军事系统之中,见习提督多如牛毛,稍有一点能力的都会成为见习提督,但是真正能够从见习提督跨越至提督的人却并不多见,亚特皇帝对于提督的人选审定,向来都是无法预测的,不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哪个提督是混干饭的。这可能就是由西斯特男爵的最后防线,他衷心的希望,亚特皇帝不会眼睛走神,让这个丫头又好运一把。 不过这都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现在他必须做的事情就是选择要不要带这个丫头去帝都。 由西斯特男爵自然不会违反皇帝的命令,何况皇帝的召集令中言明不按时到的人,一律叛国罪论处,不过从克莱尔行星坐飞行舰到达帝都,所需要的时间一般是200个小时,现在要在140个小时里到达,唯一的选择就是坐巡航舰,用超光速飞行,可是这么一来,身边这个丫头肯定会跟着去,自己还是得想个办法阻止一下,此次行程不是往日,帝都现在环境诡异的很,带这个火爆丫头去,无疑就是带着一个活动的炸弹…… 苏兰亚一边修着自己的手指甲,一边用眼角撇着身边的祖父,将祖父的表情全部收在眼底,心中暗笑,看袒父那无意中咕噜乱转的眼珠子,她就猜到祖父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在祖父眼里,自己永远都是一个粗鲁的丫头,而不是一个可以指挥半个舰队的见习提督,不过她也无意纠正老人家的想法,有东西让老人家操心是件好事,省得他每天没有事情做,早晚得老年痴呆。 这次帝都之行苏兰亚是去定了,不光是因为她早在皇帝陛下命令下达的同时就搞定了她的顶头上司驻克莱尔行星帝国防御军副司令,奥特兰格斯提督,并从他的手上拿到了护卫舰队的指挥权。虽然她的借口是担心祖父的安危,要请自护送祖父去,但是骨子里,她却是希望能徇亲眼见识一下那位来自地球联邦军四十七舰队的那位年轻的指挥官阁下。 苏兰亚对于那位指挥官实在是太好奇了。西客达斯要塞的一战,虽然是以和平手段作为解决,但是黑箱操作的内幕却让苏兰亚从上司的秘密公文里窥探到不少不用猜疑,这个丫头的确是撬开她上司的公文箱后看到的虽然大家的目光多是在那位出尽风头的卡尔上尉身上,但是苏兰亚却认为真正操纵着整个战事走向的人,应该是隐藏在幕后的那位学习成绩满江红的指挥官阁下,当然这样的认知是有相当的片面性和主观性,不过对于苏兰亚来说,她的那属于女人的直觉从来都没有骗过自己,这一次也不会。 所以对于这个指挥官的兴趣很快就让苏兰亚确定了自己以后半月的行程,用苏兰亚的思考方式: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去帝都亲眼见识一下这个引起轩然大波的家伙,恐怕以后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毕竟自己是个军人,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活的好好的,万一在下一次的战斗中阵亡了,那就永远也没有机会了。 所以苏兰亚早就把行李丢上了护卫舰队的寝室里,至于她的祖父是否许可她的行动,自然不在她的顾忌之中,老头子如果太别扭,就叫人抱他抬上护卫舰上就是了这就是苏兰亚为由西斯特男爵准备的终极招数,看目前这个状况,由西斯特男爵享用这个“招数”的可能性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飙升到了百分之一百。 第二章危机边缘的一步 当由西斯特男爵在惊愕中享受自己孙女的“特殊待遇”同时,西摹帝国的其它自由行星、活动要塞里的爵爷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如果是平时,皇帝的召见令一到,就算正在和某位美女翻云覆雨的紧要关头,那些风流成性的爵爷们也会立刻穿上衣服,以超光速的速度赶往帝都,参见他们的君王,哪怕他们君王只是因为一时高兴而搞出的恶作剧也不敢有任何的怨言。 “亚特皇帝的命令是不可抗拒”这句话几乎是如同烙印一般,死死的烫烙在所有臣子的脑海之中的,而让他们牢牢记住这一点的原因是那些因为没有及时赶到被皇帝随手处决的臣子们的脑袋。何况这一次,皇帝还特别在命令之后加上了一句“以叛国罪论处”。在西摹帝国“叛国罪”可以说是最严重的罪行,犯了“叛国罪”的人虽然都不会被处以极刑,但多数都不会有好下场,被皇帝陛下折磨成疯子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通常“叛国罪”的下场都是生不如死的,皇帝有的是办法折磨人。 不过,如今即便是面对这种极端可怕的认知,还是有一部份被召见的爵爷们还是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原因非常简单,这部份爵爷多多少少都和两位皇子殿下有点理不太清的纠葛,虽然前几天就风闻大皇子和三皇子相继被皇帝陛下扫进帝国监狱吃牢饭的消息,但是没几天,各位爵爷安排在两位皇子殿下的密探就传来确实的消息:最近帝都会有点麻烦,各位爵爷最好保持相当的沉默。 就是这句简单的句子,拖住了各位爵爷的脚步,虽然皇子殿下们并没有向他们透露更多的资讯,但是话语中的言下之意自然颇有几份警告的味道,显然皇子殿下们准备在帝都小小的活动一下,而这个活动相信绝对是不适合他们这些爵爷参加的。但是现在面对皇帝陛下的严令,爵爷们也开始左右为难起来,再加上不断的有所谓“怪物血洗哈格特曼”之类的传闻出现,更是让这些爵爷们有点头痛的感觉。 不过爵爷们的头痛感,自然不可能成为亚特皇帝陛下考虑的范围,其实在下达了紧急召集令之后,皇帝陛下就将自己锁进了书房,并严令禁止任何人前去打扰,甚至连齐安也被要求不要打扰,这得动作在齐安的记忆里是栢当罕见的,至少在过去的100年里,齐安遇上这种情况的次数不超过五次。 皇帝陛下的闭门不见决定被执行了整整130个小时,其后,不断有怪物袭击行星的消息传来,帝都的情报处甚至已经控制不住情报外流的趋势,虽然还没有正式公布“哈格特曼血案”,但是相关的消息,以及后续事件已经变成无数荒谬版本在整个帝国内部漫延开来,情报部甚至担心可能有人故意有目地的在帝都散布这些恐怖消息,不过这些担心变成紧急文件送到陛下的办公室之后,都变成了积压文件,被整齐的叠放在皇帝陛下的办公桌上。 第97章 对于外面世界日趋严重的混乱,亚特皇帝根本没有注意,或者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此时此刻,将自己锁在书房里的皇帝陛下正在为将要面对的事态,作最重要的准备。亚特皇帝陛下的书房里有一间暗室,亚特皇帝很少到这个密室来,自从登基至今100多年的时间里,亚特皇帝只来过这个暗室一次,更多的就只是站在暗室的门前静静的默视着被装饰成墙壁、安上高级壁炉的暗室大门。 暗黑全密闭的不满十坪的小房间,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任何家具或者摆饰,甚至连一把椅子也没有,冰冷的黑色大理石,以及白色的墙壁可能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修缮部份,屋子的正面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型的照片,那是按照l:l的比例放大的,这张巨型照片已经在这间屋子里静静的悬挂了整整一百年,而照片里的那个身影也在亚特皇帝的心底沈淀了整整一百年。 那是一张年代相当久远的照片了,虽然经过完善的保存,但是100年的历史还是让照片微微显现出一点陈旧的样子,照片里站着一位年轻的帝国军人,黑色的短发整齐而简单的修剪齐肩,纯黑色的眼睛和麦色的皮肤充分说明了这个年轻人源自地球的血统,不过那略显苍白的脸蛋则预示着年轻人的身体正处于一种亚健康的状态,因为性格的温柔一边造成了薄唇总是在无意中勾勃出的习惯性的浅笑的动作,这也曾经迷倒过许多帝都的漂亮小姐们,亚特皇帝至今还记得当年这个年轻人在帝都崭露头角的时候,因为他的绅士般的温柔和体贴,在美女和贵妇之中所引发的黑色风暴。 照片里年轻人双手支在巡航舰的观望台的透明强化玻璃窗的窗台上,静静的望着窗外深色的银河星海,黑色眸子之中所透露的不是自信,也不是欣然,而是一种别人难以理解的忧伤,那是隐藏在微笑之下的忧伤,一种亚特皇帝永远都无法理解的属于意识范畴之外的忧伤。不过这种充满了诗人韵味的忧伤倒是和那身深蓝色的军官制服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笔挺的军服肩膀上那颗六角形的银质星星代表了西摹帝国军队中最特殊的阶层“见习提督”,这也是年轻人进入西摹帝国军队后唯一的军官头衔。虽然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年轻人其实就是当年让亚特皇帝顺利登基的真正的幕后黑手,不过当时还是皇子的亚特皇帝曾经以开玩笑的方式允诺过,只要自己登上帝国最高的统帅地位,绝对会让这个年轻人成为地位不下于自己的帝国元帅,但是当亚特皇帝准备履行自己的诺言的时候,却再也没有找到过这个身影。 “我站在历史的转角处,只要看着历史之轮往前转就足够了……” 这是照片里的人留给亚特皇帝的最后的一句话,一句相当耐人寻味的话,而就在亚特皇帝登基的那天早晨,写着这句话的白纸被悄悄的压在了帝王皇冠之下,他带走了属于自己的全部,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就是现在被皇帝放大后安置在这个暗室里的照片,也是亚特皇帝在无意中偷拍下的。 抚摸着照片的边框,亚特皇帝突然凭空生出一种时光一去不复返的感慨,照片变得陈旧了、而他自己也老了,虽然他的年龄变化在外表上并没有大多体现,但是他的心却比以前苍老了太多太多,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恐怕只有照片里那个永远停留在过去的年轻的身影,纵使照片上的人已经安祥的离开了这个人世,但是影印在纸张上的身影却不曾改变过那张熟悉的带着忧伤的笑脸,那总是带着一点点忧伤的笑脸,在亚特皇帝的登基之前曾经留下太多的记忆,亚特皇帝知道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忘记。 亚特皇帝在照片面前沈思了许久,墙壁里安置的嵌入式灯光,隐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将这小小的空间照亮,在这个暗室里,这个在别人眼中冷酷无情甚至暴虐血腥的亚特皇帝,允许自己暂时摆脱西摹帝国无上的君主这个沉重的头衔以及附加的责任,让自己回归到一个沈浸在记忆中的普通人,这也许是亚特。弗朗迪尼作为一个人类所拥有的唯一的幸福。即使这种幸福只是短暂的。久久,亚特皇帝在自己不由自主的叹息中从沈思回归到现实,收拾起那从来不在人前表露的脆弱感情,再一次背负起作为君王的职责,不,或许这一次背负起的并不只是单纯的君王职责,亚特·弗朗迪尼在黑暗中闪烁的青蓝色的眸子,此刻正闪烁着比平日更加炫目的光泽,那被称为恶魔之眼的青蓝之瞳里再一次的燃烧起一股曾经一度被岁月埋葬的灼热火焰,那也是被亚特藏在心底深处的焚尽一切的恶魔之火。 伸出手掌,贴在照片边框旁的墙壁上,一道淡红色的扫描光纤掠过之后,随着轻微的喀喀声,巨型照片轻轻的移动着自己的位置,将照片后的空白墙壁裸露了出来,而一个保险箱的柜子静静的隐藏在墙壁的正中心,这个世界上可能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封存在这个保险箱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后世却给这个神秘的保险箱以“潘多拉之盒”的称呼,借用神话时代中释放无数灾难的宝盒名字来形容,贴切的显示了保险箱里那足以毁灭世界乃至银河的秘密。按动着保险箱上的密码键盘,输入一个简单的资料,那是由皇帝登基的日子以及照片里的年轻人离去的日子所组成的,三十八位密码,三十八次按动键盘,每一次都能隐隐感觉到亚特皇帝对自己这个行为的肯定,没有丝毫犹豫,这个举动对于做为皇帝的亚特。弗朗迪尼来说,也许已经是一个迟到了一百年的举动。 “咔拉”的轻响之后,保险箱轻轻的打开了,而在保险箱内静静的躺了100年的东西却只是一块金色的金属厚板而已。 亚特伸手轻轻的将那块冰凉的金属板拿了出来,这块金属板的厚度差不多有5厘米,上面既没有记载任何文字,也没有什么图形,不过金属板的正上方有两个造型奇特的凹槽,两个狭长的凹槽形成的造型赫然是两把尖锐的细剑。亚特轻轻抚摸着那剑型的凹槽,耳际似乎又一次回响起当年的誓言:“你发誓,绝对不将我研究出来的这个东西当作武器使用……” “你认为有必要吗?在我看来动用这个东西只是早晚的事情,再多的誓言也只是狗屁,你知道我一向不把誓言当回事情的……”吊儿郎当是当年还是皇子的亚特皇帝最标准的形容词,“何况参加研究的人不只有你一个,要知道对于人类来说,有三个人以上知道,就没有所谓的秘密可言了。” “这些东西早晚都会出现,我能估计的出来,如果你推波助澜的话,最多一百年这个就会出现在人类世界里,虽然人类必需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这是历史必然的前进步伐,但是我想有一百年的心理准备之后,即使人类再怎么排斥其它种族,但不会像过去那样把‘奇美拉’视为怪物,至于‘奇美拉’究竟能不能如我所希望的融入人类之中,就不是我能够代替他们选择的了……不过现在我至少要得到你的保证,绝对不会出手,为了你那个所谓的崇高理想,破坏现在的平衡。” “我说,你怎么越来越有上帝的味道?也许最初上帝创造人类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但是结果呢?人类可没有把上帝当作一回事情……再说了,你参加研究生物工程本来是为了防止‘奇美拉’再度出现会毁灭人类世界,但现在你告诉我,你已经掌握了足以控制这种恐怖生物的技术,却再三要我保证不拿‘奇美拉’当工具,这也太过分了吧,你这是把我当圣人吗?” “……我当然不是白痴到相信你的誓言,不过我会给这个东西加以禁制的,反正我不管,现在我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以朋友的身份请求你,不要动这些研究资科的壬意……”对于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家伙,除了使用最高段的耍赖功夫之外,也实在别无他法了。 “好吧,我发誓,绝对不公开这些秘密资科,也绝对不首先使用这些资料,我以西摹帝国皇子和未来皇帝的名义发誓……行了吧?”亚特当年的誓言简单的很,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以后的一百多年里,自己居然真地遵守了,即使有很多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将手伸向暗室的大门,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不知道是不想违背对最好朋友的誓言,还是单纯的认为时机没有成熟,至少是表面上他遵守了这个恐怕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被迫立下的誓言,而迫使他立下这个誓言的人,就是照片里那个黑发的年轻人。 年轻人提及的资科被很快下了禁制,并被秘密分成了六份,其中的四份被秘密送出了西摹帝国,剩下的两份则用一种特殊的技术全部收藏在这块金属板里,至于金属板上的剑型凹槽,则是打开金属板的钥匙安置处,每一把钥匙都能够打开阅览其中一部份资料,两把剑型钥匙,一把留在了亚特皇帝的手中,而另一把则随着照片上的黑发男子的离去,失去了踪影,直到亚特皇帝在西客达斯要塞之战的最后一刻,才看到那把消失了一百年的钥匙被留给了那个十七岁的少年。 留给亚特皇帝的资料无疑是具备相当的防御性能的,那些资科里有着对于“奇美拉”这种生物的详细介绍,以及这种生物的弱点,对抗方式等等,但是这些方式仅仅只能作为防御,而无法用来当作进攻的致命武器。不过这一点在此刻对于西摹帝国的皇帝而言却成了最大的筹码,让亚特皇帝在面对马上就要到来的由自己一手策划的超级睹局里立于下败之地。 第98章 关上保险箱,照片悄悄的退回原位,暗室里又一次恢复到原样,亚特皇帝手里握着金属板,深深的看了眼照片上的人影后,转身走出门去。在他走出门的刹那间,身后似乎又传来那充满了无奈的叹息声。 “我如果真的站在历史的转角处,那我的使命也许就是推动历史之轮往前转,连拒绝的能力都没有过……”亚特皇帝轻声说着,仿佛是在回答停留在这个房间里一百多年的问题,又或者是回答他自己心中最后的迟疑,只是语气中的坚定却不容置疑。 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亚特皇帝昂然走出了暗室,当身后的暗室在轻微的咯吱声中再度闭合的时候,一种莫名的解脱感和由此产生的喜悦让亚特有一种重生的感觉,这一次亚特。弗朗迪尼清晰的感觉到,通往银河一统的大门,曾经在自己登基之后就紧紧关闭上的门扉,终于在一百多年之后的今天,再一次真真正正地向自己敞开。 亚特皇帝改变了。 虽然齐安说不出究竟具体哪里变了,但是当他看到走出皇宫书房的亚特皇帝的第一眼时,敏锐地直觉就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那发自皇帝身上和以往完全不同的气势。 原本因为不断的杀戮而积蓄在身体周围的阴冷之风,不知为什么转化成了灼热的争斗火焰,威猛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的地步。如果说以前的皇帝是一条嗜血、残忍、好斗甚至阴险绝伦的千年毒蛇的话,那么此刻的亚特。弗朗迪尼疑就是已经完成了最后的进化,蜕去束缚自己身体的蛇皮,随风化作九天的神龙,原本停留在地面的目光终于开始俯视大地,准备随时吞噬一切目力所及之处。 究竟在皇帝自闭的那数十个小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什么东西能够刺激到让皇帝陛下如同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没有人能够满足齐安好奇心,因为这些疑问始终只有作为当事人的亚特皇帝自己才知道,也永远的藏在了皇帝陛下的心底深处,成为历史上永恒的谜题、历史学家们争执的所在。 不过齐安的好奇心并没有维持太长的时间,因为很快皇帝陛下就丢给他一个让他脑袋从里面痛到外面的难题。 “不管是谁,就是西摹帝国的列祖列宗从皇陵里爬出来要见朕,也让他们给朕等着!” 这是齐安看到亚特皇帝后,亚特皇帝对门外的侍卫们所说的唯一一句话,这句话顿时打消了齐安全部的好奇心,取而代之的是瞬间紧绷起来的神经,因为每当皇帝陛下把自家的老祖宗抬出来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位皇帝不安于室的日子。 不过在齐安的记忆中,这应该是每年某个惯例时间里才会听到的用词,今年似乎已经听过一次了,而且还是在不久之前,根据齐安以往的经验,每次皇帝陛下打破惯例的时候,就是自己要倒霉的日子了。 “我要去罗萨纳特……” 简短的七个字所体现出来的却是足以让齐安觉得天崩地裂的效果,皇帝果然不是简单的普通人,居然在这个时候打算出门开小差,先不论堆积在办公室的公文足以压死一头硕壮的狗熊,光是皇帝明显打算放那些陆陆续续从数千万光年外用超光速方式奉令赶来的各行星的诸位臣子鸽子,就足以让齐安有哀号的欲望。 可以想象那些找不到皇帝陛下的臣子们,会有多大的愤怒情绪,虽然他们不会怨声载道的指责皇帝又在耍他们,但是作为皇帝陛下的头号替罪羊的自己,自然就会成为所有大臣们攻击的对象,一年前的凄惨下场至今让齐安记忆犹新。 “陛下……”求饶的话还没有出口,就被亚特皇帝用最坚决的口气给打断了。 “现在、马上、立刻……”作为上司,西摹帝国的皇帝自然对自己护卫的性格了解得一清二楚,三个连续的肯定词堵死了齐安所有的讨价还价的余地,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威严气势又迫使齐安打消了最后的侥幸心理,这位可怜的侍卫官不得不垂头丧气的转身往门外走去,去准备护送西摹帝国最高贵的主人前往有可能成为最危险地带的前线罗萨纳特行星。 办公室的门合上的瞬间,亚特皇帝的嘴角才露出得意的笑容,能够堵住齐安那张婆婆妈妈的嘴巴,无疑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亚特皇帝坐到自己的工作台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加了密的文件,那是远在地球联邦政府的杰西参谋官秘密送达给自己的有关四十七舰队指挥官的资料,当然其中的部份内容之详细远远超出其它人的料想,关于那位少校隐涩的童年岁月更是调查的详细万分。亚特。弗朗迪尼虽然将这份资科看得相当的详细,甚至已经牢牢的记在了脑海之中,但是他依旧决定在正式和那位少校见面之前,还是再一次温习一下脑海中将要付诸于实施的全部计划。因为在接下来的表演里,这位少校的立场无可置疑的将决定自己计划前进的方向以及最终成功与否的关键。 出身于战俘营、在自己国家的军事法庭上目睹父母不公正的审判、在非人的试验基地里亲眼看到人类屠戮同类时的残酷与无情、看着身边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惨死……一系列的悲惨事件似乎都在这个少校的童年时代聚集着,不过这一切似乎并没有对这位少校产生多大的影响,至少杰西参谋官在特别调查报告里是这么写着的。 没有多大影响? 每每看到这句话,亚特皇帝总有一种好笑的感受,没有影响才是最奇怪的事情,生存在那种充满了人性丑恶的世界里,即使是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难免在心底留下不能抹煞的创口,何况是一个尚处于孩提时代的少年。不过话说回来,也难怪杰西会在报告上这么写,没有真正的短距离接触过那个少校,是很难察觉到那个小鬼一身精明下所隐藏的嗜血的阴冷性格,若非在西客达斯要塞里领教过那个小鬼狡猾的手段,又无意间感受到那深层次的冰冷,光是凭藉那些可笑的成绩报告单,的确足以将别人的注意力引至其它的地方。 十七岁,正是人类长达五百年生命旅途中最短暂也是最充满憧憬的岁月,即便是再少年老成,也不可能将自己的一切完美的收敛在一张虚假的表象之后,对于这位少校不露声色的内敛,亚特皇帝除了予以最大限度的佩服之外,更多的却是控制不住的好奇,一种并非善意的好奇。这位皇帝好奇的是那张刻意制造的虚假表面之下究竟隐藏着的是怎样的一个真实,又或者将那层虚假的表面击碎之后,爆发出来的是不是另一个出人意料的意外。 如果说西客达斯要塞的初次交手让联邦的这位少校给皇帝陛下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那么在帝都酒馆的短暂聚首,少校留给亚特皇帝的就是更多的好奇。 不可否认,任远少校突然的换装的确深得化妆术的精髓部份,至少亚特皇帝在一开始也没有认出来,不过任少校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脖子上悬挂着的那把形状如同金属剑的饰物,这个小小的东西,无疑成了出卖他的罪魁祸首,亚特皇帝或许可能没有认出任远、或许根本没有想到任远,但是他绝对不会错认那个和自己颈项里的金属剑一模一样的饰物,那是用一种在黑暗中会散发淡淡光泽的特殊的金属制成的,只是一眼,亚特皇帝就认出了那个一百多年没有见到的危险饰物。 亚特皇帝不认为那次巧然的见面会是某种阴谋,在他看来,那只是一个注定的契机而已,一个注定的、没有人能够改变的契机……而现在,就是该让这个契机起作用的时候了。 从帝都到罗萨纳特的距离不算太远,加上使用皇室专用的超高速光屏折叠系统走一趟所需要的时间不过是短暂的6个小时而已,只是在快要到达的罗萨纳特的时候,听到罗萨纳特上几乎所有的警报都在疯狂的鸣动,冰冷的电脑正无情的倒数着,随着时间的靠近,一支不知名的舰队,正迅速的往罗萨纳特扑来。 “看来,我们来的正是时候的样子……”亚特皇帝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迅速靠近罗萨纳特的舰队会是某国的友好访问团,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个地点、以这种速度移动的人,除了那些装载着血洗哈格特曼行星的怪物们的舰队之外,亚特皇帝不认为会有第二个其它。不过听皇帝陛下那脱口而出的轻松语气,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事实就是了,至少死活要求陪着皇帝一起来的侍卫官齐安就不认为他们来得正是时候。 “陛下,您确定要降落在罗萨纳特?” 齐安的嘴里问着,但是控制着方向定位系统的手却已经擅自的开始修改航道,只要皇帝陛下说一个不字,齐安绝对有能力在一秒钟的瞬间内启动折叠系统返回固若金汤的帝都。 “是的!” 无视侍卫官最后的努力,皇帝陛下清晰的回答让齐安不得下将飞船停靠在了罗萨纳特的航空港里,而刚刚停下的飞船自动和罗萨纳特上的军事电脑联系在了一起,皇帝陛下在前往专用的召见室的路上,就将不久前发生在罗萨纳特接待大厅上有趣的一幕收入了眼底。不过令齐安傻眼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大厅里的某些东西触动了皇帝陛下,就在走进召见室的最后一刻,皇帝陛下在齐安的愕然目光下,改变了主意。 “我想这个面还是暂时不要见的好。”虽然连亚特皇帝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决定,但是他的直觉却在他走进罗萨纳特之后不断的向自己发送着被称为警告的讯息,某种不安的感觉在心底深处骚动着,这种不安最终强迫亚特皇帝改变了此行的目的。 第99章 因为亚特。弗朗迪尼对于自己的直觉十分的信赖,在无数阴谋和死亡中培养出来的这种致命的直觉,往往会比理智更加近一步的体察出危机的味道。 “那么现在……您的意思是……” 齐安问的相当的恭顺,话语中甚至听不到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但是齐安的心底却有一种在鬼门关里打了个转的感觉,虽然他的能力相当的强,几乎可以算是人类力量型强者中的佼佼者,但是面对即将到来的那些被制造出来的怪物,齐安也不得不担心自己是否会成为碎肉堆中的一部份。 “既然现在还不是正式和我想见的人见面的时机,那么离开是最好的选择……对了齐安,把我们得到的那些哈格特曼的情报直接发给罗萨纳特的指挥系统,让我们新上任的巡视官以及诸位远道而来的使者们也好好的了解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好了。“ 亚特皇帝慢慢走回自己的飞行器,虽然他没有打算将对付那些怪物的方法告诉这个行星上的人,但是隐约中亚特有一种有趣的预感,他相信在大厅里和所有人开玩笑开的很起劲的小家伙一定会有办法解决即将面对的困难的亚特皇帝这个片面的看法若干年后曾经一度曝光,引来众多不满和围攻,而亚特皇帝的回答却也相当的轻松:“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看中的人,从来都没有令我失望过。” 虽然这个说法相当的不负责任,但是这也的确是这位高傲的皇帝做得出来的事情。 不过在那个危机的当时,亚特皇帝临时决定袖手旁观,将一大堆的危险全数丢在了年轻的巡视官凯·道格拉斯(也就是四十七舰队那位年轻的少校)的身上,关于这一点,是没有人会觉得好笑,连一向习惯了自扫门前雪的侍卫官阁下也对那些将要面对存亡危机的人们抱以最大限度的同情,并以最快的速度向罗萨纳特通报危机事宜,但这一切却丝毫没有妨碍侍卫官迅速逃离罗萨纳特的令人唾弃的事实。 银河纪l499年4月18日,罗萨纳特行星即将面临一场恐怖的杀戮危机,从帝都以紧急公文的形势传达到罗萨纳特行星上图片、镜头以及相关文字充分的说明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一群恐怖的嗜血怪物正坐着巡航舰往他们的行星驶来。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部在听闻这个消息之后瞬间变得铁青,不管是原本在接见大厅里嬉闹的四十七舰队的代表们,还是停泊在罗萨纳特行星周围的各国来宾们。 不过也有例外的人,比如刚刚上任的西摹帝国的巡视官凯。道格拉靳阁下,这个年轻人似乎缺乏人类最基本的恐惧心理,面对着电脑传送过来的各种血肉横飞的场面似乎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反倒是嘴角露出了一个相当明显的笑容,距离凯最近的四十七舰队的冒牌指挥官西蒙甚至清晰的听见凯那充满了嘲讽的低语:“那群笨蛋终于还是把这些报废品给生产出来了……真是钱多了没有地方花的家伙们……” 虽然西蒙不清楚,凯所指的人究竟是谁,但是莫名的在心底翻涌的恐惧感随着凯的这句话在瞬间消失了大半,剩下的一小部份也让天性中的好奇给挤掉了应有的位置,连西蒙自己也不相信凯的话有这样的效果,但是事后,当西蒙暗中谘询四十七舰队的其它人的时候,得到的几乎是相同的答案,当四十七舰队的正牌少校任远那狡猾的声音出现在各个巡航舰的喇叭里的时候,四十七舰队的同僚们心中刚刚升起的恐惧,就被发现这个“臭小子”行踪的消息给冲淡了许多。 也许是对任远的“仇恨”积存的太多,所以大家伙的注意力似乎都有点走偏门的感觉。这是劳伦斯上尉考虑三天总结出来的结果,但是深知心理学的西蒙却清楚地意识到,任远这个家伙,以其独特的魅力,正在影响着四十七舰队,这个犹如散沙一般的杂牌军队。 “我是巡视官凯·道格拉靳,本星现在由我负责,全体人员暂时请按照我的命令行动,雷达台明确那些不明身份的舰只距离本星还有多少距离?”在经过短暂的停顿之后,任远〔本来是应该称呼凯。道格拉斯阁下的,但是我们还是暂时用他最初的名字来指挥属于他自己的战斗〕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会见室里的通讯频道,接通了整个行星的通讯,这当然要感谢亚特皇帝陛下赋予的“巡视官”这个不小的职位,否则换成平时,就算任远有再大的能耐也很难在最短的时间内控制整个局势。 “报告,对方进入我星的火力攻击范围时间为十分钟,到达本星时间为四十分钟……” 雷达台的指挥是罗萨纳特行星上军衔最高的,但也仅仅只是一个见习提督,因为罗萨纳特是西摹帝国用于专门从事正常外交接待的行星,所以并没有安置特别强大的火力,平时如果遇上危机,多数都是由帝都禁卫军出动加以协防的,这次敌手来的突然,恐怕此刻帝都的禁卫军都在帝都周围的火力要塞里睡大觉吧。 “发布紧急戒严命令,打开防空警报,行星上所有人员三十分钟内进入地下掩体,所有空中力量撤回,打开全部地面火力,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把对方舰队给我挡在外面。”任远的第一个命令立刻引来在雷达台观望的见习提督阁下的严正抗议。 “阁下,罗萨纳特的火力网百分之七十是依靠空中巡航舰的火力支持才能形成,如果将空中力量撤回,那么罗萨纳特就基本上没有什么抵抗能力,面对这样的敌人,阁下的做法是不是太鲁莽了?”这位不知名的见习提督的意见才出口,就立刻遭来某人热情的回驳。 “我说了,这里由我负责,如果阁下不打算听从我的指挥的话,我不介意阁下率领您的部下前去当炮灰。” 任远的回驳非常不客气,而且其中嘲讽的味道明显的根本没有掩饰的打算,之后任远也相当不客气地直接关闭了这位见习提督的通讯频道,将见习提督的反应全数隔离在听觉范围之外。 “停泊在罗萨纳特行星之外的所有舰队人员听着,你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二十分钟之内不给我进入本星的军防掩体,那就等着给那些冲过来的人当下酒菜好了……” 不负责任的话语说完仅有的三条命令之后,任远相当迅速的抓过躲在一边看自己好戏很久的硅祁,自动自发的拽着一边被他的命令搅得一愣一愣的外交接待员,开始往罗萨纳特行星的地下掩体跑去。而呆在会见室的其它四十七舰队的成员,在彼此对望了一眼之后,默不作声的跟了上去;一个、两个、三个……除了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之外,更多的人跟着跑去,在这个慌乱的时刻与其不懂装懂的乱出主意,不如乖乖的跟随大家。 地下掩体对于西摹帝国的民众们来说并没有太多奇怪地方,因为早在人类往银河大迁徙开始,每发掘一个新的可以适应人类生存的行星,人们就会在这个行星上修筑一个牢固的金属掩体,这种掩体能够为最初期到达这个行星的人类提供必要的安全保护和居身所在,时间一长,人口逐渐攀升之后,人们渐渐走出这个金属掩体,开始建造自己的家园,不过托最近几百年之间,各种星级战争频繁爆发,那些金属掩体被逐步的改装成了拥有无数入口的坚固的地下堡垒,当星球上的战争如火似茶的展开的同时,地下堡垒的安全系数远远高于大型巡航舰。 而且西摹帝国的现任皇帝陛下对于地下掩体的喜好也相当的诡异,虽然强调这些掩体的作用是出于安全上的考虑,但是皇帝陛下似乎特别喜欢看自己行星上的臣民携家带眷仓惶的躲进地下掩体的模样,于是隔三差五的就找些行星来个什么军事大演习之类,然后每次演习总少不了最后关头那刺耳的戒严避难警报,只要这个警报响起,所有人就必须按照战时的规定,在规定的时间内进入附近的地下掩体,如果没有进入的,全部要接受皇帝陛下独特的惩罚围绕行星裸奔一圈据说第一个,也是唯个被皇帝陛下处罚的并不是平民百姓,而是某个行星的管理者,那也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西摹帝国的臣民对于这种紧急戒严令已经完全达到训练有素的地步,只要行星警报拉响,人们会动作迅速的跑进掩体内,以一个行星平均三十亿人口计算,能够让这些人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全部撤进地下掩体,仅这一项纪录就让亚特皇帝得意了很久。 不过任远的这个举动却得不到人们的赞赏,特别是被手下架着进入地下掩体的那位见习提督更是埋怨重重,口口声声说要向军部投诉巡视官不负责任的越权行为,当然,对此任远选择了故意忽略的方法,将见习提督关进厕所的方式虽然让掩体下的临时指挥处安静了不少,但是因此而不能使用厕所的军官们的怨言却也多了起来。 四十七舰队的诸位指挥官们曾经一度认为不会也不可能再度见到他们那位半路溜走的指挥官,但是现在却在西摹帝国的地盘上,以这种方式再次见面,彼此间虽然说不上尴尬,但是要算的帐却是不少,最起码原本堆满四十七舰队旗舰内指挥官寝室的那笔鉅额现金的流向就是需要立刻追缴的重点。 “尊敬的卡尔上尉,您的英姿真是比电视里更加潇洒……”任远显然没有忘记自己不久前对于四十七舰队的敬仰之情,打算延续着不久前夸张表演,不过卡尔上尉的级数显然比西蒙要高出好几倍,在礼貌的向西摹帝国的接待官员要求和“巡视官”阁下私下聊聊之后,不容拒绝的拽上“巡视官”的胳膊躲进了不远处的另外一个厕所里,这下子地下临时指挥处的两个高级厕所都被无情的当做了私人用途,一干军官们只能无奈的走过好几个联络通道,到普通的厕所里泄洪了。 第100章 “钱呢?”任远和卡尔上尉私下见面的开场白是以相当直白的方式开始的。 “花了!”对于自己做过的事情,任远非常清楚什么是可以抵赖的,而什么是不可能抵赖掉的。那一堆白花花的钱,总不能说自己肚子饿给全部吃掉了。 “……”卡尔看了任远许久,轻轻叹了口气,原本绷紧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下来,“医生怎么说……” 只是一瞬,短短的一瞬,任远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迅速就被一抹惊讶的所代替:“上尉,你说什么?” 这一次,卡尔上尉没有吱声,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讶异的少年。心底深处所漫延出来的却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这张年轻的脸庞下,究竟将真实隐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说句实话,卡尔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年仅十七岁的小鬼对于金钱的执着是那么的强烈,光是在西客达靳要塞里那浑水摸鱼的几天里,流进任远腰包的钱财没有上百万也差不了多少,他完全没有必要冒险打军部拨给四十七舰队的那笔费用的主意,在任远失踪的那些天里,卡尔最初恨的咬牙切齿,但到后来却对于任远举动的困惑越来越多了起来,而数天前在任远那个破破烂烂的寝室的床角边,卡尔上尉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涂满了各种符号,被揉成一团的纸张,若非那张纸上赫然加盖着地球红十字医院的专用印章的话,卡雨可能就忽略了一个隐藏了很久的关键。 卡尔没有将那张纸交给船舰上的医生,也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直接复印之后传真给了地球上的朋友,拜托他们调查纸张上的那些符号,一天之后,卡尔的朋友在给卡尔的回函中这样写着:那是辐射血髓性多埃特病变的诊断书,如果你的朋友患上了这种疾病的话,那么我将献上自己的祝福,因为到目前为止,这种病虽然还没有治愈的先例,但是却让许多富有的家庭倾家荡产。看着这份回函之后,卡尔在自己的房间里侍了整整一个下午,他不敢相信,那个把整个四十七舰队耍的团团转的少年居然是一个绝症的患者,这简直就像是一场不折不扣的闹剧。 卡尔为此开始调查任远,但是通过特殊渠道弄到的消息却让卡尔更加的吃惊,这个在四十七舰队成员眼中,在自己的眼中怎么看都是一个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居然是国家腐败下的直接受害者,关于任远父母被国家遗弃后,当作试验活体的种种纪录让卡尔上尉仅有的一点怀疑也化作了愕然。 “我想知道事实的真相。”卡尔上尉最后求证的人,则是任远的老师,韦德上将。 “你不需要知道那些东西,任远如果觉得应该告诉你的时候,他自然会告诉你……” 韦德上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卡尔上尉会找上自己,不过他并不惊讶卡尔上尉得到关于任远的消息,毕竟这个男人身边的朋友都是另类中的佼佼者。“我现在觉得很迷茫……” 卡尔上尉一时间无法向眼前的这位军人解释自己的心中的茫然,不过韦德上将却似乎已经了解了卡尔的想法。 “你所面对的,可能只是一个比任何人都缺乏信赖的人,他的成长环境塑造了他只信赖自己的性格,就算是我,也不能让他打开心房……”韦德上将的话语中有着深沈的叹息,“任远的人生里隐藏了太多悲哀的东西……” 韦德上将的短暂通讯自此断线,但是留给卡尔上尉的却是一种漫长的思考。 “如果你愿意回到四十七舰队来,我们永远都会为你敞开大门,而且我们也有足够的能力为你提供金钱的帮助,如果你愿意接受的话。” 卡尔在沉默许久之后,留给任远这样一句话,然后推开厕所的门,走了出去,将那个小小的空间留给任远,虽然味道实在有些难闻就是了。 任远在那个无人的厕所里待了将近十分钟,收拾心情,剔除脸上不应该有的表情,然后推门走出了被他霸占了的厕所。 意外的看到自己的小被收养人正蹲在门前,一付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若不是看见那个小鬼身边的装饰植物已经被撕扯得乱七八槽的话,任远或许会大发善心走上去抱抱这个六神无主的小鬼,不过现在他可打消了这个主意,这个小鬼已经激动的连爪子都控制不住隐隐的裸露了出来,万一要是控制不好,恐怕第一个倒霉的就是自己。所以,任远在跨出厕所门之后十秒钟,抓着门前哭丧苦脸的小鬼硅祁,又一次返回厕所,并紧紧地将厕所的门关闭了起来。 鉴于任远本身刚刚脱离小鬼行列,所以对付比自己小的硅祁自然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抓着硅祁扭动的身体,任远毫不犹豫的打开洗手池里的水龙头将硅祁的脑袋凑上去,借着冰凉的寒意,暂时把那个小东西从暴走的边缘给拽了回来,难得的被淋了一身凉水的硅祁没有大声地抗议某人虐待儿童,只是耷拉着脑袋,露出一付萎靡不振的可怜模样。 “把爪子收起来……如果你不想被门外的人给踩成肉酱、打成蜂窝的话,最好控制住你的理智,门外的人虽然暂时没有被恐惧的意识所控制,但是如果让他们发现你的耳朵多出两个尖角的话,恐怕就算是神上帝都没有办法救你。”任远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却丝毫没有减弱,相反肯定的语气更是证实了硅祁心中的清忌,这个收养自己的年轻男子果然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 抬起湿漉漉的脑袋,硅祁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身体不要因为躁动而无法维持现在的模样,好在这样的状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所以至少硅祁不会茫然的不知所措。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双闪烁着蓝色光泽的猫眼,这双眼睛无疑就是硅祁种族的最好证明,只有纯正的奇美拉人才会拥有猫科动物才会有的猫眼,以及人类身体上不可能出现的尖耳、利爪和还没有展露出来的双翼。 “当然是在我们见面的第一天,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把你送到孤儿院去?”任远耸了耸肩膀,对于奇美拉,他可以说并不陌生,第一次见到硅祁,就发现他那没有及时收起的耳朵,这种能够随意控制自己外形的生物,也只有奇美拉才会有。 第三章奇美拉的后裔们 奇美拉,在人类的历史上留下不可磨灭的血腥阴影之后,几乎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成为人类言语中的禁忌所在,这种恐怖生物的存在对于人类而言一直是一个可怕的噩梦,不过这也仅仅只是在历史上所记载的只言片语而已,但是随着人类的发展,进一步向着宇宙深处开拓前进的同时,注定会有全新的物种诞生、繁衍、进化,甚至可能取代人类,而奇美拉就是其中最具有威胁力的一种。 “从生命适应能力来说,奇美拉要比人类更加的优秀,如果得到适当的繁衍机会,一旦这个种族出现部落形式的聚集,那么人类就不可能成为这个宇宙中唯一的智慧生命体,而且说不定奇美拉会取代人类向一个新的文明进化,毕竟发展到今天,人类社会似乎已经走到了一个相对的极限瓶项,如果没有足够的刺激因素出现,那么人类几千万年堆积出来的文明就会走向灭亡。”任远对于奇美拉的了解,最初源自他的老师,当时任远还随父母被囚居在冥王星试验基地里的监牢中,三岁的任远经常能够看到各种长相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来他的第一个老师告诉他,那种奇怪的生物只是可怜的人工制造的怪物,而不是天生的奇美拉。 “天生的奇美拉,其实和人类一样,只是他们有一双在黑暗中会闪烁光芒的猫眼,有一对和神话故事里妖精一样尖锐的耳朵,他们的手指甲尖锐无比,能够切开各种坚硬的金属……那是一种非常美丽的生物。”任远至今还清晰的记着老师在提起奇美拉的时候,那一脸向往的表情。 “他们能够切开大门吗?” 那个时候的任远并不在乎老师说的这种生物究竟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却衷心的希望老师喜欢的这种生物能够破坏眼前的用金属筑起的高墙,以及永远紧闭的大门。 “……” 老师没有回答任远的问题,因为实在找不到一个适合的答案,但是这个无声的答案却给了任远一个不小的希望。 从那一天开始,任远满心盼望着老师说的奇美拉能够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能够将眼前的高墙打碎,让自己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这个心愿直到老师去世的那天也没有实现过。 “那道墙只有靠自己才能打碎,除了靠自己,没有人能够帮你……但是你做好准备了吗?你确定你的心有坚强到足够接受高墙后面的世界吗?” 老师在最后离开自己的时候为自己揭开了一个谜题,但是又留下一个更加深奥的问题…… 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任远将那些突然冒出来的记忆甩进心底深处,将目光再一次的转到的眼前这个半兽化的小鬼身上。 “为什么要收留我?” 听到自己的收养人坦诚早就知道自己不可告人的秘密之后,硅祁并没有领情的意向,反倒是如同一只受到威胁的剌猬般张开了全身的剌,甚至连原本收回体内的尖锐爪子也亮了出来。 也难怪他这么冲动,奇美拉出现在人类世界里本来就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事情,硅祁被迫离开自己的故乡,虽然他千方百计的逃出那群疯子的手掌,但是面对着人类主导的世界,硅祁根本无法判别自己应该怎样才能找到回家的方法。而在奇美拉的记忆中,人类是一种绝对需要敬而远之的东西,残忍、狡猾、冷酷、无情这些词远远不足以形容那个种族,他们甚至可以攻击杀害自己的同类,这一点是奇美拉无法理解的,因为奇美拉从出生起就被告知生命的可贵,如果不是为了生存,绝对不可以肆意的毁灭其它的生命。 第101章 “因为想把你和洋葱放在一起煮着吃了……”任远对着满脸戒备的小鬼呲了呲牙,“敢一个人跑到外面来,却对好心收养你、供你吃、供你住的收养人这么说话,真是太过分了……回头你要还给伙食费、住宿费……” 原本只是对小鬼的防备模样小小的抱怨一下子而已,不过说着说着,话题很快就转回到金钱方面上去了,看来任远对于金钱的执着能力又上了一个相当高的台阶。 看着眼前的男子开始一如既往的陶醉于未来的金钱美梦之中的模样,硅祁无可奈何的收起了满身的防备,因为他很清楚,每当他的收养人脸上露出那种奇怪的类似于变态的表情时,往往没有十几二十几分钟是绝对不会清醒过来的,当然在此期间,不管你问他任何问题,他都会自动当作苍蝇飞过一般忽略不计。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自己坚持要维持那副招人瞩目的外表,自然难免会显得有点变态,所以从善如流的收敛起那明显的体征完全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不过硅祁心中还是相当的奇怪,为什么一向自控能力相当强的自己,居然会突然难以控制心底的烦躁? 其实硅祁并不知道,觉得心底烦躁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 在不远处的某个角落里,刚刚经历过一场海盗洗劫,又不幸遇上眼前这个异形来袭的情况,来自罗丹斯的各位使节代表们自然会产生某种不祥的感觉,例如:“这次出门撞邪了,怎么走怎么不顺”、“真是,才刚到西摹帝国就这么多麻烦,以后恐怕更加麻烦”等等这一类负面情绪,而作为本次出访的实际负责人的罗丹斯大使阁下的副官敖岩也难免在心中咕哝着:回头要好好到教堂去祈祷一下。这倒不全是受到下属们的影响,当然影响还是有的,只是更多的部份完全来自于尽给敖岩添麻烦的大使先生。 “给我找个角落,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搅我……” 在进入地下掩体的时候,罗丹斯的大使先生燕翼鸿趴在自己的苦命副官的耳边这么说。 而对于大使先生这样的要求,作为副官的敖岩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不过比起和大厨强要红酒、和海盗强猫咪比起来,这次的要求似乎要简单得多了,现在敖岩副官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顶头上司不会在这些简单要求的后面再加上一句:帮我找个漂亮女孩来,之类的附加要求,那可就有点要命了。因为燕翼鸿的吩咐,敖岩谢绝了来自西摹帝国外交使官的邀请,没有进入地下掩体的指挥室,而是在指挥室的附近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将那个麻烦的家伙安置在那里。 不过很快敖岩就发现事情不太对劲,那位闲散的大使先生虽然没有提出其它的出格要求,但是原本不算红润的脸庞此刻却变得苍白如纸,甚至连嘴唇都开始泛出苍白后的死灰色。 “你怎么样?”敖岩的神经一下子提调到了一个高点。 “小声一点,不要让别人发现……否则就麻烦了。”燕翼鸿低声地说着,轻轻将脸低下,不让别人看到自己此刻脆弱的样子,但是燕翼鸿在自己的心底却有破口大骂的欲望,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国事访问居然会撞上头彩,看来这下子自己有的好惨了。 燕翼鸿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某部份开始激烈的震荡起来,随着每一次震荡的力量不断递增,原本隐藏在体内的原型正一点一点失去控制的力量,燕翼鸿明白,如果自己不能努力控制住这个身体的话,一旦原型败露,不会有第二次活命的侥幸,但是他同样明白,要控制现在的身体是怎样的困难,因为那是一种类似于共鸣的震荡,按照燕翼鸿祖母的说法,这就是所谓同族共鸣,这也是身为奇美拉的证明。 可笑吧,身为罗丹斯六大家族之一的燕家的第六个小儿子,不但没有继承祖先身上的优良血统,偏偏受到了所谓隔代大遗传的影响,接受了来自不知道何方的属于奇美拉的血脉,成为燕家最大的禁忌。 浑身无力的燕翼鸿,勉强睁开双眼,看到的却是自己那个谨慎的副官一脸惊骇的模样,仿佛自己是露着血盆大口以及锐利的撩牙的妖魔鬼怪一般,这一刻,燕翼鸿后侮着,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 自己干什么要跑到这个地方来呢? 作为燕家的继承人之一,即便自己身为奇美拉的事实注定不可能成为家主的人选,而且这个认知让自己几乎在族人面前抬不起头来,毕竟对于骄傲的燕家人来说,没有什么事情比血统中莫各其妙的出现一个奇美拉更加令人愤怒的了。 可是只要自己好好地隐藏着奇美拉的秘密,以后家族长老的位置早晚还是自己的。何况自己那个能力非凡的大哥,几乎没有事情是他摆不平的,但是为什么只是大哥一句:我需要你的帮助。自己就迫不及待地答应下来了呢?虽然,族人蔑视自己的目光会让自己窝火,父亲生前总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怒责让自己心寒;而母亲那视而不见的态度更让自己失望,但是过去的十多年里,自己不是自诩已经习惯这一切了吗? “你不配称为我的儿子,我们燕家没有你这种人不人怪不怪的胆小鬼!”这是父亲生前最喜欢骂的一句话,仅仅是因为自己不喜欢与人争斗,至今依旧有言犹在耳的感觉,虽然说这句话的人,已经离开了人世,但是那些话却依旧被族人视为经典的金料玉律。 但是说实话,天下正是因为有了软弱者和无法为自己争取未来的懦弱者,才可能衬托出别人的英雄伟大。按照相对论,没有软弱的人,就没有强大这个称呼;更何况,如果世界上到处都是为了证明自己强大的人,没有了那些自认软弱的人勤勤恳恳的开拓一个又一个新星球养活那群所谓的强者的话,这个世界不是被自豪的强者们打成稀巴烂,就是所有强者全部变成饿死鬼……全部完蛋了。 “我宁可从来没有生下过你这样的孩子!” 相对于父亲的愤怒,母亲似乎更有理由对自己展现她冰冷的一面,毕竟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居然连人都不是,燕翼鸿可以体谅母亲内心压抑的痛苦,不过燕翼鸿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小声的抗议一下,又不是他自愿出生的,还不是因为年迈的老头子,想证明自己雄风依旧所以才意外的有了自己,整件事明明错在他们,为什么都要怪他?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遇上共鸣的缘故,燕翼鸿内心深处的混乱记忆似乎被不断的翻动着,流失在时光里的痛苦和伤痕在共鸣的撩拨下,渐渐浮上心头,瓦解着心房中的最后壁垒。 “小弟,你一定要坚强,什么事情都有大哥在……”那只冰凉的大手,总是抚摸自己的头发,将那整齐的绿发揉乱,这是无数伤痛记忆中唯一闪烁着温柔的一幕,他的大哥,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所有的族人必须抬头仰望才能看到的存在,却永远会在僻静的角落里,找到自己,并且勉强那张写满了严肃的脸庞,拉动绷紧的脸皮,艰难的展露出比哭更难看的微笑。 而回应燕家老大的温柔的,是毫无表情的自己,每一次都是这样,而大哥总是用那双大手,轻轻抚慰着那被巴掌打得发烫的脸颊…… 一阵酸软的感觉从身体的内心滑露了出来,燕翼鸿几乎可以听见自己的最后一道心理屏障被无声的共鸣所击溃,身体忍不住轻轻的颤抖起来,眼睛、耳朵、后背双手每一个节点都在悄悄的散发着温热,然后有什么东西开始一点点地伸出皮肤。 一切也许就此结束了吧,这样也好,早点结束自己这个愚蠢而无聊的生命,也许是最好的。燕翼鸿有点自暴自弃的想,不过以他现在这副样子一定会引起所有人的敌视跟恐慌,周围那些胆小的家伙大概已经把各种武器握在了手中准备动手了吧。只是希望不要拖累那个顶真的副官才好,那个老实头的家伙虽然就和大哥的副官说的那样,逗起来相当的有趣,但是真要惹火他也的确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至少这一点自己已经在飞船上领教过了。 不过过了许久,燕翼鸿所认为的攻击并没有出现,倒是一条薄毯不知什么时候被盖在了自己的身上,掩饰了后背上的翅膀,也将那双寒芒四射的野兽的爪子包裹了进去,燕翼鸿愕然的睁开眼睛,却在下一秒钟被拥进一个冰冷的怀抱里,耳边传来副官敖岩低声的斥责:“你吃错药了?居然在这个时候露出这副鬼样子,还好我发现的早,快,趁现在没有人注意到你,快点变回来,否则我可救不了你了……” “救我?”燕翼鸿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惊讶。 “废话怎么这么多,叫你变回来就马上给我变回来,你以为我能帮你藏多久……” 副官阁下的罗唆水准似乎比以前厉害了不少,而且命令自己上司的口气也越来越成熟了。 才说着,就听见一个天真的稚嫩声音就打破了这个角落原本的寂静:“妈妈,那两个大哥哥为什么盖着毯子抱着对方呢?” 刷……敖岩几乎能够听到人们目光纷纷挪向自己的声音,而且立刻人群里就传出细细索索的说话声、讨论声,当然更多的是充满了人类丰富想象的各种谣言的不同版本的出炉,敖岩几乎不用猜测就能够预见到从今天以后自己的名声恐怕就此扫地了,但是此刻他却万万不能将怀中的人狠狠地推出去,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还不能动,因为自己只要一动就可能造成一个无法挽回的后果。 尴尬万分的敖岩,此刻只能瞪大着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掩体墙壁,目光之灼烈,差点把墙壁瞪出两个窟窿来。 第102章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敖岩并没有接受到不远处那美提亚的使者团里瞟过来的一个恍然的眼神。 那是一个不含恶意的眼神,目光在敖岩和被敖岩遮掩住的燕翼鸿身上停留了数十秒钟之后,自然的栘开了。因为那目光的主人已经知道,那个角落里的奇美拉,已经不需要自己多事去帮忙了,因为他的身边已经有一个能够帮助他们摆脱共鸣,恢复正常的人在了。为此目光的主人也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不过他小小的举动却立刻引来护卫的关注。 “怎么了?”虽然作为此次出访的最高官员,亚利克。红的注意力却多数放在身边这个身穿蓝色牧师制服的少年身上。教宗阁下在红临走之时的嘱托,红无时无刻不敢或忘。 “请允诺我,随时保护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请平安的将这个孩子带回我神帝的身边,夜火骑士团的骑士长。” 教宗的嘱托破了历来所使用的极限,而且为的对象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即使在教廷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已经公认这个少年将成为教宗的后继者,但是如此庄严的托付还是让红觉得不安。教宗这么做实在有些太奇怪了,就仿佛是在交待遗言一般。所以自从教廷出发到现在,那种不安的感觉还是在红的心里作祟。 所以只要有风吹草动,红总是会第一时间关注着身边的这个少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心慌而已。”斐弥郗尔微笑着摇了摇头,半真半假的回答。 虽然神帝教的教义里明文写着不可以用虚假的语言欺骗别人,但是在斐浦郗尔的心中却认为只要是善意的,何必固执的去区别所谓的真实和虚假呢,真实和虚假其实只是人类用来迷惑自己本性的一种遮掩而已。当然因此斐弥郗尔没有少被教宗“单独辅导”。不过斐浦郗尔依旧我行我素,这个看上去很容易妥协的家伙其实骨子里是相当倔强的。 对于斐浦郗尔的这种外柔内刚的性格,红自然非常了解,虽然红率领着那美提亚最强大的骑士团,每天都在忙禄中度过,而且一年里至少有十个月不在教廷而是在各地巡视,但是这并不影响红对于教廷的熟悉和掌握,教宗大人常常和这位骑士团长书信往来也是教廷里半公开的秘密了,因为其实现任教宗曾经是红的启蒙老师,也曾经给予红许多帮助,所以与其说夜火骑士团的团长誓死效忠教廷,不如说红只是听从他的老师教宗大人的吩咐而已。当然这个认知是那美提亚私下里的传言,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的那种。 不过教宗却从来都没有告诉过红为什么斐弥郗尔这个年纪非常小的低级牧师会被内定为教宗的继承人,只是一再的重复斐浦郗尔对于教廷的未来相当的重要,红也曾私下调查过斐弥郗尔,但是这个出生于战火之中的孤儿并没有特别特殊的地方,除了他那荒腔走板的歌喉以及类似于魔音穿脑的演奏。红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和斐浦郗尔见面的时候,正在联系演奏的斐浦郗尔硬生生的让自己的骑士舰上的声纳雷达上报废了好几个敏感度探测器。有这种本事也实在很让红佩服。 “你不要离开我的身边,即使是在自己的使团中,明白吗?”红压低了声音,交待着。 虽然这样说实在令那美提亚的颜面有损,防贼居然防到自己人的份上,但是红不得不这么做,因为斐弥郗尔身边似乎永远都少不了络绎不绝的刺客和谋杀者。 此次到达西摹帝国的一路上,斐浦郗尔已经在自己的船舰上连续经历了三场小规模的刺杀和暗算。 “嗯!”斐弥郗尔点了点头,乖乖的走进红的保护领域里,这种时候,轮不到他开口抗拒什么。 红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惊呼,高级官员们部将目光转向了指挥室里的监视萤幕上,他们等待的客人终于到来了。 不过,那些可怕的袭击者到达罗萨纳特行星的时候,迎接他们的,不是人们恐惧的惨叫声,不是火力交织拼死的抵抗,而是一个静寂而空旷的行星,蓝天、白云以及空无一人的高楼大厦,偶尔两只飞禽掠过天空,留下一两声回荡许久的长鸣,整个行星犹如突然死掉了一样。 那些原本前来展开杀戮的异形者们茫然的停下了脚步,浑浊的双眼在空荡荡的街头来回的巡视,查找着任何可能的生命体,但是在活生生的撕裂了第一百只老鼠之后,连原本躲在一边的野猫也知道要离眼前这个奇怪的生物远一点,现在唯一敢大摇大摆的在异形者们眼前鼠行的无疑就是那些生命力强悍到被人类尊称为“小强”的生物了。 任远的这一手,非但赢来了异形者们身后的操控者的意外,也赢来了在帝都观看现场直播的亚特皇帝的连声称赞。 “这样就算好吗?”齐安并不认为这样关门挨打是一件好事,“地下掩体虽然能够暂时将这些东西挡在门外,但是掩体使用的有效时间不到五十个小时,五十个小时之后呢,那不是只有等死吗?” 亚特皇帝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五十个小时?你认为这些怪物能够在一个行星上待满五十个小时吗?二十个小时恐怕就是极限中的极限了。” “可是哈格特曼行星上的屠杀经过了整整三十三个小时啊……”齐安不明白皇帝话语中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齐安,你认为那些所谓的怪物是什么东西?”亚特皇帝笑着指着那些在萤幕里一反日前凶残可怕模样的身影,那一个个犹如半兽般的模样,让齐安的答案脱口而出。 “当然是奇美拉……”人类心中永远的噩梦。 “不,那不是奇美拉,”亚特皇帝摇了摇头,“那些只是人为制造出来的,将兽类的基因移植在人类的身上,并让那些基因迅速成长和人类的肉体融合所培养出来的一种异形怪物而已,虽然它的外形、和表面上的资料和奇美拉很相似而已,但是它的耐力、爆发力、以及适应能力相当的脆弱,要打败他们是一件非常的简单,这点你很快就会看到,不过这种非正常生物唯一可怕的地方就是它所拥有的共鸣系统。” “共鸣系统?”齐安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对,这种共鸣相当的利害,人类曾经在奇美拉手里受到到过几乎毁灭性的打击的真正原因就是这个共鸣系统,这个系统能够让奇美拉的脑电波干扰半径一公里之内的除了人类之外其它所有生物的意识形态,并将自己的意识影响对方,让那些原本看上去没有害处的生物以最快的速度成为自己征战的助手,过去奇美拉之所以能够血洗人类行星的原因也就在于此。” “天哪……” “齐安,你现在了解为什么以前人类对奇美拉的敌视会有那么严重的真正原因了吧。”亚特皇帝笑得轻松,但是语气言词之中的锐利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因为最高等级的奇美拉是几乎和人类一样的完全人形,他们拥有人类所拥有的一切、学习能力、适应能力、创造能力,同时还有人类所没有的控制其它生物的能力,这样的生物如果大规模的繁殖……这个宇宙怎么可能还有人类的一席之地。” 人类天生的排外性格其实多数是因为对方的存在是强大的,甚至可能威胁到人类自身的安危,所以排外情绪自从人类诞生之日起,就深深的刻划在人类的脑海深处,这和后天接受的教育并没有太大的直接关系,所谓人性本恶也许这也是人类继续在银河中存在所必需要的一种本能中的劣根。 “你知道吗,我们巡视官的举动虽然看上去是一种自找死路的行为,但是对于目前这种情况来说,这种做法既避免了大规模的混乱以及因此而产生的伤亡,又非常有效的让这群呆头呆脑受人控制的笨家伙暴露出自身的弱点,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可以慢悠悠的在地下掩体里享受安全的生活,然后静静的等着帝部的救援或者等这群捞不到好处的蠢货们自己撤退……”真是符合那位少校悠闲作风的计划。 “陛下……您打算出兵吗?” 