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逆风记》 第一章 初来 这是一片青翠的山坡,有着葱绿的草木,在草木之上,到处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混合了泥土的血流在了地面上,变成暗红色的小溪流,随着红色溪流象活着的蚯蚓一样爬着,那种死亡的怨恨气息就释放在空气中。 突然之间,一个身体动了动,然后他就抬起头来,他的唇边,溢出了血,他抬着眼望了出去,在他的面前,是横七竖八的各种各样的尸体,有武士打扮的,有法师打扮的。他们的脸上,都凝聚死亡前的恐惧。 稍微一动,就感觉到心脏撕裂了一样疼痛。 他不得不马上停止自己的动作,这个身体,损伤程度很高。 ‘真是倒霉啊,怎么会转生在这个破烂的身体上啊!‘从他的口中发出了抱怨的声音,他仔细检查了刚获得的身体。 ‘请不要抱怨,这是命运抽签获得的结果。‘一个声音回答他:‘外伤损伤我已经开始治疗了,先愈合伤口,只是这个身体的心脏损害很大,看来不得不进入深层治疗了。‘ ‘引导者,这算不算三个愿望中一个?‘ ‘当然算!‘引导者平静的说:‘你的运气很不好,这个心脏的破坏程度,已经不是普通的再生力可以修补的了,你必须启动愿望之力。‘ ‘想不到才转生,就浪费了一个愿望!‘他无奈的说。 ‘庆德君,你还活着吗?‘旁边一个微弱的声音传了过来。把他吓了一跳,自己竟然没有注意到这里还有人活着,依着声音的来源一看,他看见一个少女正勉强转过她的脸来看着他。 这个少女口中溢着鲜血,止都止不住,但是她还是勉强的抬起头来,于是她看见了踉跄走了过来的他,濒临死亡的她露出了一种十分奇异的笑,在鲜血之下,有种奇特的美丽释放了出来。 ‘庆德君,你真是厉害啊!‘她露出了轻笑,嫣红之中好象樱花,但是这笑立刻变成了咳嗽,她吐了一口鲜血,又说:‘竟然在不依靠自然和神明的力量,单是通过自己意志,就可以发动‘同心应咒‘。‘ ‘怎么办?竟然有人看见我转生了?‘他不自觉的问引导者。 虚空中没有任何回答,但是他立刻明白了--朝觐者必死,这是不需言明的规则,不必解释的习惯。 他拔出了旁边的剑,然后指向了她的胸口,然后他看见了她那清如水的眸子。她的眼神清如水,毫无半点恐惧和憎恨。 少女感觉到锋利而冰凉的剑尖刺在了她胸口的肌肤上,也没有丝毫躲避或者反抗的意思,死在自己爱的人手中,是幸福吧。只是,心中遗憾,还是使她问了话。 ‘庆德君,你为什么要背叛森木家,背叛我?‘ 他一听,就又是知道是一种理不清楚的爱恨。 叹了一口气,他将剑尖按在她的胸口上,稍微犹豫了一下,对上了少女那纯纯的眸子,突然之间心中一动,就一用力,将剑刺了下去,锋利的剑尖毫不阻碍的刺穿了她的左乳,刺入了她的心脏。 她似乎还想说了什么,但是口中的喷溅的鲜血使她只发出了含糊的声音,她没有丝毫的挣扎,只是静静的凝视着他,只到她的眼睛中的光淡去。 ‘……真是的,一来这儿,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拔出了剑,把它扔掉,然后伸出手来,抹上了她的眸子,一抹,就看见她的眼睛闭上了,只是同时,有二颗眼泪从她已经没有生命的脸上滚了下来。 ‘准备好了吗?启动愿望,修补这个身体。‘虚空中引导者的声音,总是那么平静和淡漠,好象什么事情也打动不了他的心。 ‘准备好了。‘他在地上一躺。 ‘其实,现在使用愿望,不但可以最大程度的修补你的身体,而且这个大脑中还没有完全死亡的记忆,你也可以获得,省去你许多时间。‘引导者已经发出了光,这光和他自己灵魂深处的某样东西起了共鸣。 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就立刻被拉到了深邃的冥想中。 这个山坡之上,就立刻沉默了,死亡和昏迷的人,是不能够发出声音的。但是没有多久,就有个汪汪的声音打断了这里的宁静。 ‘阿黄,你在叫什么呢?‘ 一个背着粗壮的猎弓的男人出现在山坡上,他的年纪不大,大概二十多岁,风霜的生活,给他年轻的脸上带来了坚毅,他一看见山坡上这样的修罗情景,也吃了一惊。 但是,马上,他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他扫射着尸体上的衣服,嘿嘿笑了起来,他毫不介意的走到了尸体的旁边,就搜索起来。 没有多久,他的手中,就出现了一些银子。 就当他触摸到了黑川庆德的时候,他‘噫‘了一声,这个人,身体还是温暖的,还没有死掉,他看了看自己搜索到的钱物,想了想,先合十祈祷了一下:‘早去西天成佛去吧!‘然后就摸出了自己的小刀。 他之所以这里作,是因为盗窃死者的财物,是会被判决死刑的大罪,所以应该把看见所作所为的人全部杀掉。 但是,他看见了黑川庆德身体上的武士袍,落在半空的小刀,又停了下来,有种思想触动了他的心灵。 ‘老头子念念不忘要我重新成为武士,这也许是个机会。‘他喃喃的说,想了想,他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小刀。 检查了黑川庆德一下,发现黑川庆德没有明显的外伤,他吃力的把他扶了出来,一边向自己的家走过去,一边抱怨:‘真是重啊!‘ 小狗阿黄也摇着尾巴跟在后面,不一会儿,二人一狗,就消失在山坡之上。 第一个感觉,就是痛苦,仿佛将身体撕裂的痛苦,冲击着他还不太清醒的神智。 第二个感觉,就是憎恨,一种带着刻骨的仇恨的可怕的东西,在他的精神中蔓延,想吞噬他的精神,使他不得不拼命保持自己的精神的清醒和存在。 ‘我才是黑川庆德,杀了你!杀了你!你这个窃贼!我要杀了你!‘一个声音在呐喊。 ‘什么啊!如果没有我,这身体早就死掉了啊!‘他只感觉到那可怕的东西发出了强大的杀意,再次的和他争夺最关键的领地--大脑。其力度更加的凶猛。已经火拼了15次了吧,真是累啊,但是,他就知道,如果自己一放弃,就会立刻形神皆灭。 怎么回事?这个身体内的灵魂,竟然没有消失?而且还有这样强大的力量?随着身体生机的恢复和他争夺身体的主宰权,这次的选择,真是遇到了硬骨头了啊! 在如山崩地裂的仿佛无休无止的可怕攻击中,他咬着牙齿拼命防守着最后的一道防线。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到对方在猛烈的攻击中已经流露出虚弱和绝望的气息。 一波如滔天大浪的攻击,他只感觉到自己仿佛已经被大浪打成为碎片的时候,他突然之间感觉到压力为之一空。 没有了吗? 他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有了这个体悟。 说没有,还是有的,许多闪光的东西,漂浮了过来。 ‘啊……!‘ 童年的苦难,少年的艰苦锻炼,成年的战斗,一幅幅好象立体电影的传到他的心中……明明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一看见,就马上明白了……他一下子醒悟了,那个可怕的东西已经完全崩溃了,这是他灵魂的碎片,现在,他在接受黑川庆德的一生的经验和知识。 随着他的完全胜利,本来在身体内潜伏的那股生命力,自动的和他带来的生命力融和,流遍了全身。 这个家伙真是强啊!这就是他唯一的想法。他睁开了自己的眼睛,勉强动了动,毫不意外的,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眉心处有个好象星河旋涡一样的东西存在。 这就是他一切的来源,真正的无常之源。 在星河旋涡中,星辰一样的亮点在不断的消失和出现。他同样毫不意外的发现,他根本就不能够再从中获得一分一利的力量。 果然,无常之源,不是现在的我能够使用和支配的东西啊。 他放弃了观察星河旋涡的举动,转而吸纳灵魂的碎片。随着他的吸纳,黑川庆德短暂的一生的经历就一目了然。 现在的世界,是日本,而且处于日本最激烈的战国时代的晚期。 这个身体的名字是黑川庆德,是飞弹国的豪族黑川家的儿子,年纪虽然只有16岁,但是已经身经百战的人了,他不但在法术上有专长,而且在茶道和礼仪上,都有所成就。这使他惊讶,这个家伙实在太有能力了,无怪其他人会嫉恨。 可惜这家伙在权力斗争方面太幼稚了,结果下场被自己的宗派杀了。 哦,他学习的法术一半以上没有用,这是依靠神明的力量才能够发挥的。而他,是不可能真正信仰一个神的。 支配自然力量的法术还勉强可以使用,但是由于他的精神特征和黑川庆德不同,要用,还要从头开始修炼,这太麻烦了。 但是,无论如何,他已经成功的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人。 我现在就是黑川庆德了,他这样想,然后睁开了眼睛。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小房子中,这个房子很简单,但是还是用木头盖的,里面很干净,没有多少农家的杂物,可以看出,这不是一个务农的家。 手刚一动,就感觉到心口痛:他知道,是自己心脏受到了伤害,所谓同心应咒,就是以自己的心脏的跳动频率,强行带动其他人心脏跳动频率的方法,虽然可以杀人,但是自己也会受到巨大的伤害。 本来这个心脏已经不行了,但是他的成功的转生而具有的特殊转生之力,已经在修补心脏了。以目前的情况看,还没有完全被修补好。 这情况使他很担心,因为如果在短时间内没有修补好,等那种自己还没有掌握的神秘转生之力一旦消失,自己的心脏就可能永远有病。 这可不行。 在这个乱世中,一个心脏有毛病的人,是没有资格生存的。 他安静下来,体会着身体内还存在的转生之力,将力量在身体中流动,一次一次的修补自己的身体。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忘记了一切其他的外界的东西,而只沉浸在那个玄妙的世界之中。 转生之力是如此的不可思议,他可以明显的知道,在这力量的作用之下,他的心脏微微刺痛,那是细胞在迅速蕃衍,修补神经和心肌的造成的感觉。 每一次的转生之力的流动,灵觉都可以看见数以百万计的组织纤维长出,并且将微小的神经和血管连接,其中精确的程度,根本不是现在的他可以明白和使用的,一切都在这转生之力和这个身体的基因共同作用的情况之下发生。 正因为他不能够干涉这个过程,所以这个身体虽然被修补过,但是只是达到了这个身体的基因最好的自然状态而已,没有可能出现特殊的力量和状态。 简单的说,他还只是一个完全普通的人类而已,最多的就是可能比其他人多点旺盛的生命力,但是这,其他人只要注意锻炼和饮食,也可以达到。 这就是他最讨厌的地方了,明明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之源,但是他根本不能够自由使用其中的一丝一毫。 真的特殊的,就是他的经验了吧,他拥有不断转生而不断积累的经验和技能,虽然每个世界都有不同,有的只能够在特殊的世界中才可以发挥,但是,总有有用的东西。 何况,万事万物,都有相通的地方呢。 当最后一遍力量流转下去,他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任何的异样,身体好象没有了重量,轻飘飘的十分舒服,这种仿佛获得新生的感觉告诉他,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他凝视自己的力量,发出了指令。 突然之间,一种虽然微弱,但是十分纯粹的黑暗力量,从他的身体上的虚空传了下来,他知道,这就是自己在转生的时候所选择的那颗星辰的力量,仿佛在自己和星辰之间建立了一条看不见的管子,这力量就顺着这看不见的管子流到了他的身体内,但是这力量是如此的黑暗,他可以感觉到隐藏在力量其中的破坏的本能波动。 这力量流到那里,那里就产生了强烈的痛感,它在破坏黑川庆德的生命力。 这个时候,自己身体内还存在的转生之力,马上迎接上去,和黑暗的力量一联合,就马上融化在黑暗力量中,本来桀骜不驯的黑暗力量,立刻变得温顺,被破坏的痛感立刻消失,它愉快的在身体中流动,听从他的命令,在丹田处集中。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根看不见的管子约束,不让太多的力量流下来,这力量可不是好支配的,幸亏这看不见的管子也很细,使他可以控制,他将丹田中已经温顺的黑暗力量流出,迎接仍旧桀骜不驯的黑暗力量,依照比例,吸纳1/10,然后再在流动中同化它。 流动的过程中,虽然有已经温顺的力量包围着它,他仍旧感觉到隐隐的刺痛。等完成了九个循环,才慢慢的感觉不出。 基本上已经同化了,但是还需要在自己新陈代谢中潜移默化中真正融和。越是强大的力量,越是难以控制,这是不变的道理。这黑暗的力量会慢慢的渗透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每个细胞中,改变自己的体质。 然后改变的体质的身体,又会真正产生属于自己的,有自己生命和精神烙印的黑暗力量,这黑暗力量,才是完全没有后遗症的,可以放心使用的力量。 这就是吸纳外力的基本方法。 今天就这样了,他想,然后再次睁开了眼睛。 仿佛从好久好久的迷梦中醒悟,张开眼睛看世界,就看见了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并不深邃,其中并没有含蓄着力量和野望。也不是如水晶一样的透明无暇,昭示着超然的心灵,它只是一个普通少女的眼神,有些自然的清澈。 他平静的收敛自己的眼神,向她露出了真挚的笑。 ‘……你醒了。‘她正在煮着哥哥的麻雀汤,突然之间她回过头,就看见了他的眼神。这是如此深邃的眼神,幽黑黑的好象一个无底的深潭,很淡漠很平静,完全没有受伤之后来到陌生的地方应该有的惶恐,有种她不明白但是可以隐约感觉到的历经沧桑反而显得透明的存在。 在他这样的眼神之下,她一瞬间竟然无法思考和呼吸,仿佛在他面前没有丝毫的秘密,甚至连自我都被毫不留情的剥夺。 幸亏这只是一瞬间,然后他突然之间,他向她露出了真挚的笑,她才仿佛突然之间被松开了束缚,慌乱之中,只能够问:‘你醒了……!‘ 她感觉到自己有些犯恶心,于是她回过头来,望着还在煮的麻雀汤,用一双木筷插了插麻雀,已经很熟很烂了,飘着肉香。 ‘……你救了我吗?‘他问。 ‘不是,是我哥哥看见你躺在那里,所以才救了你。‘她小心翼翼的木勺舀起半碗肉汤,然后过去喂他。 他支起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完全康复了,于是他笑了:‘我自己来。‘他知道,刚才的探视,已经使她受到了伤害,虽然只是精神上的,而且对于她的人生不会有什么防碍。 现在的自己,力量几乎为零,这个身体的素质虽然不错,但是还是需要锻炼。 喝着香喷喷的肉汤,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恢复,他喝完了,满足的靠在草毯上,然后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木。‘她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本来在眼神中凝聚的使她畏惧的神色已经不存在,虽然依旧很深邃,但是已经不使她害怕。 ‘那……阿木姑娘,我昏迷了多久了?‘ ‘已经有3天了。‘ 3天了……他沉吟,有了这段的时间,森木家肯定已经作出反映,虽然在原来的黑川庆德的意识中,森木家的精锐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但是他不这样想,一个古老的家族,存在不是偶然,也许有还有更加可怕的高手存在。 ‘这里离我原来所在的地方有多远?‘他悠闲的问。 ‘三个山坡。‘她回答。 ‘恩!‘他看见了自己的剑,而且不远,他起来,摸到了自己的剑。身体有些虚弱,但是总体而言,还是比较好的。 看见他摸到了自己的剑,她突然之间一哆嗦,她有些紧张的后退一步,她这才发现,在自己眼前的人虽然只能够说是个少年,但是他是个武士,一个以杀戮为职业的武士(其实他现在还只是浪人)。 而且他还是一个陌生的武士,而自己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 他沉稳的拔出了剑,这是一把好剑,一拔出来,那寒气就从锋利的剑刃上散发出来,他可以立刻感觉到这剑的血腥的杀气,这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剑所特有的锋芒。 就是这把剑,杀了森木家11个人,其中还包括森木家的小姐,黑川庆德的未婚妻。 寒光照在他的脸上,竟然有些碧绿,他欣赏和熟悉着它,熟悉它的重量、它的尺寸,它的锋利。 她咽了咽口水,她突然之间特别希望自己的哥哥回来,她的哥哥虽然是个打猎为生的人,但是哥哥给予她安全感,而不是眼前的少年给予她的感觉。 他的样子,好像一只大豹子,安静、美丽、优雅,但是危险。 ‘你要再喝点汤吗……!‘她鼓起勇气,要打破这个木屋中突然出现的危险的气息。 ‘不用!‘他没有回应她的提议,他握住了剑柄,身体中的黑暗力量流淌出来,流到了剑上,又从剑上回流到自己的身体内,只几个来回,他就彻底掌握了这把剑。 ‘……!‘她本来想再说些什么的,但是,他的身体和剑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冰冷的寒气,这种寒气使她毛骨悚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在一瞬间,这个小木屋中寂寥无声,只有她的格格的牙齿打架的声音。 听见了这个声音,黑川庆德有些好笑,难道她以为自己要杀她吗? 但是他没有安慰她,因为他听见了木屋外有种奇怪的声音,声音离这里应该很远,但是,有了黑暗的力量,他的感觉分外敏锐。 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虽然他们的很小心。 但是,那种杀过人和准备杀人的杀气,是他们怎么也没有办法在自己面前掩盖的。 来了?已经晚了呀,如果他们早些,倒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他,但是现在,他已经恢复,已经醒来。 他感觉到久违的兴奋,那是一种嗜血的冲动,这种冲动,是那些和平的人们所不明白所厌恶的东西,但是,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又要见血,又要杀戮了,血液在血管中加快了流动。 黑川庆德站了起来,将自己的杀气释放出来,这个举动,使已经靠近的人们突然之间停住了脚步。他们明白,黑川庆德,已经发现了他们,原来的利用屋主开门,再出其不意的偷袭杀人的计划泡汤了。 黑川庆德悠闲的站着,呼吸了一下,然后就打开了门,没有理会在一旁发抖的阿木。 她不知道,刚才黑川庆德的这个举动救了她的哥哥的命,如果她的哥哥被利用而进来,十有八九就要成为双方战斗的炮灰。 果然,外面是一个猎人打扮的人和八个武士。 武士们和黑川庆德的眼神相遇,彼此可以看见杀机。 第二章 谋杀 ‘黑川庆德!‘一个为首的武士,从牙缝中吐出这一句话,他的眼神凌厉,闪烁着锋利的光:‘你这个叛逆,还不受死?‘ ‘嗤!‘黑川庆德发出了这种冷漠的声音。这个人,就是和兵卫,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同伴,也是出卖他,使他甚至也是使森木家落到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对于他,黑川庆德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兴趣想起,他含着冷笑,杀机萌发。 二个武士大怒,立刻要扑上去,但是,一个武士制止了他们。 这个武士,年纪已经是中年了,二鬓已经有了白发,他的身上的武士袍,有着特殊的花纹,料子也不一样。他立在那里,有种特别的气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气息。 但是他的握剑柄的手还是如此稳定。 他望向黑川庆德:‘庆德,你好象很好?‘ ‘承蒙贵言!‘黑川庆德知道他,他是森木家的老臣,同时是森木家的一门众--森木岭尾,曾经是黑川庆德的老师。 随行的人中,没有降魔师的存在,这倒不令人惊讶,降魔师的力量,在于对付妖魔,对于普通人,效力反不是这么显著,而且一个降魔师的从修炼到成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用在凡人之间的杀戮,是不划算的。 再说,森木家的六个降魔师,已经被他杀了4个,为了维护森木家的传统,还有二个降魔师,肯定要保护起来。 ‘那阿吹呢?‘他问。 ‘被我杀了。‘他肆无忌惮的说出了他未婚妻的死讯。 ‘你杀的?‘ ‘是!‘ 森木岭尾眼皮一跳。来之前,他已经知道他们凶多吉少,但是亲耳听见他的承认,他还是怀着一线希望。 森木家的精锐,竟然全部毁灭在这个人手中,森木岭尾心中一寒,但是同时又充满了对于黑川庆德的憎恨。 其实,对于黑川庆德格杀的指令,在森木家最高层中也有反复的考虑。 主要是有了黑川家在背后的支持的黑川庆德,他的才能,已经成为森木家日后的隐患,十分可能动摇森木家的地位,所以才借助他亵du神明的名义而给予格杀,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黑川庆德竟然一人就将森木家大部分的精锐全部杀了。 森木岭尾杀机萌发,同时有寒流在心中流动。看黑川庆德若无其事,肆无忌惮的样子,连作假都没有工夫奉陪,显然,森木家的权威,他已经不放在眼中。 因此希望他不反抗,真是缘木求鱼。 而看他的气定神闲的样子,他的伤势一定不怎么严重,甚至森木岭尾还有个可怕的感觉,现在的黑川庆德,甚至比以前更加强大。 那么,除了殊死的搏杀,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庆德!家主已经和你的父亲会过面了,家主已经决定,只要你放弃抵抗回到森木家,并且向家主请罪,家主就可以考虑赦免你的罪。‘他话一转:‘毕竟,你的母亲是家主的亲妹妹,你是他的亲外舅。森木家要兴旺,还要依靠你的力量。‘ 是有这种可能性,现在的森木家,精锐几乎一空,而如果能够放弃仇恨,和强大的黑川家联合,这才是发展的唯一方法。 但是黑川庆德清楚的知道,这只是一个骗局。 黑川庆德看见森木岭尾拿出一个布锦,说:‘这是你母亲写给你的信。‘ 原来如此,现在为什么森木家可以追杀他到这个偏僻的地方的原因他就知道了,黑川庆德只将自己去处告诉了他的母亲。 现在的黑川庆德,因为超越了所谓的母子之情,他所以洞若观火的看见了一切的真相,但是,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中,泛起了无比哀伤的感情。 这不是现在的黑川庆德感情,而是原来的黑川庆德的灵魂碎片的哀伤。 他的母亲在儿子和自己母族之间,选择了母族。 看见黑川庆德脸色阴晴不定,森木岭尾还以为他已经受到了感动,他心中泛起了残酷的杀机,只要黑川庆德放弃了抵抗,他就一定要将他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这才能够释放他心中的一口恶气。 ‘好吧!‘黑川庆德将自己的剑收到自己木鞘中,周围的人都舒了一口气,黑川庆德走向前,伸手拿那个布锦。 森木岭尾露出了欣慰的表情,他将手中的布锦稍微送上前,他的欣慰可不是全部是假的,而是真的有所松了一口气。以黑川庆德前面杀人的手段,真要拼起来,有几人能够活着回去,就真的难说了。 当然,这个时候,几乎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被打的鼻肿眼青的那个倒霉的猎人的静悄悄的离开几步,长久在森林中打猎,他的感觉反而分外敏锐。他有了危险的预感,果然当黑川庆德的手刚碰到了布锦,变化就发生了,这变化是如此的迅速,使他眼花缭乱。 黑川庆德的手伸到了森木岭尾腰间的短刀上,一瞬间就将它拔了出来,然后毫不犹豫的就刺穿了他的胸腹,这变化是如此的迅速,不但其他人没有反映过来,就是森木岭尾自己,也楞了几秒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黑川庆德欣赏着他扭曲的表情,随手将短刀一拔,一大蓬鲜血就随着森木岭尾惨叫一起喷溅出来,这喷溅的鲜血,不但使他手中的布锦染红了一大片,甚至喷溅在黑川庆德的脸上。 然后,黑川庆德迅速的退了二步,将已经拔出的短刀向旁边的一个武士扔了过去。 ‘噗!‘的一声,这短刀已经插在那个武士的身体上,那个武士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他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向后扑倒。 然后黑川庆德重新的拔起了剑。 周围的武士才直接反映过来,他们没有思考的就冲了过来,甚至没有进行短暂的配合就冲了过来。 黑川庆德反身一刀,这是剑法中有名的反阴手,十分狠辣阴险,这一刀,就干脆利落的将一个旁边的武士的胸口划开,血和白骨露了出来。 然后身体微伏,剑尖朝前,只听见‘噗!‘一声穿透身体的毛骨悚然的声音,黑川庆德的剑尖就从正面冲过来的一个武士的背后露出来。 这几招虽然简单,但是十分利落,将时间和动作把握的十分之好,一瞬间就将人致命,使之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余下四个武士不由自主的打个寒颤,停住了冲上前的脚步,他们看见黑川庆德悠闲从身体上拔出了剑,看见他旁若无人的对剑上的滴下的嫣红的血露出了陶醉的神色。 这种陶醉的神色是如此可怕,比狰狞的表情更加使人毛骨悚然。 黑川庆德收回了自己眼光,看见了他们的心灵的动摇,他忍不住冷笑,还没有完呢,在他身体内的黑暗力量还没有正式使用出来呢。 但是黑川庆德喜欢将力量、技巧和智慧融和,这是几世来获得的经验,已经成为他的某种本能,比如刚才,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强行杀人,但是他还是使用了计谋,这样不费吹灰之力,举重若轻的达到目的,才是真正的力量之道。 但是他们毕竟是武士,对于黑川庆德的震撼迅速被他们压下,只见和兵卫一咬牙,缓慢和其他人依照某个方法围了上去,他们已经采取了某种默契的战法,可以将对黑川庆德的压力扩大几倍。 黑川庆德回顾四周,他对于他们的战法的了解也很多,这就是此地的剑法的特点,各倾全力,雷霆万钧,在几招甚至一刀之内,见生死分晓。 这样,许多迷惑的手段都不能够使用了,他冷笑,那就来吧,自己可不是只凭计谋的人,他双手握刀,眼神中寒光凌厉。 狭路相逢勇者胜。 在旁边的猎人看来,这情景好象是四只狼包围着一只狮子,他抚mo着自己脸上的伤口,突然之间有了个主意,这个主意不是突然之间有的,而是长久埋在心里的yu望驱使的,不然他也不会救助黑川庆德了。 他将自己的弓拿了下来,就从猎物上取下一支箭来,原来的箭已经被武士取走了,但是在猎物的尸体上,还有一支。 背对着他的三个武士没有发觉他的动作,但是一个和猎人对面的武士发现了。他张口欲叫,就在这个时候,黑川庆德敏锐的发觉了战机。 在彼此的牵引之下,弓箭射出和刀剑交锋几乎是同时发动。 一瞬间的交锋,火星和鲜血喷溅,黑川庆德稍微后退,四个武士就倒了下去,其中和兵卫的伤口在右胸,一时间还没有死,他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 但是,黑川庆德没有理会,或者原来的黑川庆德会上去听他的遗言,因为他是黑川庆德的从小长大的同伴。但是现在的黑川庆德,只是冷笑着看着他,看着他痛苦的挣扎,并且露出了死不瞑目的表情,吐出了最后一口混杂着鲜血的气。 临死的野兽是危险的,这个道理他早就知道。 黑川庆德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上面的衣服上的领头有个刀痕,没有划破皮肉,但是还是很危险,因为不远处就是他的大动脉。 这就是和兵卫给予他的威胁。 他的眼光浏览到其中一个武士的身体上,那箭正确的射穿了这个武士的心脏,外面只露出粗拙的箭羽。 很准很狠,力量也很大,在一瞬间就夺取了他的生命。 他的眼光转移到了这个猎人的身上,这个猎人有许多和平常百姓(贱民)不同的地方,他冰冷的视线凝聚到他的身上。 在他的目光之下,猎人感觉到了黑川庆德虽然年轻,竟然有了一种不可说而又无法质疑的大威严的存在。他稍微避缩了一下,就立刻抬起头来,对他说:‘我的父亲是个武士,我是武士的后代,我愿意追随你,请你收留。‘ 说完,他就跪在地上。 虽然如此,他仍旧感觉到黑川庆德的那种压迫感有增无减的刺在他的背上。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他就感觉到冷汗渗透出来。 ‘……好,你的心情,我已经明白,从此你就是我的家臣了。‘黑川庆德说:‘你救了我的性命,你以后就跟着我姓黑川吧,就叫介家。‘ ‘……是!‘他跪在地上,说:‘属下黑川介家拜见主公。‘说完,他恭敬的向黑川庆德行礼,这是君臣之礼,黑川庆德毫无躲闪的接受了。 ‘那就起来吧!‘ ‘是!主公。‘猎人,哦,现在已经是黑川介家,他站了起来。 黑川庆德环照四周,他说:‘从他们的衣服上,换件武士的衣服,把他们身体上的钱和其他东西都拿出来,然后把他们埋了。‘ ‘是!‘黑川介家大喜,他已经注意到了,有几个武士,身上肯定有钱,他还以为黑川庆德会为了武士的庄严而将他们连东西都埋了呢,想不到他如此干脆。 他虽然是武士的后代,而且孜孜不倦的想重新成为武士,但是贫苦的生活,早就已经将他的所谓武士品格抛到了许多里外了。 他兴致勃勃的跑过去,就将他们的衣服剥了下来,将他们的剑取了下来,至于他们的口袋,他更加是不放过,果然,他摸到了钱袋,特别是那个森木岭尾的钱袋一打开,他的眼睛都亮了。 里面,竟然有黄金。 黑川庆德有兴趣的看见他只咽口水的模样,但是黑川介家显然还没有失去理智,他连忙将它系好,连其他钱袋,都送到了黑川庆德的面前。 黑川庆德随手将森木岭尾的钱袋拿了下来,对于其他的钱袋,他说:‘就赐给你好了。‘ ‘是!多谢主公的赐予。‘黑川介家说。他喜滋滋的将它们都收起来,虽然黑川庆德拿走了那个最大的,但是主公本来就是拿大份的,他倒能够想通这个道理,何况,其他的几个钱袋,合并起来,也不是小数目。 看见他这个模样,黑川庆德突然想起了以前那十几个尸体,肯定他已经洗劫过了,他想到了那个森木家的小姐的尸体,这个家伙没有对她作什么吧。 但是他没有问,他知道,为以前的所作所为而发怒是没有意义的。 他走了几步,看见了地上那染上了血的那个他母亲的布锦,他停住了脚步,弯腰把他拣了起来,然后他沉稳的吩咐:‘快把他们处理掉,还有,将这个处理好。‘他指了指那个黑川介家被打还是背着走的猎物。 ‘是!主公,您去休息,一切由我来办。‘他殷勤的说,将门大开,一开门,就看见了脸色苍白,还在不断呕吐的妹子。 显然,她看见了他们杀戮的场面。 她脸色苍白的后退,显然不能够接受杀戮之后还显示得若无其事的黑川庆德和喜滋滋的搜刮死者财物的哥哥。 黑川介家有些发怒,他认为自己妹子在主公面前丢了脸,他怒骂:‘吐什么吐?还不快收拾,主公还要休息呢。‘ 幸亏他很是疼爱这个妹子,才没有朝她的脸上打过去。 说着,他连忙将炕上的皮铺好,黑川庆德在伤后搏斗,的确很疲倦了,他也不推辞,就躺了上去,只是吩咐:‘肉煮好了叫我。‘ ‘是!主公,你放心的休息,一切交给我好了。‘ 黑川庆德躺了上去,他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朦胧之间,好象有肉香飘了起来,甚至有人在他耳朵旁边轻轻的叫,但是他太疲倦了,没有回应,过了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他香甜的睡足了一觉。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这个身体的生平如此清晰的在眼前流动。 出身于飞弹国的豪族黑川家,今年才元服(就是15岁),取名庆德。但是他没有选择当个武士,而在母亲的带领之下,跟着了森木家学习法术,他很小就获得了森木家的家主,同时是他的舅舅的欣赏和器重,传给他奥妙的法术。 他也的确不辜众望,灵力和法术于日精进。12岁就周游诸国,为了清除各地的怨灵而努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就越来越迷惑。 在很久以前,统治日本的诸神曾经有个约定,天照大御神作为太阳女神而统治天界高天原;弟弟须佐之男命(命是神明的尊称)统治人间;还有一个弟弟,就是月读命,他掌握冥界。 但是自从天照大神破坏了这个盟约,派遣她的外孙来到了地面,并且称号‘天皇‘起,诸神之间的争斗就没有停止过。 自从足利幕府衰弱以后,天下没有了强有力的统治者,各地大名纷纷互相争战,英雄名将辈出,企图获得天下。在所有强有力的大名的背后,都有神明的阴影,他们为了彼此的利益,而支持自己挑选的人进行战争。 频繁的战争,给人们带来了深重的苦难,死亡的恐惧和怨恨充满了世界,妖魔因此而产生。为了镇压妖魔,产生了许多降魔师,他们从诸神中获得力量而消灭妖魔,但是,无视于怨恨和妖魔产生的根源,一味用残酷的手段来镇压,这种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就是正义吗?妖魔和鬼神的怨恨,就没有道理吗? 虽然黑川庆德灵魂已经不在了,但是他的迷茫还存在的,一边观察他的记忆的灵体,一边发出了讥笑声,同时吸纳记忆。 