齐安有点不确定,如果换作以前,亚特皇帝陛下自然是会非常坚定的出兵扫平那些愚蠢的生物,但是目前的情况,却并不简单,虽然罗萨纳特行星的覆亡灾难被回避了过去,但是并不代表其它的受攻击的行星上的指挥者能够有像凯。道格拉靳巡视官相同的实力和魄力做出这样的抉择,所以帝国的受袭击的行星必然还会增加,即便损失和伤亡将减小很多。 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有数倍这样的舰队迅速的往帝都靠拢,他们真正的目标无疑就是西摹帝国的帝都,而此刻西摹帝国的各位文治管理官员正陆续汇集到帝都,最要命的是,帝都可没有安置那些地下掩体,当年建造帝都的时候,皇帝陛下一句:“我的国都不需要任何的掩体,免得睡到一半,房间塌陷,死的不明不白。”就迫使帝都的设计者不得不用成吨的泥石将地下掩体全部淹去,如今帝都下的掩体残骸里,昆虫系的生物已经成为了唯一的合法居民。“米纳特应该很快就到了,让我们继续欣赏下去好了,你很快就可以看到这种曾经被你们称为恐怖生物的家伙们有多么的脆弱……”亚特皇帝的笑容灿烂,但是齐安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我是米纳特提督,现在正靠近罗萨纳特行星的火力范围,凯。道格拉斯巡视官阁下在不在?” 罗萨纳特行星地下掩体的通讯设施里突然传来帝国军队到来的消息,掩体下的罗萨纳特居民和旅者们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我在!”好不容易从厕所里钻出来的任远接收帝国军队询问的同时,也接收到不少欣然的目光,不过看那些人匆匆往厕所里钻的样子,任远才知道原来自己走出来似乎真是一件相当有益的事情,不过心里想归想,任远并没有忘记自己扮演的另外一个角色,在走上通讯台之前,这个少年已经让自己回到凯的角色之中。 第103章 “贵官辛苦了。对于贵官冷静果断的处理,为帝国挽回了巨大的损失,皇帝陛下要我传达他对贵官此次行动的赞赏,而我本人也对贵官临战时所表现出来的机智,表示最大限度的赞赏,希望贵官有机会到军部来坐坐,我会很乐意和贵官一起讨论一下彼此都喜欢的内容。” 米纳特提督是一个相当有魅力的高级指挥官,他从来不吝啬对自己所欣赏的人加以赞赏,但同时他也不会因为对方的权位而卑躬屈膝少骂一句,这位提督大人甚至有当面给皇帝陛下加盖“蠢战术”的前科,所以西摹帝国的军人都喜欢以米纳特提督的赞赏当作一种切实的光荣。 这个习惯虽然没有什么,不过皇帝陛下因此倒是节省了下少勋章的钱,只要每次战役结束之后,作为最终评判的米纳特提督将一一点评所有参战将领,而米纳特的功绩则由皇帝陛下评价。 “谢谢阁下的赞赏,请问接下来需要我们配合吗?” “不用了,贵官请暂时不要离开掩体,在那瑞安全的欣赏眼前这群怪物的灭亡之舞吧。” 米纳特提督切断了通讯之后,所有人都将目光转向了通讯萤幕。几分钟后,原本在罗萨纳特行星上面茫然的寻找猎物的异形们突然之间抱头四处窜逃起来,流着唾液的口中发出呜呜的惨叫声,但是整个画面里却找不到提督阁下进攻火炮的踪迹,这让掩体中的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直到眼睛利索的人开始发现萤幕画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飞扬的粉粒,随着粉粒的逐渐增加,那些异形怪物们纷纷往停泊在港口的飞行器奔去。但是这并不能挽回异形怪物们最后的下场,只见在浓密的由粉末组成的粉雾之中,许多异形怪物还没有来得及跑到飞行器上,就倒在了地上,原本魁梧的半兽化身体开始不断的抽搐,然后慢慢的开始一点一点的溶解起来,在身下留下一滩深褐色的体液。 “那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厕所的硅祁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皱着眉指着萤幕里飞扬的粉粒问。 “盐,普通的盐……” 任远摇了摇头,这里也许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为什么那么凶残可怕的怪物仅仅用盐就能够打败,因为在基因改造过程中,为了让成人的身体适应奇美拉的基因便于改造,所以在改造之前,往往会对试验用的人体进行钠成分的稀释,人身体里的钠成分越低,改造成功率就越高,但是相对的,这种改造人对于盐的畏惧就越大,因为在过高的含钠物质中活动,会造成被移植入人体的奇美拉基因成分的不稳定,进而造成融合部份的崩溃,所以才会形成上面的这个情景。 说起来也未尝不是一种讽剌,经过改造的异形们可以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一般镭射都无法穿透的钢甲般的肌肤,但是却成为盐的被征服者。这个情景不禁让任远想起以前老师说过的,人类在公元纪的前期年代中,地球的东方大地上有一种撒盐驱邪的迷信仪式,但是没有想到几万年之后,这个仪式又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现实。 “巡视官阁下,你们可以出来了,我们已经确认那些怪物都逃走了,而留在地面上的也死亡了,我现在将启程前往追赶逃走的怪物……” 米纳特提督的礼貌性告辞却得到了一个相当客气的要求。 “请问,您能不能稍等一下,我想将陛下邀请来的客人送到帝都去,不知道您是不是方便护送我们一段不远的路程?”任远的要求相当的突然,但是也算是合情合理,毕竟三国受邀请前来的人物都没有带太好的武器,即便四十七舰队号称是一个舰队,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个舰队金箔包木心,中看不中用的实质情况。这样的队伍在路上不要说遇上那些异形怪物,哪怕就是小股的流窜海盗恐怕也很难对付得了。 “没有问题,不过贵官最好能够快一点可以吗?” 米纳特提督并没有拒绝任远的提议,所以很快,来自地球联邦的四十七舰队、罗丹斯的大使团和那美提亚的大使团结成一个小型的纺锤性舰队跟上了米纳特提督庞大的清扫部队。 不过米纳特提督出于好心的想法,却没有看到这个建议的发起人在提出建议的时候,雨眼闪烁着的¥符号,而对于自己长官的这个表情,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忍不住又是一阵恶寒,不祥的预感再一次爬升到了极点。 “你又想干什么?”西蒙在通讯断开之后,低声地问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幸福的小鬼。 “我想到了一个绝佳的挣钱办法……”一提到钱,任远的笑容就比任何时候都灿烂,“我们去卖盐!” “我们的游戏终于要开始了……”几乎在同样的一个时间里,亚特皇帝也是一脸灿烂的这么对齐安说。然后开始召见奉令前来的所有爵爷们,他的游戏终于到了该上开胃菜的日子了。 苏提尼亚行星,位于白鸟座以西第四个星璇上的罗特尼亚星系,也是罗特尼亚星系中六颗有人居住的自由星星中最美丽的一个,同时也是唯一一个完全由神帝教教廷控制的地方。位于苏提尼亚行星的北极点,是进入银河纪千百年来全银河中唯一一个没有经受过战争洗礼的领域,甚至连波及的机会都不曾有过,所以传说这里就是神帝教所信奉的主神神帝诞生的庄严之地。 而由神帝的力量制造的银河中最庞大、最坚固的结界“神谕”,将整个苏提尼亚行星紧密地笼罩在结界的守护之内,任何属于黑暗的负面力量都没有办法穿越结界或者打破结界。虽然以现在人的眼光来看,这只是一个缺乏逻辑思维,纯粹主观演化出来的所谓结界,根本不会对现实世界有任何的影响,只是片面的、毫无逻辑的夸大了宗教主义而已。 不过神帝教的教徒们却非常坚信“神谕”的结界的的确确存在于现世,但是除非是自身能力接近神帝那种圣级水准,否则根本没有办法看到“神谕”结界,再不也只有在临死的时候,在神帝的恩赐下,才能窥探到那传说中拥有无比的守护力量的结界,最重要的是,不管这个神谕结界是否存在,苏提尼亚行星从来没有受到过战火的波及倒是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这也是人们坚信传说中的神帝的确存在的又一个不算证据的证据。 不过从军事的角度上分析,不难看出苏提尼亚行星之所以没有受到战火波及的原因,是由于其卓越的星际位置,以及星璇位置所决定的,位于罗特尼亚星系的第四个行星,其处于整个星系的中心地带,拥有着足够的光照和充足的水源,再加上这个行星的生态环境一点都不逊色于地球年轻时候,各种动植物繁衍的相当丰富,可见行星的开拓者们也刻意的保护好了这个星球的生态平衡。 而罗特尼亚星系内本身就存在一个不定时开放的黑洞,这个黑洞的存在不得不让那些原本打算侵略这个星系的豪强们再三深思,侵略一个行星,乃至一个星系都是相当简单的事情,但是如果在战争中,那个要命的黑洞突然出现,那么不管是敌我,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同归于尽,即使人类的科技发展到今天,已经能够自行制造一个小型的黑洞,但是面对着天然形成的黑洞,人类甚至没有办法预测它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可能是明天、明年、l00年之后,但也可能是在下一秒钟。 天然黑洞为苏提尼亚行星筑起一道天然的防御墙,而神帝教的出现,更是从宗教意义上将这个行星上升到一个新的政治层面,根据神帝教教廷的历史记载,第二任神帝教的主教埃洛克。哈德斯为了确立神帝教在苏提尼亚行星的绝对领导地位,曾经开展过一系列的政治恐怖行动,先后驱逐了其它教派的存在,并正式以教宗的名义下令原本分布在银河各个角落的信徒们回到苏提尼亚行星安家落户,与神帝共在。这个号召不但奠定了教廷在苏提尼亚行星上的绝对领导地位,更重要的是,教廷第一次以行星管理者的身份踏入纷争的银河。之后的数百年里,神帝教教廷依靠迅速发展的教会成员,先后刀不刃血的从他国的战争中争取新的行星控制权,哪怕有些行星的表面管理还是其它的国家,但是其行政动作却要经过教廷的审核。 所以说,苏提尼亚行星的繁荣昌盛向与神帝教的教廷息息相关,而人们逐渐习惯了以“教廷”替代苏提尼亚行星这个称呼,现在苏提尼亚行星这个曾用的星球名字的,只有那些神殿的主教们以及天文学家还清晰的记得。 不过神帝教的发展很快就引来其它权力者的觊觎,其它强大的国家,都曾经在暗中策划过掠夺计划,但是面对着神帝教独有的神圣骑士团却颇有讳忌,不同于其它国家的军舰战斗,神帝教的骑士团所使用的是由教廷本身开发研制出来的超级高性能机器人,其作战方式之独特、进攻速度之快,始终是其它国家所不能抗拒的,再加上神帝教将机器人的制造工艺视为自身的最致命的一种防护,不断的提高着机器人的性能,所以没有十成以上的绝对优势,是不会有人轻易的和神帝教开战的。 “神帝教掌握着人类最高精尖的军事技术”这句话并没有过分的夸大事实,关于这一点,即使是最好战的西摹帝国的亚特皇帝也不会否认,而由教廷所选拔的骑士所组成了骑七团,在六名神圣骑士的领导下,可以说向来没有什么敌手,五年前,罗丹斯曾经一度偷袭得手,但是最后却被教廷的骑士团毫不留情的扫了回去,在损失了近一个舰队的精锐之下,不得不以金钱求和的方式,结束了那场单方面的战争。 第104章 现如今掌管着神帝教这个庞大的组织的人已经慢慢的老去,一场新的风暴已经在神帝教内蕴酿了很久很久,欠缺的只是现任教宗的死讯而已……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吗? 教宗睁开双眼,一道美丽的阳光透过窗缝照了进来,多日的阴雨终于停止了。 屋子里的气窗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的,但是此刻一股雨后泥土的芳香正透过气窗在房间里漫延开来,这么多天来教宗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天然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泥土的味道,时光仿佛又一次回到了教宗两百年前接任时,第一次踏进这间教宗专用的寝室里,那个时候最先让自己感受到的,就是这个纯然的味道。 自从一个星期前自己病倒之后,教宗已经有了死亡的预感,他清晰的感觉到神帝交付给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神帝已经微笑着向自己点头示意,也该是自己归去的口子了。 一阵悠扬的歌声随着清晨的祷告钟声一起响起,即使不能亲自参加祷告仪式,教宗还是能够凭藉着熟悉的乐曲声,默默的在脑海中清晰的回忆祷告仪式的全部过程,那庄严的气氛中站立着的,为自己的罪过祷告、为自己的幸福祷告着的人们,那一张张虔诚的面容,陪伴教宗走过这漫长的岁月。而在这个平静而且充满着不安和征战的世界里,教宗努力的做好每一个决定,为神帝的子民寻找一块清静的乐土,现在回忆起来,自己有做错的,也有作对的,不过无论是对的、还是错的,相信神帝的圣灵之眼一定能够了解自己的努力。 窗外的太阳升的更加的高了,早晨的祷告已经结束了,但窗外的乐声却没有停止,那是唱诗班的训练课程,和早晨的庄严肃穆不同,练习课上时不时会传出一些不协调的声音,以及因为这些声音而引发的阵阵笑声,这让教宗想起那个表面温和,但一肚子倔脾气的学生斐弥郗尔。 记得当年自己最初提出来要叫他学音乐的时候,斐浦郗尔死活都不肯学,害得自己不得不降尊屈贵的每天跑到斐弥郗尔的卧室窗下用干枯的老手拉动小提琴,以一支支优美的赞美诗乐章打动那个混小子。但是没想到最后后悔的居然是自己。 斐弥郗尔第一次独自演奏并吟诵了一首风的赞美诗的场面至今想起来还是那么可笑,当场造成聆听人员耳鼓重伤,年迈的红衣主教甚至被诱发了心肌衰弱,附近鸟兽绝迹的危险状况,甚至连从来都不在人类面前现身的风之精灵都忍不住吹翻了花圃茅屋的顶棚以示抗议。 别人都以为没有父母的斐浦郗尔是自己从一个树林里抱回家的弃婴,但是由于深受自己宠爱,斐弥郗尔难免受到同年龄小孩的奚落,虽然自己曾经试图要亲手保护过斐弥郗尔,但是斐弥郗尔却拒绝了自己,他似乎不愿意被别人保护,而更希望依靠自己的双手去撑起一片属于他自己的天空。让自己变成一个强大的战士,成为骑士团的成员,曾经是斐浦郗尔最大的心愿,但是自己却轻易的让那最初的美丽的梦想如同水泡瞬间破灭。 “你不可能成为骑士的,这是神帝的旨意。”当时我毫不留情的斩断了斐弥郗尔的幻想,对于这个孩子来说,简单的肉体上的变强是不行的,只有心灵的坚强才能让他有办法面对残酷的未来,他是被神帝所选中的人,注定是命运中不可逃离的一份子。 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希望破灭的那个晚上,斐弥郗尔曾经独自站在悬崖上,自问自答着这个问题,身为旁观者,我听出了他的迷茫。 于是我回答他,就象我的老师曾经回答我一样:“觉得活着没有意思的话,你可以直接往前走一步,掉下悬崖后,你就可以到冥神那边去投诉了。”然后在斐弥郗尔愕然的表情中,把只有九岁的斐浦郗尔推下了悬崖。 虽然这么做有些恶作剧的成分,但是其实这是每一代数宗后继者都必须经历的一次考验,至于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习俗已经没有人知道了。通过考验的人,将走上神帝代言者这条神圣,但充满了荆棘的圣哲之路,而不能通过的,那么就说明他不足以强到接受命运。 我看着斐弥郗尔的身体一点点坠入深渊,然后在深渊的底部的滑坡上一路滚下,粗糙的石头磨破了衣服,划伤了皮肤,但只有我知道,这个悬崖只是一个废弃的勇敢者道路的旧址而已,所谓的悬崖不过是落差100多米的小土坡,根本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只是眼睁睁的看自己掉下黑黝黝的斜坡,那种恐惧会让人觉得异常的绝望。 斐浦郗尔满身青青紫紫的躺在悬崖下阴湿的苔藓坪上,昏花的双眼来不及调整视线。我就出现在他的耳边,微笑着问他同样的问题:“死亡的滋味怎么样? 要不要再试验一次?“ “不要……不要了。”并非畏惧死亡,而是那满身的伤痕实在是让一个九岁的孩子感到痛。 我轻轻抚摸着斐弥郗尔黑色的头发,感受到手掌低下传来的颤栗,那将是永远不能摆脱的恐惧,还是从恐惧中找到的勇气,我不能确定,我只是遵从神帝的意愿,将每一届数宗所熟知并深埋在心底的传言告诉眼前这个欲哭无泪的孩子。 “一个人的能力,是上天赐予的;但是伴随能力而来的往往是注定不能更改的命运。虽然你没有任何天赋的能力,但是你却拥有别人追求一生都无法达到的自由。你的遭遇也许并非是神的惩罚,而是神的恩赐……” 九岁的孩子,也许根本听不懂我这个老头子的话,但是在经历过生死一线的惊吓后,遇上温柔的抚慰,受伤的眼泪夺眶而出,自从懂事以来,从不哭泣的斐浦郗尔第一次埋身在我的怀中,痛哭失声。 不为任何原因,只是拼命的哭泣,本能的将内心深处的悲哀和恐惧宣泄出来,直到声嘶力竭。 我就这样静静地陪着斐弥郡尔在悬崖下哭了整整一晚,直到天明。 我想我的做法可能是可恶了一点,但是我最终达到了目的,斐浦郗尔似乎找到了心中某些迷茫的结点,那双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有困惑,只是他却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他那可怕的音乐天赋之中,让我尝到了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的味道…… 记忆的阀门一被打开后,就很难再度闭阖,昔日的快乐、担忧、幸福、痛苦逐一划过脑海,恍然间已经是太阳落山的时候了。 教宗从记忆中走出来,在眼前的一片白雾中努力的寻找一个固定的焦点,夕阳的虹彩洒进敞开的窗户,柔和的晚风吹拂的纱制窗帘,窗棂上悬挂的水晶风铃在风中微颤着,摇出动人的叮当声,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教宗看到了自己一位故友竟然出现在夕阳的虹彩中。 “你来迎接我吗?”教宗此刻的心灵异常的平静,嘴角露出一个坦然地微笑,“也该是让我休息的时候了,斐浦郗尔长大了,不再需要我的扶持,红会一直帮助他的,我保管的那部份资料已经转给了斐浦郗尔,虽然他可能并没有察觉到,不过他天生就拥有那种神赐予的能力,我想神帝会指引他前进的方向的……” 夕阳的最后一道光辉照耀在窗前,教宗突然看见自己故友的身影突然在窗户和夕阳之间化作一道浅浅的透明的七彩薄膜,看见那道七彩薄膜的瞬间,教宗终于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 是“神谕”。 是神帝赐给教众们的无上福祉。 这一个瞬间,教宗用他全部的虔诚完成了最后的祷告:希望斐浦郗尔那个孩子能够勇敢、幸福…… 这一次,夕阳终于落下了。 “教廷的威严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甚至是面临生死存亡的刹那依旧盎然的让人不能忽视,看来神帝果然在冥冥中保有着这个美丽的行星,你说呢,主教阁下?” 将银质的酒杯微微举起,有着如同阳光般耀眼的金发男人带着他一贯的温和笑意收回眺望楼下那场庄严的葬礼的目光,转而缓缓的对着彩绘玻璃上倒映着的人影说道。 “我不这么认为,至少神帝错选了下一代的教宗不是吗?” 身影的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男子从喉咙中发出的声和他脸上的平和的微笑绝然不同。 放下了酒杆,脸上依旧是那样温和笑意,起身缓缓向前走了几步,跨出门扉站在白玉石彻成的露台上,到访的男子似乎根本不在意身后的主教在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明显的杀意:“主教阁下,我只是作为一个远道而来接受神之洗礼的平凡男子,当我走进这个伟大而庄严的教廷的时候,我已经将我的一切全部留在了教堂的外面……” 声音在耳边回荡,光掠过那修长的背影,在主教转身的一瞬间,褐色的发丝飘扬,温和的表情的转换似乎带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那出自内心深处的杀机竟让原本温和的脸庞微微扭曲,在阴阴中显得异常的挣狞:“但是我想只有在必要的保证之下,我才能答应阁下的条件……” 一阵冰冷的风吹过窗户,刺目的阳光照在露台上,但是却依旧无法照进金发男人陷入无边黑暗的那双青蓝色的恶魔之瞳,第一次将焦点定在了身后身穿着黑色神职服饰、被世人尊称为“最近乎于神”的男人,透过那张虚假的慈祥柔和的面孔之后,似乎想看到那之后所隐藏着的,被仇恨、愤怒、欲望所充满的完全扭曲的真实,不过最后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份难得流露出来的冰冷与无情。 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有幸”看到主教大人冰冷的一面。 第105章 金发男子在心底这样嘲弄的赞扬自己,毕竟能够看到这样的表情,已经代表自己第一个回合小小的胜利。 “你放心好了,那个斐浦郗尔我已经处理掉了……”话语依旧温柔,与那冰冷的表情形成最诡异的对比。 “处理掉了?”主教的嘴角又一次露出一抹完全冰冷的笑容,“如果只是处理掉的话,我又何必与你合作,没有得到教宗亲传的宗印,就算死掉再多的斐浦郗尔也只是一场空欢喜。” “是吗?那么你我何不都拿出一点诚意出来怎么样?总比在同一个问题上兜圈子要好许多,不是吗?……” “我可以签署教廷文件正式承认你在西摹帝国皇室的地位,但是你必须把宗印找出来,因为宗印是必须的东西。” “很好,你安排一切,我去找你需要的东西。不过这次一定希望我们都不要暗中留下什么不该留的东西……只有精诚合作,我们才能互惠互利,并在必要的时候能够做好万全的准备,明白吗?”金发男子再次回过头,将身体迎向阳光。 听着身后缓缓响起的脚步声,以及房门被打开、关闭的吱呀声,告诉佛米拉迪,他的第一步棋子已经整装待发,现在他要等待的,就是来自西摹帝国帝都,那条毒龙的反击了,不过怎么看,现在的主动权都握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从贴身的衣袋中摸出一块黑色的钨石,指腹抚过那光滑的表层,青蓝色眸子在瞬间变的阴冷,他还记得这个东西被烧烙之后残忍的埋入身体里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以及尊严被全然践踏的愤怒,现在也该是将这些旧账清算的时候了。 “亚特……下一个就是你了……” 第四章联邦的血祭 地球,永远是阴雨绵绵的。多雷斯依旧打着伞穿过泥泞的小路,来到父亲的墓前,然后在雨中点上一根烟,静静的坐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脸、头发、衣服。不知道是么时候开始,多雷斯每次遇上难题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面对着父亲,然后做下一个不允许后悔的决定。 今天他来这里也是为了解决一个非常难以把握的难题。 红色的火星在黑暗的雨中一闪一闪的,多雷斯闭上眼睛,感觉冰凉的脸上逐渐多出一个小小的水膜。耳际嘀嗒嘀嗒的落雨声,让原本激动的心情逐渐趋于平静。 今天上午多雷靳拜访了韦德上将,目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希望了解任远在军校时代的一些故事,韦德上将起初似乎并不能了解自己的用意,但是后来他并也没有介意什么,滔滔不绝的把任远过去的一些琐碎的事情告诉多雷斯。“那是一瓶好酒!”韦德上将的话语中充满了惋惜,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愤怒,和一点点的得意。 那是任远军校二年级时候的事情了,一瓶出产于公元纪1927年的陈年葡萄酒,距今已经快5200年了,经过岁月的洗礼,酒瓶内的液体只剩下原来的三分之一,但是相信味道会是天下无双的甘美。韦德上将一直把这瓶酒当作宝贝藏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总是舍不得开。 但是自从和韦德上将下棋赌输了之后负责义务打扫校长办公室的任远,偶尔发现了墙壁的夹层里面,那一个小小的由校长亲自设计、安装的暗箱,并亲眼目睹可能是上个纪元里畅销不衰的标注着法国字样的美酒的模样后,任远就有些魂不守舍。 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 如此天下绝品所拥有的魅力虽然不能达到和银行金库同等的诱惑力,但是相信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这瓶酒的所有人却是一个比自己更加狡猾的老人。 经过岁月的洗礼,有着令人难以窥探的深沈与智慧,曾经指挥过无数场银河搏杀,也曾经策划过名留青史的经典战役,面对这样的老人,即使拥有再多的小聪明,都没有施展的余地。这样的老人是值得尊敬的,是值得佩服的,但是如果这样的老人是一瓶美酒的所有人的话,对于肖想美酒的任远而言,实在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美酒、佳人,也许是人生得意,但是美酒、老人恐怕就得意不起来了。 是尊敬校长呢,还是伺机掠夺美酒呢? 任远为此考虑了很久,让人难以相信的久。 不过最后,任远还是决定酒是最重要的毕竟这瓶酒的市价在500万联邦币,足够任远无忧无虑的花销一阵子了。 不过事情出乎意料。 “如果你能够在这次的战略战术电脑模拟演习的考试中成为年级第一的话,我就把这瓶酒送给你。”和老狐狸一般的校长大人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某个学生不良的企图,轻描淡写的将祸源送上了台面,“否则,你就永远不要打这瓶酒的主意。” 好一个防患于未然,一劳永逸的方式不但适合老人,更适合眼前打着酒的主意的年轻学子。 “一言为定!”一老一少击掌为誓。 韦德上将暗中曾经偷笑,因为他知道,凭任远的实力,说考试考到全校前三名是绝对没有问题的。撇开了书本上死物一般的条条框框,模拟银河战争的电脑测试,绝对是一个让人展现其真正能力的地方,任远就是这样,即便平时他的成绩多数不及格,但是,战场不同于指笔间的文字。 不过,数年来独霸全校前一、二、三名的学子,也不是轻予之辈,任远要拿下第一的位置,还有的苦战了。相信自己以酒作为刺激,能让今年的电脑模拟演习变的风云突起。 更何况,他是校长! 校长、校长、一校之长,万一考试里有什么出“人”意科的事情发生,他也有的是后手…… 老奸巨猾的打着算盘,满心期待一星期后的演习赛。 年轻的学员也在微笑。 因为成竹在胸? 还是另有打算? 一切不得而知,至少在考试前很难猜测了。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任远也知道要获得第一名,先要知道对手的实力如何,其它人也就罢了,至于那两个年年包揽第一、二名,号称“联邦新星”的高材生一定要好好的研究研究。 吉克菲立特,联邦军事学员的高材生之一,本次电脑模拟战的首席种子选手,凭藉着让人难以抵挡的性格魅力横扫全校,一头及肩蓝发,加上英俊中夹杂轻佻的容貌,足以让女孩子们尖叫。 马克。特思,联邦军事学院的高材生之一,同为首席种子选手,但是其能力之卓着、性格之内向,素有冷面之称,性格天王当之无愧。 这两个人,都很厉害,都很不好对付。 不过,只要是人都是有弱点的这句话是任远深信不疑的。 吉克菲立特兴趣是打牌、性格弱点是爱面子。 马克。特斯太不爱说话,最近喜欢上系上的系花,却不敢表白。 拿着四天来研究的资科,一个个非常不道德的念头正逐渐在任远的脑袋里成形…… “我们打牌,输的人认罚!”临考的口子里,难得打上两付桥牌是件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圣少吉克菲立特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当任远带着牌跑到吉克菲立特那里找牌友的时候,吉克菲立特立刻就慷慨的出借自己的寝室。 不过今天吉克菲立特的手气似乎不怎么好,几分钟下来,就输的必须要执行惩罚了。 “能不能换个方式?”吉克菲立特迟疑的问,那么做实在…… “愿睹服输。”任远丢了四个字,当场将高材生的迟疑噎回肚子。 垂头丧气的走到窗前,深深地吸了口气,吉克菲立特猛然拉开窗,对楼下的操场大声地喊叫。 “我是猪!”话音出口,窗子就被猛地关上,把楼下的哄笑声关在窗外,吉克菲立特白皙的脸转眼间变的通红。 “继续……我一定要翻本!”吉克菲立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五分钟后“我还是猪!”又一声大吼,在突然打开又突然关起的窗户里传来,不单引来了楼下人们的笑声同时还有更多的好奇。大家都猜测着楼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五分钟“我依旧是猪!”吉克菲立特的吼声这次微弱了不少,但是足以让楼下的人听个清楚。 “我知道了,吉克菲立特你是猪,所以请不要再叫了!”某个在操场上假寐的学员因为好梦不断被打扰,忍不住回了一句,当即让整个东区学院陷入了笑声的海洋。 “当年我不该相信任远是好心找我打牌的!”数十年后,在吉克菲立特将军的私人日记里,怨恨的记载着这么一笔,“事后,某个同学告诉我,任远这辈子打牌从来没有不出千的……” 相较于吉克菲立特的落魄,冷面王子马克的下场也相当的凄惨。 至少那次模拟考试吉克菲立特是以技术失常收场,而马克则根本没有能够参加考试,他在警察局的收容室里待了三天。 而事后更是三缄其口,怎么也不肯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最后还是某位学生旁敲侧击的打听出了些消息,据说内向的马克写信向系内的系花表白,亲手将信放在系花的书包裹面。 而当系花看到那封信之后,不久就报警了。 不知道为什么,信的内容依旧是马克所写的,但是信却变成了用许多小字母纸张粘剪拼贴而成,偏偏这封效仿恐吓信的信件内容的开头语是:我注意你很久了。 虽然在那年年末的大扫除时,曾经有人在任远的寝室的床铺下面发现大量的被剪去无数个小窟窿的废报纸,但是因为当时忙碌的大家根本没有往其它地方想,直接将那些证明马克清白的证据扔进了垃圾箱…… “我赢了!” 第106章 任远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虽然有些不择手段。 “嘿嘿……”校长眯着双眼笑着,笑容中有着说不出的奸诈的味道,“我知道,喏,酒拿去!” “谢谢校长!”任远有礼貌的鞠了一躬,拿着让他想了很久的美酒走出了校长办公室。从窗户往外看,校长笑嘻嘻的自言自语:“这个小子还不知道,酒瓶里的酒昨天就被我换掉了,他拿的不过是一只酒瓶而已,等他发现……哈哈,真是有趣!” 而任远在回到自己的寝室后,小心的打开瓶盖,倒掉瓶子里的红葡萄酒,那里面的酒早在一个月前被任远发现时,就被偷喝了个精光,之所以要和校长打赌,为的是这支黑市价格5万联邦币的酒瓶,要知道,现在仿造这种品种的酒瓶实在是大困难了,连个参考模样却没有,那些造假酒的奸商正等着高价收购呢。 三天后,一张大大的布告被贴在了联邦军事学院的公告栏上:兹查:本次战略战术电脑模拟演习的考试中,学员任远利用手段作弊,原第一名成绩取消,按零分处理,在三天内交出检讨报告。 特此公告! 据目击者说,将这份公告贴上去的人,是个白头发一脸义愤填膺的老头子,而且那个老头子的身边还有一瓶红色的液体,不过听说那是要拿给美术系的特殊的酒精颜料…… 每次想起这个,多雷斯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弟弟还真不是一般的滑头,简直是滑头滑到骨子里去了。不过这样的生活对于任远来说才是一种幸福吧,这么淡淡的、平静的生活下去,偶尔用些小小的聪明换取一点点快乐,这也许就是一种幸福。曾经自己也认为任远会继续幸福下去的,但是这一次,似乎又太多的阻力和麻烦横在面前。 清脆的手机声打断了多雷斯的思考,电话显示对方就是受自己委托去彻查一切的男子。 “多雷斯,总统秘密派遣第三舰队出发了。”电话的那一端传来的是沉重的叹息声,“我了解过了,第三舰队搭载的可能真的是那些研究成功的人造奇美拉。” “嗯,谢谢你,雷诺……”多雷斯知道要查这一类事情需要耗费多少精神和危险。 “多雷斯,你确定你要这么干……” 多雷斯切断了通话记录。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别人的劝说,只需要一个最后的肯定的答复。 “也许我会上军事法庭吧……”多雷斯最后这么嘲笑自己,黑暗中烟头上的红星在雨中消失,就像是扼杀最后一点点的希望…… 地球,人类的发源地,曾经是人类唯一的生存之乡,但如今却已经变成了银河中一颗非常普通的行星,在足迹遍布了整个银河后,人类发现了更多颗能源充足、方便人类开发的行星,比起资源被人类耗损的差不多的地球,人们自然的选择了那些可以提供更好的生活环境的行星。 除了一些宗教的顽固份子、一些脑袋里装满了故乡是地球、死也要成为地球一部份的人、还有一些梦想着将地球变成天堂的绿色和平组织成员之外,实在没有几个人想继续呆在这个被机械和钢铁淹没,找不到什么生物资源的行星上。 但即使如此,地球上的人口依旧超过了80亿,若非靠着从其它殖民行星运来的能源,恐怕地球早就自爆了。 不过,不能否认人类的确是一个非常伟大的生物,即使他们把地球的原有生物环境搞的糟成一团,但是看看眼前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景象,你不得不为人类的无与伦比的创造能力所惊叹。而与之相映成趣的自然要算是那些大大小小的马路广告以及小道消息。 即使人类文明发展到银河时代、即使地球的植被少到可怜的地步、即使管理者们三令五申的要求人们不要继续使用应该被淘汰的纸张类用品,但是人们对于纸张的情有独锺还是占了上风,光看那些被随意贴在街头巷尾的纸张类广告就不难看出。 虽然那些广告的内容实在是低级的让人难以恭维,但这种低级的广告文化并没有因为人类历史的进步而被淘汰,反而正以一种让人膛目结舌的速度壮大着。 而这类广告队伍扩张的现象正是从一个隐秘的角度反映了现时社会病态的日益严重。二十七岁的露羽,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到地球来。对于这颗孕育了人类这种生物的古老星球,说不好奇是绝对骗人的,只要是在外银河行星上出生的孩子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许地球情节,总是对这颗被自己的先辈抛弃的母星带着极端的好奇心理。露羽也不列外。有着一头美丽的金发、继承于母亲的亮丽的容颜以及因为常年的锻炼而充满了爆发力的匀称身体,露羽在自己的故乡那棘苛行星上也算得上是少见的美人了,但是露羽却放弃了优厚的工作,选择了和她的容颜完全不搭调的太空巡警的职业,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自到地球看看。 在银河各国间往来的话,需要接受非常严格的审查,并要交纳相当数量的金额做为担保,一般的家庭是无力跨越国度的界限的再说,此时的银河各国每个国家至少有占领数十个行星,如非必要的话,跨国的私人行为是不可以的。但是太空巡警却没有这个限制,这种职业完全丢弃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隔阂,为了在银河中顺利追捕逃犯,太空巡警被赋予在出任务时可以随意进出任何一个行星,而不必经过复杂的审核以及担保。不过,作为职业的默认条件,太空巡警一般不会在两个正在进行战斗的国家中办案,并尽可能的避开影响或介入两个或多个国家间的战斗。 但很可惜,这些年来,露羽从一个普通的太空巡警连连立功,捕获了不下百多名在逃的重刑犯,并晋升到军曹一级,但她和地球却一直以擦身而过的方式见面,每次露羽只能在外层空间遥望这颗蓝色的星球独自的抱怨自己的运气糟糕。而这次为了追捕潜逃入地球的着名的银河逃犯“独眼”,露羽奉命带着三个中队的太空巡警进入地球搜查。 “总算可以了却我的心愿了。”身为太空巡警的一位中阶的长官,露羽在太空舰上的感叹和兴奋显然是不合时宜的,但也没有人会多嘴的向上级汇报,毕竟太空巡警之花的保护职责是每一个光棍王老五们义不容辞的一部份义务。何况,以露羽过去几年的战绩来看,追捕没有携带任何超级危险武器的“独眼”实在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小事。至少在没有找到“独眼”之前,所有人都这么想。 找到“独眼”并没有花时间,或者说,根本不需要去找,就在露羽的中队刚刚进入地球的大气层感受到地球的地心引力的时候,地球太空巡警分部就传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独眼找到了不过找到的却是一具肉骨糜烂的尸体。 露羽皱着眉匆匆赶到现场,看到的是被用特殊材料保存完好的现场,一个让人恶心到可以做噩梦的现场。 一个几乎全裸的男性躺在小街的阴暗角落里,四肢宛如刚从绞肉机里旅行过一样,粉碎的肉骨绞和在一起,而躺在凝结成暗黑色的血地上的躯体则更像是被数吨的卡车压过一样,扁平的分布在周围一平方米的地上,若非颈部以上相连的头颅、以及下半身的生殖器官还算完好,相信没有人会相信死者真的是曾经让各国政府头痛不已的超级杀人惯犯,背负着六十九条人命的“独眼”。不过这并不重要,“独眼”的死可以说是罪有应得,不管他死的有多惨。真正让露羽皱眉的却另有其事。 “尸体腐败的怎么这么厉害?”露羽看着那些已经腐烂的肉体组织有些困惑的问,“是因为地球的空气含化学成份过高吗?” “不,露羽小姐,其实按照法医的勘验,这个男人的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个小时。” 负责现场勘探的地球分部的负责人罗鸿骏虽然经手过太多离奇的案件,但是显然眼前的这一桩又有刷新纪录的趋势。 “十个小时?那没有理由肉体组织腐烂到这种程度的,他的身体上有没有发现类似酸碱反应?” 露羽带上手套小心的翻动一下地上那堆只适合蛆类生物繁衍的烂肉,想从中找到些什么。 “我们没有在尸体上发现任何可疑的物质,但是根据和人类肉体正常的腐化速度的对比,这具尸体的腐化速度是正常速度的六十倍。” 罗鸿骏暗中咽了一口唾沫,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翻弄那堆臭的让人忍不住呕吐的肉体。 “你们有没有什么推测,比如杀人的凶手的身份、特点、或者动机……”露羽从烂肉堆里提取了几份组织标本,然后开始专心的搜索烂肉的周围,看看有没有被遗漏的地方。 “没有,重案组的专家们刚刚开过会,他们甚至找不到头绪,因为现场根本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痕迹,死者身边的所有财物都没有被抢掠的迹象,而且现场也没有搏斗的痕迹或者是死者挣扎的痕迹,”独眼“简直就像在瞬间被空气给杀了一样。” “空气?有创意,如果是空气的话,也许是被废气强暴后的变态空气吧。” 露羽嘲弄着罗鸿骏的报告,虽然对于太空巡警总部对于地球分部“无能至极”的传闻早有所知,但显然事实比传闻更加让人受不了。 “……” 罗鸿骏当然不会听不懂露羽话中的意思,但是事实就是这样,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还有什么特别一点的发现吗?” 露羽随口问着,她心里却已经不指望地球分部能够提供自己什么更加有利的情报了。 “嗯……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发现。” 第107章 罗鸿骏不怎么确定的说,“只是不知道究竟和这件杀人案有没有什么关联。” “哦?是什么?” 在确定死者的身上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后,露羽站起身脱下手套随口问着。“这个……在距离尸体128米处,我们发现了些奇怪的鳞扮沾在墙上…”“鳞粉?” 露羽回头有些哭笑不得的瞥了罗鸿骏眼,真是受不了地球分部的笨蛋,在墙上有鳞粉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这里可是租街女郎最喜欢停留的地方,“这些鳞粉应该是那些妓女的化装用的鳞粉吧。” “应该不是,”罗鸿骏咽了口唾沫,“因为鳞粉的位置距离地面有3米,而且整个面积有一个足球那么大,应该没有人类能够留下那些东西……根据化验那些鳞粉……” “怎么样?”露羽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的收缩了下。 “那些鳞粉应该是一种被称为蝴蝶的生物所携带的特殊的鳞粉,而那种被称为蝴蝶的生物在银河历开始下到二千年就彻底从地球上灭绝了,而且它还是人类至今无法在其它行星上恢复培植的物种中的一个……而且,我收到一些被压在内部消息的紧急消息,据说联邦政府的高级官员最近一个接着一个都离奇死亡了,死亡的时间和样子都和这个现场很象……” 阴冷的风吹过小项,卷起腐尸上的浓郁臭味,空气中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死亡的味道…… 蝴蝶这种生物对露羽来说也许很陌生,但是这个名词却是露羽所熟悉的。 当然这个名词前面还要加上一个词夜行。 是的“夜行蝴蝶”,这个曾经让各国的政府头痛不已的名词,也正是某个传奇性人物的专用代号。连续3年里,每隔15天的午夜12点准时暗杀一各政府官员、或者社会名流,每次暗杀过后,总会在尸体附近无声无息的留下一只用蝴蝶的鳞粉画成的四翼蝴蝶。 “夜行蝴蝶”在那3年里留下了永远无人可以替代的杀手纪录后,却莫名其妙的消失的无影无踪,有人说“夜行蝴蝶”引退了,有人说“夜行蝴蝶”死了,也有人说“夜行蝴蝶”只是为了躲避政府的追查,暂时的避开了风头,反正各种各样的传言都有,但没有一个是可靠的,毕竟从头到尾都没有人看到过“夜行蝴蝶”的真正模样但事实证明不管“夜行蝴蝶”的下落如何,他(她)的确就从此消失,不复再见了。虽然至今黑道的杀手傍上的榜魁已经前后换了好几个名字,但“夜行蝴蝶”的称号还是被很恭敬的奉持在榜魁的名字之上,是所有杀手眼中唯一的近乎神的存在。 蝴蝶鳞粉的出现,很难不让露羽想起“夜行蝴蝶”的存在,虽然当年“夜行蝴蝶”的杀人手段没有这么残忍,但是会在尸体附近留下蝴蝶鳞粉的行为只有“夜行蝴蝶”才会有。 就算杀手不是“夜行蝴蝶”,但如果杀死“独眼”的人拥有蝴蝶鳞粉的话,那么至少和“夜行蝴蝶”有着相当的关系,毕竟在蝴蝶灭绝后的今天,依旧可以拥有蝴蝶鳞粉的人绝对和“夜行蝴蝶”有关。 但是,现在自己能确定那些鳞粉真的是杀手留下的吗?离地3米的鳞粉,绝对不是一个人可以在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画上去的…… 如果继续的查下去的话,自己有可能见识到那位传奇性的人物“夜行蝴蝶” 吗? 露羽站在太空巡警地球分部的办公大楼里临时设置的办公室的窗台前,俯视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美丽的蓝色眸子里,有着不可错认的困惑以及沈思。 “这是上头给你的委任状,你要求负责调查”独眼“一案,上头没有什么意见,根据你所提交的报告,上头认为如果你有机会找到”夜行蝴蝶“也是一件好事,不过找不到也无所谓,毕竟这些年来,”夜行蝴蝶“一直是一个如同传奇般的存在。但是我们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须随时保持警惕,不能涉险。” 在太空巡警地球分部的命令传达室里,太空巡警总部对于露羽的申请回复终于发布了下来。 “是的,我明白了长官。” 露羽带着些许外露的兴奋,这些天虽然对“独眼”的死亡调查几乎走进了一个死角,但是现在这个命令无疑是无限期的拉长了调查许可时间,这无疑是这几天里最好的消息了。 “现在有什么眉目吗?”在终端的另一头传达命令的是露羽的直属上司,也是露羽在警官学校的老师之一。 “还没有,”独眼“死的太离奇,因为具体的死亡时间是晚上,所以没有找到目击者……”露羽有些沮丧,“而且至今我们没有办法找出那些蝴蝶鳞粉的出处……” “不要心急,”老长官自然熟悉自己这个美丽的下属的脾气,也知道这次任务的困难程度,微笑着安慰一下显然是个不错的主意,“你刚到地球,对那里的环境什么都不熟悉,而且地球分部的办事效率也有待改进,你要在短短几天里找出头绪是很难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会答应你继续留在地球调查的原因。”“是的,我明白长官。” “不过我说露羽啊,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用私人侦探去调查呢?” “私人侦探?那些专门偷拍照片、私下贩卖军火、组织偷渡的私人侦探?” 露羽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长官会让自己去向那些和犯人差不多地位的私人侦探寻求帮助。 “呵呵,露羽别这么偏见,私人侦探也是有好有坏的,私人侦探的能力在别的行星上我不敢保证,但是地球上的私人侦探可是厉害的比警察更管用呢。”老长官似乎想起了很有趣的事情,“想当初地球分部的报告书上就有这么一段:鉴于地球上私人侦探行业太过流行,明显的侵吞了地球警力的业务范围,所以地球所属太空巡警失业率的上升和警力的明显衰退,私人侦探的出现和盛行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下属尽量吧……”露羽干笑了几声,心里却已经把地球分部的那群笨蛋骂了个透,不好好办事,光想推卸责任,难怪地球分部的名声这么臭。 “那么预祝你马到成功。”老长官微笑着切断了通话。 站在城市谘询总站的柜台前,换了一身便装的露羽面露尴尬的问着坐在柜台内的中年女人。 “请问我该怎么找个好的私人侦探呢?” 虽然露羽一百万个不愿意去找什么私人侦探,但是连续几天毫无收获,而地球分部的白痴们甚至连在地球上到底有多少杀手的具体资料都无法提供的尴尬处境,迫使露羽不得不接受一个糟糕的现实:找警察不如去找私人侦探。而对于地球不熟悉的露羽要找一家信誉比较好的私人侦探所,那么到城市谘询总站谘询似乎成了最好的选择。 不过一切并没有露羽想象的那么顺利。 那位坐在柜台里的中年女人先给了露羽一个非常了解表情后。故意压低了声音问:“你是第一次找侦探吧?” “呃……是的。” “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呢?是拍照、留音、还是当场逮人?” “呃?”露羽有些糊涂了,“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用害羞啦,我知道,男人啊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总喜欢在外面偷鸡摸狗,不过说真的,你老公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你这么漂亮,居然还敢拈花惹草……” 这次露羽当然明白这个女人在说些什么了,但是还来不及解释,露羽的身边突然穿出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露羽,同时一个轻佻的男子的声音在露羽的耳朵边上响了起来。 “哦……美丽的小姐,我真为你的遭遇感到不幸,像你这样的美人应该是被所有男人捧在手里,疼在心里的,你那个混蛋男人实在是太该死了……不用伤心,我的胸膛可以免费借给你发泄痛苦的情绪……噢……我美丽的女神啊,安心的在我温暖的怀中哭泣吧,等你摆脱了悲哀的别离后,相信我将成为你生命中的一段永恒的传奇……” 露羽的鸡皮疙瘩在这些爱情小说的独白中掉落满地,勉强的克制自己把那个握住自己手臂的男人直直的摔出去的欲望后,露羽安静的转过脸,看着身旁这位男士。 首先看到的是一身休闲服饰,估计全套衣裤的价值最多不超过100元,相当于十个普通面包的钱,然后看到的是一张有着两条眉毛、两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和两个耳朵的普通地球人的脸,虽然头发的颜色是金色,但从发根上隐约可见的黑色不难猜出头发原来的颜色,再来,露羽把眼前的这张嘴巴笑裂到耳根,隐约可以看见口水的猥亵形男性的形象和脑海中在逃的三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强暴犯、专杀女性的变态、一类的通缉把的照片逐一进行对比,试图找出相关的情报。 而那位被露羽用非正常眼光打量的男人,此刻明显的误会了露羽的眼神,陶醉于自己的幻想之中,要不是坐在柜台里的女咨询员嘲弄的开口的话,估计这位男性会在数秒后,忍不住让自己的口水直接留到地面上。 “我说雷诺啊,今天怎么有空到这里来逛啊?该不是符铧又实验什么东西了吧……”女谘询员显然非常了解这个叫雷诺的男子。 “啊,亲爱的玛莎,你真是了解我,的确是啊,苻铧那个白痴书呆这次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译本的佛经,现在正在研究呢……”雷诺在提到符铧这个名字时,脸部的神经明显的抽搐了一下,“对了……玛莎,这位美丽的小姐的委托要求是不是可以让我来接呢?” “这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我说雷诺啊,你能不能把积欠了我们三个月的中介费先付给我啊……” 玛莎笑的很甜美,甜美到甚至连见多识广的露羽都很难想象一个没有什么姿色的中年女子可以笑的那么灿烂,并充满了媚惑的味道。 第108章 “哼……这是当然应该的……”雷诺清了清嗓子,然后转过头微笑着对露羽说:“美丽的小姐,你带钱了吗?” 露羽的表情在瞬间冻结在脸上,而脸皮超厚的雷诺的微笑也在瞬间冻结。原本各怀目的的一男一女此刻却同时被一样东西所吸引,此刻安置在公共场所的所有显示器部用最大的头版头条写出了这样一条消息:联邦政府最高首脑梅拉德总统一个小时前遇刺,陈尸总统府。 第五章地底惊魂 当外面的世界开始犹如一锅悄悄沸腾的开水开始扑腾的时候,潜在这锅开水底下的三滴小水珠却还没有感受到大环境的变化,只是固执的开始抱怨彼此给对方带来了太多糟糕的运气问题,其中最严重的指责无疑是来自西摹帝国的佛列特皇子对于南丁斐司幕僚官不认路的严重不满;当然对于皇子殿下的指责,幕僚官一如既往的不予理睬,毕竟三个人同时逃走,要迷路也是一起迷路,没有什么不满的。 如果说幕僚宫心中仅有的一线抱怨,无疑只有一个,那就是罗霓佩尔小姐在抢劫他人军火库的时候实在是勇猛了一点,虽然说此次逃亡的先期准备根本没有,但是光是他们三个人身上背负的武器,就已经比旅行专用的行李重上二倍也不止,虽然幕僚官曾经严正抗议,但是洗劫火药库的女主犯却坚持一定要带上那些笨重的家伙。 “这些是最老旧的武器,又不能用多久,加起来抵不上一把镭射枪,重量却是镭射枪的几十倍,你要他干嘛!” 幕僚官的质问在第一时间里得到了最肯定地回答。“因为这些都是绝迹的武器,我有钱都没有地方去买呢。” 女抢劫犯显然患有严重的藏枪怪癖,对此解释,幕僚官所有的应对词句都被噎回肚子里去了。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小心的将一些笨重的家伙遗弃在树林的某个角落里,当然这必须是在女抢劫把不注意的时候,否则幕僚官也下会有好的下场的。 在最初接过这些武器的时候,南丁斐司甚至一度怀疑他们根本跑不了多远就会精疲力竭的束手就擒,不过就算是南丁斐司恐怕也没有料到其实那位自称是佛米拉迪的男子自从听说佛列特三人在卡渣打星抢劫了一堆的武器越狱成功之后,就已经把他们三人视作死人处理了。 原因相当的简单,因为卡渣打行星根本就不是佛米拉迪的地盘,而是前任佛米拉迪提督留给某些特殊种族安家落户专用的行星。 卡渣打行星的外形比较奇怪,是由四颗圆形行星粘结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的样子,整个星星的表面覆盖着浓郁的植被,森林、雨林、荆棘林、草地、泥沼一系列原始地理现象布满了整个行星的表面,但是这颗土地肥沃的行星却不允许任何人涉足其中,当然也不容许任何人从这里出去。 假佛米拉迪在这个行星建造的唯一一所监狱除了那一小块地皮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使馆一样,一旦出了使馆的范围,那就一辈子别想回去了,因为死亡将是他们的唯一选择。 不过这一点南丁斐司不知道、佛列特不知道、连罗霓佩尔也不知道,因为还没有人向他们解释这里附近的禁忌,这三个无辜的逃亡者自然毫不犹豫在顺利干掉监狱松散的管理者之后,夹带大量武器逃进了不远处浓密的森林。但是几个小时后,三个逃亡者就陆续的发现了问题,这里的树林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任何东西生存过的样子,地上甚至连动物的粪便都没有了影子,而且现在正是天亮的时候,但是树林里却没有鸟儿的呜叫声。 任何反常都将会带来更多的危机或者麻烦。对于这点的认知三人都下意识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就是连自认从来开枪不曾打中靶子的南丁斐司幕僚官这一次也端起了枪,不过那个糟糕的姿势立刻换来佛列特殿下不识时务的耻笑声。也许是因为许久没有喝水的缘故,佛列特的笑声异常的嘶哑,声音在树林里回荡竟然透露出无比的狰狞。让原本就有点过于紧张的三人再一次绷紧了神经,三人很清楚这样下去就算他们有命活着回到帝都,恐怕也已经变成神经质的精神病患了,但是就算心里再怎么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效果都是一样的无效。这一次还真的是楣到姥姥家了。南丁斐司这次对于自己的连续楣运相当的介意,一向不相信神佛的他,居然打心底升起回头一定要到庙里去拜拜的念头。连南丁斐司都有这种想法,其它两个人自然也不例外。而实际上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他们三人恐怕就连回去拜拜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幸运一点的话在发疯之前开枪自杀,要不就只能在这个树林里当野人。 不过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南丁斐司的楣运还在作祟,还是幕僚官阁下否极泰来的最先预兆,反正这位最近诸事不宜的幕僚宫阁下一脚踏进了一堆松软的土堆里,然后一张巨大的网子猛然由下而上的将可怜的幕僚官整个兜在了里面。而面对眼前的情景,幕僚官的伙伴们非但没有立刻帮助幕僚官摆脱眼前的困境的打算,反倒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一个瘫软的坐倒在地上,而另一个则开始清点这一路走来,究竟有多少武器被厌恶体力劳动的幕僚官偷偷丢掉。“你们是谁?”这个时候,一个粗犷的声音出现在距离他们不远处…… 火红的夕阳渐渐往西方落下,红色的余辉照耀着大地,给万物镀上一层艳丽的红色,不过树林里却没有沾上晚霞那梦幻般的光辉,相反被红霞所覆盖的茂密树林非但没有能够找到任何属于美丽的形容,倒是深绿色的丛林在红霞的映衬下所闪现出黑色阴森世界,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此刻在树林里深处一种诡异的支支呀呀声正有远而近,给本就因为寂静而显得阴森的树林,平添了更多的恐怖味道。 “吱……吱……呀……吱呀……”一个小小的黑影,悠悠晃晃的穿梭在树林间的小道上,一路慢慢“摇”过来是的,毫无疑问的“摇”过来。 那是一辆陈旧的古老式小型马车,不过由于这个世界没有马匹,所以简单的机械和方向盘成为了马匹的替代品,不过也许是因为走了太多的路,也许是因为车子上的负担太重,更也许是因为马车的主人没有刻意的调整车辆行驶的方向,造成了车轮不可避免的轧压地面上的大小石头,滑入填满泥水的坑洼水塘,颠簸不断的行程,而此刻马车已经完全的显现出散架的先兆。 更令人咋舌的是,此时,摇摇晃晃的马车姑且称之为马车吧,虽然没有马匹拉着车身上长满了各种小型植物、苔藓、小爬藤以及一些泥巴的痕迹,很难想象,过去的十五天里,这辆“出生入死”的马车究竟在什么地方游荡,居然能够在快散架的情况下更增添了破败的模样整个形象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幽灵马车。 突然的,伴随着马车吱呀的呻吟声中,一个佣懒的男子的声音从马车里面传了出来…… “老大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你的地盘啊,我已经受不了了……” 虽然知道身下这辆车子为大家节省了太多的时间和体力,但是这并不代表坐在车里的人个个拥有钢筋铁骨,坐得住这上上下下能把人的内脏颠出来的车子,即便是号称天下第一健康宝宝的佛列特殿下,也终于向这辆据说已经如此颠簸了整整十个年头的马车兄弟拱手称臣。至于脆弱的幕僚官以及快要神经衰弱的罗霓佩尔小姐早就一脸苍白的缩在车角边举白旗投降了,倒是担任马车夫的魁梧男子在嘴角露出了一抹憨厚的笑容,虽然才认识几个小时,皇子殿下却清楚的了解这个叫卡龙的汉子是个真真正正的老实人,老实到一路闲聊已经把自己家的祖宗十八代都交侍了出来。 “就听说人类的体质极差,看来的确如此,才走了一半多一点的路就不行了么?” 老实人的老实话有时候相当的伤人,原本打算硬挺的佛列特殿下在听说了这种颠簸酷刑还要持续半天的消息之后,皇子殿下非常果断的将自己的身体缩进马车,和自己的同伴滚成一堆,用无数的叹息声伴随接下来那漫长无比的用刑时间。 一直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车终于走出了林子,停在了一座石山的岩洞旁边,车子里二个破颠掉命的乘客一个个脸色发白的从马车上爬下来,但是即使小心万分,但刚着地时的昏眩还是让他们晕了好一阵子。而卡龙则笑呵呵的看着他们三人努力的恢复。等三人缓过气之后,卡龙才领着他们走进山洞。根据卡龙的介绍,他们是一个从人类组群中分流出来的种族,由于向往自由不受拘束的生活而开发了这个星球,他们几乎完全抛弃了机械化的生活方式,以自身的力量在自然之中寻找生命的永恒当然这不是卡龙所想出来的话,而是卡龙所在的种族的族长对每一个组内成员述说的道理。他们的部族是以群居的方式繁衍生存,各自有各自的分工,卡龙因为不是个念书的料,再加上一身的好力气,所以被派作猎手,负责在山岭狩猎。 “但是我们一路过来却连一只野兽也没有看见啊……到处安静且阴森森的……”三人对于卡龙的说法很好奇。 “因为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多是晚上才出来活动的,所以早晨根本看不到。” 卡龙一边引导三人往山洞的深处走,嘴上则不停地向他们解释着,“不过你们还真是幸运,如果你们在林子里过夜的话,肯定会被天蛇吃掉的。” “天蛇很厉害吗?” “如果是你们这么样的,大概能够吃五个吧……上次我们的部族里就有三个被天蛇吃掉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第109章 卡龙的神情有些黯淡,“我的好朋友也死在天蛇的手上。” 四人慢慢的走进岩洞的深处,拾眼望去几乎是一片黑暗,看不见什么光线。 卡龙在前头带路,南丁斐司跟在后面,佛列特则搀扶着罗霓佩尔小心的前进着,但是似乎因为天蛇的话题触动了卡龙的伤心事请,所以四人一时间竟然都没有了声音,甚至连佛列特这个呱噪惯了的家伙都暂时闭上了嘴巴,不过还好佛列特三人都是军人,懂得怎样在黑暗的中前进。否则换成一般人肯定早就互相撞成一堆了。 虽然一路上看不到周围的景色,但是佛列特还是意识到这条通道相当的长,而且应该是半天然、半人工利用天然岩洞凿制成的通道,按照卡龙的说法,这种通道应该纯出手工开凿改造,这在人类世界里已经是几乎绝迹的工程,现代穿凿工艺都是用镭射炮轰,一炮定型,省时省力,方便快捷,只是非常没有艺术感就是了。可惜没有灯光,否则佛列特倒想好好的欣赏一下。这时在远方出现一个小小的光点,在黑暗中沉默的四个人似乎因为看到那个光点而转变了心情。 “快到了,前面的亮点就是我的家……”卡龙的声音里有着单纯的高兴,而这份溢于言表的高兴似乎也感染给了其它人。 “总算快到了。”黑暗中的其它三人都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气。 从远处看,那个光点相当的小,不过一个拳头这么大,但是当四人走到光点的面前才发现所谓的光点其实是一个巨大的足以容纳六个人并排走入的巨大洞穴口,而且让佛列特闭不上嘴巴的是这个洞穴居然是个纯天然的水晶矿穴,四壁、天顶、甚至地上到处都是水晶石的结晶块,而由于结晶折射的缘故,在洞穴的最中央点燃的白色火焰如同燃烧着的太阳光芒将整个洞穴点亮。整个洞穴乍一看就有如置身于水晶宫中,佛列特虽然总是自称见多识广,但是依旧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着。 “这里是最上层的空间,给下面的城市提供光和能源,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 卡龙的声音被一声尖叫所打断,几乎是立刻的,卡龙掹地冲了出去,丢下三个有点傻眼的家伙。 “出了什么事情?” 罗霓佩尔皱了皱眉,回答她的是佛列特耸肩的动作和南丁斐司摊开双手的举动,虽然不是约定好的,但是在罗霓佩尔的眼中,这两个家伙的默契似乎越来越好了。每每想到这里,罗霓佩尔就不得不想起那天在监狱里看到的,和在上上次在希伯伦号的医疗室里看到的某些情景。下意识的,罗霓佩尔往一旁移动了不少位置,这个明显的举动立刻引来两人不满的目光。 “安全第一,在这个世界里,女孩子实在是太不安全了。”罗霓佩尔耸了耸肩膀。 “哼……”南丁斐司一扭脸往卡龙飞奔的方向跑去,反倒是佛列特一脸无所谓的跟了上去,他可不在乎被人误解,他坚信以自己的魅力绝对可以战胜这种无聊的误会。 三人走的不慢,虽然刚才在车上颠去半条命,不过下了地走两步就习惯了。 三人之中恢复最慢的恐怕就是那位相对孱弱的幕僚官了,最早起步的,到现在已经落到了最后,罗霓佩尔出于军人的本能叹了口气,有时候也难怪别人对幕僚官另眼相看,这种职业培养出来的军人也的确不愧小白脸之称。 越往里走,三人就越能听到女子咽咽的哭泣声,以及压抑着的沉重气氛。人们围成一团,将哭泣的女子紧紧地围在中间,人人的脸上都露出愤怒的表情,甚至有许多人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简陋的耕种器具,但是始终没有人出手。 罗霓佩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见两个赤膊的大汉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踩躏着一个年幼的少女,看少女的样子也不过十一二岁。 愤怒的火焰立刻笼罩上了罗霓佩尔的漂亮双眸,几乎连招呼也没有,这位姑奶奶上前就是一腿,把正在办事的男人踹的一溜跟斗,然后趁另一个男人吃惊时,对准那位老兄的下体就是一个撩阴飞踢。就见这位仁兄在瞬间矮了半截。 “妈的,臭娘们……” 那个被推得一溜滚得男子顾不得穿上裤子拉着裤腰,在所有人的惊呼之中就是一腿,不过这一腿在罗霓佩尔看起来只是小菜一碟,微微一闪身灵巧的躲过,然后毫下客气的对准这个混蛋又是一腿,不过罗霓佩尔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那一腿才出去,罗霓佩尔就觉得脚下一阵剧烈的颤动,来不及吃惊,脚下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没有依靠的整个人就这么猛然往下滑了下去,而距离罗霓佩尔最近的南了斐司和佛列特也都因为伸手去抓而掉进了突然出现的黑色洞穴里。 罗霓佩尔、佛列特、南丁斐司三个人在落下黑洞穴的同时都以为自己的大限到了,因为在如此大的水晶矿内出现震动往往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地裂,这种地裂是短暂的,裂口再大,也只是短暂的出现,十几秒内就会自动合拢,所以掉下这种裂缝里常常不是摔死,就是被复合的裂缝夹死,不过三人真的很好运,这个裂缝的底部居然和一条通道联系在一起,三人虽然摔做一堆,但是总算暂时保住了性命,等好不容易回过神之后,罗霓佩尔甚至开起玩笑,说自己命大如牛,不过这种不恰当的比喻,立刻招徕两个不知道什么是风度的男士的嘲笑。 不过即使是逃过大难,三人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谁知道过会儿会不会再来一下子,所以三人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走进那扭曲的通道里,摸索着往深处前进,不过南丁斐司很快就发现了问题,他的手触摸到的通道壁并非凹凸不平的土壁,而是金属浇筑的,凭着属于军人的职业敏感,三人都觉得在这条诡异的通道的尽头或许会出现什么惊人的秘密存在。 不过因为震动的关系,整条通道都被扭曲变形,有些地方还好,能够让三人从容的通过,但是有几处通道因为扭曲变形而难以通过,三人只能勉强着从那挟隘的缝隙之中挤过去,当身体挤过冰冷的通道,裸露在外的手臂、脸颊下可避免的和那冰冶的金属板接触,那种带着某种黏稠感的冰冷,让爱干净的罗霓佩尔忍不住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在黑暗中摸索着往里走了快500米的时候,一块巨大的钢板赫然堵住了前方的去路。那显然是一块被刚才的震动给挪错位置的钢板,光从钢板的周围硬生生破开金属墙壁后嵌入的模样,南丁斐司就能猜想刚才的地震有多强烈,心中暗自咋舌。不过这也是正常,毕竟在爆炸后出现的通道要是能够非常顺利的通过那才叫有鬼呢。 到了此刻罗霓佩尔的嘴角在黑暗中露出一点点自得的笑容,她优哉游哉的从口袋里挖出一个和钢笔差不多大小的铁棍,这就是罗霓佩尔的秘密防身武器,为遇上这种情况特地准备的物品,那是罗霓佩尔从航空开发署的老朋友那里偷渡来的最新式的镭射切割器因为这个物品本来是打算作为航天员在太空站遇险时的特殊配备而研制的,而且这个设备还在研发之中,其威力就目前而言相当的弱,远远低于设计者的预想,仅仅只能小范围的切割不超过5厘米厚度的钛合金板,不过对于罗霓佩尔来说倒是一件非常有用的工具。 轻轻按动切割器尾部的小型按钮,罗霓佩尔迅速的在眼前拦路的钢板上挖了一个容许他通过的小洞,一个轻微的声响之后,眼前的钢板轰然倒在了地上,若非此处已经和地面有着相当的距离,罗霓佩雨将耳朵贴在了一边的墙壁上仔细的倾听着通道另一端是的动静,藉此估算这条通道的长度和距离地面的大概距离。 不过通道扭曲变形可能挡住了声波的传送,所以声音很难传达到地面上。果然,过了许久,金属墙壁上始终没有什么特殊的声音传递过来,罗霓佩尔暗中叹了一口气。小心的弯下腰带头,从那个小洞中钻了过去。 不过多亏这条通道是用荧光材料做成的,即使没有手电筒,也能大概看清楚附近的状况。否则三人也真叫寸步难行。 完全不同于刚才的狭隘、扭曲的通道空间,钢板的后面显然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虽然微弱的荧光壁不能让三人看到更多状况,但仅仅是大略的观察了一下周围,罗霓佩尔就足以确定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而且很明显,从不远处的悬吊在半空之中的各种诡异的线条和脚下时不时能够踩到的金属残片来看,这显然是一个人工制造的空间,不可能是天然的地下溶洞之类的,换句话说,这里的空间一定有它的出处以及所属的主人。 这个事实让三人都有了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有主人,那么肯定会有人来查看,那么他们就有救了。 突然间,罗霓佩尔发现这个空间里面似乎漫延着一种奇怪的味道,那不是巨震后硝磺之类化学品的味道,也不是机油橡胶的焦臭味,相反,那是一种淡淡的犹如花香般的味道,开始还不注意,不过当罗霓佩尔意识到这种奇怪的香味的时候,才迟钝的发现,她的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充满了这种奇怪的香味。 该不会是某个千年奇果或者是万年异花要出土了吧? 佛列特半开玩笑的这么猜测,看上去正儿八经的佛列特其实骨子里却是现代东方神秘的武侠小说的爱好者,虽然他常常驳斥一些超现实的现象是骗人的,但是对于东方那种举手能够推倒大山,反掌便能劈开铁塔钟楼的玄乎传说倒是深信不疑的厉害,十足一个武侠狂。想归想,佛列特还是本能开始寻找这种香味的源头,不过靠着嗅觉寻找方向自然比用视觉辨别要困难,所以三人只能一边嗅着味道,分别从三个方向寻找。 第110章 却不知道因此三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 这个地下实验室总共有三条岔道,除了南丁斐司留在中央之外,罗霓佩尔、佛列特都各自循着一条岔道往深处找去,希望能够找到出口,不过佛列特才摸索着走到门口就被一条手臂狠狠地拽住。一抖之后佛列特就觉得自己整个身体往后摔去。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可把佛列特摔得够呛,只觉得脑袋嗡嗡直响,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全身在撞击之后如同散了架一样什么力气都使下上来了。 不过对方似乎没有放过佛列特的打算,还没有等佛列特缓过气,对方已经冲上来,挥动着拳头砸了下来,佛列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闪过这一个恐怖的攻击,他甚至清晰的听见那个拳头砸在地下钢板震颤的回音。 说实话,佛列特此刻的脚有些发软,虽然这么说有点丢人,但是没法子,事实就是事实,至少面对这样的场面,他的腿已经挪不动地方了。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到隔壁的罗霓佩尔或许能够听到这里的动静马上赶过来虽然佛列特也很清楚,恐怕这里的动静还不足以传到另一条通道。 冷静点,冷静点……现在可不是想着怎么去求人的时候,佛列特一边在心中提醒自己,一边摒息的注视着眼前这个恐怖的人形怪物,小心的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全身紧绷地等待对方下一次的进攻。果然半分钟的对峙之后,那个怪物扑上来,开始了下一轮的进攻,只是因为他身体上下的突然出现许多爆裂的血管,这些莫名的伤口随着大幅度的动作而被强行挣裂开来,而红色的液体顺着肌肤漫延开来,他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凄厉感觉,更让佛列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击比较好。 几次对峙之后,佛列特身上的衣服已经彻底的遭了殃,看上去虽然没有对方那么可怕,但是凌乱的模样也绝对称不上潇洒,佛列特原本打算拖着时间,等着罗霓佩尔或者南丁斐司的回应,但是已经过去了十多分钟,但是却始终没有见到两人的踪影,焦急的心情此刻愈发的明显起来。特别是当那个怪物撕下佛列特仅剩的左手的衬衣袖子,让佛列特的衬衣彻底变成薄型马甲,而那尖锐的指甲则在佛列特的手臂上狠狠的划下一道白色的抓痕时,佛列特内心的焦急在瞬间爆发了出来。 佛列特不顾一切的猛然冲上前一把抱住那个怪物的腰,看样子是打算狠狠的把这个家伙丢出去,但结果非但没有被甩出去,反倒是佛列特自己像是自动送上门的笨蛋一样,被猛然反手给丢了出去,整个人直直的被甩到了墙上,才掉下地来。 糟糕……佛列特才有这个念头,就觉得一双铁腕紧紧地箍上了自己的脖子,本能的,佛列特试图用双手将那冰冷的魔鬼之手掰开,但是无奈的是不管佛列特怎么用力,气管依旧破紧紧地卡住,而且愈来愈紧。 窒息的感受让头昏脑胀的佛列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愤怒、恐惧、焦急,无数的负面情绪在此刻汇集在佛列特的心底,在佛列特的呼吸几乎断绝的瞬间达到了一个绝对的高点,而佛列特本人的意识只是觉得眼前一黑,甚至连挣扎都不曾有过就沉入了黑暗之中…… 而此刻,南丁斐司的处境也绝不比佛列特好多少。 寻找苦香味源头的南丁斐司在黑暗中摸索着,虽然他已经非常小心了,但是还是会时不时地踩到地上散乱的金属碎片,黑暗中喀喀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一个偶然,南丁斐司一脚踩到了一凹槽里,黑暗中立刻传来轻微的噗噗声,南丁斐司本能的将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住脚下看去。 南丁斐司原以为自己踩到的是一滩水,或者机油什么的,不过在荧光壁的微弱光芒下出现在他脚底的东西显然不是一般的液体不,也许根本连液体也算不上,那是一大团和果冻一样的黑漆漆的半凝固的物质,虽然在淡淡的光芒下,南丁斐司并不能确定这团果冻的真正颜色,不过那粘稠的模样让人看着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而且当南丁斐司的目光向四周地上扫去的时候,南丁斐司发现其实他脚底的周围分布着大量的这种恶心的东西。 光看样子倒是真的很像游戏中的那些史莱姆,如果它们会移动的话,那就更像了。南丁斐司忍不住将这些恶心的果冻和那些出现在游戏里的软体怪物联系在一起,不过下一秒,他却惊讶的发现脚边不远处的一滩果冻似乎蠕动了一下。 该不是自己眼花了吧? 南丁斐司吃惊的蹲下身子,仔细的瞪着那滩果冻般的东西,虽然黑暗中不能看得很真切,但是南丁斐司可以确定,那滩果冻的确是动了,而且不止一个,其它周围的果冻似乎也都开始蠕动起来,细细索索的声音在黑暗中响了起来。 一阵冰冷的寒意从南丁斐司的心底猛然升了起来,那是一种源自人类本能上的颤栗,南丁斐司有些慌乱的躲避着脚下的这些恶心的东西,不过这一次,南丁斐司注意到其实在他的周围不知道在甚么时候布满了那种奇怪的果冻般的东西,地上、墙上、甚至于头顶上似乎也有,而且似乎都在微微的蠕动着。“shit!” 南丁斐司不知道用什么词语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态,但是他的本能却清晰的告诉他,离开这个诡异的地方才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老天似乎有意要南丁斐司这辈子都记住这么一天,当他准备呼喊其它两人的时候,不同于其它地方的反射光芒,让南丁斐司看到了可能是他出生至今看到的最夸张的画面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球体,虽然只是粗略的看到,但是南丁斐司敢用佛列特的脑袋打赌,那个球体绝对是那些果冻般的东西组成的,样子看上去湿湿地,粘粘地,整个形状如同三个成人大小,两头尖锐,中间凸起的大型橄榄球,不过这颗橄榄球里的东西却让南丁斐司惊魂出壳。 在幕僚部、在战场,南丁斐司自认看到过各种恐怖、血腥、甚至于诡异的现场,但是眼前的东西却依旧让南丁斐司有手脚发软的感受。虽然在手电简的微弱光芒下,眼前的东西,并没有很鲜艳的颜色,只有单调的黑色、灰色、以及暗淡的半透明,但是即便是这样,球体内那具半腐烂的破烂人形还是明显的让人连质疑的余地都没有分毫。 头颅上的脸部左边被破坏殆尽,露出了碎裂的头骨以及被捣成白浆的大脑,颜骨和牙床显然都已经粉碎,但是似乎有东西正将粉碎的部份逐一恢复成原样,覆盖在牙床上的碎肉显然在进行着诡异的再生,一点一点的努力覆盖着牙床,而那些分布在皮肤组织里的肌肉、血管、小型神经也如同有着自我意识一般,努力的自动的修补着破烂的脸部,配上显然是已经再生完毕的完好的右脸,乍看之下说不出的恐怖,而那具身体也和头颅一样,内脏努力的再生,而碎裂的骨头则在那些黑色的果冻中,被无形的力量逐一的拼接着。 但是这并不是全部,在橄榄型果冻的最下方的尖端处,有着许多昆虫,也被果冻包里着,不过那些昆虫显然是在被慢慢的分解着,因为小型的气泡不断的从昆虫中冒起,而随着气泡的升起,必定有一只昆虫从果冻里消失。南丁斐司更看到了橄榄型果冻的左右有些许蠕动的一滩一滩的小型果冻,而每个果冻里隐隐约约包着一个黑色的小昆虫看到这样一幕,南丁斐司如果还不明白眼前的事情代表怎样的危机,那么他就是世界上最白痴的傻子了,显然这个果冻在修补着它体内的那个人形,而修补的原料显然就是那些被其它果冻弄来的昆虫。 突然感到脚踝处一阵凉意,南丁斐司慢慢的将手电简的光芒转向脚下,只见自己的双脚被一大滩不知道是么时候围过来的果冻包里了起来,而且那些原本慢慢蠕动着的果冻正加速的往自己脚边涌来。 “啊……” 抑制下住内心的恐惧,嘶吼着奋力想将自己的脚从果冻里抽出来,但是直到此刻,南丁斐司才发现那看似果冻般的东西,却有着让人恐惧的力量,他的双脚如同被固定住了一般,连动都不能动弹了…… 一刹那间,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东西都想不起来,连他平日一直对自己颇有自信的冷静都在瞬间崩溃。他只能傻傻的看着那些恶心的果冻迅速的漫延上自己的脚裸、小腿、膝盖…… “白痴,你想什么呢!” 一个夹杂着愤怒以及恐惧的声音在南丁斐司的耳边响起的同时,一道刺目的光芒照亮了原本黑暗的空间的一角,本能的,南丁斐斯闭上眼睛躲避着突如其来的光芒,而就在同时,他几乎完全僵硬的身体被一个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拽出老远,原本被紧紧地吸附在地上的双腿居然奇迹般轻易的挣脱了哪些致命的果冻。不过意外的,南丁斐司并没有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产生任何反应,即使被人拖着走,南丁斐司也没有反抗。 “看来这些果冻似乎很害怕光芒的样子……” 突然出现在这个黑暗空间里的,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们一身紧身的衣着,身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薄型仪器,其中一个金发的小伙子手里正拽着失魂落魄的南丁斐司,而另一个棕发的小伙子手里却举着一个高倍的镁光灯,刺目的白色光芒将整个空间照的亮堂起来。而那些原本缠着南丁斐司的果冻们也在光芒的照射下完全停止了活动,现出了他们的原本的真实模样。 “亚利克,你怎么看?”举着灯光的小伙子问着自己同来的同伴。 “我不知道,德内尔……难以想象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被称为亚利克的金发小伙子咋舌的打量着这个几乎完全变形的空间,眼前的景象和他往日看到的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第111章 “是啊……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恶心的东西,绝对不是现在人类所知上该有的,至少是从来没有在生物纪录里出现过的……我看倒是和游戏里的史莱姆像得很……” 德内尔一边环视周围到处都是的一团一团绿色的果冻状物体,一边手里的镁光灯也没有闲着,巡视着这个被炸的面目全非的地方,试图找出这次他们到来的目标。 “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萨威尔来的话,或许他一定会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的。” 亚利克拖着身边的南丁斐司,往来处的洞口走过去,看来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似乎被吓得下清,到现在都没有回过神来。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省了自己解释的麻烦,毕竟自己冒险下来是瞒着所有人的,他可不希望眼前这个男人给自己添麻烦,那可就要自己好看了。 “亚利克……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德内尔突然使劲的用鼻子吸着气,他闻到了空气中那股越来越浓的花香味道。 “没有,我感冒了一个星期了,快连醋的味道都辨别不出来了……” 亚利克走到出口,将宛如木偶一般的南丁斐司从小洞中给塞了出去,还好这里附近似乎已经没有那些恶心的果冻了,否则的话…… 亚利克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种不祥的预感,掹地抓起口袋里的微型手电筒,照射洞口的周围才发现在洞口附近没有了那些果冻的踪影,但是亚利克记得很清楚,他进来的时候,曾经在洞口看到不少一坨一坨的黑影,而此刻那些黑影却不见了,莫各的冷汗在一刹那间涌了出来。 “我的上帝,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德内尔突然惊叫了起来,亚利克猛回头看到德内尔的镁光灯此刻正照射在一旁的破烂机器上,而那台机器显然就是自己今天晚上冒险到这来的目的亚利克原本是希望虽然经过爆炸但是这里的地下电脑的硬盘没有受到很大程度的伤害,这里既有可能是佛米拉迪提督的秘密基地之类的地方,如果能够得到那个硬盘的话,那对于亚利克、对作为新闻记者的亚利克而言是相当有利的,所以即便这个可能只有百分之三十,但是亚利克还是决定冒险到这个经过巨变的地下空间来。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亚利克后悔了,而且是十分的后悔。先不说那出现在德内尔眼前那诡异的黏附在主机的残骸上的巨大的绿色果冻里究竟是哪一代的异形怪物,光是德内尔身俊的可怖其情景就足以让亚利克失去所有的冷静。 “德内尔,离开那里……快离开……” 几乎是嘶哑的吼叫,绝望的凄凉以及恐惧在瞬间传递给了震惊中的德内尔,虽然他并不知道亚利克为什么会这么大吼,但是出于对同伴的绝对信任,德内尔几乎是本能的往旁边闪开,这让他躲开了致命的第一击,一道绿色的锐芒突然如离弦的箭从德内尔刚才站立的地方的后面冒了出来,穿过空间猛然插入了眼前的不远处的一块钢板里,在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口子之后,那绿色的锐芒很快还原成了一滩粘稠的绿色液体,顺着钢板缓缓往下流。 面对这样惊险诡异的一幕,德内尔甚至来不及为自己的幸运而感动,更多的锐芒已经穿过了他的身体,尖锐的绿芒夹杂苦鲜红的液体在刺目的镁光灯下显得异常的妖艳与凄厉。 “不……”亚利克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好友就在他的眼前被那些恶心的果冻穿透身体。 还来不及等他从震惊中回神,那些原本散落在周围静止不动的果冻突然发疯了般迅速的将德内尔流血的身体包裹了起来,只是短短数秒,德内尔已经被整个包进了绿色的果冻之中,剌目的白色镁光灯掉在了地上,白色的光由下而上的照射着被绿色所覆盖的一大一小两个球体。 而德内尔本人则在感受到穿入自己的身体那些恶心的东西在身体里蠕动着之后,奇怪的发现他能够感受自己的身体被刺穿、血液往外飞溅,但是除了全身使不出力量之外,倒也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只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恶心感受遍布了整个身体和思绪,而当那些果冻将自己的身体全部包里的时候,他甚至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窒息的感受。 不过很快德内尔就发现自己正在移动,或者说自己的身体正被那些如同活物般的果冻推动着往旁边那个恐怖的如同异形般的东西靠近。而那个恐怖的家伙似乎也有了意识一般,那双支离破碎的手正移动着往外伸展开来,一付打算拥抱自己的样子,德内尔突然有一种荒谬的想大笑的想法:这个算不算第三类接触,或许自己会因此被载记史册?这个想法也成为了德内尔短暂的一生中最后的一个念头两个球体很快就接触在了一起,而那个恐怖的异形也顺利的将手臂搭上了德内尔的身体,德内尔的意识在两者接触的瞬间就消失了。 其实与其说是消失,不如说是被吞噬了,因为他所遇上的这个恐怖的异形正是银河中最有名、也是最残酷的“异体融合修补”。这种超越了人类理解能力的技术所运用的基本原理却是“吸收其它生命基因修补自身损失”的一种不被认可的运作手段。虽然在银河中运用“异体融合修补”技术的人都将受到银河法庭的严厉制裁,但是在这里却不会有人发现或者了解。 从德内尔被拟态的果冻所剌穿,到和德内尔接触,整个过程虽然不简单,但是所需要的时间不过短短四十秒钟,当亚利克意识到自己要去救自己的朋友的时候,德内尔已经和另一个绿色球体里的人融合在了一起,亚利克能够做的,仅仅只能是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型枪支,对着那个可怕的异形般的生物开枪。清脆的枪声撕裂了静寂的空间,飞出枪膛的子弹呼啸着射向那个残忍的吞噬其它生命的诡异东西。 但是一只手在瞬间挡住了那颗子弹,而就在同时,整个地下通道完全的亮了起来,惊魂未定的南丁斐司一眼就看到站在他们面前阻止亚利克开枪的人居然就是卡龙,而且南丁斐司清晰地看到,卡龙的手已经不再是属于人类的手,它硬生生的挡下了那颗飞来的子弹。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丁斐司挣扎着问。 回答他的是满屋子的寂静和尴尬…… 第七集狂澜篇 第一章埃斯特拉的报告 距离地下200公尺的秘密地下实验室里,原本被惊呼、怒吼、呻吟打破的静寂,又一次的降临在这数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没有到访者的空间,只是漫延在这个空间里的尴尬味道却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因为突然出现在人们眼前的卡龙,始终都没有收回那双凭空挡住子弹的双手,如果那还能称为是双手的话。 厚实的手掌上原本应该布满的劳动的茧,此刻却被一层泛着淡淡的蓝色的细密鳞片所包裹着,在微弱的光线下映出一抹忽隐忽现的蓝光,由手掌延伸出去的五指,异常的纤细,每一个指节上都不曾出现一丝一毫的肌肉,深蓝色的鳞状皮肤紧紧地包裹着,让人不能忽略其中所包含的强劲的爆发力,而手指顶端爆出皮肤的指甲更是闪烁着显眼的锐芒。 无论如何,没有人会将这样的手和人类脆弱的手掌联系在一起,倒是和在西元纪后期绝种的飞禽的爪子有着几分的相似,不过南丁斐司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上任何一种飞禽的爪子都比不上眼前的这个,即便是传说中的飞禽祖先翼龙的爪子,恐怕也会在这双蓝色的手掌下甘拜下风。特别是当这双手突然张开,射出膛的子弹一颗一颗的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回音的时候。 用简单的钢铁铸造的枪械,曾经是人类在西元纪最大、最凶险的发明之唬淙蛔源尤死嘟胍又螅筒辉偈褂谜庵窒喽岳厣湎盗形淦鞫苑浅b浜蟮亩鳎撬墓セ髁Σ2蝗莺鍪樱辽偃死嗟娜馓迨蔷晕薹u嗦阌胫钥沟模谴丝蹋切┓缮渌俣纫院撩爰扑愕淖拥丛诔鎏藕蟊蝗饲岫拙俚奈赵谑中闹小u庵志俣旧砭褪且恢纸粕窕暗拇嬖凇? “你究竟是什么人……”南丁斐司的问题出现在寂静的空间里的时候,回答他的,是一阵尴尬的寂静。 “先离开这里吧,这里的空间里已经充满了‘迷幻之花’的花粉,在这里呆久了,你们人类是受不了的……”卡龙并没有回答南丁斐司的问题,或许这个问题也不是他能够回答的。 “我的同伴怎么办?”亚利克虽然同样怀疑对方的神秘身份,但是现在对他而言重要的已经不是追究眼前这个人的神秘身分,而是拯救被怪物吸附住的好朋友德内尔。 “放心吧,他没有事情的,过四十八小时之后,他自然会从里面被送出来,人类的基因,并不会被认同,只是他的部份记忆可能会暂时消失而已……来吧,我们离开这里,你们已经受到迷幻之花的影响了。”卡龙顿了顿,转头看着南丁斐司,“已经有人去找其他两个人了,你放心吧,他们也同样不会有事情的。” 你怎么确定!南丁斐司很想这么反问,但是这个念头才出现在脑海里,南丁斐司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以自己的性格,就算有再多的问题,也不会有这样的口气和这么直接的反应。 南丁斐司欲言又止的举动,似乎清晰的落在了卡龙的眼里,黑暗中卡龙的眼里闪过一抹欣赏的目光:“这条通道的尽头有一个不算小的迷幻之花的花巢,这种花所散发出来的馨香气味会刺激人类的大脑,影响人类的情绪,让人类变得相当的暴躁易怒,所以我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否则你们很快就会失去理智的……”卡龙说完,带头往室内的一个暗角走去,南丁斐司和亚利克对望了一眼,举步跟了上去。 第112章 不知道是出自哪位设计者的巧手,这个地下室的暗角里有一个小小的仅容五个人乘坐的隐蔽式电梯,一般的情况下很难发现这个电梯的存在,进入电梯,门才关上,一股白色烟雾瞬间将整个电梯的空间都塞满了,那伴随着的浓重的酸味,让站在电梯里的三个人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醋坛子里似的。 “不要紧张,这是迷幻之花的消毒剂,可以迅速的消除那种东西的副作用,一会就好的。” 卡龙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他可不想在这个狭小的环境里因为某些在他看来正常的举动而引起其他两位乘客的不安,特别是其中的一位乘客的手里还握着具有相当杀伤力的老式武器,虽然卡龙本人并不在乎那些小钢弹,但是被射上几下也满痛的,虽然刚才自己轻松的拦下了那些子弹,但是到现在,手心里还是一阵的发麻。 脚底一阵轻微的晃动,电梯缓缓的向上延伸,大约三十秒钟之后,电梯在叮当的轻响下,宣告了目的地的到达。充满了电梯空间的白色雾水被抽去,然后电梯的门也豁然打开,走出电梯,南丁斐司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居然是一间简陋的木质小屋,而此刻屋子里面静悄悄的,只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静静的坐在电梯的正对面,似乎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是我们的族长,如果你们有问题的话,现在就可以问了……”卡龙给两人搬来两个石质的凳子,然后默默地站到了老妇人的身后。 “你们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朋友会怎么样…” 也许是职业的使然,亚利克的问题犹如连珠炮一般脱口而出。而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泡过酸醋的关系,南丁斐司的提问欲望降低了不少,作为一个幕僚官需要的是冷静的判断事务的理智,而不是一颗充满了好奇的心,太强盛的好奇心对幕僚来说,会是一个相当致命的弱点。 虽然南丁斐司不确定和自己在地下失散的佛列特以及罗霓佩尔现在是不是面临危险,但是南丁斐司很确定一点,那就是自己一行人可能是撞上某个超级大奖了,至于这个奖的规模有多大,那就要看眼前这个“发奖者”的态度了。 虽然眼前的老妇人看上去与常人并没有什么两样,苍白的头发,衰老的容颜,不过南丁斐司猜测这张被时光所征服的衰老容颜之下是不是隐藏着其他更为惊人的秘密,就像卡龙在憨厚朴实之下,隐藏着的那双非人类的双臂一样。 “这里是卡渣打行星,位于提斯特里特星璇的第四十七个恒星系,这里是人类开发出来的可居住原始生态行星,只是因为某种原因从来没有对外发布过而已,所以在星际的航道里,根本找不到这个行星的具体位置。”老妇人笑了笑,慈祥的模样犹如邻家的老人一般,这让亚利克原本存在的敌视心降下不少,“你们刚才进入的地方,是我们族里的圣地,那里对于我们来说是无害的,不过那些迷幻之花对于人类来说,就没有好处了,所以我才让卡龙他们下去把你们带上来。” “至于你们的朋友……放心好了,他们都不会有事情的,我可以完全保证他们的安全。”老妇人缓慢而清晰的话语似乎比起卡龙的保证要有力的多,亚利克负跏橇15痰木徒邮芰死先说慕馐停澳芨嫠呶遥忝堑纳矸莺偷秸饫锢吹脑蚵穑俊? “我叫亚利克·提内斯特,是罗丹斯联合公国的记者,我的朋友德内尔是我的同僚,是摄影师,我们都在为罗丹斯的《真实报》工作,因为我在采访佛米拉狄提督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张通往这颗行星的星际航道的图纸,听说是佛米拉狄在最近几年里发现的又一颗可居住的生态行星,而且佛米拉狄在这个生态行星上建立了研究基地,打算开发这个行星,但是后来又传出这个行星不适合人类居住的消息。我认为可能在这里埋藏着某种不能告人的秘密,所以才冒险来到这个行星的。”亚利克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那你怎么会掉进地下的洞穴里的,这个洞穴可没有一般的正式出口?”老妇人的微笑没有改变,但是语气中充满了好奇和欣赏,似乎对于亚利克能够找到入口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样的口吻比起正面的赞美,更加令记者阁下受用,毕竟发掘秘密入口是亚利克的拿手好戏,很多记者在这一点上对于亚利克都甘拜下风。 “我是从上面的那个实验室基地的下水道里爬进去的,本来我都打算放弃了,但是刚才的地震将那个下水道震落了一个裂口,我发现里面似乎有人造的迹像,就爬了进去……本来我以为那里是某个废弃的试验基地,打算从那台炸坏的电脑上弄点资料的,不过……”亚利克的脸轻轻的红了一点,“后来的,你身边的这位先生都看到,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其他搞破坏的意思。” “这个我相信,因为还没有知情的人类会不穿防护就到下面去的,不过孩子,你也太不小心了,虽然记者的职责是调查真相,但是冒着生命危险调查出的真相,有时候代价是相当高昂的。”老妇人语重心长的话,让亚利克不禁开始为自己鲁莽的行动感到羞涩。 “那么由卡龙带来的孩子,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到达我们这里的呢?” 老妇人的脸庞转向亚利克身边的南丁斐司,不过意外的是南丁斐司并没有回答老妇人的话,而是用一种相当诡异的目光打量着老妇人。 “我认为,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我的到来,倒是阁下如此轻易的就能够做到暗示性的催眠,这种技术,即便是在西元纪里发展到最顶峰时代中的那些人类所谓的催眠大师恐怕也很难做到吧。”幕僚官的脸上露出一种可以被称为是充满明显恶意的笑容,当然这个笑容之下,还带着三分的侥幸,还好这个老妇人先解决的是身边这个因为朋友的安危而心神不定的记者,要是一上来,老妇人就全力对付自己,南丁斐司还真有可能着道。不过现在,看穿了老妇人把戏的南丁斐司可没有任何的顾忌,对于催眠术,幕僚官阁下可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研修了很久了。 催眠术,是源自西元纪的古老文化中的一种,它可以通过语言、声调、行为等等一系列有规律的排列对人类的精神施加一种带有暗示性质的提点,让人类在不知不觉中,完成暗示中的内容,不过由于这种技术难度相当的大,甚至连电脑都不能等同模仿,所以自从人类发明了脑波探测系统之后,这种技术就逐渐消失在人类的文明大潮之中,没有想到在这里,南丁斐司居然有幸再度目睹这种古老的技术。 “是吗?真是个厉害的家伙。” 老妇人的语气依旧祥和的没有一丝的杀气,似乎根本没有被南丁斐司戳穿所影响,老妇人转动着双眼,半眯的眸子突然睁开在空中对上南丁斐毫不退让的目光。 晕眩是南丁斐司在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所感受到的。老妇人猛然睁开的眼睛,那是一双令人从心底感到恐怖的眼睛。一双深蓝色的眸子之中居然有四个金色的瞳孔,那绝对异类的闪烁着妖异光芒的四瞳眼睛如同一把犀利的手术刀,毫不费力的划开了南丁斐司内心的防线,窥探着南丁斐司内心深处的秘密。 “咦?”老妇人突然低呼了一声,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似乎并不是因为南丁斐司的意志力抵抗,对于老妇人来说,南丁斐司即便受过专门的对付催眠术的训练,能够抵挡自己的催眠语言,但是面对自己的四瞳,还是无力抵抗的。不过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的年轻人居然有一双曾经被称为恶魔之眼的青蓝色的眸子,仅仅是这个原因,让她临时收起了自己的能力。 因为对于老妇人而言,青蓝色的双眸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弱点,使用心灵催眠术的人,是绝对不可以有心理上的弱点的,否则一个弄不巧,就有赔上老本的可能。但是很多年前,某个拥有青蓝色眸子的人,在老妇人的心底留下一个永远不能弭补的伤痕。 “你是谁!埃斯特拉和你是什么关系!” 老妇人惊讶的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虽然这个表情在别人看起来,实在不算什么,但是在卡龙的记忆之中最近的三百多年里,族长还是第一次露出这种激动的表情。而族长脱口而出的名字,更是让卡龙吃惊不已。 “我是西摹帝国的幕僚官南丁斐司,我不认得埃斯特拉……”被那双四瞳的蓝色眼睛影响,南丁斐司下意识的回答着最真实的答案,他的确并不认识老妇人口中的这个叫做埃斯特拉的恕? “不可能,青蓝色的眼睛是埃斯特拉家族独有的,而且……你的父亲是谁!” 对于南丁斐司的答案,老妇人觉得不可思议,虽然说青蓝色的眼睛在银河并不算少,但是只有埃斯特拉家族的人才会拥有完全清澈的青蓝色,甚至连瞳孔也被青蓝所染,即使在自己的四瞳的注视下,依旧闪烁着令人恐惧的寒芒,那是一种证明,一种恶魔血统的证明。 “我的父亲只是一个农夫,二十多年前在星际大屠杀里被杀了……”南丁斐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眼睛会引起老妇人的注意,不过埃斯特拉这个名字他记下了,如果不意外,说不定他能够在某位和自己一样拥有青蓝色眸子的皇子殿下的嘴里得到一点消息。 “不可能的……埃斯特拉家族的人不可能成为农夫的……难道发生了什么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第113章 老妇人缓缓的坐了回去,脸上那依旧一片宁静安祥的样子,此刻却显得异常的诡异。若非亚利克早已经被暗示控制,对于外界的变化并不看在眼中,恐怕现在这位记者先生又会感到自己挖掘到了大新闻。 “……”屋子里陷入了一种寂静的状态,老妇人似乎需要考虑些什么似的,久久不曾言语,卡龙则如同一尊门神般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南丁斐司则暗自猜测事情诡异的发展路线,事情到现在为止似乎有点偏离主题的味道,对于卡龙先前的保证,南丁斐司开始有了一点怀疑,佛列特到现在都没有出现,难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出了什么问题吗? “虽然我这么做或许有画蛇添足的可能,但是既然你是埃斯特拉的子孙,我就有义务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接不接受我将要说的一切,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而之后该怎么做,就是你自己的选择了。”很久之后,老妇人叹了口气,似乎从混乱中找出了一丝头绪。 “关于我们的身份,你应该已经猜到了一点吧……”老妇人轻轻的说着。回答她的,是南丁斐司肯定的点头,卡龙的模样、老妇人的能力,这都不是人类能够拥有的东西,但是卡龙刚才变化的那双手臂,让南丁斐司不能不联想起某种特殊的生物。 “是的,生活在这个行星里,生活在这个地底下的人,都是奇美拉的人系种族。”老妇人的话语很简单,也很干脆,干脆得让人感到害怕。 奇美拉,这个一度造成人类文明浩劫的生物,除了拥有比人类强劲的肉体,人类无法比拟的力量,以及更加适应银河的生理状态,这种奇特的恐怖生物还拥有的最大的致命的弱点就是智慧。因为奇美拉形成的最初,是由人类的基因试验造成的,所以奇美拉多数都是出现在动物变异之上,而至今为止,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出现过和人类的智慧一样高级的奇美拉,换句话说,奇美拉在人类的眼里只是一种恐怖的生物,而不是一个致命的种族敌人。但是现在,这个老妇人的回答,完全推翻了这个定律。 “最初出现的奇美拉,的确仅仅只是一种生物而已,它们没有智慧,所以即便有着多么强劲的力量,都会被人类所消灭,对于人类而言,智慧才是真正的最强大的武器,但是同样,智慧造成了人类道德伦理的沦丧。”老妇人的目光中有着某种南丁斐司所不能了解的情绪。 “银河纪一开始的时候,奇美拉的危害,对于人类而言已经小了很多,这种生物不具备强盛的繁殖能力,所以所有人都认为这种恐怖的东西很快就能从银河中消失。而当时有些人开始认为奇美拉消失或许是一种损失,毕竟这样强大的生物如果能够制造成为绝对服从自己的武器的话,那么银河的权力不是唾手可得了吗?所以有些被权力迷昏了眼睛的政客和那些疯狂的科学家们联手,开始秘密的研制所谓的终极生物武器。” “人类很聪明,而当人类的聪明和权力搭载在一起的时候,所产生的效应,可以说是更加可怕的,在银河纪一百多年的时候,奇美拉已经成为了人类政客手中一颗强劲的棋子,完全听从人类命令的奇美拉,所拥有的杀伤力和威慑力,绝对不是太空船能够比拟的,所以那些政客们开始为自己的决定感到高兴、兴奋,甚至是疯狂。” “你知道人类的性格中最疯狂的是什么东西吗?”老妇人突然这么问着南丁斐司。 “人类的劣根性有太多,多到足以毁灭自己几千万次。”南丁斐司耸了耸肩膀,他不想去猜测,对他来说现在当个安安静静的听众才是最重要的。 “人类总是认为自己能够有一天成为真正的主宰他人一切的上帝。”老妇人的话语平静,但是话语中的嘲讽却丝毫不因此减弱气势,“也许对人类来说主宰他人,才是这个种族所追求的最高利益。” “而这个疯狂的想法很快得到了衍生,掌控了奇美拉的人类政客们,开始玩弄起那些奇美拉,他们似乎完全忘记了奇美拉的恐怖力量,自以为已经支配了这些强大的生物,他们给奇美拉注射催情剂,在一边欣赏这种生物的交配,因为奇美拉的遗传基因已经经过变化,所以即使是不同种族,他们也能够正常的交配,只是因此诞生下来的生命体多是夭折的,即便没有夭折,在人类的控制下,也能顺利的处淼簟5且磺胁2痪痛私崾蘩嗟牡ゴ拷慌湟丫荒芄宦闳死嗟亩槁溆死嗫疾读陨倥郎腿耸拗涞幕奶票硌荩庠诘笔保踔帘怀莆且恢指呱械闹圃烊律锏男郎突疃!? “……”一种阴森的感觉突然从南丁斐司的后背冒了出来,人类就是这样的一种生物,夹杂在圣洁和魔性之中,可以高尚的为他人献身,也可以堕落到比烂泥更加下贱,南丁斐司几乎已经可以预知事情下面的发展了,奇美拉如果是人类因为错误和无知制造出来的破坏者的话,那么和奇美拉交配成功的人类所诞生下来的,无疑就是人类用疯狂和愚蠢造就出来的毁灭者。 “这种游戏当时很受欢迎,甚至有些男人以和雌性奇美拉交配而引以为荣,不过人类的精子无法融入奇美拉的卵子,而怀孕的人类少女往往因为胎儿的畸形造成难产,死于非命,即使难得有两个存活下来的胎儿,最后也被当作奇特的展品,浸泡在消毒水里供人欣赏……”老妇人顿了顿,颇有点出人意料的说着,“埃斯特拉就是出现在那个年代里的,他原本也是那些疯狂科学家中的一员。” “埃斯特拉并不认为当年人类作的事情是对还是错误,他只是一个关心自己研究的人类基因学科学家而已,奇美拉的低繁殖力是他研究的课题,人类疯狂的举动,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相当大的研究价值而已,至少在最初,埃斯特拉是这么想的,他不断的研究着,直到有一天,他的爱人和妹妹被人拐卖,也变成了那个疯狂时代的牺牲品。” “埃斯特拉是个相当有自知之明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是不可能改变当时的环境的,所以埃斯特拉用他全部的力量营救他的爱人和妹妹,不过很可惜,埃斯特拉的爱人最终死于难产,而埃斯特拉的妹妹虽然没有死,也因为受刺激过深,完全疯掉了。不过讽刺的是,因为埃斯特拉妹妹的疯狂,她体内的潜在力量居然抵御住了胎儿畸形的折磨,在怀孕了十三个月之后,生下了一个雌性死婴。” “后来的六十年里,埃斯特拉一边陪着他那个疯掉的妹妹,一边继续着他的研究。”老妇人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并不明白,为什么埃斯特拉还要继续坚持那个研究,也许是为了以后能够报复整个人类吧,总之他成功了,在他临去世的那年,他终于找到了将奇美拉和人类完美融合的方法。” 报复人类?南丁斐司在心底冷笑了起来,那个埃斯特拉应该没有想过要报复人类吧,那个人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被环境影响,让自己因为愤怒和仇恨而变成一个单纯的杀人狂罢了。注定没有能力改变现实的人,要么让疯狂支配自己,要么就只能选择忍耐一切自己所不能忍耐的东西。如果那个男人的妹妹也死亡的话,相信结果会和现在完全两样。 “不过他的那份研究报告在他死后,落到了当政者们的手里,这让当时的当政者们感到很高兴,所以按照这份报告制造出了很多人形奇美拉的胎儿,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制造出来的人形奇美拉只有一部份简单的智慧,而且仅仅是身体和人类相似,一旦超过某个成长期之后,整个人就会如同发酵的包子一样,迅速的膨胀,完全失去人形。后来当政者才发现,他们得到的埃斯特拉的报告并不完全,其中有关的核心资料已经被埃斯特拉秘密的转交给了他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妹妹。” “不过,等当政者发现的时候,整个银河爆发了大规模的银河战争,这让他们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对埃斯特拉那个疯子妹妹的追踪。埃斯特拉的妹妹就这么不见了。”老妇人停下了话语,深深的注视了南丁斐司一眼,四瞳的眸子里,闪烁着某种不能形容的光泽,“你知道埃斯特拉的真正成功的方式吗?” “不想知道。”南丁斐司意外的答案,让卡龙有点傻眼,但是老妇人似乎能够了解南丁斐司的心情,嘴角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被命运选上的人或许是幸运儿,但是被命运缠上的人,往往注定了糟糕的人生。而作为他们注定是要被命运缠上一生,但南丁斐司显然不想让自己有这个机会,可是有时候命运是不能够抗拒的。 “同姓相奸。直系血统中,三代内的兄弟姐妹互相结合的话,对于人类而言可能是一种致命的行为,对于下一代的危害是相当大的,但是这一点却是奇美拉真正诞生的必要因素。”老妇人的苦笑此刻益发的明显,“埃斯特拉最后的一个试验就是用他妹妹的那个雌性死婴身上的卵子组织,结合自己的精子,加以培植,而正是这种培植,让原本不该诞生的奇美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了保全这个秘密,埃斯特拉临死的时候,将那个融合成功的胚胎植入了他妹妹的身体里面,让他妹妹带着这个胚胎逃离了当权者们的掌控,最后那个女人生下了三个人类孩子。” “然后那三个孩子……” “是的,现在在这里的人,都是那个女人的后裔……”老妇人点了点头,“而且因为近亲结合,我们的能力是一代比一代强大,现在的我们甚至可以不用借助飞行器就能够脱离行星,自由的在宇宙中行走,但是我们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不知道是不是混血的原因,我们属于奇美拉的血脉越来越浓,相对的,人类的血脉就逐渐的减小,以至于到现在,我们生下来的孩子济挥姓5闹巧蹋馕抟尚甲盼颐堑哪┤眨晕颐切枰k固乩铀锏陌镏? 第114章 “不会是让埃斯特拉子孙来给你们当种马吧……”明显嘶哑的声音并没有掩饰住那带着九分嘲弄、以及一分不屑的语气,“南丁斐司,你的运气不错啊,我在下面拼死拼活的找出路,你这个家伙却坐在这里听故事,实在太可恶了,罚你扫厕所都便宜你了……” “很高兴你没有变成需要我悼念的死者,恭喜你能够活着来这里向我抱怨。”南丁斐司当然不陌生这个突然插进来的声音,全天下也只有某人会这么无所顾忌的说话。 “谁!”老妇人讶异的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刚才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九幽地狱的声音。 “真是无情的家伙……”随着又一声抱怨,屋子门口边突然多了一个窟窿,一个沾满了泥土的脑袋从地下钻了出来,才露出头就开始不停的甩开沾在脑袋上的泥土,犹如一只大型的土拨鼠。但是他的行动,立刻引来一阵阵最严厉的抗议。 “佛列特,你不会爬出去再抖啊,把土弄在我的身上,你找死啊你!” 每次面对佛列特,罗霓佩尔小姐所拥有的优雅和温柔都会被毫不保留的丢到外太空去,不过如此清晰的声音足以证明,刚才的那趟地下之旅并没有让这位美丽的小姐受到任何的伤害。一分钟之后,房间里多了两条人影,让这个空间显得狭小了许多。不过他们的到来让老妇人和卡龙都讶异万分,卡龙甚至呈现下巴脱臼的迹像,从地底到地面足足有一千公尺,很难想像眼前这两个人是怎么爬上来的,倒是南丁斐司对此没有任何困惑。 对于佛列特殿下打洞的本事,南丁斐司从来给予相当的肯定——如果这个男人不是皇子殿下的话,估计靠其他本领也能混口饭吃。至少皇子殿下的偷窃能力和开锁能力南丁斐司是见识过很多次了,而今天,他则见识了皇子殿下不弱于前两项的打洞能力。 “你是谁?”老妇人将惊讶的情绪压在了心底,稳了稳神才开口问。 “佛列特·菲尔,西摹帝国二皇子……”佛列特回答之干脆,让南丁斐司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当然也是南丁斐司的上司、朋友、忠实的战斗伙伴……” “还可能是未来的终身伴侣……”罗霓佩尔小姐嗤笑的插言,不但让佛列特停住了下面的形容词,更引来了南丁斐司冷森的一瞥。 “能够请问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老妇人虽然对三人之间的关系有着某种不能明言的困惑,但是她还是没有很直接提出来,只是暂时的绕开了这个问题。 “嗯,很简单。”佛列特故意咳嗽了一声,“你们那位在楼下的祖先要求我到上面来告诉你们,你们都被你们的老祖宗埃斯特拉给耍了!” 数小时前—— 佛列特以为自己死了。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黑暗的空间里漂浮着,随着不知名的流动缓缓的往某个点前进着。 没想到自己死的居然这么没有水准——原本以为自己会是体面的死在帝都的官邸中,或者是光荣的死在帝国的战场上,再不也该是不失风流的死在某个漂亮小姐的性感肉体上,也算是死有所值吧,这就是佛列特·菲尔出于本能的答案——不过现在,这位皇子殿下的处境却有点难堪,被一个奇怪的生物活活的掐死,这样的下场,除了能够便宜那些整天找新闻的媒体之外,唯一可能换来的恐怕只有那位幕僚官的冷笑了。而且幕僚官肯定会在自己的墓碑上这么刻写碑铭:一个非常能够吹牛的皇子,最后死于一个非常奇特的生物之手。 每每想到这里,佛列特就会忍不住苦笑。 对于死亡,佛列特并不害怕,也许是遗传自自己的母亲朱丽雅的那米亚斯人的血统,死亡对于那米亚斯人来说是一种幸运,是一种追寻自由的最崇高方式,死亡是一种更高的升华,死亡是回归到死神怀抱的唯一方法,所以死亡是快乐的、是幸福的,所以佛列特本人也认为死亡是人类必须走到的终点,至于走到终点的方式和时间,冥冥之中自有神会安排,人类不需要为此而烦恼,而恐惧,正是明白死亡的必然,所以佛列特更加珍惜生存的可贵。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回归死神的怀抱实在让佛列特有点难以接受,他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作,还有太多的理想没有去实现,他不甘心。 但是即使再不甘心,自己又能够怎么样呢?死亡就是死亡,没有任何妥协的地步,对于人类而言,失去了生命等同于失去一切,即使前一刻拥有世界,但是死亡到来的时候,你什么都带不走,生命也许本身就是一个相当可悲的存在。 “佛列特……”黑暗的空间里传来某个许多年不曾听到的声音,佛列特不会忘记的声音,那个在自己眼前溅血的女人的声音,看来自己距离冥神的怀抱不远了,“你为了什么而生存呢?你为了什么而战斗呢?你又为了什么而遗憾呢?” “当然是为了得到银河。”佛列特的回答简单的让自己都觉得有点假假的,不过这倒是真的心愿。 大皇子希望得到银河,是为了能够成为宇宙中最高地位的人蝗首酉m玫揭樱俏四芄煌菩凶约旱恼撸萌死喑晌桓鲎杂傻奶焯冒愕氖澜纾宦薜に瓜胪骋灰樱氖侨米约旱睦娴玫阶畲蠡荒敲捞嵫窍m骋灰樱氖侨蒙竦劢痰慕桃宄晌嗣切欧畹母矗恢劣诘厍蛄钏蛲模峙轮皇悄苷乙桓鼋邮芩峭持蔚牡氐惆樟恕? 虽然目的不同,但是大家的眼光都投向了头顶上这片深蓝色的空间。也许在自己的心底,银河的概念等同于一个精致的玩具,他并不在乎这个玩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只是看到有一堆人在争夺这个玩具,所以忍不住也想将它抓到手里,体验一下别人射到自己身上那羡慕的眼神吧,至于得到银河之后伴随而来的权利和义务,对于佛列特来说反而倒是次要的了。也许自己真的是那种最不适合得到银河的人,所以命运才会赶着将自己淘汰下来吧。 不过,真的是这样吗? 如果自己的这种想法不适合得到银河的话,那么作为自己的父亲,那个提供自己另一半生命的制造者,又有什么资格站在比自己更加高昂的地方用轻蔑的目光俯视自己呢? “我要的不是银河,而是比银河更大的东西,如果你能够找到的话,或许你就是一个比我还要出色的人物了……” 这是亚特·弗朗迪尼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告诉皇后朱丽雅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还相当年幼的佛列特深深记着这句话,现在想起来,那根本应该是警告朱丽雅不要妄动的警句,不过在佛列特听起来,这句警句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多的内容。 比银河更大的东西是什么呢?即使是浩瀚的星海,也是在银河的怀抱之中,佛列特不知道那个男人的目标在哪里,因为那个男人的目光永远深切地注视着星海银河中的某个地方。如果可能的话,自己或许真的该去认真的找找看那个男人所说的,比银河更大的东西,可惜现在……一阵剧烈的震动,黑暗的空间突然被震碎,碎片化所无数的金星围绕在佛列特的眼前和耳际。 “妈的,佛列特你这个白痴,居然在这个地方给我睡觉,你发疯了啊你!快给我醒过来!” 河东狮吼般的咆哮犹如美妙的音符震动着佛列特的耳鼓,配合着迅速落在脸颊上的激烈碰撞,充分说明对方的激动心情,当然也掩饰不了对方动作中的那种“不把佛列特打成白痴,至少也要让他变成猪头”的三分恶意。 佛列特对于来者一点都不陌生,但是刚刚从窒息的环境里得到空气,他的本能选择了大口大口的吸入空气之外,对于阻止来者的暴力行为,实在是力不从心,不要说挣脱魔女的魔爪,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不曾有过,更何况受损的声带一时间根本无法发出震动。就因为这一点,佛列特殿下的脸蛋上无辜的让美女的巴掌多访问了几次。 当然作为动手的一方,在事后罗霓佩尔小姐将这个举动归结到自身吸入了太多的迷幻之花花粉所造成的,誓死不肯承认自己是故意狠狠地乘机揩油,在皇子殿下最无助的时候,体验一下报复的快感——对于这一点,同样深有感受的幕僚官阁下自然能够深刻的理解——这部份的记述在罗霓佩尔小姐的回忆录里曾经一再的出现过多次,这让罗霓佩尔小姐的崇拜者们和那本回忆录的读者们都不约而同的走进了一种非常糟糕的误区:这位漂亮的帝国女将军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在美丽的容颜下的确有着不容忽视的暴力性格,以及女人独有的阴毒手段。光是这一点,就让罗霓佩尔郁闷了很久。 不过在皇子殿下的神智清醒过来之后,罗霓佩尔还是很有分寸的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将所有的暴力因素收回体内,换上一副担心的表情,“佛列特,你没有事吧?” 用几乎是怨恨的目光瞅着眼前这个装模作样的女人,佛列特用相当含糊和沙哑的声音回答着这个让她生气的问题:“牙掉了……”说完,一颗折断的牙齿从佛列特殿下的嘴巴里被清理了出去,成为皇子殿下第一次因为外力而掉落的牙齿。虽然只是半只犬齿,但是已经造成佛列特阁下说话漏风的迹像,当然这必须要仔细的听才行。 “没有丢掉命,算你好运!” 罗霓佩尔小姐的声音里显然是松了口气的样子,在佛列特的眼中这个可恶的女人,将因为那半颗牙齿引起的欢愉死死的压制在心底,不让表面泄露出分毫,甚至还故意的露出一副欣慰的样子。 第115章 “但我觉得这并不代表好运。”佛列特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边努力的适应因为暂时性缺氧引发的晕眩,一边捂着自己的腮帮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佛列特甚至感觉自己发烫的脸庞已经开始迅速的鼓胀起来了,“那个怪物呢?你没有看到吗?” “看到了。”罗霓佩尔点了点头,她刚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有着人形的怪物掐着佛列特的脖子,“那是什么东西?它看到我之后,突然逃跑了。” “是被你吓跑的吧……”佛列特低哼着,看来对于罗霓佩尔凶狠的手段,在短时间内是无法从皇子殿下的心中抹去了。 不过罗霓佩尔小姐也并不在乎,毕竟和刚才那种劈啪作响的充实节奏比起来,佛列特的恶言恶语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何况自己谢岷退恪? “不管是不是被我吓跑的,佛列特,我找到了一个非常有趣的东西。”罗霓佩尔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张老式的记忆小光碟,这是一种一千多年前的产品,能够不借用其他的设备自动记录、读取重要的资讯,这张光碟就是她这次地下冒险的最大收获,“你绝对不会想到的……” “是什么?”佛列特从罗霓佩尔手里接过那张光碟问。 “一个绝密级的计划,是这个地下实验室成立的真正原因。”罗霓佩尔事先已经看过这张光碟里的东西,所以她才来晚了一步,“这个试验基地修建于一千多年前,目的是为了研究奇美拉的人形姿态,你猜控制这个试验基地的人是谁?” 佛列特半眯着眼睛,似乎在体会罗霓佩尔的问题,“你会这么问,那么说明控制这个基地的人绝对是我想像不到的……” “很难想像吧?你的母亲、西摹帝国的皇后陛下居然秘密的掌握控制着这个不为外人所知道的地方,而且在我们无法想像的条件下,居然培育出来了这么多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对于那位死于皇帝手中的皇后,罗霓佩尔不得不感到由衷的佩服,“不过有一点我可以非常肯定,皇后陛下之所以控制这里的原因,应该是为了培植出更加具有攻击力的奇美拉品种,用于对付阁下的父亲,我们伟大的皇帝陛下,不过很显然,皇后没有成功,更糟糕的是,这个基地在没有曝光之前就被那位假身份的提督阁下给据为了己有。” “我并不这么认为……”佛列特思索了片刻之后脸上露出了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我想朱丽雅并不打算把这里当作对付亚特皇帝的重要一步,从这里的设备、环境、以及各种其他方面的安排来看,很明显朱丽雅在这里担当的只是一个后继者的身份,他只是在延续前者的研究而已。” “哦?想不到你会这么认为,我还以为你会认为这是皇后留给你的一张秘密皇牌呢……” 对于佛列特的反应,罗霓佩尔有些奇怪,虽然对于佛列特和朱丽雅皇后之间的关系多少有些耳闻,但是对于他们之间的真正关系,罗霓佩尔也仅止于三分猜疑七分推测,不过按照佛列特现在的反应来看,当年还是孩子的佛列特并没有从皇后那里得到些什么。 “秘密皇牌?”佛列特青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充满了讽刺性的笑意,“对于那个女人来说,整个银河只有她自己是最重要的,除了她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比她自己更重要,她没有在临死前直接把我送进地狱,已经是很客气了,就算她真的留给我东西,恐怕也只会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 虽然自己的母亲已经去世快二十年了,但是对于她那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佛列特依旧记忆犹新。那个女人可以称之为战神,也不愧曾经是亚特皇帝的最好的帮手以及最富有威胁力的敌人,但是唯独没有资格称呼其为母亲。 “不过说实话,你先不要急着下定论,这张光碟里的东西,对你来说或许非常有意思……”罗霓佩尔笑了起来,这可是她发现的大秘密,“你知道吗?虽然皇后陛下已经去世了二十多年,但是它对于这个实验基地的监视却丝毫没有停止过,它以一种常人难以想像甚至可以说相当诡异的方式存在着,在另一条通道的某个暗角里面居然有一个夹层式暗室,要不是刚才的地震,把连着那间暗室的墙壁震开,我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 “哦?能够让皇后陛下这么看重的基地,一定有什么东西非常特别。”佛列特的表情有些似笑非笑,加上那张开始肿胀的脸庞,在有些昏暗的地下看起来有点异样的阴森。 “这个东西还是你自己亲自看看吧。” 说着罗霓佩尔将那张光碟放在地上,很快一道蓝色的光影出现在光碟之上,那赫然是皇后陛下的第一使女,如果佛列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使女在朱丽雅皇后陛下被处决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过。 “我的名字是苏珊埃玛,出生于那米亚斯行星,是西摹帝国皇后陛下的使女,奉命在这个偏僻的星球执行特殊的使命,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使命在完成之前我就会失去生命。”简单的开场白除了说明苏珊埃玛的身份之外,毫不犹豫地透露着当事人不安的心情,“这个基地建于什么时候我并不知道,不过我是从银河纪1277年被秘密的送来到这个行星的,最初我并不知道这个行星里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秘密,我每天只能隐藏在这个狭小的暗室之中,通过数十个监视器窥探着室外这条黑暗的通道,我曾经想从屋子里走出来,但是当我看到那个恐怖的怪物之后,我永远地打消了这份念头。” “通过对于那个怪物的监视以及我从不远处的电脑残骸里面所收集的部份资料,我最初以为那是一种人类从来没有发现过的怪物,但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那并不是怪物,相反地那是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活生生的女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但是我可以非常肯定的说,这个女人的生命已经完全的超越了人类,如果电脑残骸的资料中的记载没错误的话,这个人很可能在这个基地建设之初就已经存在,而且这个基地上面所存在的生物显然都是烧飧雠朔毖艹隼吹摹v劣谒裁椿岜涑上衷谡飧鲅樱约八烤故窃跹芡饷娴哪切┥锏模筒皇俏宜私獾牧耍还幸坏憧梢钥隙ǎ切┥锼哂械牧α肯嗟笨膳拢蔷弑缸偶负鹾腿死嗟韧闹腔郏夜鄄焖墙咏桨俣嗄辏还苁撬堑奈拿骰故撬堑娜馓澹堑慕俣仁窍嗟笨膳碌模侨死喔久挥蟹椒ê退瞧サ械摹!? “我在这里居住了半年之后,终于了解到了一些原本不该我了解的东西,在这个废弃的地下基地上面所修建的实验室是用于对那些奇特的生物进行研究的,根据他们的研究方式,似乎是他们从哪里得到一份不完整的资料,这份资料不但很详细地对这种生物进行了全方面的介绍,资料里称呼这种生物为“奇美拉”,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报告中有能够让这种恐怖的生物迅速繁衍,甚至可以在短短的十年之中取代人类成为这个银河的统治者的方法,为了研究这个被称为“埃斯特拉的报告”的研究资料的可靠性和完整性,有数十个甚至上百个科学家在上面的基地里工作过,并且他们也证实了这个报告的可行性和真实性。不过碍于我不能离开这里,所以我只知道哪些科学家认为“埃斯特拉的报告”所具有的潜在的危险性是巨大的,一但这份资料落入别有用心的野心家的手中,可能会造成无法弭补的后果。” “为了这份资料的安全,科学家决定将这份资料一分为六,放置在不同的地方以防万一,就在他们将那些资料分开的时候,我接到了皇后的命令,陛下命令我想办法从那些科学家手中拿到那些文件,虽然我曾经努力过,但是由于错过了最好的机会,那些文件已经被分开,我只拿到了其中的一部份,甚至因此暴露自己的藏身之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现文件有复印的痕迹,不久之后那些科学家陆续的离开了这里,原本按照科学家们的计划,为了人类的安全,这颗行星将被毁灭,但是最终科学家们并没有执行这个决定,而是将这个行星留给了这些奇美拉,随后不久,佛米拉狄提督奉命彻底的封锁了这个行星,对外声称这颗行星不适合人类居住,对内则执行着监视这些奇美拉,防止他们可能对人类造成的伤害。” “事情到这个时候似乎就此结束了,最初我也这么认为的,而其后的两百多年里,我多次奉命前来察看奇美拉的发展情况,但是都没有发现问题,直到后来我才发现,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在这个行星的奇美拉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异,他们本就不强盛的生殖能力突然出现了明显的问题,新生命的出生率比平时猛然的下降了许多,这个问题显然让这些奇美拉觉得不安,而这个时候皇后陛下带着佛米拉狄提督出现在这个行星上,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皇后陛下显然是和奇美拉达成某种协定,佛米拉狄提督很可能根据某些资料,以及我提供给皇后陛下的那部份试验报告的残篇,开始了一轮新的实验……” 到这里蓝色的光影变得不稳定起来,而之后的部份话语也变得模糊,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光碟的性能受到了磨损,不过这点纪录已经向佛列特透露了相当多的内容,至少佛列特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自己的那位母亲大人实在是一个手段非常厉害的女人。 