虽然黑川庆德在灵力修为上是天才,但是还是太幼稚了,这种大逆不道亵du神明的想法,竟然和一个从小长大的伙伴说了。那个伙伴就将他的大逆不道的思想上报了森木家,而森木家就派遣人员追杀这个叛逆。 在逃亡的路上,黑川庆德表现出超出森木家预料的顽强的反抗意志和实力,几乎将森木家的精锐全部杀了,甚至连森木家的小姐,同时是黑川庆德的未婚妻--森木吹子也杀了。 许多哀伤和往事啊!全部过去了,即使在梦中,现在的黑川庆德还是清楚的认知这样的立场,这是以前的黑川庆德最后一次记忆的骚动,他慢慢消失在黑暗中。 等他醒来,就是明天的早晨了,他回照四周,看见了他们兄妹在地下的一个草毯上睡着了,看见旁边,已经没有了污秽的东西,甚至连在死人身体上剥下的衣服,都已经洗干净,甚至缝好了。 剑和钱袋,整齐的放在木桌上。 显然,黑川介家已经和他的妹妹有了很好的沟通,使她明白并且接受了现在的现实--人对于环境的变化的适应,总是有无穷的潜力。 在旁边的小灶上,甚至还有余火,有肉香飘过来,他不由感觉到很饥饿,于是拿起了木勺就吃了起来。 里面的肉还比较完整,看样子他们兄妹没有吃多少,或者甚至没有吃。 这就是为人下属的礼仪了。 昨天打的猎物很大,他吃的饱饱的,还只吃了1/4。 他没有打搅他们休息,打开了门,门外已经看不见了尸体,可见已经埋了起来。一阵清风吹过来,只有清香,没有血腥气,他舒服的呼吸着,欣赏着这个世界的美丽风景。 以前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总在斗争中,现在才可以悠闲的欣赏着这个世界的美丽,领略她的风情。 这才是他真正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主公,你醒了?‘被风吹醒,黑川介家从里面出来,他在自己妹妹的帮助之下,将一身武士袍穿了上去,配着剑,竟然显得充满了英气。 像了个武士。 黑川庆德笑了起来,在来临这个世界的第一天,他有了这个世界最初的一个追随者--黑川介家以及他的妹妹。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他有这个信心,在这个世界上,他可以随心所欲获得一切他想要的一切东西--无论是权力、财富、土地、甚至人。 在山上,他将自己沉稳的眼神,望到了山下一望无际的山地和平原。 第三章 路遇 在某个黑暗的房间中,其中有着奇怪的香味在流动,隐隐之间,可以看见祭台上供奉的是个可怕的神明。 在其中,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妹妹,森木岭尾他们已经被杀了。‘ ‘……我也知道了。‘一个女声迟疑了下,然后回答。 ‘看样子,他已经完全不认你这个母亲了。‘男声有些讥讽的说:‘你的儿子真是好厉害啊,把我们森木家的精锐杀的干干净净!‘ ‘……黑川家已经把我驱逐出去了!黑川德六郎好象已经知道了他的儿子受到了森木家的追杀,已经向我警告,如果再有此事发生,黑川家就会对森木家采取行动!‘ ‘这个匹夫!哼!还得意!内岛家已经准备了差不多了,就快向黑川家采取行动了,看了黑川家被消灭之后,你还可以如此嚣张?‘男声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一提到黑川德六郎,他就咬牙切齿。 但是转念一想,他说:‘现在,的确是不应该和黑川家正面冲突--只是他们如果下山,必然经过奈良镇,那里是简井家的管辖范围,我可以通过简井家的手来处理这件事情。‘ ‘……!‘ ‘妹妹啊,不是我作哥哥的逼迫你!‘男声也有种无奈:‘我森木家只是众多法家的一家,而且,一切都是御君的命令。‘ 他没有说明的是,虽然现在御君没有多少现实上的武力,但是他的背后,代表了法术的力量来源--神明,如果违抗了他的命令,作为法术家的森木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我知道了。‘终于,那个女声回答,随之,就再也没有回声了,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第二天中午,已经吃了足够的食物和作了足够的准备的3个人,携带着简单的行李,就这样走下了这个无名的山。 携带着四柄剑和一些衣服,还有就是钱了。统计下来,竟然有53贯钱,而在黑川庆德怀中的那个价值100贯的金块还不算。 到了下午,他们就已经到了地面,这里就是伊贺国的奈良镇。 踏在这个镇上,就可以看见了人群,他们好奇甚至有点冷淡的看着外来的黑川庆德他们,看着他们的配刀。 黑川庆德他们,虽然是浪人的打扮,但是他们的衣服的料子和配剑,都表示了他们不是普通的浪人,而黑川庆德的气度,也同样昭示了这一点。 到了奈良镇,他就打听这里的情况,这种情报并不需要多精细,只是大概的势力情况而已,这种情报,到处都可以听到,在一家客栈中住了一会儿,黑川庆德就已经对于这里有个比较清晰的了解了。 这个镇,应该还是在简井家的管辖范围之内,简井家的家督简井顺昭去世了,由他的儿子简井顺庆继承了家业,但是,松永久秀在三好家的支持下夺取了他的大部分的领地,他的统治,只局限于大和郡山城附近。 这个伊贺国,势力十分复杂,简单的说,单是藩主,就有三好家、松永家、简井家,同时有忍者众--伊贺和甲贺的总部存在,甚至连本愿寺家的势力都插手在其中,而且还牵涉到大将军足利家。更加不要说这里的普通豪族,他们错综复杂,盘根错节。 黑川庆德仔细的明白了之后,认为这处势力太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收益并不大,发展的空间和资源已经枯竭,不是一个发展的好地方。 ‘老板,再来一斤切肉。‘ ‘好的,来了。‘老板是个中年人,他答应着,然后向里面叫:‘来一斤切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的武士进来了,他穿着武士的衣袍,上面还有简井家的家徽,看样子应该是简井家的家臣武士,在他的后面,还有2个士兵。他走了进来,马上就看见老板殷勤的跑过去:‘啊!是松仓殿下?欢迎欢迎……!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松仓重信,简井家的家臣,黑川庆德明白了他的身份。 松仓重信左右扫视了一遍,在他的眼光之下,在客栈的人纷纷避开了他的眼神,这倒不是他们都做贼心虚,而是松仓重信作为武士,有权勘察是否有奸细。 如果被他看不顺眼,被控为奸细的话,那就完了,被打白打,死了白死。 黑川庆德沉稳的吃饭,他没有意思要和他们对抗,虽然他不畏惧他们,但是这毕竟是麻烦,如果因此导致事端的话,他也不愿意的。 但是,松仓重信就看见了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里的所有人,都是客商和旅行者的打扮,只有黑川庆德和黑川介家是以浪人的打扮,还带着刀。 ‘你们是谁?浪人吗?‘松仓重信走到了黑川庆德的面前,居高临下的问。 ‘我是黑川庆德,这是我的同伴黑川介家。‘黑川庆德抬起头来,他稍微靠在椅子上,悠然自得的说。 ‘来自那里?‘松仓重信毫不客气的说。 ‘飞弹国!‘黑川庆德回答,他的神色很坦然,他用自己眼神迎上了松仓重信的眼神。松仓重信看见了他的眼神,有点犹豫,在黑川庆德的眼神中,他已经看见了黑暗的锐利,这样子的人,不是好惹的。 ‘这里是简井家的领地,希望你好自为之。‘松仓重信没有进一步发作,他冷冷的提出了警告,黑川庆德的身体上,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看见松仓重信离开,大家都松了口气。 黑川庆德将放在自己剑柄旁边的手松了下来,他习惯以最恶的情况来看待问题,在几世的经验中,他有了一个很根深蒂固的习惯,或者说是原则,那就是他在任何时候,都不因为相信某人或者某组织到完全解除自己的武装的地步。 换句话说,他从来没有束手就擒的那回事,假如松仓重信要解除他的武装,将他逮捕,他会毫不犹豫的在短时间内格杀松仓重信。 至于因此导致的追捕,他认为值得。以他的逻辑来说:反抗或者格杀了松仓重信,他还可以逃跑,主动权在他自己手中,万一被解除了武装而处于任人鱼肉的情况,那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幸亏,这场可能冲突的事件没有发生。 黑川庆德想了想,他说:‘老板,来点干粮和肉片,带走。‘ ‘好的!‘老板说。 ‘怎么啦?主公?‘黑川介家问,他只吃到了一半,不知道为什么黑川庆德要有这样要走的举动--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吗? ‘我们还是走好了。‘黑川庆德说:‘马上吃好,大家收拾东西走吧!‘ ‘怎么啦,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啊?为什么要走……!‘黑川介家有些想不通,但是他咕咚了一句,看见了黑川庆德凌厉的眼神,他就没有声音了,迅速将自己的面前的食物吃光,他拿起了包裹。 黑川庆德没有理会黑川介家的想法,对于刚才的松仓重信,他有种危险的感觉--与权力者是没有理由可以讲的,只要松仓重信稍微有点不满他刚才的态度,他就可能召集士兵来逮捕他,折磨甚至杀死他。 权力者因为掌握生死的大权,所以他们容忍的尺度很小,这是权力者的通病,几乎没有人能够完全摆脱这个通病,唯一能够制约权力者的,就是力量。 反正杀了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势力的浪人,又有什么要紧,没有人会抗议,对松仓重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就像不经意的踏死一只蟑螂。 在几世的流转中,黑川庆德早已经明白了他们的心理。 在算了钱,3个人就离开了客栈,走在官道上,黑川介家还是有点疙瘩,他之所以投靠黑川庆德,不是因为他佩服黑川庆德,而是因为他单纯的认为,黑川庆德可以将他带到他向往的武士阶层去,而不是什么一看见黑川庆德,就知道黑川庆德是个有前途或者器量的人,因此追随他这回事。 因此,对于黑川庆德的决定,他并没有心悦诚服,相反,他心中怀着嫉妒,在本能上,他甚至还对于年轻的黑川庆德有所抵触。在他看来,这客栈中的事情,是十分平常的武士检查,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为什么要逃跑呢?一点武士的尊严都没有。 在这个时刻,他其实根本不是一个合格的家臣。 而黑川介家的心态,其实黑川庆德同样是了解的,但是这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黑川庆德必须能够给予黑川介家利益、给予黑川介家压迫、表现自己的才能,才能够建立比较正常的主从关系。 但是这需要时间,黑川庆德希望黑川介家能够熬到看见他展示自己的能力的时刻,不然,肯定是悲剧的下场。 3人在道路上走着,太阳照在了地上,黑川介家心中的疙瘩越来越大,就在他终于要忍不住的时候,黑川庆德突然打了个手势。 ‘怎么啦?‘黑川介家用他能够发出的温和的声音说。 ‘退到一边去!‘黑川庆德说,他用自己冰冷的视线警告了要反驳的黑川介家,黑川介家心中不满,但是还是被迫屈服了,在黑川庆德的身体上,有种他没有的大威严,这也是他嫉妒黑川庆德的主要原因之一。 在黑川庆德的带领之下,他们退到了路旁边的森林中,虽然有旁边的一个路人奇怪的看着他们,但是黑川庆德毫不理会他们的眼光。 看见黑川介家不情愿的退到了树木后面,黑川庆德有些感叹,人啊,就是这样的,在某种情绪下,他会作出出乎预料的事情,但是这情绪一平息,就又会怀疑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太冲动了,现在的黑川介家,就是这样了。在他心中,他肯定怀疑自己投靠黑川庆德这个比他年轻的主公是不是太冲动了。 如果不是现在没有人可以用,就凭黑川介家现在这个模样,就是要处死的大罪!黑川庆德有些恶意的这样想。他不理会黑川介家,将目光看在路上。 然后他吩咐:‘阿木,你退后点!‘这不仅是为了这个女孩子的安全考虑,而且主要是这个女孩子没有丝毫战斗的力量,如果在战场上,只会带来没有价值的牺牲,甚至防碍了他们的战斗。 ‘是!‘阿木倒十分柔顺的服从了他的命令。 他伏在地上听着,果然,听见马蹄的声音,虽然现在还很轻,但是以马的速度,只怕没有多少时间就可以来。 黑川庆德一看,就看见了旁边的那个路人,他心中立刻打了突!没有仔细想,他本能就跑过去。 ‘你有什么事情吗?武士大人?‘看见黑川庆德来势不妙,那个路人就马上点头哈腰的问。 黑川庆德一把抓住他,就往路边的森林中一推,然后就拔出了短剑,一刀上去,就把这个家伙杀了,这是防备他说出他的行踪。 看见黑川庆德若无其事的杀人,黑川介家有些厌恶而吃惊的望着他,还没有说话,在路那边,出现了12个骑兵,为首的人,就是刚才的松仓重信! 12个训练有素的骑兵!这可不是小事,在路上,骑兵以强大的冲击力攻击而来,即使是黑川庆德自己,也感觉到忌讳。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黑川庆德没有理会到底松仓重信是为了一点不满,还是出于某人的授意,在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自己必须给予松仓重信严厉的打击和警告! 骑兵们一边走,一边看着路,黑川庆德突然看见了那个路人的包裹,立刻知道不好,果然骑兵的眼神就看见了这个包裹,他们立刻停了马,然后朝黑川庆德刚才隐藏的地方看过来。 ‘射杀他们,先不要射杀松仓重信!‘黑川庆德命令。 ‘射杀他们……可是他们都是城主的武士啊!‘黑川介家有些哆嗦。‘他们不一定是来找我们的呀,也许有什么误会呢!‘ ‘干不干?‘黑川庆德的声音虽然低,但是突然之间充满了杀气,他已经忍无可忍,如果黑川介家再违背他的命令,他就立刻将他斩首! 其实黑川庆德也和松仓重信他们一样,他不怕错杀。 突然之间的杀气如果寒冰一样笼罩下来,黑川介家打了个哆嗦,他才突然之间明白过来,自己眼前的黑川庆德,他可是个杀人如麻的人,怎么自己只睡了一觉,就忘记了这个可怕的事实了呢。 从包裹中拿出弯弓,放箭,黑川介家的箭法是很好的,只听见一声短暂而尖锐的声音,走在前面的那个武士,立刻向后面扑到,一支箭就穿过了他的胸口,从他后面透了出来。看见他扑倒,黑川介家心中发出了悲鸣,自己已经杀了城主的武士了,自己从此只能够跟随黑川庆德了。 想到这里,他迅速的又射了一箭,将另外的一个还没有来得及躲避的武士杀了。 有弓箭手,而且是个很好的弓箭手,松仓重信连忙命令:‘趴下!‘ 松仓重信不由有点懊恼,他接受了某个人的委托,要捕杀某个人,依照那个人的描述,他在客栈中,已经知道那个自称自己为黑川庆德的浪人就是目标,但是和黑川庆德相遇,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黑川庆德的危险,所以当时没有发作,想等自己召集了人再来处置他--何况,黑川庆德的态度,也使他认为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伤害。 但是黑川庆德跑的很快,无奈之下只好调了11骑兵从路上追了上去。但是想不到黑川庆德会跑到树林中去,而且他还有个很好的弓箭手。 出于武士的敏锐,他感觉到了树木之后,那凝聚起来的可怕的杀机。 他指挥了一下,其他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他们立刻躲避在弓箭所不能够直接杀伤的地方,慢慢靠近。 只要合围,自己还可以捕杀这个家伙的。 而此时的黑川庆德,他的冷笑从他的唇边释放出来,他再次感觉到那种嗜血的冲动,杀人,对于他来说,只是像呼吸一样的自然,弱肉强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没有丝毫的疑惑和迟疑。 黑暗的力量,再次在他身体之内流动,刺激他的感官,使他的速度和反映更加敏锐。在一旁的黑川介家打了个寒蝉,他感觉到了那种可怕的,不由分说的寒气。 ‘我上去对敌,你在后面用弓箭!‘黑川庆德命令。 ‘……是!‘黑川介家,他看见黑川庆德朝左面扑了过去,那里只有二个士兵,而和其他人的距离比较远,假如其他人要支援这二人,就必须跑过这没有树木遮挡的地面,就会暴露在他的弓箭之下! 出于猎手的本能,他明白了黑川庆德的选择。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之间对于黑川庆德有了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和厌恶,好象黑川庆德身上有种可怕的,非人的东西存在,他看见了二个武士仓促的迎战黑川庆德,而其他人也果然从隐蔽状态中出来,想要支援。 每个呼吸,都深而不乱,黑川庆德将自己的刀抽出了,他的感觉分外的敏锐,对方的每个细巧的动作都在他的观察之内。对方的反映竟然还不慢啊,看样子也是久经战斗的士兵啊,只是可惜…… 一瞬间,集中了气和力量,黑川庆德突然在奔跑中停了下来,双手握刀,从左而下就是一记凌厉的劈斩。 说停就停,好象没有冲力一样,这种普通人不能够达到的动作,果然使迎战的那个人的原来的所有的防御动作都失去了作用,只见刀光一闪,黑川庆德带有黑暗力量的刀一瞬间就好象在劈斩豆腐一样轻易的从那个士兵的肩膀上劈斩到他的胸口。 ‘噗!‘鲜血飞溅。 黑川庆德立刻可以欣赏到他那一瞬间的迷茫和随之而来的恐惧和痛苦。他感觉到自己的在剑上的黑暗的力量,在一瞬间贪婪的吸取那个士兵的生命力,这生命力好象一种暖流,虽然不大,但是传到了自己的身体,使自己精神一振。 原来黑暗力量还有这个作用??黑川庆德心中大喜,他的手一划,在那个士兵的胸口中的的剑就再次将他的心房划开,然后才迅速的拔起了剑。 那个士兵发出了他人生的最后一次惨叫,这声音中那种痛苦和绝望,使旁边的身经百战的士兵,也不由自主的寒了一下。 寒气贯注的剑身,从他的血肉中拔了出来,黑川庆德稍微避开了随之而来的血泉。 经过运动的人都知道,人是需要回气的,每一个激烈的动作,必须有短暂的调整才能够进行下一步,训练有素的高手虽然可以使调整的时间变的更加短暂,可以使调整获得的力量更加强大,但是也无法违反这个规律。 黑川庆德发现,随着剑上的回流的暖流,虽然对于一个人整体的生命力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但是这点微小的力量,对于调整自己的状态,有着恰如其分的作用。 它如雪中送炭,可以使自己迅速的回过气来,这在战场上,是不可思议的奇迹,比任何强有力的技能都有效的延长自己的战斗力。 果然,黑川庆德跨步而行,竟然没有感到迟涩,一瞬间,黑川庆德的剑已经和另外一个士兵的剑猛烈的撞击。 这力量很大,那个士兵的刀竟然挡不住,向外震偏过去,这时候,黑川庆德马上又是一剑,这一剑就没有阻挡的穿了过去。 那个士兵的目光猛的一呆,眼神中露出了怨毒的,死死的盯着黑川庆德。这一剑已经穿过了他的胸口,透到了他背后。而黑川庆德丝毫不在乎他的眼神,若无其事的慢慢拉出了剑,再次享受回流的暖流。 在剑道中强大的‘三连击‘,就是在某种锻炼的方法之下,能够在一瞬间中几乎不回气,就连发三剑,攻击对方的回气之空隙,几乎挡者立杀,这种技巧,大部分是某些神秘的家族的绝技,几乎不会外传。 但是由于这是违反身体规律而强行发出的技巧,所以决定了三连击只能是偶然用的必杀技,因为人的体力,必须有回气和调整。 但是黑川庆德的黑暗力量,通过瞬间吞噬的敌人的生命力,使之获得了额外的补充,因此使回气和调整的需要的时间大幅度降低了,虽然还比不上真正‘三连击‘的速度,但是却可以经常使用,这就不可同日而言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声短暂的惨叫,一个扑过来的士兵被黑川介家的弓箭射杀了。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威胁,还在包围过来的士兵们根本没有办法专心致志的对付黑川庆德。 ‘好!‘黑川庆德心中发出了赞叹,这才是他要的形势。但是他不知道,黑川介家在那一瞬间,有许多许多犹豫,闪过许多许多的念头,甚至他的目光,甚至注视到黑川庆德的没有防备的后背。 但是黑川庆德一瞬间格杀2个训练有素的士兵的所表现出现的强大,又使他在一瞬间有了决定,而且,刚才被自己杀了城主的二个士兵的事实也使他本来已经动摇的心又坚定了起来--自己已经没有后路了,必须追随黑川庆德! 这个想法,才使黑川介家经过短暂的动摇之后,还是站在了黑川庆德那边,才将后面扑上来的一个士兵射杀。 人类真是变化莫测的动物。 就在这个短暂的时间,黑川庆德同样心中一惊,他猛然发现,自己的黑暗力量,竟然消耗了接近一半,这个事实使他叫苦,自己昨天才获得了黑暗之星的力量,在他身体内的黑暗力量实在有限,原来吞噬对方的生命力同时也要消耗自己黑暗力量的呀。 黑川庆德可不敢将自己的黑暗力量全部消耗掉,如果这样,自己和黑暗之星的本来还十分脆弱的联系就会中断,那就得不偿失了。 再想到一个问题:黑川介家带了多少箭?一想到,黑川庆德就冷汗生起--好象没有超过7支。即使拼命一战,能够将他们全部杀了,自己的损失也会十分惨重。 松仓重信心中一凉,他对于黑川庆德的武艺有全新的认识,在一瞬间格杀二个训练有素的士兵,而且旁边还隐藏着弓箭手,这个事实使他立刻清醒过来。 他清醒的知道在50步的距离内,弓箭的杀伤力。自己一个选择,就是在短时间内格杀黑川庆德,再对付弓箭手,但是黑川庆德的实力,不是可以短时间内就可以杀的了的人。不要说黑川庆德的武艺自己是不是能够拿下,就是在这段时间内,弓箭手可以再杀自己几个人? 第四章 偶试 还有一个就是分人对付,这更加是危险的方法,同样如果不能够迅速歼灭某方,就会给敌人各个击破的机会。 想不到自己竟然进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 是拼命一战?还是后退?松仓重信思考重重。 这些武士是简井家的专属士兵,损失了五个人,已经可以使自己受到主公的不满了,特别是在这个无关简井家利益的事情上。 打下去,没有什么好处,现在简井家危机四伏,没有必要将自己和精锐士兵在这里没有价值的战死。 想到这里,松仓重信打了个手势,士兵们明白了,他们缓慢的后退,而黑川庆德同时也没有攻击,缓慢的后退。 松仓重信看见了,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指了指尸体。三个士兵戒备的走过来,将3个尸体拉了下去。 等他们退到了道路上,他们有些放心了。他们简单的将自己尸体挂在马上,然后退走。这个过程,没有人说话。 听见他们离开,黑川庆德松了一口气,他回过头来,发现黑川介家脸色有些苍白,他的手中,只还有一只箭。 黑川庆德缓慢的将自己的剑收到了鞘中,他望了望四周,除了沉淀在尘土之中的血迹,就没有多少战斗的痕迹了,好象刚才的情景,没有发生的一样。 走了几步,就看见了那个导致黑川庆德他们被发现的‘包裹‘,黑川庆德心中一动,就拿了出来,稍微犹豫了一下,就打开了一看。 没有什么东西,只是有个商社的徽章,一点钱,几件衣服,还有就是一封信。 黑川庆德就把信打开了,原来,这是封推荐的信,这信上赞扬这个叫三次郎的人干活麻利,人也老实,可以成为商社的正式伙计。 很简单的信件,黑川庆德叹息了一口气,虽然他不后悔刚才的举动--如果没有这包裹遗失在路上,他刚才杀人灭口的举动,就可以避免和松仓重信冲突了。 但是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倒应该为这个无辜而死的人作点基本的事情--别的不说,就是单是立在彼此都是人类的份上,也应该把尸体入土为安。 随手将商徽和信笺放到了自己怀中,就这样吩咐:‘把他埋了吧!作个记号,以后可以让他的家人找到他并且重新安置。‘ 这倒是有人情味的命令,黑川介家一楞,响亮的回答:‘是!‘而阿木也走了过来,她说:‘我也来帮忙。‘ 没有多久,就把尸体简单的处理掉了,阿木在旁边用小刀在几棵树上刻了记号,为了以后寻找的方便。 这次简单的遭遇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开始和结束了。黑川庆德也没有意思要追查松仓重信到底是出于什么考虑或者什么人的授意。 现在的他,没有力量来追查事实的真相,黑川庆德只想要有个时间来完善自己和黑暗之星的联系,让第一次黑暗大循环完成。 所谓的第一次黑暗大循环,就是黑暗力量建立对于全身而言的主要循环,首先使黑暗力量从原力这个形态在新陈代谢中含隐在细胞和神经之内,再通过类似中国道家的小周天的方法,重新从身体内凝聚起有着自己的烙印的黑暗力量,再将黑暗力量参与到主要的身体的新陈代谢,这样不断的循环,使自己的体质为之改变。 有了黑暗之星的力量的源源不断的支援,这个过程需要的时间被大幅度的减低了。大概只需要3个月,就可以建立黑暗的小循环,3年之内,就可以完成黑暗的大循环,使自己完成对于身体的基本改造,从而踏入精神和灵魂的修炼。 这样,才可以有了在战国中崛起的个人资本。 同时,这也是他每次转世的必要功课,宇宙是如此的浩瀚,个人的灵体真的微不足道,即使是他经过几世修炼,也是一样。 ‘主公!现在我们去那里?‘黑川介家问,他经过这件事情,好象重新确定了自己的选择,对于黑川庆德的尊重也增加了些。 ‘先去界镇吧!‘黑川庆德决定,在那里,他听说那是个繁荣的商业区。而他对于这个时代的历史,有大概的了解,他心中,已经有了点底,自己有什么优势,这样利用,他已经有了比较成熟的计划。 奈良镇到界镇,以他们现在的速度,大概需要2天。 到了傍晚,来到了一个树林,黑川庆德看了看天色,说:‘我们休息一下吧!‘ 不断的走,不但连阿木累的不行,连黑川庆德自己都有点吃不消,但是阿木竟然一声不吭,她还是勉强找来干松的草铺在地上,并且在上面铺了一层被单。 然后3人吃了点干粮,就各自休息。 黑川庆德躺在上面,眼神看着夜空,他呼吸之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又接触到了这个看不见的黑暗之星的管子。 一种冰冷的力量流了下来,黑川庆德平静的将它们进行温养和转化,慢慢的,就进入了那种万念不生的境界。 随着黑暗力量的流动,他找到了夜空中那颗黑暗之星的位置。 吸纳、转化、温养,这就是黑川庆德的今夜的全部功课了。一次又一次,直到循环了九次,这已经是半夜之后,凌晨之时了。 黑川庆德才让自己进入了没有梦的睡眠中去。 ‘主公!‘旁边是阿木在叫,黑川庆德睁开眼,就看见了阿木,她已经将简单的干粮取出来,准备好了。 现在是早晨,东边还红扑扑的没有出现太阳。 黑川庆德感觉到神清气爽,好象有弥漫的精力在身体之内流动,给身体带来轻微的刺痛,一感觉,知道自己的黑暗力量有提高,他心里有些高兴。 吃完了简单的早餐,他们就依照黑川庆德的命令而向界镇走了过去。 在路上,早晨过后,就是灿烂的阳光,不久以后,就有往来的商人或者旅行者出现在道路上,看见了黑川庆德他们,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因为在那些经常来往于各地的人看来,浪人是经常见到的。 他们也不会自己寻找麻烦和黑川庆德打招呼,因为他们不知道黑川庆德到底是什么底细,所以他们看见了,最多和黑川庆德他们点头致意,就各自走各自的路。 而黑川庆德,也没有意思和他们打交道,在经过和松仓重信的接触战之后,黑川庆德对于自己面对的危险,已经有了很高的警惕。 现在最重要的是,就是开始自己的计划。 走在路上,前面就是一家货商,是一个马车,这马车不是那些贵人的马车,而是专门用来装载货物的马车,简陋而实用。 马车有二个人,一个就是商人模样,还有一个就是马夫,再有就是跟在后面的二个护丁,他们跟着那速度很慢的马车慢慢而行,眼神不时的警惕的看着四周,特别在后面跟着的黑川庆德他们,如果不是看着黑川庆德他们衣服比较好,而且带了侍女,不像是强盗,他们早就要忍不住了。 这个商人大概有40多岁,他看了看黑川庆德他们,没有发声。 黑川庆德又不去理会他们,他已经问了路了,知道这条路一直走,就可以走到界镇去,所以在黑川庆德的带领之下,不紧不慢的走着。 ‘殿下,你去过界镇吗?‘走在后面的阿木稍微快了二步,而朝黑川庆德问。 好象以前的黑川庆德是来过,但是现在的黑川庆德,才来临这个世界只有几天,他含糊的说:‘是呀,我来过。‘ ‘那,在那里热闹吗?‘ ‘很热闹,可以说是近畿的商业中心。‘黑川庆德回答。他想到自己获得的资料。 时间到了现在,战国‘下克上‘乱世的发展,原来的室町幕府统治秩序已经几乎完全瓦解,但是这种情况,带来了商业文化的极大繁荣。界、博多这些大的商业町空前发达,两地商人垄断‘南蛮贸易‘,聚集了巨大的财富。 在界镇内,不但有着富裕的商人,丰富的物资,而且还经常集中着全日本大量的武士、浪人、茶人……他们之中藏龙卧虎,有几个人,甚至对于整个日本。都有巨大影响力。 以前的黑川庆德,就曾经在人带领之下到过界镇。在当时,他还只有12岁,得以会见到了已经以茶道大师而闻名的千利休,并且学习了一下茶道,而且黑川庆德还受到了千利休的称赞。 黑川庆德决定,第一个要见的,就是这个千利休。 ‘那,殿下在那里有熟悉的人?‘阿木再问。 黑川庆德立刻心中不快,他明白了阿木在试探,这其实就是对于黑川庆德的不信任。但是黑川庆德还是按捺了自己的心情,若无其事的说:‘是啊……!‘ 但是出于女人的敏感,阿木还是感觉到黑川庆德有些不愉快,她立刻禁声,稍微后退几步,不再开口了。 黑川庆德有些烦恼,这就是创业初期的人遇到的麻烦之一,属下或者同伴,对于领导的能力总还有怀疑,必须经过以后的许多事情,才能够建立权威。 转到了前面,就看见了一个简陋的客店,这种路边的简单的小店,主要的生意,就是为路上的客人提供休息的地方,为旅客提供茶水、简单的食物。 黑川庆德说:‘快中午了,就休息一下吧……!‘他看见了已经有几个人在前面的客店中休息了,甚至前面的那个马车的商人,也准备下来了。 ‘是!‘黑川介家和阿木答应着,跑了一上午,不累,也渴了。 黑川介家看了看在已经比较炎热的气候中,仍旧穿着一丝不苟的衣服,并且连一丝汗都没有的黑川庆德,暗暗奇怪。 走了进去,就看见一个老头和一个小姑娘在招呼客人。看见了黑川庆德他们进来,那老头连忙招呼:‘武士大人,请!‘ 还有座位,黑川庆德就坐了下来了,这是一个独立的桌子,黑川介家和阿木也坐了下来,黑川介家一坐下,就叫嚷:‘快拿水来。‘ ‘好的!‘看来老头早就有准备,马上拿了3只碗,在里面倒了3大碗已经凉好的开水。黑川介家一拿起,就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连阿木也喝了半碗,看来的确是渴了。 黑川庆德稍微喝了点,就放下了,他悠闲的打量着四周,这是一个用薄木搭起来的棚子,没有多少防御或者说监禁的能力。 旁边的一个桌子上,有二个浪人打扮的家伙,但是他们的衣服明显和黑川庆德的料子差远了,上面还有补丁,可见经济情况不是怎么好。 其他的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了,就是里面的一个人,引起了黑川庆德的注意,这个人大约已经有了些年纪了,黑色的衣袍,没有带着刀,没有说什么话,相貌很普通的。 黑川庆德虽然在外表上没有看出他是什么,但是,一种特别的敏感,使他毛骨悚然了,在他的身体上,有种特别的东西。 但是黑川庆德没有打搅他,只是暗想:自己才来到这里,就会遇到这个世界的特殊人物吗?而那个黑袍的人也没有说话,但是他有意无意的打量了黑川庆德一眼。 ‘有没有菜吗?‘黑川庆德问,对于食物,他还是比较重视的。 ‘就只有些肉片了,里面还有一只鸡,有8斤重。‘老头看见了黑川庆德的衣服,于是眉开眼笑的说。 黑川庆德说:‘那就来半只吧!‘ ‘好的,马上来。‘ 从后面的小罐子中打开,里面就是一只已经炖好的大公鸡。一打开,里面的那种香喷喷的味道就传了出来,令所有的人都受到吸引。 老头将鸡分成二份,然后端了上去给了黑川庆德。 在这个过程中,那二个浪人看的口水都要出来了,终于,他们,互相使了个眼色,然后又低声说了几句,一个浪人就大骂:‘有鸡,为什么不给我上,是欺我们没有钱吗?‘ ‘是啊!‘另外一个浪人应声道:‘你敢看不起我们?‘他的手示威性的握到了自己的剑柄之上。 老头立刻被他们的气焰压倒了,他看了看浪人握到了剑柄之上的手,赔笑:‘怎么会呢?武士大人,只是刚才没有炖好呢……我马上给你们拿上来。‘ 香喷喷的鸡送了上来,这个浪人又要发作:‘怎么是没有头的鸡?而且还只是小半只?‘他轻蔑的敲了敲桌子。 这个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黑川庆德说了:‘鸡头在我这里,怎么?你要来拿吗?‘ 那个浪人回过头来,本想发作,但是另外一个浪人马上拉了他一下,他立刻明白了,他们可以在普通老百姓面前作威作福,但是如果欺到其他带刀的浪人身上,就不是这样一个简单的事情了。 ‘哼!‘他坐了下来。 黑川庆德也不理他们,就自己吃了起来,但是以他的经验,他们会有所动作。 那几个浪人索性又叫了些酒和其他的菜,然后一边吃,一边就说了起来。 ‘想我们在长烟山的时候,一次就砍了六个盗匪。‘ ‘是啊……他们根本不堪一击。‘ ‘那当然,我们的剑法可是新阴流的哦……!‘ 他们旁若无人的互相吹嘘起来,声音还故意很大,于是,在客店中的每个人,都知道了他们的‘英雄事迹‘和‘高强武功‘。 当他们吹到自己能够一刀将腰一样粗的树木一刀砍断的时候,黑川庆德冷笑。 ‘主公,你看他们是不是要吃白食。‘同样当过最低下的浪人,黑川介家倒有些知道他们的意图。 ‘不错。