第116章 “从时间上来看,和皇后陛下一起来的那位佛米拉狄提督显然已经调了包。”罗霓佩尔将光碟从地上捡起,“我在那间暗室里面没有发现人的尸骨或者残骸,看来这女人应该是被佛米拉狄提督秘密处理掉了。” “应该没有,如果那个女人真的被佛米拉狄处理掉的话,那么这张光碟不可能留在那个地方这么久,在我看来,这个女人很可能是皇后留着对付假佛米拉狄的一招阴招,假佛米拉狄应该没有发现才……”佛列特有些嘶哑的声音突然中止,蓝色的眼睛突然怔怔的看着不远处的通道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条黑影就静静地站在那里,用那双微微突出的眼睛注视着他们。出于本能,佛列特和罗霓佩尔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随时防备着那恐怖的黑影突然袭击。 “你……们是……人类……吧?请帮……助……我……”含糊不清的话语从黑影口中传出时,佛列特和罗霓佩尔都愣住了,虽然在苏珊的留言中清晰地指出那个袭击佛列特,差一点要了皇子殿下小命的恐怖怪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佛列特和罗霓佩尔还是很难相信,因为攻击佛列特的绝对不像是人类所能做到的。 “请帮助我……我的时间不多……” 黑影招了招手,示意两人跟着自己,然后快速的往黑暗的更深处走去,罗霓佩尔和佛列特互相看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看到某种被称为好奇的光泽,虽然佛列特刚刚算是经历了一场生生死死的变故,但是多年的磨练早就将这位皇子殿下的承受神经磨砺得相当的牢固了。所以几乎是立刻的,两人追了上去,不过出于防备的需要,两人分开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的跟了上去,脚步声在昏暗的道路上发出细琐的声音。 不过出人意料的,黑影带着他们转回了他们进来时的大厅,然后黑影在墙壁的某个点上轻轻按动了一个隐蔽的按钮,顿时,原本靠着墙壁散发着微弱光芒的昏暗地下,闪烁起剌目的亮光,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顿时向来者展露了它全康纳碜耍栏皆谡飧隹占淅锏纳镆苍诠庀呦拢冻鏊吹难印? 那是一个巨大的电脑房,即便这个电脑房经过一场巨大的爆炸,但是很显然,那应该是用有机物制成的爆破品引起的爆炸,而不是由能量引发的,因为至少这个电脑房还有一部份的电脑零件留了下来,如果是能量引发的爆炸,那么这个大厅恐怕只能留下一地不知道用途的废铁片而已了。不过让佛列特和罗霓佩尔觉得恶心的是,这个空间里,居然到处都是粘稠的绿色粘液,让人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史莱姆(粘液怪)的巢穴一样,而且在大厅的电脑残骸上,一大坨粘液聚集在一起,将两个人形半骷髅粘在了一起。之所以称其为半骷髅的原因是因为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形,都有着人类的模样,但是脸部和胸部却都是森森的白骨,其中有一个甚至还裸露着半勃起的阳具,让人看得发瞠。 而在粘液怪的身后,则站着一个魁梧的人影,不用看佛列特都知道对方就是刚才攻击自己的人,光看那粗壮程度超过自己大腿的骼膊,佛列特一点都不怀疑,自己刚才的幸运,如果再多用一点点劲道,恐怕自己就要去西摹帝国的列祖列宗面前报到去了。 不过那的确是一个非常诡异的东西,虽然佛列特和罗霓佩尔都判定对方是人类,但是很难想像人类居然会变成她这副模样。足足有两米的身高,浑身上下的肌肉刹不住车的鼓胀,活生生的将皮肤撕裂,神经、白骨、甚至微弱的脂肪组织都能够通过那一条条的裂口看得仔细,由于黑影身上没有任何遮蔽物,所以对方的女性性别更是让人一目了然,只不过皇子殿下似乎受了点刺激,一个人在墙角边上咕哝着:“好大的波霸,至少也该是x或者y的尺寸吧……” 佛列特的话,立刻换来罗霓佩尔的白眼,对方的身体显然已经经过变异,除了脸和五官隐约还留着人类的模样之外,整个身体犹如一只被吹得鼓鼓的气球一般,而那双眼睛也在光线下闪烁着可怖的血红色。 “啊……”随着一声剌耳的尖锐叫声,佛列特和罗霓佩尔愕然的看见那个引着他们前来的那个魁梧的女人,猛地冲向了那两个沉浸在粘液里的半骷髅,一把把其中的一个骷髅,给扯了出来,随手丢在一边然后又伸手去扯第二个,不过这个似乎和身后的电脑残骸紧紧地粘合在了一起,怎么拉都没有动。 虽然女人的动作发生在一瞬间,但是那模样还是让莫名其妙成为旁观者的两人恶心的直想吐。而被拽出来的那个半骷髅正好丢在罗霓佩尔的脚下,这让原本就忍耐的很辛苦的罗霓佩尔小姐再也忍受不住了,回头一阵的干呕。说实话,佛列特也想吐,只是他从早晨到现在,接近三十个小时什么东西都没有吃,即使是胃液都很难分泌出来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空荡的大厅空间里,突然出现了“咻咻”的声音,一时间无数条绿色光影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往那个女人那里飞去,佛列特仔细看才发现,那些绿色光影居然是扩散在整个空间里的那些粘液,而这些粘液飞到女人和半骷髅身上,很快就将两个都不像人的东西包裹了起来,粗看还真像是个超大的史莱姆。 “这算是科幻恐怖片吗?”佛列特忍不住又咕哝了一句。这一次,罗霓佩尔没有反驳佛列特的打算,其实她自己也正在这么怀疑着。 “啊……啊……”被包裹在粘液中的女人突然从粘液中伸出了头,呜呜的大叫着,头拚命的往大厅的某个方向甩动着,不过这个动作很快就被不断围上来的粘液所阻止,不过佛列特顺着女人指点的大略方向望去,却看见在不远处的墙壁上出现一个凹下去的壁橱,也许是因为年代太过于久远了,那个壁橱的门已经有一半消失不见了,而壁橱里面没有什么大型的武器,只有两把斧子。 “她不会是要我们用这个斧子去劈那个骷髅吧?” 佛列特有点发傻,自从进入这个行星之后,佛列特就觉得自己根本就像是在参观各种版本的恐怖、科幻大片。 “看来是这个意思。” 罗霓佩尔耸了耸肩膀,走上前把斧子抓了出来,随手丢给了佛列特一把,把胃袋里多馀的液体清除掉之后,整个人似乎轻松了不少,而且对于眼前这些恶心的场面似乎也有了足够的免疫力,找回冷静的罗霓佩尔很快就发现身边那具半骷髅的问题,那根本不是半骷髅,而是一个被吸干的男人,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的属于银河现阶段最流行的乐队的宣传徽章之后,罗霓佩尔就非常迅速做出判断,那个和奇怪女人缠在一起的半骷髅恐怕也不是看起来好玩的东西。 “你不是真的要砍吧?” 佛列特接下斧子,还来不及就自己的观点提出辩论要求,就看见罗霓佩尔以万夫不挡的趋势抓着斧子往半骷髅砍去,以自己的行动作为回答。一个狠劈,硬生生的破开那些绿色的粘液,一斧子砍上了半骷髅的脑袋,硬生生的将半骷髅的脑袋一劈为二。 “这是什么?” 罗霓佩尔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花了,当她劈掉半骷髅的脑袋之后,居然发现半骷髅的后背似乎有好几根闪烁着光点的黑线,那模样,就和电子线路一样,一个惊骇的念头突然涌上了罗霓佩男耐罚等坏淖恚蚍鹆刑兀灰馔獯臃鹆刑赝蝗徽鹄吹牧成峡吹搅撕妥约和某跃砬椤? 不过佛列特的惊讶只是瞬间的,下一秒他准确地将斧子劈上了那些闪烁的黑线上,顿时整个史莱姆像失去了支撑力一般,整个散了开来,而那个半骷髅,也从电脑的残骸上掉落了下来,在半骷髅的身后,果然连着好几根冒着金星和火花的电缆。 佛列特和罗霓佩尔面面相觑着,如果他们的猜测没有错的话,眼前的半骷髅,很有可能就是西元纪末年出现的被称为生化电子人的东西,不过生化电子人绝对是一种充满威胁力的人间凶器,绝对不是这么一下子就完蛋的。 “坐在那里不要动,这就是生化电子人,它还有能量做最后的一击,现在谁动谁就是它的目标……”跌坐在一边的魁梧女人喘着气用生涩的话语回答着,引来了两人的瞩目。 “你究竟是谁?”听了女人的话之后,虽然不确定真假,佛列特和罗霓佩尔都乖乖的停止了身体的动作,只是手里牢牢的抓紧了那把斧子。 “你们静静的听我说,我没有时间向你们解释什么,但是希望你们回到地面上去之后,告诉我的那些孩子们,她们被骗了,埃斯特拉的研究从头到尾都说明了一点,奇美拉和人类混血的血统不管怎么改变都不可能得到延续,奇美拉即便拥有人类和兽类同步的基因,但是奇美拉毕竟是人类创造出来的生物,不可能和人类一样,拥有繁衍能力,到最后,奇美拉终究会从世界上消失的。” 魁梧的女人嘴角上撇出一个难看的表情,“我一直在等,但是只要这个我哥哥设计的生化电子人存在,我也就没有办法靠近我的孩子们……” “你是那些奇美拉的母亲……?” 罗霓佩尔的问题,并没有得到答案,对方似乎不打算回答的样子,只是闭了闭眼睛,叹息着。 “我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不幸的女人而已……”沙哑的声音如同在铁砂皮上滚动的金属钢板,但即使这样,罗霓佩尔还是听得出那句话中所有的悲哀,“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告诉我的孩子们,不要为了那些不存在的希望,继续痛苦下去。” 第117章 说完,等不及罗霓佩尔和佛列特有进一步的承诺,魁梧的女人猛然往空中跃起,她的动作引发了那堆史莱姆液体的最后一击,汇聚在一起的绿色粘液,在失却了控制他们的半骷髅主脑之后,将一切会动的东西当作他们的目标,进行最后一击。那个女人轻轻在空中侧了侧身子,引导那绿色的液体穿过自己的身体钻进天花板上,在头顶打开一个深黑色的洞窟。而女人落在地上的受伤身体,诡异的没有留下任何一滴血,只是在小腹上开了一个大洞,女人才落下地,就挣扎着站了起来,甚至拒绝罗霓佩尔好意的搀扶,没有留下更多的话,蹒跚的往黑暗的甬道走去。 “我觉得我们似乎掉进了一个更大的麻烦里。” 罗霓佩尔望着女人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之后,回头苦笑着对佛列特说,而佛列特似乎并没有在意那个女人的举动,只是仰头望着天花板上的那个大洞,自问自答的说着。 “从这里爬上去,似乎有点难度吧……” 第二章不可抗拒的抉择 “不可能……” 老妇人这一次再也坐不住了,如果眼前这个满身是土的男人所说出来的话是真的,埃斯特拉的报告里真的写着他们所期盼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话,那么这么多年来他们所期盼的又是些什么东西呢?付出了许多常人无法想像的代价,忍受了无数的痛苦煎熬,换来的结果却是这样的令人无法想像,这对于奇美拉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 从地下80公尺左右一路挖上来,佛列特也算是当了一回彻底的土拨鼠,不过好处也不少,最起码,在地下挖掘的时候,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不少从头顶上面传来的对话声音,七七八八的也能够将事情弄个大概明白,除了其中有相当部份脱节之外,至少佛列特可以肯定当年自己那位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母亲是以怎样的条件和眼前这些大大强过于自身的奇美拉们谈判的。 对于几乎将银河撑爆的人类来说,种族的延续根本就不在考虑之中,能够多死几个,可能还是一件好事,至少能够节约一部份能源,但是对于奇美拉这种延续了一千年,依旧小猫两三只的种族来说,延续自己的血统,无疑是一件比生存更加重要的事情。这也难怪在母亲死后,假的佛米拉狄能够这么轻易快速的掌握这个种族,看来地下的那位,很清楚对于奇美拉来说生育能力简直就和死穴一样。 “有什么不可能的?既然你们先天能够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有缺陷才是正常的,如果你们没有缺陷还要人类做什么?”看到屋子里并没有其他的凳子,佛列特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攀爬了半天,顺带还要挖土,他可是累坏了。 “我们一族为此付出的代价,是你们无法想像的,享受安逸的人类,你们是没有权利来质问我们的。” 卡龙似乎也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一举砸在旁边的石头案板上,恢复人形的手臂硬生生的将案板砸出了裂痕。 “代价?”佛列特托住自己的下巴,却不敢用手指碰触自己的脸庞,虽然脸部的肿胀一时间还不是特别明显,但是即便是微风吹拂在脸上,还是隐隐传来痛楚的感受,“我来猜猜西摹帝国的皇后陛下一定是这么说的吧:如果你们和我合作的话,我愿意为你们提供相应的研究机构,帮助你们寻找繁衍后代的方式,而作为回报,希望你们能够听从我的安排……是不是?”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好了,”老妇人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出这样一个答案,老妇人默默的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拐杖,打开门扉,“你们跟我来。” 虽然佛列特不知道老妇人的意思,但是他没有思索就站了起来,紧跟了上去,屋子里的人都跟了出去,只留下依旧被老妇人的催眠术控制的亚利克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屋子里。 出人意料的,佛列特等人走出大门,却看见许多人正围在门口,看他们一脸失望的模样,有些人更是显得失魂落魄,显然刚才屋子里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老妇人一步一步慢慢的往人群中走去,人们似乎都知道老妇人要去的地方,都很自动的为老妇人闪开了前进的道路,那显然是一条通往远处高岗的道路,许多高浓度的水晶原石和天然的白色石英石铺在地上,随着光线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远远望去,这条路竟如同一条虚幻的通天之路一般。 “我们从诞生之日就开始生活在这个地下世界里,这里的人几乎没有几个离开过这个地下的洞穴,我们虽然有着比人类更加漫长的生命,但是这种生命在我们的眼中却如同一种残酷的诅咒一般……”老妇人的苍老声音伴随着拐杖一点一点有规则的敲击地面的声音,从前头飘了过来,清晰的传到佛列特一行人的耳中,“漫长的岁月之中,让我们坚持下来的,就是对生存和延续的执着。” “我们优秀的族人,几乎没有一个能够活过成年的黄金岁月,她们为了能够让自己的种族得到延续,甚至将自己的生命自动的送到了死神的祭台上,她们真诚的期望,通过她们的牺牲,能够为族人找到一条生存的道路,而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为了完成那些牺牲自己的族人们的愿望,忍受痛苦、忍受屈辱、忍受着一切不能忍受的折磨,为的就是找到那最后一线的希望。” 老妇人的脚步在高岗的顶端停了下来,拐杖猛然在地上一顿,“你们自己看看吧,人类,面对着这些你们还能够反驳吗?” 佛列特三人本能的随着老妇人的话的完结往高岗之下望去,然后他们看到了也许毕生都无法想像的东西。高岗之下显然有一个天然的冰凌水晶窟,在下面低温的效应加上液态水晶的凝固效力形成的一排排,巨型冰凌水晶的结晶之中,意外的几乎每一个中都有着一个人影,但是每一个人影都不完整,有的缺少了手臂、有的缺少了腿脚,有的腹部敞开着,内脏却毫无踪迹。 “他们曾经和我们一样,是活生生的,但是为了找到种族的延续方式,他们将自己交给人类,让人类解剖他们的身体,切割他们的骨肉,在无限的痛苦中死去,现在他们却在忍受了非人的折磨之后,在这里沉眠,正是他们的英魂守护着这个种族,才让我们不至于面临灭绝……”老妇人的话语中有着不能掩盖的悲痛和沧桑,“每当望着他们,这里的每一个后代,都清楚的知道,为了保护最后的希望,我们必须不断地承受着来自命运的折磨……” 老妇人的话让罗霓佩尔收敛起了最初的漫不经心,虽然她并不认同这些奇美拉的做法,但是面对着高岗下数以千计的人形水晶,罗霓佩尔也感受到了奇美拉的祖先们,那种为了种族的延续舍身的意志,那也许是在人类身上所无法看到的。 “他们很伟大,但是在我看来,他们的伟大却同样造就了你们的懦弱!”但是不同于罗霓佩尔的认同,佛列特的回答里充满了明显的嘲弄的味道,而且他的声音之大,让高岗下的其他人,都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无数愤怒的目光将佛列特这个在别人圣地大放厥词的家伙射得满身是洞。 南丁斐司身形猛然一震,仅仅是一个开头,南丁斐司就已经了解到了佛列特下面要做的事情,不过那将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事情,一个弄不好,恐怕后果将是一个难以想像的灾难。 “你们不用拿那种眼光看我,我并没有说错不是吗?你们口口声声说为了延续种族,你们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但是在我的眼中,你们只是一群懦弱的躲在众多藉口之后的傻瓜而已,因为只有傻瓜才会让别人去掌控自己的生命和未来。” 佛列特笑了,但是那个笑容里找不到任何的笑意,除了冷酷之外,留下来的,就是不容错认的轻蔑。 “混蛋,你们人类根本没有资格在那里说这些!”高岗下的奇美拉们鼓噪了起来,他们不能容忍那个人类在他们的圣地里,用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语气和目光,说那些话。 “知道你们为什么会世世代代留在这个地下吗?”佛列特一点都不打算理睬下面的那些愤怒的声音,自顾自的看着眼前老妇人的背影,“并不是因为你们种族本身的缺陷,而是因为你们没有往前走的勇气,你们害怕将要面对的灭亡的事实。知道你们和我们人类最大的不同在什么地方吗?就在这里,这些自动将自己的生命遗弃的家伙被你们视为英雄,但是在人类的眼中,他们只是一群为了保护笨蛋而死去的,比笨蛋更加愚蠢的家伙。” “……轰……”山下又是一阵愤怒的咆哮声,若非山下的卡龙阻止,恐怕那些被激怒的奇美拉们已经呼啸着冲上高岗,将佛列特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砍个十七八段了。 但是佛列特显然没有收敛的打算,反而再一次的提高了声音:“不服气吗?这就是事实。我们人类或许在力量上、身体上比你们脆弱,但是人类不懂得克制、不懂得放弃、就算是危险,就算是知道尽头面临的将是毁灭,人类依旧会去做,毫不犹豫的去做,人类的心理永远只有想得到,而永远不会变成想被别人赐予,因此人类才能站在银河里,站在这个星海中无数生命体的最顶端。而你们只是一群等待着被拯救的笨蛋而已,” “能够救自己的人,只有自己,如果你们连自己都救不了,那又怎么能够奢望别人来拯救你们呢?不要告诉我,你们还沉睡在愚蠢的救世主的童话故事里面。” 第118章 佛列特的音调渐渐的由轻蔑转向了森严,“不能够救自己的人,不能够为自己的未来奋斗的人,就没有资格在银河中生存下去,已经丢掉了勇气和反抗心的你们,被历史淘汰只是早晚的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南丁斐司的眼睛望着站在风中侃侃而谈的佛列特,心中漾起异样的感受,这个站在自己眼前,平时吊儿郎当的男人,终于开始拿出他的另一个面具了,如此慷慨激昂的话语虽然表面上是在斥责别人的愚昧,但是事实上他何尝不是在悄悄的利用着那种愚昧,人类在无限的疯狂背后,总是悄然隐藏着贪婪的欲望,南丁斐司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看到在佛列特心底升起的熊熊的欲望之火。 “族长……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一个少年突然从远处跑来山岗下,对着高岗上的老妇人大喊着,“他们要带走薇安姐姐,还要我们交出逃进这里的三个人类。” 佛列特和南丁斐司对望了一眼,看来那个假佛米拉狄提督还是找到他们了。 “族长阁下,我们来带走薇安小姐,还有三个从监狱里潜逃出来的危险人类,希望你能够配合。”前来完成逮捕命令的人,是一个满脸蜡黄的家伙,一见面就眼珠子乱转的盯着罗霓佩尔看,那副色狼的标准姿态,看着让人说不出的恶心。 “三个人类都在这里了,你带他们走吧……” 老妇人挥了挥手臂,示意他们带走佛列特一行人,此刻,这位族长的心很乱,那并非是因为佛列特的话而引起的,在渡过了漫长的岁月之后,这位老妇人已经看过了太多太多的悲剧和太多太多的反抗意识,她见证着奇美拉一族的不幸命运,她曾经看到过那位人类皇后所带来的希望,也亲眼目睹这个希望在心中化为失望,以及最后的绝望。 这位老妇人,并没有将族人的一切赌在这个犹如囚笼的行星里,她将希望寄托在那些被她亲手秘密的送出这个行星的,流落在人类世界中的,那些奇美拉的后裔们身上,她希望有一天,那些被自己送出去的点点渺茫的希望,能够成为奇美拉生存的最后一道星光。 但是随着佛列特他们从地底下带来的消息,这在老妇人心中燃烧着的一丝希望,也快化为灰烬。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奇美拉的人类,恐怕只有死去了一千多年的埃斯特拉,以及在地底深处痛苦的生存着的埃斯特拉的那个妹妹,奇美拉的生育者。如果她说奇美拉最终会灭亡,可信度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 这么多年的期盼难道注定都将是白费?老妇人的心底悲哀的这么怀疑着,但是当她的手触及常年安置在胸前的那块六角形的黑色曜石,另一个保证却成为心底最后一道防线。 “奇美拉的繁衍或许是个麻烦,但是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我不能够告诉你,因为现在还不是告诉你们的时候,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人类,请暂时忍耐,以后等你得到埃斯特拉的报告就会明白为什么了。” 一百多年前,那个黑发黑眸的男子曾经这么告诉过自己,并且将一块六角形的黑色曜石留给了自己,那个男人为了某些理由,将埃斯特拉的报告分成了六分,每一份上都有着相当复杂的禁锢物,而这块六角形的黑色曜石就是其中一份的钥匙。 如果奇美拉注定要灭亡,那么这块六角形的黑色曜石所隐藏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而给自己这个块曜石的男人,话语中所包含的意义又是什么呢?老妇人的心矛盾着。 “族长……” 少女惊恐的尖叫声,引起了老妇人的瞩目,只见洞穴外的空地上停泊着的飞行器上,仓惶的奔下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那满身的狼狈让所有人都觉得触目惊心,少女没有跑几步,就被飞行器上突然降下的镭射遮罩所阻挡,强大的反弹力,把少女整个往后推倒。而少女身后几乎是立刻的就出现了几个衣衫不整的士兵打扮的混帐,看他们的样子,就知道少女身上的狼狈是怎样造成的。 一看到他们,少女就失声大喊起来。 “薇安……” 陪着族长一起来的卡龙低声呼喊着少女的名字,但是无法迈动自己的脚步,只能用因为愤怒而染红的眼睛,怒视着被人类亵玩的少女。 “谢谢族长的宽容,我们回去了。” 为首的男人自顾自的将佛列特三人押上飞行器,一点都没有在乎卡龙的表情,在他们的眼中,这些据说很厉害的生物根本就是一只只会嗷嗷叫的纸老虎而已。虽然实验室并没有下达要求找个奇美拉女人回去,但是因为这个行星实在太荒凉了,除了地面上的实验室之外找不到其他的存在,常驻实验室的那些士兵哪里忍受得了漫长的寂寞岁月,所以时不时的就会找些奇美拉女人去玩弄,并美其名为和奇美拉少女一起探索自然繁衍的奥秘。 飞行器缓缓升空,动力引擎卷起附近的沙土枯叶,整个洞穴前,一时间弥漫着厚厚的灰土。但是卡龙却没有眨眼,只是死死的瞪着那个逐渐飞往天际的飞行器,常年漫延在心底的愤怒,犹如一座快要克制不住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出来,卡龙只能紧紧地捏住自己的拳头,任由指甲划破掌心的皮肤。直到灰土落定,天空再也看不见飞翔的东西,卡龙才默默的转过身子,但是他抬起头看到的,却是一双双和他一样睁的血红的眼睛。 “不能够救自己的人,不能够为自己的未来奋斗的人,就没有资格在银河中生存下去,已经丢掉了勇气和反抗心的你们,被历史淘汰只是早晚的事情……” 不期然卡龙的心底回应起那个金发男人的话语,他们奇美拉失去的真的是勇气和反抗心吗? “地底奇遇的感觉怎么样?”坐在飞行器的临时监牢里的佛列特一脸有趣的问着南丁斐司。 “感觉很不错,除了让别人误认自己是某位重要人物的后代之外,差一点就要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了。” 南丁斐司耸了耸肩膀,三分钟前,罗霓佩尔小姐被飞船上的那帮色狼给带走了,至于后面会怎么样,南丁斐司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所以现在他才有心情和皇子殿下讨论问题,顺便打算把在那个行星的遭遇好好的整理一下,他觉得那是一个不错的故事,至少哄小孩睡觉是足够了。 “说实话,真正让我好奇的是,朱丽雅皇后的使女苏珊提及的那个神秘的被分为六份的实验报告——埃斯特拉的报告,那份东西里面究竟有什么,居然神秘成这个样子?” 佛列特的反应和南丁斐司完全不同,地下洞窟发生的种种,若隐若现的向佛列特透露了一个不算小的秘密,虽然佛列特并不肯定这个秘密究竟会有多大的影响力,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这个秘密可能会引发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风暴。 “希望不要是第二个末世预言就好了。”南丁斐司的言下之意相当的恶劣。 因为所谓的“末世预言”指的是西元纪中晚期的时候,某个大宗教的教主宣称他掌握着人类世纪末最后的一个预言,那是某个古老的灵媒者从神祇那里得到的最珍贵的东西,当时人们把这个预言炒作的沸沸扬扬,几乎有接近三分之二的人类,都相信这个预言的存在,而且这个预言将改变人类的未来。可是最后有一个盗贼实在是因为太相信了,所以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预言的内容,可是那个宗教却始终让这个预言保持某种程度的神秘,于是盗贼忍耐不住偷偷跑进了那个教会,偷出了所谓的末世预言书,在打开了那庄重古老的原木封面之后,盗贼看到的,却是一张张空白的纸张,连一点油墨都没有看到,这个时候盗贼才知道包括自己在内的三分之二的人类都被耍了。 在南丁斐司的逻辑里,越是神秘的东西,越没有他的价值,因为以讹传讹,再加上人为的夸张传说、误会理解都能造成一个平凡事务的神秘化,所以对此,南丁斐司可是抱着相当冷静的姿态,静静的等待事态的继续发展。当然作为暂时的同盟关系,南丁斐司自然是出于好意才给有点兴奋过头的皇子殿下以提醒。 对于南丁斐司的意思,佛列特也很清楚,关于奇美拉、关于地底下那个奇怪的女人、关于一切有关的事情,串联起来似乎都是围绕着一个相对的重点,就是那个神秘的被分为六份的实验报告,那似乎才是一切问题的关键所在。不过现在不要说报告的内容,就是连那份报告的样子,佛列特都没有看到过,所以再多的妄想也仅仅只处于思考阶段。 “南丁斐司、佛列特,你们快点来……”飞行器的广播里突然传来罗霓佩尔惊讶的叫声,随着关押两位男士的房间门前的能量光屏消失了,看来罗霓佩尔已经摆平了这架小型飞行器里的其他人。 “出什么事情了?让你这么惊讶?” 走过不算长的机舱通道,来到指挥舱的佛列特,一进门就看到躺了满地的男人们,从他们的满口断牙,和手脚畸形的样子来看,相信罗霓佩尔小姐并没有手下留情的样子,而那位可怜的奇美拉女孩,则蜷缩在角落里,满眼都是恐惧的色彩,就像一只可怜的羔羊,那瑟缩的模样,实在让佛列特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感觉。一个明明有能力将数十个人类在短时间内屠杀殆尽的奇美拉,此刻却狼狈的躲在那里,用恐惧的眼光看着比她弱小的生物,这种不协调的感受,让佛列特浑身不是滋味。 “我想,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罗霓佩尔突然将身子让开,让指挥舱的大荧幕显现出一幕出人意料的场景。 第119章 座落在这个行星上的那座实验室,此刻已经变成了死人的坟场,人类肉骨的残骸溅的到处都是,人类手中原本强大的武器,此刻却在别人眼中只是脆弱的如同豆腐渣一般的存在。尖锐的爪牙,坚硬的皮肤,以及近乎于光速的动作,任何武器在启动之前,就被毫不困难的拉扯成了一堆无用的废铁,而使用这些武器的人,则随着划过武器上的一道亮银,化为无数的尸片,成为这个实验室的最后的点缀品。 “看来你的那些话成功了,在那堆死灰里面点着大火了……不过这堆火似乎并不好熄灭哦……” 南丁斐司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的表情拍了拍佛列特的肩膀,对于那些奇美拉,南丁斐司报以相当的同情心态,但是他并没有打算帮助这些生物,因为帮助这些生物会导致的结果,极有可能就是在误会下成为所有人类的公敌,那可是一种得不偿失的莽撞举动。 “我不觉得……这堆火烧得越旺,也许我的未来就会越发的充满魅力。”不过佛列特显然不这么想,在洞窟地下的话明摆着就是挑动那些生物出来造反,对于佛列特来说,这些奇特的生物比起那些体制陈旧、龙蛇混杂的被称为军队的庞大机器来,所拥有的攻击能力是占有绝对优势的。如果能够得到这个种族的帮助,对于自己今后的发展将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不过前提是你可以确定这堆火不会把你烤焦了。”南丁斐司耸了耸肩膀,一副你自求多福的样子。 “没有危险的火,是不会有力量的!” 佛列特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充满了自信的笑容,冰冷的笑容,那个笑容让南丁斐司忍不住想起了远在西摹帝国的帝都里,那位阴晴不定的皇帝陛下的笑容,同样的自信,但是也同样的阴冷,就如同蓄养毒物的魔尊一样,那个笑容是属于冷血者们的笑容。 卡龙注视着天空里缓缓降落的飞行器,那里有他在等待的人,也可能是奇美拉的一族一直所等待着的人。半个小时前,他只能紧握着手,眼睁睁的看着这架飞行器带着自己的族人,带着奇美拉的无奈升上天空,但是半个小时之后,他浑身沾满了人类鲜红的血液,再一次的站在地面上,望着那逐渐降落的飞船,不知道为什么卡龙的心异常的愉悦着。 “也许这是我们一族最后的选择,要么走向死亡,要么就豁出一切,去寻找最后的答案……” 白发苍苍的老族长,面对着眼前几千双因为愤怒而闪烁着血色的眼睛,第一次感到自己的衰老和无力,如果说以前对于种族延续的重视,让她的族人放弃了全部的抵抗,那么当得知最后的希望都泯灭的时候,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压制那千年里用鲜血和痛苦积累起来的愤怒。就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没有了希望之后,取而代之的就只有深深的绝望,以及伴随着绝望而来的疯狂。 “卡龙,你带着这个去找那两个男人吧……那个南丁斐司肯定和埃斯特拉有着某种关系,所以如果跟着他的话,应该有机会找到那份埃斯特拉的报告,我们奇美拉一族未来的命运就落在那份报告上了,你一定要找到那份报告,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必须给那些曾经为了保护我们这个种族的先辈们一个答覆,哪怕那个答覆是悲伤而无奈的。”老族长从自己脖子上取下那块在胸前垂挂了一百多年的黑色曜石,对于她来说,留在这个偏远的行星等待命运的判决是最好的结局。 她老了,看多了悲伤和杀戮之后,她已经不愿意到那个疯狂的世界里去冒险了,但是她必须做完一个族长必须完成的事情,“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新一任族长了,我正式将这里三千族人的命运以及我族流落在外的族人们的命运交付给你。” 所以,卡龙来了。带着他的族人,第一次离开属于他们的荒林原野,走进人类的世界,然后很快他们就发现,曾经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被称为人类的生物,其实是一种非常脆弱的东西,就如同那个男人说的那样,奇美拉的力量和人类的力量简直就是蚂蚁和大象的差距,当自己的手臂轻易的划开人类的身体,感受到那温热的鲜红液体滴溅在皮肤上的时候,那种异样的兴奋感受,完全驱散了对于“杀人”这种行为的怯懦,天生的暴力因子在鲜血的滋润下,让卡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潜意识中,一个声音不断地在欢呼,在鼓励,让他的双手一次又一次的沾染上那温热的感觉。直到面前的敌人全部成为了不成形的肉块。 这就是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吗?卡龙在找回理智的时候,有些惊恐的看着那一地的残尸碎肉,那一刻,他有着某种的不确定。但是奇异的,当他看到那两个从飞行器上缓步走下来的男人,心中那一份不确定悄悄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达的感受。 “如果你愿意帮我奇美拉一族找到埃斯特拉的报告的话,作为回报,我们会给你同等代价的帮助。”卡龙这样对佛列特说,“西摹帝国的皇子殿下,请你允诺我。” “我拒绝。”佛列特的答案几乎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我没有义务要帮助你们寻找那份文件,而且我并不觉得你们的力量有值得我借助的需要。” 佛列特的回答出乎卡龙的意料之外,这个刚刚接下族长大任的男子似乎无法理解佛列特的举动。不过在一边的罗霓佩尔对于皇子殿下的这种特有的“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的习惯嗤之以鼻。 “那你就不要效忠他好了,以后跟着他,顺眼的时候帮忙,不顺眼的时候给他找点麻烦就行了……” 女士的打抱不平是出于对老实人的声援,但是这句话,却给皇子殿下找来了一个非常麻烦的马蜂窝。 “佛列特的军队不需要同盟者,如果觉得看他不爽的时候,随时给他找麻烦就好……” 在以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奇美拉的族长总是在皇子的私人军队里散发这样的谣言,并以身作则的向别人示范怎样才算是找麻烦的办法。这让佛列特后悔了很久,也让南丁斐司嘲笑了很久。 不过不管怎么说,将奇美拉这个种族正式带进银河的人,无疑就是这位佛列特·菲尔殿下,而历史上也清晰的记住了这一天。 银河历1499年的5月,西摹帝国的第二皇子,佛列特·菲尔正式和奇美拉一族的族长卡龙结成全新的同盟,这个同盟的结成无疑改变了银河中各大势力的布局。并在未来的日子里,为银河力量的大洗牌,留下一个深层的伏笔。 当然这也是佛列特·菲尔踏上银河大舞台的真正的序幕。 第三章联邦的大清洗 地球联邦政府的最高行政长官梅拉德总统陈尸总统府的消息一传出,立刻引来不小的轰动,虽然这并不是第一位因为刺杀而身亡的总统,但是也是地球联邦近百年来,被刺杀的最高阶级的官僚,所以当新闻媒体将这个消息公布出去的时候,按照惯例,地球联邦的股市、汇市、期货同时上涨了百分之六百,以示对这位总统去世的哀悼。虽然这种哀悼方式偏激了一点,但是这也是无奈下人们心里的体现。 因为在地球联邦的政治游戏规则内,总统的换届选举也好、内阁的再选举也罢,这种大规模的选举所产生的选举文化,会使得大量囤积的政治资金大规模的冲击市场,给因为通货膨胀而日益疲软的市场一剂强心剂,虽然这仅仅只是一阵子的效力,但是对于关注着市场波动的庄家们来说,这也算是难得的炒作机会,所以只要到了选举时期,地球联邦内的市场氛围就会特别的好。而如果遇上类似总统遇刺,副总统被袭击之类的事情,地球联邦内的金融就会出现一个数值上的高峰,很多联邦的经济学者在讨论如何改善现在联邦内日益衰退的经济情况时,总喜欢开玩笑的说,多刺杀两位总统比颁布任何免税法案的效果都要来的实际而快速。 不过对于厌倦了政治的联邦的普通居民来说,总统的死亡和家里的蟑螂被猫咬死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两样,虚伪的民主自由口号,已经让地球联邦的居民有了一颗麻木的从政之心,在他们看来,究竟谁当总统都没有差别,外面的世界还是污染严重、交通还是壅堵不堪、拿到手里的薪水不会因为总统的改变而出现上跳的可能。曾几何时,这个世界已经成为了野心家们的百老汇,普通人已经学会用怎样的眼光去注视那些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政客们了。唯一能够让这些普通人关心一下的,恐怕只有经济部长的减税计划,以及能源部长的能源危机报告了。 此刻,地球联邦内的某个农场,由于天色已经很暗了,所以牧场里的牛马都被工人们早早的赶进了草棚内,今天牧场的主人有事要做,所以工人们就找到了正大光明偷懒的时机,这就难怪牧场的主人总是抱怨自己出钱养了一批懒惰的夔鼠。而此刻牧场主人的屋子里相当的热闹,怒骂声、斥责声以及埋怨声交织在一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在某位男士的脑袋上轰鸣着。 轻轻的垂着头,一双眼睛直直的注视着地上,就好像是一个犯了错,却不肯承认错的倔强孩子一样。那一声不响的沉默反应,不但没有让围攻他的人收敛一下唾沫横飞的气势,反倒引来更多的唾沫星子。不过以他现在这个样子,很难让人相信眼前这个垂头丧气,一言不发的男子就是联邦目前最年轻的将军多雷斯。 第120章 “我就说吧,他这个倔小子,一下了决定连巡航舰都不拖回来……总算我有了准备,雷诺给我电话之后,我就在总统府那边安排人手,否则这次的麻烦可不是一点点的问题了。” 能够这样老气横秋的教训多雷斯的人,当然是消息灵通的韦德上将,至于把消息卖给他的人,就是多雷斯的好朋友雷诺。 身为私家侦探的雷诺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和独到的办事方法,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一张比狗还要灵敏的鼻子,所以当多雷斯托他查询秘密出航的第三舰队的时候,雷诺就嗅到了不安的味道,特别是多雷斯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某种决心,并从自己手里要走了总统府的防御图和总统的行程表之后,雷诺深深的为好朋友担心着。对于多雷斯的过去,雷诺知道的并不多,因为他不愿意去查询好友的秘密,不过为了不让多雷斯作出傻事情,雷诺悄悄的找上了韦德上将,这个在暗中主管着联邦军官升迁的老人。曾经身为这个老人的学生,并且在军事学院里被狠狠折磨过四年的雷诺自然知道自己的校长大人的手段不是一般人可以匹敌的。 现在雷诺暗自庆幸,自己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要不是自己告诉韦德上将,多雷斯不太对劲的话,恐怕现在自己就必须到太平间去瞻仰多雷斯的尸体或者到军事监狱去看他了。这个多雷斯,居然真的拿着镭射枪溜进总统府打算杀了那个愚蠢的总统,若非韦德上将堵个正着的话,说不定梅拉德就会成为第一个死在自家将军手上的倒楣总统。当雷诺在电视里听到梅拉德陈尸总统府的时候,吓得他出了一身的冷汗,连身边的漂亮美女都没有泡成,就火急火燎的赶去找多雷斯,却在半路上,被韦德上将的电话叫来了这个牧场。 相对于韦德上将的愤怒、雷诺的侥幸,身为牧场主人的霍金斯元帅却另有他的看法,从酒柜里拿出一瓶伏特加酒,倒了一杯塞到多雷斯的手里,霍金斯元帅拍拍多雷斯的肩旁:“你的计划我都知道了,还不错,就是时间太匆忙了,而且自己动手实在鲁莽了一点……只要牵涉到任远,你的理智和冷静似乎就少了许多。” “在冥王星的第四舰队和在木星的第六舰队都是你安排的吧?只要负责地球防卫的第九舰队正式宣布接管政府行政系统之后,这两个舰队会把其他赶过来的舰队拦在地球门外,然后由第九舰队的指挥官你的同僚克丽缇娜公布第三舰队违反银河公约在总统的授权下私自研究用活人试验嫁接而成的近似奇美拉的怪物,然后你出面承担刺杀总统的全部责任……我没有说错吧?” 霍金斯这些年的元帅不是白当的,在多雷斯向军部建议让第四、第六舰队离开巡视的太空航道回到冥王星和木星的军事基地修整的时候,霍金斯就多少开始奇怪多雷斯的动作,而之后韦德上将和雷诺送来的消息,则很明确的告诉霍金斯一个消息:多雷斯正在酝酿着一场小规模的军事政变。 多雷斯接过酒杯,脸上露出一抹苦涩的微笑,没有否认,他当然没有指望自己私下的动作能够瞒住眼前的老者,其实自己很多的用兵方法都是向这位老人学习的,只是没有想到一直默许自己动作的长辈,却在最后关头硬生生的阻止了自己的行动。 “多雷斯,我曾经说过,一名军人只要有一颗绝对服从的心,就是一个好军人,但是作为一名将军,肩负者无数人的生命和未来,他所需要的是一个冷静的头脑,以及不被外界因素影响的理智,这一点你显然还没有完全做到,所以你的计划虽然完整,但是却有着明显的局限性,你的目标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梅拉德和那位西摹帝国秘密来访的官员们的谈话吗?还是那些通过联邦制造出来的怪物?”霍金斯元帅摇了摇头,“你心里所想的是希望制止什么呢?要我猜,你的计划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希望让那个你所关心的任远能够及时的知道那种怪物正向他的方向开去,仅此而已不是吗?” “真是傻瓜!”韦德上将重重的叹了口气,“笨小子,你以为我为什么把任远以前在学校里的那些事情告诉你,我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你所关心的那个人比你记忆中的那个要厉害的多得多,而且任远并不是一个愿意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的人,相比较下来,他可能是最知道生命可贵、最珍惜自己生命的人。我会让他走到战场上去,是因为我相信他能够活着回来见我,否则我怎么也不可能肆意的将他推上战场。不客气地说,任远的深沉度和他的潜在力,连我也是难以匹敌的。”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往往会产生反作用,你可能是任远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个亲人了,如果你真的为他着想,就应该保重自己才对,你和任远都经历了不幸的童年,既然你们都能够支撑到现在,那么你应该更加信任那个狡猾的家伙才是啊。” “信任吗?”多雷斯的心底漾起一道苦涩的笑意,也许他和任远之间最大的痛苦就是无法信任。 “不管怎么说,总算你命大,在第一时间被我逮到,要是万一让你成功发动这场政变,往后我可就没有戏唱了。” 韦德上将说着说着嘴角就忍不住露出那张影响深远的笑容——几乎所有在联邦军事学院受到韦德上将特别照顾的军官,离开学校后,脸上多多少少都会带有这个狐狸般笑容的翻版,这个被称为“军事学院最大的恶性传染”在联邦军事学院的历史上是相当有名望的。 “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比我们先出手了,而且还是一个拙劣的假冒者,如果‘夜行蝴蝶’知道自己的名声被这么糟蹋,恐怕会气的吐血吧。”韦德上将耸了耸肩膀,一副惋惜的模样,“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敢冒充‘夜行蝴蝶’,这也实在太夸张了一点吧。”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情,至少我们的行动可以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损失,不过可惜我们还没有找到一个恰当的人代替我们出面……” 霍金斯元帅的话语还没有说完,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溜在一边听壁脚的雷诺的身上。正听得津津有味的雷诺也愣了愣,这个时候会打电话的人,应该不是他的合伙人,因为他的合伙人向来喜欢睡觉,昨天出工了一整天,按理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雷诺拿起电话打开传影系统,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影像却是一个穿着太空巡警制服的金发女郎。 “她是谁?”韦德上将一脸暧昧的表情,用雷诺的词句来形容的话就是“看到臭肉的苍蝇”,这些年来,他的老校长除了童心不改之外,似乎八卦的能力也在日渐增加中。 “我的客户,是太空巡警派来调查“独眼”的,似乎遇上了麻烦,昨天才来找我,我因为看到新闻急着去找多雷斯,所以随手把名片塞给她了,原以为她不会来找我的,没想到……”雷诺耸了耸肩,露出一副无奈的样子,但脸上那贱贱的笑容却摆明了他心底的得意。 “太空巡警,啊。”韦德上将想了想,回头看看在一边露出意外笑容的霍金斯元帅,“还真是很巧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吧……”霍金斯元帅拍拍多雷斯的肩膀,“现在该是告诉你事实和计划的时候了,当然还有你……” 临了霍金斯元帅的眼睛转到了雷诺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雷诺觉得自己后背一个劲的发凉…… 作为太空巡警的露羽并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回到人类的发源地——地球,就碰上一档子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事情。先是追踪的通缉犯“独眼”死得不明不白,虽然露羽曾经一度怀疑“独眼”的死和名噪一时的超级杀手“夜行蝴蝶”有关联,但是由于地球太空巡警分部的工作效率实在糟糕,整个调查陷入了一片僵局之中。 而随后,由于联邦最高行政长官梅拉德的突然遇刺死亡,更是给露羽原本就不怎么顺利的调查平添了不少麻烦,由于总统是被刺杀的,所以地球联邦在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宣布全国紧急戒严,并将所有有可能与刺杀有关系的刺客名单紧急封锁了起来,各单位在没有收到命令之前,不能随意对那些资料进行调查。这无疑让调查“夜行蝴蝶”的露羽再一次尝到了闭门羹的味道。 积了一肚子火气的露羽现在几乎可以说是一个会走路的活动炸弹了,但是就算再急也没有招使,没法子之下,露羽不得不从自己的手提包里翻出一张名片,黑色的名片上,用朱红色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这是上一次那个叫雷诺的家伙留给自己的名片,说是接下了自己的委托,但是她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因为看到电视里转播的即时新闻,那个男人丢下名片就这么走了,把自己晾在了一边,这种遭遇还是露羽当上太空巡警之后的头一遭。 电话响了十几秒钟之后,那张让露羽讨厌的脸,出现在电话影像上,“美丽的小姐,我正在找你呢。” “希望你能够就上次见面的事情说个清楚。” “当然,当然,不过我这里有小姐您感兴趣的东西噢,比起您所追查的‘夜行蝴蝶’更加刺激。” “哼,我没有兴趣听不守信用的人的话。”露羽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干嘛多事要找这个混蛋呢,虽然上次这个男人害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女管理员要走三千多块,但是自己这样打电话,也不可能要得回来,自己今天这么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想着露羽就打算挂电话。 第121章 “可是我有‘夜行蝴蝶’的消息噢,而且还是和总统的死有关系……”雷诺自然不会让露羽有机会切断电话,他干这一行已经有整整二十年了,对于如何掌握对方的心态,引起对方的好奇心可以说是相当专业的。 “你什么意思?” 虽然露羽的心底一百二十万个不愿意和这个男人继续交易下去,但是就像警察看不得报警一样,当那个男人说出和死亡这个词有关系的内容,露羽几乎是出于本能的开始了常规询问,甚至连口袋里的警察手册都拿了出来,打算记录了。 “请你到马西科特的霍金斯农场来好吗?我想信用破产的我,光用嘴巴是不能说服你的,所以那些专业档案,应该足够取信你,如果你真的是警察的话……”说完,雷诺很快就挂断了电话,这个时候,用一点欲擒故纵的方法是邀佳人上门的最好主意。 果然,三十分钟后,气垫艇的声音出现在霍金斯元帅的牧场门前,然后一位全副武装的女士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镭射枪、小口径中子枪、雷光枪、短程携带导弹、钮扫雷……从这位小姐身上一路打量过来后,多雷斯可以毫不夸张的说,确认那位小姐身上的简易装备应该已经足以开一场小型武器展览会了。 而露羽对于意外出现在眼前的这个年轻军官倒没有感到陌生,这张五官端正,带着三分锐利七分沉稳的脸,可是现今太空巡警总部各位小姐夫人们崇拜的第一偶像。当然也是露羽心中的完美情人。 “多雷斯将军,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想,这个问题还是请你进来之后再讨论,怎么样?”多雷斯笑了笑,虽然这个笑容并不轻松,但是这已经让露羽觉得非常惊艳了。 不过露羽的惊艳感也仅仅止于最初,当她得知房间里坐着的人,有联邦的前元帅、现任将军之后,聪明的露羽自然意识到,他们会找自己来,肯定有大事情发生,而且还不是普通级别的大事情,因为按照太空巡警和各国之间的约定,太空巡警的工作范围仅限于针对刑事罪犯、经济罪犯以及国际公约上所写明的对像,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同时面对三位联邦的高级将领,这很明显的意味着,接下来要触及的问题,很可能是原则性的。 “很抱歉把你约来,有些事情我们不好出面,不得不借用阁下的力量。”霍金斯元帅的开场很直白,但是也只有多雷斯他们明白,霍金斯是在道歉将露羽牵涉进将要到来的巨大风暴里。 “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的话,请直说,只要是我的职责范围之内,我一定可以努力协助你们。” 露羽的回答很客气,但是也明确的摆出了自己的底线,露羽在进入太空巡警总部的时候,就被一再的告知,千万不要卷进各国之间的纷争,否则连太空总部都保不住他们的。 “我们希望让你看一些资料,当然我们会向你展示这些资料的可信度,不过有一个前提,如果阁下在看过之后,认为无法帮助我们的话,请务必忘记我们今天的对话,可以吗?”霍金斯元帅一边打开电脑,一边征询着露羽的意见。 “我以太空巡警的名义保证。” 霍金斯和韦德上将互相看了一眼之后,霍金斯打开了电脑上的投影器,投影器里显示,霍金斯正在侵入一个神秘的电脑资料库,不过从资料库的注脚上可以看到非常明显清晰的联邦标志,露羽猜这应该就是联邦的最高绝密资料库。 “几周前,我得到一个消息,有人向我提供了一份资料,那份资料记录了三百年来,隶属联邦的‘冥王星试验基地’的部份实验资料。”霍金斯边在键盘上打入密码,一边开始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告诉露羽,只是隐藏了部份具体人物的身份而已,“为了证实这份资料的真实性,我去查了相关的资料,但是几乎所有的资料库里,都没有那个基地的记录,这个基地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那有什么问题?对于试验基地的资料,很多地方都是不完整的。”露羽皱着眉。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但是因为这个基地的资料记载了太多骇人的消息,我不得不小心的求证,后来我进入了国家最高机密档案库里,才找到了这个基地的资料。”霍金斯肯定的说。 “你找到了什么?” “你记不记得曾经是银河第一人类基因学家的兰斯顿?”霍金斯快速的解开第一道密码。 “当然记得,他主持了地球联邦将近两百年的基因工程建设,后来在外出时遇上车祸,殉职了。我如果没记错,他应该和您是同期吧。”露羽搜索着记忆中关于这位人类基因学家的情况,露羽的记忆力在整个太空总部来说都是相当厉害的,很少有她记不住的东西。 “对,就是他,我和他曾经算得上是好朋友,他曾经寄给我一张私人照片,是他和三位其他负责基因工程的成员合照的,”说着,霍金斯看着电脑内闪过的资料,一只手伸进衣袋里摸出一张半旧的照片递给露羽,“照片上最左边的那个就是兰斯顿!” 接过照片,露羽仔细的打量着里面的四个人:“兰斯顿——死亡;帕尔尼特,基因遗传学家——死于意外;莱肯埃斯,基因抑制学家——死于刑事案件;可尼特,基因工程学家——死于心脏病。”露羽报出照片上每一个人的下场。 “他们都没死,”霍金斯用肯定的语气告诉露羽,“但是他们的资料被秘密抹销掉了,对外宣称死亡。” “你在怀疑什么?”露羽看着霍金斯,“或许他们有了其他的身份,为了保护这些基因人才这么做,各国都曾经有这种情况过。” “我一直在怀疑一个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可能。”霍金斯解开电脑内的第二道密码。 “什么可能?”露羽从霍金斯的话语中感到一阵不祥的感觉。 “这就要从我得到的资料来说了,那份资料里面记载的东西,几乎全部都是由这四个人经手研究,资料里有他们的签名,那不可能是仿造的,我验证过,但是那份资料里写的研究内容却是一种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东西,他们似乎都在那个神秘的冥王星试验基地里研究奇美拉。”霍金斯边说边开始解决第三道密码。 “这有什么关系?奇美拉虽然危险,但是据我所知,每一个国家都在研究。”露羽有些摸不着头脑。 “听我说完,我得到的情报中显示,冥王星试验基地所作的试验并不是单纯的研究,他们似乎在研究将奇美拉的基因和人类的融合,以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生化武器……” “……” 电脑发出闯关顺利的通知,“联邦绝密文件”六个字映射在投影荧幕上。 “而且最让我吃惊的是,他们居然是用活人在做实验品,而且人数之多,超乎我的全部想像!”霍金斯在电脑中输入最后的密码,很快电脑上出现一份绝密文件。 “这是……”露羽突然停下了话语,吃惊的望着投影荧幕,荧幕上开始出现一行行令人触目惊心的数字以及纪录: 冥王星试验基地例行报告。 生平声纳试验,成功概率0·33%,死亡率99·01%,消耗试验品,十八岁以上男性189人,女性98人;十八岁以下38人;十岁以下2人;客体四基因试验,成功概率0·04%,死亡率99·05%,消耗试验品,十八岁以上男性土58人,女性258人;十八岁以下l0人;十岁以下10人。莫纳特基因配对试验,成功概率0·33%,死亡率99·51%,消耗试验品,十八岁以上男性土14人,女性87人;十八岁以下5人;十岁以下12人。 “我的天,这不可能!”露羽惊叫了起来,“居然有人用活人做实验,而且还是死亡率超过99%的试验,这是彻底的杀人。” “是的,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地球联邦所属冥王星试验基地正在做着可能是有史以来,人类最大的自相残杀……” 露羽呆望着霍金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这种事情听起来就已经不可思议,而作的那些人简直都是疯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似乎已经研究出来了,某种急剧杀伤力,以活生生的人类当作媒体的生化武器……而且我接到报告,联邦的有一支舰队接受了总统的命令,带着这些恐怖的生化武器离开了地球联邦的范围,究竟去哪里,我并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很有可能会有星球受到他们的攻击。”霍金斯指了指那些文件,“我请你来,就是希望你能够尽快的将这个消息通过你们的渠道公布出去,碍于我们的身份,我们不能直接将一切都抖出来,所以必须……” “阁下,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请问您有复制的文件吗?我立刻就向总部报告……这件事情已经完全违反了银河人权条约、以及生化武器公约。”露羽当然清楚这件事的迫切性和可怕程度,现不论因为那些个实验而死去的人,光是那些生物兵器就足以让这个行星的政府倒台,“只可惜,你们的总统死去了……” “这是我最担心的地方,如果那位总统还活着,那么我们至少还能要求他下达命令,让那个离开地球联邦的舰队返回,但是现在总统死后,在没有继任者的情况下,按照联邦的法令,舰队的指挥宫就是最高首脑,可以全权处理舰队上出现的问题,所以……” “我明白了,阁下,我现在就向总部报告,希望得到总部的支援……” “谢谢你……这些文件你可以带去,作为证明。” 第122章 露羽并不需要证明,因为在她向太空总部报告的时候,西摹帝国已经发生了惨不忍睹的大血案,怪物袭击的消息,瞬间传递了整个银河,而太空巡警总部在接受了露羽的报告之后,正式照会地球联邦,要求就此事做出相应的解释。 银河纪1499年,地球联邦刚刚上台不久之后的新政府,很快又因为“冥王星丑闻”集体辞职,而为了彻底的调查冥王星试验基地的真相,同时也是为了防止那些怪物侵袭地球联邦,地球联邦的军部,按照紧急议程,宣布全联邦进入紧急状态,暂时解散了议会,在事态没有进一步发展之前,由已经退休的霍金斯元帅暂时代行总统的职权,运作联邦的政府机器。 而就在这个局势紧张的时候,地球联邦里意外的出现了其他的声音,以一大批被调查的议员为首,再加上地方行星的一批军队官员,突然拥兵自重,宣布脱离联邦政府正式独立,这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立刻得到了大范围的响应,在其后的三十个小时内,联邦所属的行星有超过一半以上宣布独立,脱离联邦政府的管束,而对于这样的情况,暂代总统权位的霍金斯元帅,面对媒体蜂拥而至的质询,仅仅一笑了之,似乎没有放在心上,而在某家报纸的独家参访中,霍金斯元帅留下了这样的一段话:他不介意大规模的独立,因为联邦成立这些年来,人们都已经习惯了所谓的联邦,更加习惯了因为联邦制而带来的好处,人们的眼里看到的只是联邦制的缺点和错误,而大规模的独立能够让那些目光短浅的人了解到,什么才是真正的联邦制,以及人类的祖先,为什么会创造这样的制度。 霍金斯元帅平静的话语里,听不出任何的问题,但是每一个词句中似乎都深嵌着什么含义,当然这个含义,很快就被人们所了解,而正是这次短暂的大解体,从某种意义上,让联邦的公民们认识到了联邦制的真正力量所在以及其存在的意义,这无形之中让联邦制的存在多延续了五十年,而且还被后人认为是最具有民意的组成。 而在当时,地球联邦突然的四分五裂,对于其他的三个国家来说都造成了不小的连锁反应,不过就在这个震荡的年代里,谁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有一点不会有错的,那就是漂浮在银河内的浓郁的血腥味并没有终结的现像,相反,更多的血腥正在黑暗中满满的聚集着…… “联邦那里似乎很热闹的样子,不是吗?” 挥动着手里的报纸,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显然有点兴奋,也许是刚刚传来米纳特提督用盐花消灭了那些可怕的怪物,这不但让精神紧绷的帝都的居民们稍稍放下了点心,而且也让那些被皇帝陛下招来帝都的臣子们,暗中庆幸自己的幸运,当然在庆幸的同时,他们也在为那些站错立场的臣子们掬上一把同情之泪,因为听说皇帝陛下已经派遣米纳特提督作为剿判先锋,向那些没有前来帝都的臣子执行皇帝的杀无赦的命令。对于那些对自己有叛乱之心的人,亚特皇帝向来不会手下留情,这一点是所有人都非常清楚的。 “我想联邦的人是不会这么认为的。” 齐安一点都不觉得联邦的掌管者会有皇帝的好心情,这倒不是因为齐安对联邦保有同情心,联邦里的人的死活和他没有关系,但是联邦发行的报纸上,那一条条耸动的关于他们那位愚蠢总统被刺客杀死的新闻,让齐安原本不错的心情降到了最低限,而皇帝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故意翻出那一面,用刺目的红色特别标注的特别版的独家报导。 “不过我认为联邦人的想像力和模仿力真的很不错,居然从他们总统的死亡,联系到消失了很多年的超级杀手,人类的潜在能力真的很厉害不是吗?” 亚特皇帝脸上的笑容在齐安看起来,绝对是不安好意的,那种笑容简直就是古生物中被称为黄鼠狼的物种的笑容,“看看这条,银河超级杀手‘夜行蝴蝶’复出江湖,联邦总统成为第一个祭品,杀人现场留下娥蝶磷粉,虽然品种、模样不符当年标准形像,但是依旧向人们展示了其数年不改变的变态性格……” “哈哈哈哈哈哈……”亚特皇帝读到这里,自己都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能写出这篇报导的人,绝对有性格,也不怕人家杀手找上门和他算帐。 “这不好笑,陛下!很明显有人在冒充‘夜行蝴蝶’嫁祸杀人。”齐安的脸,因为皇帝陛下没有节制的笑容而显得有点扭曲。毕竟没有一个杀手能够忍受自己卒辛苦苦创出来的名号,被人这样的污蔑。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想到,西摹帝国皇帝身边的头号老妈子居然就是在人们的记忆中留下无数恐怖杀人纪录的超级杀手‘夜行蝴蝶’。每次想到自己当年一时不慎,居然落到眼前这个性格阴晴不定介乎于变态的皇帝手里,签下让他后悔一辈子的卖身契,从此由一个杀手,变成了一个奶妈,还要被皇帝指挥来、吆喝去,现在想想自己还真不是一般的可怜。 “我知道,只是觉得很好笑而已……哈哈……第一次有人这么正大光明的说‘夜行蝴蝶’是变态吧……”亚特皇帝笑得牙都酸了。 “不,第一次叫我变态的不是别人就是陛下您……而且您当时非常高兴的告诉我,一定要将蝴蝶磷粉描成一个漂亮的蝴蝶图形,因此我有整整三个月都呆在自己的房间里,美化那幅蝴蝶图形。” 齐安扭曲的嘴角挑了挑,毫不在意的告诉那位笑得异常高兴的皇帝陛下,说起变态的话也有他的一份。 “呵呵呵……你还记得这些细节啊,时间过的真是快啊,一晃好多年过去了。”虽然嘲笑自己的侍卫官几乎已经成为皇帝陛下的习惯,但是不小心笑到自己的时候,皇帝陛下总是能够适时地转开话题,“我想有人这么做,肯定是因为有人想你了,不如你亲自过去看看,是哪个在想你了,反正这里的局势暂时是用不着你了,我就做好人,让你去看看是谁在想你好了。” “那大皇子和三皇子怎么处理呢?”齐安可不会忘记那两个被皇帝故意悄悄放出去的皇子殿下。 “他们的等级太低了,我已经玩腻了,这次就算是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好了,反正有那位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在,肯定可以看到一场不错的表演的。” “我明白了,我立刻启程,一个星期后,在那美提亚的大教堂前恭候您的大驾,我衷心的希望,您不会像对待您的其他臣子那样放我鸽子。” 齐安留下一句不算威胁的威胁,转身离开了皇帝的寝室,在自己的房间里,换下侍卫官专用的纱衣,穿上普通人的衣服,然后搭上了前往地球联邦的光速飞船,他倒要去看看,究竟是谁在那里等着自己。 这个时候,那美提亚传来令人吃惊的消息,神帝教的教宗阁下突然因病去世了,这条突然而来的消息,让齐安的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色。 第四章神秘的黑衣男子 最近雷诺很闲,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职业倦怠症发作,还是因为最终没有如愿的泡到露羽美女而感到丧气,反正雷诺最近闲得很,至于闲到什么地步……闲到自动跑去要求参观黑社会的入堂大典。虽然人类的时代在改变,但是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比如吸毒、比如嫖娼、又比如黑道。这些负面的文明就如同人类用无数智慧堆积起来的璀璨文明背后的阴影一般,无时无刻地紧紧跟随着人类。 黑道现今的入堂大典并不复杂,传统中的黑社会的斩鸡头、剁手指之类的恐怖步骤并没有遗传下来,反而在人权意识日益加强的情况下,很少有黑道会要求新进人员作出有伤害成分的行为,只是面对着所有在场的人宣誓这辈子不背叛组织,然后给在场见证的诸位龙头大哥敬杯茶,最重要的是在茶盘里放上足够分量的红包——当然这才是重点——仪式就算完成了。 “从今天开始,诸位就是我的兄弟了,希望大家能够众志成城,团结一心。”龙头一口饮下手中由新人敬献的清茶,简单的一句话,也是整个入堂大典上唯一的一句话,至于接下来,在雷诺的恶作剧的猜测,这位老大可能跑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数新人孝敬的红包了。雷诺这样想着,双目无意识的打量着大厅正中那些依旧站的笔直的新人……最后目光落在一个偏僻的阴暗角落里,再也不能离开。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便服,加上又几乎将身体都掩进角落的阴影中,相信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不,或许说其实根本没有人去注意他,仿佛他自始至终都出现在那个角落里,不曾被任何人注意。他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容貌,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的美丽,平凡的几乎可以让人在下一秒钟忘却他的模样,但是在那张平凡同时有些苍白的脸上,却有着一双让人无法想像的双眸,一双清澈、灵犀、安祥、但同样冰冷的眸子。 雷诺感到自己的目光在和那双眸子相视的瞬间,自己宛若被赤裸裸的看了个彻底,全身没有任何秘密可以被保留,甚至连自己的思绪似乎都被那深邃的目光看透。但是,即使从内心的深处感受到不安的寒栗,雷诺却始终没有移开目光的想法,一丝一毫都没有过,他有些朦眬地指挥着残存的意识,紧紧地将目光锁在那双能够看透自己的眸子上,贪婪地窥探着那冰冷的视线…… 但是一转眼,那个黑色的身影就从雷诺的视线里消失不见,留下一脸愕然的雷诺,能够在雷诺这样的吃侦探这行饭的高手眼底溜走的人,绝对不会简单,雷诺那双灵巧的鼻子隐约间似乎嗅到了一丝不安的预感。 第123章 当他开始向四周的人调查,那个黑衣人的身份时,才发现,整个大厅里居然没有人认识那个黑衣人,而且更多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那个角落里有生命存在。 难道是自己无意间窥探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亡魂?雷诺查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结果,这是雷诺进侦探这一行之后,从来没有遇到过的,雷诺甚至曾经一度沮丧的这么问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那双冰冷的双眸总是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而且雷诺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去找到那双眸子的主人。 也许真的是中了邪吧。雷诺苦笑着坐在自己的破侦探社里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中,自己始终没有找到那双眼睛的主人,即使自己已经动用了全部的力量,几天来的折腾让雷诺第一次有了疲惫不堪的感觉。 “雷诺,你要不要来杯咖啡?”同样是侦探社的成员之一的符铧,虽然和雷诺不同,出生在富庶人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家出走,说是要自己创业,两人认识在某个酒吧里,同样因为工作难找而醉得一塌糊涂,后来被酒吧的老板一起扫地出门,丢在了臭水沟里,两个醉鬼在臭水沟里结成了友情,后来因为实在很难找工作,干脆两人联手开了一家私人侦探社,几年下来倒也渐渐在这个行业里有了点名气。 “好啊,要黑咖啡,不加糖。”自己真的需要用些刺激性的饮品给混乱的思路清清轨道。 “我看你最近都好像有心事的样子?怎么有什么事情吗?” 端过咖啡,符铧有些好奇的问,最近雷诺不知道是犯哪门子相思病,每天里没头没脑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东西。 “别理我,当我发疯好了,”雷诺有些颓废的捂上自己的双眼,“反正,我知道,我找不到他了……” “找谁?你要找谁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够知道,再不我能够帮你问问我表哥,他比我认识的人多。” “对了!我怎么居然把这个忘记了!”雷诺猛地想起一件他一直没有想到的事情,他能够参观黑道入堂大典,都是因为那个黑道的龙头是符铧的表兄,雷诺猛地睁开眼睛,瞪着符铧,“你真答应帮我找?” “我骗你干嘛?”符铧笑着回答。 “他……穿着一身的黑衣,长相……平凡,没有什么特点,但是有一双很亮的眼睛……”雷诺努力的形容,但是看符铧困惑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的描述水准有多差劲,“唉,你表哥应该在入堂大典上见过他,只是可能他……也没有注意到吧……” “等等,你说你是在我表哥他们那次入堂大典上见过的?”符铧迷惑的表情中闪过某种恍然的模样,“难道你要找的是他?” “你知道!!!”雷诺一跃而起,这是几天来,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不过如果你是在那天看到的黑衣人,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我表哥嘴里的恩人,我听表哥说,他的恩人这次来找他似乎是为了寻找某个人的样子。” “你知道他叫什么吗?”雷诺追问。 但是得到的答案却很遗憾,符铧摇了摇头,“我表哥从来都不肯提他的名字,所以连我也不知道。” 雷诺第二次见到黑衣人是在某个富商的宴会上。不过这个富商的宴会也着实的奇怪。 首先举行宴会的地方不是金碧辉煌的名门豪宅,也不是灯红酒绿、小姐满怀的高级饭店,出人意料的是一间大型的别墅。而且还是一间纯粹意义上的德式的石质古堡,自从进入银河纪之后,人类已经很少再用石头建造房屋了,而是直接用高级钢铁浇铸成的钢石取代了石头,因为脆弱的石质根本没有办法抵挡抢劫者们手中日益强大的充满了攻击性的镭射武器。 而根据雷诺事先的调查,这座古堡静静地在市郊的一个偏僻靠海的悬崖上已经整整一百五十多年了,是建于三个世纪前的,经过百年岁月的洗礼后,除了宏伟的气势依旧不减当年外,岁月的沧桑更是为古堡平添了几分独有的魅力。不过若单从堆建古堡的青石上爬满的苔藓,以及古堡里外荒凉的环境来看的话,相信“幽灵古堡”也许更加能够具体的给人一个形像的感觉——至少雷诺在别墅的门前打量这间在现代人眼中根本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建筑物时候,第一印像就是这个。 而随后招呼雷诺的那位面无表情的独眼老者,似乎从另一个角度向雷诺证明着这间古堡的“恐怖气氛”。 “欢迎参加宴会。” 老者的独眼里没有任何的好奇的色泽,公式化的走在前面,引领着雷诺走进那阴森森的古堡大厅。 虽然雷诺不相信鬼神幽灵那一套,但是走进没有什么摆饰的大厅,一股阴气迎面扑来,穿堂而过的寒风发出“咻咻”的回声,而点缀在墙壁上的古老的油灯,随风摇曳着,把倒映的人影弄的摇晃不止,鬼屋的想像更是鲜明的连形容都不必了。 不过踏上二楼之后,情况就完全不同了,至少雷诺的感觉就像是从坟场回到了人间一样,二楼的巨大宴会厅里金碧辉煌,打扮得风流时尚的商界男女们在这里召开着和平时一样枯燥乏味的聚会。有钱人的宴会向来都会充斥着人性的丑陋、虚伪,加上商人们彼此之间让人做呕的恭维更是让人食不下咽,但是雷诺对这些倒算是免疫极佳,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将那些影响别人胃口的话全数忽略掉,把其他的精神都用在了寻找之上。 雷诺会出现在这里,倒不是巧合,而是雷诺给符铧洗了三天的脑,快被雷诺逼疯的符铧在万般无奈之下,从表哥那里讨来了黑衣人有可能会去某个生日聚会的消息换得耳根的清静。 雷诺今天更是打足了精神,他今天一定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为什么这个平凡的男人会给自己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不过也许正是因为雷诺太过于关注那个自己寻找的人,所以忽略了这个宴会很多不寻常的地方。 那个人果然出现了,依旧是那身黑色的装扮,脸色在灯光下显出一丝苍白,依旧悄然无声的隐藏在阴暗的角落里让人难以察觉。但是雷诺还是找到了他的存在。有些忐忑不安的再度对上那双陌生又有点熟悉的目光时,雷诺觉得自己的心被莫明的提到了嗓子眼,一种期待但又莫名的有些害怕的感觉在心头泛滥着,连雷诺自己都说不清这是为了什么。 但是,这一次黑衣男子的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资讯是属于雷诺的,那冰冷的目光毫不犹豫的透过雷诺的存在,投注在被众星拱月一般围在大厅里的那个满脸堆满了脂肪和笑容的肥胖的商人。而且和第一次一样,不知道为什么一转眼,那个男子又消失不见了。 眼看到手的目标又这么突然不见,雷诺心里就不怎么服气,所以他开始充分使用他的专业知识在人群中寻找着失却了踪影的黑衣男人。但是在二楼转了好几圈,雷诺始终都没有找到那个神秘的黑衣男人,而且连带的,本来聚会中的那个胖胖的商人也不见了踪影,人总不可能突然消失吧……难道……会是在鬼影幢幢的一楼?雷诺的眼前一亮,转身就往一楼摸去,果然才下了楼梯,雷诺就发现楼梯下的某个房间的门缝里闪烁着亮光。仿古的门锁正好给雷诺提供一个最好的观察位置,从锁孔里看进去,整个房间的情况一览无遗。 虽然全身的着装仅是一件简单的黑衣,但怪异的是倚坐在高级沙发上的黑衣人并没有因此显得窘迫或者拘束,反而将自身那种隐隐的贵族气势表露无疑,更比平日添了几分慵懒的气质,看上去有某种危险的感觉。 要不是他的身后有数把枪正对准他,任谁都会以为这里才是黑衣人的家。不请自用的喝着别墅主人珍藏的美酒,根本就没有在意自己正处于被绑架的危险处境。倒是身为绑架者的别墅主人一反刚才在楼上的虚假微笑,脸上汗水淋淋,仿佛别墅的大厅是三温暖包箱。 双方自见面开始算起,已有近半个小时,但谁都没有开口。黑衣人自始至终都维持着平静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异样。而绑架者——马维尔的脸色却像雨后的彩虹般变了好几种颜色。 由一开始的洋洋得意到如今的失魂落魄,能在短短的半小时表现出如此丰富的表情,相信以后即使脱离了现在的生活也能在影视圈内找到一个不错的位置。雷诺中肯的在心中默默评价着。 大厅内的僵局是由一份紧急报告打破的。 “老大!”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跌跌撞撞地从另一边的门冲进大厅,一脸的惶恐,“总部的决定……” “是什么?”犹如惊弓之鸟的马维尔猛的站了起来,他等的就是这个。 “总部说……说……” 黑衣男子吞吞吐吐的样子让马维尔的不安达到了极限,一把抓住手下的外套,咆哮着,“说什么!” “总部声明正式将您逐出组织,您不再是组织的一员,您的行动总部不负任何责任,一切后果由你本人承担。”如同报丧般,马维尔的心落进了谷底,这等于是判他死刑啊! “不可能的!我的姐姐,不!是,夫人,一定会为我开脱的。”马维尔如同负伤的野兽般怒吼着。他绝不接受这种结果。 “夫人因为和外人私通,已经被龙头给杀了。”不识相的属下硬生生的戳破马维尔的希望。 “不!” 第124章 一把将属下给甩了出去,暴怒中的马维尔完全失去了理智,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坐在一边的黑衣人。 “都是你!都是你!”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引起的。带着浓浓的杀意,扑向黑衣人。 黑衣人没有动,依然悠哉游哉的喝着手中的酒。仿佛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 “呼……”数声清脆的枪声划过夜空,马维尔魁梧的身子倒在黑衣人的脚下,而指在黑衣人身上的枪也纷纷莫名的落在了地上。 喝下最后一口酒,将酒杯抓在手里把玩,看也不看不能动弹的马维尔,“你给了我一个不算美丽的夜晚,但看在你卖力的表演为我打发了不少时间,做为谢礼我留你一命,若是你有命见到你的主子,代我问声好,告诉他下一次用个聪明的方法,我可是很期待的!” 说着缓缓的站起身,跨过马维尔的身体,走出大门,临了又突然回头,“啊!忘了说,这栋别墅我代她的原来主人收回了,还有你的表情很丰富,若是找不到工作可以去片场试试。” “看来他不是个好惹的人啊!”望着黑衣人远去的身影,雷诺强行忍住了跟出去的想法,只是一个迟疑,就发现原来在暗处,还有两个和自己一样的窥探者。 “齐安你看出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了吗?这样的能耐……真是厉害,光靠精神意念就能控制到这种程度……和你比起来,可以说不逊色噢……” “哦!是吗?”齐安敷衍的回答听不出一丝的情绪,他可不想被皇帝当做调侃的对象。 “他的身份你不关心吗?”皇帝陛下的雅兴显然不小,摆明着不让齐安消停。 “我很忙,阁下,如果你希望我们能够尽早赶到那美提亚去的话,那么您最好安分一点,不要给我招惹麻烦。”齐安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但是口气里却充满了无奈。虽然最后他不应该提示皇帝不要放自己的鸽子,但是这并不代表,自己就必须冒着天大的危险把这位西摹帝国的至尊从帝都带到联邦来。也许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当然不会担心你的安危,我担心的是某人一时不察冲动行事,到头来坏了大事。” “噢?有这可能吗?”齐安挑了挑眉,一脸受辱的模样。 等着两人走远了,雷诺才走了出来,他现在是满心的好奇,这个黑衣男人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雷诺恐怕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全都落在了黑衣人的眼中,而且黑衣人根本就是有目的出现在他的身边的。 “这个男人和联邦的多雷斯走的很近,你一定要好好控制住他,最起码也要让他成为受洗者……明白吗?” “明白了,我会做的。” “你的精神力还不能很好的控制,所以不要使用过度,知道吗?” “明白。” “还有,继续冒充‘夜行蝴蝶’行动,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夜行蝴蝶’找出来。” “是的。” 对于迈伦·埃斯特涅尔来说,见到突然来访的齐安,并不是件意外的事。当他自从得知教宗突然过世的消息后就清楚的知道死神的脚步正在靠近。 望着齐安那毫无虚伪的笑脸,迈伦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感受,是喜?是悲?还是深沉的遗憾? 在这看似无害的面具下,栖息着一只无情的恶魔。 迈伦深切的了解这个事实,因为他就是将那个恶魔唤醒的一份子。唤醒恶魔的人终究要赔上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啊。 平静的坐在摇椅上,看着倚在墙边的齐安,迈伦·埃斯特涅尔淡淡的笑了起来,“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很久很久了。” “为什么不逃跑?你应该有足够的时间避开我的。”齐安睁着漂亮的双眼,脸上露出甜美的微笑,但嘴里却说出最无情的话语,“还是,你认为我会因此而放弃除掉你的计划吗?” “除掉我的计划?”迈伦·埃斯特涅尔轻笑着,“你要杀我还需要计划吗?无论我逃到哪里,你都会找到我,我无意让自己沉浸在恐慌中,所以我不离开。” “你不害怕死亡吗?”齐安的眼光中闪出笑意,但那笑意冰冷的让人心寒。 “不!我是人,当然会害怕死亡。但是,我必须为我当年的愚蠢付出代价。我注定要死在你的手里,这是我应得的。”迈伦·埃斯特涅尔轻叹着,“我的罪,必须由我的生命来清偿。” “你的罪?是指我吗?”齐安笑着问,“看来你还真是后悔把我带进你的圈子。” “是的!我很后悔!”迈伦·埃斯特涅尔的目光直视着齐安,“当年我自傲的认为以自己的能力强大到能随心所欲的改变别人的一生,但是我没想到自己其实是那么的愚蠢。” “你的能力很强,至少你改变了我的一生。”齐安微笑着,“当年若不是你设计让人追杀我的家人藉此逼我进入黑道,或许今天我还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你不但改变了我和你的命运,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迈伦·埃斯特涅尔苦笑着,“如果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 “后悔对你来说已经太晚了。”齐安的轻语中有着轻叹,“如果你不是笨到把主意打到教宗的那件遗物上面,或许你不会有今天,因为我并不怪你将我逼进黑道,相反,我还要感谢你,毕竟这个血腥的世界才最适合我。” 迈伦·埃斯特涅尔收起笑容,认真的望着齐安,“教宗的遗物,对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吗?你真的一点都不明白那个老头子的险恶用心吗?”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当年我的杀手老师告诉我一件事情,那就是杀手需要知道的事情只有两件,杀人和契约,其他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和教宗有契约在先,所以教宗的遗物对我来说很重要。”齐安耸耸肩。 “同样是逼你进黑道的一份子,为什么你最后会选择亚特皇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呢?”迈伦·埃斯特涅尔不懂,不懂齐安的心中是如何的取舍的,“你居然会为他卖命,现在还要为了他去拿教宗的那个疯狂的遗物吗?” “你已经看过他的遗物吗?”齐安的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杀意,“那你也该明白,若非教宗一直用他自己当作最后的一道门,这个世界早就沦为我的牺牲品了。你该感谢雅钧的,他让你和这个世界太平了一百多年。” “呵呵……”迈伦·埃斯特涅尔笑着,“太平?是啊!若非教宗,这个世界怎么会像现在这么太平。”讽刺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屋内回荡,迈伦·埃斯特涅尔原本平静的脸在笑声中扭曲了,“教宗也好、亚特皇帝也好、我不懂你为什么会事事都听他们这些彻底的丧心病狂的家伙的话,却不愿意听从我的劝告,他们就那么好吗!” 齐安收敛起杀气,眼光转向窗外的天空,“他们都不好!但是他们都很强,强到让我眷恋。我喜欢看他们下令的样子,那是最美的。” 迈伦·埃斯特涅尔激动的握紧双拳,“那就能让你为了他而宁可毁掉现实的一切吗?” 齐安的脸在月光下变的朦眬,“为了他们?你以为我的一切计划都是为了他们吗?”话声在夜空中显得飘荡,“你错了,没有人能让我这么做,就是他们也不行。”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得到那份‘埃斯特拉的报告’!”迈伦·埃斯特涅尔几乎是用吼的。 “教宗没有告诉你吗?我当年和他签订的杀手契约的内容?”齐安回头冷冷的笑着,这一次他的笑容里没有任何的气息,仿佛天地间只剩下死亡前的寂静。“教宗的契约上写的很清楚,只要他死去,或者那份报告里所写的有关奇美拉的试验出现在现世的时候,我就必须把那份文件的内容公布出去,让所有人都知道。” 迈伦·埃斯特涅尔因为这句话睁大了眼睛,他无法想像教宗居然会用这样的条件和一个绝顶杀手签立合同。但是他没有时间再多问一句,因为齐安手中的镭射弹已经击穿了他的心脏,但是在最后一刻,迈伦紧紧地抓住了齐安的肩膀,用嘶哑的声音说出今生最后的一句话:“佛米拉狄……已经带走了教宗的遗物……小心……计划。” 迈伦·埃斯特涅尔带着满怀的不信,以及不完全的示警,离开了人世,一双浑浊的眼睛,至死都不曾闭起。 而这个时候,在墙外却响起了齐安的悲鸣声:“我说阁下,我知道你的好奇心很强烈,但是请你给我一点适应机会好不好?你这么老是躲在一边的做法,早晚会把我吓出心脏病的……” 窗里墙外,此刻却是两种鲜明的对比…… 联邦的飞机场曾经是联邦政府引以自豪的重要标志之一,但是恐怖分子的几颗中子爆弹就轻易将费时三年建造而成的最先进的飞机场夷为平地。 这就是一切混乱的源头。 如果有人不怕死的去问负责清扫战场的布里斯少将的话,回答他的绝对是一招令所有武功大师自叹不如的——怒龙摆尾。并保证能在一瞬之间将来人由立体实物变成超现代画家的经典名作——“人型画皮”。 基于以上的看法,所有参加本次营救活动的人员都识趣的远离台风眼,生怕被扫到台风尾。 然而此时的布里斯少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损失巨大! “老天,哪个这么厉害,破坏的可够彻底的。” 刚刚被调到机场的韦德上将看到几乎成了废墟的航空港候机大厅,为之咋舌不已。 第125章 “不错吧,相信这将是今年的头号新闻——闻名于世的联邦最大的机场转眼成为‘历史古迹’。”呆在现场很久的布里斯少将的参谋官走到韦德上将身边悄悄的说。 在军部里面韦德上将可以说是异数中的异数,资格老权利大,偏偏还特别喜欢八卦,无赖水准一流,所以很多下级军官对于这位将军可以说比其他的将军要亲近的多,这一点,是韦德上将最自豪的。 “有人员伤亡吗?” 韦德上将边问边走向废墟中心,看着满目疮痍的机场,韦德上将也不得不蹙起了眉头,现在联邦正处于紧急状态之下,但是搞破坏的家伙却没有一个想休息的。 “到目前为止死亡39人,184人受伤,其中有29人重伤。还有……”参谋官突然停顿了下来,欲言又止的行为引起了韦德上将的注意。 “还有什么?”韦德上将望着参谋官问:心中闪过一阵不祥的感觉。 “还有,对方绑架了三十名人质,现在占领了附近的一所别墅,要求我们支付赎金十亿。”参谋官轻轻地说出让布里斯感到头痛的严峻现实。听到这个消息,现场所有的前来支援的人员都愣住了,有人质的恐怖分子可不是简单就能够料理的。 “这个简单,我来处理好了。”韦德上将拍拍胸膛就迎接下这要命的任务。 救命! 老天爷,可怜可怜我吧! 救救我吧! 雷诺望了望高高的围墙,含泪回首用乞求的目光看着韦德上将,希望能出现奇迹。 而韦德上将回给雷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右手的拇指在脖子上划了个完美的弧线。 呜……不人道啊!……我要控告你们虐待劳工……雷诺抵死挣扎,他可没有想到,韦德上将用十六通电话把自己叫来,居然是要自己表演爬墙技术,天晓得当年雷诺在军事学院里最丢人的就是爬墙这一科勒…… 去……快去……前来支援的同事们有默契的指了指高墙。 雷诺第一次彻底了解了所谓的同室操戈,也真正明白了什么是所谓的“煮豆燃豆萁”的心情。他真的好命苦啊! 快去……韦德上将催促着,粗大的手指用力的指向高墙。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阴险小人!雷诺用自认凶狠的目光扫向韦德上将。我要是变鬼一定把你拖下地狱。 我不会在意的……韦德上将不在意的晃了晃手无声的交流继续着,看来没有一两个小时是无法结束的。 “他们在搞什么?” 在临时救援行动指挥中心的总指挥布里斯少将心急如焚,这次行动可是营救三十多个人质啊,若行动失败,不光是人质的安全堪忧,这还将影响联邦的声誉。可这些被誉为军部中的精英到底在做些什么?在离恐怖分子仅一墙之隔的地方,眉来眼去的大演哑剧。他们把任务当什么? “马上给我接行动组!”布里斯少将火大的大吼。 “报告少将,行动组没有带任何通讯工具。” “什么!”布里斯少将一肚子的火飙到极限,一拳击在办公桌上,桌上的玻璃老兄顿时粉身碎骨。“该死!” “嘻……”不适宜的笑声在少将身后传出。这下子无疑是火上加油,布里斯少将正愁没有发泄的藉口,一听到笑声,立刻开炮。 “是谁?谁在笑?站出来!立刻!马上!” 指挥部陷入一片寂静,谁也不愿站出来做少将的炮灰呢,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 无人答应的下场是所有人都成为少将的靶子,不过还好,反正人人有奖,就当作是耳旁风,刮过就算了。总要体谅人家少校的心情,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安慰吧。 指挥部的强冷暴风雪刮了一个多小时后,一位现场监视员救了所有人的耳膜。 “报告长官,行动组好像开始行动了。” “是吗?”布里斯少将终于将精力转回正题。所有的人员都长出了一口气。 上帝保佑!哈利路亚! 雷诺经过一小时四十六分钟的徒劳抵抗,终于在韦德上将阴险的威胁下屈服。带着饱尝辛酸的灵魂,转向高墙,然后——努力的——爬! 望着雷诺笨拙的姿势,前来支援的同仁面面相觑,纷纷将怀疑的目光投向半秃的韦德上将。 “他真是你的军事学院毕业的?”参谋官小声的问出大伙的疑问,“我从没见过哪个军人出身的家伙爬个墙会发出比拆墙还要大的声音。” “咯……咯……”像是回应参谋官的问题,雷诺一脚踏上墙边的树枝,还很不客气的踩断了两根。 “他在给里面的人通风报信吗?”珈菲特皱着眉。 “没关系,放心,他绝对是精英,我不会看错人的。”韦德上将轻描淡写的回答。 “不是吧?”参谋官看着韦德上将,“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诡计了?” “怎么会?”韦德上将竭力撇清身上的嫌疑。 “怎么不会?你每次说不会看错人,就会有阴谋。别想瞒我们。”珈菲特可是前来支援的众人中对这位上将了解最深的一个。立刻识破韦德上将的谎言,“说,这小子有什么来历?” “真的没有啊……”韦德上将可是个推卸问题的老手,“先别谈这些,开始行动吧。” “你真狡猾!”所有前来支援的成员异口同声的说。 “谢谢夸奖!”韦德上将毫不谦虚的接受“表扬”。 “参谋官你小心保护雷诺,随时跟我们联络,一但有问题,你带着雷诺先撤出。明白吗?”韦德上将叮嘱着,他可不想让雷诺遇险。 “明白,我不会让雷诺受任何伤害,毕竟他还不算是一个正式的军人……”参谋官才说完,墙边又传来响声,还夹杂着雷诺的诅咒声。 “看来他已经忘了这是哪了。”参谋官叹息着。 雷诺的努力非常成功,因为他已经引起了绑匪的注意。墙内负责守卫的人听到声响,纷纷将目光投向墙顶,全神贯注,随时准备放手一战,这一来可给参加行动的大伙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大家避开守卫,轻而易举的潜入大院,真是托了雷诺爬墙的福,虽然他本人没发现。 更让守在雷诺身边保护他安全的参谋官绝倒的是,原本开始还有点吊儿郎当的雷诺似乎突然有了进取的精神,虽然从墙上滑下来不下十次,他却依然奋斗不止。真是可怜那几棵栽种在墙边的桦杨,前辈子没修个好福报,这辈子沦为雷诺脚下的“苦囚”,被“蹂躏”的让他这个非同类都为它哀悼。 “看来我是不用担心雷诺这小子的安全问题了,”参谋官喃喃自语,“照这种速度,等他真爬上去,行动大概也完成了。” “咯……咯咯……咚……”墙边的声响让参谋官一闭眼,“又来了!惨不忍睹啊!” 同时在行动指挥中心的总指挥布里斯少将目瞪口呆的望着监视荧幕,老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用颤抖的手指指向监视荧幕,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我没……没看错吧,他……他是……是……” “他是前来支援的成员。”一位忠实的部下非常清晰的回答少将的疑问。 “卡……”刺耳的噪音从高清晰的扩音喇叭中再度传来,在安静的落针可闻的指挥部里,异常突出。所有在场人员都长叹一声:又掉下来了。 “我要彻查,到底是哪个混帐让这个笨蛋前来支援的!简直是胡闹!”布里斯少将终于找回了他的声音,迫不及待的大声咒骂。 “是您的上司——韦德上将打电话特地把他叫来的。”在少将身边久久无声的副官突然插入一句,顿时让少将闭上嘴。他可不想落下一个对长官不敬的罪名,好在此刻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荧幕上,继续欣赏那位前来支援,号称“精英中的精英”的一员,令人不敢恭维的“爬墙艺术”。 “要是让我知道他的所属地方,我一定要把他从军队里开除出去,太丢人了……”布里斯少将自言自语。 “上帝保佑你。”唯一听见少将决定的副官在心中为马上要遭殃的同仁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现场的营救行动非常顺利的进行,在雷诺杂讯的掩护下,所有人员得以轻松靠近每一个预订目标,并在不知不觉中将目标击昏,整个行动干净俐落,从开始到结束仅仅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所有绑匪被捕后,将一堆后事丢给做后援的警察,前来支援的人员众积到噪音不断的高墙下。 “看!雷诺还没有爬过来,太夸张了吧。”珈菲特一边摇着头一边叹息。 “快了。雷诺在军校里的‘越墙攀爬’是29分,换算过来,这栋墙他最快爬完也要21分钟。就算再加速,也不会超过20分钟,何况他已经十年没训练了。”韦德上将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下。 “你好像忘了算上你的许诺,”珈菲特皱着眉,“你不是说他要是在20分钟内爬过来,无论什么条件你都答应他吗?万一他受了刺激真的爬过来呢?不是会变成靶子吗?” “你说我留下参谋官做什么?”韦德上将得意洋洋的轻笑。 “难道……你……”珈菲特猛然醒悟,“你好狡猾。” “你先故意不告诉雷诺,今天的行动不是训练,又用这么好的条件套牢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进你的圈套,然后你利用雷诺拙劣的行动吸引绑匪,让我们藉机完成任务。”珈菲特说着韦德上将的诡计,其他成员渐渐了解了韦德上将的安排。 第126章 “你料到他在20分钟内是无法爬完墙,而墙内的绑匪在不明情况下也不会霍然开枪,就算开枪,普通的武器是无法打穿钛合金墙的,唯一的危险就是他出人意料的过早爬完,所以你留下参谋官,只要雷诺有在20分钟内爬上顶端的可能,参谋官就会想办法阻止吧。” “哇……韦德上将你好鬼!!”其他前来支援的同仁恍然大悟,一致认同韦德上将是本世纪最诡诈的人,连自家人都要骗,有够缺德的,摆明了在利用人家嘛。 “呵……呵……”韦德上将得意的笑着,“我们的智多星真聪明,一切如你所料,不过还有一点,你没料到……” “是什么?”所有人异口同声的问。 韦德上将看了看表,神秘的一笑,抬头看向高墙的顶端,一个黑色的脑袋如他所料的探了上来,随后是一张沾着绿色青苔、汗水不断、狼狈不堪的小脸。 “我上来了……”雷诺带着骄傲和欢愉向所有同仁宣布,“这下可以加薪了吧。” 韦德上将带着奸笑望着雷诺:“你用了21分钟,超时,出局……” “啊……”惨叫声震动天地,随后可怜的雷诺“顿失其力”摔下高墙。 韦德上将对着珈菲特微笑:“我还让大家欣赏了一下业馀侦探和职业军人之间的对比有多厉害……” “天啊!恶魔转世啊!……” 前来支援的所有成员纷纷向雷诺献上最大的哀悼…… 被韦德上将耍了的雷诺,一脸不痛快地坐在地上赌气起来,韦德上将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的学生那个超级孩子脾气发起来,可不是好收场的。 “说好了,别生气噢,我可是受了你的朋友符铧所托,才这么做的,他说你最近不对头,整个人像傻了一样,所以我才这么试试看的……”推卸责任对于韦德上将来说,简直就是拿手好戏。 “去,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我还骗你,死小鬼告诉我你怎么了?恋爱了?” “我……”雷诺才张了张口,就看见不远处一条熟悉的人影飘过,赫然是那个神秘的黑衣人,雷诺顾不得向韦德上将解释什么,撒腿就追,把韦德上将搞得一愣一愣的,不明白这个小子在发哪门子的疯。 雷诺一路疾跑,希望能够找到刚才的黑影,但是对方还是消失在了人群之中,留下雷诺一脸怅然若失…… 第五章极度危险的棋子 “站住……”一个低沉的声音出现的时候,雷诺惦记的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愕然的停下了脚步。 一双秋水般的眼睛愕然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金发蓝眼,配上一张英俊的脸和高大匀称的身材,再加上一身深色的便服,用优雅潇洒来形容来者并不夸张,不过那诡异的出场和一身明显外露的令人心惊瞻寒的杀气完全破坏了对方原本的气质,而且还让那轻松的笑容里多出了太多令人恐惧的阴森味道。 “你是谁?” 黑衣人下意识脱口而出的问句,却被对方骤然发起的攻势所淹没,眼前这个男人几乎是以疯狂的方式再度向黑衣人所站立的地方开枪,飞射出枪膛的雷射子弹几乎没有落空,每一颗子弹都准确地射击在黑衣人站立过的土地上,黑衣人很清楚,如果对方不是刻意的放慢了攻击的速度的话,自己恐怕早就被击中了,虽然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于自己来说并不严重,但是被人射伤的滋味,总不怎么好受。 但是无论他怎么躲闪,镭射总是如影随形的跟着他脚步,似乎在嘲笑他平日引以为傲的速度,而且对方甚至恶意的击中地上的碎石块,让纷飞的石块在黑衣人身上造成一个又一个的淤青。碎裂的石块飞射到黑衣人身后的墙壁上,砸出一个又一个白痕。 对方非但没有因此收敛一点,反而脸上的微笑依旧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那充满诡异的表情,甚至连训练有素的黑衣人都在刹那间被震慑住了,他现在根本无从判别眼前的东西究竟是人还是怪物。 “全部住手!否则开枪了!” 一群维持附近治安的警察闻声冲了过来,那是为了处理飞机场爆炸案,盘问周围可疑人员所安排的特别的应急人手,在听闻激烈的枪声之后,身穿防弹衣和防暴武器的他们是第一个冲过来的人,但是这个在他们看来是最正常、最准确的判断,此刻无疑成了他们致命的缘由。 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发现周围突然多出了许多人之后,似乎改变了某个主意,突然丢下了手里的镭射枪,这个举动让警察们愣了一愣,而就在这一瞬间,那个男子动了起来——如果那能够被称为是“动”的话。 那个金发男人抬起了手臂,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之间伸出了一个近半米的长度,形成一个尖锐的半透明的东西,当他挥动手臂,随着他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道优雅的弧线,那些号称能够阻挡子弹的高强度防具如同豆腐般被切了开来,而隐藏在防具之后的人,也没有能够躲过那锋利的馀威,所有闯过来的人都在瞬间变成了一块块单纯的碎肉。 直到他们的肉体在地下摔得粉碎之后,鲜红的血液和碎烂后花花绿绿的内脏才如同爆发的火山一样从尸块中喷溅出来,那犹如地狱再现的一幕,一下子就镇住了黑衣人,也让后面赶来的人全部傻了眼,甚至忘记了要继续攻击。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等他们在片刻后反应过来要开枪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何时自己的身体已经变成了第二堆红色的肉块。 而黑衣人也发现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身体犹如陷入了泥潭一般,怎么也动不了,甚至连弯曲手指都做不到。 而罪魁祸首却依旧带着他那轻松的微笑,转头再一次将目光投注在黑衣人的身上,不再去理会其他。他仿佛很有信心,那些人已经影响不到他了。这个时候,原本乒乓作响的旷野里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安静得犹如一个巨大的坟场一般。 “这次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我们好好谈谈吧,亲爱的仿冒者……”低沉的声音突然从那个男人的嘴里冒了出来,“你不用试图抗拒了,你的意念波在我的能量场里根本不可能施展,我也不想置你于死地,所以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你要仿冒我杀人。” “你是谁?”黑衣人已经隐隐猜到对方的身份,也正因为此,他的身体几乎完全的紧绷起来,咽了口唾沫,有些艰涩的问着。 “我是谁?这些死人不是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吗?”黑衣人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躺在地上的尸块和鲜血不知不觉间排列成了一个巨大的红色蝴蝶形状,金发男子挑了挑眉头,“我就是‘夜行蝴蝶’,和你一样,是来自‘地狱天堂’的杀手。” 在这个世界上,传说有一个地方专门培养超级杀手和拥有特殊能力的杀手,由于没有人知道“地狱天堂”的真正所在,所以除了从“地狱天堂”走出来的杀手,“地狱天堂”对于正常人来说是一个奇怪而陌生的地方。 “‘夜行蝴蝶’……你想做什么!” 黑衣人暗中捏紧了拳头,他明白眼前这个人十有八九真的是从“地狱天堂”出来的人,因为那种冰冷的毫无人气的杀意,只有来自“地狱天堂”的人才会有,如果眼前这个人真的是“夜行蝴蝶”的话,那么凭着他现在的能力,是无论如何逃不过去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也无意久留在这个星球上,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明显在冒充我的身份,你该很清楚,这对于我们来说代表着什么,不过我已经很厌倦杀人了,所以只要你保证以后绝对不再冒我的名字,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情。否则,在我离开地球之前,你就将成为我的敌人。”来人轻笑了起来,“如果你是想来打败我的话,我劝你最好换个目标。”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吗?那这样好了,我给你时间考虑一下,三天后,如果你还留在地球的话,我就会来找你,到时候,”那人顿了一顿后,故意触动了一下自己布下的无形的能量场,让黑衣人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周围逐渐泛出血红色的薄雾,而被困在能量场里动弹不得的身体立刻传来一阵阵钻心的剧痛,在剧痛的同时,身体里的力气似乎被迅速的抽走,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黑衣男人,也差点因为无法承受这股剧痛,险些在能量场里失去了意识。 黑衣人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不让呻吟从自己的嘴里发出。 “记住,只有三天。三天之后,我就不会客气了,如果你身后有指使者的话,也这么告诉你的指使者吧……” 随着对方的声音消失在风中,黑衣人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猛然轻松了起来,原本控制自己力量的能量场已经不见了。黑衣人的身体在风中软倒在地上,他生平第一次领教了来自那个杀手王国最强的杀手“地狱天堂”里最可怕的存在。自己的教导者并没有说错,自己虽然能够控制意念进行进攻,但是这种进攻对于“夜行蝴蝶”来说显然是连还手的机会都不会有。 “因为他太强了,所以教宗——‘地狱天堂’的真正主持人,才会和‘夜行蝴蝶’签订契约,把最重要的东西,都交给了这个人。”耳边回响起自己的老师们所说的话,这一次黑衣人是彻底的相信了。 雷诺第三次遇到黑衣人,不能算是意外,因为他很清楚黑衣人就在附近,他开车找了很久了,但是一种被称为恐惧的感觉却在接下那冰冷的几乎没有任何温度的身体的瞬间从心底泛滥开来。 第127章 雷诺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车门口,但是他却知道,黑衣人看上去非常的糟糕,苍白的脸色中隐隐透着淡淡的青色,连嘴唇都泛了白,削瘦的身体被雷诺扶起后就轻倚在车门边的阴影里面,寂静的道路上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他喘息的声音。 “送我回家,要快,我撑不了多久了。”黑衣人低哑的说着,雷诺却明白在那低语中所包含的克制的味道。 “上车……”没有多问第二句,雷诺转身就想钻进车子,但是一只纤细而有力的手臂却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不能和你一起坐车……” “为什么?”雷诺第一次听到这种诡异的说法。 “除非你有天然的玉,否则我不能和你一起坐车。”黑衣人拒绝着,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在没有东西压制的情况下,很容易伤人,如果贸然答应和雷诺一起回去,恐怕车子到半路就完蛋了。 “玉……对了,玉佛像可以吗?不大的吊坠。”雷诺想起了自己脖子上的饰品,摘下来递给了黑衣人。“我有一块雕佛的挂件……” “够用了,你开车吧。”黑衣人没有再多说什么,一矮身钻进了车子里。 雷诺虽然不知道黑衣人的葫芦里面卖的什么药,但也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不再追问,发动车子。 当玉佩握进手中的时候,黑衣人原本微闭的双目,猛然睁开,张开手心,藉着路灯仔细的看了眼那块玉佩之后,威廉的身体震了震,目光中透出惊讶的光泽,可惜随即就迅速的褪去。 小型的气垫艇在静寂的夜色中超速的飞驰着,银色的流线型车身因为飞驰的缘故在公路两旁的监视器上留下了一条暗银色的魅影,相信明天一早,雷诺就会接到交通大队成叠的处罚单了,但是现在雷诺没有时间去考虑更多,他只想快点把黑衣人送回去,他刚才就发现黑衣人伤的不轻。 而黑衣人所说的住址居然就是上一次,那间悬崖边上的别墅“你住在那里……”雷诺有些吃惊的轻呼。 “哼……”瘫软在后座上的黑衣人轻哼了一声,没有搭理雷诺的问题,反而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今年几岁了?” “我?再差三个月就三十六了。”雷诺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威廉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差三个月就三十六了吗?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啊……”似乎有些感叹的深深吐了口气,“谢谢你的玉佩,现在这个时代,这么纯净的玉石已经很少见了。” “是吗?我不知道,这个是我的祖父在地摊上买来哄我玩的,应该不值钱吧……那个……怎么叫你?” “你可以叫我威廉……” “那个,威廉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不太好,我需要静养……”威廉不愿意告诉雷诺自己刚才被“夜行蝴蝶”所伤,这个伤短时间是不会好的了。 “你忍耐一下,很快就到的。”雷诺加快了速度,十几分钟后,雷诺终于来到了那间老别墅,“我扶你。”雷诺伸手扶起威廉的后腰,贴上那黑衣的时候一阵湿濡的触感以及靠近威廉的时候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血的味道,让雷诺愣了愣,“你受伤了?” “没有,那是别人的血。”威廉淡淡的回答,但是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却让雷诺实着的打了一个冷颤,“谢谢你的玉。” 此时威廉和雷诺的身影映照在古堡下密室里的秘密放映机上,监视器不但送来了清晰的照片,还送来了对话。 睁着独目的老人,看着坐在密室里的男人,屋子里的隐藏式监视器正将远处雷诺和威廉的对话清晰的传达给默默站在窗边看着外面有些荒凉的景色的黑发男子。 “提督阁下……”老李有些迟疑的看着窗边的男子,这里是提督为威廉准备的秘密基地,当初就说过最好不要暴露的,但是威廉自己的确违反了这个规定。 黑发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冰冷而深邃的目光在阳光下爆出一丝冰冷的蔚蓝的光泽。 “由他去吧……”黑发男子轻轻叹息了一声,他相信威廉自己会有分寸的,他有预感,这个雷诺以后恐怕是自己的一张超级王牌呢。 “最近不要让威廉出去,今天他是遇上了‘夜行蝴蝶’,那个男人已经下了最后通牒,暂时不要让威廉行动了,免得他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黑发男子冰冷的命令着,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老李才能够理解黑发男子话语中的无奈。 “是的。” 小心的扶着怀中那轻盈的身体,雷诺推开大门,一步一步走了进去,大厅里静悄悄的,雷诺直到走到二楼的楼口,才看到不知道是么时候,那个上一次招待自己的独眼老者正安静的站在门口。 “跟我来,少爷的房间在隔壁。”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雷诺总觉得老者在看到自己的刹那,独眼的眼光里闪烁着诡异的光泽,那光泽里似乎混杂着多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内。不过现在雷诺也没有时间去追究这些,安置好怀中的男子之后,他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去问老者。 雷诺有些奇怪的打量着眼前这间应该是被称“卧室”的屋子,浓浓的诡异感又一次漫上心头。 雷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房间,整个屋子几乎完全是用玉石雕琢成的似的,从地板到头顶,都是由一块一块的绿幽幽的玉石彻成的,连窗框都不能免俗,嵌在窗框里的玻璃,如果雷诺没有看错的话,应该也是一块被特意磨薄的半透明的玉石,而红木的大门背后愣是多加了一道玉制的石门。 在房间的东面,供奉着一尊玉制的佛龛,只是被淡黄色的丝绫遮着,看不清供奉着什么东西,房内的摆设也几乎看不到其他质地的东西,玉石的梳妆台、玉石的衣柜、玉石的桌子、玉石的椅子、玉石的花瓶、玉石的装饰屋……甚至连古色古香的大床,居然也是用白羊脂玉雕成的,只是白色的床在一片绿幽幽的天地里面更是剌目。 “让少爷睡下吧。” 老者似乎非常明白走进这间屋子的人都会有瞬间的失神,所以上前掀起床铺上的被子,示意雷诺将怀中的黑衣人放下。 雷诺小心的将威廉放在诡异的大床上,不意外的看到床头的枕头也是用玉雕成的,而目光瞟过处,大床的周围似乎还雕着其他的东西,不过雷诺并没有去多看。 经过一路的折腾,威廉依旧没有清醒的迹像,苍白的脸色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红晕。雷诺不禁有些担心,按照道理,至少也要有点反应吧。 “少爷昨天晚上应该喝过酒了,所以怎么叫都叫不醒的,到晚上他自然会醒。”老者似乎明白雷诺的担心是为了什么,开口说着。 “究竟……”雷诺忍不住开口,却被老者在第一时间打断。 “不要问,记得我开始说过的话吗,不要对我说,也不要问我,你在这里的时间待长了,该知道的,就自然会知道。”老者的独目中闪烁着不能错认的坚决。 “……”雷诺纵然有千万个问题,也被毫不留情的噎了回去。 “跟我来,让少爷休息吧……” 大门开了,又关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子透射进幽绿的玉壁房间,整个房间似乎陷入一个美丽而虚幻的空间里。 床上的男子,微微睁开深邃的双眸,一种被称为忧郁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这时房间内的某个墙壁轻轻的震动了一下,然后诡异的绿色里出现了一条人影。 “怎么样?” “我可以确定,那的的确确是‘夜行蝴蝶’,那种暗杀用的能量场,绝对只有‘夜行蝴蝶’才能使用的出来。而且我想没有人能够模仿他的那种手段,即便是可以模拟一切的我也没有办法模拟那种情况。” “你做得很好,只要确定了‘夜行蝴蝶’的行踪,我就能够得到那份文件的下落,迈伦临死的时候,并没有说出那份文件的钥匙究竟藏在哪里,没有钥匙,那份文件只是废物,而教宗现在也死了,这个世界上唯一知道这份文件钥匙的下落的人,只有教宗一手调教出来守护那份文件的‘夜行蝴蝶’才知道,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找到那份文件的钥匙,你知道吗?” “我知道了。” “雷诺已经‘受洗’了吗?” “是的,我已经在他的身体里留下种子了。他现在的精神几乎和我是统一的,他的自主意识已经被我压制到了极限,一旦我身体里的奇美拉因子出现激烈的动荡,雷诺就会成为新一代的改造型奇美拉品种,所以……” “你现在控制的因数范围有多少?”来人的青蓝色双眸中闪烁着的是令人恐惧的疯狂火焰。 “现在被我控制的,多数都是精神状态相当优良、对于外间十分敏感的人,整个行星的总数是三万个,但是只要我体内的母体因数开始作用,只需要二十个小时,这个世界上就能出现三十倍以上的我们培养的新品种奇美拉……” “那就好,我放心多了,只要能够控制住这些,这个银河早晚都是我的。” “明天一早,你就离开这里,暂时不要回到联邦来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会收拾的。”来人青蓝色眸子中闪烁过一抹锐利的光泽。 “明白了。” “威廉,你知道你自己的重要性吗?你可能是我最后的一张保命牌,所以请你无比小心一点,我不希望你在‘夜行蝴蝶’的手里吃大亏,毕竟你和‘夜行蝴蝶’并不是同一个水平线上的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128章 “我明白,‘夜行蝴蝶’是绝对的强者,而我则是播种者。我们所擅长的领域完全不同,而且我也知道自己和‘夜行蝴蝶’之间的差距了,如果不行,我会以逃跑为主要目标的。” “你明白就好,等我得到了藏在教宗那里的埃斯特拉的报告之后,或许我就可以修正你身体里的错误了。” “但愿如此吧……” 翠绿色的玉墙悄悄的合拢,掩住了那道门扉,威廉无力的倒躺在床上,刚才齐安的一击果然厉害,虽然自己躲过了要害,但是身体还是受了伤。“夜行蝴蝶”不愧是人类中最有力的敌人,难怪教宗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保管。 夜,静悄悄的。 太阳虽然隐没在天际,但是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淡淡的阳光的味道。 微弱的风,吹过大地。 伸出手就能感觉顽皮的风在指尖嬉戏的感觉。 安静的世界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或是昆虫偶尔的一两声轻吟,在这个远离喧闹都市的天地间,没有任何人工的吵杂,纯出自然的完美,更是让倚在落地窗前的威廉感受到仲夏夜晚的美丽。 威廉支起身体,倚在窗边,两手环抱在胸前,双目似乎注视着天空中的明月和浮云,那张平日看上去不怎么起眼的平凡脸庞,此刻在月下似乎变得朦胧而不切实起来,风吹拂着他的及肩的黑发以及一袭丝制的白色睡袍,纹丝未动的单薄身体静静的站在月下,隐隐中透出一种出尘味道的同时,更让人有一股诡异的感觉。 雷诺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这一幕让雷诺联想起《吸血鬼女王的情人》这本书里的一段话:我站在风中,静静的感受月光的美丽,虽然我已经在月下看了整整六百年,但是我还是会看下去,因为看着月亮,我就会想起我的情人。虽然他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我也已经记不得他的样子和他的名字,但是只要看着月亮,我就能看到六百年前那让我背叛上帝的爱情之炎……” “今天过的还好吗?”回过神的雷诺轻声的询问着耳边低语。 “还好,只是我对花粉过敏,如果你不送那些香水百合的话,我会过的更好。”威廉随手拿一旁的棋子,随性的将手中所执的黑色棋子轻轻地放在布满了黑白棋子的棋盘上,顿时白棋的优势被阻碍了。 “那么明天就换薰衣草好了。” 威廉没有说话,只是从白色的棋盒里拿出一颗白色的棋子,轻轻的放置在一片黑棋之中,让原本就微妙的棋局更见复杂。 “为什么不下在‘星’上面,这样白棋不是蠃定了吗?”瞟了眼吸引威廉注意力的棋盘,棋力高超的雷诺已经看到了这盘棋的要害。 “为什么要蠃?我是用来打发时间的,结束的那么早有什么意义。”威廉嘴上这么说,手中的白棋却下在了雷诺指的位置。 “早点结束的话,可以和我一起用餐啊,我可是连早饭都没有吃,早就饿了。” “那就去吃饭吧。”威廉没有说什么,站起身,将最后一颗棋子倒着放置在棋盘上,“我去换件衣服。” 目送着威廉削瘦的身体走进卧室,雷诺无聊的坐在沙发上,哼着谁都听不懂的小曲。 然后,那只棋盘吸引了雷诺的注意,轻佻的表情,在看到棋盘上倒置的那颗黑棋时,瞬间收敛了起来。因为,那颗黑棋将死了白棋所有的布局,活生生的将白棋的大龙彻底的断绝…… 在晚餐的时候,雷诺提起那局棋时,威廉只是淡淡地说那只是随手放的,并没有认真的思考过什么。雷诺一百个不相信,但是也没有强硬的要求一个完整的答案,不过他心中对威廉的好奇心倒是与日俱增的被撩拨了出来。 雷诺正缠着威廉打算下一局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从窗外传来,突兀的打断了雷诺的话语。 “没想到被大名鼎鼎的佛米拉狄提督藏在这个荒凉城堡里的居然不是公主,而是王子殿下啊……” “谁!”雷诺想也不想就往前冲,但一只带着消音器的黑色的枪管从落地窗外伸了进来,轻轻两声枪响,在雷诺的脚前准确的留下两个枪孔。 “别激动,小伙子,我只是来探访被恶魔囚禁的王子殿下的。”一条挺拔的身影从窗户外显露了出来。 走近倚在墙上的威廉,放肆的托起他的脸,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仔细地注视着那张不显眼的脸,似乎想从中寻获些什么,而回应他的,是威廉千年不变的冰冷。 “原来你就是佛米拉狄提督的宝贝啊?”男子自言自语的笑了笑,双眸中闪烁着无人能够理解的光泽,但是那光泽下所隐藏的杀机却连掩饰都不曾有过。 “告诉佛米拉狄提督,他的人被我‘夜行蝴蝶’劫走了,如果想要的话,明天晚上到山崖上见面吧。” “他终于还是找来了吗?真是个狂妄的家伙。” 一直悄悄在各个国家中走动的佛米拉狄第一次在雷诺面前现身,换作平时的话,雷诺可能早就迫不及待的打量这位传奇的提督阁下了,但是自从和威廉相遇之后,雷诺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忽视了太多身外的东西,如果符铧在这里一定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的,雷诺的行动实在太不可思议了,宛如掉进了某个迷魂阵之中一样。 “老李,你带着雷诺离开这里,去找威廉,‘夜行蝴蝶’的目标只是我而已,你们不必要留在这里了,走吧,带雷诺出去,‘带’回他的亲人身边,明白吗?” 独眼的老李点点头,走到屋子里的壁炉前,轻轻转动壁炉上的古董花瓶,壁炉旁的墙壁在沉重的嗄嗄声中,缓缓的出现一道内墙,内墙的后面是一道生铁浇铸的铁门。老李从腰上拉出一串铜钥匙,开启铁门上的锁,然后闪身站在一边,指着铁门后露出的黝黑地道对雷诺说:“进去。” 地道里吹来阴冷的风让雷诺缩了缩脖子,点头应了声后,雷诺迈着小步走进了地道,老李随后也走了进去,将铁门合上,感受着脚下的微震,雷诺知道门外的内墙正缓缓地合拢着。 “灯的开关就在地道的墙壁上,你伸手就能摸到。” 老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并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里传荡,阴森的几乎像是鬼片里的镜头。 雷诺听话的将手摸上一旁湿冷的墙壁,果然摸到一块凸起的小方块,用力一按,甬道里顿时有了黯淡的光线,雷诺清晰的看到一条婉蜒的阶梯盘旋着向下延伸着。 “走吧。”老李在身后催促,雷诺应声往下走去,通道里顿时传出有序的脚步声,其中还伴随着滴滴答答的落水声。 “这条暗道的旁边埋着抽水管道和落水管道,你听到的是水落到水管里的声音,”老李边走边开始给雷诺介绍这条阶梯通道的特色,“这是这里唯一条通往地下室的通道。” “哦,那么这个城堡有很多地道罗?”雷诺久闻德式的城堡里能够有许多类似机关之类的装备。 “是的,其他的地道多数已经废弃不用了,而且地道的入口多数是在一楼的房间里,但是自从厨房搬到二楼后,一楼已经不怎么住人了。”老李回答着,“再下去就是地下门了。” 果然,又是一道铁门出现在面前…… 雷诺推开铁门和老李往通道的另一头走去,但是很快地他们就感到脚底一阵巨震,等两人走出地道,回头看时才吃惊的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山崖的下面,但是在山上,一把冲天的大火却刚刚燃烧起来。 “不知道出甚么事情了。” 雷诺才咕哝一句,一阵剧烈的痛苦从身体的最深处疯狂的冒了出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里面钻出来一样。 独眼的老李愣了愣,但是下一秒钟,随着一声更加凄厉的痛呼之后,老李傻傻的看着眼前那个原本应该被威廉所控制的男人,突然生出了可怕的一双非人类的手爪…… 尔后,老人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到那只非人的手插入了自己的胸膛,将自己依旧跳动的心脏活生生的握在了手中。 第六章银河史上最大宗的绑票案 “你乖乖的呆在这里,我回头就会来放了你的……” 齐安丢下这么一句话之后,就直接把威廉敲昏,对付这种拥有强大精神攻击力的家伙,最好的方法还是让他们好好的睡上一觉,那样的话,会比较好处理。所以黑暗在第一时间笼罩在了威廉的身上,容不得威廉的半个不字。 不久之后,悬崖上的古堡里发出“呼……”的一声巨响,划开了深沉的夜幕,冲天的火光将夜空映的通红。雄壮美丽的别墅在火光中渐渐消失,火中的爆裂声与不远的海涛声交织成一曲另类的安魂曲,为所有消逝在火中以及即将消失的生命祈祷。 悬崖边,捂着左胸不断的流着血的伤口,佛米拉狄惊恐的睁着双眼,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拿着枪,对着自己的人居然有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庞,仿佛是从镜子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不可能的,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会活着?” 佛米拉狄在惊恐中嘶声的怒吼着。他不相信就在他认为一切都快落入自己的掌握中的时候,天和地居然整个翻了一个身。让前一刻还在暗自庆幸的自己,瞬间滑落进无底的深渊。被同样的青蓝色的眼睛注视着的佛米拉狄感到一阵由衷的恐惧,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没有灵魂,宛如一具从九幽深渊爬上来的冤魂鬼灵一般。 