‘黑川庆德冷笑,这二个浪人现在就是拼命的吹牛自己的武功,使旁边的老头不敢向他们要钱。 一刀就将腰一样粗的树木砍断?这种牛皮吹的太大了吧,根据黑川庆德的经验,即使是武艺高强的人,也没有几个人可以单纯靠自己的体力,一刀就可以将腰一样粗的树木砍成二断。 这需要接近人类顶峰的爆发力,如果没有经过锻炼而产生的那种特别的‘力‘,几乎根本是不可能办到的。即使是得天独厚的自己,如果没有完成黑暗大循环,也没有能力单靠普通的剑就可以一刀将腰一样粗的树木砍断。 即使这个世界有人能够达到,也只有寥寥几个武道上的达者,而眼前的这二个家伙,怎么看都不是其中的二个。 几个旅行者和商人,他们把这种情况看在眼中,他们虽然也不相信这眼前的二个浪人可以有这样的本事,但是这不关他们的事情,就宁可信了,反正也没有坏处。 只有老头,呆呆的在那里,其实那二个浪人的意思,他活了这么老,怎么不知道,但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处,这二个浪人,都是带刀的,一旦发生事端,吃亏的肯定是自己,而看眼前的情况,可能没有人帮助自己。 在这个乱世中,杀了几个贱民,真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但是,这只大公鸡,是他辛苦的养大的,还希望换点钱,可以多买点粮食呢,就这样白白的给他们吃了,真是不甘心啊…… 就在老头绝望的时候,黑川庆德悠闲的发话了,他看也不看黑色衣袍的男人,就对着二个浪人说话了。 ‘哦,二位竟然是上泉信纲殿下的门下的吗?‘他微笑的说:‘真是幸会呀,我听说上泉信纲殿下的武艺是天下第一的呢……二位可不可以给我开开眼界啊……!‘ ‘什么?‘二个浪人被打断了话,一个浪人立刻站了起来,眼睛因为喝了酒而有些发红,他转过头来:‘你是什么东西?敢向我挑战?‘ 他似乎因为了酒,而特别壮大了自己的胆量。 黑川庆德冷笑,他有意表现自己,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凝聚起来的黑暗力量,和自己杀戮战场而产生的杀气结合,以精神力量为表现形式,就这样向那个浪人迅雷不及掩耳的压了过去。 ‘啊!‘在那个浪人眼睛和感觉中,好象本来悠闲的黑川庆德的眼神突然之间一变,竟然透出了绿色的可怕的光来,一种从来没有感觉到的阴寒从他眼里发出,自己好象堕落到了黑暗的深渊中去。立刻自己全身的寒毛倒竖起来,感到死亡的气息扑了过来,好象面前的不是人,而是可怕的魔鬼和修罗。 虽然这个感觉一闪就消失,但是他还是被那种恐惧而吓倒,他妈呀一声,就‘噗‘的坐了下来,幸亏下面就是凳子,没有当场就出丑。 就在这一瞬间,在屋中的所有的人,都毛骨悚然,虽然他们没有直接遇到黑川庆德的精神力量,但是仍旧感觉到那种杀人无数才有的修罗杀气。 就在黑川庆德发出那杀气的一瞬间,在里面的那个黑袍的浪人身体一僵,虽然这个时间更加短暂,但是黑川庆德还是感觉到了他的身体上突然出现的,和自己相比,毫不逊色的那种可怕的剑气。 ‘不敢,不敢,我们只是刚学的人,怎么可以随便比试呢?‘另外一个浪人没有首当其冲,虽然感觉到了可怕,但是还能够反映,他赔笑着,然后就叫:‘老头,结帐!‘ 匆忙结了帐,连还有的19文钱都没有来得及拿,就拉着跌坐在凳子上的那个同伴,匆忙的跑了出去了。前后的态度变化之大,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先是一阵静寂,但是随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黑川庆德也笑,但是他是冷笑,刚才如果这二个人再不识相,他就立刻要使他们血溅五步,因为他的确萌发了杀机,就像那个浪人可能随便杀了老头一样,他就可以随便杀了这二个浪人,虽然他们没有多大的错。 这就是强者的生杀予夺的特权了,在经过几世的经验,他已经完全看破了所谓的道德,不再拖泥带水,婆婆妈妈。 而其他那些哄堂大笑的人,他更加是看不起,刚才他们一声不吭,现在倒要笑起浪人起来,不知道他们自己,有什么立场。 就在这个时候,黑袍的那个人也说:‘结帐!‘ 他同样迅速的结了帐,然后就在黑川庆德的桌子旁边走了过去。 四周的人,没有察觉任何异处,就这样看着他走了出去。 但是,黑川庆德脸色竟然一白,不经意的手中的筷子,竟然折断了。 ‘怎么了?‘阿木细心,她问。 ‘没有什么……!‘黑川庆德淡淡的说,‘不小心。‘ ‘哎呀,武士大人,我给你换一双。‘老头殷勤的跑过来,为黑川庆德换了筷子,刚才的事情,是多亏了黑川庆德,这他还是知道的。 黑川庆德拿起筷子,低头吃鸡肉,自己的手竟然有点颤抖,示威吗?刚才那个黑袍人,走了过去,他在一瞬间就感受到了那可怕的剑气的压迫,那锋利的剑气,使他震撼。 自己现在的程度,不是他的对手,也许在自己完成黑暗大循环后,才有和他一战的本钱。但是,随着,他那嘴唇边,就释放出一丝冷笑。 敢向我示威,任何人都要为之付出代价! 无论是谁都一样! 不一会儿,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黑川庆德招呼结帐,这个老头竟然只收一半钱,根据他的话,如果不是小本经营,实在需要钱,他就不收了。 但是,黑川庆德不喜欢这样贪小便宜,他还是将自己应该给的全部的钱给了他。 看见了黑川庆德的行为,那个马车上的商人眼神一亮,他立起来,招呼黑川庆德:‘这位武士大人,你也是去界镇吗?‘ 黑川庆德停住了脚步,看了看他,说:‘是啊!‘ ‘我家主人,是今井宗久。殿下听说过吗?‘他介绍:‘我是他的掌柜。‘ ‘今井宗久?‘黑川庆德听说过,他虽然还年轻,但是已经是界镇有名气的大商人了,甚至有人说,他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代巨商。 ‘我们都是随路,不如殿下您坐我的马车去吧,我的马车虽然简陋,但是还是比较方便的。‘看见黑川庆德知道今井宗久,那个商人就笑着说。 黑川庆德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然后微笑了:‘好呀!‘ 外面的马车,是装载货物的,舒服还是小事,但是空间实在有限,但是那个商人还是有办法,他将马车的车夫赶了下去,自己驾驶马,而将位置留给了黑川庆德。 出于和这个时代不同的某种本能的习惯,黑川庆德将阿木也带了上去,虽然空间小了点,但是还可以忍受。 看见了黑川庆德的行为,不但阿木自己有些红晕,就是黑川介家也是一呆,随着,他的眼神中就有了其他的东西,似乎在思考什么。 于是在马车中,黑川庆德比较舒服的坐在上面,和商人聊了起来。 那个商人的见识到也不平凡,说起来井井有条。 ‘……那种东西是南蛮的东西,他们是有蓝眼睛,黄头发的人,飘洋过海来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上的十字架项链:‘根据他们说,可以驱鬼,所以我就戴了。‘ 十字架、南蛮? 黑川庆德的心突然一动,这可是好东西啊,那些南蛮的商人和传教士,虽然现在以贸易来交换,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能够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并且传播他们的基督教,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应该迫切需要代理人。 他们拥有巨大的财富,甚至有比较厉害的火枪。虽然现在的火枪的威力还是不太大,受到了发射时间和发射弹药的限制,但是仍旧是很厉害的武器,只是没有大规模的普及和改良而已。 而自己,是知道英文的,甚至不客气的说,连基督教的历史都参加过,这就是一个有利的条件,可以去亲近那些有势力的南蛮的商人和传教士,从此为自己的崛起创造条件。 想到这里,他的心中的一个大门开了,他含着微笑,虽然在听那个商人的话,但是心事,已经转移到了如何接近和利用南蛮的商人和传教士是身上了,慢慢的,一个计划形成了。 第五章 界镇 这就是界镇吗? 和刚才奈良镇的比起来,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的地下,与其说是个镇,还不如说是个没有专门防御工事的城市,一进去,首先看见的,就是可以同时行四辆马车的大道。 走了没有多远,眼前就是一条相当繁华的商业街道,二边的商店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黑川庆德看了,竟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种商业气氛,简直和某些文明时代的商业街道差不多了,虽然由于时代和地理的差异,当然比不上当时伦敦上的著名的街道,但是本质和那些商业街并没有什么多大区别。 而且一路走了过来,只见商业街串连在一起,每拐过一道路口,前面只会显得更加繁华,走到里面,那个商人认识的人就越多,不时有店上的老板和他打招呼,可见这个家伙,肯定很是被这里的人熟悉,并且很受欢迎。 黑川庆德还好,但是黑川介家和黑川木子(就是阿木)看见了如此繁华的景象,一下子被这样的气派震慑了,他们张大了口,四处看着,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 在路的旁边,甚至种植了大量的树木,里面甚至有许多是樱树,虽然现在不是樱花盛开季节,但是可以想象,如果樱花一旦盛开,走在这路上,简直好象是走在某幅描写仙界的画中一样。 没有多看,就感觉到了界镇作为全日本商业中心所特有的魅力和实力。 其他的不说,就是单是店铺,它们的外表,就不像奈良镇那样土气,在奈良镇,即使有着几家好店面,也总是被包装好象暴发户那样。 在界镇,布置门面的都有一种雅致,错落有致的分布,樱花的树,甚至贴的纸花,都让人感到一种文化的美感。 一路行来,黑川介家和黑川木子那种看了眼花撩乱的表情,明显满足了商人的虚荣心,作为界镇的一员(虽然他还不是老板),他明显感觉到了自豪。 这街道很长,黑川庆德坐在马车上,已经走了许多时间,界镇的繁荣和商业化的程度,的确使他都有些吃惊。一眼望去,所能够看到的都是商业的气息和精美的商品,就好象当时没有出现战争,也没有处于乱世一样。 ‘殿下!这还不是最好的,前面才是我们界镇的精华,我家老板(今井宗久)的店,就是那条街上!‘商人自豪的说。 黑川庆德暗自为界镇的庞大的实力而感到吃惊,其他的不说,就是单看这连绵不断、喧闹流动的人群,就知道这不是虚假的了。 ‘今天是某个节日或者集会吗?‘黑川庆德问商人。 ‘不是,这只是普通的日子而已!‘虽然商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是得意的神色,还是在流露出来:‘我们界镇,才没有其他藩主下面的镇那么多规矩呢?集市,不需要特殊的日子和特殊的批准。‘ ‘哦!‘黑川庆德发出赞叹,如果说界镇这里平时的日子,就已经和其他镇上的那些庆典和集会一样了,那界镇具有的实力和影响力,就实在是不同凡响了。 那,如果要取得天下,一定要先将界镇拿到手,他突然之间记忆起来,好象界镇在日本的历史上,的确有用金钱和商品的力量,干涉了天下的归属的事情。 记得自己所知道的,界镇的大商人曾经夸口说,即使造一条用黄金铺垫的路,也可以直接通向三河去! 突然之间,黑川庆德眼神中闪着寒意,这样可怕的力量,绝对不能够让它脱离自己的掌握,即使是宁可将它毁灭,也比落到其他人的手中为好。 走到了中心的商业街道,黑川庆德发现,果然,档次是不一样了。商店装潢的精美,店面的整齐和规格,彬彬有礼的店员,都表现出了全日本最高层次的商业风范,虽然在外面,但是这种气氛,黑川庆德同样感觉到了。 看黑川介家和黑川木子二人,甚至已经发不出赞叹了,这种大家的气氛,甚至给了他们压迫的感觉。 最令黑川庆德注意的是,有块区域,竟然不是商业区,而是大大小小的住宅,住宅旁边是树木、草坪,甚至还有点缀各种各样的花朵的院子。 ‘这里是什么?‘ ‘哦,这里都是一些大老板,或者富有的武士,艺术大家的住宅。‘商人回答。 听到这里,黑川庆德突然想起:自己要拜访的千利休,就是住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就说了:‘多谢你带我来这里,但是你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而且你还要处理货物的事情,这样拜访你的老板,实在太不成礼节了,还是先为我们找个客栈,先住了一晚,以后再拜访今井宗久殿下如何?‘ 这话倒言之成礼,那个商人听了,就说:‘殿下说的是有道理,那就这样吧,我先为诸位找个客栈住下来,以后再来请殿下来我商社。‘ 就这样,在那个热情的商人的帮助之下,黑川庆德他们在一个客栈中获得了房间。这个商人明显和客栈的老板很认识。 ‘客栈老板,我给你带客人来了!‘一进门,他就这样嚷嚷。 客栈老板是个中年的男人,他满脸堆笑的迎接我们,当他知道了黑川庆德他们要比较长的住了下来的时候,他就认真的说:‘哎呀,是这样啊,那我还是给你找个干净的房子租了下来吧,就在那边的路口。‘ 他热情的带了我们过去,在那里,果然有个房子,虽然小,但是很简单,很干净,而且可以分隔成为3个房间。而且离客栈不远,客栈老板说,可以在饮食上给他们方便。 黑川庆德很满意,于是就对他说:‘客栈老板,这怎么算啊?‘ ‘恩……就每个月给3000文钱的租金吧!‘客栈老板说。 这个价钱不贵,黑川庆德就爽快的答应了,他当场就拿出了10贯钱:‘这是三个月的定金。‘他看了看房间,然后说:‘这房子里还少一些东西,阿木啊,你就和介家一起,把这里搞好吧!‘ ‘这个我可以帮忙!‘商人说:‘我认识一些买这些东西的老板。‘ 这个时候,大家都看的出,商人是有意向黑川庆德示好了。客栈老板想了想,就说:‘这些日常的东西,我比你熟悉,你还是向你的东家去报告去吧!‘ 那个商人于是笑了起来:‘是啊!应该去见我的东家去了。‘他转过来,对着黑川庆德:‘那么,以后要来拜访啊,我家东家,对于像你们这样的人,是十分愿意结交的。‘ 黑川庆德心里一动,他也想认识这个出类拔萃的大商人--今井宗久!这样的人,也许是可以通过他而控制界镇的人选。 ‘今天你和我都有事,就不去拜访了,等几天,一定来拜访。‘黑川庆德这样说。他想了想,就说:‘介家啊,你和阿木处理这里的事情,我先出去一下。‘ 黑川介家答应了,于是,黑川庆德就送了那个商人出去,一直和他到了路上,那个商人就向他告辞了:‘哎呀,不要送了,就请回去吧!‘ 商人很感动,他向黑川庆德鞠躬。 其实,黑川庆德并没有送他的意思,他只是想到自己以前的老师--千利休(其实千利休直到1585年才被天皇赐予‘利休‘的法号,但是这里没有必要计较)那里去。 看见了商人为他的礼遇而感动,倒是意外的收获。 穿过了繁忙的街道,他依照了自己的记忆,而到走到了一个院子的前面。在门口,他就看见了里面繁华的花朵在盛开着。 真是花团锦簇,美不胜收,黑川庆德就这样自己拉开了门,而在花草之中,负手而站着,欣赏着这美丽的景色。 这就是他的茶道师傅--千利休的宅地了。 千利休,出身于商人家庭,幼年开始学习茶道,18岁拜武野绍鸥为师,等6年前绍鸥去世后,利休已经成为当时首屈一指的茶人。 传说,千利休的茶道,已经进入了开始踏入了禅的境界,这恐怕没有虚假,因为他明显感觉到了那花团锦簇之中的淡淡的宁静。 这种淡泊而辽阔的宁静,不是自然原来有的,是因为有人在此参禅而才形成的,这种境界,渗透在每一朵花每一片叶之中,使这个平凡的院子,焕发出纯粹的美丽。 特别是对于他,这样经过了几世的轮回的存在,一眼就看出了他产生的‘禅‘内涵,而令他感动的是,这种‘禅‘,只是花朵无比单纯的自然盛开。 但是,就因为如此,才更加显的美不胜收,他深呼吸了一下,将他的心灵开放出来,和这个‘禅‘融和,彼此无分。 就在这个时候,千利休和一个人走了出来,一看见的,就是一个少年在他的花朵中徘徊,他眼神单纯,释放出无比纯粹的光芒,和附近的环境融合为一体,有种天人合一而产生的韵味在此慢慢的散开。 几世的轮回,无数的无奈和悲哀,凝结出透明的‘禅‘来。 这种简单而透明的‘禅‘打动了千利休和那个人的心,一时间他目瞪口呆,为这个少年创造的不可思议的美所窒息。 一瞬间,一老一少,许多花朵,都在这‘禅‘之中而成为永恒。 等‘禅‘意散尽,他才认得,眼前的少年,就是以前曾经向他学习过茶道的少年,飞弹国的黑川家的少主,黑川庆德。 2年没有见面,想不到再次见面就在这‘禅‘中。 ‘老师,好久没有见了!我是黑川庆德!‘黑川庆德随手摘了一朵花,就这样向他稍微行礼,表示对于师傅的敬意。 只是稍微一举动,就有说不出的风liu和写意散发出来。 ‘啊,请进来!‘千利休打量着这个弟子,2年没有见,除了面貌没有多大的变化,其他的,好象什么都变了,有种他感觉到陌生甚的东西在黑川庆德的身体内流动。 黑川庆德望了过去,只见和千利休一起的那个人,是个还比较年轻的人,但是看他的打扮和他的习惯,就知道他不是武士,但是是地位很高的人,他穿着紫衣,气质高贵,黑川庆德心中,就有点底了。 ‘这位是……!‘紫衣的人问。 ‘黑川庆德,飞弹国的豪族黑川家家主之子。‘千利休简单的介绍,但是,他没有向黑川庆德介绍这是谁。 黑川庆德行礼:‘给这位大人请安。‘ ‘哦,你是千利休的弟子?倒要领教贵殿的茶道。‘看来本来这个紫衣的人是要走的,但是刚才在花朵中散发的‘禅‘,使他对黑川庆德发生了兴趣。 走了进来,就看见了千利休的塔塔米和随便放着的茶器,千利休的茶室,和其他的一般的茶室不一样,一般的标准的茶室,有四张半榻榻米大小,而这里的茶室,大概只有两张半榻榻米大小,而且室内装饰也十分简单。 在这个如此狭小和简单的茶室中,任何的娱乐都是无法进行的,这表示了千利休的观点:茶道是一种修行,任何物质上的欲念都不能存在在茶室之中。 没有什么的话语,三人就自然的跪坐在榻榻米上,黑川庆德很自然的,就添炭茶釜,开始烧水,代表了茶会的开始。 坐在了榻榻米上,黑川庆德那几世的积累的经验和智慧,变成了某种‘力‘而溢出来,这‘力‘虽然无形,但是充满了这个茶室。 虽然是第一次举行茶会,但是自然而然,他心中一片宁静,原来‘黑川庆德‘在千利休学习的每个动作,每个场景,都清晰的浮现在他的眼前,每个动作的含义都如此一目了然,使他自然的如行云流水一样,从从容容的进行各项工作。 千利休眯着眼睛看着他,黑川庆德的动作完美无暇,处处自然而无处不符合礼仪规矩,这使他十分惊讶,但是他安纳了自己心,去感觉着由黑川庆德带来的茶道。 每个人的茶道都不一样,和刚才在庭院中的那种迎合千利休而产生‘禅‘不同,现在才是黑川庆德的本性的流露,他的嘴唇含着自信的笑,举动之中,荡漾着一种高贵的风华,他自然而然的进行茶道的一举一动,不但完全符合茶道的礼仪和规矩,而且如行云流水的自然而然的动作中,仿佛和天地之间的某种庞大无匹的力量融和为一体,十分自然的显示出气势磅礴的境界。 那个紫衣的人脸色一动,若有所思。 时间在流逝,而三人几乎没有感觉到,千利休感觉到了这个弟子释放出的信息,等点了茶,用茶碗喝入口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间了。 茶的香气流露出来,千利休喝了一口。 ‘好茶!‘ 然后,再无言了。 ‘还请二位指导!‘黑川庆德低头行礼。 虽然如此,但是在他身上的那种气魄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千利休于是淡淡的说:‘我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这家伙实在太抠了……!‘黑川庆德这样想。 那个紫衣的人喝了一口,慢慢体会,他的心中,有点震惊,想不到在这个小小的茶室,就可以看见这样的年轻人。 ‘须知茶道之本不过是烧水点茶。夏天如何使茶室凉爽,冬天如何使茶室温暖,炭要放得适当,利于烧水,茶要点得可口,这就是茶道的秘诀。‘ 千利休淡淡的说:‘如果你只是学习茶道,那么技巧上,还有进步的可能!但是你如果只是想当个武士,那你已经不需要学习了。你刚才的茶,是超越了一般武士的‘天下茶‘啊!我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 ‘多谢夸奖!‘黑川庆德再次礼拜,他对于师傅话中的含义没有否认。 千利休心中一阵刺痛,刚才他试探黑川庆德,而黑川庆德也理所当然的承认了,这个弟子,即使在茶道上有杰出的成就,但是他永远作不了一个真正的茶人。 这个弟子,2年不见,他的心里有了野望,而且是那种无法回头的野望。 千利休心中一阵疲倦,刚才几次精神交流,长达二个时辰的茶会,使他好象突然之间隔世为人一样。 但是,他还是缓慢的说:‘喝这样的茶,用这样的茶具,实在太可惜了。‘ 毕竟,黑川庆德是他的弟子,他虽然失望于黑川庆德脱离茶人之路,但是他还是给予他应该有的祝福和礼物,师徒一场的缘分。 ‘不!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黑川庆德明白了他的话的意思,他虽然还是跪坐在塔塔米上,但是剑眉一挑,一种英气立刻焕发:‘池塘虽小水何异,倒映星辰是九天。只要茶好,茶具的区别,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池塘虽小水何异,倒映星辰是九天!‘千利休品味一会儿,哑然失笑的说:‘真是了不起的句子!不过,好茶还是要好茶具来配,才能够充分体现它的价值啊!‘ 他立起来,进入了内室。然后拿着一个盒子出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黑川庆德一看,是一个茶具。 这茶具身大,可以看见有一条纹路。 黑川庆德立刻从‘记忆‘中知道,这是‘宗悟茄子‘,是茶具中的精品。如果要卖,起码得有300贯钱,而且这种东西,不是随便用钱,就可买到的。 ‘啊!是‘宗悟茄子‘吧!‘ ‘不错,是它!前几天刚获得,想不到就遇到了你,庆德,这就送给你了。‘ ‘啊!‘即使黑川庆德有些准备,还是有些吃惊:‘实在不敢这么大的礼物。‘ ‘我已经说了,是送给你了!‘千利休发出了感叹:‘好茶具就应该配好茶人啊!拿去吧!这也是我们师徒的缘分一场。‘ ‘是!……多谢了!‘黑川庆德深深的跪礼,向这个可尊的师傅告别。 眼看就要结实了,这个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紫衣人,突然挥了挥自己的扇子:‘我是御所的菊亭晴季,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菊亭晴季突然之间说出了自己的姓名,使在场的黑川庆德和千利休都吃了一惊,黑川庆德则知道菊亭晴季是藤原氏七清华家之一今出川家的人,是朝廷的公卿,虽然说现在的公卿没有多大的实权,但是他毕竟代表是天皇的朝廷。 黑川庆德跪坐在地上,将头深深低下:‘想不到会遇到如此高贵的大人,真是万分失礼了,庆德真是十分惶恐!‘ ‘无妨,不知者无罪啊!黑川殿的茶道真是不错啊,希望你能够到二条御所来。‘菊亭晴季笑了起来,他一笑,本来有些呆板的脸,就立刻生动了起来,他转头对千利休说:‘天色不早了,我就回去了。‘ ‘那,招待不周,请多原谅。‘千利休也深深行礼。 等菊亭晴季走了以后,黑川庆德也向千利休告辞了,看见了黑川庆德那含着笑意的脸,千利休心中发出了叹息--这就是因缘吗?让菊亭晴季看见了现在的充满了野望的黑川庆德,这种在茶道包装之下的野望,很受菊亭晴季的欣赏,也许他本能中,就想结交一个未来有前途的少年。 而黑川庆德,也因此打开了通向朝廷的道路。 回到了客栈,因为自己房子还没有收拾好,黑川庆德就对老板娘说:‘有热水吗?我要洗个澡!‘ ‘有啊!‘老板娘说:‘我马上叫人准备好了!‘ ‘啊,那真是感谢啊!‘黑川庆德很高兴,洗了个澡,换了一身新的衣服,黑川庆德感觉到神清气爽,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就回到了住处,才发现自己家里许多东西还没有买,于是和阿木一起,走到了街道之上。 界镇的确是很热闹,有许多人在街道上走动,黑川庆德很有兴趣的看着这个情况。 阿木似乎很兴奋,在每个摊位上流连忘返,看见这种情景,黑川庆德不由呆愕,原来,是女孩子,就脱离不了喜欢逛街的习惯,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中国还是外国。 老实说,黑川庆德从来不能够体会这种行动的乐趣,他买东西,就是要买什么,到什么地方去,只稍微还价一下,买了就走,从来不会不买也逛……那多累人啊。 阿木拿着一个银发夹,说:‘少主,你看这好不好?‘ ‘好!‘黑川庆德说:‘是不是喜欢,那买了。‘ ‘哎呀,少主,我没有说要买啊!‘ ‘那你拿了它喜滋滋的干什么?‘黑川庆德不能够理解阿木这样的行为--不买而喜滋滋的逛,难道不是浪费时间和精神吗?想到这里,他奇怪的问。 ‘只是看看啦,再说,怎么可以让少主出钱呢?‘ ‘不要紧!‘黑川庆德问了问价格:‘只是200文而已,我还买的起。而且,阿木为了我做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没有给阿木买过东西呢!‘ ‘所以,不要客气,喜欢什么就说吧!咦……怎么啦……‘他发现阿木红了眼睛。 ‘没有什么,风沙吹到了眼睛。‘阿木突然之间笑了起来:‘那,我要重新挑个好的。‘说完,她又跑到了摊位那里去了。 ‘天啊!‘这是黑川庆德的哀号。 但是转眼之间,他收敛了笑容,人类的需要,有时真是十分简单。就像阿木,自己只是稍微花了点心思,她就十分感动了。 看见阿木带着欢快的笑容而活泼的挑选东西,连黑川庆德也感觉到了愉快,但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黑川庆德感觉自己快被挤扁了。 ‘这里的人真是多啊,也许全日本的商人,都来到了这里了。‘这是黑川庆德的想法,他才准备挤到对面的茶馆去,就突然之间发现,前面人群分开出了一条大道。 ‘为什么,难道是它听见了我的要求吗?‘总算还有理智,知道日本的诸神大概不会实现他的愿望,所以怀疑是引导者……将它带到日本战国时代的引导者听见了他的要求。 ‘噗!‘ 是剑划破空气的声音,随着视野的开阔,武士的剑光和他们的怒喊传了过来。 是十来个武士,正在追击五六个武士。 那五六个武士,身体上都有伤,有的已经包扎了,看起来是旧伤,有的是刚开的,鲜血流了出来,旁边的人纷纷躲避。 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下杀人,黑川庆德再次体会到日本战国时代武士的嚣张气焰。他忘记了刚才自己要去茶馆的想法,满有兴趣的找个好位置,来看着事事态的发展。 那五六个武士,将背靠在一起,抵抗着,不过,看起来,被杀是迟早的事情。 黑川庆德手按上了剑柄,但是没有上前去参加战斗,在不知道双方底细的情况之下,如果贸然出手,弄不好,不但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而且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灭族之祸。这就是他的经验之谈。 第六章 家臣 ‘和家,你认命吧!‘ ‘你这个叛逆长摩家的走狗!‘被围困的一个武士一边大骂,一边挥刀:‘叛逆!‘ 一个围攻的武士,脸上笼罩这一层青气:‘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刀剑格斗的声音,鲜血喷溅的景像,黑川庆德的心蠢蠢欲动。 ‘少主,你快走!‘一个武士大叫:‘以后为我们报仇,少主快走啊!‘ 听见了他们的谈话,黑川庆德明白不是那个大名直接委派的事情,好象是一个长摩家出了叛逆,而且取得了优势,要将原来的少主追杀了。 还没有等他决定,一个被围困的武士被砍了一刀,跌到了黑川庆德的脚下,另外的那一派武士,跑过来,就是一刀。 由于黑川庆德的角度,这刀没有砍到地上的人,反而首先砍向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不由大骂。 他本来就准备找个理由参加,现在就有了借口,就闪电一样拔出了剑,对着那人就一剑砍了过去,只听见‘噗!‘的一声,一剑就将那个武士的脖子砍了半个。 鲜血顿时好象喷泉一样喷了出来,这明显是致命的伤。那个武士在原地打了个转,就扑倒在地上,身体还在微微的颤动。 ‘……!‘ 武士们有短暂的惊讶,因为黑川庆德看起来是十分年轻的武士,想不到手段如此的狠毒。 ‘杀了他!‘有人这样大叫。 武士们然后就马上反应过来,三个武士马上扑了过来。 面对着那一群武士,看着寒光凌厉的刀剑,黑川庆德突然有一种恍如梦幻的感觉,仿佛自己在一个真实的梦幻中。 这的确是个梦幻,因为黑川庆德知道,自己所以存在在这里,只是时空扭曲的存在。 但是自己的确存在在这里,人物是真的,城市是真的,自己的身体是真的,会流血,会死亡。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朋友,没有真正的家园。梦幻和真实如此融和,使他突然之间迷失在此中。 ‘人生五十年,去事恍如梦幻,大地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哉?‘ 不知不觉中,黑川庆德在大街上放歌而唱,将其他人的视线看作无物。面对着武士的剑光,冲了过去。 ‘噗!‘又杀了一个人,黑川庆德看见了鲜血的喷溅,兴奋起来,我真是一个嗜血的男人吧!黑川庆德这样想。 力量在身体之内流动,黑川庆德每杀一个人,他感觉到一种奇异的热流从染血的剑上传了过来,使他的身体更加敏捷,使他的状态更加高涨。 ‘噗!‘又一个人头飞了出去,鲜血喷溅到了黑川庆德的一身,他哈哈大笑,又将另外的一个武士拦腰砍断,那个武士一时间还不死,发出了让人发抖的惨叫的声音。 那悲惨的叫声,让所有的人呆在那里,那个要死的半身武士一边哀号,一边滚到了黑川庆德的脚下,一口就咬在了黑川庆德的鞋子上。 短暂的静默,众人头皮发麻的看见,黑川庆德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用剑‘噗!‘的扎入了那个人头的顶,然后将人头用力的从鞋子上挑出来,众人发现,那个人头还没有立刻死,正在怒视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面对着剑上人头的怒视他的眼睛,笑笑,然后将它扔了出去。这个人头在地上一滚,就滚到了旁边的人群中去,吓的人群一阵骚动。 黑川庆德就朝着其他人扑了过去。 其他武士被如此惨烈的情景惊呆了,不知道是向前战斗,还是逃,稍微一犹豫,就又被黑川庆德杀了二人,那长长的惨叫,使残余的5个武士,发出了呐喊,扑了上去。 ‘来的好啊!‘黑川庆德哈哈大笑。黑川庆德身体一晃,避开了一刀,反手一剑,就把一个家伙开了肚皮,花花绿绿的肚肠一下子流了出来。 身体一伏,将左右两个武士杀了,黑川庆德只觉得杀人的快感流转了全身,对最后二个家伙扑了过去。 ‘你是谁……啊……!‘二声长长的惨叫,代表着战斗的结束。 黑川庆德立在那里,感觉到奇怪的暖流在身体中流转,这时候,那个开了肚皮的武士,还没有死,他看见了自己花花绿绿的肚脏,一边惨叫,一边咬着牙齿把剑朝自己胸口刺了过去,可惜他已经没有了力气,剑只刺入了一点点,就被自己的肋骨卡住了,于是就在那里半死不活惨叫。 由于发生的时间短,和发生的情景太惨烈,这时候,旁边被吓呆的的人群才醒悟过来,发出了大声的惨叫,纷纷向外逃。 一会儿,就只剩下那个武士:‘……谁……来帮我……一下?‘ 这时候,原来被围困的一个武士,跑过去,手扶着剑,向下用力一压。 ‘谢谢……!‘那个武士发出微弱的声音,鲜血从他的口中流了出来,他稍微抽动了一下,就这样无声无息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黑川庆德已经成功的控制了身体中新加入的暖流,他将剑收回,说:‘快走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因为他知道,无论在日本战国如何的乱,像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一定会引起治安的人员的干涉的。 在街道上已经没有人,只有阿木呆呆的拿了一个银衩立在那里,黑川庆德跑过去,拉起阿木的手,就跑,他在怀中一掏,问:‘多少钱?‘ ‘500文!‘被吓呆的阿木竟然还可以回答。 黑川庆德拿起一贯,就此一扔在空空无人的摊位上,然后和其他的那群武士一起,向镇外面跑过去。 他没有注意到,在茶楼上,有人正感兴趣的看着他。 ‘纯良殿,在看什么呢?‘一个视线看了看,就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只是一群无法无天的武士而已,就是因为有这些人,天下才变成这样的模样!‘ ‘哈哈!尾谅殿又在发牢骚了。‘ ‘不是牢骚,如果要天下平定,这些家伙应该全部处理掉!‘叫尾谅的人愤慨的说。‘这些家伙,个个挂刀背剑,巴不得天下越乱越好,这样才能够乱中取利!‘ ‘……也不是全部是这样!‘叫纯良的人若有所思的望着黑川庆德慢慢远去的身影:‘这个男人,好象有种特别的‘气‘!‘ ‘你又在说这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平定天下靠的是制度和军队,而不是你所期待的那种天下人!什么特别的‘气‘……!‘--不满的声音。 但是,叫纯良的人没有再争辩,他悄悄的朝旁边侍从的人说了一句,那个侍从看了看黑川庆德消失的方向,点了点头。 在黑川庆德自己租的房子后面的一间房间中,黑川庆德已经将自己满是血的衣服脱掉,阿木照顾的铁锅中,已经有香喷喷的肉味流出。 ‘我是长摩和家!这是我的家臣六朗、虎次郎、三兵卫!‘长摩和家指着躺在木板上的人说:‘这是虎大郎!‘ 黑川庆德注意到他们都没有姓,是下等武士。 肉汤好了,黑川庆德盛了一碗给长摩和家:‘他们应该不要紧了,伤口都已经包扎好了,但是就怕感染。‘ ‘不!黑川少主先用!‘长摩和家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 ‘不,你们已经受伤,要吃点肉!‘ 稍微推辞了一下,他们就不客气的吃了起来,黑川庆德注意到他们一拿到肉,就狼吞虎咽,看来是饿狠了,连虎大郎都吃了两碗,而阿木,始终躲在角落,脸色苍白,不吃肉,大概是一看见肉就要吐了吧! 等他们喝完了粥,黑川庆德把话一转:‘你有什么打算呢?‘ 大概说了他的痛处,他有些痛苦而迷茫的停下了喝汤的动作。 ‘长摩和家殿下,你的志向是什么呢?‘黑川庆德再次转移话题,以严肃的口气说。 ‘志向?现在我连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志向呢?‘长摩和家也觉察了黑川庆德的严肃的口气:‘如果有,就是恢复长摩家!‘ ‘只是这样子而已?‘黑川庆德以略微带着失望的口气说。 ‘那庆德君的志向是什么呢?‘ 黑川庆德不言,他只是微微的前倾自己的身体。 一阵沉默,就在长摩和家短暂的思考中,黑川庆德就说了:‘啊!如果没有什么地方去,就跟着我怎么样啊!‘ 长摩和家突然之间听见了这样的话,不由心中一笑,自己虽然很落魄了,但是毕竟是曾经是一家的少主,有什么必要要投靠一年比自己还年轻的浪人? 在他旁边的几个家臣,也笑了起来。 但是长摩和家刚抬头,就突然之间看见了黑川庆德的眼睛,他一下子呆住了,那是何等的眼睛啊,黑暗中燃烧着火焰,深不可测如黑洞,里面有幽冥的鬼气,让人一看见,就有仿佛被拖到地狱的恐惧。 虽然长摩和家比黑川庆德年纪大,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的确被黑川庆德的气势和眼神中含有的可怕的东西所折服。 这个男人……真是可怕的男人啊!长摩和家立刻有了这个觉悟,他慢慢的将自己的碗放下,突然之间一笑:‘好啊!就拜你为主公吧!‘ ‘主公在上,长摩和家参上!‘他恭敬的伏下,向黑川庆德行礼。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一下子令在场的所有的人惊呆了。虎次郎第一个反应过来,也向黑川庆德跪拜,其他人稍微一犹豫,也在长摩和家的眼神中反应过来,跪拜下来 阿木在旁边惊呆了,她不能够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匆忙来的黑川介家,看见了这个情况,心中泛起了嫉妒:‘这个少年,为什么就可以收服他们呢?‘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 ‘哎呀,阿木啊,我已经送来了晚饭了。‘客栈的老板娘说,她手中拿了个盒子,里面透出了香味。 ‘哦,来了!‘在里面的阿木连忙迎接她。 只有几个时辰,二人都好象已经认识了很久,亲热的互相说话。 ‘你的哥哥呢?‘老板娘一边把食盒放在小院子中一个小桌子上,一边问:‘怎么不看见他?‘ ‘他呀,在里面忙着呢!。‘阿木这样说。 ‘那你家的小主公呢?就是那个黑川殿下。‘老板娘问,她对于这个少年,印象十分的深刻。 ‘还在里面呢!‘ ‘哦,今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哦,外面有巡逻的人哦,就叫他们不要随便出去,饭,我会送过来的。‘老板娘说,她好象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就这样吩咐。 ‘知道了,多谢老板娘!‘ ‘恩!如果不出去,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巡逻的人和我们都是认识的,不会闯进来搜索的,等过了几天,就又会风平浪静的。‘老板娘说,看来她也是经过世面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点惊讶都没有表现出来。 ‘好的,真是十分感激!‘阿木对老板娘深深的鞠躬。 ‘那我就走了。‘老板娘这样说:‘不要送我了。‘ 等她出去了,过了一会儿,黑川庆德才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的手中拿着剑,看样子如果有什么异样,肯定毫不犹豫的就会将来人全部斩杀。 长摩和家就跟在后面,同样,他也带着刀。 ‘我觉得这里不是怎么安全。‘长摩和家这样说。 ‘我也认为如此!‘黑川庆德说:‘我看,你们还是去我家吧!在飞弹国,在那里,有房屋和土地开垦。‘ ‘是!多谢主公。‘长摩和家顿了下:‘我家的还有一些流浪的族人,请允许主公,将他们都招过来。‘ ‘那就一起招过来吧!‘黑川庆德说,他想了想,就说:‘我现在还有是事情,不能够马上回去,我写一封信笺,你带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黑川介家走了出来,问:‘主公,要去哪里啊?‘ ‘飞弹国。‘ ‘飞弹国?‘ ‘是啊,我是飞弹国的黑川家的人,黑川家家主,黑川德六郎就是我的父亲。‘黑川庆德淡淡的说,现在有了其他家臣,他对于黑川庆德的热情,就消弱了。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往,但是长摩和家,明显比他要知道什么才是君臣的本分和礼仪,毕竟一个山中的猎人,一个是豪族武士家出身。 ‘哦!‘黑川介家对于这个消息,不知道是喜欢还是嫉妒,他也感觉到了黑川庆德淡淡的语气,这使他一阵不安。 ‘主公,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等他们都包扎好,吃饱了,在夜里我们就马上走。‘黑川庆德这样说:‘毕竟,我们这么多人,单是食物的量就可以被有心人看出问题。‘ 也许老板娘,就是通过食物而试探他的底细呢。 长摩和家已经撤离了界镇,他在青洲镇上招自己的族人,而黑川介家,则带着黑川庆德的信,先去飞弹国的黑川家本部,通知现在黑川庆德的消息。 阿木则仍旧在界镇,伺候黑川庆德的生活。 而黑川庆德,正在南蛮礼拜室,和来自南蛮的传教士--费洛伊斯在谈话呢。南蛮礼拜室的风格明显和这里不一样,黑川庆德看见了巨大的十字架。阳光穿过那特别的玻璃,而照在十字架上--很用心的设计,在礼拜的人,肯定会产生神圣的感觉。 在礼拜室的阳光之下,费洛伊斯显的很年轻,大概只有30岁的模样,他和黑川庆德,在喝着他带来的十分罕见的西洋的咖啡。 ‘想不到黑川殿可以说我们的语言。‘费洛伊斯十分佩服黑川庆德竟然可以说他们的葡萄牙的语言。 ‘是啊,以前的你们那面来的人教导我的。‘ ‘哪位呢?‘费洛伊斯对于这个很感兴趣。 黑川庆德低头,然后叹息:‘是个叫史密斯的神父。‘ 然后,他就随便胡说八道了一个虚假的葡萄牙的传教士,说他来到飞弹国传教,但是因为病重而困在了客栈中奄奄一息,幸亏获得了黑川家的救助才活了下来。 这个史密斯神父就留了下来,一边传教,一边教导了黑川庆德说葡萄牙话,但是没有多久,他就旧病复发而死掉了。 这种鬼话,竟然可以使费洛伊斯深信不疑,并且他就立刻对于黑川庆德产生了十分亲近的感觉。 其实,这不是费洛伊斯的苯,而是根本在此地,没有会说葡萄牙话的本地人,唯一的可能,就是某个葡萄牙人教导了他,而且他久没有听见家乡话,现在一听见,立刻有在异乡遇到老乡的感觉,使他十分亲切。 只见黑川庆德悲哀的说:‘可惜我的师傅,没有多少时间就去世了,他临死的时候,叫我把一本书,交给以后在这里的家乡人。‘说完了,他就将一本书交给了费洛伊斯。 费洛伊斯看见这本日记很旧了,一打开,就看见了扉页上的话,这是拉丁文和墨水写的,十分优美的字体,一看见就知道是有知识和素养的人写的。 ‘愿上帝的荣光遍布大地。‘ 费洛伊斯不由划了个十字,发出了祈祷:‘阿门!‘ 这个是个虽然简单,但是很清晰的日记,写了一个传教士来到日本,怎么进行艰苦的传教工作,要将上帝的荣光传播此地过程。 作为一个虔诚的传教士,费洛伊斯立刻对他的热情起了共鸣,日记不太多,看完了,他发出了叹息,就在地上跪了下来,进行祈祷:‘主啊,请把他虔诚的灵魂带到天国去吧!‘ 使他惊讶的是,黑川庆德同样以这种姿势进行祈祷。 ‘你也是上帝的子民吗?‘ 黑川庆德表示出了疑惑,他告诉费洛伊斯,他的师傅,曾经教他这样作。 费洛伊斯立刻想起了日记中的话,那个传教士明确的指出,在日本传教,必须有重点的培养年轻人,并且争取有实力的上位者来认同上帝。 明显,这个年轻人,就是这个传教士的一个培养的对象。 想到这里,费洛伊斯心中一动,当他知道,他是某个有势力的家族的继承人的时候,他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也许,可以通过这个年轻人,而推广上帝的教会。 想到这里,费洛伊斯就更加热情了起来。 等黑川庆德告辞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十分融洽了。 ‘在九州的府内镇,有个阿尔梅达神父,他对于上帝十分虔诚,一定对你有所帮助。‘在告别的时候,费洛伊斯这样说。 ‘哦!那我一定去拜访他,我相信他一定是个伟大的老师。‘黑川庆德立刻热情的回应他的提议:‘在不久以后,我要进行修行,所以,一定会拜访阿尔梅达神父。‘ 看见黑川庆德这样求知若渴,费洛伊斯十分满意,他想,这个年轻人,以后一定会成为在日本建立的教会的重要人物。 ‘那好,如果你来,我会陪你去一次九州,向阿尔梅达神父介绍你。‘ ‘那是一定的。‘黑川庆德这样说,他知道,在九州,基督教传播的比较广,特别是大友家支持基督教的传播。 才回到自己的家中,就感觉到了一个身影。 ‘什么人?‘ ‘少主,我是鬼九门下的忍者!带着家主的命令来的。‘一个黑色的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少主,家主说:‘现在的飞弹国的形势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请少主赶快回去,有事要商量!‘就这样的话了。‘ ‘明白了,告诉我父亲,我马上回去。‘黑川庆德吩咐。 ‘是!我一定会如实转达。‘说完,黑影就消失了。 黑川庆德停了下,这次他留下来,在界镇有许多事情要作,但是既然自己的本部出现了问题,那只好先去本部了。 本来还想去拜访今井宗久的呢,现在看来,只能够推延到下次了,他想了想,就走到了里面,拿出了笔,写上了抱歉的信笺。 第七章 联婚 在一个密室之中,关闭的门把外界和里面隔离,只有二排蜡烛,驱除了黑暗。一行人恭敬的跪坐在二边,中间的那个人,戴着面具。 ‘森木夺也!你怎么搞的!不但没有控制黑川家,而且还损失了这么多的人员?‘ ‘是!臣有罪!还请殿下惩罚!‘一个中年的男人跪在地上,没有丝毫的抗辩,将自己的头深深的磕在地上。 一阵沉默,大家都端坐在二旁,只是看着森木夺也连叩了二,三个头。 ‘唉!先起来吧!‘中间的那人发出了叹息:‘诸位,你应该知道,我们在织田家的行动失败了。不但我们支持的织田信行被杀,而且还损失了大部分的潜在组织人员。如果这次在飞弹国我们的行动再失败,我们在御君那里就无法交代了!‘ 这时,一个老者双手伏地,叩首。 ‘殿下放心,既然暗中控制黑川家失败,那就由臣用武力来控制黑川家吧!‘ ‘是氏理啊,你内岛家有什么办法吗?‘ 说话的那个老者,就是内岛家的家督--内岛氏理,他控制飞弹国5成的国人众,必要时可以征调1000名士兵作战。 ‘黑川家只有600兵,只有我家的一半,既然和平控制黑川家不行,那就由臣来用武力解决它吧。‘ ‘哦,那姊小路家有什么看法吗?‘ ‘姊小路家基本上已经默许了--但是为了避免太过明目张胆,臣已经先在镇上准备了兵器,人员集中好了,再去镇上武装。‘ ‘哦,那就去办吧!‘上座上的那个男人有点呻吟的说。 其实他心中是不愿意这样的,这样一来,内岛家就可以完全控制飞弹国的国人众,只怕即使夺取飞弹国,也只是为内岛家忙碌而已,但是事实上又没有其他办法。 ‘是!‘内岛氏理双手伏地,再次叩首,心中按捺着激动,如果内岛家统一了飞弹国的国人众,那取得飞弹国之后,这城主之位,就肯定是内岛家的了。 黑川庆德买了一身光鲜的衣服,回到了自己的家,刚回去,就得到通知,黑川德六郎大人要见他。 黑川庆德也不换衣服,就这样子走到了父亲的大厅中,看见了父亲在那里,黑川庆德就以一个标准的礼仪向父亲大人行礼。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哦!‘黑川德六郎的确没有预料会看见这样子的儿子,高贵的衣服,高贵的举止,甚至连走路,都流露出出类拔萃的高贵的气质,他如此熟练的走动,仿佛他不是一个浪人组织的头目的儿子,而是一个大名的继承人。 ‘父亲大人,你有什么事情吗?‘黑川庆德看见父亲有些发愣,就提醒他。 ‘哦,庆德啊!‘黑川德六郎说:‘就让炎平长和向你介绍一下情况吧!‘ 炎平长和,是炎平不定的父亲,他和他的儿子同样是黑川家的老臣,侍奉黑川家已经超过了三代,特别是炎平长和,德高望重,连黑川德六郎也让他三分。 ‘是!主公!‘他向黑川德六郎稍微鞠躬,然后就向黑川庆德点头介绍:‘近来,内岛家已经有了大的动作,内岛家不但在召集自己的战斗人员,而且还招募浪人,并且频繁和其他家族联系,我们认为,内岛家要有所动作,而这个动作的方向,明显就是我们黑川家。‘ ‘东木家有什么看法?‘黑川庆德问。 ‘少主问的好,东木家、黑川家、内岛家,是飞弹国的三大国人众,通常东木家和我家比较靠近,这样才保持了势力的基本平衡,现在内岛家要破坏这平衡,东木家也会受到损害,所以,我家已经发出了信号,而东木家也有了回应。只要我们二家联合,内岛家就不敢轻举妄动了。‘ ‘是什么信号?‘黑川庆德敏锐的发现其中的问题。 ‘是黑川家和东木家联姻的事情。‘炎平长和观察着黑川庆德脸色:‘东木家的姬君,有个女儿,现在才15岁,听说十分美丽。基本上东木家的回应是很正面的,但是姬君也要先看看你的人。‘ 这就是召他回来的原因了?黑川庆德有些郁闷,他知道自己才16岁,在黑川德六郎甚至其他家中的家臣来看,还只是个孩子。 黑川庆德点了点头:‘是,我明白,我也是黑川家的一分子,当然以黑川家的利益为重。‘他似乎对于这样的政治婚姻,没有多大反感。 黑川庆德的态度,明显使二人欣慰,他们相视一笑。 ‘但是,父亲大人就这样让我去吗?‘ ‘这不要你操心,礼物的事情,我已经准备了。‘黑川德六郎说。 ‘不是礼物的事情,而是这样--东木家之所以对于我们二家的联姻没有完全答应,其一就是为了看看我是什么样子的人吧!‘ ‘当然,一个为了她女儿的幸福,还有就是你是黑川家的继承人,她要看看你能够不能够挑起黑川家兴旺的担子来。‘黑川德六郎一笑:‘这是人之常情啊!‘ ‘我觉得还有一个重大的原因,就是即使东木家和黑川家联合,是不是能够对抗得了内岛家呢?我认为,在东木家的内部,就有这样悲观的想法,所以东木家的姬君才有点含糊其词--关键就是不信任我家的实力!‘ ‘那你说怎么办?‘ ‘应该让东木家见识一下我黑川家的实力!‘黑川庆德说出了他的想法:‘外交是建立在实力之上的,口说无凭是会让人嗤笑的。‘ ‘主公,少主说的是。‘炎平长和想了想,同意黑川庆德的意见。 黑川德六郎哑然一笑,他用手敲了敲自己的纸扇,有些诧异,有些意外的欢喜:‘庆德啊,你出外三年,倒没有白费,有些长进了。这样吧,我把不定交给你,叫他带上我们黑川家的士兵,让东木家看看我们黑川家的实力!‘ ‘是!‘黑川庆德连忙感谢。 ‘这事就这样定了,但是啊,庆德啊,长摩和家以及在京镇的杀人事件是怎么一回事?‘黑川德六郎问。 ‘京镇的事情,只是我杀了几个武士而已,但是现在却得到了长摩和家作为家臣,父亲大人,您不觉得这是十分值的的吗?‘黑川庆德说:‘如果要和内岛家战争,我们现在正需要人手呢!‘ ‘庆德,你可真了不起,跑了京镇一次,就给我拉了100多人回来。‘黑川德六郎的语气听不出是夸奖还是责备。 ‘100多人?‘这倒使黑川庆德小小的吃惊了。 ‘你不会不知道吧,长摩和家是长摩家的继承人,他在路上,将逃亡的族人和家臣都带来了,有120多人。‘ 黑川庆德先吃惊,但是马上又笑:‘是吗?他可真了不起啊。‘ ‘不要表示这种态度,你拉来的人,就属于你管,你要负责好,一定要将他们牢牢的控制,不要出现引狼入室的事情!‘黑川德六郎说:‘我将这支人马任命为第四队,就你去当队长!‘ ‘遵命!‘黑川庆德说:‘父亲大人放心,交给我了!但是,父亲大人,请允许我在您的本部中挑选一组卫队,不需要多少人,10个就足够了。‘ ‘恩?你挺有长进吗!好吧,先吃饭,吃了,就去挑人吧!‘ ‘是!‘ ‘去吧!只是,如果以后遇到这样子的事情,一定要预先获得我的同意,明白吗?‘ ‘是!我知道了!‘ 黑川庆德一边谈,一半吃饭。最后,黑川庆德停了下来:‘黑川家的情况,我已经知道了,父亲大人,我有话要说。‘ ‘父亲大人,我对于内岛家的动作还有点看法。‘ 黑川德六郎停下了筷子:‘说说看!‘ 黑川庆德将一大块肉吃下:‘这次内岛家这样大的动作,我认为不是东木家和内岛家联合就可以吓阻的。‘ ‘说下去。‘ ‘内岛家这样大张旗鼓,事先没有获得姊小路家的同意,是不可以想象的,如果姊小路家也同意内岛家统一飞弹国的国人众,那即使东木家和内岛家联合,也恐怕不能够阻止内岛家的意志。‘ ‘而且,对于内部,我必须建立武功来证明自己,对于外部,黑川家也必须摆脱危机。所以我建议把我们黑川家的重心,放在和内岛家开战的事情上。‘ 没有等黑川德六郎说话,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也知道,我们现在的兵力,大约有600人,和内岛家1000人相比,还是有一定的差距,更何况,内岛家的家主内岛氏理还是飞弹国大名--姊小路家的侍大将,如果明目张胆的和他发生冲突,会被大名赖纲视为叛逆,对于我们黑川家的生存是极端不利的。‘ 黑川德六郎本来想说的话,被黑川庆德说了,这反而使他充满了兴趣:‘哦,庆德啊,你想说什么呢?‘ ‘父亲大人,东木家和姊小路家的关系很密切,上代姬君的丈夫是赖纲的叔父,如果获得东木家的支持,就可以消除内岛家在姊小路家的影响力。如果我们能够主动出击,把内岛家消灭,也许我们黑川家就可以统一飞弹国的国人众了。‘ ‘这个事情,很重大,要经过考虑才行。‘黑川德六郎想了想,还是认为黑川庆德太卤莽了,于是说:‘你只要把和东木家联合的事情办好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由我和其他家臣来作吧。‘ ……还是没有重视我吗?黑川庆德这样想,他无可奈何的回答:‘是!‘ 就在黑川庆德出门的那个时刻,黑川德六郎说了一句:‘哦,庆德啊,你的母亲,已经被我送到了森木家,她的母家去了。‘ 黑川庆德身体一僵,就听见黑川德六郎慢慢的说:‘这个女人,毕竟是你的母亲,所以我也不好太严厉的处置她,你明白吗?‘ 黑川庆德的母亲,就是她泄露了黑川庆德的行踪,使‘黑川庆德‘死亡,对于这样的母亲,现在的黑川庆德没有丝毫的感情。 他听见了,只是僵了僵,就走出去了,没有对父亲的处置,作出任何的意见。 黑川庆德到了长摩和家的地方,发现他们正在砍木造房子,看见黑川庆德过来,长摩和家迎接了上去! ‘主公,你来了!‘长摩和家好象很忙,他的脸上,有着汗珠。 ‘是啊!来看看,你们人很多吗?‘ ‘主公,一共有武士102人,还有23个妇女,5个老人!‘ ‘哦哦,我知道了,我的父亲大人将你们编成第四队,我为队长,你是副队长!这样的决定,你同意吗?‘ ‘是!那就好!我就希望能够在主公的直接领导之下啊!‘ ‘在造房子啊!我叫其他人帮忙,尽快将房屋造好!‘ ‘多谢主公!‘ ‘还有,我们将整编一个60人的洋枪队,和一个40人的武士队,你对于人员熟悉,尽快形成编制!‘ ‘是!主公!‘长摩和家说:‘我老家,还有一批人,我想……!‘ ‘……可以,都搬过来,不过,请稍微等待一个月,我们将有一次大行动,她们晚点来比较好!‘黑川庆德听了,认为现在的势力分布已经比较合理了,如果长摩和家的人再多一点,在现在的黑川家600人的情况之下,就有失去平衡的危险,还是等一阵再说。 ‘……是!主公!‘ ‘啊,少主在这里啊!‘一个人走了过来。 ‘啊!是鬼九啊!‘ ‘这次去东木家,主公派我来保护少主。‘ ‘啊!欢迎!‘黑川庆德对于长摩和家说:‘这是鬼九!‘ ‘是!鬼九前辈,和家拜见。‘长摩和家不敢怠慢,现在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必须和这个地方的重要人物打好关系。 二人就这样呵呵笑,但是其实大家都清楚--长摩和家现在是黑川庆德的人,而鬼九是黑川德六郎的人,虽然都属于黑川家,但是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但是在表面看起来,他们在一起都十分融洽,很快一个星期就过去了,长摩和家的房子已经建立起来了。第四队已经建立起来了,洋枪队也建立起来了。 这时候,有人已经通知和东木家的姬君约定的时间就要来了。 黑川庆德在鬼九、阿木、长摩和家陪同之下,来到了东木家的总部。 东木家的总部,在一个山头上,可以看见几百座房屋包围着一个中心而建造--中心可以看见有高出普通木房的建筑物,想必是东木家主家的所在地方。 在山脚下有人迎接,这个人是个40多岁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衣袍,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好,看上去很严肃的模样。看见黑川庆德他们来到,打量了一下,对黑川庆德说:‘你是黑川家的少主吗?我是东木家的家臣--东木里得!‘ 东木里得,是姬君的弟弟,东木家举足轻重的领导人物。 ‘啊!能够得到里得大人的迎接,是我黑川庆德的荣幸!‘黑川庆德向他以标准的礼仪行礼--他知道东木家以前是贵族家族,十分重视教养和礼仪,现在虽然已经流落到国人众,但是还是脱离不了以前的习惯--或者说忘记不了以前的荣耀。 ‘哦,少主太客气了!‘东木里得打量黑川庆德,看起来,对于他的衣服和礼仪,甚至气质,是很欣赏很满意的。黑川庆德可以看见他的神色明显松弛下来,露出了笑容:‘姬君已经在上面等着你呢!‘ ‘是!多谢。‘ 黑川庆德就跟随着东木里得上去,走过了山道。黑川庆德仔细打量着这里的防卫措施和家族规模--这可以看出大概来。 看建筑,这里大概有2000人,大部分开发了农田,或者男人可以成为士兵--恩,情报上说,东木家大概有400名战士,这情报差不多。 走到了外面,发现东木家的主家的房屋面前,有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在门外,那寒光闪闪的刀锋上,透露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少主请!‘ 黑川庆德心中恼怒,但是脸色不变,他从容的跟着东木里得走到了士兵形成的道路上,仿佛旁边的,不是可以格杀他的士兵一样。 这样透露出杀气的士兵,不是一般的农兵可以办到的,黑川庆德望了望,这里大概有50个士兵--这也许就是东木家战斗力的骨干了。 东木里得回头:‘黑川少主请!‘ 等他发现黑川庆德从容不迫的跟随他,反而脸色一变。后面的鬼九和长摩和家,脸色目无表情,但是手已经按到了剑柄上。 走到了门口,黑川庆德看见,里面的人依照一定的秩序已经跪坐在两边,黑川庆德一看就知道,这是很有讲究的坐法。 黑川庆德心中有些厌烦,难怪东木家会流落国人众,现在也只是和黑川家从野武士崛起的国人众差不多--他们太重视礼仪和规矩了,忘记了实力才是战国时代生存和发展的唯一保障!在东木家,肯定有许多滥竽充数的家伙占据高位,而有才能的人不能够获得肯定,这现在不关他的事情,以后也许可以考虑如何控制和分化东木家。 但是,现在,目前的东木家仍旧掌握了不可小视的力量和地位,在黑川庆德的计划中,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于是,黑川庆德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自己的座位前面,先跪坐了下来。 ‘黑川家--黑川庆德,作为黑川家的和平使者,拜见姬君!‘ 黑川庆德深深行礼。 ‘是庆德啊!快坐过来!‘这是表示和善的语气。 ‘多谢姬君,作为黑川家的使者,我带来了黑川家的问候。‘黑川庆德说,在后面,长摩和家将礼物送到了姬君的面前。 礼物比较丰盛,但是这只是表面的礼仪。黑川庆德借介绍礼物的机会,抬起来,仔细打量在场的东木家的重要人物。 姬君,根据情报是35岁,现在看起来还是比较名副其实,风韵已经存在,多年的姬君的生活,带给她高贵和沉稳的气质。 东木里得,是姬君的左手,原里三次朗,东木家的大将,坐在姬君的右手,下面是东木里得的儿子和原里三次朗的儿子。 原里三次朗是个重要的阻碍,因为他希望姬君将小姬君嫁给他的儿子--原里唯真,但是,原里三次朗已经掌握了东木家的大权,如果小姬君再嫁给他的儿子,那东木家的一切,肯定会落到原里家的手中,这是姬君和东木家所不愿意看见的。 黑川庆德介绍完了礼物,然后突然站起来:‘姬君大人,庆德这次来,是有一件事情向姬君请求。‘ 大家知道重点来了,是黑川庆德提出和东木家的婚姻。有的人已经叹息,这个少年就是没有见过世面,沉不住气。 ‘现在,大家都知道,黑川家、东木家、内岛家,是飞弹国的三大国人众,其中,内岛家的势力最强大,有可以动员的兵力--1000人,而且还是姊小路家的带刀武士,而我家的动员兵力,在600人左右,次于内岛家,姬君的东木家,和大名关系比较密切,因此,才保持了三家同时存在的局面。‘ 大家没有想到,黑川庆德会说这些话,他不是来和东木家见面的吗?如何变成了高谈阔论现在的局面的了? ‘但是,最近,内岛家已经增派了300人,到我黑川家的山地下面,已经威胁到黑川家的存在和飞弹国的势力的平衡--我因此而来,提议为了两家的利益,和东木家结盟!‘ ‘内岛家威胁的是黑川家,和我们东木家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东木家要和你们黑川家结盟!‘跳出来的是原里唯真。 有人叹息。 ‘说的好,请问,内岛家吞并了我们黑川家,会放弃统一飞弹国国人众?我们黑川家和东木家同时存在,才和内岛家勉强保持势力的平衡,消灭了我们的黑川家,内岛家就可以统一飞弹国国人众,那么,内岛家的势力,就可以扩大到2000人左右,那时候,即使东木家和大名姊小路家关系比较密切,也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吧!‘黑川庆德向姬君说:‘如果我想的不错,内岛家的家主内岛氏理应该向姬君提出娶小姬君的要求吧!‘ 黑川庆德停了下来,姬君拿出来一块手帕,咳了一声。 ‘但是,在内岛家在外有优势兵力,在内是姊小路家武士的情况之下,和内岛家联合,在内岛家得到胜利的情况之下,东木家还能够保持东木家吗?‘ ‘因此,现在,虽然我黑川家面对的是直接的威胁,但是,东木家难道以多活个一年半载为明智吗?‘ 听见黑川庆德旁若无人的高谈阔论,在场的人各有所思,姬君和东木里得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开口--虽然他们有些意外。 ‘黑川家要求我们东木家同时出兵吗?‘是原里三次朗。 ‘不,黑川家只需要东木家在战争的时候保持中立,并且使姊小路家保持中立就可。‘黑川庆德这样说。 ‘哦,黑川家这么有信心吗?毕竟内岛家的实力大于黑川家吧!‘东木里得说。 ‘这就我们黑川家的事情了。我认为黑川家的提议,已经很符合现在各自的利益了,请姬君考虑。‘黑川庆德一抬头,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想法宣布起来。 ‘哦,庆德对自己这么有信心吗?‘这是姬君的疑问。 ‘当然!‘黑川庆德说:‘其实东木家虽然和我家结盟,但是不要派一兵一将,只要使姊小路大名家保持中立就可,这,不是困难的事情吧!‘ ‘但是,这虽然对于东木家不是难事,但是对于黑川家是十分关键的吧!‘原里三次朗说:‘如果姊小路家干涉,黑川家一定没有机会吧!‘ ‘但是我家如果失败,东木家会有好处?‘黑川庆德说:‘现在,如果和我家结盟,东木家就可以避免危机。‘ ‘内岛家事后,会不会对东木家动手,还是未知之数,黑川家如何断言内岛家会威胁东木家?‘ 黑川庆德突然笑了:‘如果殿下对于局面是如此判断,庆德也无话可以说。其实,东木家如果不和黑川家结盟,这也无所谓。‘他懒洋洋的笑了起来:‘黑川家还有一条路,姬君,你应该知道吧!‘ 他向姬君发话。 ‘你的胆子很大?‘姬君沉默了一会儿,说。 ‘战国嘛,生存是第一!‘黑川庆德懒洋洋的说:‘但是到了那时,黑川家如果铲除了内岛家,自然会将东木家消灭。‘ 用如此从容的话,说出了如此的威胁,在场的人人人脸色大变。原里唯真甚至将剑拔了出来。 ‘黑川庆德!你在我东木家的大厅之内,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发话威胁?‘姬君脸色一寒,说。 黑川庆德拿出了自己的折扇,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悠闲而扇。 这时候,有人匆忙的进来,对姬君说了暗语,而一直漠无表情的姬君,动容,她看着黑川庆德,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好象欣赏,又好象憎恶。 一个少女上前,带着茶水:‘各位大人,请喝茶!‘ 少女的到来,打破了大厅中的紧张的气氛。 黑川庆德也把话音一转:‘庆德失礼了。‘ 乘着气氛的和解,黑川庆德再次说:‘姬君,其实黑川家和东木家,和则两利,分则两害,这是明显的事情,请姬君决断!‘ ‘庆德的意思,我也知道了!‘姬君喝完了茶,终于说。 ‘如此就好,为了表现黑川家的诚意,我黑川庆德,希望能够娶东木家的姬君作为妻子,以联合两家!‘ ‘好吧!在黑川家和内岛家的战争中,东木家会保持中立,而且会使姊小路家保持中立,至于黑川家和东木家的联婚……!‘姬君沉吟了一下:‘就在黑川家打败内岛家之后举行吧!‘ ‘是!‘黑川庆德行礼。 ‘今天就到这里吧!‘姬君表现的有点疲倦。 ‘是!那么,我就回去报告好消息,黑川庆德告退!‘ 黑川庆德再次行礼,退了出去。 看见黑川庆德出去,在场的人都有些呆滞,本来他们因为,黑川家面临这样的威胁,一定会放软身段来拉拢东木家,但是没有想到,黑川庆德根本没有借东木家之兵的意思,而且口气强硬,对于东木家的小姬君,也没有多大的热诚。 这样的话,许多本来准备的条件的手段,就不得不修改了。 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就是黑川庆德本人了,这样强硬的少主,对于黑川家是祸是福,现在还不知道,但是对于许多图谋,已经破碎了。 大家都可以感觉到,黑川庆德不是可以随便利用和支配的人。 走到了山下,埋伏在山下的队伍出现了,长摩和家才恍然大悟刚才姬君的态度的转变。 ‘哎呀,出了一身冷汗!‘黑川庆德说。 ‘刚才主公何必如此尖锐呢?‘长摩和家问,他刚才也出了一声汗--如果谈判破裂,就不知道黑川庆德如何向黑川家交代了。 ‘和家有所不知啊!‘黑川庆德说:‘其实,东木家也明白必须和黑川家联合的道理,这次拜见,就是姬君来看看我是哪种人的,既然如此,我就表现给她看,让她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人。一个坚定了和黑川家联合的决心,第二,也同时堵住了东木家利用这次危机的漫天要价。如果好处都是东木家,那我们还打什么呢?啊哈哈!‘ 黑川庆德大笑。 ‘是!主公的豪气,令臣下佩服!‘长摩和家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是啊!少主今天的表现,令鬼九佩服,主公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鬼九也说:‘有了少主,黑川家一定会兴旺的!‘ 黑川庆德将手按到了自己的剑柄之上,他望着黑川家的部队,没有发出回山的命令,这使大家很诧异--等了很久,终于鬼九说了:‘少主,怎么不下令回山山寨去呢?现在天色已经不早,如果再耽误,就来不及在今天回到山寨了。‘ 黑川庆德看了鬼九一眼,就向长摩和家问。 ‘和家!洋枪队已经培训完了吗?‘ ‘是!因为完全准备好了,就听主公的命令!‘ ‘那么!通知部队,不回山上,大家集中兵力,和炎平不定部分汇合!进攻在山下乡镇上的内岛家的部队!在山下乡镇上的内岛家的部队!现在只有300人,而我方面的军的第四队有150人,第三队炎平不定有200人,这次鬼九带来了100人,我方局部就以450人,有优势,必须在内岛家增加兵力之前,先歼灭这300人,使我们zhan有主动!‘ ‘少主!这事不可,这样的事情,应该通报主公才可。‘鬼九连忙阻挡。 黑川庆德脸寒如水,他并没有向鬼九解释的意思,只是说:‘鬼九!我现在是不是这支部队的主将?‘ 这话中的意思,鬼九立刻听出来了。 ‘但是,主公可没有命令你去攻打内岛家啊!‘ ‘战机如电,鬼九,你不用多说了--现在你服从不服从我的命令?‘ 鬼九迟疑了下,其实他主要的考虑,不是黑川庆德的杀机,也不是长摩和家的亲卫,而是考虑--现在翻脸,只怕会形成黑川家的内部的火拼,这可不是好事。 必须立刻告诉主公,让主公来阻止少主才是。 想到这里,他低头:‘是!听从少主之令。‘ ‘那么,就向炎平不定的部队汇合,大家准备好,在今天黄昏之前歼灭内岛家的先锋队!‘黑川庆德望了望鬼九:‘你就随我一起行事好了。‘ ‘是!‘鬼九无奈的回答。 于是,黑川家的部队,在黑川庆德的带领下,来到了炎平不定的部队中。 听见传报,炎平不定连忙迎接出来,他惊喜的说:‘少主!你怎么来了?‘在黑川家,炎平父子,是比较亲近黑川庆德的家臣。 ‘我想趁机,将内岛家的先锋队歼灭!‘黑川庆德也不掩盖,就直截了当的说。 ‘主动攻击内岛家?‘ ‘现在不要紧了,我们和东木家已经联盟了!‘ ‘主公知道吗?‘炎平不定问,他知道黑川德六郎的做法比较慎重,一般不会采取这样的大动作。 ‘你看,鬼九都来了。‘ ‘啊!那就好!‘对于黑川庆德的回避,炎平不定立刻明白了,但是他想了想,现在自己有450人,对付镇上的内岛家的部队,还是有胜算的。 他也想打一仗,于是就装了糊涂:‘既然少主下令,我听令就是。‘他装着没有看见鬼九的眼色。 ‘那么,不定,内岛家的情况怎么样?‘ ‘内岛家300人,由内岛家的大将--古木清水带领。‘ 附: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先更新《风起紫罗峡》吧 第八章 初战 ‘古木清水是一个怎么样子的人?‘ ‘作战很勇猛。‘ ‘不定,我们现在还有60个洋枪呢?如果现在我派小部队去骚扰,你看古木清水的反应会怎么样?‘ ‘古木清水应该会带领人冲过来,因为他只会以为我方只有200人。‘ ‘那如果突然出现洋枪队,会造成什么样子的后果呢?‘ ‘一定可以给予古木清水队伍巨大的杀伤,何况,我方有450人,在人数上就具有优势!‘二人就这样谈话,把鬼九冷落在一边。 ‘那我们应该可以取得胜利?‘ ‘可以的,少主,就是这个办法!‘ ‘好,炎平不定,哪个地方适宜洋枪队埋伏呢?你知道环境,就你来确定吧!‘这个世界,具体的战斗,黑川庆德还不太明了,而前代的知识还没有觉醒,黑川庆德就将这件事情交给了炎平不定。 ‘是的,少主,就交给我好了!‘炎平不定本来想提议,但是没有想到黑川庆德会把具体的指挥权交给他,这使他很高兴。 ‘那就拜托了!‘ 一直没有开口的鬼九,他看着炎平不定和黑川庆德之间的互动,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那么,鬼九,引诱敌人的任务,就交给你好了。‘黑川庆德就这样说。 ‘……是!‘鬼九低头受命。 中午的阳光照亮了大地,火辣辣的,照在了树木上,有种热气蒸发出来,明晃晃的山坡和林子,显得很平常。 60人的洋枪队,已经分成为三批,躲在茂密的草丛中,而拿剑的武士,已经也准备好了,为了避免剑反射阳光,已经下令,要求剑必须入鞘。 突然之间前面发出了声音,黑川庆德和炎平不定看过去,发现,鬼九正带着那个小分队向自己那边跑呢!在他的后面,是50多个敌人。 ‘怎么只有这么多?‘黑川庆德疑惑的问。 ‘爬高些,看看,后面还有没有人了?‘炎平不定对旁边的一个武士说。 ‘是!‘那个武士很敏捷的爬了上去。 ‘如何?‘黑川庆德问,他懊恼自己的界镇,没有问那个南蛮传教士买个千里镜。 ‘……好象在乡镇的头上,有后援的人马在赶过来!‘ ‘哦!根据这种情况,好象是古木清水的一个部下看见我们骚扰的人少,就没有通知古木清水就来了--现在古木清水为了防止意外,就马上率领部队赶过来接应!‘ ‘太好了!‘长摩和家说:‘这么少的人,我们洋枪队几批子弹过去,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歼灭了!‘ ‘不要,这儿的洋枪声,已经赶过来的古木清水应该可以听见,古木清水虽然是个猛将,但是不是个卤莽的家伙,他听见了洋枪的声音,很可能会被吓跑--不定,挑选100个拿剑的武士,和他们战斗。让古木清水认为我们虽然有埋伏,但是只有100多人!‘ ‘是!明白了,古木清水早就想歼灭我的部队,看见了我在率队战斗,一定以为就只有我的本队在这里,一定会扑过来。‘ ‘就是如此了!稍微拖延一下时间,让古木清水能够看见你们只有100多人,但是必须在古木清水赶到参加战斗之前,结束战斗,避免腹背受敌和计划打乱--有你们在,可不能够发射洋枪!‘ ‘是!明白了!‘ 黑川庆德虽然指挥若定,但是其实这是他第一次指挥战斗,不知不觉中,冷汗已经流了出来!他看见炎平不定率领100人扑了过去,和鬼九的部队汇合,就此包围了前来冒犯的内岛家的部队。 一看见炎平不定的部队,内岛家的部队就知道中计了,有些混乱,但是马上有一个声音说:‘大家不要慌!围成一团,他们只有100多人,古木大人马上就会支援我们的!‘ 听见这个声音,稍微有些混乱的内岛家的武士们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们背靠背,围成一团,立刻组成阵势,来抵抗黑川组的进攻。 武士们的激烈战斗,一看战斗的形势,黑川庆德就知道,虽然我方面在人数上zhan有优势,但是内岛家的那批人,也是训练有素的善战的武士,一时间想拿下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现在不是稍微拖延一下时间的问题,而是能够不能够在古木清水赶到之前结束战斗的事情了!黑川庆德不由有些忧虑。 但是,事实上证明,炎平不定是个善战之将--他一看见这个形势,就马上命令:‘大家杀啊,一定要在古木清水赶到之前,将他们全部杀了!‘ ‘是!‘众将士轰然应声。 战斗立刻变的更加血腥和残酷,黑川庆德看着他们之间的战斗和血腥,眼神突然变的深沉如大海一样幽暗。 ‘少主,古木清水加快了行军的速度。‘在树上观察的武士说。 ‘不要紧,古木清水这么加快速度,未必是好事,人是会累的,无论谁跑个三里路。‘黑川庆德说:‘显然,他已经看见了战斗,估计前面部队中了埋伏。‘ 炎平不定和鬼九衣衫溅血,已经一连杀了数人。在激烈的战斗中,内岛家的部队,已经一下子少了20多人。 真是勇士,黑川庆德看见了,发出了赞叹。 ‘古木清水放慢了速度!‘ 急行军之后,总有个喘息的时间!不然战斗力起码削弱了三分之一,而且,古木清水也会确认一下战场情况!但是这一来,就没有机会和先锋队汇合了! 黑川庆德目不转睛的观察战场上的形势,古木清水的部队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了,在思考之间,又有10多个内岛家的人被围攻的黑川家武士砍成为尸体。 ‘杀啊!‘炎平不定怒叫,他气势如虎,不顾危险,扑了上去,只听兵器之格声音和划破血肉的声音,内岛家最后的防线,被突破了。 只在此时的稍微一会儿,在800米外的古木清水的军队,同样发出了声音:‘杀啊!‘看见了自己的人被杀,他们顾不了喘息,就扑了上来,要救援自己的被围困的人。 ‘晚了!‘黑川庆德望着他们,露出了冷笑,没有几秒,被突破了防线的最后的几个内岛家的武士已经被全部砍倒在地,黑川庆德示意: ‘行了!洋枪队准备。‘ ‘是!‘长摩和家命令,已经装好了弹药的洋枪已经准备杀戮了。 而古木清水可以看见的战场上,炎平不定带领部队,马上向山坡那面撤退,在内岛家看来,好象就是拣了便宜就想溜的强盗。于是更加凶猛的冲了过来。 500米距离,转眼之间就到,一会儿,内岛家的部队就进入了预定的埋伏。 黑川庆德一声令下,正在冲锋的内岛家的武士,就毛骨悚然的发现,黑黝黝的洋枪队已经从旁边站起来。 ‘啪……!‘一排洋枪响过,立刻有一排内岛家的武士倒了下去。由于有充足的时间来瞄准,这一批杀人最多,而且内岛家的人,根本没有丝毫的防护器具,所以火弹毫无阻挡的穿透他们的身体。 一排洋枪响过,前队立刻伏下,后面一排洋枪又是密集的响过。二排洋枪响过,已经有三十个内岛家的武士倒下了。 更加可怕的不是杀伤力,而是没有遇到火枪的内岛家的私兵因此产生的惊慌,他们看见一声声巨响,自己旁边的人就纷纷倒下,他们就惊慌起来,不知道是后退还是前进。 看见这个情景,黑川庆德大喜。 虽然黑川庆德安排了轮流射击的战法,但是装弹药,要20秒,即使是轮流射击,也有10秒的空挡,这就是洋枪队的弱点了,如果内岛家一鼓作气的冲上来,洋枪队就完全失去了战斗力了,但是现在,他们的惊慌,给了洋枪队时间。 ‘浑蛋!不要慌,大家冲上去!‘古木清水大喊,他倒是知道洋枪队的弱点的,但是部队不争气,又有什么办法?才稍微稳定了部队,却发现第一排的洋枪队又将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内岛家的部队。 结果又是二排的洋枪声音。 听着古木清水命令的30个内岛家的武士,横七竖八的跌倒在地上,古木清水只觉得浑身一震,胸口被一种巨大的力量冲击着,使他不由自主倒跌了出去。 只有短暂的几秒,古木清水眼前已经一片火红:‘完了吗?不!不!我还要战斗,内岛家还需要我……!‘就在这个时刻,黑暗吞噬了他。 刚才至少有5支洋枪瞄准他射击,把他打的全身是血。 看见古木清水被杀,内岛家的部队倒真的慌乱起来,而且这次没有人来安定局面了,黑川庆德呼吸了一下,然后冷酷的下令:‘全部杀了!‘ 短暂的静默,黑川庆德面对着内岛家的300个武士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深深的吸了口气。内岛家的武士,在短短的100米距离中,至少有100人,没有能够冲过来,全部被洋枪队射杀了,血腥的味道传播了过去,黑川庆德连最后准备的作战小队都不需要了。 ‘好厉害!‘长摩和家也是第一次在大规模[相对而说啦]的洋枪队作战中看见了它的可怕威力!‘报告,内岛家的武士已经全部被歼灭,古木清水战死!‘ ‘胜利了!‘大家欢呼起来。 ‘有多少人员的伤亡?‘ ‘洋枪队没有伤亡!‘长摩和家报告。 ‘我队死了19个,还有22个重伤不能够参加战斗。‘炎平不定报告,他的脸色有些发青,同样注视洋枪队。 ‘我队死了12个,有15个重伤不能够参加战斗。‘鬼九报告。 ‘行了,歼灭300个内岛家武士,自己只有21个阵亡,胜利辉煌!‘黑川庆德说:‘伤员送到总部去,随便报告一下战报!‘ 现在已经获得了胜利,倒没有必要顾忌本部的反应。 ‘是!‘被命令的人响亮的回答,他看着黑川庆德的眼神,已经开始出现了尊重。经过这次战役,想必黑川庆德在黑川家的认同会增加。 ‘鬼九,你还能够战斗吗?‘ ‘当然可以,少主请下令!‘获得了胜利,连鬼九也感觉到兴奋。 ‘鬼九,你立刻率领一个小队,到镇上去,一定要严格和迅速的控制乡镇,不能够让一个内岛家的人回去报信!‘ ‘是!明白了!‘ ‘大家休息一下,就准备到乡镇去,那里,内岛家一定有大量的物资在那里!到了那里,就肯定为大家论功行赏!‘ ‘是!‘这次的回答更加响亮。 等黑川庆德到达了镇上,鬼九已经将残余的内岛家的人全部杀的杀,捉拿的捉拿。鬼九站在了一个大院子的前面,看见黑川庆德过来,鬼九报告:‘少主,里面有许多东西。‘ ‘哦,是什么?带我去看看!‘ ‘是!‘鬼九带着黑川庆德到了里面一看。 到了里面一看,黑川庆德倒吸一口凉气,在里面,是整齐的刀剑和盾牌,以及推积的粮草,甚至,还发现了50支洋枪!点了点,竟然可以武装一个千人队! ‘真是的,看来幸亏我们先发制人啊!‘炎平不定张大了嘴巴。 ‘是啊!不过少主,这么多物资,为什么内岛氏理会将大量的物资运送到这里呢?‘鬼九也感叹。 ‘很意外吗?‘黑川庆德笑:‘其实也不会,注意,内岛氏理是姊小路家的谱代家臣啊,难道可以在松仓城就明目张胆的武装一千个人作为自己的部队?‘ ‘少主的意思,就是内岛氏理有不臣之心?‘ ‘当然,我估计他统一了飞弹国的国人众之后,就在城外建立一支属于内岛家的部队,然后,注意机会,一旦时机成熟,就取代姊小路家。‘黑川庆德笑:‘现在,只便宜了我们黑川家了。‘ ‘是啊!黑川家武运昌隆!‘长摩和家又问:‘这个宅院的主人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提来?‘他指的是为内岛家服务的那家人,这家也是地方上的一个家族。 ‘不用审问了,全部杀了。‘黑川庆德毫不犹豫的下令。 ‘是!‘就看见士兵冲了进去,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妇女的哭声,但是这声音很短暂,马上就无声无息了。 不一会儿,就可以染上了血的士兵出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来了个斥候:‘报告!在镇外5里,发现了内岛家的部队!‘ ‘有多少人?‘ ‘大约有700人!‘ ‘什么?‘黑川庆德和鬼九都大吃了一惊! ‘仔细再探!注意他们是什么部队!‘黑川庆德命令。 ‘是!‘ ‘少主?我方面只有400人,是不是准备将物资带走?‘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在5里之内了。‘ ‘那,我们撤退,已经杀伤了对方300人,我家的实力,已经和内岛家差不多了,我们已经获得了胜利。‘ ‘不!现在是个机会!‘黑川庆德断然拒绝:‘刚才我们战斗,应该在山区,洋枪的声音传不远,应该他们还不知道,所以,可以来个埋伏战!‘ ‘少主,不要卤莽啊!‘这次连炎平不定也提出了不同意见。 ‘不要说了!我意已决!‘黑川庆德的眼中发出了寒光。 ‘……那,我吩咐下面的人准备!‘炎平不定无奈的说,但是他心中决定,如果一旦局面不利,即使是违抗命令,也要为黑川家保存实力。 ‘好,就如此办!‘ 10里路,就是5000米,黑川庆德刚布置好,从高处就可以发现内岛家的部队了。就在这时候,突然之间,天边来了乌云。 黑川庆德一看,脸色大变。鬼九、长摩和家、炎平不定的脸色也同样大变。 ‘要下雨了吗?‘ ‘少主,我们还是撤退吧!‘炎平不定说:‘如果一旦下雨,洋枪队就会失去战斗力了,倒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处于十分不利的情况。‘ ‘……大家准备战斗!‘但是,黑川庆德望了望远方,还是下达了战斗的命令。 ‘少主……!‘ ‘如果这次我们不能够解决内岛家的主力部队,我们黑川家就回陷入十分困难的境地!‘黑川庆德说:‘必须进行战斗!‘ 炎平不定想说什么,但是看见了黑川庆德刚毅的脸,终于没有说,只是下令下面的人准备。大家都在默默的等待。 内岛家的主力部队进入了他们的视线中,出乎预料的是,在700人中,竟然只有200人是有兵器的。 ‘怎么回事?‘ ‘这是老天的帮忙!大概是内岛家为了避免姊小路家的猜疑,所以部队在城中没有武装,而将物资留在这里,准备在这里武装。‘黑川庆德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是啊!‘鬼九说:‘这是黑川家的武运荣昌!‘ 看见现在的情况,大家一下子就放松了。 ‘大家注意了,不要全部杀了,要将他们俘虏。‘黑川庆德发出命令。 ‘是!‘大家一起应道。 在他们走到了镇上的时候,他们竟然没有多大的防备,就这样一直走了过来,黑川庆德没有命令马上战斗,因为他要将他们包围歼灭。 终于,他们顺利的全部进入了镇中。 黑川庆德下令:‘开火!‘ 依照黑川庆德的命令,洋枪队的目标,就是那些带了武装的士兵和那些明显是将领一类的人物。 一阵枪声过后,在队伍中立刻倒下了一大片人,特别是那些将领一类的人物,更是身中多枪,几乎变成了筛子。 然后在旁边,立刻传来了呐喊的声音。 ‘投降者不杀!‘ 他们受到了攻击,显得十分惊慌,因为他们大部分的人,没有带武器,在黑黝黝的洋枪的面前,即使是被屠杀的羔羊。 一个中了二枪的男人,还没有死,他大喊:‘冲出去!‘ 好象这个男人,还有点威信,在他一声号令之下,立刻有几十人回应他的号召,向黑川庆德他们冲了过去,而在后面的士兵,也因为有了带头人,而蠢蠢欲动。 就在这个时候,只听‘碰‘的一声巨响。 那个男人没有头盔保护的半个脑袋飞了出去,那脑浆和血,立刻喷溅出来。在场的人呐喊一声,突然之间鸦雀无声。 黑川庆德手中拿了一柄洋枪,他吹了吹*口的烟,冷笑的说:‘立刻投降,否则格杀勿论!‘又是几声枪声,几个还蠢蠢欲动的人,被洋枪打死,他们看见了后面已经重新装上弹的洋枪队,无奈的投降。 才收编了他们,就有大雨落了下来,黑川庆德知道,现在的洋枪队,一点战斗力都没有了,他笑了,吹了吹口哨。 ‘少主,我们胜利了。‘炎平不定看着眼前的俘虏,直到现在,他还是有好象在梦中一样的感觉,内岛家的势力,竟然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是啊,主公,我们胜利了!‘长摩和家也喜笑颜开,自己才来黑川家没有多少时间,就建立了如此的大功,对于现在的长摩家,十分值得庆幸的,因为这代表了自己的地位就比较稳固了。 连鬼九也十分高兴,但是他欢喜中,又有些异色。 ‘命令下去,将全部的物资清点。‘黑川庆德下了命令。 ‘是!‘炎平不定马上去执行了。 看见了炎平不定走开,长摩和家问:‘主公,那些俘虏怎么办?‘一共有700名俘虏,这是很大的数目,如果处理不当,是有很大的麻烦的。 全部杀了?太可惜了,这可是很好的财富啊,也是黑川家以后可以利用的资本。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况,好象没有多少时间来吸收他们,改造他们,来获得他们的忠诚。 但是,他是经过几世的经验的人,杀人的方法,是很丰富的。 于是他问:‘鬼九,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人什么是比较重要的吧!‘ ‘知道,我会将他们挑出来的。‘ ‘挑出来吧!‘ 不一会儿,就有9个人被抓了过来。 ‘这是内岛家大将--虎次郎。‘鬼九作为忍者,自然知道对方的主要将领的名字和情况,他向黑川庆德一一指出。 黑川庆德看了看,他对于有力量的人,天生就有敏感,这来源于灵觉对于能量的敏感,而不是人类用眼神看,涉及到了许多细微的层次,黑川庆德也只是大概知道谁有力量而已,但是这已经完全足够了。 他望了过去,只感觉到了死志。 ‘虎次郎!你已经战败,就投降于我?如何?‘黑川庆德坐在坐位上,问。 ‘呸!我身为内岛家的人,死为内岛家的鬼!‘虎次郎被绑在地上,眼神怨毒,更加上血迹满面,甚是狰狞。 黑川庆德看了过去,见9人个个视死如归。 黑川庆德悠闲的看着他们,玩弄着手上的剑,剑上的寒气,使之映出了黑川庆德的脸,黑川庆德看见了自己含笑的眼神。 呵呵,也可。 自己的实力并不强大,没有可以使他们依附的实力,即使可以慢慢俘虏他们使之归投降,但是他们还这没有这个价值。 虽然他们还不错,但是也只是如此而已,杀了也无所谓。 黑川庆德可没有那些自大狂以为自己是天生王者,人人就会来依附,事实上,这种王者根本不存在,因为王者的根本,就是靠暴力来维持统治。 黑川庆德于是吩咐:‘带上来!‘ 先带上来的是20人,他们手无寸铁,在黑川庆德的武士的刀锋之下。 黑川庆德冷笑:‘你们想不想活?‘ 这20人无言,他们有的脸色苍白,有的眼神坚毅。 黑川庆德闲闲的说:‘谁砍他们一刀,并且发誓弃暗投名,效忠黑川家,就可以免死。‘这一记好毒,砍了内岛家大将,这就可以使他们无法回头。 在场上,黑川庆德扔了一把已经砍毛的剑,只听剑落地的声音,在场的人竟然鸦雀无声,看着这把刀。 一时间无人应声。 黑川庆德等了一会,看见有人犹豫,有人脸色苍白,但是竟然没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拿刀砍自己以前的长官。 黑川庆德立了起来,他手持长剑,举手投足之间,英武之气弥漫,走到了一个俘虏的旁边,他柔声问:‘你不想效忠黑川家?‘ 那人被他这样一逼,本来犹豫的心思倒强硬起来:‘呸!要杀就……!‘ 还没有说完,黑川庆德手起刀落,只见刀光一闪,一大蓬血就带着他的人头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滚。 黑川庆德享受着黑暗力量吸纳的生命力,他缓慢的走到了另外一个:‘你呢?要不要效忠黑川家?‘ 那人脸色苍白,嘴唇哆嗦,但是还没有求饶。 黑川庆德同样手起刀落,这一刀没有斩他的头,而是带着黑暗力量的一刀,将他的腰拦腰斩断,他发出了使在场的人全部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一时间还不死,只是在地上颤动和哀号,血腥气蔓延出来。 黑川庆德欣赏着他的痛苦,看见了其他的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士兵,也脸色发白。黑川庆德若无其事的杀人,而后又露出满意的神态,这使所有人毛骨悚然。 等最后一声惨叫沉默了下来,黑川庆德才施施然的向下个目标走去,还没有走到,这个人跪了下来:‘我投降,我效忠黑川家!‘ 黑川庆德露出有些遗憾的神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俘虏站了起来,他拿起了刀。 黑川庆德冷笑,他感觉到他的状态不一样,明显是视死如归的精神状态,而不是投降的那种状态,他于是就气定神闲的等待。 果然,他突然之间回头:‘恶魔,和你拼了~~!‘还没有完全回身,他就感觉到自己胸口一痛,一蓬血飞了出来。 他再也站不住,就向后倒了过去。 黑川庆德剑尖下指,就看见嫣红的血从剑尖上滴了下来。 ‘还有谁要效忠内岛家?‘他若无其事的问? 全场鸦雀无声。 黑川庆德知道,俘虏已经被他震慑了,他回到坐位上,喝:‘下一个!‘ 一个俘虏脸色苍白,他在还没有死的那个人的血泊的手上拿那把剑,这把剑被他握的是如此的紧,又满是血,滑腻的竟然拿不下来。 ‘见郎君,就松手吧!‘俘虏几乎是哀求他了,但是那个血泊中的人坚持不放手。 俘虏看见了黑川家的武士已经握上了刀柄,一下子大急,用力一踩,只听一阵阵骨头粉碎的声音,那个人的手已经碎了,俘虏不敢看眼神还有光泽的那个血泊中的战友,就拿起了刀。 ‘你敢!‘虎次郎怒叫:‘不怕家主杀你全家吗?‘ 这句话一说,黑川庆德大喜,这就是他要的目的--现在俘虏应该知道,如果砍了虎次郎他们,就没有后退的路了,只能够死心塌地的跟随黑川家了。 俘虏一抬眼,就看见了凌厉的虎次郎的眼神,他一哆嗦,但是看见虎视眈眈的黑川家的武士,他一咬牙,就扑了上去。 当他一刀砍在虎次郎的身体上的时候,黑川庆德露出了微笑。 ‘我愿意效忠黑川家!‘他哭着喊。 ‘下一个!‘旁边的武士命令! 炎平不定、长摩和家、鬼九,都有冷汗冒了出来,黑川庆德的表现,手段之高明和残忍,都出乎他们预料之外。 人总是怕死的,在这种形势之下,许多人还是选择生路。 但是700人中,还是有近百人不屈服黑川庆德的死亡威胁而被黑川家的武士斩首,在场横七竖八都是尸体,血流了满地,这还有生命力的血竟然好象地毯一样铺在了地上,人踏上去,留的脚印,竟然还可以慢慢的消失。 黑川家许多刚上战场的新兵,也因此杀了人,成为正式的士兵。 等尸体收拾掉,并且转移了地方,已经是明天早晨了,在军营中,虽然有香喷喷的肉汤,但是吃的人不多,有的人在呕吐,有的人失眠。 黑川庆德知道许多人的精神已经倒了极限,必须给他们一个休息的机会,所以宣布在改编之后就休息一天。 新的编制,组成了四个队,新兵被打散,旧兵变成了小组长和副小组长,炎平不定、长摩和家、鬼九各自领一队,而洋枪队补充了人增加到了150人变成了黑川庆德的亲卫队。新兵中有反抗心理的人,全部被杀了,他们被血震撼了,一时间不会有反抗的心理,下面就是同化,使他们习惯,人一旦习惯了,就是队中的一部分了。 这个消息,立刻传到了各个有心人之手中,黑川庆德的胜利,给飞弹国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整个的变化了局面。 这次和内岛家的战斗,只能够说黑川家撞到了大运了,黑川家几乎没有多大的损失,就获得了大胜,这个结果,即使是东木家和姊小路家也没有想到。 他们肯定有坐山观虎斗的打算。 同时,由于黑川家没有损失,而且收编了600人,实力大幅度的增加,扩大到了1200人,而且这种实力,是东木家无法抵抗的。 所以,黑川家基本上已经统一了飞弹国的国人众。 现在,就看姊小路家的态度了,他对于自己国内出现的强大势力,会如何打算呢?是歼灭?还是招安? 因为势力的平衡,已经被打破。 就在稍晚的一会儿,飞弹国的重要的势力首脑已经知道了这个情报。 昨天睡觉,竟然到了明天的下午了,黑川庆德从睡眠中醒了过来,他才走了出去,就看见了鬼九,鬼九严肃的对他说:‘少主!主公已经派人来了。‘ ‘哦,在那里?‘ ‘在前面的屋子里呢?‘那是指远离军营的一家客栈,黑川庆德有些奇怪,他拿起来了剑,就跟着鬼九来到了客栈。 才进去,黑川庆德就知道不好,里面竟然是十多个虎视眈眈的武士。 黑川庆德才将手握上剑柄,就听见后面鬼九的声音:‘少主!主公命令你立刻去总部,主公要见你,这里就由我来控制。‘ 一道寒气在他身后,使黑川庆德鸡皮疙瘩都出来了,他知道自己太大意了,中了鬼九的诡计,使自己落入了危险。 黑川庆德感觉到,如果自己违抗命令,鬼九会毫不犹豫的出手,在他的心中,黑川庆德感觉到对于自己的厌恶。 好汉不吃眼前亏,黑川庆德放下了手中的剑柄,他回过头来,望了鬼九一眼,就不发一言的听从了武士的指示而走。 当黑川庆德走了出去,鬼九才松开了自己手中的短剑。 刚才那一眼,就好象一支针一样刺到了他的眼中,其中毫不犹豫的杀机,使鬼九暗生寒气,几乎想杀了这个可怕的男人,不然,自己肯定会遇到残酷的报复,但是,黑川庆德毕竟是黑川家的少主,自己在他没有反抗之前,根本没有理由杀他。 鬼九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黑川庆德才一回来,就立刻被黑川德六郎下令监禁,剥夺了所有的兵权,这个行动是如此雷霆万钧,使黑川庆德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余地。 在黑暗中,黑川庆德无声的笑了起来。 很久没有处于这样任人宰割的地步了,自己的确太嚣张了点,打破了国内的势力的平衡,就会发生连锁的不可控制的事情。 姊小路家的反应,就代表了他的命运。 如果姊小路家发怒,以现在的黑川家,还是不能够抵抗的,何况在收编的土地和士兵没有真正消化的情况之下!如果姊小路家要求指挥战斗的黑川庆德剖腹自杀,只怕黑川德六郎也不能够拒绝。 当然,黑川庆德也不是这样容易就被控制的,现在他在等待这局面的发展。 对于黑川德六郎,黑川庆德起了杀机,其实黑川庆德也知道,在黑川德六郎的位置上,有许多事情是无奈的,即使是父子也一样。但是作为当事人的黑川庆德,这样任人宰割的滋味使他深恶痛绝。 还是建立自己的势力,自己当首领才好。不然,自己的首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句:为了大局你去牺牲吧,这可不是笑话。 就在黑川庆德感叹的时候,在黑川家会议室内,黑川家的家臣们沉默无言。 ‘知道了吗?姊小路家的态度到底怎么样?‘黑川德六郎问从松仓城回来的炎平长和,炎平长和满脸是灰尘,显示他心急如焚。 ‘主公,姊小路家还在犹豫。但是内岛家坚决要杀少主。‘ ‘东木家的态度呢?‘黑川德六郎还算冷静。 ‘态度暧mei。‘炎平长和痛恨的说。 局面很简单,黑川庆德打破了飞弹国的平衡,如果黑川庆德继续留在飞弹国,不要说内岛家,就是东木家和姊小路家也感觉到了这个少年的威胁。 ‘主公,我们不能够让少主被杀,他是我们黑川家的未来。‘炎平不定斩金截铁的说,他的话,立刻获得了许多家臣的同意,特别是才来的长摩和家,他更是伏在地上,虽然沉默不言,但是态度十分明确。 黑川德六郎扫射过家臣们的脸,有种深深的疲倦。 ‘诸位,但是我们黑川家,现在还没有实力对抗姊小路家啊!‘ ‘主公,现在只能够走这二条路。‘炎平长和说:‘我们必须表现出宁可一战的态度,这样才能够让姊小路家妥协--不然姊小路家很可能不但要求少主自杀,而且还要求我们黑川家退出新获得的利益。‘ ‘其次,还请主公立黑川和明为继承人,并且上书姊小路家,主动要求驱逐少主,这样才可能保护少主--我们面临的局面不利啊!无论是东木家、姊小路家、还是内岛家,都不希望我们统一国人众。‘ ‘怎么可以立黑川和明为继承人?他只是个怯弱无能的人而已!而且他不是主公的儿子,只是主公的侄子而已。‘ ‘就是因为怯弱无能,才可以让姊小路家放心啊!‘炎平长和跪在地上,老泪流了下来:‘主公,只有如此,才能够保住少主一线生机。‘他观察黑川德六郎的态度,知道黑川德六郎不会为了黑川庆德而和姊小路家交战。 所以,要保住黑川庆德,只能这样作了。但是,炎平长和暗暗下了决心:少主,你会回来的,等我们站稳了根基。 黑川德六郎的性格,只能够守成,不能够开创,所以他不是黑川家的希望。 ‘那如果姊小路家还不妥协呢?‘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一片沉默。 ‘那只能够听天由命了。‘黑川德六郎说:‘就如此办吧!‘他站了起来,也不和家臣说话,就这样走了出去。 看见如此景像,长摩和家手上被自己指甲划破。 家臣们沉默了一会,就陆续的走了,只有炎平长和、长摩和家、炎平不定还在,就在这个时候,炎平长和说了:‘长摩和家!你要作好准备!‘ 长摩和家猛的一楞,突然之间明白过来,他伏了下来:‘是!‘ ‘不能够让少主这样就死了,如果事情危急,杀也要杀出一条路来!只要少主活着,我们黑川家就可以复兴!‘老人的语气中,充满了刚毅和果断。 ‘是!‘长摩和家和炎平不定同时应答,他们伏下了身体,向这个老人深深行礼。 而几乎同时,还是密室之中,内岛氏理脸色苍白,只是连连叩首。这次的失败,不但使控制飞弹国的任务失败,而且内岛家损失十分惨重。 一阵沉默。 ‘姊小路信纲有什么看法?‘ ‘殿下,他好象不准备杀黑川庆德,只准备驱逐他。‘一个男人回答,他迟疑了一下,说:‘好象信纲殿下对于我们已经有所察觉和警惕了。‘ ‘又失败了吗?‘中间的人这样叹息:‘天皇家的的武运,还没有来吗?‘他突然之间冷笑:‘森木夺也,这黑川庆德是你们森木家培养出来的,就交给你们森木家来解决!‘ ‘是!臣即使拼了性命,也要将他杀了。‘森木夺也叩首,他知道,森木家,已经无路可退了。 第九章 放逐 这已经第四天了,黑川庆德无喜无忧,他专心致志的吸纳着来自于黑暗之星的能量,一点一点的将它转化成为自己的能量。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他都清晰的可以感觉到,在危机的面前,他的精神分外的凝聚,每丝每毫的力量都在他的控制之下。 在这种冥想之中,他的尝试着建立黑暗小循环。 小循环的最大的要求就是必须有实在的能量,不然只是空话,但是有着黑暗之星源源不断的力量支援之下,这个修行的最大的问题就已经解决了。 还有,就是单有力量还不行,就像有砖瓦还不行,还需要自己消化和建造,才能够建造房子一样。 而现在,被监禁的黑川庆德,有着空暇来完成这个必须专心致志才能够建立的黑暗小循环,力量一遍遍的流动,都刺激着身体内的特定的肌肉和神经。 在第三天的子时,乘着人体最颠峰的状态中,黑川庆德建造完成了自己最初的黑暗小循环,这黑暗小循环就像一个专门的加工场,专门将黑暗之星的力量,变成了黑川庆德可以使用的力量。 他睁开了眼睛,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在密室中,他看见发现,在黑暗之中,亮起了二只发出了淡金色的眸子,虽然这光一闪就灭。 黑川庆德望了过去,没有丝毫光存在的密室,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现在的黑暗小循环,只是一个点,随着它在不断的成长,总有一天,它可以渗透到这个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甚至每个细胞之中。 这就是黑暗大循环了。 甚至他可以感觉到了外面的人。 有12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散发出阴气的家伙,那肯定的黑川德六郎的忍者--鬼九!他的老爹,倒很重视他呀! 想到这样,黑川庆德心中有种冰冷的杀机。 如果一旦姊小路家命令他自杀,那就没有话可以讲了,黑川庆德肯定不会就这样被杀,而黑川德六郎为了保护黑川家,给姊小路家一个交代,就必须格杀黑川庆德。 这样的话,谁也不会留手了。 所谓的亲情,在权力面前,简直轻若鸿毛,你可以对着干,但是下场肯定是毁灭。 等第一道阳光照了下来,久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是3个人的声音。 (想了想,还是不写这种惨剧吧!呵呵) 不一会儿,密室的门就打开了,一道阳光照了下来,使已经在黑暗中呆了四天的黑川庆德,不得不闭上眼睛,来适应光的亮度。 黑川庆德气度沉稳,坐在那里身体笔直,一点也没有经过了四天黑暗的监禁的迹象。这使来的人很惊讶。 等黑川庆德适应了阳光,才发现,一个当然是他的父亲黑川德六郎,随着的是阿木,还有一个,就是他不认识的中年人了。 ‘长岭和庆大人,这就是我的儿子,黑川庆德。‘黑川德六郎说。 ‘你就是黑川庆德?‘长岭和庆说:‘大殿有命令,你私自调兵私斗,违反了法度,本应赐死,但是姑且念你还十分年轻,所以给予流放,没有大殿的赦免的命令,以后一律不许回到飞弹国。‘ 黑川庆德心放了下来,他恭敬的低下头,感谢姊小路家的恩惠,但是心中却在冷笑,一种暗流,携带着杀机而沸腾。 等长岭和庆出去了,黑川德六郎神色复杂的看着儿子,他本来有许多的话要说,但是黑川庆德那平静的近乎冷酷的神色,在他那淡淡的讥讽的笑容之下,他张了张口,但是什么话也没有说,他难道可以说,自己为了争取黑川庆德的生存的机会,多次奔波,多次哀求?才获得了姊小路家的宽恕? 因为如果姊小路家真的下了判决要处死黑川庆德,他还是执行的,对于这一点,二人一见面,就彼此从态度和神色中心知肚明。 就是因为这一条,黑川庆德有了深深的觉悟,以后一旦需要,黑川庆德就也同样可以毫不留情的对付黑川德六郎。 一阵沉默,使这个狭小的空间更加狭小了。 