第129章 “放心吧,那只是一个复制出来的身体而已,连最基本的灵魂都不曾有,充其量只不过是被我牵扯着线控制的傀儡木偶而已。” 缓缓从人影身后走出来的人,那双同样是青蓝色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时候,让佛米拉狄的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 虽然和亚特·弗朗迪尼见面,是佛米拉狄的心愿,在他的认知中,也是必然要做到的,但是佛米拉狄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在这样的场面,在这样的情况之下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恐怖皇帝。隐隐约约中佛米拉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 “很奇怪吗?”亚特皇帝慢慢的走到那个复制人身边,故意在佛米拉狄和复制人之间来回打量,“不过你们真的非常的相似,不愧是拥有相同基因细胞的人,人类的技术真的很厉害吧,居然连自己都能够仿造一个,但是可惜灵魂不能假造。” “你在后悔吗?这么多年之后,才发现我是假的?”如果佛米拉狄听不懂皇帝的言下之意,那他就是彻底的笨蛋了。 “真的和假的,对我来说并没有任何关系……”亚特皇帝耸了耸肩膀,一脸无辜的模样,“佛米拉狄累了,不愿意继续留在西摹帝国乃至于人世间,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不勉强他,如果他认为在萨那威的那个要塞里居住是一种幸福,那么我根本没有必要去打扰他的幸福,他已经为我做出了太多的贡献,我允许他以自己的意志生存下去。” “至于你,第二位佛米拉狄,我不在乎你是真还是假,只要你依旧按照我的游戏规则继续玩下去就好。”亚特皇帝摇了摇头,“你帮了我很多忙,不管是那些怪物的研究,还是对于其他国家的分化,这让我省掉许多心力和麻烦,这原本应该是我感谢你的,但是你却走错了最后一步。” “你以为从佛米拉狄手上得到的文件以及从朱丽雅手里拿到的实验资料就可以控制一切吗?那么想你就太天真了,你难道从来不觉得困惑吗?你的这些动作从来都没有遭到过干扰,甚至连你最重要的伙伴朱丽雅死的时候,你都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亚特皇帝的脸上露出一种可以被称为邪恶的笑容,“如果不是我一直袖手旁观,你的计划怎么可能执行到现在。” “我很欣赏你的作风,因为你和我很像,知道怎么去控制大局,用埃斯特拉的报告研究出来的怪物资料,去说服其他三个国家支持你的进攻西摹帝国的计划,然后用怪物做头阵,在造成恐怖效应之后,一边将属于我的势力逐步的铲除,一边开始逐步铲除其他三国的力量,在它们之间制造矛盾、猜忌,分化他们的力量,然后好让你以最快的速度和雷霆手段将西摹帝国纳入你的掌握之中,可惜我知道那些怪物的弱点在哪里,所以破坏了你这个计划的一个关键环节,否则,我们现在的立场就要颠倒过来了。” “说实话,你给我枯燥的生活带来了足够的乐趣,如果不是你启动了那份埃斯特拉报告里的计划的话,我根本不会在意,但是现在为了我的理想和我的未来,我必须作出适当的反应,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所启动的那部份计划,我会继续的观察下去,直到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佛米拉狄的心沉了下去,一直沉到最深处。 虽然他一直非常小心的估算了亚特·弗朗迪尼皇帝的实力,但是显然,他还是失算了,眼前这个皇帝根本不是自己所能对付的,原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谁知道到头来,自己的一切却被亚特皇帝牢牢的掌控着。佛米拉狄有些恍惚的抬起头,看着那双青蓝色的眸子,也许只有在这么近的条件下,自己才能看见那双眼睛里所闪烁的恶意和狂妄,耳边突然响起某个人的冷笑声。 “你认为你很强吗?其实你很弱,在亚特的面前,你只是他的游戏而已,这一点你早晚都会知道……” 果然是这样,佛米拉狄此刻不得不承认,承认自己的失败。 亚特皇帝从容的拍了拍身边复制人的肩膀,没有迟疑,复制人扳动了手中的扳机,亚特望着被镭射射中心脏的佛米拉狄往悬崖下摔了下去,不久之后崖底才传来一声落水的声音。 “还有一点忘记告诉你了……”亚特皇帝笑了,笑得自然,也笑得残忍,“你和这个娃娃一样,都是我亲手造出来的……” 亚特,你认为这样你就蠃了吗? 在身体迅速下坠的瞬间,佛米拉狄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那是弱者在疯狂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来的笑容,那是不惜一切代价的笑容。在那个笑容的背后所隐藏的,将是一个更加可怕的秘密。 他还有最后一招杀手,一招没有人能够预料、没有人能够想像、也没有人能够相信的杀手锏。 “既然这个世界抛弃了我,那么我就毁掉这个世界好了。” 在佛米拉狄掉入海中的一刻,他的脑海中清晰的出现了这么一行用疯狂的火焰灼烧成的文字。 灼热的火焰渐渐靠近,不断升高的温度把昏迷中的威廉唤醒,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佛米拉狄坠崖的一瞬间,威廉觉得自己的心脏一阵剧烈的收缩,一种控制不住的痛苦从心底猛然蔓延出来,那种痛苦占据了他的全部精神、全部感知,犹如寸骨寸桀一般痛不可抑。 “啊……”威廉惨叫着,那一声犹如末世的最后一道呻吟,无数被移植在别人身上的“种子”在痛苦的感应下,猛然发芽…… 人类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生物呢? 后世很多伟大的哲人都曾经用叹息的语气在自己的著作中这么问,这是一个询问读者的问题,是一个询问自己的问题,也是一个永远没有答案的问题。人类创造了无数的奇迹,在银河中写下不可磨灭的辉煌篇章,但是人类同时创造了数倍于辉煌的灾难,这个灾难,即使当人类有一天从银河中完全消失了,也依旧会影响这个空寂的空间。 人类该为此骄傲、为此自豪、还是为此自省呢?答案只有人类自己才知道。 不过在西元纪结束之前,人类终于有机会作了一回上帝。 他们创造了一种奇特的、可怕的、充满力量的生物,这种生物的的确确是从人类的手上诞生的,但是人类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创造出的是什么的时候,一千年之后,人类就已经有机会尝到了上帝创造人类时曾经尝到过的苦果。 创造者必然毁灭于被创造者——不知道是不是从人类开始出现的时候,这句话,就成为了宇宙里又一条可笑的真理…… 当这个世界似乎已经落入了亚特皇帝精心设计的圈套里的时候,联邦的分裂、怪物的出现、教宗的猝逝,一切似乎都在按照皇帝心中的某个轨道运行着,不过只有一个棋子,是向来不喜欢听从别人的指挥的,唯一能够指挥这颗棋子的,只有飘着金钱味道的纸币,那个人就是四十七舰队的指挥官任远阁下。 原本任远打着好好的如意算盘,跟随着米纳特提督的步伐前去消灭那些怪物,顺便呢趁着机会以“绝密的、消灭怪物的技术”为名向其他行星派发要约书,相信每一个行星对于用一亿的金钱换取一个行星的安全这样便宜的交易会毫不犹豫的立刻成交的,甚至还会出现抢着交易的宏伟场面,虽然只是一个处于脑海中的计划,任远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幻想究竟会有多少钱币因此掉进自己的口袋,甚至连这些钱币的投资用途、人员都有了详细的安排。 但是亚特皇帝的慷慨,让任远的计划在没有达到实施阶段,就立刻破了产,那些金币美梦犹如一个个泡沫在任远的眼前逐个破灭。这对于任远来说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这个打击之大,不但让指挥官的下巴毫无形像的掉在了地上,甚至连年仅十岁的矽祁都露出了了然的同情目光,失魂落魄的年轻指挥官在起程之后,就独自一个人回到自己舰队上的房间里开始哀悼他的挣钱计划的破灭。 对于任少校的受挫,四十七舰队上却没有几个人打算抱予同情的,相反地,看到人们高兴的劲头,似乎有开香槟庆祝的打算,倒是卡尔上尉有一种不怎么好的预感,卡尔上尉也很清楚其实只要和任远在一起,自己总会有这种要命的感觉。劳伦斯上尉甚至戏称为“任氏紧张忧郁症”,不过劳伦斯上尉自己也没有想到,四十七舰队在退役的时候,几乎人人都患上了这种忧郁症,而他们的上司就是造成这种情况的真正的凶手。 “这样至少我们的指挥官,能够太平一段时间了吧。”劳伦斯上尉坐在指挥舱里,脸上一副天下太平的表情。 “别高兴得太早,我们的麻烦还有一箩筐呢。”卡尔耸了耸肩膀,现在眼前的危机似乎已经过去,但是后面却还有烂摊子,任远改变的身份怎么处理,四十七舰队如何安全返回地球联邦,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而且我不认为我们的少校会真的会安分……” “各位,现在立刻修正航道,我们离开米纳特的舰队……” 卡尔上尉的话语才开了个头,就被广播里突然出现的声音给打断了,而且光听广播里的声音,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此刻已经从半个小时前的梦想破灭的低潮里走了出来。 “卡尔……”劳伦斯上尉无奈的望了眼身边的卡尔上尉,“你……真的很乌鸦。” 银河历史上最大宗的绑票案就是在劳伦斯上尉的感慨中开始的。 第130章 “报告提督阁下,跟在我们身后的凯·道格拉斯巡视官来电,说要脱离我们的舰队,自行前往帝都。”通讯官给米纳特提督送来一条简单的告知消息,显然身后的舰队打算加快步伐前往帝都了。 “告诉他们,请路上小心。”米纳特提督对于这些多出来的小尾巴,自然没有太多的保护欲望,现在靠近帝都附近的怪物舰队多数都被击落,应该没有太大的危险了,而他还要继续去执行皇帝陛下的命令,所以米纳特提督也没有多想。 几分钟后,跟随着西摹帝国军队后面的小型舰队脱离了行径轨道,修正了路线,开始前往他们的新目标,但是那绝对不会是西摹帝国的帝都。只有领航员才知道,舰队航行的路线所前往的,根本就是一颗偏离正常航运轨道的行星,而就在不久之后,包括地球联邦、那美提亚、罗丹斯以及西摹帝国几乎同时收到了一封出人意料的要挟信。 “你们的大使现在就落在我们的手里,如果你们打算要救下活人的话,请支付十亿赎金,否则我们不保证他们的安全。” 在电子要挟信上甚至附加了多艘战舰粉碎的镜头,虽然只是夹带在信件中的图片,但是大家还是很清楚地看到那些破碎的军舰上,属于联邦的国旗标志。 而这封信的署名者,赫然就是不久前在西客达斯要塞出现过的号称是“白金骑士团”的亡命之徒的同党。 与此同时,在银河的深处。 “指挥官阁下,你确定那些收到威胁信的人会如你所愿的支付赎金?”不幸再度卷入人为灾难中的某位上尉,试探的询问着自己的那位不良上司。 “不,肯定没有人会相信……”不良上司对于自己的做法会引起的后果,一点都不抱有任何希望。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很简单,我又另外把信寄给了他们当地的媒体,自然有人会‘让’他们相信的……” “要是还不行呢?” “也没有关系,我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的裸照,相信所有人多少都会对大使先生们的裸体,感兴趣吧……我还特地在他们的全裸特写上面花了不少功夫……” 对话停顿了五分钟之久后,上尉才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算你毒!” 嚣张的“白金骑士团”如此肆无忌惮的向各国挑战,立刻引起了各国的声讨浪潮以及对当权者们处理不力的谴责,于是十个小时之后,联邦政府派出了由第二舰队组成的紧急救援小组;那美提亚派出了夜火骑士团的精锐部队;罗丹斯的燕家也派遣了本家的子弟兵气势汹汹的前往出事地点;而西摹帝国的皇帝陛下,在大手笔的派出了两支攻击性舰队的同时,却任命了一位美丽的见习提督作为本次行动的最高长官。 围捕万恶的宇宙强盗“白金骑士团”的行动迅速的展开了,但是作为策划者,此刻却悠哉游哉的漫游在银河之中,等待着赎金的到来。 不过就是因为这场恶作剧般的绑票奇闻,却意外的挽救了一个几乎注定面临崩溃的时代…… 第八卷星火篇 第一章隐藏在银河里的棋局 即使是银河世纪结束后很久,关于奇美拉的由来的传说,依旧是一个谜,因为当权者的刻意隐瞒,所以没有多少人知道奇美拉这个种族究竟是怎么诞生在人类这个世界里的,不过很多被称为“历史骗子”的神学研究者,却信誓旦旦的声称,奇美拉是上帝派往人界对充满了罪恶的人类进行大清洗的雷霆使者。 这一学说自然引起人们的哄笑,信奉唯物主义和物质世界的人类,对于上帝这种虚无缥缈的存在根本不抱以任何正面性的评价,即使银河世纪后,神帝教还是人类所信奉的宗教,神帝依旧是心灵脆弱的人类所依靠的对象,但是教众对于神帝存在的质疑,却丝毫没有少过,何况上帝根本就是在地球时代被淘汰的宗教形象。 不过,当那些“历史骗子”向所有人展示他们千方百计的从无数的宗教遗留品里翻找到的所谓依据的时候,人们的嘲弄很快就转变成了惊讶。因为从不知道什么年代遗留下来的某些书籍上都曾经提到过这样的言论:人类之所以拥有智慧,因为人类是上帝模仿自己制造出来的对象;但是人类却在伊甸园里受到恶魔的引诱,纯洁的心灵堕入了黑暗世界,上帝为了拯救人类,所以选择了在黑暗中没有迷失的人类的强者,赋予他们庞大的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那些强者受命拯救黑暗中的人类,洗去那些笼罩在人类心灵上的黑暗…… 这一发现引起了一片哗然,甚至引发了一阵宗教复古热,不过不久之后,一个制作动画的名人就在银河各大媒体发表批驳,声称以上的证据根本就不是所谓的《圣经》,而是一段源自地球公元纪2000年的某部老式三d动画的剧本。这一说法很快就得到全银河动画迷们的一致回应,而这段所谓的上帝的证明,自然成了当年度银河最经典的笑话。 “这有什么好笑的?人类未来的雏形很多都是诞生于人类的想象之中,只要用心去看就能发现,其实不要说奇美拉,就是银河世代中根据奇美拉而被研制出来的曾经将人类几乎全数灭绝的最恐怖的‘意心者’不也是人类想象出来吗?人类的想象力其实才是最恐怖的东西。”某位高级的退役军官,在一次例行的军事研讨会上曾经这么评论,中肯的论述立刻赢得几乎所有同行们的赞同。 “意心者”和奇美拉虽然不是诞生在同一个时代,但是这两者却都无法避免的对人类的发展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奇美拉的存在改变了人类进化的方式;而通过奇美拉研制出来的“意心者”却改变了人类社会前进的方式…… 当银河里正在为了某个胆大妄为的绑票事件而沸腾的时候,在渣打行星上努力的寻找事件真相的西摹帝国二皇子殿下以及最近倒霉连连的幕僚官则在刚刚遭受过毁灭性攻击的试验基地里翻找到不少绝密情报的片断文件,这个基地在数小时前,曾经是隶属于原西摩帝国高级军官佛米拉狄提督的领地,而且一直以来从事研究极度机密的人型生物“奇美拉”,不过现在,除了皇子殿下、幕僚官以及另一位危险而美丽的女士之外,这个基地里已经找不到第四个属于人类的生物了。 坐在实验室的中心控制室里,佛列特殿下熟练的操作着电脑系统,干净俐索的突破一道又一道复杂繁琐的密码程序,手段之干净,一点都不亚于那些纵横电子虚拟世界,让高科技警察署头痛不已的骇客;而南丁斐司幕僚官阁下难得亲自动手利用试验中心附带的茶水室里的设备冲泡香浓的红茶,手艺的专业化程度完全出乎佛列特的意料之外。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在帝都的幕僚部里不懂得泡红茶的人,是绝对不允许参加战术讨论的。” 南丁斐司耸了耸肩,这是源自哪一代开始的传统,没有人很详细的知道,不过幕僚部里的官员的能力大小,往往可以从泡红茶的手艺里观察出来,而且每一次幕僚部的升迁评定中“红茶泡制”一向是被归属于基本考核专案中的重要部份。 “真是一个奇怪的习惯,不过我喜欢,要是你愿意再往里面加一点水果的话,我会更加喜欢。” 喝着温热的红茶,皇子殿下的手指并没有停止在键盘上敲打,不过由于没有多余的手可以用来端茶杯,所以佛列特干脆用牙齿咬着塑胶杯子的边缘,这样喝茶打字两不误,只不过说话的时候字语相当的含糊。 “很多有阶级的军官都说喜欢清淡的红茶,即使有些将军并不喜欢喝红茶,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要求别人往红茶里加水果的。” 南丁斐司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讥嘲,这也难怪,幕僚部的红茶泡制可以说是一种不自觉养成的公共习惯,不过帝国现役的将军们喜欢红茶,却多数是因为很多在银河历史上留下赫赫威名的将军都有嗜好红茶的习惯,所以才会竞相模仿,南丁斐司曾经看到过许多帝国里年轻的见习提督们,一边大声地称赞红茶能够在战斗时让自己冷静,一边悄悄的往红茶里兑加百朗姆酒和蜂蜜,也许酒精才是让他们冷静的重要部份吧。 “清淡的红茶是老人们的专用抗衰老用品,我今年才二十六岁,还没有到衰老的地步,所以阁下帮我加一点水果、蜂蜜、哪怕是冰糖也可以。” 佛列特含含糊糊的说着,其实他并非觉得红茶不好喝,只是觉得自己眼下手脚不停,不给一边的幕僚官找点事情做,心里总有点不舒服的趋势。 “过甜的食品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南丁斐司不为所动,在一边悠闲的喝着加了蜂蜜和奶油的红茶,一付恰然自得的样子。 “真是让人不舒服的家伙……” 佛列特咕哝着,这时电脑里发出“滴滴”的轻响,一个特殊的界面出现在萤幕上,这让佛列特暂时停止了抱怨,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密码的破解上,而南丁斐司也放下红茶凑上前,看着萤幕上不断出现的变化,他寻找的答案也许就在这里了。 十分钟之后,一个方框出现在萤幕上,方框里清晰地写着一行字:“请输入终极密码……” 佛列特快速的键入了多个密码,但是结果显示都不正确。 “我尽力了,这个密码一定要人工输入,没有其它的办法了。”佛列特有些懊恼的取下嘴里的杯子,他最不喜欢眼下这种情况,明明已经到了最后却面临着不可避免的失望结局。 第131章 南丁斐司没有说话,只是皱起了眉头,刚才佛列特在输入密码的时候,南丁斐司觉得脑海中似乎有过一种莫名的感觉,南丁斐司想去抓住那种感觉,但是却又不知道如何去做。 “heaviside(海德维斯)” 南丁斐司的手指猛然敲了敲操作台,说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却让佛列特猛地震了一震,吃惊的目光很快扫上了南丁斐司的面庞上,但是那个狐狸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点声色,仿佛刚才说出来的名字,只是一时间想到的某个胡乱猜测的结果似的。佛列特回头,在键盘上输入这个片语之后,电脑系统在轻微的响了几下之后,很快就进入了另外一个残破不堪的系统里。 之所以称之为残破不堪的系统是因为电脑系统无法完整的将那个神秘的系统读写出来,看来有人刻意损坏了那部份的系统,不过系统里还有一部份资料被电脑系统读出,出乎意料的是,那部份资料居然是一封电子信件。 佛米拉狄: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启程离开西摹帝国的领域,你没有必要来找我,当然你也不可能找到我。 我很抱歉,在一切事情落幕之后才告诉你我的这个决定,作为最好的朋友,我在最后才告诉你,并不是因为不信任,而是因为太信任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你的任何举动都会引来亚特的瞩目,这将给我的离开带去绝大的困扰。 请原谅我任性的做法,因为我不得不离去,虽然我们曾经为了一致的理想而并肩战斗,但是为了人类的未来、甚至是银河的未来,我必须放弃我们的梦想,去银河的深处寻找一个拯救未来的希望。 “埃斯特拉报告”带给我太多的资讯以及危险的警告,虽然我已经将那份危险的报告处理完毕,但是我很清楚,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有人重新打开这份报告,实现埃斯特拉那个疯狂报复人类的计划——那个“人类全取代计划”——也许亚特也会成为那个计划的推动者之一,这就是我必须离开的最大的原因。 我必须去寻找,寻找一个可以阻止这个计划的方法,我不知道要寻找多久,但是我会努力的去寻找,直到找到为止。在我没有找到之前,请你帮助我制止亚特日益膨胀的野心,我知道当亚特成为皇帝的时候,朱丽雅必然会成为亚特最大的敌人,我已经将埃斯特拉报告的部份内容泄露给了朱丽雅,相信朱丽雅会给亚特带去相当大的麻烦,虽然这样做有些过分,但是只有这样,才能稍稍阻止亚特的野心。当然这是完全不够的,所以我才留下这封信给你,希望你能够在一切失去控制的时候,成为阻止亚特的最后一道屏障。 “埃斯特拉报告”我已经将之分成了六分,每一份报告都用合成技术完全封锁在了激核晶块中,除非有固定的钥匙,否则没有人能够读取激核晶内的报告内容。而为了安全起见,我将六分激核晶和六把钥匙都分了开来,六分激核晶中的五份以及其中的三把钥匙我交给了其它人,剩下的一份我交给了亚特,而那份激核晶的钥匙,我则交给了朱丽雅,加上你手上的那把钥匙和我带走的钥匙。 你发现了吧,我其实将“埃斯特拉报告”分成了十二份,所以短期内,不管是谁,都不可能得到完整的“埃斯特拉报告”。不过为了预防万一,我将“埃斯特拉报告”里有关“复制型奇美拉”的防御方式留给了亚特,希望未来出现危机的时候亚特能有解决的方式。 “奇美拉”的后裔们,我已经安排在了渣打行星的地下水晶矿里,希望你能够代替我照顾那些可怜的人,我已经得到了亚特的承诺,他不会对那些“奇美拉”出手,所以你不必担心什么。那些奇美拉是人类罪恶的牺牲品,但也许也会成为未来人类希望的一部份。 最后,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离去的消息,相信亚特也会让所有人忘记我的存在,虽然我可能永远在银河里飘荡,寻找那些可能永远都是虚无的答案,不过如果有一天这个恐怖的计划,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我一定会以另一种方式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在这之前,西摹帝国和亚特就拜托你了。 再见了,我最好的朋友。 ——海德维斯 “这可是一个大事件啊……”不算长的信件在佛列特和南丁斐司的眼中所透露出来的资讯,却严肃的让两人愕然。即便是南丁斐司也没有想到,皇后朱丽雅和亚特皇帝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竟然是被人利用来阻止亚特皇帝的野心,而佛米拉狄之所以会允许自己被关押在“萨那威”要塞的原因恐怕正是因为这封信。南丁斐司甚至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连亚特皇帝都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了这个叫海德维斯的家伙手中的棋子,谁能够想象得到西摹帝国的背后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物。 “你知道海德维斯这个人吗?” 南丁斐司问着佛列特,刚才佛列特回头惊讶的表情,并没有被南丁斐司所忽略,不过他的声音却不知不觉中压低了不少。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的?”佛列特没有回答,反倒是反问了一句。 “佛米拉狄临死的时候,曾经告诉过我这个名字。”南丁斐司撒了个巧妙的谎言,虽然佛米拉狄在去世之前的确和自己独处一室,但是这个名字却并非从提督那里听来,不过他暂时不想告诉佛列特这个名字的由来,因为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他需要时间考虑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么。 “海德维斯是一个禁忌的名字,我也是在偶然之间听到这个名字的,据说那是亚特皇帝皇子时代结交的一位名不经传的见习提督的名字,后来在某次战争之后去世了,据说亚特皇帝在登基的时候曾经要人为个见习提督制作画像,但是画像完成之后,画师就神秘死亡了。不过我知道朱丽雅生前的日记里曾经出现过这个名词,可惜当年没有办法看到太多部份,只知道朱丽雅对于海德维斯相当的敬佩。” 佛列特当然也不会说出全部,海德维斯这个神秘人物出现在朱丽雅的日记上的另一个原因却让佛列特感到吃惊,海德维斯居然一直是朱丽雅暗恋的男人。朱丽雅甚至曾经在日记里提到过海德维斯原本甚至可以取代亚特皇帝成为西摹帝国的主宰,但是这个男人却最终选择消失,而且还是最彻底的消失。 “……殿下,阁下,你们猜猜我找到了什么好东西?”指挥中心的大门突然打开,罗霓佩尔手里拿着一叠纸张兴冲冲的走了进来,“是大收获噢!” “奇美拉所具备的‘生物共鸣’能力可以通过一定的脑波干扰四周的生物群体,在短时间内,改变周围生物群体的根本生物特性,这才是奇美拉的致命的杀手锏。根据对奇美拉的这一特性的研究,‘生物共鸣’是可以人为制造的,而且这种‘生物共鸣’对于人类更能够形成一种强烈的刺激。” “根据研究结果,人形的奇美拉通过‘生物共鸣’可以长时间的控制周围生物,特别是人类的脑波,那是一种近似于催眠的能力,这种能力不但能够将人类内心深处的精神力量由非物质转化为物质,让人类具备所谓的”变身”能力,而且这种‘生物共鸣’在结束之后,并不会对受影响的人类的生命构成威胁,只是实施‘生物共鸣’的一方可以对人类的精神领域进行毫无阻碍的支配。” “经过十多年的改良,研究室已经可以掌握‘生物共鸣’的能力,只要在正常的人类胚胎中植入固定的奇美拉基因组织,然后在婴儿成型之前,扩展婴儿的脑域和强化他的精神系统,这样就能够在婴儿诞生前完成‘生物共鸣’能力的植入和开发,实验室完成的四十三组胚胎实验中,虽然绝大多数胚胎在婴儿时期就因为奇美拉基因的排斥反应失败,但是最后还是有一个婴儿侥幸的存活下来,而这个存活下来的婴儿经过测试和培养之后,完全符合了我们最初的预计,我们决定称呼这个全新的人类品种——‘意心者’。” “不过事态很快就出现了无法控制的局面,那个婴儿的脑波很快就开始影响周围的研究人员,很多研究员都出现脑缺氧、失忆等等迹象……” ——摘自《“末日计划”试验室报告》 这份报告被发现完全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即使是“末日计划”的设计者那位假佛米拉狄提督阁下恐怕也没有想到的。这位假提督是个相当谨慎的人,所以有关“末日计划”的内容,他事先并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但是位于渣打行星的奇美拉研究基地里,某位研究员却私自的将“末日计划”的研究进度记录在了自己的秘密笔记本里,当然这是个明显的间谍行为,只是后来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间谍研究员究竟是隶属于哪一个国家,而这份报告最终被在试验基地翻找资料的罗霓佩尔翻到。 当然,后世向人们展示的所谓“末日计划的秘密实验报告”是经过整理的,删去了很多情节,增加了相当的足以让一般人看的明白的内容,其实这份报告最初只是数百个医用符号的连续而已,一般人是根本看不懂的,不过身为采集人类肉体的“完美天使”,罗霓佩尔小姐在阅读这些医用符号的时候,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从而让这份报告提早曝光,不过可惜的是这份报告并没有能够提供出更多的关于“恶心者”的详细资料。 “这个计划相当的可怕,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人类离灭亡就不远了。”罗霓佩尔是三个人之中唯一看出这个计划真面目的人,而另外两个则是如同雾里看花一般,不知道罗霓佩尔所谓的“可怕”究竟在什么地方,罗霓佩尔也看出了两人的疑惑。 第132章 “简单的说,这个计划就像是建造一个蜂巢,这个实验室里研究出来的‘意心者’就如同一个蜂后,这个蜂后可以通过脑波悄悄的改变身边不同生物的意识、想法、甚至于身体结构,把其它的生物变成能够受到自己完全控制的‘工蜂’,如果这个蜂后开始有了动作,那些被影响的工蜂会怎么样?” “听从蜂后的命令……”佛列特的脸庞出现一抹阴影,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假佛米拉狄在这个行星的真正目的了,“他制造蜂后,蜂后控制工蜂,而佛米拉狄控制蜂后!” 佛列特的判断立刻赢得罗霓佩尔的认可,倒是南丁斐司躲在一边一声不吭,只是用手指轻轻敲打着指挥台的桌面,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罗霓佩尔虽然不怎么喜欢南丁斐司,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职业病吧,当过军人的人,多少都不会很喜欢幕僚官这个总是充当阴险角色的职务,不过罗霓佩尔很清楚,在很多情况下,眼前这个幕僚官要比身边这个自称是皇子殿下的家伙,要可爱的多。 南丁斐司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睛瞟了一眼佛列特,目光中的含义对于皇子殿下自然不言而喻。佛列特立刻就明白了南丁斐司的意思,他耸了耸肩膀,让开了本来挡在电脑萤幕前的身体,让那份被自己翻出来的信件显露了出来。 “南丁斐司是担心这个东西吧!”佛列特指着萤幕,让罗霓佩尔观看刚才两人讨论的东西。 听完佛列特的话,罗霓佩尔也很快明白了南丁斐司刚才举动的真正意义。 这无疑是一种测试,南丁斐司在测试佛列特对罗霓佩尔的信任度,显然南丁斐司接下去要说的东西可能很不简单的样子。 “我一直以来都很奇怪。”南丁斐司微微斟酌了一下着自己的用词,“这种奇怪应该是从皇帝陛下交待我执行‘双子星计划’开始的,我曾经一度认为皇帝陛下是为了试探那些窥探皇室宝座的那些野心家而做的,现在看起来显然不单单是这样,事情发展到现在,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是这个猜测,连我自己都有点不怎么确定……” “你认为是什么?”佛列特毫无形象的一屁股坐上了操作台。 “你不觉得我们似乎都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棋局里面,而且不知不觉中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南丁斐司的手指重重的敲在了桌子上。 “棋子?”罗霓佩尔皱了皱眉头,而佛列特的眼睛里却闪过一抹精芒。两人的表情都落入南丁斐司的眼中。 “是的,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你看呢?”南丁斐司将话头丢给了佛列特,他知道佛列特已经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东西了。 “的确是一场让人难以想象的棋局,”佛列特撇了撇嘴角,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南丁斐司的所谓猜测成为了事实,那么以后的日子就有的好玩了,“埃斯特拉和海德维斯的棋局。” “至少你不能否认很精彩。”南丁斐司点了点头,“毁灭人类和拯救人类,这两位下棋的人虽然都可能不在人世了,不过他们布下的棋局和身为棋子的我们依旧在不知不觉地推动这局庞大的棋局。” 佛列特看到罗霓佩尔脸上时而困惑、时而恍然的表情,轻轻摇了摇头,不再继续打哑谜:“所有的情报都指出埃斯特拉所谓的报告里面隐藏的东西是具有强大的杀伤力的某种计划,这种计划如果被实施,人类要面临的可能就只有死亡一途;而这位神秘的海德维斯显然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他将埃斯特拉的报告分成了六分,换句话说,只要这六份报告和六把钥匙没有完全落入同一个人的手里的话,那么就没有办法启动埃斯特拉报告里的那个计划。” “但是埃斯特拉却培养出奇美拉这个族群,显然这个族群是埃斯特拉计划中关键的一点,我猜埃斯特拉报告里面一定有办法操纵这个族群彻底毁灭人类的方法和计划,而这个计划埃斯特拉可能还没有泄露出去就死去了,这就不难解释地底下的那个可能是埃斯特拉妹妹的女人所说的,人形奇美拉是埃斯特拉研制出来毁灭人类的使者的话,那么在人类完全灭亡之后,这个种族也没有继续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必要了。”罗霓佩尔渐渐领会到了佛列特话中的含义。 “埃斯特拉的报告在人类世界里应该流传了很长的时间,但是应该没有人能够全盘的理解,至少完成这报告的研究的人肯定是海德维斯,所以这个世界上最清楚埃斯特拉报告的人,就是海德维斯,海德维斯意识到光是隐藏埃斯特拉报告是远远不够阻止这份报告里的计划泄露的,所以他布下一个完美的棋局,让所有人都无法得到埃斯特拉的报告。”佛列特明显的叹了口气。 “这个海德维斯真的很厉害……其它不说,记得地底下那个朱丽雅使女留下的光盘纪录吗?很显然,那个使女得到的情报,都是海德维斯故意泄露给朱丽雅的,海德维斯很清楚在暗中窥探埃斯特拉报告的每一个人。他把其中的一份资料留给亚特皇帝,却将打开资料的钥匙留给了朱丽雅,又把第二把钥匙留给了佛米拉狄……这就难怪皇帝和皇后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了,埃斯特拉的报告成为一个刺激朱丽雅野心的最强烈的催化剂。” “如果这真是海德维斯的布局,那显然亚特皇帝就是推动埃斯特拉那个神秘计划的人,或者更加贴切一点地说,这个皇帝根本就是希望亲眼目睹这个计划重现天日的人,他之所以受朱丽雅牵制这么久,朱丽雅死后又默许朱丽雅在这个行星上的势力落入佛米拉狄的手里,根本就是希望佛米拉狄为了保住自己,能够将朱丽雅从海德维斯那里得到的情报,转化为完美的成果,我想这也能够解释我最初的疑惑。”南丁斐司的目光转向电脑萤幕,皇帝发动的所谓‘双子星计划’所对应的目标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催促假佛米拉狄,能够将一切隐藏在台面下的计划,端到台面上来,而且我猜,皇帝可能早就已经知道佛米拉狄换人了。” “按你这么说,会不会连那个假的佛米拉狄都是皇帝自己制造出来的。”佛列特的眸子里第一次闪过某种从来没有过的光泽。 “完全正确,唯有这么做,一切事情才会发展的这么完美无缺,而这个所谓的‘意心者’恐怕就是皇帝陛下等待已久的成果吧。”南丁斐司肯定了佛列特的推论。 “真是厉害……” 对于眼前两人的推断,罗霓佩尔不得不咋舌,其实不止是她,连佛列特和南丁斐司都不得不对这个推论捏上一把冷汗,因为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所谓的“惊讶和恐惧”,曾经自认能力卓着的他们,在面对着眼前清晰浮现出来的,隐藏在银河深处的棋局,第一次感受到一阵阵的寒意,因为他们或许能够在得到各种情报之后,以第三者的身份客观的面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但是如果身在局中,他们根本没有办法看穿这一切,到头来只能成为一个被无形之线操纵的棋子而已。 “还差一点,光是埃斯特拉和海德维斯两个人是不能下这局棋的,至少埃斯特拉肯定死了很久了,应该还有第三者……”南丁斐司的声音戛然而止,青蓝色的瞳孔猛然收缩了一下。 “谁会是第三者?”佛列特知道南丁斐司已经有答案了。 “神帝教、教廷!”南丁斐司的声音僵硬了起来,他终于发现自己疏漏的地方在哪里了。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埃斯特拉的报告里的计划如果充满不可逆转的毁灭力,那么这份报告不管出现在哪一个政权的手里,都会被第一时间销毁,但是如果埃斯特拉的报告里,针对计划留下了所谓的挽回或者能够控制局面的方法,那么这份报告所具有的价值就难以估计了。不过相信人型奇美拉是那个计划里最重要的毁灭人类的棋子,面对如同怪物一般的生物,人类内心的恐惧将有多少,可想而知,如果只是一般的政权得到了挽回局势的方法,他们实施起来也会相当的困难,面对人们对他们拯救措施的质疑,就足以让任何一个政权陷入自掘坟墓的危机之中。 但是如果改成教廷的话,他们完全可以利用神帝拯救人类这种方式,合理的掩盖一切神秘,专注对付未知型的怪物,所得到的助力可想而知,而且事后,将没有任何政权可以抗拒教廷的力量。换句话说,也许真正想执行埃斯特拉报告里面的毁灭计划的人,其实是教廷也说不定。 “那么这个间谍……” 罗霓佩尔看看手中刚刚得到的“意心者”的实验报告,心中升起一种恍然的感觉。 “留下这个的人,可能就是教廷的人。” 人类究竟可以有多么可怕,这个时候,房间里的三个人,都深刻的感受到了这一点。 当南丁斐司终于窥探到真相的轮廓的时候,在银河深处对自己已经降格成为肉票的身份一无所知的教廷大使,夜火骑士团的团长亚利克·红却正因为惊讶而陷入无边无际的疑惑之中。从一个牧师(男性)身上看到微凸的乳房对于亚利克来说就和看到长着青蛙脑袋的乌鸦一样,令人昏眩的同时,经不住要长叹,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了。 而对于突然闯进自己的浴室,挽救了自己的生命同时,把自己看光的骑士长,身为蓝衣牧师的斐弥稀迩除了迅速抓过一边的毛巾盖住自己糟糕的身体之外,一时间也不好意思开口让傻在一边的骑士立刻滚出自己的浴室,毕竟自己刚刚被救起,而躺在一边没有知觉的刺客,以及甩在一边的暗杀专用的小型镭射更是刺目的提醒斐溺稀迩千万不要妄动。 第133章 “洗干净,到我的房间里来。” 亚利克毕竟是夜火骑士团的团长,很快就从震惊中找回理智,在第一时间收回窥视女士前胸的目光,然后面无表情的将那个该死的刺客拽出浴室,顺便连小型镭射也拿走了。不过也只有亚利克自己知道,如果再多留一分钟,他就无法阻止自己的脸庞出现丢人的红晕。只有老天才知道,纵横那美提亚的夜火骑士团团长,还是个童子鸡。 “该死的教宗,究竟给我一个什么样的麻烦啊……” 亚利克把刺客丢给手下,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一边努力的平息自己脸上的红晕,一边恨恨的诅咒着远在教廷的那位看似慈祥,实则狡猾的老者。要不是自那天离开西摹帝国军队之后,那个叫凯·道格拉斯的西摹帝国巡视宫独裁地控制关闭了所有对外的通讯系统,亚利克真想立刻去问问教宗大人,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男人会在自己的眼前变成女人。 隶属于神帝教教廷的高级装甲化机器人战队夜火骑士团,除了必要的述职任务,一般是很少回到位于白鸟座以西第四个星璇上的罗特尼亚星系的苏提尼亚行星的,一方面是因为夜火骑士团负责着整个罗特尼亚星系的空间防御体系的安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夜火骑士团一直被认为是教廷也是那美提亚的皇牌中的皇牌,每次回到苏提尼亚行星就会造成相当大的轰动,不但影响苏提尼亚行星的正常秩序,而且对于夜火骑士团的这些接受古老的骑士教育的人来说,被人围观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不过为了这次往西摹帝国的正式出访,教宗特意的召回了亚利克,这一举动很多人都认为可能有些多此一举,毕竟让亚利克去出访,实在有些小题大做的味道,不过后来传说亚利克是为了保护教廷的下一任教宗才被指名出访之后,各方面不满的声音就平息了下去。不过对于亚利克来说,这并不是出访的真正目的,其实在亚利克回到苏提尼亚行星的教廷之后,教宗阁下曾经悄悄的找过自己…… 那是一个阴天,天空阴沉沉的,空中的风静静的吹拂着大地,吹过苏提尼亚行星的每一个角落,但是这风却让亚利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隐隐中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出现。刚刚回到苏提尼亚行星的亚利克避开所有人,溜到教廷的天台上,打算偷闲一番。 任由银色的长发在风中飘逸,默默的感受着大地的精华,教廷的四周种满了各种美丽的玫瑰花,那特有的玫瑰花香向来对亚利克有着奇特的安抚效果,亚利克想藉此纡解因为长途跋涉而显得异常烦躁的心,但是这一次玫瑰的花香失效了,呼吸着混合着芳香的新鲜空气,亚利克的心中不但没有趋于平静,相反,莫名的思潮在心底激荡。 回到苏提尼亚行星自己不是应该高兴?虽然一路上风尘仆仆,但比起要在银河里没日没夜的巡逻守备,整日处于紧张状态要好很多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觉得如此的不安,仿佛冥冥中有谁在催促自己去做件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有放假的缘故?还是因为……看惯了夜火骑士团里那一张张年轻正直的脸庞之后,突然要面对那些虚伪的笑容,才让自己觉得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亚利克回想着。 虽然自己率领夜火骑士团常年不在苏提尼亚行星,但是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这颗美丽的星球。虽然身为夜火骑士团的团长不可以不信奉神帝,但是亚利克本人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伊甸园或者神帝这种缥缈不实的东西,不过亚利克却非常愿意为了保护苏提尼亚行星这个没有受到战火摧残的美丽行星而奉献自己的青春。 但是回到苏提尼亚行星的这些天,看在亚利克眼中的不再是淳朴的民风,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战意,人心之间情的牵连已经淡薄的几乎到了没有的境界,到处都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这其中有针对西摹帝国的强权的,也有针对教宗年迈这一情况的。现在一切都在台面下蠢蠢欲动,但是所有的人都还顾忌着教宗的存在,一但教宗不在了……亚利克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告诉自己这是杞人忧天,但是无名的不安却越发的大了起来。 希望一切不要像自己所想的那样。亚利克在心底默默的祈祷,望着远处的茫茫绿色,亚利克的脑海中突然有了某种奇妙的预感,他也许有一天将回归到这片绿色之中。 “亚利克骑士团长,教宗请你马上去他的书房。”传教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噢,我就去。”收起心神,迈步走下天台,但是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 教宗专属的书房一向是属于教宗的私人天地,现在的教宗也经常在这个书房里邀请朋友和下属一起享用香甜的奶茶和精致的点心,亚利克以前在教廷经常受到教宗的招待。 “我要给你三个任务!”在屏退左右后,教宗出人意料的收起一向慈祥的表情,无比认真地对亚利克说,“只给你一个人,当然也只有你一个人能够知道。我要你以你的骑士荣誉发誓,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绝对不把这三个任务的内容告诉第二个人。” “我以骑士的荣誉向您发誓,随时听候您的吩咐。”虽然有些意外,教宗是很少让骑士以自己的荣誉发誓的,千万年的骑士传统说明这个誓言对于一个骑士来说,比断子绝孙更加威严,但亚利克还是接受了下来,而且,无条件的服从教宗的命令是夜火骑士团内部的骑士法则第一原则。 “亚利克,我要你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回我藏在西摹帝国的宗印。” 教宗笑了,看着亚利克眼珠子外凸的模样,笑的很开心。当年他将代表着教廷最高权力的宗印藏匿在西摹帝国的时候,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够看到那些知道这个秘密的人,眼珠子着凉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为了能够顺利的把教廷传给我心中的继承人,我怎么也不会傻到把宗印留在身边,要知道我一死,得到宗印的人即使没有我的遗信也能够顺利登上教宗的位置,那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但是你怎么可以把宗印藏到西摹帝国去,这太不像话了!”对于教宗这种无法无天的做法,亚利克本能的给予最大程度的鄙视。 对于亚利克的鄙视,教宗自然没有任何反驳,只是有点得意地耸了耸肩膀,“你到西摹帝国去找一个叫君南的男孩,他现在应该是二皇子佛列特·菲尔的侍者,是个颇有管家风范的小鬼,他是唯一知道宗印的下落的人。” 亚利克没有回答,只是暗暗记下了这个“君南”名字。 教宗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似乎是为了改变一下心情,许久后,坦然转身看着亚利克:“亚利克,你听好,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就由你代替我的位置,由你成为下一届的教宗。” 凭空一声惊雷,顿时把亚利克炸的发愣,只能呆呆望着教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而教宗本身双眉紧锁,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对不起,教宗!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找回自己声音的亚利克立刻拒绝了这个近乎荒谬的要求,“我们骑士的职责只是为了保护您与整个星系的安全,任何一个条文上都应该没有骑士继承教宗的条文……” “但是也没有那个条文说不可以对不对?”教宗的眉头松了松,嘴角露出一笑意,“神帝教的传宗方式就是由教宗选择后继者,只要我认为你可以,你就可以。” “可是,这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事情啊。”亚利克难以接受教宗的借口。 “听我说,如果可能,我也不会把这个沉重的位子丢给你这个根本就不信奉神帝的家伙,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不久的将来,一场毁灭的火焰肯定会灼烧整个银河,银河将进入一个恐怖和暴力为主导的混乱时代,为了保护这颗美丽的行星,我的继承人必须是一个知道战争是什么,知道怎样去战斗的人,而不是一个贪图权力的贪婪的野心家。”教宗拍了拍亚利克的肩膀,若有所指的暗示着:“以你的敏感程度应该已经感觉到了吧,整个教廷已经在一触即发的情况下了,只要我一死,堵截他们野心的闸门就会打开,到时候就没有办法挽回了。” “可是您的继承人是斐弥郗迩,这件事情整个教廷都几乎承认了……” “我知道,所以,我要你做的第三件事情就是有关斐弥郗迩的,亚利克你很快就要和斐弥郗迩去西摹帝国了,你要想办法把斐弥郗迩留在西摹帝国,千万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情,伪装死亡也好、逃跑也好、走失也好,反正你要把斐弥郗迩留在西摹帝国,实在不行哪怕是联邦也可以,反正不要让斐弥郗迩有机会回到教廷来。” 教宗今天似乎打算不吓死人不罢休的样子,两个惊天任务就这样劈头盖脑的丢过来。 “这……” 亚利克还没有开口就被教宗拦住了话音。 “听我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斐沵郗迩很无辜,如果可能,我甚至希望他按照自己的意志去走自己的路,哪怕是唱歌也好,但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让斐沵郗迩成为教廷中人人默认的继承人,这不但让斐沵郗迩成为了那些野心者暗杀的对象,也干扰了斐沵郗迩命运的脚步,希望神帝能够原谅我的鲁莽,当年的一念之差,造成了今天这种不能挽回的后果,所以我能够为斐沵郗迩做的事情,就只有让他远远的离开这个地方。”教宗深深叹了口气,“更重要的是,斐沵郗迩本身可能并不是人类之子。” 第134章 “……”出奇的,亚利克并没有说话。 “你应该感觉到了,”教宗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查觉的精芒,“教廷的决议机关正在变质,所有人的人心也都在改变,不久的将来,教廷将会陷入难以想象的混乱中,到那个时候斐沵郗迩将会变成最大的攻击对象。” “我相信教宗你有能力改变那一切。”亚利克的声音中没有疑惑,他很清楚,眼前这个老者手里所掌握着的,并不仅仅是教廷这个简单的存在,在黑暗中,还有一个庞大的阴影存在,正是这个阴影不但维持了教廷表面上的平静,同时也抑制了哪些野心者们。 “是的,但是前提是我能活下去。”教宗苦笑着,连他那头宛如太阳一般金黄的头发都显得有些暗淡,“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亚利克你应该感觉到了吧……” “……” 亚利克无语,是的他感觉到了,早就感觉到了,其实教宗身体正在迅速的衰弱下去,虽然每次在教廷里开会的时候,教宗都是神采奕奕的样子,但是亚利克经受过高强度的锻炼,对于敦宗身体气息的改变相当的敏感。 “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等,等时机让你能够接替我的位置,但是你总是不愿意,而且还要找乱七八糟的借口来搪塞我。”教宗的话中有着难言的苦涩,以及隐藏在苦涩里的狡猾,“对你来说,我真的那么惹你厌吗?” 亚利克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心中有着矛盾,是说实话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我并不是讨厌你,是因为我的出现会让教廷现存的力量天秤失衡。”思索良久,亚利克决定说出心中的话,“虽然你隐藏的很好,但是我不认为罗丹斯的燕家真的会任由自家的亲人因为教廷的势力失衡而袖手旁观……” 教宗全身震了一下,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还是被你发现了?” “任何一个见过燕家老夫人的人都不会忽视这一点,”亚利克轻轻的说,“两张那么相似的脸,怎么可能不让人怀疑呢。” “为了我的安全,老夫人从来都没有让别人看到她的脸,只有你这个被她捡回去的小孩看到过吧。”教宗的笑容是那么的苦涩,“这些年了,我放弃一切走上这条不归路,切断了和他们的全部联系,为的是希望他们不要被我连累,但是没有想到,一切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教宗的思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亚利克的眼中有着一抹难以察觉的颤动,显然他想起了不该想的东西。 书房里陷入一片寂静,谁都没有注意到在书房的窗帘下露出一双黑色的双眸,静静的注视着房间里各自陷入沈思的两个人。 许久,教宗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袋里的混乱和思绪都摇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谁都逃不了的。” 亚利克无言的望着眼前这个在那美提亚人的心中如同神一般存在的男子黯然神伤的样子。这就是身为上位者的痛苦,不能向任何人表述的痛苦。亚利克沉默,这就是命运吗?内心深处一个反叛的声音在说,这如果就是所谓神给予的命运,我宁可不要。 “除此三件事情之外,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我以私人的身份恳求你答应。”教宗的声音显的很疲惫,“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人世了,能不能请你将这个交给燕家的老夫人。”大主教从手指上拿下一枚蓝宝石戒指,递给亚利克,“告诉她,我对不起她。” 没有犹豫,亚利克接下了那枚戒指,“我一定会为您带到的。”亚利克的目光望向教宗,那对晶莹的黑瞳中有着坚定与信任。 教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放心的微笑,“从今晚起我将要开始举行祈祷仪式,希望你能过一个快乐的节日。节日结束之后,你就要出发了。” “谢谢您,教宗阁下。”亚利克行了一个吻手礼后,目光不自觉地飘了一眼旁边厚重的窗帘,转身退出了书房。 转身的刹那间,亚利克的心中升起一抹莫名的伤感,他清晰的感到,这将是他与教宗最后一次的会面。 天要变了。 教宗也不意外一旁的窗帘被风吹的动荡了一下,撩开窗帘,教宗清晰地看到跑向后花园里的身影,以及亚利克沈稳的身影,看来命运已经注定让自己最担心的两个孩子联系在一起了。 望着空旷的书房,教宗的唇边露出淡淡的欣慰的笑容,“亚利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你与斐沵郗迩所背负的命运是何等的伟大,我衷心的祝福你们,一路平安……” 离开教宗的书房,亚利克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小窃听者,在美丽的玫瑰园中,鸟语花香的景致中却站着一条孤单的身影。 “斐沵郗迩。”亚利克没有想到窃听者居然就是他和教宗讨论的主角。 “嗯。”漫不经心的轻哼,显示着斐弥郗迩正处于某种失神的状态。 “都听见了?”亚利克走上前,两人一前一后在站在玫瑰园的草坪上,一个目注着远方,而另一个眼睛停留在美丽娇嫩的玫瑰上,但是却没有焦距。 “嗯。”斐沵郗迩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中醒过来。 “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可能已经拔剑杀掉你了。” 这一次,斐沵郗迩没有回答,只是将那双黑色的眸子投注到眼前这个比自己高着二个头的男子。斐弥郗迩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抹近乎于空洞的笑容,竟然意外的让他清秀容颜在阳光下展现出一抹凄凉的绝美。刹那间连两人四周怒放的玫瑰花都相形失色,“我不在意,如果要杀我,拔剑就好。” 看到那空洞的笑容,亚利克的直接反应就是叹气。亚利克虽然认识斐沵郗迩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却常常在战争结束之后,给死去的战友家里发送亡者的遗物时,在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属的脸上看到类似斐沵郗迩此刻的表情。 “忘记听到的一切吧。”亚利克坐在一旁的长椅上,随手摘下一朵黄色的玫瑰花。 “为什么要忘记,忘记我不是人类吗?”斐沵郗迩看着亚利克轻嗅着手中的玫瑰,轻轻的问,话语中说不出的萧瑟。 静寂的花园中,只剩下鸟儿的鸣声。 “不是人类,只要忘记还是能够生存;如果忘不了心理的阴影,即便是人类,也不可能继续领悟生命的可贵。”亚利克看着手中的玫瑰,将目光转向斐沵郗迩,幽深的目光中有着坦然与了解,他曾经也有过这样的年华和斐沵郗迩一样的怀疑。 “沉积在阴影中,不如让自己坦然在阳光下。这是一位尊敬的长辈告诉我的,现在我转告你。” “忘记……” 斐沵郗迩的眼睛在瞬间似乎转变成了闪烁着几乎透明的黑色琉璃般,深邃的让亚利克也觉得无法看透。 “至少你找到一个可以肆意唱歌没有人抗议的地方……”亚利克手中的黄色的玫瑰花瓣洒向天空。 “找得到吗?” “我一定帮你找到,我以骑士的荣誉起誓!” 亚利克的声音中似乎并没有带着太多的力量,但是没有人会去质疑那肯定式的回答,因为骑士的荣誉是永恒而不可侵犯的。 现在亚利克开始后悔自己干嘛那么冲动的为那个小鬼立下某个誓言。 本来他以为数宗所说的“非人类之子”是指斐沵郗迩身上那时隐时现的异样能力,虽然说从人类有社会国家开始,就时常会出现生来就有特异功能的人,但是由于神帝教的教义里,一切拥有人类所不能拥有的力量的人都被称为“非人类之子”,所以亚利克并没有想到,在教廷书房里那么严肃的地方,教宗居然狠狠地摆了自己一道,现在看起来,斐沵郗迩身上的秘密远远不止自己所知道的,根本还有太多自己不知道的。 也许只有在这个时候,亚利克才会想起当年在罗丹斯收养自己的燕家的老夫人曾经叮嘱过自己的话:千万小心教宗那个老狐狸,他可是那种随时随地给人摆套、让人往里面钻的混蛋家伙。这果然是金玉良言啊。 本来对于斐沵郗迩身上的特异功能亚利克是深有体会的,其中还包括不少斐潇郗迩的陋习。 银河纪1472年的春天,亚利克奉教宗的命令去教廷边缘的一个通往小城市的大道上迎接教宗唯一的教子,那是亚利克成为夜火骑士团团长不久之后的事情,那也是亚利克第一次见到斐沵郗迩,其实那也是斐沵郗迩第一次出现在教宗的身边,之前教宗把斐沵郗迩托付给教廷边缘的一个小城市里的一位老夫人照顾教养。 亚利克在那条必经的大道上等了斐沵郗迩整整三天,但是却连一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亚利克一度以为是不是斐沵郗迩在路上出了事情,一路找到那位老夫人的家,才知道斐沵郗迩六天前就离开了这里,起身前往教廷。 难道他已经到了教廷?亚利克的疑问很快就被老夫人给解开了。 “他大概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在半路上,你仔细找的话,或许找得到,放心吧,没有半个月,斐沵郗迩绝对到不了教廷,就算坐车也到不了,何况,”老夫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钱包,“他连钱都没有带。” 亚利克带着三分讶异七分怀疑,又一次回到大路上等待着,他甚至向教廷求证,果然斐沵郗迩还没有到达教廷。 于是亚利克耐心的继续等了下去,等待的时间过得是相当缓慢的,又是三天过去了,就在亚利克耐心快要结束的时候,斐沵郗迩终于静静的出现在教廷的边缘大道上。 亚利克不知道斐沵郗迩长得什么模样,而教宗和老夫人都这么说:“你看到他就知道是他了。” 第135章 所以,当斐沵郡迩出现的时候,亚利克立刻就认出了斐沵郗迩。 斐沵郗迩有着平凡的五官,平凡到极易让人遗忘;但他同时也有着一双黑色的双眸,美丽的让人不能忘却,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散发着神秘的魅力的双眸。细柔的轻风吹拂着他那黑色的丝发,消瘦的身材隐没在被洗的泛白的深褐色斗篷之下,脚上那双价值不扉的鹿皮长靴不知是否是因为走了太长的路途,而磨损的几乎快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他的左手握着一把陈旧的小竖琴,右手则提着一只破损的小皮箱,这些就是他现存的仅有财产了。 “小白,再赶一阵的话,或许在天完全暗下来之前,我们能够到达教廷了,那么你就不需要继续啃那些压缩食品了。”他微笑着对蹲在他身边的一只白色的大猫说着。 很明显,作为唯一的伙伴兼被饲养者,和他消瘦的主人完全不同。这只眫的超乎人类想象空间,几乎可以让人误以为那是一只白色的“猪”的大猫,听闻了主人充满了关爱的人性化安慰时,非但没有摇动它的尾巴以示高兴,而是翻动着金色的眼睛,无聊的大大的打了个哈欠,仿佛刚才在耳朵传来的声音只是一只绿头苍蝇扬动翅膀时所发出的嗡嗡声而已。 没办法,谁让它是第十天听到同样的话呢!十天前,这只大猫的主人,离开家门之后,沿着大道往前走,虽然在走了半天之后,才发现没有带钱包出门,但是有些善良的人愿意让斐沵郗迩搭免费的顺风车,一人一猫的旅程一度可以很早结束,因为教廷的城墙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抬眼可见了,而在某位路痴的行走下,十天过去了,教廷的城墙依旧近在眼前,但是他们和城墙之间的距离似乎没有一点点拉近的样子。 任何人都能明确的知道,这十天的所谓“前往教廷的路途”只是被完完全全的损耗在了原地。而以白猫的计算,估计所谓的原地——前后范围不超过一公里。要知道,“一公里的路痴”是所有人,包括曾经和白猫做伴的其它动物共同送给这个主人的外号。 “如果竞技场的范围是以公里为计算单位的话,这位老兄这辈子就别再想自己找到厕所。” 某个被白猫主人的称为狡诈商人的某人曾经在一次小型聚会上这样取笑白猫的主人。 虽然他说的和事实没有什么差别,但出于护主心切的目的,白猫毫不犹豫的用利爪扯坏了不良商人的裤子,让商人的“不穿内衣”的陋癖当众曝光。 当然,那个商人虽然以“风流不够,下流过火”着称,但还不至于无耻到连内衣都不穿的地步,只是刚刚进出某位夫人的房间,却正碰上夫人的丈夫兴冲冲的回来,来不及穿好衣裤,只能匆匆套上外衣的商人连忙从窗台上爬了出去,顺手将内衣丢在了隔壁的垃圾桶里。而恰巧,这场小型聚会的主人,正是那位夫人的丈夫、商人的朋友,夫人的丈夫正打算出门寻找这位商人来参加晚宴,正巧在门口被堵了个正着。而很不巧的是,商人往垃圾桶里丢内衣的时候,白猫就在不远处。 比起自己前十几位主人,自己算是很照顾目前的主人了,瞧瞧自己的忠心是何等的日月可鉴啊。白猫忍不住在心中小小的捧了自己一下下。 “小白,我们出发吧……”斐浦郗迩低头系好鞋带,轻轻抚摸了一下白猫的脑袋,然后举步向前走去。而这次,白猫没有动。如果此刻斐沵郗迩回头看的话,一定会发现自己的胖猫的金色眼睛里充满了无奈的光泽,因为斐沵郗迩又转错方向了。 自己也许真的是太天真了。 白猫在内心深处忏侮着,原以为如果把自己的主人放到无人的环境中,有助于主人路痴的痼疾的改变,但显然效果实在是不敢恭维。光看他第四十九次踏错方向,就足以知道,路痴这个顽症是没得治了。没法子了,如果今天再不能到教廷的话,那么天黑之后,自己能吃的只有空气中的灰尘和明天早晨的露水了。考虑到自己的肚子和胃袋的保养问题,白猫终于决定出手帮帮他那个超级路痴主人。 金色的大眼睛在内心做出终极决定之后,朦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的光泽,神奇的目光透过各种障碍,直直的注视着站在不远处一付目瞪口呆模样的男人,这个男人或许就是他们一人一猫最后的拯救者了吧。一蹦一跳的跑到男人身边,安稳的坐下,白猫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越走越远的主人,它相信不久他的主人就能够飞快的赶回来寻找自己…… 白猫在内心叹息着,这时它又听见了那个脸色有点难看的男子的窃窃私语:“一个人类能够路痴成这副模样也的确难能可贵了点。” “什么叫终极路痴,这个男人应该很了解了吧,希望他能够好心的把我们送到目的地去……”白猫无奈的想着。 