黑川庆德站了起来,几天的打坐,使他的脚都有些麻痹了,黑川德六郎下意识的要扶他,但是黑川庆德有些粗暴的推开了他,他不声不响的穿起了在阿木拿的衣服,拿上了刀和钱袋,就这样头都不回的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他再没有回头看看在阴影中的父亲。 走在黑川家的山路上,每个人都默默的让开了道路,让这个年轻的少主离开。 黑川庆德背着自己的剑和包裹,以浪人的打扮而出现在路上,自己被迫离开黑川家,使他很有些遗憾。 无论个人如何强大,如果没有组织的力量,是很难立足和成功的,比如在以前,自己的实力肯定远远超过了黑川介家,但是黑川介家看见自己只有一个人,就总有不服气的感觉。而当黑川介家到了黑川家,却因为组织的力量,而无条件的产生了信服的心理。 即使是1个人和10个人,还是有明显不同的,这代表了个人和组织的本质区别。现在的自己,已经没有可以让人追随的力量了。 没有金钱,没有追随者,就必须从小开始,一点点积累势力,这是很困难的事情。许多有才能杰出的人,就因为这个原因而不得不成为其他人的下属,为他人作嫁衣。 先去界镇吧,在那里,也许可以费洛伊斯的帮助。想到这里,他露出了一丝微笑,自己还是充满了信心,毕竟,自己有着几世的经验和黑暗之星的帮助。 但是前世的经验,是储存在自己灵魂中的,现在的黑川庆德,还没有真正获得,必须经过锻炼或者经历,才能够将前世的经验提炼出来,变成今生的智慧。 因为对于永生者特别是像他这样不断的转生的存在,如果将经验全部留在自己‘显意识‘中,不但有转生的困难问题(比如转生到了婴孩,婴孩的大脑就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精神力和经验),而且会有人格分裂的问题(前世的感情带到下世)。 所以每一世,都会将自己前世的经验和力量的结晶变成了灵魂中的烙印,这样的转生,就可以解决以上的问题,每次转生,都是新的开始,同时继承了前世的精华。 为了使前世的精华觉醒,变成今生的智慧,就必须自己身临其境经历和锻炼(为了使‘用不到的东西‘不占人体资源)。虽然麻烦了一点,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自己已经是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天才了。 也许自己可以通过费洛伊斯而获得去九州大友家学习军战和剑道的机会,以自己的特殊优势,只要经历过,就可以明白吧,不需要多少时间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轻松了许多,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暗了,于是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将自己的包裹拿出来,铺了条小毯子,然后吃了点干粮,就这样,黑川庆德舒服的躺在了草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他感觉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好象自己被某个意识观察着,自己已经释放了一部分的灵觉,明确的告诉自己,这个意识含着杀机。 黑川庆德心中警惕,他虽然仍旧若无其事的躺着,但是他已经在观察四周的情况了。谁呢?是父亲大人的忍者?不像,父亲大人没有必要杀他。 或者是内岛家?或者是姊小路家?明目张胆杀他,会在飞弹国产生****,所以才欲擒故纵?先把他驱逐,然后再杀他?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产生的影响力好象就只是在这几个方面。 但是等他观察了很久,还是没有察觉刺探他的人的踪迹,他的心中有了谱了,在自己的有意识的观察下还没有发现,基本上可以排除刺探者在附近的情况(除非是忍者中的真正高手,但是应该没有人请这种高手对付自己),还有就是远程监控了。 如果他们没有南蛮的望远镜(千里镜),那就是特殊的法术了。 而和自己有仇恨的法术大家,就只有森木家了。 难道森木家还不死心?还要向自己报复?黑川庆德冷笑!根据自己知道的,森木家这样的降魔师的高手,只还有二个而已,森木家还派人来杀他,倒不怕法术精通的降魔师全部死了,使法术传统因此而断绝? 如果你想灭亡,就来吧! 森木家的法术,黑川庆德并没有深察,但是基本知识和修炼法门还是知道的,以前自己不能够使用(精神频率不同),但是现在自己完成了黑暗小循环,精神力量和身体力量无论是宽度还是强度都在大幅度的增强,森木家大部分的法术,已经在自己的精神频率之内,倒可以试试使用。 想到这样,黑川庆德的心突然之间沉静起来,自己的意志,凝聚了起来,又将要杀戮的心,倒十分安详而透明。 杀戮由杀气变成安详,从野性变成空无,代表了杀戮无数而产生的升华,这是真正修罗的境界。前世杀戮的经验,在今生的短暂的一个月不到,就已经飞快觉醒了,这同时也是乱世的需要,新的人格,在沉淀中形成。 真的好想杀人啊……黑川庆德如此想,他有意无意的隐约明白,这就是乱世中的强者的本能的觉悟。 前两天又在下雨,但并不大,阴雨连绵,草上的湿气比较重。在草地之上,有种阴气透了出来。 黑川庆德心念一动,就已经凝聚出了自己的力量。 风轻轻的吹着树页,有种轻微的声音。突然,隐隐风声,有了间歇性的改变。黑川庆德坐在了毯子上一无所动。 就在此刻,那边的树叶无声无息地煽动,出现了二道光芒,这光芒成青绿色,和树叶颜色一模一样,只是有着森森冷气伴随,出了树林,随之就变成诡异的旋转气流。 满天的星光似乎一暗,青绿光芒伴随的气流开始发出了声音,一阵紧似一阵,有如鬼哭一样。 二道青绿光愈转愈快,逐渐从一点绿星化为二条长长的绿芒。 黑川庆德露出了冰冷的笑意,出乎他的预料,森木家竟然不是一个降魔师出手,而是把仅有的二个降魔师全部出手,看来,森木家不惜代价,就是要他的性命了。 而且竟然动用了最可怕的‘黄泉祈灵术‘,此法以降魔师的血和寿命来契合黄泉之神的神力,从黄泉坡上强行召唤出了徘徊在死道而不能够解脱的魔灵,魔灵经过无休无止的折磨,已经积聚了十分可怕的死气,一旦侵入人体,就立刻吸纳人体的精血,甚至连灵魂都会被魔灵拉到黄泉比良坡,从此代替魔灵,永远在黄泉比良坡徘徊,受到无休无止的折磨,从此万劫不复。 这法术,由于不但可以使人的身体死亡,而且使人的灵魂万劫不复。所以这是禁法中的禁法,一旦使出此术,就代表了彼此无论有什么爱恨渊源,都一刀斩断。 黑川庆德心中杀机大盛。 绿芒的灵觉,终于看见了黑川庆德,它们猛的扑了过来,带着冰冷的死气。黑川庆德含着冷笑,他没有抵抗,就看着二道绿芒扑到了他的身体之内。 黑川庆德本来闭着的眼睛突然之间大亮,他的眼神幽黑深邃的好象看不见底,一种本质就是破坏的黑暗的力量,在他的引导之下,疯狂的从‘渠道‘中灌输下来。 同时,在山坡上的二个黑衣的人,他们的灵觉已经和绿芒联系,可以‘看见‘绿芒冲了进黑川庆德身体之内。 一个黑衣的降魔师,眼神中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另外一个降魔师,却露出了兴奋的神色,‘黄泉祈灵术‘入体,必死无疑,他哈哈笑了起来:‘黑川庆德,你也有今天的下场啊!‘他哈哈笑了半刻,看见了另外一个降魔师沉默无言,才停了下来,他柔声说:‘妹妹,他虽然是你的儿子,但是他亵du神灵,又杀了我们森木家怎么多的人,几乎使森木家灭亡,真是罪大恶极,你就不要惦挂他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想起了上次会议中‘那个殿下‘的教训,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把破坏计划的黑川庆德杀了,那森木家也就完了。 另外一个降魔师将头上的黑巾拉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虽然已经不年轻,但是仍旧很美丽的女性的脸,她望向了黑川庆德的那面,露出了痛苦和憔悴的神色,她张了张口,就想说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二人同时大震,各自喷出一口鲜血。 黑川庆德闭上了眼睛,刚才绿芒冲了进他身体之内,绿芒大喜,它们正要吞噬黑川庆德的精血和生命力,岂知却发现自己已陷入一种不可理解的,一无所知的天罗地网中,一种令他们真灵溃散的黑暗力量无情地炼化着他们。这力量是如此黑暗和可怕,魔灵在黄泉比良坡凝聚的死气根本就不能够抵抗,连逃都没有时间逃,就好象雪遇到了太阳一样迅速融化。 绿芒被灭,施法的降魔师立刻受到反应,所以他们才喷出了鲜血。 黑川庆德立了起来,他只感觉到强大的黑暗力量在流动,那魔灵积累的巨大的灵力,迅速的被他炼化,成为黑川庆德自己的力量,就在这一瞬间,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黑暗小循环的范围,扩大了2倍! 就在二人勉强停止了吐血,就发现,自己的面前,一股黑气在凝聚,男降魔师脸色大变,他连忙就着自己的鲜血,在空中划着手势,一道红光爆发,直向黑气扑了过去。 黑气本来聚积成团,突然变长,尖端向红光伸展.就这一瞬间,红光和黑气相撞,只听空气中好象熄灭了一根灯心一样轻微的一爆,但是那个男降魔师立刻浑身再次一震,后退了几步,又有一口血,喷溅在黑巾上。 黑气散发,在黑气的后面,是黑川庆德,黑川庆德立在那里,不但毫发无伤,而且精满气足,他低头看着他们,脸上木无表情,一双黑眸中闪烁着幽幽的光。 ‘母亲大人,现在应该叫你森木易子了吧?还有,舅舅大人!‘黑川庆德阴森森地说:‘庆德向你们请安问好。‘ ‘不可能,我不信。‘男降魔师站住了脚跟,他不可思议的望着黑川庆德,说:‘你中了‘黄泉祈灵术‘,竟然不死?‘ ‘事实上我就没有事。‘黑川庆德露出了冰冷的笑,徐徐迈进二步:‘我的亲舅大人,森木家的家督大人,森木夺也殿下,殿下的‘黄泉祈灵术‘,的确非常非常了不起,可是还差那么一点道行,不能够杀我呢。还请母亲大人和亲舅大人,尽力施展,让我见识见识森木家的神通。‘ ‘孩子!‘森木易子轻轻的叫,但是她一看见黑川庆德的眼神,就自动停了下来,在黑川庆德的眼神中,一种异光在流转,冰冷、无情,毫无怜悯。 黑川庆德扬手伸出,将那月光接受到自己的手中。朦胧的月光照在了他的脸上,虽然在杀机凝聚的情况之下,森木易子和森木夺也仍旧感觉到他一瞬间竟然和月光熔化一起,月光存在了千万年,而他同样如此,那种与天合一的沧桑和辽远的境界,一举一动,都焕发出了超越了凡尘的美感。 黑川庆德的毫无怜悯的眼神,和这种与天合一境界,竟然有说不出的融洽,仿佛它们,本来就是一体。 黑川庆德凝视着月光,念出了诗歌: ‘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此即为菩提之种。‘ 随着他的诗歌,二人都感觉到了,黑川庆德那不可按捺的杀机。 一声异声,森木夺也的大袖中,飞起一道电芒,白光破空而至,有如电光一闪,但接近黑川庆德身前不足三尺,异象发生了,白光电芒乍然停止,猛地后退一尺,一顿之下,扭曲着再次冉冉逼进。 黑川庆德脸色一白,一丝血迹从他的嘴唇边流下,他冷笑着按上了刀柄。 ‘诛魔刃?‘ 传说中的森木家家督的不传之秘,能够诛杀魔鬼甚至灵魂的可怕的绝招。只短暂的一瞬间,森木夺也露在外面的头发竟然白了一半。 诛魔刃的雷霆一击,击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所消耗的元气和灵气十分巨大,现在竟然出现了相持的状态,每一秒,都消耗了森木夺也巨大的生命力。森木夺也的眼神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惊诧。 森木易子眼看哥哥陷入了旦夕就死的境地,她伸出手来,一道‘嗤‘气爆起自她身侧,绿色的星火向外飞溅,然后又迅速凝聚,向自己儿子扑了过去。 黑川庆德眼神一亮,露出了笑意。 他发出一声轻吟,拔出了自己的剑,剑上竟然现了光华,长剑直斩而下,如电虹穿天,射入鬼影隐隐的云雾中。 只听见响起一声轻微的霹雳,随之各种爆裂怪声连续急响,等云消雾散,眼前月光重现,一道灰烟,飘出半米便烟消云灭。 森木易子和森木夺也扑到在地上,黑川庆德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了,黑川庆德擦了擦自己口中溢出的鲜血,他们的确是强大的降魔师,可惜的是,无论在质量上,还是时机上,都不可抵抗吸纳了二只魔灵的黑川庆德。 魔灵的死气,只有一部分精华,黑川庆德才可以吸纳,毕竟黑川庆德现在,还是人类,其他的死气,必须消耗或者排泄掉,这次的战斗,就成全了黑川庆德的炼化。 森木夺也勉强抬起头来,他嘶哑的说:‘月读命!‘ 森木易子攻击的力量没有森木夺也大,所以她的伤也没有森木夺也重,她听见了这一声叫声,也猛烈的一震,但是,马上,她又露出了凄楚的笑。 ‘庆德,你已经不在了吗?‘原来自己的孩子,早就已经死了。 黑川庆德立刻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了,由于宗教的世界观的局限,他们不可能想到自己是从时间的彼岸来的存在,但是自己精神和力量的特殊,作为降魔师,他们经过战斗,已经明确的察觉了。 这种根本的变化,这种吞噬魔灵的黑暗力量,他们只能够联想到掌握黄泉的大神,日本三大神之一:月读命!现在的黑川庆德,唯一的可能,就是接受了月读命的力量,或者说已经是月读命的一部分(化身)。 黑川庆德也无意改变他们的想法,自己的黑暗之星的力量,虽然和黄泉之力还是有区别的,但是同样是黑暗之力中的精华,人类是分不清楚其中的差异的。 看见黑川庆德没有反驳,森木夺也以为自己猜对了,他哈哈笑了起来,口中的鲜血喷溅,他指着黑川庆德:‘那,你回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什么呢?‘ 黑川庆德笑了:‘当然是天下啊!‘ ‘哦,月读命也要和天照大御神还有須佐之男命争夺天下吗?‘森木夺也望着月光,他凝视着看了一会,脸色平静,然后他对自己妹妹说:‘以后,森木家就靠你了。‘ 他的生命,已经尽到了尽头了,他将自己的衣服撕开,拿出了短剑,就这样在自己肚子上一刺,一划,鲜血喷溅了出来,而他好象没有感觉。 ‘哥哥!‘森木易子扑了上去,森木夺也苍白的脸露了出来,他向自己的妹妹苦笑了一下,伸手抚mo着她的头发:‘森木家就靠你了,要坚强的活下去哦。‘ 说完,他本来就微弱的生命之火,就熄灭了。 森木易子猛然抬头看着黑川庆德,对于这个本来是她的儿子的男人,露出深深的怨毒,但是黑川庆德坦然的接受了她的怨毒。 ‘母亲大人,是你先斩断了我们的亲情啊!‘黑川庆德淡淡的说:‘第一次,我和森木家冲突,你就站在森木家,而不是你的儿子的立场上啊,第二次,你将自己儿子的逃亡避难之所,出卖了。第三次,你使用了‘黄泉祈灵术‘。森木易子,你认为你还有任何资格称为母亲吗?‘ 黑川庆德冷笑:‘这次,就最后看在我们的血缘之上,就此了断,如果再有向我图谋之举,即使你是我母亲,也格杀勿论!‘ 说完,他就这样头都不回的走了出去,几世的轮回,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旅行,他的精神世界,根本不是普通人类可以理解的。 特别是对于他这样,追求永恒和无限的存在,人类的一切感情,只是梦幻泡影一样的东西,一片大地,几亿人的悲欢离合,等到千年之后,月光依旧,而现在的一切都已经烟飞云灭。 几次的品味,就知道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炽热的感情,存在就存在,发泄就发泄,道德和法律,已经是苍白,时间旅行者,只追随自己的理想。 黑川庆德很不舒服的在月光之下走着,刚才不要看他若无其事,其实,残酷的现实,已经诱发了自己前几世的空无,这不是好的现象,因为如果这样,这一世就变成了上一世的傀儡和延续,就失去了意义。 每一次转生,都应该是新的生命,但是这一生,父亲和母亲的极端,使他过于早的诱发了杀机和空无。 只有短暂的一个月啊,这次刺激,太强烈了,黑川庆德控制着灵魂烙印的骚动。他走了走,就不耐烦的说:‘鬼九,你出来吧!‘ 在一个树梢上出现了一个黑影。 黑川庆德眼光如针一样刺了过去,口中却更温柔:‘鬼九,你盯着我干什么?难道想暗杀我?‘ ‘属下怎么敢呢?只是主公不放心你的安全,所以派我来跟着你。‘鬼九只感觉到可怕的杀机将他封锁住,他竟然有着窒息的感觉。 刚才黑川庆德的所作所为使他震惊,而现在,他更加恐怖的发现,这个男人的实力和心性,已经到了十分可怕的地步。 忍者的灵觉,告诉他现在的黑川庆德的危险。 ‘保护?‘ 黑川庆德哑然一笑,他本来想立刻杀了这个居心叵测的家伙,但是他知道,在现在的自己的状态下,如果真的这样杀了他,自己的修罗心,就会不可控制的释放出来,从此以后,不是他控制修罗,而是修罗控制他了。 这样的话,虽然还不足于摧毁他的根本,因为生命一灭,自己就会自动将一切感情变成无意志的烙印,但是这一世,就没有了意义。 他无意义的笑了起来。 ‘这样啊,你真是辛苦了。‘ ‘我是黑川家的家臣,一切只为了黑川家,请少主明鉴。‘鬼九恭敬的说,他好象没有听出了黑川庆德的嘲讽。 ‘少主?‘黑川庆德真的露出了嘲讽的笑:‘好象我已经不是黑川家的少主了。‘他慢悠悠的说:‘好象我还有一个弟弟不是吗?‘ ‘和明少主只是黑川家的义子,只是一个幌子,他是不可能继承黑川家的。‘鬼九这样说:‘主公派我来,就是告诉少主,黑川家的继承人,只有少主一人。‘ ‘哦!‘黑川庆德按捺自己的心气,他现在处于一种混乱之中,需要休息。 ‘这次驱逐少主,是姊小路家的命令。主公说,现在的黑川家,还不能够违抗姊小路家的命令,但是随着黑川家势力的巩固和发展,总有迎接少主回来的时刻。‘鬼九说:‘主公说,黑川家的未来,还是要依靠少主来发扬光大的。‘ ‘哦,就是这样说说?‘黑川庆德冷笑。 ‘不是,为了使少主放心,主公写了继承誓书给你。‘鬼九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 黑川庆德随便就接受了这书,他也没有看,就说:‘我知道了,告诉他,黑川家不负我,我不负黑川家。‘说完,他又说:‘你可以走了。‘ ‘是,这样我就回去禀告主公了。‘鬼九看着没有表情的黑川庆德,心中浮现出寒意,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啊,他的身体一隐,消失了树木中。 黑川庆德看了看继承誓书,就把它放在怀中,这一纸继承誓书,作用可大可小,就看自己拥有的实力了。 如果他们希望单靠这样的继承誓书,就可以使自己为黑川德六郎卖命,那真是太可笑了,想要我卖命,交出实权再说吧! 黑川庆德这样想着,他回到了自己的地毯之处,重新铺垫好,然后喝了几口水,就躺在了上面,身体的平静,慢慢使呼吸平静,呼吸平静,自己的心也平静起来,本来一种好象要翻腾出来恶心感,慢慢的消失,那种空无和杀气,也慢慢消逝。 月光和森林的美丽,再次感觉到了。 黑川庆德知道,自己基本上恢复了正常,虽然已经溢出的空无和杀气,还有痕迹留在心中,但是这是可以容纳的,而且是有用的,自己毕竟是在一个乱世之中啊。 明天,就应该到了界镇了吧!在那里,也许可以获得费洛伊斯的帮助而去九州,但是黑川庆德现在改变了注意了,自己的空无和杀气这么容易萌发,就是因为自己其他方面的东西太少,也许可以先去千利休那里品味茶道和禅,或者去菊亭晴季那里,吟歌赏花,来沉淀自己这一世的文化修养。 被杀气笼罩的人,可没有什么幸福可以说的呀。 黑川庆德单纯的记着前某世的记忆,毕竟,人类是喜欢爱不喜欢仇恨,喜欢花胜于喜欢刀剑的,一个杀气毕露的人,可以成为赫赫有名的武将,但是不能够成为受到众人欢迎的人,自己如果要取得天下,在文化和修养,在魅力和亲和力上,还要下功夫啊。 想着想着,黑川庆德进入了睡眠。 真的不能再发了……抱歉。 第一章 点茶 黑川庆德点了茶,一种纯正的香气,蔓延在狭小的茶室中,千利休品了一口,让茶香留连在自己的口中,许久,才淡淡的说:“真的越发长进了。” “那是师傅的教导。”黑川庆德如此之说,他双手撑着塌塌米,伏身行礼,表示对于千利休的感谢。 “听说,菊亭殿下邀请你去御所,是吗?” “是的,我已经接受了,下月初一的樱花会,就会去御所见菊亭大人。” “这样啊,那请代我向他问好。” “是!” “御所公卿之地,有他的规矩,你要须知礼仪才是。” “师傅放心,关于这点,我已经注意了,到下个月,还有半个月,我会向懂得礼仪的人学习。”他顿了顿,说:“事实上,我已经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师傅,听说易木家的易木纯良殿下吗?” “易木纯良?怎么,你在他家学习礼仪?” “是啊,前几日,和他在酒店中认识,承蒙他看的起,被他邀请到他家作客,当我说到上京之事,他就自告奋勇的提出了要教我礼仪之事。” “易木家久居京城,本是世代侍奉将军家的武士,就这几年,才告退搬迁来到界镇,易木纯良殿下和公卿也来往很密切,熟知朝廷和公卿情况,由他指点你礼仪,那就再好不过了。”千利休淡淡的说。 虽然如此说,但是他心中一动:易木纯良背景复杂,人又深藏不露,这个所谓的在酒店偶遇,并且相知的事情,好象有点太巧了吧。 千利休望向了这个年轻人。 黑川庆德被驱逐出飞弹国和黑川家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本来他想安慰一下这个年轻人,但是现在看来,黑川庆德这几天,随着自己观花、点茶、参‘禅‘,显得气定神闲,年纪如此之轻,竟然已经有了一种宠辱不惊的深沉。 这样的年轻人,姑且不说他的本事,单就是这份素养,已经值得赞叹了。作为千利休,他也感觉到了,在黑川庆德外面的杀气,一日一日的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种更加雍容的气质。 虽然说养居易体气,但是,这十多日就可以看得见的气质变化,反而使千利休心生感叹:此是非常之道,因此有几分忧虑。 这个年轻人的未来,走向什么地方呢? “老师在想什么呢?”黑川庆德的眼光清如水,他望向了外面的花朵。 “哦,只是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既然黑川庆德提出了问题,千利休反而就此刺探黑川庆德的心意。 “我已经答应了费洛伊斯去九州。”黑川庆德这样回答。 “哦,这样啊!” 黑川庆德踏步而起,穿过窗口,就在窗口旁边摘了一朵摇摆的花,他把花递给了千利休,就这样微笑的说:“老师啊,你看这花,不迟不晚,在千年之流河中,只在此刻开放,它是如此的嫣红,这有什么因缘呢?” 说完,黑川庆德就告辞:“听说最近界镇来了个巫女,十分貌美,又善于歌舞,易木纯良殿下,邀请我去观看。师傅去吗?” “不了,你去吧!”千利休说,他最精进于茶道,正处于与日精进的阶段,对于其他的事情,并无多大兴趣。 “那,我就告辞了。” 千利休看见黑川庆德出去,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好象笼罩了一层金色的光。千利休使眯起了眼睛来,这个男人,真是深不可测,即使他是自己的徒弟,还是有着‘如龙一样不见首尾’的感觉。 才走了出去,就看见一个老仆已经在外面等待了。看见了黑川庆德,那老头立刻笑容满面的拉着马:“黑川殿下,快请上马,巫女祭舞已经快开始了。” 黑川庆德向他点头:“你辛苦了。”就接过了马,然后敏捷的跳了上去。他知道巫女祭舞在什么地方,所以他上马之后,就毫不迟疑朝着这个方向奔跑了过去。 虽然在街道之中,但是有马还是跑的很快,不一会儿,就跑到了一家酒楼的前面,在酒楼的前面,已经搭起了架子和平台,相信是表演的地方。 一走近,就可以有人笑:“庆德殿下,请来这里。” 黑川庆德抬头一看,就看见了易木纯良,他于是笑了起来,就朝里面去。走到楼下,就看见一个妇人迎接了出来,她大概只有三十岁左右,还有着女人成熟的风姿,看见了黑川庆德,她深深施礼:“是黑川殿下吗?我是这家酒楼的老板娘——久子,欢迎你的到来,请跟我往上面走,易木殿下正等着您呢!” “知道了!”黑川庆德表示明白。 跟随着老板娘向上走,就看见了几桌酒菜,有好几个美丽的女子,看她们的姿色和气质,都不是普通的模样,这想必就是上等的歌妓了。 “来了啊,庆德殿下,就来这里吧!”在易木纯良身边,是四个美丽的女子,其中一个在为他倒酒。 “哈哈,纯良殿下这样有空闲啊!”黑川庆德就坐了下来,好象已经有了吩咐,二个女子自然就偎依过来,为黑川庆德倒酒。 “二位请自用,我就不奉陪了。”看见黑川庆德和易木纯良已经坐好了,那个久子,就稍微一鞠躬,告辞了。 黑川庆德的眼光一闪,这个久子,不是普通女子啊,虽然她根本没有表现出痕迹,但是,对于黑川庆德来说,凡是力量,就无法掩盖的。 这个久子身体内,有着‘力量’啊!黑川庆德不由有点想法:“她是谁的人?忍者家族?大名暗探?还是朝廷的暗线?” 再看看易木纯良今天摆的排场,黑川庆德心中一动:虽然这里他没有来过,但是这里明显是界镇最有名的酒楼之一,有着美丽的女人,相信价钱一定不便宜,虽然不会一夜千金,但是,吃一餐,住一夜,相当于一个足轻头武士一年的俸禄,还是有的。 今天,易木纯良,有着什么用意呢? 黑川庆德想起了和易木纯良过于巧合的相遇,以及他过于热情的招呼,心中不由有所警惕,但是他不动声色,就笑吟吟的拿起了酒杯,和他喝酒。 “来来,庆德殿下,先喝一杯。”今天的易木纯良好象格外的高兴,很放松,他向黑川庆德敬酒:“不要客气和拘束。” “是!纯良殿下!那我就喝了。”喝了一杯清酒,黑川庆德的目光流动,看见其他酒楼之地,有着不少衣着华丽的人,显然不是普通平民和武士。于是就问:“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啊?怎么这样热闹?” 而在平地上,同样有着大量的下级武士和平民商人,他们人来人往,几乎把平地塞满了,当然,许多小贩,也同时招呼生意。 “哦,庆德殿下不知道吗?来的是出云神社的阿国巫女。” “出云神社的阿国巫女?”黑川庆德沉吟:“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呢?” “哦,庆德殿下应该知道的啊!”看见黑川庆德的确不在知道,于是他就说了:“天下有几家源远流长的神社和寺庙,出云神社就是其中的一个,传说,当初八百万神,最初降临之地,就是出云之国,出云神社因此而成为当时势力最强大的神社。” “这样强大的神社,身为巫女,为什么要在大众之前表演呢?”黑川庆德就地吃了一口女子送到口边的菜。 “世界上没有永远存在的东西啊,出云神社在300年前就开始衰弱了,最近几十年,更是衰弱的厉害,听说,连重建神社的钱也没有了,所以,这个巫女就出来表演,来获得钱重建神社。” “也许是最近几十年,战乱使各地大名,纷纷将神社和寺庙的土地收回了吧!”黑川庆德靠在了一个女子的怀里,感觉到了温暖而酥软的胸脯,一边淡淡的说。 “哈哈,庆德真是一言就中啊!”易木纯良望了他一眼,虽然黑川庆德躺在女人的怀中,慵懒而风liu,但是,他的声调还是这样的平静,同时,他的眼神还是这样的清澈,反而显的从容而自信。 事实说的也不错,原来神社和寺庙,zhan有全国土地的1/4左右,甚至和大名直领差不多,战乱起来之后,各地大名为了压制寺庙的力量,同时获得土地,于是大量剥夺寺庙的土地,想必出云神社就是这样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人声一阵骚动,二人就望了过去,看见一行人走了进来。这队伍,竟然排列整齐,连绵成一队,竟然有数百人之多。 “咦,想不到那个巫女,还有这样的排场。”黑川庆德有点吃惊,这个局面,超过了他的想象。 “哈哈,出云神社几百年的根基,也不是一下子就可以斩断的,事实上,出云神社的巫女,素以法力祈福著称,这次来界镇行祈福舞祭,界镇的诸位富豪,可是出了不少钱啊!” 黑川庆德眼神亮了,他盯了中心的那个女子一眼,这个女子越来越近,看上去也不过二八的年纪,但是气度自然有一种高贵的风华,好象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她抬头,就和黑川庆德的眼神对上。 二人同时微动,黑川庆德笑了:“真是有趣,好象是有点本事呢。” “哦,庆德殿下为什么这样说?” “只是感觉而已。” 这时候,一阵鼓声,人已经登场,在场的人的喧闹声顿时慢慢沉默。首先当然是前戏,由带来的神官之类的人进行开祭,这样的事情,虽然很有趣,但是黑川庆德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他知道,关键的,是在后面。 “话说回来,庆德殿下,你这次来界镇,不知有何打算?”看见黑川庆德把眼光收回来,易木纯良就问,他对于黑川庆德,有着很深的兴趣,10年的潜在修行,使他的才能和气量都得到提高,他看出了黑川庆德的不平凡,但是,具体是龙、是虎、是狼,还需要观察。 “暂时并无什么计划,只是追随我师学习茶道之术。”黑川庆德拿起一杯酒,向他致意:“我对于界镇的情况并不是太了解,今天,还请纯良殿下多多指教才是!” 易木纯良有点失望,他已经好几次试探,但是黑川庆德不动声色,好象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总有一种厚厚的面具包围着他,让其他人看不出他的深浅来。 这样的男人,难道只是一个稳重的人?不,不,他可是亲眼看他猛勇的武功,当场斩杀数个武士,血溅街道而不变色。 从这开始,他就暗地注意黑川庆德了。 不久,情报就传来黑川庆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日三战,击跨了内岛家的主力,同时,以残酷无情的手段,斩杀不服的俘虏百人,这样的决断,使自己不由叫好,这才是乱世豪杰所应有的手段。 但是,马上情报报告,黑川庆德因此被姊小路家驱逐出去,易木纯良因此,心中有了个想法,也许,自己易木家重建辉煌,要借助黑川庆德的力量。 等一见黑川庆德的面,他就知道,这个男人,哦,现在只能够说是少年,的确不是普通的人,迟早要出人头地。十多日教授他礼法,日日相处,黑川庆德才能,特别是气量,使他如获至宝,越发投契。 这次,他就邀请了黑川庆德,参加了酒楼,看他在美女和美酒之中,本性如何?结果,十分满意,黑川庆德并不拒绝美酒美女,如果他拒绝美酒美女,说明此人太过虚伪,流于阴毒,小业易成,大事难就,反而是缺陷。 但是现在,看黑川庆德虽然坐拥美女,笑饮美酒,但是,他并不把她们当一回事,眼神依旧,举止从容,这就说明,以后功成名就,也不会沉淫酒色。 这样的男人,也许就是未来的豪杰,赞叹的同时,他心中还有一个疑惑——就是黑川庆德会不会因为这次打击,而失去了斩杀千军,撕裂山河的气魄?因为,乱世之中,崛起的第一要素,还是这种开天辟地的气魄啊! 沉吟了一会,易木纯良才说:“界镇之中,第一强大的,当然是商人町众。可以说,界镇是诸国之中第一大商港,界镇的商人,掌握了巨大的实力。” 黑川庆德点头同意,但是他马上又问:“今井宗久此人如何?” “今井宗久?你认识吗?” “我和他的掌柜认识,由此听说他的名字,据说他也很想见我,可惜那次我赶回了飞弹国,因此没有见面,这次来界镇,他又去了北信国,所以,一直没有见面。但是他走时,还特别吩咐掌柜,如果见到我回来,就特别邀请我去他家。”黑川庆德顿了顿:“此人如何?” 想不到,也不是只有我一人注意到黑川庆德啊,易木纯良这样想,但是口中说:“这就是我要和你说的了,此人年纪不大,但是继承了父业之后,他的才能有目共睹,现在已经成为界镇有数的大商人,影响力很大。” “哦,是这样啊!”黑川庆德其实大概也知道点情况,但是听易木纯良这样肯定,心中就更有个底了,他微笑,再次敬酒。 回过头去,在下面,那个巫女,正踏步于同时是祭坛和舞台的木板上,口中细微的声音,似乎在祈祷,几乎同时,黑川庆德敏锐的感觉到,那种随着言灵而来的力量,她那一举一动,在这情况之下,竟然散发出脆亮的光华来。 我的心是如此安闲,在这异国的祈祷之前,黑川庆德举起杯,让情酒从口中流淌下去,同时品味那酒精的刺激感和舒畅感,头就枕在旁边的那个美女的高耸的胸脯上,窗口而来的阳光,带来温暖的感觉。 虽然和祭坛还有着不短的距离,但是黑川庆德还是清楚的看见了她那美丽而郑重的神色——突然之间,他笑了:这样的特别的女人,我要了,无论是你的身体,还是你的力量。 在这午后的阳光中,一个类似少年的男人,于是有了对于他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决定,女人和力量,只是在我永恒的旅行中,随缘而生的生命中,一种不可缺少,但是随时更新的调剂。 如果她不肯臣服的话,杀掉也是不错的主意,漫不经心的思维如此想,他的眼光于是划过了这个美丽的女子的脖子,如水一样平淡的想法中,有了鲜血从她脖子上喷溅出来的景片,这,不就是樱花的美丽吗!世界于我,只是游戏而已。 而在旁边的易木纯良,一瞬间,在这旁边的少年的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种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神色,不是杀意,不是野心,而是那种淡泊空灵,而又显的过于透明的神色,这种透明,使他不由产生一种寒意。 在那一瞬间,这个少年,看她的眼神,如此非人,好象高高在上的神,如此淡漠的凝视世间。 他咳嗽了一下,于是说:“黑川庆德殿下,明天上午,还请光临鄙舍。” 黑川庆德点头,他终于作出了决定:“那就明天吧!” 明天是很快的,在第二天,黑川庆德就已经来到了目的地,看见了黑川庆德,一个老头立刻笑容满面的开了门:“原来是黑川殿,快请进来。”黑川庆德向他点头:“辛苦了。” 这老头是易木家的老仆了,易木家是一个武士的家族,在上代上曾经以年俸500石的身份侍奉过大将军足利家,但是传到这一代的家主易木纯良,就以身体多病为由,向足利家告退了。 由于易木家只是一个势力微小的武士家族,而当时的易木纯良也只是一个平淡无奇的普通武士,足利家虽然力图复兴,招揽人才,但是对于他,还是没有注意,就轻易的准许了易木纯良的告退。 黑川庆德不知道易木纯良15年前是什么样子,但是现在的易木纯良,却是黑川庆德很感兴趣的一个人。 “庆德殿来了?快进来,这次,我可有个朋友要见见你呢?”出来迎接的是易木纯良,已经有40岁了,他的二鬓已经出现了一些白发,但是还是精神抖擞,他满脸是笑容,看起来和街道上普通的中年人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但是黑川庆德第一次看见他,就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人物,虽然外表普通,但是他精神内场十分稳定,其强度虽然不能够说出类拔萃,但是稳定、和谐、深沉,使黑川庆德十分吃惊。这种修养,通常是大器之材的外放表现。 黑川庆德于是很有兴趣的,有意识的接近他,而黑川庆德的特别之处,同样引起了易木纯良的注意,没有多少时间,他们就彼此有了好感,关系也更加的融洽了。 “哦,既然是纯良殿下(日本古代的武士还有苗字、小名、官号等等,偶为了避免麻烦,一概免除)的朋友,一定是杰出的人才,我能够遇见,真是我的荣幸啊!”黑川庆德如此之说。 易木纯良笑而不言,15年的修养,他可以说是接近大成之境界。 走了进去,就看见了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他身体魁伟,看样子经过剑道的修炼,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又有种特别的凌严的气质,特别是他的眼神,坚定而无情。 黑川庆德心中就有了点底。 “这井池家的尾谅殿下。这是黑川家的黑川庆德殿下。”易木纯良介绍,在双方见礼之后,各自坐下了。 黑川庆德一坐下,看见了茶器,他不由心中暗暗无聊——易木纯良老兄,你不会弄点其他的花样来啊,天天喝茶,会喝死人的。 虽然如此,但是黑川庆德还是定下了心来,他凝神安气,开始了茶道之行。井池尾谅一丝不苟的坐着,他这次来,不但是由于易木纯良的邀请,而且自己也是有特别的目的,为此,他还特别的学习了茶道的基本的礼仪和规则。 一看见了黑川庆德的行动,他才知道为什么黑川庆德的短暂的半个月中,他作为茶人的名气就传了出来的缘故。 从茶道一开始,黑川庆德的每一个动作,有条不紊而赏心悦目,更似乎契合某种庞大无匹的力量流转,有种其他人无法模仿的特别的‘大气之美’焕发出来。这种‘大气之美’,即使是不太懂茶道的井池尾谅也可以明确的感觉到,并且为之震撼,他现在知道,为什么会易木纯良特别重视黑川庆德了——器量之贵贱,是人之所以有区别的源头。 他已经研究了黑川庆德的情报,事实上易木纯良和他还特别探讨过,黑川庆德现在才16岁,年轻很轻,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已经露出了不同凡响的地方。 森木家、内岛家,就是毁灭在他的手中的,如果说毁灭了森木家,是黑川庆德具备了乱世强者应有的无情和果断,而内岛家的衰弱,就代表了黑川庆德的军略和野望。 第二章 论谋 虽然被驱逐,但是黑川庆德没有丝毫的懊恼和失意,不但神态从容,这种轻风淡云而举重如轻的修养,使他有一种坐观江山的胸襟和器量! 这样的男人……井池尾谅心中的有了一种激情。 点了茶,井池尾谅依照茶道的礼仪而规规矩矩的接受、品味,黑川庆德一看见,就知道他是个茶道上的初手。 喝了,井池尾谅就问:“庆德殿!我虽然不懂茶道,但是刚才我看见你点茶,有些地方好象不和规矩相同?” 黑川庆德知道问题来了:“尾谅殿下,茶道的规矩,只是为了更好的品味茶之中的香和禅而已,只要不脱离这个原则,规矩之中稍微有点变化,也是因地制宜之举。” 井池尾谅听了,表示不同意:“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人人以此为贵,别出心裁,无视规法,又怎么能够成为茶道呢?” “尾谅殿下的意思是……!”黑川庆德就此而问。 “一样东西要流传,必须有一定之规矩,如果开始没有一定的规矩,就必然形成不了法度,传播不了真髓,人人有法,就等于无法。”井池尾谅说:“毕竟天下智少愚多,有法可依,才可立派传宗。” 黑川庆德一笑:“有法是假,无法是真,茶道与心,在于禅,禅可有定法?” “庆德殿的意思,我也明白,但是我不以为然!”井池尾谅:“然虽然法无定法,但是一法有规,才可起慎重心、入门、见功。世上之人多凡夫,先起慎重心,才可入门,才可见修养和功夫,如果初无定法,何以入门,何以见心?” 顿了顿,他看了看黑川庆德,黑川庆德仔细聆听,但是喜怒不见形色,他又说道:“如万丈之高楼,起之地基,形之建筑,必有法度规矩,才可立起。” 黑川庆德品了品茶,不言,井池尾谅又说:“不然,无法而立,必然倾覆。” “恩恩,尾谅殿下言之有理,的确是金玉良言啊!庆德今日能够聆听教诲,真是万分荣幸啊!”黑川庆德看见井池尾谅已经说完了,于是就展眉笑着说。 “哦哦,那尾谅殿下对于乱世之业,有何看法啊?” 井池尾谅稍微一凝神,他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有了肯定的打算:“我观诸国藩主,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军民不分,上下不一。” “哦哦,愿闻其详。” “所谓的军民不分,就是藩主除了少数的武士之外,没有建立真正意义上的军队,他们大部分的农民子弟,有事,藩主令下,为兵,无事,散甲为民而务农。”井池尾谅有条不紊的说:“这虽然一般解决了军队的粮食和农耕的问题,在人口和粮食都短缺的情况之下,有特殊的意义。” “但是这同样存在有很大的问题。其一:就是限制了出兵时间,出兵必然在农忙之前之后,不然就伤农收,这就大大的破坏了战争的出其不意的性质。其二:农民为兵,战斗力不强,武器参差不齐,号令不严,训练不足,这就大大的伤害了军队的战斗力,或者用在平定一国一城也可,而争夺天下则远远不足。” “其三:赏罚之恩只限武士,不到士卒,农兵士气低落,胜者或可,一旦稍有失败,就立刻全局崩溃,观诸国之间以前战例,竟然有万兵溃败,只伤数百之事,可见此等之军,不可用之。”井池尾谅一说到这个,就滔滔不绝,易木纯良肯定是听过了他这样的说法,所以他脸含微笑,只是聆听,并不发言。 “哦哦,尾谅殿真知灼见,请再说下去。”黑川庆德放下了茶杯,身体稍微前倾,很感兴趣的问:“这三弊端,如此明显,为什么诸藩不改?” “诸藩也不是不愿意改进,像织田家、毛利家、武田家等,都在努力的推行加强军队战斗力,提高军队凝聚力的措施,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措施,为何诸藩不行,就是因为问题出在根子上——就是我所说的上下不一的问题。” 井池尾谅说到激动之处,直跪立起来,竟然有种英气焕发。 “就是知行的问题,一藩之内,大名直领,只有1/4左右,其他的领地和人民,都分封给家臣,家臣平时管理自己领地和人民,大名一般不给予干涉,有事,才下令家臣起兵召集,因此事实上,军队的本体,平时,根本不在大名直接管辖之下,而家臣,也没有这样的财力物力来专门强化自己的领地内的人民的战斗力。这就决定了临时召集的军队,必须服从农忙需要——这也是家臣的利益所在,同样如此,军队的训练不足、号令不严的问题就无法彻底解决。” “说的好啊!”听见这个,黑川庆德点头。 “因为家臣事实上zhan有了大部分的实力,所以,大名必须考虑到家臣的利益,所以,战败了首先要压榨农民,一旦成功,所获得的收益和财富,也必须优先考虑到家臣的利益而无法照顾到普通士卒的赏罚,所以,军队的士气和凝聚力,总因为此而受到限制。” “更加重要的是,士兵的赏罚,因为归于具体的领主,而不是大名或者将军,因此士兵只知领主不知大名,加上家臣掌握实力,这就是造成了乱世的源头,平时或者无事,一旦主家衰弱,立刻有倾覆之祸。也是数十年来,以下克上的现象频繁出现的原因。” “所以,愚者认为,改变知行之制,变成俸禄之制,实行兵民分流,实行‘户牍奉还’之制,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不以此,无以平乱世。” 说完了这个,不但易木纯良吃惊,连井池尾谅自己也诧异自己的激动,自己的心思,通常在心中隐藏,即使是和好友易木纯良交流,也从无这样畅所欲言。 好象黑川庆德,有种让人特别的魅力和牵引力,使人不知不觉中说出了心中的话。 在这个过程中,一边的易木纯良默默的观察着双方发反映,等看见黑川庆德展眉笑说,他才笑了起来:“是啊!法度立,根基固,尾谅殿下言之有理。” 黑川庆德于是若无其事的有意无意的说:“尾谅殿下言之有物,真是杰出之才,如进仕为官,必然是主家器重之才啊!” “我等才知浅薄,不敢称呼杰出之才,然我等虽然现在只是一浪人之身,但是欲投明主,在此乱世之中,干出一点事业起来。”井池尾谅说。 “可惜我只是区区一个浪人,不是大名或者城主,不然,就拜尾谅殿为家中重臣,整顿家中秩序,以图天下!”黑川庆德好象很惋惜的说。 井池尾谅和易木纯良相互一望。在一瞬间,大家都知道,现在气氛,已经到了某个微妙的时刻,到底怎么样发展呢? 井池尾谅首先深深的跪拜下来:“井池尾谅,愿意追随殿下,请殿下收留。” 同样,易木纯良也跪拜了下来:“易木纯良,愿意追随殿下,请殿下收留。” 一瞬间,即使是经过几世的流转的‘他’,也同样感觉到心中一恍惚,年纪比他大了许多的二个男人,跪在地上,来投靠自己,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 “二位,我不是大名或者城主,无法给你们俸禄,你们为什么追随我呢?” “在这个乱世之中,只有有实力的人才可以获得天下,愚等在乱世之中30年,虽然看见不少的英雄豪杰,但是他们无一不为家族所牵累,不能够接纳我等,今日殿下不但不以我等愚见为荒谬,反而赞许许多,士为知己者死,今日,我易木纯良,就请殿下收留我等。”易木纯良说。 “那……我愿和诸位一起努力!”黑川庆德也同样深深的跪拜下来:“以后,就拜托各位了。” “是!”二人深深的跪拜。 就此见证了黑川庆德和他们的君臣之缘。 黑川庆德抬起头来,虽然他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看中了他什么而毅然决定成为自己的家臣,但是不管什么目的,对于现在的黑川庆德来说,这是出乎预料的天降的大好事,对于黑川庆德心中的野望来说,是甘露和肥料。 等他们平了身体,易木纯良正容的说:“主公!我易木家有勇士50名,1000石的领地,全部贡献主公。” 井池尾谅同样说:“主公!我井池家有勇士30名,500石的领地,全部贡献主公。” “哈哈!”黑川庆德笑了起来。 “主公为什么而笑?”井池尾谅问。 “二位的心意,我明白了。”黑川庆德突然严肃的说,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张誓约条文,递给二人看了。 “这……听说主公不是被姊小路家驱逐了吗?” “我父亲对我说,现在的黑川家,根基不稳,所以才不得不驱逐我,但是我毕竟是黑川家的继承人,所以他写了这张誓约条文来证明。他说,只要黑川家经过一段时间的巩固和消化成果,等成功的完全统一了飞弹国的国人众,就可以有足够的实力来影响姊小路家撤消驱逐我的命令。” “而且,你们看看,武田家已经占领了木富曾山城,统一甲信是武田家的梦想和目标,但是上杉家的力量也非同小可,武田家和上杉家的攻略是漫长而辛苦的,所以,在武田家攻略上杉家受阻的时候,它的余力,就很可能指向姊小路家,而姊小路家是没有办法抵抗武田家的,那时候,如果我已经建立了自己武勋,就会顺理成章的回到飞弹国了。” 易木纯良立刻领悟:“主公的意思,是图谋飞弹国?” “是啊!”被他看了出来,黑川庆德也就大大方方的承认:“飞弹国地处边远,没有杰出的武将和豪族,而现在的姊小路信纲又不是个英明之主,取代他应该有所可行。” “可是飞弹国处于美浓国和武田家之间,二边都是强敌,主公即使取得了飞弹国,以飞弹国区区50000石的领地,也无法扩张,只能够成为强者的附庸。”井池尾谅如此说:“主公应该如何是好呢?” “我的战略,就是和上杉家结盟,共同对抗武田家。”黑川庆德说:“其实,我如果取得了飞弹国,只需要短暂的一年时间,就可以获得机会。” “哦,主公指的是?” “信长的东风啊!”黑川庆德这样说。 “织田信长?这个尾张的大名,他现在连尾张国都没有完全统一,又怎么能够借助他的东风呢?”易木纯良和井池尾谅都有些不以为然。 黑川庆德没有说话,他知道,一个人在没有发挥才能之前,是没有地位的,织田信长也一样,虽然黑川庆德大概的知道织田信长以后会成为日本战国的霸主,但是在织田信长成功之前,是没有人相信他的才能的,如果他现在死去,只怕历史上会留个‘尾张的傻瓜’这个名号吧!即使他击败了今川家,但是如果没有更大的成功证明他的能力,天下人还是只以为他是侥幸而已。 “这个……就不要讨论了,就看事态如何发展吧!”黑川庆德:“不管怎么样,黑川家如果统一飞弹国的国人众,就有上千可用之兵,这是一股重要的力量,我掌握了它,就可以左右逢源,即使是就仕他家,也可以获得重视。” 这个,二人都没有反对。 “而现在的我,太年轻了,我想去九州的大友家去锻炼锻炼。”黑川庆德就这样说:“我已经获得了南蛮的传教士的支持和承诺。” “哦,主公想先就仕大友家吗?” “不是!我已经和传教士谈好了,我将作为立花雪道的侍从而在他的身边学习战阵之法,而不是正式的成为大友家的家臣——虽然传教士有能力推荐我成为大友家的正式武士。” “哦,主公是顾虑到以后离开大友家的方便和影响吧!”井池尾谅是这样想的,而易木纯良只考虑到另外的一方面:“听说了传教士对于九州特别是在大友家的影响力,听说他们否定我们天照诸神,只承认一个神?” “是啊,他们只信耶和华和它的儿子。”黑川庆德淡淡的笑,他察觉了易木纯良的担心,于是说:“只是利用他们而已,他们信仰他们的神,我们信仰我们的神,只是他们的洋枪和大炮不错,而且还掌握了很大的经济力量。” “是!那我就陪主公去九州。”易木纯良释然。 “就是,主公什么时候走,臣下立刻收拾东西追随殿下。”井池尾谅也这样说。 黑川庆德哈哈笑了,他说:“我这此去九州,是以侍从的身份去的,地位比较低,不可能经略军国大事,也许有冲锋陷阵的危险,你们去了也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如果一旦有了伤害,倒是我的损失了。” 他沉吟了一会,于是就说:“你们在这里,去结识一些人才,也要训练一批下级的武士,我如果一旦举事,就可能需要许多骨干作为军队的支柱。” 易木纯良也知道自己现在追随黑川庆德的用处不大,他只是表示一下作为人臣的态度而已,现在黑川庆德的吩咐,正和他的心意,于是就答应:“是,我一定为主公培育出一批精悍的武士来!” 井池尾谅也说:“主公放心,我一定和纯良殿一起,为主公培育出一批精悍的武士来!” “恩,那就好!”黑川庆德郑重的说:“那就一切拜托二位了!” “是!”二人答应。 黑川庆德再和他们稍微聊了一会,就告辞了,在路上,黑川庆德仔细的回想了今天的事情,对于二人的秉性,有了个粗陋的了解。 井池尾谅这人,崇尚制度,如果以中国的说法,就是法家之流了,他认为只有严格的规定法律,并且严格的遵行法律,才能够建立强大的组织(国家)。看他的态度,是个严以厉己的人,同时,对于其他人很苛刻,这样的人,有急功近利的倾向,企图通过制度和法律,解决一切问题。因此,他可以参与军队和国家的制度的建立,但是不可以管辖民政——如果对于民政也用这样的一套,就是苛刻****了。 在黑川庆德现在的心目中,井池尾谅可以担任自己领地内的具体制度的建立,军队的操练等方面,并且可以担任刑法方面的官员,特别是初期,在稳定局面方面,他是一个难得的好人才。 至于易木纯良,他是个大器晚成的人,这样的人,初期平平无奇,没有多大特殊的地方,以后虽然成就大器,但是由于年纪已经大了,也不可能再白手起家,创造出一番巨大的事业出来,又由于他默默的名声,想找个好主公,并且获得好位置,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的才能,比井池尾谅可要强大多了,德、法、智,三方面都有比较深的造诣,即使对于天下来讲,器量稍微不足,但是如果给他管辖几个国(日本的国相当于郡),还是绰绰有余的。 如果黑川庆德真的能够用他,协调家臣之间的关系和人事的升迁,政治和军事之间的沟通,他担任‘臣宰’的位置,是十分恰当的。 这样的男人,应该局限于政治方面,如果再给他掌握了军队,那就不是君主的福气了,但是黑川庆德现在需要大量的人才,所以才不得不委托易木纯良代以训练武士。 至于他们的忠诚,黑川庆德从来没有过多的期待——毕竟,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和爱,而且,政治和军队有条铁的规矩,就是不能够依靠个人忠诚而成事。 但是现在黑川庆德的军队还没有建立,到底自己军队中安插多少易木纯良的多少人,什么位置,这还是没有谱的事情,到时候,黑川庆德必须加以统筹安排——政治上所谓的忠诚,往往是权力平衡的结果,而不是出于信仰。 如果黑川庆德能够继承黑川家,他就有实力吃下易木纯良训练的人而不发生重大的变化,否则——就很难说了。 即使有了馅饼,如果没有这样的胃口,也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权力就是这样一件麻烦的事情,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实力。 黑川庆德感觉了黑暗中谜团,这样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历史上不是没有,但是怎么吃下去,就考验作为君主的器量和手段了,作的好,本来恶意的事情也会变成可以利用的台阶,如果处理不好,它很可能变成毒药。 心事考虑中,黑川庆德来到了自己的居地,这个时候。天已经黑了,黑川庆德才进去,就立刻发觉了异样:“什么人?”他立刻按上了自己的剑柄。 “黑川殿真是好敏锐的感觉!”一个女声响了起来,她给桌子上的油灯点上了火花。露出的是好象天人一样美丽出尘的容颜。 她是一个模样只有16、7岁的小姑娘,但是黑川庆德不感这样想,因为在她的身体上,他感觉到了力量——这对于黑川庆德来讲,是无法隐瞒的存在。 她的眼神幽深而宁静。 他的眼神深邃而黑暗。 竟然是白天看见的那个美丽的巫女,一瞬间,黑川庆德在心中发出了冷笑。 经过近一个月的修养,黑川庆德的黑暗力量已经大幅度的提高,特别是那吸纳‘黄泉之魔灵’的力量,他的力量更加的深邃和黑暗。 少女感觉到黑川庆德的力量在毫无波动情况下的动员起来,它依照一定的规仪而自顾自的流动,丝毫没有因为她的美丽或者她的力量而产生骚动。 流动、凝聚、变化、升级——好象精锐的部队接受到了命令而动员。 一瞬间的直觉,使她知道,自己的引以为豪的美丽和气质,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只是不屑一顾的垃圾。自己如果有丝毫不规的行为,立刻溅血彼此之间。 一瞬间,黑川庆德的确产生了将锋利的剑刺穿她的心脏,让她的鲜血喷溅出来的想法,这是魔性的本能的对与‘和魔性相反的力量和存在’而特有的嗜血渴望,但是立刻被他压住了,这个想法是如此的短暂,使少女也只感觉到模糊的一瞬间的阴森。 “我是黑川庆德,小姐是谁啊?来这样简陋的地方?”突然之间,所有的阴森都消失了,黑川庆德从容和雍容的迎接她的到来,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但是好象没有正式认识吧!黑川庆德这样不负责的想。 “我是出云神社的阿国(改变了历史,哈哈)!”阿国同样若无其事的看着他,她露出了笑容,在她的脸上,出现了二只酒窝,十分可爱。 突然之间的明悟,使他露出了微笑,他指了指上面:“这里有二个忍者在潜伏,外面有十个武士在埋伏,如果我没有错误的话,甚至有二个有着很强的法力的法师存在!”他顿了顿:“不知道阿国小姐,是为什么这样兴师动众而来呢?” 渊停岳峙的气象,如水宁静的心态,这样的男人,真是不寻常呢!阿国很有兴趣的看着黑川庆德的反应,这样端详。 就不知道,他能够不能够承担这个任务了,好的工具,也是不容易找到的,她望上去,看见的一双清亮的眸子,带着透明的无情。 第三章 神契 突然之间,阿国扑哧一笑:“黑川殿下,何必这样紧张呢!我来这里,又没有什么敌意。”她顿了顿,看见黑川庆德淡漠着看着她,没有丝毫为她的笑容所动摇的迹象,她停住了笑,神色变的郑重。 “这次我来,本来有许多事情要讲,但是今天看见了你,我倒什么话也不需要说了。”阿国眸子突然之间充满了纯粹光华。 “庆德倒想听听你的想法。” “哦哦,黑川殿,本来我是对于你能够抵抗黄泉之力的事情而来的,在阿国本来的想法中,能够抵抗黄泉之力的人,不是亡灵,就是黄泉的契约者,可是阿国一看,就知道,黑川殿是活人,而不是阴尸附体,更不是黄泉的契约者。”阿国若无其事说:“因为黑川殿身上没有死气,只有黑暗力量。” “能够抵抗黄泉之力的黑暗力量者,阿国很感兴趣呢!”阿国坦然的如此之说。 “黑暗和黄泉有什么区别呢?”黑川庆德也这样若无其事的和她聊天。 “当然有区别了,有黑暗就有光明,这是世界的法则,黑暗和黄泉力量虽然接近,但是有个最重要的区别——就是黑暗同样属于这个世界,而黄泉的力量不属于这个世界,如果黑川殿是黄泉的契约者,阿国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将你重新打落黄泉。”阿国这样说:“但是黑川殿是黑暗力量者,阿国不但不仇视,反而就十分欣赏了。” “哦,阿国小姐的观点倒与众不同。”黑川庆德如此之说,他大胆的伸了出手,握住了她散在外面的一丝头发,眼神露出了锐利的光:“还有呢?”他知道,自己和其他的存在不同,自己的转生附体,是根据无常的力量而行的,根本没有所谓的死气之说,当然,这就不是阿国这个女子能够想象的了。 阿国没有在意他的轻浮,她同样感觉到,彼此在放松了最初的敌对了之后,二种十分纯粹的力量同样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存在。 “这个世界如此残酷,已经需要黑暗的力量来拨乱反正,阿国所以才十分欣赏你呢!”阿国如此之说,她稍微前倾,露出了认真的神色:“我们都是有力量的人,不需要谎言来互相欺骗——我有个提议,你想听吗?” “哦哦,说来听听?”黑川庆德感觉有点啼笑皆非,又有点警惕,这几天,和他所谓认真谈的人,好象多了点。 “我是出云之神社的女巫,出云之神社你知道吧!”阿国说:“你也曾经是一个降魔师呢!应该知道我的存在!” “知道!”从原来的‘黑川庆德’的记忆中,出云之神社是个有着巨大的影响力的神社,特别是它的巫女,世代传承,都具有特别的力量。现在看来,她的确拥有特殊的力量,而且懂得,在同样的力量者面前,许多谎言都应该消失:“你就是这一代的巫女吗?” “是啊!”阿国如此之说。 “那你和什么神明签定了契约呢?” “你是指终究契约吗?阿国还没有呢!” “是吗?”黑川庆德停止了手中的头发的抚mo,一点血脉就可以观察全身,就凭着她的头发上的气息来判断,在她的身体上,的确还没有终究契约的痕迹存在,黑川庆德可是知道这种巫女的可怕。 也许阿国现在身体上还是处女,但是她的精神上绝对已经是成熟的妇人了,所谓的巫女,就是通过和神明(其实日本许多中下级的神明,只能够叫妖魔而已)的神交,而获得法力的职业,接触到的神明层次越高,她们获得的力量越大。 同时就是因为这样,如果神明和她们签定了终究契约,那她的身体甚至灵魂,全部是这个神明的专有物,即使这个巫女为了延续自己的血脉和男人结婚,甚至生了孩子,但是假如这个契约神一声命令之下,要她杀掉自己老公和孩子,她也只能够执行。 所以,签订了终究契约的巫女,只是一个人形的傀儡而已。 所以,黑川庆德第一就要确定她现在所说的话,是她自己的意志,还是某个神明的影响下的说话,这可是截然不同的性质。 肯定了阿国是自己的意志在说话,黑川庆德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才问:“哦,阿国小姐,你有什么提议呢?” “阿国可以帮助你,你知道,我家的神社的影响力是很大的,对于你现在的情况,是可以大大的帮助你一下的,而且,你的所作所为,如果获得了我以及我代表的神明的帮助,对于你未来的威望的扩大,局面的稳定,都是有很大的好处的。” “其他的不说,如果我一声号召,号召上千人来帮助你,这点影响力,我家的神社还是有的!”阿国继续诱惑他说。 黑川庆德冷静的说:“那你有什么条件呢?” “假如你成为城主,就资助我出云之神社,假如你成为大名,就立我出云之神社为家本神社(就是一个大名家的家社)!假如你取得天下,就立我出云之神社为天下第一家御用神社,如何?” 她的条件要求很高啊! 黑川庆德本想拒绝,他当然懂得,如果宗教的势力一旦成为统治势力的后果。 也许在有强势君主存在,它会安分点,一旦君主怯弱,以神的名义,架空甚至颠覆政权,都是历史上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一个阴险的注意,只要这个注意能够达成,就不怕阿国有什么目的了,想到这里,他于是笑了起来。 “可以啊,但是你必须和我的神签订终究契约。” “和你的神签订终究契约?”这是她没有预料的事情,果然使她方尺大乱,她严肃的问:“你的神,是什么神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一般的神明,是没有这个资格签订终究契约的。 黑川庆德若无其事的说:“我的神,一定有这个资格,你就不用担心资格问题了。” 阿国脸色冰寒,这种事情,是巫女最大的忌讳,也是巫女最大的保证!这简直是叫她出卖自己的一切。 这个世界上,除了三大神之外,还有几个神有这样的资格呢?但是想来想去,实在没有有这个资格的神明,会成为黑川庆德的家神的理由。 阿国在考虑,是不是黑川庆德在虚张声势呢? 难道她看错了,黑川庆德还是月照命的契约者?但是黑川庆德又没有黄泉中的死气,这可不能够瞒过她这样经常和诸神打交道的巫女的感觉的。 合作或者破裂? 黑川庆德毫不容情的下了一招杀棋。 这个男人……真是可怕的男人。 这就是阿国的想法。 看着黑川庆德的眼神,她突然一咬牙,自己本来不就是为了重建出云之神社而到处寻找机会的吗?如果黑川庆德的家神(祖先神)真的是可以和她签订终究契约的大神,那他一定可以在这个乱世之中崛起,自己的代价也有了价值,如果黑川庆德只是虚张声势,那他答应的事情也必须完成,而她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想到这里,阿国缓慢的说:“好啊,就此一言为定!” 黑川庆德眼神一凝,他对于阿国的果断和狠辣(对自己的狠辣)十分欣赏。本来只是一个念头,现在倒要真的实行了。 他刚才想到的,就是和他同时存在的,是他一部分的,但是比他强大多了的‘引导者’,‘引导者’是无常之源和他灵魂融合产生的一种功能,虽然没有独立的灵魂,但是他具有无常之源的一部分的力量,这力量的强大,连黑川庆德现在也只能够感觉和利用到其中的一点点,‘引导者’应该可以和阿国签定终究契约。 阿国她看见他沉思,于是就说:“开始吧,它是什么名号?” “等一下!”黑川庆德打断了她的话,他进入了自己思想的境界,开始喊叫‘引导者’的存在!果然,没有花多少的工夫,‘引导者’就出现了。 ‘引导者’一出现,就直截了当的说:“我是不可能代替你和她签订终究契约的。” “为什么啊,难道你的力量不够强大?” “不是力量的问题,因为我只是你的灵魂和无常之源融合产生的一种功能,只是一种媒介一种引导,只要你随着自己的修养而进步,你就可以不断的获得我传递的力量。”引导者这样告诉他:“签订契约特别是终究契约,关键必须有个足够强大的灵魂,我没有灵魂,所以不可能和她签订终究契约。” “而且,依照规矩,我是不能够干涉你的行动的,也不能够帮助你。” “不是有3个例外吗?即使我在降临这个世界用去了一个,现在应该还有二个,我可以提出再使用一个!” “即使你提出了特别要求,我也无能为力——如果你不想灵魂分裂的话!” “那现在怎么办呢?”黑川庆德可知道所谓的灵魂分裂的可怕——这就是说,另外一个比自己强大多的‘他’,从此有了自己的独立意志——这代表了自己本来人格的弱化,失去了主导地位,从此成为无常之源牺牲品,慢慢被无常之源吞噬,这可是真正的万劫不复啊! “我不能够提供决定,只能够协助你的要求的进行!” 就在这个时候,黑川庆德看见了阿国放松了自己的神色,甚至在她的眼神中,有种藐视的神态,她在想什么,黑川庆德可是清清楚楚——不就是笑自己在欺骗她和虚张声势恐吓她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之间灵光一闪。 “那有没有办法像终究契约控制她呢?” ‘引导者’毫不犹豫的回答:“可以,单是控制她,很容易,但是你还远远不能够达到这个境界,所以必须在我的协助之下完成。” ‘引导者’顿了顿,然后又说:“现在你的修炼的成果,即使在我的协助之下,也只能够在她自己愿意开放自己的心灵世界,才能够完成。” “这样就好了。”黑川庆德松了一口气。 “我将引导无常之源,再次释放出源力,使黑暗之星的黑暗力量,在一瞬间和你的灵魂的外表契合,形成她心目中的神明的强度,你就可以和她签订契约,但是由于这力量只有一瞬间,所以你不能够像她心目中的所谓的神明一样完全操纵她,最多,只能够施加一些影响而已。” ‘引导者’冰冷的说:“如果你想真正的操纵她,你要走的修行之路,还长着呢!” “明白了!”黑川庆德这样回答。 “那就开始吧!”‘引导者’这样回答。 一瞬间,黑川庆德的心灵深处,涌动起来一种神秘而亲切的力量,这力量的影响下,黑川庆德身体内的一切力量,都因此臣服。 和黑暗之星的渠道,立刻扩大到了他惊讶的地步,庞大无匹的黑暗能量,立刻涌了进来,虽然黑暗的力量如此强大,但是它遇到了无常之源的源力,立刻十分温顺的服从它的调遣,和黑川庆德的灵魂契合起来。 一瞬间,黑川庆德的灵魂庞大到连自己都吃惊的地步,一种膨胀的要分裂感觉,使黑川庆德感觉到了危险,他勉强按捺自己的灵魂,发出了声音。 这声音是如此的陌生,好象空无中回响,但是又充满了力量,穿透了阿国的心里。 “你就是要和我签订契约的女人吗?” 其实刚才,异变开始的情况,桌子上的油灯立刻熄灭,阿国立刻感觉到了一种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的庞大无匹的黑暗力量的降临到黑川庆德的身体上,这种庞大而纯粹的黑暗力量,肯定是神明的力量——尽管她对于这种力量十分的陌生。 她不由自主的仆跪在地上:“是我,我是阿国。”她敏锐的感觉到了神明在利用黑川庆德眼神来看着她,那种在黑暗中仍旧有巨大的穿透力的视线,使她知道,它看见了她的一切,身体和灵魂的一切。 “你的要求,我接受了,我是黑暗中的神明——黑夜命!” 黑夜命,没有听说过,但是阿国已经没有思考了,面对强大的神明,她瘫在了地上,将自己的一切全部开放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感觉到了一种战粟中的甜蜜,这是在恐惧之中隐藏在她心灵最深沉处的渴望。 果然,一只虚无但是拥有巨大的力量的手,伸了出来,这手,带着冰冷的力量,插到了她的身体之内,握住了她的灵魂。 她从来没有这样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神明的手掌中了。 一种巨大痛苦和快感随着自己灵魂被撕裂的过程中蔓延出来,这种感觉是如此的强烈,使阿国在一瞬间就发出了呻吟,她被彻底打倒了,在这种极端的感觉中,她不由自主的呐喊了一声,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就在她昏迷过去不久,黑川庆德也清醒了过来,他没有想到,这力量是如此的强大,简直威胁到了他的灵魂的容纳程度,如果这样的仪式再拖延几分钟,也许他就不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但是,这种居高临下的神明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了阿国的一切感觉,包括她受虐一样的心理活动。 即使是再有力量的女子,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也是如此的低贱。 黑川庆德勉强将自己不能够容纳的力量释放了出去,同样也昏迷了过去,但是,那种支配一切的神的感觉,深深的烙印到了他的精神世界内。 第四章 预谋 从这个庭院上去,看见的是一棵樱花树,转过道路,才看见一间房子,这间房子不大,从里面,甚至传出了咳嗽的声音。 “殿下,快休息吧,你已经忙了好多时间了,应该吃点东西了。” “知道了,你就先去准备吧!” “是!”有个侍女退了出来,她关上了门,站在外面叹息了一会,才转身离开,一回头,就看见了菊亭晴季。 她不由吓一跳:“菊亭殿下!” 菊亭晴季心中黯淡,他不由想起了陛下带来旨意。 “是菊亭吗?”里面的人听见声音,有些疲倦的说:“请进来吧。” 