不过属于路痴的惊奇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样子,很快白猫就听见身边男人吸气的声音。不用看白猫也知道,自己那个笨蛋主人肯定是用“力”跑过来的。 而在亚利克的眼中,白猫的主人身边的空间明显的扭曲了,那一瞬间,亚利克开始真正的了解到了教宗为什么要把这个斐沵郗迩送到边缘城市去的原因了。 夕阳西下,“卡拉斯多奇”的东门口外,一个看似旅者的黑发男子带着他的宠物“小白”终于能够站在教廷周边高耸的城墙下,感叹的仰视着城墙,似乎喃喃自语着什么。 亚利克站在斐沵郗迩不远处,监视着这个“一公里的路痴”不要又转错方向。不过斐沵郗迩的显得有些诡异行为,很快引来行人的瞩目,但在看到斐沵郗迩左手上的竖琴之后,人们又露出了解的神色。 莫名其妙的感叹、出人意料的想法以及浪漫而没有实际感的心胸——向来都是流浪艺术家的专利——这个经久不衰的行业在经过几千年的锤炼、改造发展之后,已经能够让人们非常清晰的将之和精神病患者区分开来。换句话说,任何不正常的举动,对于流浪艺术家而言都是非常正常的。显然,人们把斐沵郗迩的行为归结于“流浪艺术家并发综合症侯群”发作的现象。 “小白,你知道吗?我现在正站在教廷的门口……”斐沵郗迩难掩激动的将手抚摸上了城墙,抬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在远处屹然耸立巨大的圣·比约克圣堂上方天使救赎人类的玻璃彩画的壁画。 白猫当然没有回答,但它也全非完全没有动静,只见这只白猫小心的挪动身体往后退去,以它对自己主人的了解,接下来的动作,会让自己不爽好久。 斐沵郗迩收回了抚摸过城墙的手,下意识的摸向身边的白猫的脑袋,“我居然能一个人走到这里,云姨肯定会很高兴的……呃……小白?” 斐沵郗迩的手摸了个空,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宠物,正用嫌弃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手掌。 斐沵郗迩翻过手掌,只见原本红润的掌心上此刻已经被绿色的苔藓类植物的液体所染满——这就是抚摸有着百岁年纪的城墙的后遗症。斐沵郗迩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尴尬的向自己的宠物傻笑。不过在心中,斐沵郗迩却很庆幸自己的手没有摸上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很清楚小白那个爱惜白毛的洁癖,比如那个倒霉的狡诈商人——只是因为不小心把一杯果汁倒在小白的身上,小白几乎是立刻的把商人的卧室弄了个乱七八糟,还把商人辛辛苦苦收集了半个月的三条大“锦鱼”给吃了个精光。若非自己准备启程,相信小白已经准备把主意打到商人存放纸币和财宝的保险箱上去了。不过光是看自己临走时,商人用敬畏的目光恭送自己的样子,斐沵郗迩就能够大致的猜测出自己的宝贝宠物究竟有多么糟蹋商人的那些宝贝了,当然,相同的情况如果出现在自己的身上的话……自己的下场……应该只会比商人的遭遇更加惨吧。 “呃……小白,你一定饿了,我们尽快的进城吧……”斐弥郗迩转身往城门走去,不再继续感叹城墙了。白猫则懒懒的伸了伸腰,懒懒的跟了上去。一人一猫很自然的就把那个护送自己走到教廷的亚利克给忘记了。不过对于这个,亚利克已经不在意了。 不过等斐弥郗迩走远了,亚利克才低语回答着斐沵郗迩刚才的问题:“你要是真的能从‘秋之国’走到这里的话,估计露西弗大陆不是沉没、就是不复存在了……” 斐沵郗迩并不知道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自己身后那位跟随者,只是不知不觉的在人流的引领之下走到了不远处的大门前,坚固的城门里镶嵌着高级尖端科技,却拥有着“青铜城门”这一可笑又可敬的身份的大门一早便打开在了晨雾中,随着来往的人群,几辆白色的高级飞车时而穿梭在人群之中,让人清晰的感受到这个时代和这里源自上一个时代的古老遗传。 门口早巳有着精壮的士兵在不丝一苟的做着他们的本职工作——守卫的城门——虽然这显然是一件多余的事情,但是时间长了,那些卫兵也就成了城门前不可缺少的装饰品了。 修长的身型带着骨干的美体,墨绿色的发丝在风中飘扬,艳唇轻启,吐露着温和的带着丁香的气息,温和的笑意荡漾在她那洁白红润的脸颊上,随着发丝的飘扬让人感受到了生命的律动。白色的圣服包裹着匀称的身躯,美丽的令天地失色的女子正用微笑面对着斐沵郗迩的到来。 人群似乎意识到了眼前女子的高贵,渐渐的停止了说话声,车子也暂时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在亚利克看起来只有斐沵郗迩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依旧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变化。 第136章 “斐沵郗迩相当的迟钝,最初迟钝到连我都想动手揍人的地步。”收养斐沵郗迩的老妇人这么对亚利克介绍,但是现在亚利克却清晰地感受到老妇人当初那种无奈感受。 带着一种近乎无奈的心情,亚利克走出人群,单膝下跪:“参见大祭祀菲丽丝!”低沈的声音带着骑士应该有的威严。 微微一颔首,菲丽丝微笑的从怀中摸出了一瓶绿色的透明洁净的液体,打开了水晶做的瓶盖用手指沾了一些液体,在亚利克的额头上轻点了一下:“神祝福你远行的归来。” “谢谢祭祀的赐福。”感受着绿色液体冰凉的抚慰后,亚利克恭敬的行了吻手礼如此说道,这是教廷众多礼节中不可缺少的一部份。 “那现在可以起来了吧,我还等着你向我介绍教宗的教子呢。”带着一丝欢快的声音,菲丽丝恢复到女子的身份愉快地说道。 抬头望着在明媚阳光下的美丽女子,亚利克难得的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那个男孩就是教宗阁下的教子斐沵郗迩。” 菲丽丝立刻上前给了斐沵郗迩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欢迎你回来,孩子。” 然后菲丽丝自然的回过头有些疑惑的问亚利克:“为什么你去接一个孩子居然需要十几天?” 亚利克回应菲丽丝的是一种无奈的笑容:“去问教宗阁下吧,他会给你最完美的解释的。” 聪慧的菲丽丝立刻从亚利克的话语中听出几分怅然和无奈。 不过迟钝的斐沵郗迩却没有办法分辨出眼前这个漂亮的女子和男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远处一片烟尘袭来打断了叙旧的机会,一瞬间的神经紧张后,狂风般席卷而来的银色身影,红绒的披风伴随长发漂浮在混沌的空气中铸成了一道亮利的风景线,会在这个时间出现,恐怕只有那个著名的菲丽丝的追求者埃米了。 “团长阁下,我找了您很久了。”沙克年轻的声音在埃米接近众人的时候响起。细长的眼睛带着坚毅,嘴角带出一丝自信的微笑,让那原本就英俊无比的脸庞多了一份自信的气息,但是这并不能掩盖沙克笑容中的指责和愤怒:“你们‘才’刚到吗?” “是的,副团长阁下。我刚执行完任务回来,还没有去向教宗复命。”亚利克咧了咧嘴,他之所以离开教廷,为的就是丢开教廷的繁琐事务,偷闲几日,不过有人偷闲就注定有人要多操劳了。 “回来就好,今天晚上我终于可以安心睡觉了……”沙克学着亚利克咧了咧嘴,言下之意几乎逗乐了在场围观的人们。 “圣女殿下圣安。”银色的长发在跪落的瞬间带起一股清淡的香味。 “埃米阁下,您辛苦了。”虽然菲丽丝对眼前的追求者相当的感冒,但是为了圣女的形象,她还是努力的保持着自己的笑容:“不过您不是还在边境执行命令吗?怎么风尘仆仆的赶回来了。”依旧用着绿色的圣水轻触额头之后,菲丽丝随意的问到。 “我……”艾米似乎正要考虑如何开口献殷勤的样子,却被却被一名急匆匆跑来的小僧侣打断了谈话。 “大人,红衣主教希望您一到就马上去见她。” “他还真不放我清闲。”埃米苦笑一声,扯下了从白色变为灰色的风衣,深呼吸一口,打算跨进了教廷的大门,但临走前之前却没有忘记淡淡的说了声:“抱歉,圣女。” “没关系。公事重要。” 教廷的大门口一时间成了堵塞的焦点,但是周围的人没有一个对此提出抗议,毕竟能够同时见到圣女和夜火骑士团的团长实在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情。 而亚利克也暂时忽略了那个依旧在迷茫中的少年,直到亚利克结束了和菲丽丝的谈话,才发现那个小路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而那只白猫也不见了。 该不是走丢了吧,亚利克立刻担心了起来,匆匆告别了菲丽丝,在大门口附近找了起来。 亚利克的眼光扫过,眼前的一切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的,如果真的要说变化,就也只有墙壁上的倒十字圣图标志似乎有些残旧了。凝视了一会标志,亚利克不经意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嘲讽的微笑,他不是神帝的信奉者,但最终还是成为了神帝教的守护者。 当亚利克转弯转到自己也头晕的时候,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少年,倒是迎面突然的扑来一阵玫瑰的香味,下意识的转过头,亚利克的目光停留在了展现在自己的眼前的那叹为观止的巨大玫瑰花圃中央。蔚蓝的天空中没有风掠过花圃,安静无声火红的玫瑰包围着一袭陈旧的外袍,视觉的反差造成的效果却异常的尖锐。那个站在飞舞着的红色花瓣中的少年深思的模样,第一次让亚利克感受到斐沵郗迩于外表截然不同的内在。 “红……”轻声的呼唤打断了亚利克的思绪,亚利克抬头看见门口的少年。 穿上了牧师的深蓝色宽大制服,纤细的身体以及惹眼的胸部都被一古脑儿的掩藏了起来,斐沵郗迩躲在门口如同作错了事情的小孩,也只有这个时候,斐沵郗迩才会小心而疏远的称呼亚利克的教名“红”。 “进来。”面对犹如受惊的小绵羊一般的半大小孩,再加上那让亚利克头痛的性别,亚利克实在没有办法严词的指责斐沵郗迩“知情不报”,吸了一口气,亚利克压低声音问:“给我一个我能够接受的解释可以吗?” “我的身体会改变一部份性别,一瞬间就好了,一般时候看不出来的。” 斐沵郗迩喃喃的低语,这个变男变女的坏毛病让斐沵郗迩也很觉得头痛,这似乎是因为某种特殊的原因造成的,但是教宗死活不肯告诉斐沵郗迩,只是让斐沵郗迩把这个当做“发两个大疹子”,因为变身时间维持不到十分钟,就会自动变回去,只要不激动、不太劳累、不要太随意的使用自己异于常人的脑波,一般不会有问题,但是偶尔也会出现突发性变身这种糟糕的问题,就像今天这样。 “不要告诉我,你有时候会变成女人待在我的身边。” 亚利克一想到自己本来当做小弟弟照顾的家伙会变成女人,浑身就直起鸡皮疙瘩。 “不会、不会,我不可能变成女人,只是有时候会长一个胸部,但最长不超过半个小时。” 斐沵郗迩赶快解释,推脱的干干净净,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不能算是变性,最多只能说是临时性多了两个累赘而已,本质上他可还是堂堂正正的正港男子汉。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亚利克暗中吐了一口气。 “除了教宗和你,没有其它人了。” 斐沵郗迩觉得自己今天有些幸运,因为在洗澡的时候,发现自己“发大疹子”了,偏偏这个时候来了个刺客,好在刺客在吃惊的瞬间被亚利克解决掉了,虽然自己也暴露了自己最不希望别人发现的一个秘密,但是至少看眼前的架势,亚利克是不会丢下自己的。 “以后小心一点知道吗?” 亚利克收起了一脸的严肃,他也实在是被这个秘密吓到了才会这么紧张。 不过在房间里秘密交谈的两个人却不知道,他们的秘密谈话正让某个无聊的家伙兴奋不已。 任远从来都不认为偷听和窥视是一种极端恶劣的行为,其实经过地球联邦军事学院长达三年的军事培养,几乎每一个从军事学院里走进战场的学生都不会觉得偷听和窥视是恶劣的行为,反倒是偷听者什么都听不到、窥视者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才是最羞愧的事情,因为在这帮学员的心目中,看不到、听不到的家伙绝对是没有胆子或者能耐去女生宿舍偷拍、偷内裤的家伙。 任远虽然对女子宿舍并没有太大的爱好,但是本着男性的自尊和自律,以及那些偷拍的照片和偷来的内衣都能给自己匮乏的教育基金带来丰厚的回报,任远在军事学院的时候也曾经创下一天之内连续得手三十三次的纪录,当然这个纪录和最高等级一天一百七十九次相差的相当的远,但是考虑到创下纪录的人,至今还在精神病医院强制治疗,所以对于任远这种还属于正常范围内的家伙,这个纪录还是勉强可以宣扬一下的。 而对于在其它国家的大使浴室瑞安装微型摄影机,也实属无奈,毕竟要威胁各大国无偿吐出一大笔鉅款没有一点确实的代价是很难过关的,所以任远少校非常有良心的将摄影机放进了浴室,如愿以偿的拍下不少香艳的照片,当然也有不少引人遐想的照片,至少罗丹斯的敖炎副官阁下替他们那位身体状况不适的大使先生擦背的照片,因为角度的关系和浴室里的水蒸气,拍摄的效果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到某种不正常的关系上去。任远少校将这张“珍贵”的照片第一时间秘密发送到了罗丹斯的燕家专属机构里,在十分钟之后,燕家就如数的支付了高达数亿的赎金,附带条件就是这张照片的底片和复印件不可以外流到第三者的手上。 至于那美提亚的赎金,其实也很早就到手了,毕竟让夜火骑士团团长的入浴照片公开在媒体上的话,那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 拍到斐弥郗迩“发疹子”的过程,也的确让任远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是考虑到当事人的心情以及两者的谈话之后,任远立刻将那张照片秘密保存起来,这可是一件无价之宝哦。 当然类似的无价之宝还有很多,比如卡尔上尉的半裸照片、睡觉照片等等一系列偷拍照片都是任远的特殊资产,这些资产已经被很多家号称“花花公主” 的报社高价收购,更多的甚至已经牵涉到版权问题,因为同时要在西摹帝国和联邦地球同步发行,以满足全银河女性们的性幻想。 第137章 卡尔上尉离开通讯台回到指挥舱的时候,就看到他们那位指挥官呆呆的坐在指挥台上,双眼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操作台,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样。那种少见的失神,意外的让人感到某种感觉的回归,眼前这个狡猾到让所有人暴走的家伙,并不是修炼了上千年的妖狐,而是一个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这样一个少年,能够有这么深的心机吗?卡尔忍不住摸了摸那张藏在自己口袋里的纸张。 脑海里忍不住又想起刚才在通讯里,韦德上将的嗤笑。 “你上当了!”韦德上将连要求看一下那张病历通知的想法都没有,直接用最干脆的方式告诉眼前这个显然还没有吃够苦头的上尉,他们的上司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大力丸,“那张病历是为了搪塞他拿走那么多钱的根本原因。有了这张病历,他就可以完美的告诉所有人,他拿走钱是为了给自己看病。” “但是我询问过这张病历的出示医生,那位医生也已经证明了。”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韦德上将笑的有些幸灾乐祸,“那个医生不是同谋,就是和你一样被骗了!” 回答完卡尔上尉的问题,不等卡尔上尉继续提问,韦德上将就迫不及待的关上了紧急联络器,然后趴在指挥台上一个劲的笑,笑得肚子都痛了起来,他知道这么做很鲁莽,但是他实在忍不住,看着卡尔上尉一心为任远担心的模样,韦德上将实在很难开口告诉这位上尉,他的偷拍玉照已经在地球联邦的各大媒体杂志上,引起的轰动,不可谓不小,这两天军部的家伙们,为了躲避如同蝗虫一样的记者,已经快气疯了。 “我刚刚和韦德上将通过电话,他说联邦应该不打算支付勒索费用,但是已经派出第二舰队,作为拯救队前来了。率队的是多雷斯将军。”卡尔上尉把刚从联邦得来的消息放在任远的眼前。 “多雷斯来了?”任远皱了皱眉头,“那就有点麻烦了。那个家伙是出了名的死脑筋。” “阁下,我看你最好为将要到来的战斗做好准备,我相信每一个国家都会派遣自己精锐部队前来攻击我们的。”卡尔最受不了任远的地方,就是他那吊儿郎当得样子。 “到时候再说吧。”任远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卡尔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这个笑容后面的生涩和疲惫。 任远走到指挥舱后壁的窗子前,注视着外面的银河景色,但是心中却另有一种预感:暴风就要席卷而来了。 第二章埃斯特拉的复生 以下内容于2004年3月13日12点0分 亚特皇帝和他的侍卫官齐安,站在悬崖边上,细细的看着远处不断发出尖叫的黑衣男子威廉,时不时地皇帝还会和他的侍卫官交换一下意见。 “这个就是佛米拉狄花了二十多年研究出来的所谓的‘意心者’?看上去好像没有什么力量的样子。”亚特皇帝在一边的树干上,悠闲自得的询问着自己的侍卫官。 “那是因为这只是‘意心者’的母体,而且他还没有完全进化好自己的躯体,只是单纯的依靠成熟的意志来操控自己的能力,就像埃斯特拉报告上说的那样,这种简单的复制体,根本没有办法和奇美拉的完成体媲美,至少在这种高强度的情况下,他的脑波依旧没有办法影响我们的神经。”齐安对于‘意心者’的好奇也相当的强烈,或者说他对于皇帝时常提起的埃斯特拉的报告里所叙述的可以控制人类世界的异种人类感兴趣。 “也许是佛米拉狄得到的资料不完全,或者说被人刻意修改过吧,否则也不会培养出这种‘意心者’了。”亚特皇帝觉得有些失望,“这样的‘意心者’根本就没有太大的用处,起不了太多的威胁的,真有点扫兴。” “但是根据推理,这个‘意心者’如果能够得到足够的‘养料’的话,应该更加有力一点,毕竟他是几千个实验体中唯一一个培养成功的,应该还有发展的前途吧,您看,他开始变形了。” 齐安兴致勃勃地停下话语,注视着地上翻滚着的黑衣男子威廉逐渐失去人类的形体。 “意心者”从人类躯体里转化出现的整个过程极为血腥,整个身体就如同被凌迟了一样,肌肉、血管、骨头、内脏、气管……一点一点的脱离威廉的身体,化为血水在威廉痛苦的翻滚的同时落在地上,却偏偏没有溶入泥土,反而形成一条厚约一寸的血肉地毯,直到威廉只剩下心脏和头颅,低哑而痛苦的嘶嚎,回荡在山崖附近,让原本就阴森森的黑夜,更加的凄凉,充满了恐怖的气氛。 人类的肉体是相当的脆弱的。这是人类在这个银河世界中生存了无数年代换来的一条铁则,这也是人类不能够回避的致命的弱点。人类拥有极度高亢的创造能力,但同时人类因为高度的创造力,让自己的身体完全适应了机械化的生活,高度发达的文明让人类自身的力量几乎达到退化的地步,这是利用基因组织再怎么修补也修补不回来的。这就像银河世代中期一位著名的武器专家所讲述的一个笑谈:人类的武器越先进,就说明人类的文明越先进;但是同时对于人类本身来说,可以抵挡外在伤害的能力又减弱了一分。 人类需要强大,就一定要抛弃现在的文明、现在的社会、乃至现在的肉体——这是埃斯特拉报告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在后世以传说方式流传在银河世界的话语。 在埃斯特拉的理解下,人类的肉体只是用脂肪堆积出来的肥料,而即便是银河政府曾经研究出来所谓的生化强化人、电子机械人、机器装甲人,在埃斯特拉的眼中那也只不过是没有自由理智的强化了的塑胶板和合金板而已。所谓的强大,不光是肉体的,还有就是意念上的,换句话说,奇美拉也好、意心者也好,都是埃斯特拉斯研究思想中的一部份而已。 关于这一点,作为皇帝的亚特·佛朗迪尼相当的清楚。数百年前,他登基前的晚上,他曾经最好的朋友亲口告诉过他,埃斯特拉的研究有很多值得斟酌的地方,因为很明显埃斯特拉自己在报告里做了某些没有人能够发现的手脚,这些手脚将来会引来更多可怕的风暴。而这些年通过对朱丽雅和佛米拉狄的监视,亚特得到一个奇妙的近乎于天方夜谭式的答案。 一个偶然的机会里,亚特得到了埃斯特拉的身世以及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情况,这个将无数疑问和难题留给银河世代的男子,居然出生在一个以传说中的灵媒、魔术作为家族职业的家庭里,而且根据调查,亚特得到了更加荒谬的消息,埃斯特拉本身就是一个非常有名气的灵媒师。以神秘唯心主义作为指导的灵媒师和一个以唯物主义辩证观念为根本的基因学者,这两者之间似乎根本画不上任何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根本冲突的,但是在基因研究中如果加入了所谓神秘学的魔术,结果又会怎么样呢? 海德维斯曾经在提出这个看法的时候这么反问自己,这句话让亚特瞬间收敛起了最初的轻视和嘲笑。因为这是个非常有意思的问题。但是没有经过任何实验,谁都不知道结果究竟会怎么样,海德维斯就是带着这个问题离开西摹帝国的,他说他要去寻找一个答案,而亚特也正是为了这份荒谬的答案,才会变得异常的执着的希望看到真实的结果。 亚特和海德维斯不同,海德维斯不喜欢冒险,也不喜欢伤害生命,但是亚特却不在乎,对于亚特来说,要知道试验的结果,没有比亲自去试验更加快捷便利的了,至于这个试验会带来多少伤害和灾难,都是亚特所不在乎的。所以他给了朱丽雅、佛米拉狄足够的时间、和空间去试验、去认证,自己则安静的坐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结果的到来。 现在这个结果很快就要出现了,亚特不禁开始期待,期待那个埃斯特拉报告能够有多大的力量。当然亚特的内心还有一个更加深层的期待,海德维斯曾经说过,只要答案出现,他就会再一次回到西摹帝国、回到他的身边来。 “陛下,‘意心者’的脑波看来正在加强的样子,为防万一,我们最好到飞船里去。” 齐安的手里一边拿着探测器,一边操作着悬崖底下停留着的小型飞船浮上崖面。虽然齐安本人是根本不会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身边的人贵为全银河最有身价的男人,他不能不小心一点,否则有个好歹的话,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侍卫官可以吃罪的起的。 亚特丢给自家忠心的侍卫官一个白眼后,抬腿坐上了飞船,在全方位的保护下,继续观察着逐渐变化的肉毯和人头,齐安则控制着飞船,保持最好的观察角度。齐安的手中有着来自西摹帝国最新式的探测器——“β—2877” 这种探测器能够侦测超过一般尺度的人类脑波对周围的影响能力,所以只要探测器超过警戒,和探测器连接的飞船攻击系统就会自动启动。当威廉脱去人型之后,虽然齐安从探测器感受到某种异样的波动,但那还算是比较自然的膨胀反应,再加上他也很想看看“意心者”变形的场面,这可不是经常看得到的,所以齐安并没有命令飞船远离。 不过“β—2877”的能量输入指示在警戒点停留了相当长的时间,通过同步的电子波感应,那堆血肉如同死了,齐安觉得有些奇怪了,在他的意识里,这种情况向来代表着某种不寻常的可能。 在征求了皇帝陛下的意见之后,齐安打算发射出飞船内的冷冻器,将这个血肉毯带走,也许皇家研究院会给自己一个满意一点的答复,但是这个动作还没有开始就被迫停了下来。 第138章 “威廉……”一声嘶吼从山脚下响了起来,那种声音与其说呼唤,不若说是野兽濒临死亡的时候的吼叫。亚特和齐安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就看山下跌跌撞撞的跑上来一条人影,如果那还可以被称为人的话。一双黑色的手臂几乎是人类手臂的两倍,黑色的鳞片布满了手臂,庞大的手掌张开,十指上尖锐的指甲闪烁着令人心寒的冷芒,左手臂上甚至还有残红的血水,看来是哪个倒霉鬼贡献的血液。而来人的双腿和手臂一样已经异化,从形象上来看,那两条腿更加像兽类健壮有力的腿。 “是谁?”亚特漫不经心的问着,目光再度转到那个血肉毯上。 “雷诺,私家侦探,是多雷斯的朋友。”虽然来者的脸部的表情几度的扭曲,眼睛甚至散发着幽暗的绿色,但是齐安还是很轻易的读出了对方的身份,“看来曾经被这个‘意心者’种过种了。” “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如果没有的话,就把这两个都消灭了吧。”亚特皇帝觉得有点无趣、有点失望,企盼了许久却没有什么结果。 “等等……”齐安才说完“β—2877”探测器就疯狂的嗡鸣起来。 齐安惊讶的发现,“β—2877”探测器放射出的电子波,居然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挡了回来,而这个时候,亚特也惊讶的发现,血肉毯居然开始散发着点点的淡银色光泽,因为不远处的大火正好照射在血肉毯所处的草地上,所以血肉毯上散发银光相当的淡薄几乎完全被火光完全吞没,不仔细看,根本不可能发现的了。 “我要死去了吗?”威廉在黑暗中不断的反复问着自己,但是他没有精神去回答这些问题,因为无数的痛苦正煎熬着他的神经,他这一生,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苦过,即便是在实验室里,接受精神力量的训练,也没有这么痛苦过,如果能够在这一刻死去该有多好,为什么老天总是不让自己死去呢?威廉在心中诅咒着天地无眼。 接受这似乎无限制的痛苦,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一滩一滩的血水肉泥,这种痛苦和恐惧,无限制的折磨着威廉,但是由于肉体的崩溃,属于身体的感官逐渐消失,只有恐怖的痛苦笼罩在脑海,无法挣脱。 “你很痛苦吗?” 一个莫名的声音出现在威廉的脑海中,静静的犹如一潭秋水,让人感觉不到深浅。这种感觉和那激烈动荡的痛苦形成了截然相反的对比。 “谁,谁在那里……” 虽然面临恐怖,但是当威廉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他还是清晰的感觉到那不是源自自己的身体以外的声音,而是深藏在自己脑海里的另外的一个“东西”。 “我的名字叫做埃斯特拉,是你的祖先。”这个答复虽然在威廉的眼中实在很可笑,因为对于埃斯特拉这个名字他从来都不曾听说过,但是如果亚特听到的话,恐怕这位皇帝陛下再怎么胆大妄为,也要有些冷森的感觉,“很高兴能够再度在你的身体里面醒来,亲爱的孩子,不需要怀疑,我的确是你们的祖先,确切地说,我是你们的创造者。” “我并不觉得高兴……” 威廉第一次听说埃斯特拉的名字,但是当他听到这个声音是创造自己的家伙,满腔的怒火找到了一个平衡的发泄口。 “先不说这些,我可以感觉到,现在看起来你的麻烦好像很大的样子……” 虽然威廉可以感受到某种力量渐渐在自己的意识里出现,但是和肉体脱离关系的那一堆血肉却意外的散发出淡淡的光泽,隐隐中似乎有什么事情即将在自己的身上出现。 “的确,很麻烦。” 威廉在心中苦笑起来,若非脑海内的痛觉系统不断的传输着令人不欲再生的剧烈的痛楚的话,威廉真希望自己正在做梦,一个可怕的噩梦,等自己的眼睛睁开后,一切都会恢复原状。 “再这么下去,按照你的生命力应该还有三分钟的生存时间,所以我们还有一点时间,就是不宽裕了点……”埃斯特拉的声音顿了一顿,“说实话,我可以挽救你的生命,但是相对的,你必须付出同等的代价……” “什么意思?” “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我一直以某种你们不能够理解的方式存在,静静的停留在这个世界,现在我被你唤醒了,所以需要一个身体,如果我现在救你的话,你要让我任意的使用你的身体……” “那不如干脆杀掉我!”这样的条件别说威廉不会答应,只要不是脑袋正常的人都不会答应的。 “听我说,我当然不会救了你,然后立刻取代你,如果真能这么做,我就不必要告诉你这些,直接取代你就好。”埃斯特拉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笑意,它似乎想到了一个相当绝妙的主意,“从我拯救你的这一刻开始,我的意识将和你同时存在,你甚至可以使用我的部份力量保护自己,这样你就不必要再害怕眼前这种怪物的出现了,而且除非有一天,你心甘情愿的呼唤我的名字,愿意将你的身体让给我,否则我绝对不会出手取代你的意识,怎么样,换句话说除非你活腻了,不想活了,你就可以呼唤我。”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心动的条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似乎埃斯特拉都是吃亏的一个。 所以埃斯特拉很快就感觉到威廉思绪中的动摇,埃斯特拉暗中好笑。因为这次的醒来并不在埃斯特拉的计划之内,至少威廉的身体并没有达到他所需要的强度,但是埃斯特拉的存在时间实在太久了,他存在的方式过度的消耗了自己本身不算多的能源,本来在埃斯特拉的计划里,只要等自己的能源补充到了极限,自己就可以随意的挑选某个自己合意的肉体,然后将对方的意识取代,成为一个全新的身体存在,而且因为没有人会发现自己的存在,所以自己以后将要进行的计划将是完美无瑕的。 但是出乎埃斯特拉本人的意料之外,不知道为什么,身外这个世界已经改变了太多太多,而且自己研究的东西似乎也已经完全算乱了,自己结合黑魔术以及基因学虽然成功的将自己保存在了一些特殊的基因个体里,移植到了子孙的身体内,但是似乎出了差错,如果自己再不醒来的话,很快自己利用的这个黑魔术就会达到终结的地步,为了不让自己消失,埃斯特拉不得不命令自己“醒来”。 而自己现在提出来的这个条件可以说是相当的完美的,对于自己来说,不知不觉地取代威廉的可能已经不存在了,要在这种情况下和威廉完美融合的话,除非威廉自愿放弃自己的意识,主动的将身体的控制权让给自己。要做到这一点显然相当的困难。 不过埃斯特拉却另有想法,既然自己已经不可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那么何不用人类的所谓习惯来慢慢的取代呢。人类有一种说法叫做“习惯成自然”。 让威廉使用自己的部份力量,一边可以让这具身体和自己的能量场进一步完美融合,逐渐适应自己不断苏醒更新的特殊力量,一边可以让威廉对这种力量产生依赖,原本力量脆弱的人,一旦得到强大的力量之后,再要求他放弃几乎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只要威廉对于这种力量的渴望达到某个程度,他自然会生出“即使舍去一切也要得到”的念头,到那个时候,自己要取代威廉的意识简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好吧,我同意,不过在这之前,你必须答应我,绝对服从我。”威廉的顾忌很简单,而对于这个单纯的要求,“我答应你,我必须服从你,因为我们的意志是一体的,算了,以后再和你说吧……如果你有一天需要我的全部力量的话,就全心全意呼唤我吧,我的名字是‘埃斯特拉’……”埃斯特拉的回答也是干脆的没有一丝犹豫,这个极端危险的约定就是在一方深思熟虑、一方草率决定下成立的,而其所谓真正可怕的效力,却不是双方当事人所能够了解的。 驻留在威廉身体内部的埃斯特拉,在得到了威廉的允诺之后,第一次有保留的和威廉的身体进行有意识的同调。这是埃斯特拉研究出来但没有发表过的东西,这也是埃斯特拉在对于奇美拉的研究中得到的知识。 对于生物而言,一个生物如果要使用另一个生物身体的某个部份,只有两种方式,一种就是完全侵入,取代原本生物的意识,当然,这种方式是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的,接受这种方式的生物,只有死路一条;而另外一种方式,就是在不伤害任何一方的情况下,通过两种生物之间的能量波长达到一定程度上的一致,以能量同频的方式,将两个生物的动作、行为、思想甚至于潜意识都提升到同样一个水平,这样的方式就被称为“同调”。 不过,同调虽然比侵入要来的缓和的多得多,最起码同调不会对生物的生命造成伤害,但是同调也有着不可忽视的缺陷,其中最大的缺陷就是同调的要求很高,甚至可以说是高的离谱。 生物本身所具有的能量是固定的,有些甚至是不可改变的(就如同人类一样),要让两个不同的生物的能量达到同样的频率和波长,其本身就可以说是一种几乎于做梦一样的幻想——用个简单的方式来比方,就是要求一个心跳每分钟900次的生物和另一个心跳每分钟只有5次的生物,同时纠正他们的心跳速度,在大家都达到每分钟400跳的时候,就是两者同调的时候,这无疑是一种玩笑。 而很明显,威廉和埃斯特拉就是处于这样的一个状态。 第139章 对于具有肉体的威廉而言,他所具有的生物能量非常的低,比起几乎以能量状态存在的埃斯特拉来说,更是低的离谱,埃斯特拉的意志是保存在某个基因组织里面,但是他的力量确是依靠一种神秘力量而存在的,所以埃斯特拉的力量不但有他自己的能量,还包括那个支撑他存在的那一种特殊的能量体,所以埃斯特拉和威廉两者同调的可能,原本几乎是不存在的,不过这一点埃斯特拉很早就考虑到了,人类的肉体所具备的生物能量虽然很差,但是人类的身体里面却有着可以无限制的储存能量的潜在能力,为了引发这种潜在能力,埃斯特拉才不惜代价设计出“再生”这一肉体系统再组合的能量运作方式,只要有人使用“再生”方式,埃斯特拉的意志就能够在“再生”的同时按照自己的意志醒来,现在威廉的“再生”显然才开了个头,所以埃斯特拉准备用自己的能量去改造威廉的身体。 “再生”这种非生物能够接受的改变方式虽然在任何人的眼中都是一种危险的存在,但是在埃斯特拉的研究下,“再生”成为了改变威廉身体的最好方式,这一点在威廉本身已经很自然的体现了出来,虽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甚至连威廉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虽然他的身体已经全部原始分子化,但是作为控制身体的大脑却没有停止功能的运作,这种违反常规的存在,正是埃斯特拉非常希望看到的一点。 而更加让埃斯特拉感到高兴的是,威廉分子化的血肉已经能够承受自己达到亚光速的分子组合的力量,亚光速——这种速度对于人类而言并不是潜在力的体现,虽然人类在危急的时刻,自然会引爆体内的潜在力,发出超乎自己能力之上的力量,但是亚光速绝对不是人类凭着突然爆发出来的潜在力能够达到的,更何况是不掺杂意志因素存在的单纯的血肉分子。 威廉的肉体分子之所以能够达到这样微观速度,其原因完全是在于数千年前埃斯特拉对基因研究的成果,按照集合奇美拉因数培养出来的人类小孩,除了天生具备“再生”的能力之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威廉的身体里面所含有的那些基因所具有的包容和无限制扩散融合的力量,这些分布在威廉身体里的微小分子结构,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威廉身体所存在的最基本的物理性质。如果要简单的形容,那就是,原来的威廉是一块坚固的石头的话,那么埃斯特拉千年前为他注入身体的奇美拉基因,就让这块石头变成了一团可以随意揉捏、塑造的石粉团。 不过对于埃斯特拉来说,重要的不单单是威廉的速度,而是威廉承受这种速度的身体分子,并没有因此出现崩溃的状态,相反,威廉的身体分子已经在瞬间自然的接受了这种速度,这说明埃斯特拉之前的改造是正确的,而这个改造对于威廉的身体而言也是可以接受的——当然这种改造也是银河世界中的第一例,因为从来没有人敢将“再生”所需要的奇美拉基因完全融入自己的身体,而且连神经也不放过,所以也只有胆大妄为的埃斯特拉才做的出来这种极具危险性的决定。 在埃斯特拉的想法之中,威廉的身体既然已经能够接受亚光速的力量冲击,那么自己将本身的能量压制到亚光速的程度,那么和威廉同调的可能性足足可以提升十个百分点,从原来的20%到现在的30%,虽然只有30%的同调可能,不能同调的危险性依旧相当的严重,但是对于埃斯特拉来说,冒这点危险还是必要的,毕竟如果不同调的话,不能完成“再生”的威廉很快就会死去,这样和威廉同在一个身体里的埃斯特拉自然也会有危险。 “集中你的精神,感受我的存在,你必须让自己的生物能量和我同调,否则你没有办法使用我的力量,就没有办法救你自己……”埃斯特拉向威廉的脑袋传去这样的资讯,虽然它认为自己说的很清楚,但是对于同调一无所知的威廉而言,埃斯特拉说的和没有说一样,他现在能够感受到的除了刺痛之外,就是一种空洞的感觉,至于其它,威廉什么都感觉不到。 “真是笨蛋!”埃斯特拉对于威廉的反应立刻作出最严厉的批评,也不管这个批评是不是过分了一点,“快点配合我的能量同调,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不用埃斯特拉说,威廉就知道答案,但是此刻他真的感觉不到其它的东西,威廉在心中苦笑着,微睁的眼中映入的是一个凑上前显得狰狞的脸庞。 “威廉……威廉……威廉……” 含糊不清的呼唤声在耳际响起的时候,威廉觉得自己的脑海被狠狠地揍了一拳。他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狰狞面容下的男子,但是他却是第一次看到受到自己影响的人类因为自己而蜕变成非人类的样子,那狰狞的容貌,完全背离人类形象的四肢,以及那双绿色的双眼。 “怎么会这样……” 威廉几乎无法接受眼前这个事实,从小时候开始,威廉就接受所谓的“意心者”的培养的锻炼,成为佛米拉狄提督的最后的一张皇牌。佛米拉狄告诉他,给那些脑波相当活跃,可以跟上自己的人,进行洗礼,让那些受洗者成为自己的一部份。对于威廉来说,佛米拉狄的说法或许隐藏着谎言,但是只要经过受洗,那些人自然会把威廉当作最好的朋友,这是唯一一点让威廉高兴的事情,他孤独了很久,真心的希望有人能够陪伴自己。 但是当他看到雷诺那恐怖的模样,威廉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残酷,好可怕。这一点恐怕连佛米拉狄都没有想到,接受特殊教育的威廉居然会出现这么大的愧疚。这种愧疚几乎让威廉无法原谅自己。 “打开你的心扉接纳我……我的孩子……” 一个奇妙的感觉突然从威廉的脑海深处浮现了出来,那不是任何的语言,也不是任何的能量波动,它神秘的出现在威廉的脑海中,但是却奇怪的没有引起埃斯特拉的发现,就如同一种深层的感情一般,流入威廉的意识之中,在威廉的憾觉中,似乎有一只温暖的手臂向自己探出,轻轻的抚慰着自己充满了死亡阴影的心灵。 威廉不知道这是谁的呼唤,但是直觉告诉威廉,不需要去怀疑或者去询问,只要按照那个声音去做,就能够得到无限的安慰似的,而且那种感觉和埃斯特拉出现时的完全不同。 打开心扉吗——威廉的理智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到,但是他的身体下意识的按照那声音去做,跟随着微弱的心跳声,“咕……咚、咕……咚、咕……咚” 一种奇特的感受在那有规则的起伏声中隐约可以感受,而且一点一点的往外散发到全身。 “这是一段我特别另外保留的在你们记忆之中的东西,算是我留给你们的特殊礼物吧,我希望你们能够了解自己的使命……我创造你们,并不是怀着憎恨、怨咒、野心或者其它,我只是希望赋予你们力量,赋予你们强大的力量,然后希望你们去拯救那些需要被拯救的弱者,对于我眼前群魔乱舞的世界,我只能失望的作一个旁观者,但是我却衷心的希望,我的孩子们,拥有无比力量的孩子们,你们能够明白自己的使命,善待自己的力量和那些你们喜欢的人,即使有迷失、即使有痛苦、即使有艰难,只要心里有着希望,这个世界最终还是可以挽救的,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是否会迷失在痛苦和怨恨之中,但是至少希望你能够阻止那个已经迷失的我,阻止我继续错误下去……未来,拜托你们了,我的孩子们。” 苍凉而温暖的呼唤通过某种不知的途径和威廉的记忆悄悄的重叠起来,威廉的记忆里模糊的出现好多美丽的影子。 白云、蓝天、青山、秀水……还有少女温柔的笑容。 埃斯特拉不知道威廉是怎么体会到同调的方式的,本来它还在一个劲的埋怨威廉是个超级笨蛋,连控制自己的生物能量都做不到,当然埃斯特拉也知道自己是无理取闹,作为人类的威廉,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的生物能量是可以控制的,一下子要他操作自如根本就是开玩笑,但是埃斯特拉也出于无奈,和威廉同调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中的意外,若非现在不同调,威廉就会死去,埃斯特拉才不会暂时抛下自己的自尊心和眼前这个不完整的生命体同调。 不过刚才的瞬间,埃斯特拉明显的感受到了威廉正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生物能量,这就是同调的预兆,虽然那个能量波动相当的脆弱,但是埃斯特拉知道,那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所以,它义无反顾的猛然将自己的生物能量压缩到了极限,和那股微弱的能量波动衔接了起来,出乎埃斯特拉的预料,第一次和自己同调的威廉,居然没有任何的障碍就直接的和埃斯特拉的力量同调了起来,而且在同调的瞬间,威廉的本能就开始操纵埃斯特拉的力量开始完成“再生”的步骤,更让埃斯特拉暗中吃惊的是,在埃斯特拉的预料中,除非同调达到90%以上,威廉才有可能启用到自己的力量,完成“再生”必须依靠自己,但是显然,刚刚完成同调的威廉,已经开始支配原本属于埃斯特拉的力量了,只是转眼的工夫,一具全新的男性肉体出现在冲天的火光之下。 这种发现让埃斯特拉吃惊不小,同时也异常的高兴,因为对于埃斯特拉来说,仅是第一次同调,威廉的身体就能在潜意识之中知道如何支配身体的力量,那么换句话说,这个身体已经被改造的很充分了,假以时日,主导意识的威廉换成埃斯特拉的时候,这具身体的排斥可能将降至零点,换句话说,埃斯特拉日后的完美融合的可能性是非常高的。 第140章 埃斯特拉的高兴仅仅维持了不到0.3秒钟,威廉的身体就出现异样的变化。 30%的同调可能,对于任何一个有常识的宇宙生命来说,几乎和0%是在一个档次上的,同调不能到80%以上的两种生物,除了说明彼此的同调可能脆弱之外,只能说明这两种生物之间的力量差别太大,不能进行同调,而且一旦冒险进行同调的话,极有可能因为一方的力量太强大而变成单方面的侵入,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因为同调的时候,有危险的不仅仅是能量弱小的一方,能量强大的一方因为要强行压制自己的能量,一旦同调失败,弱小的一方必然死亡,而强大的一方也难逃重伤的下场。 虽然威廉的身体因为某种意外的原因和埃斯特拉产生了同调,但是这并不代表同调的完成,而是同调的开始,威廉的身体无论如何不可能一下子自己接受埃斯特拉强大的能量的冲击——以前埃斯特拉的能量以分散隐藏的形式散落在威廉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但是那些能量在人类的潜力无限的身体里根本不会对威廉造成任何的影响,而现在,这些原本潜藏在威廉身体里的能量却开始集中涌入威廉的经络、肌肉,这种冲击才是最致命的——但是埃斯特拉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已经同调的能量给打散回原来的样子,那么做的结果就是威廉将成为一个巨大的气球,自爆而亡;而现在这种同调如果勉强下去,威廉也会寸骨寸断的亡命当场。 这就叫自找苦吃吧——面对眼前的这幅情景,埃斯特拉除了苦笑之外,第一次开始为自己的冲动后侮着:“看来只能将自己的能量聚积在威廉的某个器官上,让那个器官自爆,当作身体内能量冲击的发泄口了……” 要这么做,埃斯特拉当然不会乐意,因为由于能量自爆,作为牺牲品的那部份器官将没有能力再生,因为器官周围的组织都会由于能量冲击造成再生功能的完全性破坏。 断手断脚自然不是埃斯特拉愿意选择的,虽然作为宇宙生物,埃斯特拉不会有歧视残疾人的想法,但是生物的肉体构造都是必要而基本的,一旦损伤了部份,就会给以后带来更多的麻烦,这才是埃斯特拉头痛的地方,不过埃斯特拉很快就发现一个非常不错的力量发泄口。 作为人类,特别是男人,除了四肢以外,全身唯一可以舍去的东西恐怕就只有下半身的小弟弟了。虽然埃斯特拉并不完全了解那部份器官对于人类的男性的所谓重要程度,但是根据埃斯特拉对这个星球文明的了解,男子失去了这一部份的肉体组织之后,除了没有办法生殖之外,并不会对肉体造成最直接的影响。而且,这个器官位于人类躯体的正下方,是人类身体构造最底层的部件,如果那里成为自爆口的话,那么身体内部的冲击力,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虽然出于无奈,但是这显然是个相当好的选择。 可惜威廉的意识并没有办法和埃斯特拉同步,否则他要是知道自己身体里的不速之客,在闯下大祸之后,居然又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革命本钱”上的话,威廉恐怕就不会这么平静了。不过救场的总算在埃斯特拉准备代替威廉“豁出去”之前登场了。 一束低冷光束在夜空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擦着雷诺的脖子飞过,带起一道冰绿色的残影,然后化为致命的利器穿过刚刚成型的胸膛。完美的卡在了对方的胸腔之中。这个意外的举动不但让威廉吃惊也引来了雷诺的怒视,当然还少不了皇帝陛下冷峻的批评。 “这不是我干的……” 齐安觉得自己简直比窦娥还要冤枉,手里的“β—2877”探测器因为探测到大量的脑波能量,超过了警戒点所以自动发射了冰冻光束,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做的,都是机械惹的祸。 当然,现在根本没有人会理睬他,在场的观众们,现在的所有注意力,大概全部都在那个突然之间化为血肉毯却又在瞬间恢复成完整身体的特殊的“意心者”了。 威廉并不在意被攻击,他的身体告诉自己,他并不会因为这个小小的攻击而死亡,不过某个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的尖锐突起却落在了威廉的眼中。 不会吧! 威廉此刻的惊讶丝毫不亚于埃斯特拉的突然出现,当然这种讶异是带着三分惨嚎式的,因为威廉已经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正在快速的修补着那颗被突然击穿的心脏,相信很快就能够完工,不过前提先要和这根插在心脏上的那支冰锥说拜拜,但是他现在是动弹不得,怎么可能自己伸手去把那支晶莹剔透的冰锥拽出来呢? 其实威廉的担心原本是多余的,因为埃斯特拉自身所具备的融合分解能力足以将那支停留在威廉身体里的冰锥给分解掉,但是此刻为了处理威廉身体里开始处于暴走状态的生物能量,埃斯特拉已经顾不上仔细的去分解融合了,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将那支讨厌的不速之锥迅速的排斥出体外,所以埃斯特拉引导着那些快要暴走的能量流经威廉心脏的周边部份,让那些还勉强控制得住的能量在排出体外之前吞噬掉那支讨厌的冰锥。 当然,这样的做法是最无奈的、最冒险的、但是同样也是唯一的办法,埃斯特拉也很清楚,一旦无法很好的控制那些能量,那些能量极有可能随时暴走,而且如果真的在心脏部份就自爆的话,就和自杀没有什么两样了,可是如果不这么做,那支用冷冻光束形成的冰锥停留在威廉的身体里的话,那么后果会更加的麻烦,冷冻光束形成的冰锥很快就会融化,然后所有的压缩在冰锥里的能量就会立刻爆发出来。 对于埃斯特拉来说,反正已经没有比现在更加糟糕的情况了,它除了赌自己的运气之外,也别无他法了——埃斯特拉其实很清楚,此刻是它以及威廉最虚弱的时刻,因为两者都处于动弹不得、任人宰割的地步,只要外界一个小小的触动,要死的,恐怕不只威廉一个人,连埃斯特拉自己也难逃。不过幸好一边的飞船似乎没有进一步的敌意,而呆在一边傻了一样的雷诺更加不用担心,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但是对于埃斯特拉来说却可是救命的一瞬间。 冲突的能量在威廉的胸腔内徘徊着,以最快的速度分解着那支该死的冰锥,而胸部内的肺叶却成了其它多余能量游走的乐园,和其它的器官不同,人类的肺叶里布满了各种小型的气管和支气管,游离的能量在这些气管壁的细胞组织里游走,不知不觉中强化着气管内细胞的排列,这不光让威廉属于人类的呼吸系统进行了一次无意识的大改革之外,也让威廉原本脆弱的胸腔器官可以进一步抵挡高强度的冲击。这种强化的好处,很快就体现了出来。 深入威廉身体里的东西,对于埃斯特拉来说,只要不是很高等的物质,它都可以将之分解融合或者排斥出身体之外,虽然冰锥并不是由人类的细胞组织构成或者物质结构构成,但是对于埃斯特拉来说,这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埃斯特拉却没有想到,那个冰锥里面,居然还有其它的东西。因为埃斯特拉并不知道刚才冰锥曾经在雷诺的脖子上蹭了一下,更没有看见那道在火光下显得有些幽暗的绿色映射,那正是雷诺挂在脖子上的绿佛像。 仅仅只是用能量碰触了一下,埃斯特拉感觉到那个绿佛像并不特殊,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玉石,所以当埃斯特拉在分解完大部份冰锥之后,自然的开始投入能量去分解包含在手臂下的那块如同石头一般的坚硬物体,而真正让埃斯特拉吃惊的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那块隐藏在冰锥里的玉石好死不死的正梗在威廉心脏内部,这让埃斯特拉不敢贸然的用强大的生物能量去分解,只能小心的往那块玉石里输入能量,试图一点一点的将玉石分解,但是令埃斯特拉也感到困惑不解的是,自己输入玉石的能量却如泥牛入海一般突然间消失了,这个情况完全出乎埃斯特拉的预料。因为就埃斯特拉对这种石头的了解,一般的情况下,这种石头因为生物能量会破毁内部的分子系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物质物体能够吸收生物能量的,这完全违反了银河内的生物构造原则。 埃斯特拉的困惑只持续了万分之一秒,诡异的变化很快就出现了。那颗梗在威廉心脏里的玉石突然之间滑出了威廉心脏的范围,却紧紧的贴附在威廉的心脏之外,直到威廉的新心脏修补完成,任凭埃斯特拉如何使力,都不再移动分毫,似乎天生就长在威廉心脏上的一般。 然后埃斯特拉决定聚集高强度生物能量打算不负责任的直接把水晶石给击碎——这样做明显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蛮干方法,若非威廉的胸肺刚刚揍受过生物能量的强化,就这一下子,足以让威廉的肺叶变成一处继心脏之后,另一个需要紧急修补的器官。 在那瞬间,玉石突然化作一只巨大的饥饿嘴巴,开始疯狂的吸附威廉心脏附近的生物能量,这个意外是埃斯特拉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它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些原本被它聚集的处于暴走状态下的生物能量就被玉石给全部吸收了进去,而且在吸收完那些暴走的能量之后,玉石却又突然回到了原来平静的模样,若非埃斯特拉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积存在威廉身体里的能量几乎都被玉石给吸走了的话,连埃斯特拉自己都怀疑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至于威廉,他自然无法有埃斯特拉的困惑感受,不过他却感受到本来开始让身体觉得不舒服的能量流动突然不见了,而身体里那些流动的能量则变得相当容易控制,更重要的是,他的肉体似乎已经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第141章 对于威廉来说自己的生命危险没有了。这时威廉突然有一种伸展欲望,埃斯特拉甚至来不及阻止威廉,威廉就握紧了双手弓起了背脊。 “不要啊……”威廉只来得及听见埃斯特拉的一声近乎于凄惨的哀鸣,然后就觉得全身似乎又一次回到了“再生”程序一般,全身再一次的散发出强烈的银色光芒,不过这一次的光芒要比前面的更加的鲜艳,更加的璀璨。甚至连一旁观看的齐安都忍不住稍稍的闭上了眼睛。 时间只是短暂的一瞬,但是等银芒退去时,一付令人昏倒的画面展现在三个傻掉的男人面前。 冲天的火光中,威廉的身体浮在了空中,一双巨大而美丽的白色翅膀令人惊讶的出现在威廉的背后,那一对突然出现闪烁着银光色泽的羽毛翅膀如同生命在上面流动一样的光之翼。这对翅膀在夜风中轻轻的颤着,偶而拍打两下,在身后的星火衬托下,仿佛抖的夜空中全是星星点点的亮丽的白金色粉尘。宛如神话时代中神的使者一般所拥有的白色翅膀,令在下面仰望的三人都有一种晕眩而不真实的感觉。 白色的翅膀突然在空中拍打了一下,震起满天的星火,威廉又如优雅的女神,静静的飘落在地上,原本苍白的脸庞,此刻显出淡淡的红晕,犹如染了胭脂一般的羊脂玉,纤细的身材,衬托出胸前的玉峰更加的神秘,美丽的犹如一尊琉璃雕像,令人不能转移视线…… 等等,女神?玉峰? 魂游四方的齐安突然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脚,若非齐安自认身体长时间的遭受高强度的锻炼,否则就这一脚,足够让一般人在床上躺半年不止。而下手如此狠毒的人除了齐安身边的皇帝陛下之外,绝对没有第二个人。 “变女的了?” “嗯,好像变了。” “佛米拉狄的计划里面好像没有这个记载吧。” “这个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试验体啊。” “不过真的很漂亮对吧。” “嗯,真的很漂亮。” “齐安,回头把佛米拉狄的计划送到科学院去,让他们研究出来,为什么可以突然变性。” “陛下……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下次我出门就不用化妆、易容了,直接变了就完事。” 一滴冷汗出现在齐安的脑袋上,悄悄斜着眼睛看了皇帝一眼,齐安非常肯定自己的眼光。 一米八十九的美女……应该更加像人妖吧…… “忘记我吧。”威廉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的改变而说些什么,只是异常平静的扬动翅膀,来到雷诺的面前,伸出纤细的手臂,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雷诺狰狞脸庞的额上,一抹淡淡的银光瞬间笼罩在雷诺的全身,让不远处的两人亲眼目睹了“意心者”操控别人的能力。在银芒中,雷诺身上的异样状态迅速退去,眼中的幽暗也渐渐转化为没有焦距的空洞。在银芒消失的瞬间雷诺昏昏沉沉的倒在了地上。 “再见了,我的朋友……”威廉留恋的在雷诺的唇上留下黯然的离别之吻,虽然他很想珍惜这个朋友,但是他的内心很清楚,这份友情全部都是依靠自己的脑波影响才得到的。 威廉轻轻拍动翅膀,往地上昏睡的雷诺望了最后一眼之后,迅速往天空飞去。 “追不追?”齐安明知故问。 “不用了,我知道他去哪里。” 亚特有一瞬间的困惑和迟疑,其实现在可能是最后一个机会了,只要将这个还不完全的“意心者”杀死,命运转动着的齿轮可能就会到此停止,直到下一次转动的机会,但是看着那双白色的翅膀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亚特始终没有启动攻击系统,也许对他来说未来是什么样子的,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很清楚了。 “命运要停止也已经不可能了,去了那里就没有回头的路,再怎么善良仁慈都会变成‘人类的毁灭者’……” 齐安惋惜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着,他同样知道威廉要去的地方,那是佛米拉狄为他准备的地方,一个记载着人类无限黑暗和残酷的历史的地方,一个足以将人改造成疯狂的人类毁灭者的地方。齐安从心底为威廉感到惋惜,因为他也曾经看到过那个世界,虽然只有短暂的一眼,但是已经让他永远都无法继续正视人类这个充满了悲剧的种族。也许天下唯一能够对此无动于衷的人,就只有身边的这个帝王。 “我们也启程吧,该是看另一出好戏的时间了,我还想看看那位任远少校变脸的模样呢……”亚特皇帝笑了笑,但是齐安却轻易的看到那笑容里的几分难以掩饰的怅然。 飞行器在悬崖下滑行了数十米之后,加速驶进了黑暗之中,悬崖上躺着昏迷不醒的雷诺。 “轰隆……”一声巨响,火焰中的城堡轰然倒塌,激起满天的星火,犹如苍天的眼泪一般,在空中飞扬。直到此刻,属于人类救灾单位的消防车的警铃声才刚刚在山脚下响起…… 第三章雷诺与消失的记忆 雷诺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呆在医院里了,几个好朋友呆在自己身边,说是消防队把从自己林郊的山崖那边给抬回来的,当时自己神志不清,浑身上下全是裂开的伤口,似乎被恐怖的东西袭击过一般,而山脚下更还有一具老人的尸体,不过老者很明显是被野兽攻击过,心脏被整个瞬间穿透。一般人是做不到这种地步的,换句话说,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肯定不是人类,于是乎凭藉着这个推理,人们又开始云山雾罩的推理起那种神秘的“奇美拉”生物,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的朋友谈论这些的时候,雷诺总是觉得不对劲,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自从醒过来那天开始,雷诺似乎就有点觉得不对劲,似乎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部份问题,他对最近几个月里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太深的记忆,仿佛出过什么事情,但是记忆中却找不到这个感觉的具体位置,这让一向潇洒的雷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雷诺的朋友看雷诺的样子,不放心,于是带着雷诺去看医生,但是诊断下来的结果却是暂时性失忆症,按照医生的解释,可能是雷诺在遭受到攻击的时候脑部受到震荡,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失去一小部份记忆的情况。医生建议雷诺要么干脆停下来好好休息看看能不能恢复这段记忆,要么就干脆给自己找事情做,让自己忙一点,然后爽快地忘掉这段记忆,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医生的建议,尤其是后面的建议让前来看病的雷诺有种害怕的感觉,现在的医生都这么生猛吗? 不过雷诺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对于雷诺这种性格的家伙,与其被记忆所困扰,不如彻底忘记那一切。 接下来的两天,雷诺又回到了自己的老本行,不过最近联邦闹分裂,各种各样的案子特别多,连联邦都写信要求自己帮忙查找某个越狱成功的犯人。这让雷诺不得不感慨,这个世道真不是一般的混乱。 有趣的是露羽大警官向来怒斥雷诺是人间的败类,但是在听说雷诺受伤之后,居然也常常来探望他,虽然雷诺经常和这个漂亮的小姐拌嘴,但是大家都觉得这两个人拌嘴,是感情越拌越好的趋势,雷诺的几个好朋友包括多雷斯和韦德上将在内,都开始赌雷诺还有多久会结婚。 一周之后,雷诺接了一个简单的案子,暗中保护一个身份不怎么安静的孩子上学,本来这在地球联邦可以说是经常可以见到的,不知道是从哪辈子开始的,政客的孩子非常容易受到攻击甚至会受到不平等的歧视,这一方面是因为社会变态的实在太厉害,而另一方面未尝不是说明了政客贪婪、令人厌恶已经达到了某个极限。 这一次的孩子叫海立,是个高中的学生,似乎是个私生子,父亲是现任交通组织管理部的部长,当然这个位置也是被千人指万人骂的职业。海立因为喜欢看书,所以打算到联邦国立学院的图书馆去看书,他的父亲不放心,才雇用雷诺保护自己的儿子。 第二天雷诺悄悄跟着海立来到国立大学的图书馆,海立更是带着自己学校图书馆长写给自己的介绍信到了大学图书馆,大学图书馆的负责人法鲁克是位上了年纪的长者,他安排海立上午到各个图书室里去参观,而下午则是参观图书库房,然后让海立自己在图书馆里转悠,至于海立学到什么,看到什么书,就是他自家的事情了,在法鲁克的眼中,要学习的人,你拦都拦不住,而不要学习的人,你再怎么逼迫也是白搭。现在的年轻人会来图书馆要么就是写论文急着找资料,要么根本就是看图书馆环境安静,拖着女朋友来这里亲亲我我,这些人实在是太无聊了,法鲁克最不喜欢这些人。 相较于法鲁克的冷淡,雷诺发现海立对于书本的热情倒是前所未有,看着眼前比自己以前看书的地方更加宽敞、书籍更加繁多的四层式的图书馆,海立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 “这里的书,我都能看吗?” 谨慎起见,海立虽然很激动,但还是打算问个明白,免得自己无意间闯进不该进的地方。 “是的,四层楼里全部的书籍,你都可以看,只是四楼的西库房里放着的都是一些有年头的书,翻阅的时候请小心一点。” 法鲁克有些诧异的看着海立,这些年来,到这里来学习的人像海浪般多了,但问这样问题的,眼前这个小伙子还是第一个。因为只有这样问的人,才是真正要看书、喜欢看书的人。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 第142章 雷诺高兴的直和法鲁克直握手,兴奋的表情溢于言表,弄的对方都开始不好意思了。 “其实,如果你喜欢看这里的书的话,随时都可以来的,因为这里的书虽然说是只对学生开放,不外借,但是如果有人要看的话,我们也不会拒绝,只要办个登记就好。” 海立无心的举动和表情,顿时赢得了法鲁克不少的好感。 有书看,如今对于海立而言是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因为现在海立的脑袋里面总有一大堆稀奇古怪的问题,也只有书籍能够提供海立解答,虽然这样的解答往往伴随着更多的问题出现。不过海立认为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真正的体验到什么叫做读书的乐趣。 这三天,海立整个人就泡在三楼的阅览室里,甚至连饭都会忘记吃,一个人在那边翻阅着有关重力方面的资料,在平常的图书馆里,是很难找到有关系的资料,虽然海立曾经翻阅过太空署的相关资料,但是缺乏基础的海立终没有办法搞懂地心引力对于飞船的各种方面的影响。而这里的资料则非常详实的阐述了人类在太空史上的发展和相关的技术资料,虽然只是些公开的最基本的资料,但对于海立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而雷诺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喜欢书的小孩。 本来,按照雷诺的打算,今天虽然是最后的一天,应该可以有足够的时间让海立看完整本的重力概论,但是才到下午一点,海立就被迫中止了他的阅览。原来,今天下午几名世界著名的科学家将到学校来讲课,图书馆的三楼阅览室被当作了临时课堂,海立只能一脸遗憾的看着读到重要关头的书被无情的收回去。 海立不自知,他那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不但差点让法鲁克失态的笑出声来,也差点让雷诺也笑出声音,这么多年来,雷诺第一次遇上这样爱书的书迷,这种书迷还是少见的。 法鲁克忍不住安慰海立起来:“好了,好了,海立啊,别这样,回头你还是能够看的不是,我已经帮你办好了登记,以后只要你有空,就可以到这里来的。再说了,人家科学家难得到我们这里来讲课,你不是正好也学学吗?来,我给你安排个位置,你呢,可以舒舒服服的听那些教授说,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法鲁克伯伯,真是不好意思,你不用麻烦了,我有的听就行了。”海立当然清楚,法鲁克的好意,要知道像这种由外国科学家主讲的课,一般的学生是很难弄到好座位的,有座位的都是研究生之类,而其它人则只能在一边站着听而已。 “别这么说,这么多年来,看到像你这样爱看书的人,实在是机会不多,这个小忙我总是帮得上的,放心放心,不麻烦的,只是,我过会就要出差去了,你可不要像前几天一样忘记回家噢。” 法鲁克笑咪咪的看着眼前脸颊有些泛红的海立,这么大个个子脸皮倒是薄的厉害。 但海立脸上单纯的红晕却触动了雷诺心底某个敏感点,让雷诺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海立若有所思的脸庞上,如非一点的演讲很快就到的话,光是雷诺那一脸暧昧的表情,就可能会有人把雷诺当成变态处理。 一点的时候,可以说是人山人海了,不管是带着眼镜的生物工程系的研究生,还是那些其它系的大一学生,反正有空的人都不会错过这场精彩的外教课程,整个阅览室人头济济,大家都在抢好位置,实在抢不到好位置的,哪怕是角落也成,反正大家赴会的热情,是让坐在会场中排一边的海立觉得不好意思之外,更加感激法鲁克的帮忙。 这次来参加教学的主讲,除了国内最著名的化学权威的三位科学家之外,还有世界著名的化学家等十二名来参加基因学世界论坛年会的基因学领域的佼佼者们,当他们一个不缺的出现在会场上时,整个阅览室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海立几乎是立刻的鼓掌欢迎,难得被挤在一边的雷诺也满怀激情的鼓掌,这种场面是曾经就读三流学校的雷诺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在国内外教授们的一阵风趣的开场白之后,大家就把话题转到了化学上,随着教授们深入浅出的讲解,一幅国内外基因研究的大概形式,逐渐展现在大家的眼前,而学生们时不时地提问,更是将教学引入一个将探讨、研究、提问融为一体的氛围之中,很多学生都忍不住将听到的东西记在自己携带的笔记本上。海立自然也是其中听的最仔细的一个,虽然对于化学方面的研究报告,海立看了不少,而对眼前教授们的言论自然比其它人领受的更加透彻一点。 起初,雷诺认为一切都平安无事,海立也再三的提醒自己,不要在这种环境里给教授们找麻烦,但是随着探讨的深入和被会场内热烈的气氛所感染,海立心中的顾忌早就被他自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所以,当亚历山大教授提及最新研究发现的关于化学分子改造方面的某个具体资料可能存在相当的不确定时,海立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那个资料是错误的。” 在静悄悄的阅览室里,海立的声音虽然不响,但还是让讲台上多少能够大约听到一点,这下子引起了周围不小的轰动,坐在海立身边的学生们急忙忙把话筒递给海立,而讲台上的教授们也将目光转向海立。 “这位同学,你刚才说什么?可以再说清楚一点吗?”亚历山大问着,他没有听错吧,居然有人说那个被众人誉为研究了数年的资料成果是错的? “那个资料是错误的,虽然按照现行的计算公式它的可行性没有问题,但是如果把这个资料导进实际的研究过程的话,那么这个资料会导致试验出现微观上的误差,从而成为个体基因变异的又一种存在因素。”海立拿着话筒说着自己一直找不到人说的问题,“就目前的研究来说,微观的资料系统相对的薄弱,而宏观上的试验往往是因为微观上的小差错引起的,这个资料就是其中之一。” “你是怎么知道的?”海立的话引起了所有在座科学家的注意,毕竟,海立现在的说法,可以说是整个化学领域里的一个禁区。 宏观的试验和微观演化资料,的确存在的一定的差距,但是从来没有人如此直接、明确地指出差距的所在,毕竟就某种意义上来说的话,一旦承认了微观和宏观上的差距的存在,那么有相当部份的定义和推论就会出现问题,甚至有可能会直接导致化学的基础出现动摇的状态。所以,无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几乎所有的科学家都在寻找宏观和微观之间的资料差距究竟是出现在哪个环节,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这个差距出现,是否可以通过某种途径弥补这个差距。 “这就比较复杂了……”海立的眼睛扫了一眼教授们身后的黑板,“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当场算给各位看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所有的科学家们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回答。 海立迅速的从人群中挤出来,然后拿着粉笔,在黑板上不客气的罗列出一堆的奇怪符号,当然这些符号和数字,也只有像在座的专业人士才看得懂的。 海立的论点非常简单,而他的推算公式虽然有些古怪,但是在座的专业人士却很清楚,这个公式很有可能改变化学领域中目前最困难的问题的解决方案,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黑板上。 “按照分子共振的基本排列所演化出来的公式,其微观值和宏观值的差距发生于电子排列的空隙和间歇同频共振的低频波长……” “那么按照你的计算方式,等宏观的资料要怎么样转换成微观呢?其中的分间值是不能转化的……” “我不从分间值开始转化,其实那是一个错误的逻辑思维方式,分间值本身就是独立的一个微观资料……” “那么你认为整个微观资料都可以转化吗?转化后的分子原子值的研究低频怎么办……” “现阶段而言……” “……” “……” 会场的气氛因为海立的介入而变得异常的奇怪,原本应该担任讲师职责的诸位化学的权威,转眼就在海立的面前变成了请教问题的学生,而海立的推论虽然没有直接提供相关的实验作为凭据。但是在座的诸位科学家却非常的明白,即便海立没有提供相关的试验资料,海立在黑板上所推演的整个过程本身就已经具备了相当牢固的基准。光从海立能够提供准确的转换资料,并能够进一步的推演,就足以向所有人证明他在化学领域里的研究资历和成果了,要知道资料的推演不是天方夜谭式的猜想小说,可以随意创造或者改变的,哪怕是一些小小的错误或者某个不合公式的资料都会导致整个推演的失败。 当然,在海立的整个推演过程里,在座的诸位科学界的权威们自然也针对海立的推演方式提出相当多的问题和质疑,于是乎,原本的授课,最终变成了不可收拾的大讨论,原本计划三个半小时的授课,最后一直被延续到了午夜,最后还是大学方面的主管出面在所有人的白眼下,才勉强的终止了研讨会的继续。不管是台上讨论的热热烈烈的科学家,还是在台下听得津津有味的学生们,甚至包括海立自己都觉得今晚不虚此行,而直到此时,海立才发现图书馆外已经是一片黑夜了,看看手表上的指标已经走到了午夜一点时,海立才发现不好,自己居然弄到这么晚,而且还没有打电话回去,自己的母亲恐怕要担心坏了。 海立赶忙和还沉浸在讨论中的学者们打了个招呼,连头都不回就跑了出去,让那些学者们和校方的主管们措手不及,连挽留的话都来不及开口,雷诺的人影已经消失在图书馆的门前了。 第143章 而直到海立没了人影,大家才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年轻人究竟是哪个系的学生? 半夜后,街道上空荡荡的,海立不敢拖延时间,招了一辆计程车赶回了家,雷诺远远的护送这个小孩回去,心中有些明白为什么海立的父亲需要雇佣自己这个私家侦探了,像海立这样的孩子,再加上这样的身份和背景,是极度容易引起别人的嫉恨和黑手的,让这么一个痴迷于书本的小鬼去面对复杂的社会简直就是一种毁坏良材的手段。 为了更好保护海立,雷诺在海立家的对面租了一套小房间,每天方便从这里知道海立什么时候离开。看着海立房间里的灯火渐渐的熄灭,雷诺才允许自己放松紧戒,本着职业道德,雷诺向来对顾客保护的相当周到。 夜已经很深了,但是雷诺根本就睡不着觉,所以他干脆爬到屋顶的平台上仰望着布满了闪闪烁烁行星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雷诺开始恢复工作之后,他开始喜欢仰望头顶的天空,冥冥中雷诺觉得广阔的天空之外,似乎有甚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那种感觉就如同自己的脑袋里突然出现许多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的空白一样,莫名而切实。特别是那漂亮的天空上的星星,过去再怎么漂亮也仅仅是一颗遥不可及的星星,而如今在雷诺的眼中,那些一亮一亮的星星看起来仿佛突然活了起来似的。 微冷的夜风逐渐吹凉了雷诺的脑袋,平息了内心的莫名的郁闷之后,作为一个普通人,雷诺渐渐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今天的海立,其实光是和那些科学家讨论问题倒就算了,毕竟那是在现代人类意识书本上找得到的东西。但问题是,今天他和科学家讨论的话题已经超出了一般问题的范围,其中部份甚至涉及了一些人类可能至今没有涉入的领域,这真的是一个少年所能做到的吗? 即便是天才也差了许多吧。 那么这个叫海立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样的来头?什么样的身份呢?虽然按照规定,他们是不能够调查雇主的身份的,但是现在雷诺真的开始好奇起来,是怎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来这个的一个神奇少年。 不过很快雷诺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雷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对面海立房间窗前闪过一抹淡淡的光泽,但是十分钟之后,雷诺再一次看到窗前的淡淡光泽,这一次雷诺非常的肯定,一定有什么东西进出过海立的房间。 雷诺愈想愈觉得不对头,想得愈多,发现海立的事情奇怪的离谱,等不到东方天光放亮,雷诺就直接拨通了雇主的私人电话,也不管对方究竟是不是还在睡梦之中。 “你必须告诉我令公子的真实情况,否则我撒手不管了,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每天有东西进入你儿子的房间……” 雷诺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问的很彻底,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这种事情绕弯子只会把自己绕进去。 对方沉默了很久,但是并没有因为雷诺的莽撞而提出抗议什么的,“三个月前,联邦医疗署出现两个奇怪的病例,一个是脑力劳动过重、另一个是脑耗氧过多,两个病例都是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住院不到一个月就都死了,后来的三个月里,联邦前后收到相同的病例三百二十二个,几乎全部是因为用脑过度,年纪都在十六七岁……而且他们都是在短时间内,从一个普通少年变成天才少年的。懂我的意思了吗?我的儿子可能是第三百三十三个。所以我才雇用你,我宁可不要天才的儿子,但至少也要一个平安健康的孩子。” “我明白了。”雷诺点了点头,“随时联系。” 挂上电话,雷诺开始回忆自己以前碰上的各种案子,但是几乎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情况,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抹淡淡的影子,让雷诺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第二天雷诺心事重重的去上班,心里估摸着,要是今天晚上那个影子再找上门来,自己该怎么办。可还没等雷诺想出个招,才进图书馆,就被法鲁克给叫进了办公室。 “雷诺啊,这次要麻烦你了。” 法鲁克看起来真的挺着急的样子。虽然雷诺并不是图书馆的常客,但是意外的是法鲁克和雷诺的朋友符烨居然是叔侄关系,有了这层关系,雷诺才和法鲁克真正的熟识起来。 “什么事情,您说吧。”雷诺心里嘀咕,该不是符烨的家人找上门来了吧,不过不像啊? “你还记得上个月符晔代替图书馆捐给一所边境行星的职业大学的图书吗?” “记得。” “是这样的,原本我们馆里要派老成送这批书去德加行星,但昨天晚上老成打电话过来,说家里突然出了点事,他老伴的急病住院,这次没有办法去了,你也知道,我们这的人能走开的不多,而现在又快到年底了,临时抽不开人手,所以,我想是不是你能够去跑一趟?” “成,什么时候走?”雷诺二话没说,就点头答应了。其实只要法鲁克开口,雷诺绝对不会打回票,何况这还给了雷诺一个绝好的机会,带着海立离开的话,相信对方一定会追来,那么自己就可以占到主动地位了。 “那你家里……” “您放心,以前我就常常出门,符烨都知道的,再说那间破学院我曾经去过很多次了,多少知道点路。” “那就好,那就好啊。”看雷诺答应的那么爽快,法鲁克真是顿时心花怒放,从办公桌里拿出一只公文袋递给雷诺,“这里面有车票,你现在就回去收拾,明天下午的火车,我们的书,到时候需要你到邮政部门去签字认领,密码也在袋子里,你看看仔细,别弄掉了。” 雷诺当天晚上就扛着吃惊的海立跳上了前往“德加行星”的飞船,上船之后雷诺将海立父亲的电话打通之后,这个少年才得知眼前这个突然出现扛着自己上飞船的男人是父亲雇用来保护自己的。 飞船到达站后,雷诺了下车,才发现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竟然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朵朵乌云,原本温暖的阳光,此刻已经躲了起来,天色阴沉沉的,莫名的雷诺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似的。 希望只是自己的错觉吧,雷诺在心底安慰着自己,然后加快脚步往家赶,天空中一丝一丝的小雨轻轻的飘落下来,原本灰尘飞扬的大街,很快就被笼罩在初冬的细雨之中了…… 是夜,雷诺将海立哄睡着之后,就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房间里,等待着那位可能会随时到来的不速之客。 “我以为不会见到你的。” 黑暗中的淡影出现的时候,雷诺讶异的发现眼前出现的居然是一个穿着黑色宽大袍子的美丽少女,少女靓丽的美貌让雷诺非常吃惊,但是吃惊的同时,雷诺心中却有着一种莫名的难以形容的深沉痛苦。 “不管你是谁,我肯定见过你。”雷诺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的直觉曾经救过自己无数次的性命。 “每一个见到我的人,都会这么说。”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黑色的长发在晚风中轻轻的摇曳着,以温柔的语气叙述着某个可笑的事实,不过雷诺却因此更加肯定自己一定见过这个少女。 不过少女似乎无意继续这个没有边际的话题,目光轻轻的转过,看着床上的少年,脸上的表情温柔的看不出一点点杀气,“我只是帮助他们完成他的梦想而已。” 这句话无疑是向雷诺承认了那三百多个所谓天才少年离奇死亡的案件是她做的。 “但是你扼杀了他们的生命。”雷诺不是一个有正义感的人,但是他同样不喜欢肆意剥夺他人生命的做法。 “对于人类来说,梦想不是执着和力量的源泉吗?我完成他们的一辈子最希望得到的梦想,他们付出相当的代价……” “生命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的。” “那是指人类的世界吧。”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肃杀的气息,“人类肆意破坏一切,你们随心所欲的摧残其它的生命,你们只认为自己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丝毫不在乎别人的生命……” “你不是人类吗?”雷诺的眼中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精芒。 “我不是,我已经超脱于人类之上。”少女的笑容依旧美丽,但看在雷诺的眼里,那笑容却异常的冰冷。 “你不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肆意摧残别人的生命吗?你和屠戮生灵的人类有什么两样?” “我只是用他们自己的力量满足他们的愿望而已。” 少女挥动手臂,一抹淡淡的蓝色出现在少女的手心中,然后渐渐的扩大,在眨眼的功夫便形成了一个巨大蓝色空间,将三人的身影都笼罩了起来…… 这是在哪里? 雷诺睁大了眼睛努力打量着周围,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片的蓝色,雷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突然置身于这个深蓝色的空间,是的,毫无疑问这是空间,一个奇怪的突然出现的空间,除了深蓝色的背景之外,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而雷诺此刻正漂浮在半空之中。 “有人吗?” 雷诺大叫着,希望有谁能够出现,哪怕是一只动物或者一只蟑螂也行,至少告诉他,这里并非只有他一个人,他的心底有着一丝不安,虽然隐约间,他觉得自己仅仅是在梦中,但是眼前这不可否认的蓝色,却是梦境中不该有的,因为黑色才是梦境独有的颜色。 回应雷诺的是悠扬不断的回音以及一丝轻微的连雷诺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变化,在这深蓝色的空间里,一点点闪闪烁烁的亮点正悄悄的出现在每一个角落里。 第144章 等雷诺注意到的时候,那些亮点已经宛如天空的星子一般布满了整个空间,好美! 在刹那间,雷诺震撼于面前壮观的情景,此刻他宛如置身于黎明前的夜空一般,入眼处都是如同华石美钻般闪烁着亮丽光辉的群星,那种不入尘世的美丽,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也是人间绝对无法看到的,也许只有置身于宇宙的深处,才能看到这幅美丽的画面。而因为那种美丽所引发出的内心中的感动,更是让雷诺暂时忘却了心底的不安与困惑,几乎迷失在这美丽的星空之中。 突然,令雷诺感动的星空中,出现了诡异而奇妙的变化,所有晶晶闪烁的星星似乎突然有了生命一般,慢慢的转动了起来,无数的星点逐渐的汇聚起来,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构成一幅星空之画,随着画面的改变,从深蓝的深处传来的波动正悄悄的触动着雷诺的感知。 那不是一种语言,却比任何语言更能深入心灵,在感受到那波动的时候,雷诺甚至有自己的心是和眼前的星空相联通的感觉。 瞬间星空开始不断的向雷诺传达这样的话语:我要成为第一、我要成为第一……那深切饥渴的呼唤,充满了不可遮掩的赤裸裸的欲望,这个声音似乎是海立的内心深处的呼喊声,似乎想把这句话深深地刻进雷诺的灵魂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 直到雷诺被那疯狂的呼唤骚扰的无法正常的思考,这时天空传来少女冰冷的声音。 “这就是人类的呼唤,让人无法抗拒的呼喊,就像人类呼唤末世一样,不断的重复着,直到末日的到来。这一次看在你的份上,我不再靠近这个小男孩,但是你能够给予这个少年什么东西呢?” 耳边是少女温柔的嘲弄声,而雷诺眼前的星空里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型深渊般的洞穴,而那深渊的样子雷诺连猜测都不必就知道,那是黑洞,宇宙中最可怕的存在之一。 本能的,雷诺想离这个黑洞远远的,但是那黑色的洞穴却瞬间产生了庞大到不容雷诺抗拒的吸力,在雷诺惊恐之间,猛然将之吸了进去。 “不要……” 本能的雷诺惊恐的挣扎起来,但是他的身形还是被黑洞的吸力给拖了进去,当黑暗将雷诺吞噬的瞬间,星空里又传来那莫名的声音。 “没有人能够改变,是人类自己选择了灭亡……”少女的叹息在回荡。 “不要走!” 雷诺有些徒劳的吼着,回应他的是深沉的黑暗,以及剧烈的头痛,剧烈的头痛让雷诺猛然睁开眼睛,却看见自己和海立正躺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抹红日正从天边缓缓的跳出云海,艳丽的光芒照遍德加行星的每一个角落,而亲眼目睹太阳升起的一幕,雷诺用双手蒙住了眼睛,即使面对阳光,他依旧无法忘记梦中那声嘶力竭的渴望的呼唤声,他需要一个空间好好的想想。 德加行星是最近三十年里开发出来的新的小型行星,因为地处在非常偏远的陨石航道之中,交通相当的不便,虽然联邦政府有心努力的加强建设,但是短期内收效甚微,所以当地的经济根本无法和其它行星相比,不光如此,因为环境和工业资源的相对匮乏,再加上德加行星因为最初的移民措施不恰当,造成人口过多,所以这些年下来,德加行星倒是成了地球联邦里名符其实的贫困行星,几乎没有任何资金愿意投入这个穷困的行星,所以这行星至今还维持着公元纪时代的落后生活。 就是在这样一个落后的行星里,做为全省唯一一所公立大学的职业大学的本身就是一个近乎奇迹的存在,虽然海立并不了解职业大学的具体情况,但是从网上听来的消息多少让他有这么一点好奇心———就是这座偏远山区的大学,却先后培育出一批国内外知名的科学家,其中以各种和农业方面有关的人才居多,据说现在国家农科院的院士有好几位都是职业大学的校友。 虽然在现代的社会中,各种压缩食品满天乱飞,人们将高科技的发展人才多数定位在工业、机械等方面,很少有人会去关注农业科技的发展,但是雷诺却知道,其实相较于工业的科技发展而言,农业的发展其实更为重要。自古以来,世间就有“民以食为天”的说法,可见农业对于人类社会的重要性,一个国家可以没有电力、没有水利、没有核武器、但万万不能没有食物,农业是国家的立国之本,没有充足的粮食,还能谈什么文明发展。 可惜的是,农业方面的科技发展却没有得到大力的扶持和宣传,弄到如今大省市里的学生都将农业大学的科目当作冷门专业,若非是因为高考分数的关系,一般没有人会主动将农业大学填为第一志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而就是在德加行星这个人口多,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农业的重要性却被空前的突出,因为只要一发生农业灾害,第一个遭受损失的就是德加行星这些已经非常贫穷的老百姓了,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职业大学才会出现那么多的农业人才吧。 那么,这样一个大学,会是什么样的呢?海立一路上从雷诺身上得到不少关于职业大学的消息,心中忍不住给职业大学作模拟的外观的想象,也许是一所看上去比较破旧的老式楼群,加上一个破旧的操场,教室的窗户是最老古的那种样子……海立想了很多种情况,自认已经到了他能够想象的极限,但在他亲眼看到这个传奇式的大学之后,他怎么也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情景是真实的。 所谓的学校,其实只是一间两层楼的大屋,除去底楼的实验用教室之外,整个二楼就只有一间教员办公室和校长室,余下的空间全部被改装成了一个大型的图书馆。而学生们上课的地方,并不是教室,而仅仅只是一个装了雨篷的小型打谷场而已,不要说窗户,就是连门和墙壁都找不到一栋。这是在人类走入银河世纪之后根本无法想象的东西。 但就是这么一个连学校都称不上的地方,塑造了那么多农业科技的尖兵吗? 海立不敢想象这是真实的。而他脸上的表情忠实地将他的想法表露了出来,嘴巴不受控制的张的老大,宛如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似的。作为接待雷诺和海立的职业大学的第二十一任校长自然知道海立在惊讶些什么,其实每一个由大城市到这里来的人,都会露出这样夸张的表情。 “这里是我们大学的唯一一个教学场所了,大家的基本课程都在这里教授,然后试验就由同学们自由的发挥,我们这里没有试验田,大家的科技研发,都是在自己家的田里做的,如果做的好的话,才会被当作重点专案移到这间楼房后面的专用田上继续的试验。”校长为雷诺介绍着学校的环境,但言辞中没有丝毫羞涩的味道,相反,还有着更多的骄傲的味道。 也难怪,面对如此破旧、落后的教学场所,却依然能够教育出众多的农业尖兵,作为职业大学的校长,他的确有着骄傲的本钱。 “那……同学们如果遇上问题的话,该怎么办?”海立诧异的问着,科技不是凭空想象得出来的,那需要相对的理论结合实际,不断的研究才能够发展前进的。 “那就要靠你们捐赠给我们的图书了。”校长有些感动的微笑着,“职业大学从解放后开始,就一直被你们市的图书馆照顾,每年你们都会送来大量的书籍作为捐赠,正是那些书,才让职业大学一直能维持到现在。” 校长指了指二楼的楼房:“那间楼上的房间总共有六间空的,是专门用来放置你们捐赠的图书,以及学生们研究出来的论文、心得之类的东西,那里已经被塞得满满的了,但是我们从成立至今都没有弄坏或者丢掉过一本,虽然其中有些书已经被修补了许多次,但它们依旧是我们德加行星的最重要的宝贝。” 职业大学的校长,兴奋地向雷诺和海立介绍着自己的学校,而海立却沉默的静静地倾听着校长的话语,再也没有插过口。 夜晚,住在职业大学给安排的临时住所里,享受着当地的入冬前的最后一批蚊子女士们的骚扰,这些小吸血鬼们甚至一点都不害怕蚊香的杀伤力,蜂拥而至,享受它们的最后晚宴。而海立也没有心情去驱赶这些吸血鬼们,辗转反侧的他,久久不能入眠,因为他的心依旧沉浸在早晨的震惊之中。面对着眼前这些难以计算的不可能和奇迹,海立开始怀疑自己以前所执着的追求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这些在偏远山区的人,却靠着图书馆内不怎么值钱的书籍,努力的学习着,不计任何后果的学习着。 他们不是为了金钱、为了地位、或是其它的荣耀,他们为的只是能够多生产一点粮食,让自己家乡的父老乡亲能够吃饱吃好,这个简单的理由,却让海立觉得比起他们,自己的烦恼似乎渺小了许多。 科技的用途是什么?海立第一次这么问自己。 虽然他知道许多的科技内容,懂得许多别人不了解的东西,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科技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只是单纯的想将那些科技当作一种知识,一种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知识,一种可以作为炫耀自己的资本。海立不得不承认,冥冥中自己有着一种独占的想法,虽然他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并且一直认为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并没有确切的来源,所以不适合告诉其它人,但是现在和眼前的情况比较之后,海立非常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鄙陋。 独占欲,也许是人类本身就存在的一种劣根性,但它却会在不知不觉中让你深陷而不可自拔。 第145章 而海立此刻也清楚地知道,只差一步,自己也许就会在其中迷失方向。 这个时候,海立很清楚地知道了雷诺为什么会把自己带到这个德加行星来,至少让自己找到了一个原本没有发现的,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问题。 而雷诺同样在思考,在思考少女昨天的话语。雷诺发现少女的问题在那所大学里根本就是一个笑话般的存在。再怎么强烈的私人欲望在这所大学里就会化为乌有,看着那些努力学习的人,雷诺似乎找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以及那位少女所需要的答案,如果她也能和自己一起去感受那个世界的话,这一夜雷诺一直等待着少女的出现,但是直到天亮少女都没有出现。 “海立、雷先生,昨天晚上睡的好不好?” 校长关心的问着,虽然这里已经是本镇最好的居住场所了,但是校长清楚的知道比起那些大行星城市里的宾馆,这里连人家的厕所可能都比不上。以前一直来这里送书的老成自然知道他们的情况困难,不会在意居住的条件,但是这会冷不丁换了个小伙子来,校长还真是担心让这个小伙子不满意,以后会影响图书馆对他们学校的捐赠活动,要知道他们这所学校就指望着这些书了。 “校长,您太客气了,直接叫我雷诺就好了,昨天晚上睡的不错,您看我睡得太沉,刚才醒来着。” 雷诺多少知道校长的来意,所以赶紧解释,好让这位白发苍苍的校长,不必担心些什么。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今天上午我们学校要上课,你要是闲着的话,不妨来看看。”校长拍了拍雷诺的肩头,“顺便帮我们的老师指正一下教学上的疏漏,怎么样?” “那太好了,我也要看呢。”雷诺还没有说话,海立倒是猛地眼睛一亮,赶忙点头应允,现在的他一听到有课上就觉得兴奋,这也算是一种良好的癖好吧。 回到屋子里,随意洗了把脸后,雷诺换了件外套和海立走了出去,十一月的德加行星并不冷,摄氏二十六、七度左右,不过听当地人说,只要一到十二月,这里的温度就会突然下降到零下十多度,那才叫冷的透心凉。 海立到打谷场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授课了,小小的打谷场里坐满了人,大家都认认真真地听着教师在简陋的黑板上讲述着农业产品改造的最新发展,虽然这些发展对海立这种长在大行星的人而言实在是已经非常落后了,但是海立还是和大家一起听得津津有味,一张张纯朴的面容上写着专注和认真,甚至没有人去注意出现在他们身后的雷诺。 雷诺随意的找了个空地,盘腿坐下,加入听课中的一员。按照校长的介绍,今天来上课的,都是大三的学生,其中还有好几个学生的论文已经被农科院当作后备的试验专案了,看来不远的将来职业大学又要出一批农业先锋了。 看海立专心的模样,雷诺心中陡然轻松了很多。 不过不久,海立就发现职业大学教学上的特色,和城市里那种“老师专心授课,同学随意听讲”不同,这里的教师只是负责将一些简单的技术课题当作上课的重点,而真正的教学,却在同学们的讨论中,学生们互相交流他们在图书馆看到的相关内容,每个人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贡献出来,一点一点地揭示课题的重点,而最终由教师汇集,形成一个全新的概念,当然这样一来,原本的课题就被很自然的延伸了出去,而且因为大家所提供的内容不同,所以使得原本内容简单的课题因此变得更加的丰富。 这也就难怪了,海立有些感动地看着眼前这些致力于学习的学生,他们不光在学习课本上的知识,其实他们每一堂课就是他们所有人的知识的汇总,每一个人都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提供出来,那已经不是单纯的教或者单纯的学。 这也许才是真正的学校,真正的教学吧,不远处的雷诺也在心底叹息着,如果让那些在城市高校学府的老师和学生们都来看看这个名不经传的学校,也许他们的体会比自己更加的深刻吧。 和上一次在法鲁克的大学图书馆的情况不同,海立在整个上课的过程中始终没有插过一句话,他只是静静的听着,即便知道眼前的学生们热切地讨论着的话题对自己而言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东西,但是海立还是专注的倾听着,并渐渐地将自己融入知识的海洋之中,此刻,他不再是那个什么都知道,能够站在讲台上和国际权威讨论科研专案的海立,他只是一个平凡的希望学习知识的小家伙。 为期一个月的时间,对海立而言突然变得十分的短暂,即使这里的生活条件差,但是这里的学习气氛却让海立流连忘返,要不是法鲁克几次打电话催雷诺回去,说不定海立就干脆留在职业大学继续他的学习体验了。 而在职业大学校长在火车站送别雷诺和海立的那天,海立更是对校长发誓明年自己还要来这里,继续体验这里优良的学习氛围,那真挚的目光,则永远的留在了校长的心中。 “职业大学随时对任何喜欢读书的人敞开大门。”校长拍拍海立的肩头后,微笑着鼓励。 虽然,海立后来没有找到机会再去职业大学,但是海立的名字,却被校长记录在了职业大学图书馆捐赠者的名单上,并在海立的名字下面写了一行小小的注释:一个喜欢学习的青年。 许多年之后,海立故地重游,记忆中的职业大学已经变成了一个汇集农业、生物等高科技人才的高级学院,不复昔日的落魄,但海立依旧清晰地记得职业大学那曾经破旧的教师楼、光秃秃的打谷场、简陋的实验农田,以及那些盘腿坐在打谷场上,不吝啬的互相交流学习心得的学生。海立感慨,因为正是这偏僻之地,让他重温了学习的乐趣,让他重新了解了科技的真正意义,正是这里,让海立踏出了他人生转变的第一步…… 雷诺望着逐渐消失在飞船窗前的德加行星,心里却想着一定要不惜代价的再一次的找到那个神秘的少女。 而远方,感应到雷诺思绪波动的少女,第一次露出迷茫的神色,喃喃自语着。 “埃斯特拉,你说有野心的人类都是应该消灭的,为了那些死在人类手中永远不能瞑目的人们……那么雷诺说的,死在我们的手中,同样不能瞑目的人们该怎么办呢……” “我没有办法回答,我留存在基因组织里的记忆片断只能够维持基本的记忆内容,要回答你的这个问题,除非我能够恢复到最初的记忆,但是这样的话,至少你必须帮我找到原来的那一份我所撰写的‘埃斯特拉报告’,以及报告里的‘人类全取代计划’……” 第四章水星上消失的巡航舰群 以下内容于2004年3月14日 “苏兰亚·由西斯特见习提督阁下,这是皇帝陛下要我转交给您的密旨,请您在营救出我帝国的巡视宫凯·道格拉斯阁下的时候,予以宣读。”穿着一身贵沙的内务长官将手里包裹得非常紧的密旨小心的交给眼前这个身穿军服的美丽女子。 “我说内务长官阁下,您昨天着凉了?还是最近血压太高了?怎么一个劲的发抖啊?”苏兰亚接过这道密旨之后,就明显感觉到内务长官的手在颤抖,而且还是抖的非常厉害的那一种,于是苏兰亚就插了这么一嘴。 “没有什么……只是最近关节痛的厉害,我正准备去找大夫看看呢,见习提督阁下,你还是尽快启程吧,相信凯阁下还在等待你的救援呢。”内务长官若无其事的笑着,离开了苏兰亚所属舰队的驻地。 “这些在帝都当官的还真是废的可以。”作为苏兰亚的副手兼幕僚官的是苏兰亚的直属学妹,在战场上的应变能力相当的强,在学校的师长们的眼中怎么也是一块当提督的好材料,没料想,这个丫头在报考专业的时候,愣是吊车尾一路挂到了情报策划专业,铁了心要当一名女幕僚官,后来苏兰亚无意中听学长们提起,才知道,这个小丫头哪里是为了自己的志愿啊,根本就是因为她看上了幕僚部的高级参谋南丁斐司。 苏兰亚对于南丁斐司的印象并不很糟,但是也不见得很好,只是大约的记着那个家伙是个喜欢板着脸的人,苏兰亚很难明白学妹究竟是看上那个冷脸的家伙哪一点的了,居然能迷成这个样子。不过她倒也不会反对,在苏兰亚的眼里,恋爱自由,哪怕是爱上了后街的黑猫、野狗、流浪汉也算是各有各的爱好,这个年头,自己管好自己就不错了,哪里来的精神去管其它人的闲事。 “当幕僚官就不要轻易下结论知道吗?告诉舰队,立刻各就各位,十分钟后立刻出发。” 苏兰亚用手上的密旨敲了敲小丫头莎拉的脑袋,虽然她在战场上一向是那种勇往直前的女子,但是其实苏兰亚对于政治的敏感程度并不亚于自己的爷爷,从内务长官的这个小小的颤抖,苏兰亚就可以预料到皇帝陛下的密旨内容绝对不轻松,说不定还有相当的爆炸力量存在呢。 “朕命令你苏兰亚·由西斯特见习提督,率领帝国白羽舰队以及鹰眼舰队出击,代替朕全权处理巡视官凯·道格拉斯被绑架的一切事宜。” 就在两天前,皇帝陛下突然用传输系统向自己下达了一个几乎可以说没有先例的命令——让一个见习提督率领两支攻击性舰队可以说是史无前例的,即使这两支舰队在名义上,并不属于帝国的正统军队,只能算是预备役舰队,但是这也仅仅是名义上的说法,其实白羽舰队和鹰眼舰队一直是帝都协防的重要机动部队,向来就有“小禁军”的称呼,现役的真正隶属禁军舰队的成员,多数也是从这两个舰队里升迁上来的,皇帝突然要自己带领着两个舰队去救一个巡视官其言下之意已经相当明显了,光看和自己一起连线接受命令的各位官员惊变的表情,苏兰亚就明了了其中的奥秘。 第146章 现在的局势下,两位皇子殿下名义上已经下狱,而另一位皇子殿下却又下落不明,这个时候皇帝派两支有着“禁军”身份的舰队去拯救一个巡视宫,这分明就是告诉所有人,皇帝对于帝位玉座的传承对象已经完全偏离了大家猜测的方向。 “里面应该就是帝位传承的诏纸吧……”苏兰亚突然低声轻笑起来,引来莎拉的侧目。 “见习提督阁下,有什么问题没有?” “不,没有,命令全体舰队,开足全部防御,一离开帝都就进入随时战斗状态,没有我的命令,凡是私自靠近舰队的对象,无论是谁,一律击沈。”苏兰亚挺直了腰杆,一头金色的长发在身后飘扬,“既然大家的陷阱都准备好了,我似乎没有理由不往里面钻是不是,皇帝陛下。” 白羽舰队和鹰眼舰队加起来相当于西摹帝国的一个半正规舰队,火力配备也是相当强的,而他们的新任指挥者苏兰亚更是一员以强硬作风闻名的新人,所以在离开帝都不到十六个小时,帝都军部的紧急投诉电话一直就没有停止过,最先是两艘民用运输舰因为遇上宇宙风暴,偏离行道,与苏兰亚的舰队相遇,本来民用运输舰以为自己找到了救命稻草,没想到他们刚刚靠近苏兰亚的舰队,就遭到威胁性攻击,两艘民用运输舰的辅助动力源受到攻击,吓得他们赶紧用时空跳跃远远的逃离对方的射击范围。 其后很多投诉和要求赔款的信件和电话蜂拥而来,让军部的人头痛不已,苏兰亚这个女人哪里有一点点的军官风度,她的做法简直就像小人得志一样,霸道无礼的举动根本就不是一个见习提督的作为,甚至连帝国的士兵都要比她好太多,她简直和太空流氓没有什么两样,即使自己飞行的时候靠近了别人的航道,居然也三不管的开枪射击,苏兰亚的举动引发了军部负责投诉部门的官员的一致批判,甚至连联名奏请皇帝陛下严惩这个太空女流氓的奏折都写好了。 不过,当亚特皇帝收到那封信之后,和在前方执行命令的米纳特提督连线之后,意外的,苏兰亚的行为受到了米纳特提督的好评和认可。 “祝贺皇帝陛下,您的麾下又多了一名可以任用的提督人选。”米纳特的微笑非常明显,原因当然是那位流氓小姐引起的。 “嗯,我也是这样看的,真是个不错的人才啊,现在军校出来的学生都不能小看啊,用藏龙卧虎形容都不过。” “那位见习提督对于陛下的心理和想法掌握的非常准确,从她的行动上来看,她也已经能够掌握这次行动的另外那位主角的心态和打算了。” “智力是合格了,下面就要看看这位小姐的战斗能力了,不过不管结果怎么样,将来我都能够安心的把军队交给她了。” “那么下面就要看,这出戏要怎么唱才比较漂亮了。” 当亚特皇帝陛下和他的提督连线聊天的时候,有人在暗处计划着某些见不得人的阴谋。 “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你们千万不能够太冲动了啊,不管怎么说,你们现在在名义上都是在狱中,还没有甩脱那些事情之前,你们千万不能再出是非了,如果再让皇帝陛下知道,恐怕后果就不堪设想了。”作为一个忠心耿耿的为西摹帝国的未来考虑的大臣,卡贝尔侯爵可以说费心费力,几乎已经到了鞠躬尽瘁的地步了。 除了要不断的应付皇帝陛下朝令夕改的古怪脾气,还要一边照顾整天为了皇位争夺不休的两位皇子,最重要的是,他还要在两位皇子出格的时候,成为他们的转运轴,偏偏他尽心服侍的父子三人居然没有一个愿意领情的,若非自家的生死存亡、前程富贵都和帝都紧紧地系在一起的话,卡贝尔侯爵也不愿意淌进别人父子之间的浑水之中。 “难道你要我们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不知道什么地方钻出来的巡视官得到皇位继承人的诏令吗?” 两位皇子相当的愤怒,这不单单是帝国传承的问题,皇帝的做法无疑是当众给他们两个一个大巴掌,皇帝健在、身为皇子的他们却无法得到皇位继承人的诏令,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嘛。他们为了这个帝都的玉座和自己的父亲兄弟明争暗斗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这个位置居然要让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这一点是他们谁都无法接受和忍耐的。 “那么皇子殿下你认为你能够在皇帝陛下不察觉的情况下结束目前这个状况吗?” 卡贝尔侯爵真的有咬牙切齿的打算,这两个皇子殿下平常是一付聪明面孔,为什么连眼前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呢,这明显就是皇帝设下的一个圈套,皇帝根本就是把那个巡视官当作诱饵,让两个皇子出手,然后好正大光明的在后面将两个动手的皇子除掉。 “放心好了,我们会小心的,只要我们杀人完了,连那个叫苏兰亚的女人也一起灭了口,杀光全部知情人,然后把责任全部推倒那个绑架海盗身上,一切就不会有问题了。” 皇子殿下们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只是面对彼此的老对手,都保留了很多部份。比如说,攻击的人员和舰队都不是隶属自己的、或者干脆联系真正的海盗,自己出钱,人家出力;再比如攻击那群大使,为的也是掩盖他们重拳出击,偷袭单身在外的亚特皇帝这种绝密性的消息等等手段。 真是两个笨蛋! 卡贝尔侯爵有点悲哀的看着两个坐立不安的皇子,皇帝陛下的意图已经非常清晰了,他们却依旧执迷不悟……也许卡贝尔侯爵实在有些累了,所以他并没有想到,两个精明的皇子殿下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愚蠢,其中的奥妙却颇有让人思量的空间。 “阁下,我们这么做会不会太过分了一点?” 在第三十九次击穿别人的民用运输设施之后,连白羽舰队的几位低阶级的幕僚官都开始对新上任长官的动作表示了怀疑。毕竟他们是军人,让他们老是攻击那些无辜的民用舰队,实在有些于心不忍的感觉,虽然能够在银河中这么横行霸道的机会一生中也难得遇到几次,但是这对于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放心,我现在只是要你们随时保持警惕而已,我们很快就要和大家伙开战了。”在军队里,常常把强于自己数倍的力量称之为“大家伙”,苏兰亚虽然无意在自己的舰队里制造恐慌情绪,但是大家还是如同打了抗生素似的,一个个提足了精神。 “驱散”了属下的疑惑之后,苏兰亚独自坐在指挥台上,调阅出某份文件,开始仔细的阅读起来。当然那不会是军校的教学材料,那是一份数年前苏兰亚参加地下网路游戏时秘密留下的模拟战斗档案。对于苏兰亚来说,这些年她能够以优秀成绩从军校毕业,这份文档可以说给了苏兰亚很多帮助,至少这份文档改正了苏兰亚在战斗时的很多弊病。 那份文档是传说中银河纪1380年,着名的网路电子公司“雪苛多”开发的——星之战舰系列。虽然各国政府明令禁止国民游玩这款游戏——但“星之战舰”还是秘密的在网路世界流传着,各国政府的精英们,常常在“星之战舰”的网站上登录,以匿名的方式参与游戏,在虚幻的世界中发表自己的论点和看法。 “星之战舰”的游戏高手排行旁里,曾经留下了一连串令人吃惊的记录: 代号分别为“飞狐”、“雪鹰”、“暴雷”、“火凤”、“冬雨”、“啸海”、“怒炎”及“轻柳”的八个玩家,都以个人身份登录网站,在短短的三个月里颠覆了游戏百年来的历史记录,八个人各运用在其军事及政治上的谋略,把四国之争推上了另一个势均力敌的场面。而在大战役的模拟实战中,这八个玩家,更是显现出卓越的组织能力、战略策谋,让在一旁观战的各国军事将领们吃惊不已,联邦政府中着名的老将军杰克·斯默奇,曾经公开的表示,如果网路上的八个玩家真的出现在现实的战场上的话,历史一定会被改写的面目全非。 对此苏兰亚本身就有几分骄傲的感觉,因为她就是这八个神秘玩家中的“暴雷”。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大概很多人都要跌碎眼镜吧,因为在游戏中“暴雷”的另外一个绰号又叫做“流氓暴雷”,原因就在于苏兰亚的攻击的方式相当野蛮,不管是友军还是敌军,苏兰亚都喜欢“清扫”干净,和专门喜欢在敌人的补给线上下功夫的“轻柳”不同,苏兰亚向来不理会敌人和自己的补给线,苏兰亚一向喜欢以压倒性的方式战胜对手,她曾经在面对比自己更加强大的舰队面前,命令自己的舰队组成敢死队,用短时空跳跃撞入对方的战斗编队里造成混乱的同时,集中火力攻击旗舰或者是装备精良的大型巡航舰,并在给予对方相当的挫伤之后,迅速退却,然后在对方准备进入补给状态的时候,再一次出现,然后又狂扫一片。 苏兰亚的这种流氓风格一度让很多人头痛不已,而且苏兰亚喜欢最大限度的避开强大的敌人,“以大欺小、以多欺少、苗头不对,马上逃跑”这十六个字可以说把苏兰亚的战斗风格形容的淋漓尽致。所以当拿手“情报战”的“飞狐”提出要和自己联手的时候,苏兰亚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暴雷”和“飞狐”这对搭档玩家也被游戏里的玩家戏称为“流氓组合”。 当然苏兰亚也有吃亏的时候,特别是吃哑巴亏的时候。但是苏兰亚却非常喜欢在游戏里吃亏,因为每吃一次亏,她就能发现自己作战上的一种错误和疏漏,而且观察自己战斗失败的过程,非常有助于对自己的检讨。 第147章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说起来,苏兰亚的指挥风格并不是初出茅庐的嫩鸭子,而是经过无数次的失败和打击后缓慢形成的属于自己的风格。当然由于要展现这种风格,必须要让自己的力量达到游戏中所拥有的档次,平时只能跟在提督身边当应声虫的苏兰亚自然没有什么展现能力的机会,而率队战斗,却因为部队太小,很难让人察觉到她的这种战斗风格。 如今指挥着两个舰队的苏兰亚,已经没有以前的顾虑了,何况这次的任务明摆着是让自己当诱饵,所以苏兰亚干脆就把自己的那套流氓风格全部丢上台面,她相信现在自己越招摇,皇帝陛下就会越高兴。 “军事和政治是分不开的,单独的政治是一纸空文,但是没有政治的军事,也不会有任何灵魂。” “飞狐”以前经常这么告诉自己,苏兰亚也渐渐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深刻意义,她对于战争的理解也愈加的深刻起来。而这次显然是皇帝和皇子们借自己的牌子,大玩“游戏”的机会,所以自己只要保住自己和舰队,就算是最大的完胜了。 有时候苏兰亚也会有一种奢侈的希望,如果能够在真正的战场上遇到那些在游戏中交过手的家伙们,那么该有多好,只是可惜至今她也没有找到第二个。 “报告,我舰队后方出现大量的空间跳跃现象,怀疑有可能出现舰队群。”通讯官的通报声音打断了苏兰亚的静思。 “估计对方的数量是多少。” “接近三个舰队的数量……” “各舰队不准开火,向对方的跳跃着陆区排放定时炸弹,各舰准备时空跳跃,对方一出现,立刻跳出战斗领域。”苏兰亚毫不犹豫的命令让那些原本热血沸腾打算大战一场的下属都惊愕不已。 “阁下不准备战斗嘛?” “为什么要战斗,对方有三个舰队的数量,我的舰队只有一个半舰队,我凭什么能够抵抗对方啊……” 苏兰亚立刻露出一付你不是开玩笑的表情,硬生生的给下属那些热血上浇上一盆冰水。 “但是对方可能带来的是补给舰呢……” “那么留在他们着陆点的定时炸弹会好好的照顾他们的。”苏兰亚回答的很干脆,而连线的属下的失望表情也表现的非常清晰,“我重申一遍,除非对方的舰队数量只有我们一半的情况下,我会允许你们开火,但是其它情况下,只要看到大规模不明身份的舰队出现,就立刻给我跳出去,明白吗?” “明白!” “还有,跳出去之后,老规矩,看见有飞船靠近就给我攻击,如果给我发现你们没有攻击的话,我可不会介意往军法处多写几个名字的。” “明白了!” 下属在一连苍白的表情中,切断了连线,而苏兰亚也有想笑的欲望,这些打惯了正规战斗的家伙,一时间脑袋恐怕还转不过来吧,不过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大概只需要半年,他们就会对这种战斗方式集体上瘾吧,毕竟自己当年只打了十场就迷上了这种无赖的战斗方式…… 苏兰亚是开心了,不过跟在苏兰亚身后的那些舰队可就不怎么开心了。 他们本来并没有攻击的意思,至少在苏兰亚和那位巡视官会面之前,他们都不会下杀手,而是尽量的给予苏兰亚的舰队高强度的战斗,在他们到达之前磨掉他们高昂的战斗意识,同时他们不断改换面目伪装成民用舰接近着这年轻的舰队,只要有一丝缝隙他们就会立刻动手,不过出乎意料,那位女见习提督似乎脑袋有点问题,只要是舰只靠近,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她都不知会就直接开火,让他们没有下手的机会。 后来他们决定组织一场战斗,但是在享用了女见习提督留在空间跳跃着陆点上的定时炸弹,倒让他们吃了一个不算小的哑巴亏。 “这根本就不是军人的战斗,而是无赖的做法,流氓的品行,全帝国舰队的耻辱……”被耍了好几次之后,隶属自己一方的下级军官们倒是个个怨声载道的。 “暂时停止攻击,所有舰队空间跳跃之后,原地修整……”站在指挥台上的凯西提督这样命令着,但是心底却开始计划着下一场大战的总体规划,毕竟前面的都是次要的,将这两个辅助禁军的舰队歼灭,除掉巡视官凯·道格拉斯才是他凯西的真正使命所在。 “真是感谢阁下在百忙之中前来拯救在下,在下真的非常感激不尽。”当巡视官凯·道格拉斯的面容出现在苏兰亚的连线上的时候,苏兰亚原本悠闲的计划全部被破坏了,这让这位美丽的女士真的有了杀人的欲望。 “阁下,您知不知道我的舰队身后正跟随着一只火力强大的军队?” “很清楚,我们的雷达上已经显示出来了。” “那么阁下应该也收到了我刚才秘密发送的电波密码要求暂时不要联络的命令吧。” “是的,我收到了,电波很清晰。” “那请问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苏兰亚咬牙切齿的模样实在有失淑女风范。 “不,我很清楚阁下此刻的心情,但是为了某个目的,请阁下务必尽快达到我们现在所在的行星,请放心,那些可恶的白金骑士团的太空海盗已经离开了这里。” “但是我身后的舰队有比那些海盗更加强的武器。” “阁下,我并没有左右您想法的打算,只是来告诉您一声,如果您认为危险而不来的话,我完全谅解您的心情……” 凯的话还没有说完,通讯就被切断了,显然身后的尾巴已经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开始跳跃过来了。 “妈的!”苏兰亚低咒了一声,那个白痴居然让自己不得不面对那些力量数倍过于自己的军队,这个亏吃的真的很不值得,简直混蛋。 不过诅咒归诅咒,现在还不是追究谁要为将形成的伤亡负责,苏兰亚指挥舰队以最快速的方式驶往对方所显示出来的地点行星,她现在唯一希望的就是老天能够给她足够的时间把那群混蛋救出来,同时不把自己给赔进去。 水星2是一颗没有任何生物生命的行星,整个行星只有一块不到十万平方公里的大陆,其它地方都被深蓝的水所包围着,显然这是一个还没有开发过或者因为其它什么原因,被人类放弃开发的无人行星。从空间跳跃口跃入这个行星之后,苏兰亚的愤怒又升了不少,这个行星根本连躲人的地方都没有一个。整个大陆居然都是平原,连块隐蔽的山地都没有。 “阁下觉得这里的风景怎么样?” 当苏兰亚的火气开始飙升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小心的躲了开去,但是偏偏那个始作俑者又接通了连线通讯,那张可恶的笑脸出现在苏兰亚的船舰上,不要说苏兰亚了,就是在船舱里负责打扫的阿婆都有吐那小子一口唾沫的想法。 “建议阁下尽快留影留念,因为很快阁下就什么风景都看不到了。”苏兰亚耐住脾气,对那个混蛋冷嘲热讽一番。 “这个可不一定噢,阁下不觉得这个行星是个不错的隐藏地点吗?与其用我们这些动力衰弱的淘汰舰艇去逃命,不如就呆在这瑞安全一点。” “安全?我可不这么认为,阁下认为这里有安全的地方吗?” “当然,这里都到处是水啊……”凯的笑容愈加明显了起来,他不重不轻的提点,让领悟的苏兰亚有瞬间的诧异。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全舰队……沉到海里去?” “非常正确。” “我从来都不知道巡航舰可以这么用。”这不是一句反问句,而是正正规规的疑问句。 “当然,人类的发明是非常伟大的,有时候往往有想不到的好处噢。”凯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后,就打算闪人,不过似乎临时想到了什么问题,又没头没脑的加问了一句,“对了,阁下最好能够准备好棉被或者毯子之类,应急用。” 数分钟之后,银河史上有名的水星隐身的壮观一幕,出现在苏兰亚的眼中,通过自家的雷达和声波回应系统,苏兰亚有幸的亲眼目睹了二百多艘巡航舰,集体沈入海底的模样。 但是苏兰亚没有时间去赞叹这个壮观的景象,甚至没有时间去顾及身后跟来的凯西提督,因为她此刻正忙着用棉被和毯子努力的堵上每一个漏水的缺口,虽然防御系统能够阻止海水进入装甲板下——因为在银河中航行,为了防止气体泄漏,巡航舰都是全密封的——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海水居然从巡航舰的自家小型防御炮口里涌了进来,这下子整个巡航舰里都乱了套,大家七手八脚的用棉被毯子堵住那些漏水的口,不过有些巡航舰装载了太多的小型炮口,用光了被子和毯子之后,士兵们无奈,只能扒下自己的衣服塞住水口,整个一付抗洪救灾的景象再现。甚至有一个士兵破口大骂巡航舰的设计者脑袋不正常,留那么多炮口干什么——这之后成了军队里最经典的笑话之一。 水面下闹得正欢的时候,水面上的人,却一个个满头雾水。凯西提督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些巡航舰突然消失在萤幕上,而肉眼望去,整个行星安静的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苏兰亚和那位巡视官似乎都如同鬼魅一般凭空消失了。 凯西巡视官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开始仔细搜索这个闹鬼的星球,水星上突然出现了另外几个空间跳跃口,之后令凯西捉督目瞪口呆的是,从空间跳跃口里出现的居然是联邦军队的第二舰队、那美提亚的野火骑士团,以及标注着罗丹斯所属的燕家家徽的战斗巡航舰,还没有等凯西回过味来,他的舰队就成为所有到来者的攻击目标,没法子,谁让他们是这个行星上唯一没有标注所属国家的舰队呢,前来这个行星的人,都是着急上火来救人的,也没有心思仔细去想,反正不知道是谁开的第一炮,凯西提督就成了白金骑士团的替罪羔羊。 第148章 战斗进行了不算长的时间,凯西的舰队就被轻易的消灭得干干净净,各大行星第二天报纸上的头版头条都刊登了这样的一条消息: “海盗巨魁难逃法网,各国携手救出大使官员;万恶的白金骑士团又一次在正义的铁拳下覆亡……” 不过各国的小道新闻上都有着这样的消息: “海盗全灭无一活口,鉅额赎金下落不明……” “我们这一票干的还真是爽快……” 得到数亿赎金的白金骑士团的海盗们,自然高兴的很,一边喝着庆祝用酒,一边用难得的好口气夸奖那个胆大包天胡作非为的上司,连带把前阵子对长官的仇视也暂时的丢置在脑后了。关于这一反映,让盗贼头目们都深刻地了解到了一点:金钱果然是万恶的。 而当前来水星营救大使的舰队因为得知所有人都安全的隐藏在水下才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个不幸的消息从海底穿了上来,有道是:下去容易,上来难,没有浮起系统的巡航舰被困在海水里怎么都飘不起来了…… 于是所有的救援部队,在瞬间自动转变成打捞队,将那三百多艘巡航舰捞上水面,工程之浩大,完完全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而当浑身湿透的苏兰亚出现在凯·道格拉斯(也就是任远)的面前时,这位女见习提督手里握着的是一块犹如抹布一般的所谓密旨,据说密旨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当时巡航舰里的布都拿去堵水口了,所以倒茶的小妹顺手就把那道被某人随意丢弃在角落里的密旨当作了——抹布。 “如我所料,皇帝陛下果然早就算到了皇子们的想法……”任远笑了笑,当众打开那道犹如咸菜布一般的密旨,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是任远却信手在这块抹布上写下了八个令人深思的字: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命运之神喜欢开玩笑,而且最喜欢开那种不大不小的玩笑。 事实真相和人们的推理总是相差那么一点点的距离,而正是这一点点的距离,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虽然事态的发展最终让西摹帝国轰轰烈烈的为“四十七舰队指挥官封爵”的大事无疾而终,不过任远虽然没有成为西摹帝国的爵爷,但是却套上了一个巡视宫的脖套,到后来为了掩饰两者的身份,可让任远少校吃足了苦头。不过任远少校从来不是一个能够让自己吃闷亏的人,所以也不需要别人帮他担心。倒是有个罕见的小道消息,听说任远少校曾经发誓一定要用金子为自己造一个舒适的家,而听到这一誓言的四十七舰队的成员们,都个个摩拳擦掌,眼冒金星。不过这个消息准不准,就没有人知道了。 当银河纪快要进入第一千五百个年头的时候,人类的历史终于走到一个瓶项的极端焦点。积累了数千年的憎恨和愤怒终于藉由人类制造出来的生物发泄了出来。而人类的大混乱时代由此揭开了序幕。 联邦因为军事政变而陷入崩溃的边缘、神帝教教廷因为宗印的消失而内乱不断,日渐衰弱,罗丹斯虽然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平静,但是六大世家已经到了离心离德的地步,为了各自家族的利益,看不见的腥风血雨正不断的在黑暗中蔓延着,至于西摹帝国则更是充满了异样的气氛,两位皇子藉拯救大使的机会,攻击单身在外的亚特皇帝,但是却被亚特皇帝轻易脱身而出,所有人都在预料两位皇子最终难逃一死。 就在这个纷乱的年代里,非人、非生物的威廉,根据埃斯特拉报告上的部份内容而产生出现,埃斯特拉隐藏在子孙后代的基因中的记忆逐渐的清醒过来,而随之那压抑了数百年的愤怒的呐喊,化为恐怖的力量迅速在全银河中蔓延着。受到威廉影响和控制的人类,开始肆意的破坏、屠戮、残杀一切有生命的生物,就如同埃斯特拉报告中所提到的毁灭人类世界的愿望,几乎在威廉的手里完全的诞生出来。 当人们感受到危机的时候,威廉所控制的人类,已经超过人类全部人口半数以上,而此时人类的人口已经有一半以上进入了死亡名单。埃斯特拉的力量终于在各方面的“努力配合”下完全的展现出来。 银河纪一五○一年,人类人口从三千五百亿锐减到三千亿,而这三千亿之中,却有一千亿人口直接或者间接的接受着埃斯特拉(威廉)的支配,过着没有思想、没有意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 银河纪一五○一年,由地球联邦军组织临时政府,分裂的七零八落的人类终于开始为了生存而战斗,但是面对着埃斯特拉(威廉)的恐怖力量,人类真的可以寻求到生存的空间吗? 这一点没有人知道。 不管未来怎么样,这个时代以无数的人类生命和鲜血作为了最初开局的献祭,那么接下去要怎么去做,就得看身在棋局中的每一个棋子了。 作为众多棋子中原本最弱小、最受忽视的一个——四十七舰队,却意外的从这个快要崩溃的世界里尝到了好处。 “根据目前状况的需要,那美提亚的夜火骑士团、西摹帝国的白羽舰队和鹰眼舰队、罗丹斯所属燕家的私人部队以及联邦政府所属第二舰队暂时全数编入四十七舰队编制,希望你们能够构成人类生命线的最后一道盾牌。”四国政府为了保全目前的力量,不得不暂时合作,共同抵御来自埃斯特拉(威廉)的威胁。 但是对于命令中提到的人,却没有几个愿意服从的,毕竟四十七舰队可以说连这些后编入部队的三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很多人都认为这样的编制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令人惊讶的是,四十七舰队的长官,任远少校居然在半天时间里,就轻易的摆平了所有人的怨言和不服。当然手段是卑劣了一点,毕竟拿人家的生死秘密去要挟,不形容其为卑劣的话,恐怕别人也很难接受。 银河纪一五○一年的六月,四十七舰队再编制完成。但是远方等待他们的,不再是简单的战斗,而是人类存亡的生死一搏。 ——《飞象过河之银河里的棋局》·完结篇—— 后记: “你怎么看眼下的局势?”刚刚上任的四十七舰队的总参谋长却是多雷斯,虽然这样的安排显然是韦德将军和霍金斯元帅的安排,但是对于心结很深的多雷斯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是一局死棋,要么靠运气,要么……”任远的话语顿了一顿,他对未来没有任何乐观的想法,或者说他从来都不对未来抱有幻想,“就要靠险棋了,走错一步,就是满盘皆输的结果。” “南丁斐司和佛列特他们传达过来的关于海德维斯和埃斯特拉的资讯呢?” “多雷斯,我可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三个人成为埃斯特拉和海德维斯的对手,我们已经注定是棋盘上的棋子了……虽然这让我很丧气。” “丧气?我看该是兴奋吧,至少我这两天就看到你和南丁斐司他们连线讨论问题了……”多雷斯的说法,立刻引来任远的白眼。 “你不觉得自己和老狐狸韦德越来越像了?”任远哧笑着。 “和他呆在一起时间长了,就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 “这句话说得没有错……”身不由己,也许已经注定是这个银河世代出生的人类的最大悲哀吧,任远的心中漾起一种淡淡的伤感。 人类其实不伟大。虽然这个生物种群创造了无数的奇迹,但是对于整个银河而言,人类就如同蝗虫一样。 他们疯狂的在银河的各个星星上搜罗资源,侵吞能量,直到那个星星因为枯竭而死去,人类就会开始寻找下一个受害者。 也许人类等待和期盼的并不是永远的伊甸园,而是最彻底的毁灭。 ——四十七舰队指挥官任远 更多精采,更多好书,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