拉开了门,就看见一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这个男人还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而已,他手中拿着一卷书,抬起头来,他显的很疲倦,但是一双眼眸,却十分锐利,甚至充满了魄力。 “殿下,我带来了陛下的旨意。” 这个男人显然一楞,明显感觉到不好的预兆,但是他还是跪伏在地上,接受天皇的旨意。 “陛下说,终止一切计划。” “什么!”这个男人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 “陛下说,终止一切计划。”菊亭晴季再次重复,一字一句十分清楚。 “为什么?为什么?难道陛下忘记了先皇遭受的苦难了吗?难道陛下忘记了天皇家的荣耀了吗?难道他忘记了以前许下的誓言了吗?”这个男人一下子直直的从地下立起,盯着菊亭晴季。 菊亭晴季望着这个脸色苍白男人,不由再次发出了叹息,这个男人,是后奈良天皇的私生子,不被皇家承认,但是却是皇家中少见的一个希望皇家再兴的人物。 菊亭晴季知道他说的誓言和苦难是什么回事。 自从幕府时代以来,天皇家不断的衰弱,甚至到了足利幕府后期,整个朝廷的收入,也不满5000石,连一个地方小大名,甚至一个寺庙也不如。 弘治三年九月后奈良天皇崩,此时将军足利义辉幽居近江朽木,执政细川晴元逃亡若狭,进驻京都的乃是摄津芥川城主三好长庆。因为没有钱举行葬礼,天皇的遗体在黑户御所足足放置了两个半月。最后长庆在洛中征敛了六百贯栋别钱作为葬礼费用,才算入土。 看见这样悲惨的情况的皇家子孙,无不发抖。正亲町天皇于是发誓要改变这个悲惨的情况,也从这一天起,这个男人就开始在全国各地利用皇室最后的一点威望和最后的一点力量,开始进行复兴计划。 多年来,他苦心经营,的确有所成就,在全国范围内,凝聚出一股不小的潜在力量。他甚至希望,能够消灭诸藩,统一全国,建立新的天皇时代。 但是,这和现在的格局,以及皇家的基本处世策略,是违背的,最需要的是,那些本家否定了他的行动。 想到那些黑暗中操纵天下的家族,菊亭晴季不由打个寒颤。 “殿下啊,你的行动,已经引起了好几家大名和忍者众的警惕,皇家在这个杀戮不断的乱世中,能够生存的基本法则就是:皇家不直接介入天下的争夺。如果你的行动再继续下去,肯定会被其他大名和将军知道,一旦皇家撕破神圣的面纱,直接介入天下的争夺,那离皇家灭亡的日期就不远了。”菊亭晴季把朝廷的意见说了出来。 “屈辱!怯弱!”苍白的脸上充满了不正常的红晕,他咬牙:“难道为了生存,就宁可在武士的利刀之下,屈辱的生活吗?” “放肆!你再这样直接攻击陛下,朝廷虽然小,但是派一队武士来将你斩首,还是有的!”虽然是责骂,但是其实是提醒。 看见他再次跪伏,但是由于怒火而发抖的身体,菊亭晴季有点叹息,但是他还是继续把圣旨的意思传达完毕:“从此,你不可再以皇家的身份出现,你可继承你母亲的姓——北吉,原来名不可再用,可取早生二字为名。” 说完,菊亭晴季看了看——北吉早生,就这样走了出去。 才走到院子外面,就听见有身体摔倒的声音和侍女的惊叫,菊亭晴季的脚步停了一停,他抬头望天,默默祈祷:“殿下,虽然你被驱逐出了皇家,但是从此海阔天空,希望你能够明白陛下的苦心才是!” 恍惚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前几日看见的那个黑川庆德的眼神,和殿下的锐利的眼神不同,那是他看见的最深邃最可怕的眼神,如此的空无,又充满了黑暗的火焰。 二双眼神同时在他心中浮现,不同之中,又有着同样的特别,菊亭晴季心中一动,好象什么模糊的概念,但是这个概念一闪就消失了。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的思维集中起来:再过十四日,就是下月初一,他举行的宴会的时候了。与黑川庆德这样特别的武士结交,肯定对于日后的朝廷和自己有利,何况,听说连易木家和井池家都十分欣赏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关系到底达到什么程度,但是,能够获得他们的支持,就很了不起了。 身在这个乱世之中,一切都要未雨绸缪。现在只是举行一个宴会,联络一下感情,但是日后,就说不准了,即使黑川庆德没有取得什么成就,也只不过损失一点酒菜而已。这实在是一本万利的事情,想到这里,心情就变的愉快了。 而在同时,黑川庆德正和阿国在谈话。 “如果殿下要人,阿国一声号召,千把人总是有的。但是人是要吃饭,要花钱的,阿国现在就是缺少钱了。”阿国的手指抚mo着杯子,自从神明契约之后,已经有了6天了,大家都恢复了差不多。 对于和她进行神明契约的这个可怕的神明,阿国现在还没有概念,只知道它叫“黑夜命”——因为黑川庆德守口如瓶。 “有什么赚钱的方法吗?” “最赚钱的,当然就是成为攻城掠地,成为大名了。”阿国笑声如银铃:“但是这是你现在根本不可能办到的事。”说完,她瞟了黑川庆德一眼。 黑川庆德并不介意这个小小的挑衅:“还有呢?” “或者成为商人,而且必须要是大商人才行,一般的商人,本钱小,又受到各地大名和武士层层关税,没有多少钱赚的啦!”阿国上下打量着他,又说:“或者凭你的剑,去抢劫也可以啦!一定可以无本起利。” 阿国对于黑川庆德设下的陷阱,心中十分不平衡,现在自己可以说,是完全受这个所谓的“黑夜命”的控制了,但是现在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使她十分不愉快,她感觉到,在黑川庆德的身体上,有着“黑夜命”的气息,这个气息虽然很薄弱,但是就是这一点,就可以使她有意无意的受到黑川庆德的影响。 也就是说,她会受制于黑川庆德,所以她才有点讥讽的说出了这句话。 “抢劫?很不错的主意啊!这样吧,你号召50个人,入伙参加我新建的‘抢劫团’吧!”黑川庆德认真的说。 “不会吧!这样下去,不但会受到各地大名的镇压,而且从此谁愿意收一个声名狼狈的强盗当家臣啊,有那个正规的武士,愿意加入一个声名狼狈的强盗团啊!”看见黑川庆德一脸的认真,她倒有点吃惊了。 黑川庆德发出了低沉的笑声:“我说要在地面上抢劫吗?” “你是意思?” “你说的不错,有钱有三个方法,一就是成为大名,成为合法的强盗。二:就是成为大商人,也有利益。三就是抢劫了,可以无本起利。”黑川庆德说:“第一个,是我们的目标,但是现在达不到,那我们就先成为大商人好了,现在最赚钱的,就是南蛮贸易了,不但可以获得大量的利润,而且还可以获得火枪和火炮,而且我们还可以在海上抢劫,这可是快速发展的好办法啊!” “海上抢劫?是当海盗吗?”阿国不可置信的问。 现在她的命运,已经和黑川庆德联系在一起了,黑川庆德如果胡作非为,不但他自己倒霉,而且自己也可能陪着一起死。 “不错!我想在3年之内,获得一支3000人的经过战争的精锐部队,以及百万贯的财富!这样,我们才可能起事,并且熬过最初的阶段。”黑川庆德问:“不然,你有什么办法,可以迅速的获得力量?” “你以为,海上的饭这样好吃吗?不要说大名家的水师了,就是大大小小的海上势力,你现在有什么力量,可以吃的住?而且南蛮的商人的确好赚钱,但是他们都是南蛮控制的,十分排外,你怎么能够进去?” “呵呵,这你就不要发愁了。打入南蛮内部,我有办法。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去召集一批人,作为我黑川家的第一批家臣和士兵!”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的眼神冰冷而黑暗,一种不由分说,我就是神的霸道气息,在他身上流转。 阿国移开了眼睛,喝着已经凉了的茶,这样的气质,就说明了他不是池中之物,当然前提是在创业的阶段中的惊涛骇浪中他能够存活下来。 沉默了一下,她笑了起来:“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我提供人,保证是最英勇的士兵,而你自己想办法获得船和钱,期限是一个月,如何?” 如果他不能够在一个月中获得最基本的钱和船,那就不要妄谈什么吞食天下了。 黑川庆德冷笑:“一言为定!” 不就是钱和船吗?如果真的不行,那怕杀人越货,也可以办到,如果怕影响他的形象,那就在抢劫的时候蒙面或者干脆杀光被抢劫的人。 阿国没有忽视他的肆无忌惮的杀意。 无情、冷酷、冷静、坚定,胆大如虎,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把一切规则放在心上,什么武士的面子,什么礼仪道德,他根本不在乎。这样的男人,如果同时配置了吞食天下的野心,谁也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 她站了起来,把门推开,就这样出去了,走到外面,她停了停:“你下一站去哪里?我们一月之后在什么地方见面?” “我马上要去见一个人!但是一月之后,我肯定还会在界镇,我们下次见面,还是在这里吧!” 阿国点头,她就这样穿出了外庭。 黑川庆德看着她出去了,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前几日损伤的经脉,现在已经好了差不多了,黑川庆德可以感觉到,上次那巨大的能量降临,使他许多经脉被开通,黑暗力量的流转范围,明显扩大了许多。 只要再过几日修养,自己的实力,会大幅度的提高。 看着空阔的庭院,他突然之间有了兴趣,他拿出了自己的剑,单手持刀,跳到了空地之中,感觉到风在他身上流动。 一种豪情从他心中蔓延,他不由自主的歌唱。 “人生本来如露水,快意应是英雄气,何日万兵拥大将,提刀鱼贯入京城!”言唱到句尾,黑川庆德横刀一斩。 只听一声响,灌注着黑暗力量的刀,竟然把庭院中那颗已经有二十年历史的樱花树一刀砍断,树干伴随着绿叶倾倒下来,声势十分浩大。这一刀,真是痛快!黑川庆德哈哈大笑,满腔豪情和杀意蓄势待发。 “主公好剑法!” 从屋子外面传来二声喝彩的声音,黑川庆德回头一看,发现是易木纯良和井池尾谅二人,他于是笑了:“来了呀,到里面去。” 说着,黑川庆德拿起剑来一看,发现在剑身上面赫然有条隐约的裂纹。 听说日本的剑,虽然锋利,但是脆硬,不堪击杀,尤其怕和重物相击,今天是看见了,还正思考着,井池尾谅上前一步:“主公,给我看看。” 黑川庆德于是递了过去,易木纯良查看着剑身,又抚mo一下,就说:“主公,这把剑没有什么用了,要重新打造才是。” 井池尾谅也说:“主公这样的好剑法,应该有把好剑才是!就让臣去找一把好剑献给主公!” “这就罢了!”黑川庆德不在意的摆手:“现在我们重要的,不是一把二把好剑,而是迅速的将我们的根基扎实!钱要用在刀口上,不要随便浪费。”虽然这样说,但是黑川庆德也知道,如果等自己成为大名之后,也许有财力获得真正的名剑,但是其实这是没有意义的作为——如果要大名亲自挥剑战斗,那这个大名当的就不称职了。 “这个,虽然现在钱不多,买不起名品,但是,为主公找把好一点的剑,还是应该的,总不能让主公以后拿这种次等剑战斗吧!”井池尾谅说。 “是啊,战争是生死大事,以我们现在的情况,主公有段时间必须亲自上阵,没有好点的利器,是很危险的。”易木纯良说:“主公,我家原来是将军家的家臣,有套前代将军赐予的盔甲和剑,不如就先用这套吧!” “这是你家的传家之宝,我怎么可以把它纳为自用呢?何况将军亲赐的盔甲和剑,一定是上好的东西,上阵有了损坏就不好了。” “主公,我既然是主公的家臣,那臣的东西,理所当然是主公的东西,何况臣不善于上阵杀敌,本是惶恐中,主公这样说,就是折责臣了。”易木纯良认真的望着黑川庆德说。 “好好,既然纯良这样说,那我就收下了。”黑川庆德也很爽快,略去姓,直呼易木纯良的名,点点头,就表示收下了他的礼物,而易木纯良马上向跟随着自己的仆人示意,这个仆人立刻明白了。 说话之间,已经到了内室,其他人都留在外面,只有三人入内,坐下之后,黑川庆德就开门见山的说:“这次我招你们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们商量。” “主公请说。” 黑川庆德于是有选择的说了阿国的事情,当然,用所谓的‘黑夜命’来控制阿国的情节就完全省略了。 当二人听见出云神社的巫女完全支持黑川庆德的时候,不由呆了。出云神社原来是家影响力十分强大的神社,虽然现在已经没落了,但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就单纯是最后一点残余的影响力,对于现在的黑川庆德的小团体来说,就十分强大了。 “她有什么意见和要求吗?”井池尾谅问。 “如果我成为大名,就资助她建立重建出云神社。”黑川庆德简单的说,说完,低头看了看易木纯良,发现他在沉吟。 “纯良,有什么意见呢?” “恭喜主公,既然她现在就可以为我们提供1000人,那我们还是接受吧,这对于我们现在的起步阶段,当然是一大助力。”易木纯良抬起来头来,说。 “是这个道理,但是,现在我们讨论一下我们现在的发展方向。”黑川庆德说:“本来,我想去九州一次,但是现在看来,我们还有更加迫切的事情要办!”顿了顿:“阿国的协助,使我们超越了最艰难的起步阶段,但是同时,也提出了严酷的考验,我们现在怎么安置和利用这批人呢?” “是粮草和钱的问题吧!”易木纯良说:“那先由我们垫起来。” “呵呵,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是,1000人的费用,不是你们二家负担的起的,同时也不单单是粮食和钱的问题,同时也是如何安置和使用这批人的问题。简单的说,就是开扩一个据点的问题。” 一阵沉默,井池尾谅说:“不知道这批人的情况怎么样?” “不会太好,从阿国现在的情况来看,我看他们完全是流民。”黑川庆德打断了他的想法,他想了想,补充一下:“当然,也许是比较强壮的流民。” “那,如果要他们当农民,还要提供农具,才能够开垦荒地,如果要他们当士兵,还要提供兵器,并且加以训练才能形成战斗力?”井池尾谅有点呻吟的说。 “是!” 这时候,沉默了一会的易木纯良说:“主公,就像刚才的判断说,我们现在,根本没有实力容纳他们,我们只有二个选择,第一,投靠到某家名下,为他们服务甚至战斗,以获得生存的空间。第二,就是把这批人组织起来,和其他势力征战。”他迟疑了一下,说:“但是现在每条路都没有可靠的条件实施呢!” “根据我所知道的情况,周围的大名中,好象没有谁愿意负担一个千人的队伍,毕竟要顾及到土地的分配和现有家臣的意见。”井池尾谅说:“至于第二条路,1000个没有足够粮食和兵器的流民,根本无法夺取任何一个城池,即使侥幸成功,也会没有根基而被周围势力歼灭。” “这样说来,我们现在是不应该接受这1000人了?” “这是大趋所势,请主公考虑!”井池尾谅深深的低下了头,跪伏在地:“主公,万事都是一步步来,切不可贪图小利而乱大事。” 黑川庆德稍一沉默,看了看井池尾谅,才笑:“你说的是正理。”言罢,他看了看易木纯良,易木纯良立刻知道主公心中另有打算,但是,他想了想,谨慎的说:“主公,出云神社的意向,是难得的机会,毕竟他们是一大助力,舍之可惜,可惜现在这1000人,对于我们是个负担,不知主公有什么想法,让我们为主公谋之。” 这句话说的才合黑川庆德的心意,黑川庆德也知自己现在根基太浅,不可动静太大,但是他同时明白,如果要靠正规的手段完成原始积累,只怕要用上5年甚至10年。 所谓的捷径,肯定就是出格的道路,风险当然很大,如果在和平时代,这就是叛逆或者犯罪,但是——如果在乱世,这是一切组织和个人崛起的的本质。 没有,就抢。反抗,就杀。集众掠夺,如此而已。 能够不能够走通这个捷径,就看本身的实力了,有句话,无限风光在险峰,同样,有句词,偏锋易折。 黑川庆德想都不想,他就选择了剑走偏锋。 “既然我们现在负担不起一群白吃饭的人,就以战养战好了。”黑川庆德用手敲了敲席子。 “可是主公,我们并无武装这1000人的兵器,也没有满足这1000人的粮草,更无安置这1000人的地盘!”井池尾谅抬起头来,盯着黑川庆德:“更加重要的是,各地的豪族势力盘根错节,我们作为外来人,这点实力根本无法插入——这会引起他们联合围攻的。” “谁说要在地面了?”黑川庆德冷笑。 “……臣愚钝,请主公明示。” “去海洋,那里有大片的领域和财富,我已经调查过了,就单纯是南蛮交易,每年就有一百万石以上。” “主公的意思,是当海盗?”井池尾谅终于忍不住自己的震惊,一个堂堂的武士去当海盗,是他们根本不会考虑的下贱作为。 “去当海盗?”黑川庆德发出低沉的笑声,欣赏着井池尾谅的表情:“我有这样说吗?” 井池尾谅才松了一口气,就看见黑川庆德悠闲的说出了这一句:“没有名号,没有组织,没有实力的抢劫,就是强盗。但是有名号,有组织,有实力,并且把抢劫变成制度,这就是王者。” “主公的意思,就是当海洋的霸主了?”易木纯良虽然也没有想到去当海盗,但是他没有直觉的就反驳,而是仔细考虑着黑川庆德的建议。 “是!这有三个方面,一就是获得陆地统治者的认可,从此拥有大义的名分。二就是获得陆地商人的合作,能够把我们的胜利品变成流通的商品。三就是抛弃无限制的抢劫,而变成定期向商人收取一定的赋税。”黑川庆德含着冷笑:“或者我们可以这样说!乱世的海口中,充满了多如牛毛的海盗,我们的任务,就是统一海洋,而把秩序带给往来的商人,使之和平和繁荣。” 井池尾谅本想反驳,但是一想,竟然哑口无言,他不是一个不通事理的人,立刻联想到:陆地上的征战,所拥有的大义,不也是如此的旗帜吗? “那主公想获得谁的认可呢?”易木纯良问。 “朝廷或者幕府。他们虽然衰弱了,但是还是拥有大义上的名分,如果获得了他们的认可,我们的海盗就拥有足够的大义而统一海域。”黑川庆德有点讥讽的说:“更加重要的是,正因为他们现在十分衰弱,所以任何援助他们都是需要的——这叫饥不择食,理论上应该如此吧!” 一阵沉默,二人都在认真的思考黑川庆德的话。 “……明白了,获得足利大将军的认可的事情,就交给臣了好了。”易木纯良点头:“我会尽可能的使公方殿下授予大义和旗帜。主公认为开到什么程度的条件才是我们的底线呢?” “我们可以名义上的臣服大将军,成为大将军的家臣,但是事实上,我们一定要完全独立成军,至于收益,告诉大将军,我们可以每年交纳巨额金钱给大将军,并且优惠大将军的买卖。”说到这个,黑川庆德心中冷笑,他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在刚开始的时候,所许的代价,是必须的,但是如果成长了,一个衰弱的幕府,对于他又有什么制裁的力量呢! “是!请主公放心,我虽然离开了大将军家,但是,和将军家的联系还是存在的,就请主公聆听佳音乐吧!”易木纯良显然认可了黑川庆德的计划,并且接受了这样的任务。 “那我呢?”井池尾谅问。 “你就和阿国联系,告诉她,尽快召集约定的人来集中,告诉她,尽可能的召集有用的人来,那些没有用的人,来了,也有一死而已。”黑川庆德冷漠的说:“就用这样的原话告诉她!” “是,明白了!” “人到了以后,就由你负责接待并且进行最基本的组织,你现在只要负责10天的粮食,这样的负担,你可以承担吗?” 井池尾谅想了想,认真的说:“如果只有10天,我还可以承担。” “只有10天,我就可以带来足够的金钱来补给。”黑川庆德承诺:“第一笔金钱,就由我亲自来获得。” “是!” “主公,南蛮的交易,控制在南蛮商人手中,他们的认可,是十分关键的事情,如果没有他们的认可,我们的计划就有十分大的困难。”易木纯良想了想,又提出了这个关键性的问题。 “南蛮方面,你就不用考虑了,我会有办法解决。”黑川庆德说:“我和南蛮方面的代表,已经有了良好的接触,相信只要加把力,就有合作的希望。” “至于陆地上的合作者,我想选择今井宗久。” “如果他不同意呢?” “如果他没有建立天下第一商社的野心,或者不认同我们的存在,不同意加入我们,那就杀了算了。”黑川庆德冷漠的说:“即使他拥有上百的武士保护,或者有哪家大名当后盾,也一样。” 淡淡的话语中,运行的,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意志。 “是!”二人虽然各有心思,但是还是立刻跪伏在地,将头深深的贴在席子上。 第五章 劫船 从纪伊国向外望去,那就无边无际的海洋,在那片海洋上,一条大船乘风破浪,正朝陆地驶来。 “啊,东家,终于快看见纪伊国了。”站在甲板上,看见远方的陆地轮廓,新介郎就这样对站在他身边的东家说。 “是啊,马上就要回到界镇了,一想到清酒的芬芳,真是十分高兴啊!”被称为东家的,是个四十余岁的男人,虽然在甲板上,但是还是穿着整齐的衣服,不像其他水手一样暴露着胸脯和肩膀。他就是林池商号的主人,林池堀。 “不过,这次交易成功,我林池商号,就可以获得5000贯的收入,也不枉费我化了半年时间来往一次南蛮啊!”他感叹的说,这一趟成功,不但自己可以获得巨大的利润,而且在界镇的发言权就有了保障,更加重要的是,他打开了去南蛮的路,从此,南蛮的货物,就不单纯是南蛮那些商会控制了。 想到此时,他心中高兴起来:“新介郎,这路上你辛苦了,多亏你屡次打退海盗,等到了港岸,我就把今年的赏钱加倍提前给你。” “是!多谢东家。”新介郎高兴的说,但是马上低沉了声音:“可是我们带出去的350个人,现在才只有一半回来啊,而且,还有好多个都受伤了!”他扫视了一下船舱中躺着的人,他们都是战斗受伤,经过简单的包扎而放在那里,如果有染上重病的,全部扔到海中或者放到经过的海岛上了,毕竟,如果是传染病,那在没有医药而且封闭的海上就太危险了。 “不要紧,死了的人,我会付一笔钱给家属,至于受伤的,就由我来出费来治疗。”这点基本的要求,他还是要照顾的,不然,谁还敢和他出海啊!何况,对于这次获得的收益,这点钱就是九牛一毛了。 “多谢东家的体恤。”新介郎的心情有所好转,这次跟着他出去的人,有近一半已经消失了,有了东家这句话,他们的子女和家属,也会获得比较好的待遇吧——海上,虽然是财富来源,同时也充满了危险。 乱世的人命,不值钱啊! 就在此时,在水手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小船。水手们开始有点紧张,虽然说已经靠近了岸边,而且孤零零的一只船不像是海盗,但是,他们还是谨慎起来,就是靠着这点,他们才可能活着从暴风雨和海盗中回来。 一个水手问:“东家,要不要启动炮台?”这船上,新装备有二门南蛮炮,就是依靠这个,在路上打退了几次海盗的攻击。 “你先去准备,我看看再说!” “是!”水手们就把炮衣拉下,有人清理炮膛,有人拿出了火yao和铁沙,有人依照方向来缓慢的移动炮口。 这位林池家的商人,就拿出了南蛮的千里镜——这也是这次去南蛮获得的珍贵的货物之一。他拿着千里镜望着,发现这是一个小船,虽然船舱看不见,但是只是个狭小的船舱,而甲板上,是六七个人,他集中观察了那个明显是首领的人,发现他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年轻人,他的视线,看见了武士的衣袍上,特别是那个图徽上。 “咦,是大将军家的人啊!为什么跑到海上来了?”商人见多识广,立刻明白了他的身份,他想了想,就说:“炮就不用了,叫大家带上武器。” 二船慢慢靠近,在那边的一个人就喊:“听着,停船,大将军临检!” “东家,界镇不是不属于任何大名而自治的吗?好象没有临检这回事,而且就算是大名要干涉,也不会是在二条城的将军家,而是控制和泉国的三好家才是!”新介郎有点纳闷的说。 “问问他们,到底是什么回事?” “是!”新介郎于是大喊:“你们是什么人?” “上月,大将军和近畿的诸多大名有约,成立海检司,负责打击海盗,并且管理出海的交易!”一个人回喊:“快停船,接受检查!” 听到这个回话,甲板上的人面面而视,最后把眼光盯在了林池堀的身上。林池堀虽然没有听见这个消息,而且三好家和大将军家素有间隙,怎么会联合起来控制海域?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不让他们靠近,甚至歼灭他们,都是很容易的,但是如果是真的,那就惨了,林池家只怕有灭族之祸。 而且他们只有六七个人,自己船上至少有100个可以战斗的水手,即使是海盗,也可以应付。想到此时,他连忙笑着:“啊,小人远出海外,不知道此事,这位殿下,就请上来吧!” 说完,他就吩咐将二船靠上。 “东家,不要紧吗?”新介郎有点迟疑。 “你准备一下!”林池堀低声吩咐。 二船一靠上,就看见六个带刀的武士跳了上来,林池堀迎了上去,鞠躬:“这位殿下,我是这船的主人——林池堀。” “恩,很好!” 为首的年轻人一笑,他迅猛的拔出了剑,就一剑把旁边的一个水手砍杀,几乎同时,其他的五个武士,也同时出刀砍杀,他们出刀凶狠快速,虽然旁边的水手还存在着一定的戒备,但是也无法抵抗锋利雪亮的刀光。 只听几声短暂的惨叫,旁边五个水手猛烈的向后扑倒。 几乎同时,早有戒备的新介郎也快速拔刀,但是只听一声清脆的二刀交格之声,火星直冒,一个武士在杀了一人之后,还有余力格开了新介郎的刀。 鲜血喷溅,林池堀的笑容迅速的凝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觉得一刀贴上了自己的脖子,那种刺骨的寒气,就一下子渗透到了皮肤中。 他望了过去,只见那个为首的少年武士,就这样冷笑着用剑贴在他的脖子旁边,由于刚杀人,剑上还有血滴了下来,正好落在他的衣领上,一种血腥气,冲进了他的鼻子,使他心中一寒。 “放下武器,立刻投降!”后来的一个武士厉声喊道。 看见主人被劫持,水手一阵混乱,而更大的一个骚动发生了了,在小船的船舱中,钻出来了二十个身披战甲的武士。 新介郎不由倒吸一口气,他当然明白,这种装备的士兵,大多是城主的旗本武士,战斗力当然比普通人强大。自己这方面,有120个水手,如果真的全部拼命的话,也不是没有胜算,但是至少要死掉2/3的人。 就在这一犹豫中,一个盔甲的武士,已经把一面带着将军家图徽的旗帜拿了出来,并且爬上了船,并且大声喊:“大将军有令,立刻查封林池家!谁敢反抗,就是叛逆,立刻诛杀!” 水手又是一阵骚动,连新介郎自己也被这喊声所压制,虽然敢出海的人,大部分是亡命之徒,但是将军家的权威,甚至是根深蒂固了,这样一喊,立刻从根本上压制了大部分人的反抗意志。 就在这新介郎稍微一犹豫中,大概总数是30名的全副武装的士兵上了船,并且压制了一部分水手后退。 “还不投降吗?难道你们想违抗大将军的命令,成为叛逆,而被大将军灭门吗?”为首的那个年轻人松开剑,自然有后面的二个武士钳制着林池堀,他踏上一步,带着一种高贵的威严而说。 这种堂皇的气势,不是海盗有的气质,而是淋浴在政权机器的权威中的武士,才有的气度,这样区别,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在短暂的迟疑后,只听后面一声响,有人的武器掉在地上了。 新介郎握着剑的手暴出了青筋,他回视后来面如土色的水手,知道他们并无斗志和大将军作对,于是叹了一口气:“放下武器!”他选择了投降。 年轻人露出了笑意,他下令:“放下武器,都到甲板上集中!” 稍微犹豫了一下,水手们就服从了,他们在年轻人的面前放下了武器,然后集中在甲板上,新介郎也上去,放下武器之后,他深深的弯腰鞠躬:“请问殿下是?” “我是黑川庆德,你要记住了!” “是!我是新介郎,是……!” 话还没有说完,他只觉得背上一凉,一阵巨大的冲击力和疼痛,就把他打倒在地,然后就感觉到身体中一样东西一抽,无限的虚脱感就蔓延了全声,他艰难回首,他看见了一个武士正从他的身体上拔出剑来,一边狞笑的对其他人说:“哼,刚才这家伙,竟然把我的刀锋上撞了个缺口,该杀!” 水手顿时骚动,立刻有好几个人扑了出来:“大哥……!”身体才动,立刻有刀光和鲜血喷溅,最前面的武士干脆利落的砍杀了他们。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水手中爆发了一声怒喊:“大家和他们拼了。”水手本是亡命之徒,立刻向山崩一样扑了过来。 “愚蠢!把他们全部杀了!” 后面的士兵立刻应了一声,个个挥刀砍向了现在手无寸铁的水手,鲜血和怒吼立刻充满了这个狭小的甲板上。 “主公,您的战术真是太好了,利用民众天生对于大将军权威的畏惧和服从,迅速瓦解了他们的战斗武器和意志。”说话的是黑川庆德现在的侍从,也就是易木纯良的义子易木良次:“现在他们就像牛羊一样任凭我们宰杀了。” 说话之间,就有十多个水手被砍杀,水手拼命抵抗,但是,没有武器的他们,在这狭小的范围内,又怎么抵抗锋利的刀剑呢?只是徒劳的反抗而已。 “哈哈,注意,不要放走任何一个!”黑川庆德吩咐拿着弩弓的易木良次:“如果有人要跳海,就立刻射杀。” “是!”看见了血腥而杀戮,年轻的易木良次不但不怕,反而热血沸腾,他看见一个甲板边缘的人意图跳水逃亡,于是立刻一箭,这鲜血和惨叫,使他心脏猛烈的跳动,一种刺激的快感蔓延了全身,这也许就是战国武家的血吧! 没有多时,甲板上已经没有站着的人了,当然,也有人跳在水中逃命,但是再好的水性,是人都无法在水底长时间的生存,船上的武士,慢慢的射杀露出头的人,没有多久,记忆中的15个跳水的人全部射杀了。 武士们在每个尸体上都补了一剑,确保他们全部死了,然后就扔到海中,这个时候,易木良次报告:“下面发现了病人?怎么办?” 黑川庆德回顾下面,看见了有几十个人躺在下面,都是伤病的人,他们已经看见或者听见了上面的屠杀,甚至有大量的鲜血如泉水一样流到了下面的船舱。 看见黑川庆德和武士们冰冷的目光照看过来,他们全部挣扎着跪了下来:“武士大人,饶了我们吧,我们的家人,还在等我们呢,我们死了,她们怎么办啊!” 一声声求饶,简直入人心肺,其中寒意,甚至连旁边的武士,也打了个寒颤。 “当然是全部杀了。”黑川庆德毫不犹豫的说。虽然战国时代,但是海盗的行为,还是不受欢迎的,要想建立海域秩序的黑川庆德,当然要吃干抹净,不留一个活口为他带来麻烦,于是,又有好几声惨叫传来。 “告诉他们,把尸体扔掉,把甲板洗干净。”黑川庆德下令。 “是!”易木良次回答,同时,他报告:“我方面没有人战死,只有几人受了点轻伤!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这一场,大家都表现的不错啊,黑川庆德这样想,作为首领,战斗的胜利,会巩固他的地位,同时,作为佐助他的易木良次,也可圈可点,而其他士兵,也十分干脆的完成了任务。 现在……就是他了。黑川庆德含着冷笑,望向了在一个士兵钳制下的商人。 “饶命!殿下饶命啊!”被残酷的杀戮吓白了的林池堀,发挥了商人的本性,连忙跪伏下来求饶:“我愿意把一半的家产贡献给你!” “一半的家产?”黑川庆德笑了起来,好象有点心动了。 “是,一半的家产!”林池堀伏在地上,拼命磕头,但是心里想,只要自己能活着回去,即使是把自己的一半财富捐给某大名,也要杀了这个武士。 而黑川庆德,凝聚的黑暗力量已经在身体内流动,自己知道许多密法可以从一个人口中把秘密掏出来!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好,好,一半的家产,真是让人心动啊!”就在林池堀心中一松的时候,残酷的话从上面传了下来:“但是,杀了你,不是全部是我的吗?” “啊!”林池堀猛的抬头,望进了黑川庆德无情的眸子中,一种死亡的绝望,袭上了他的心头,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半个时辰之后,一个商人的尸体就被抛在了海中。 黑川庆德望着船舱中的南蛮货物,想着这个商人积累的财富的地点,他露出了微笑:今井宗久,我带着谈判的资本来了,希望你不要拒绝啊,不然,他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同时,他站在清洗的干干净净,甚至闻不到一点血腥的甲板上,眼神的眸子中,倒应出陆地的风华,取得天下的步伐,又朝前跨了一步。 就是这样的感觉啊,激荡之后的平静,黑川庆德突然之间想起了一句《薄伽梵歌》关于黑天女神的歌颂。于是,一阵轻亮的歌声从他的口中传出。 “战争与和平,两者价值一样。 神灵的世界受不到死亡的影响。 不管和和平的秤盘低降或升高, 世界的苦恼依旧不会减少分毫。 因此,你去战斗吧,不要停止! 你奋发一切力量,这乃是神意!” 歌声悠扬而轻亮,清清楚楚的传播到每个武士的心中,他们不由停止了自己的举动,聆听着自己主公的歌声,听着这样的歌声,仿佛刚才杀戮带来某种不忍和负罪的心情都消失了。 “主公,这是何歌?”乘着歌声一段落,易木良次上前一步,问。 “这是《薄伽梵歌》!”黑川庆德看见他露出迷惑的声音,于是补充:“这就是大黑天之歌!” “大黑天啊!”说到这个名字,易木良次立刻明白了,在此片的土地上,她是战争的神,是武士的保护神,他退后一步聆听着站在船头的黑川庆德的歌颂。 “我是吞灭一切的死,又是将诞生者的生。 我是无休无尽的宙,我是形貌遍宇的神。 我是光芒是太阳,我是黑夜是月亮。 我是众生的生命,我是火中的焰光。 我是大灵的英气,我是大地的清香。 我是万有的永恒,我是空中的音响。” 聆听着歌颂,望着阳光和海洋中的这个男人,看着他从容的神态,感觉着他蕴涵的无尽野心,这样强烈的意志。年轻的易木良次,只有这样的感叹……这样的男人,就是日后取得天下的男人吗? 歌声传递四方,财富掠夺在仓,死者沉入海底,生者更加激扬! 第六章 压制 放下手中的帐本,今井宗久撑了撑已经有点麻木的膝盖,叹了一口气,旁边的掌柜伺候的说:“东家,这个月的收益,有681贯400文。” 其实,这已经是一笔庞大的收入了,即使是普通的算法,一贯钱=5石来计算,一个小城主,月收入也只有250贯左右。 但是,今井宗久还不满足,他现在已经有40岁了,记得刚继承家业的时候,曾经有个志向:成为天下第一商人。 但是现在,虽然他建立了庞大的商业体系,也获得了巨大的财富,但是,距离成为界镇领袖,天下第一商人,还有着不小差距。 在界镇,可以和他抗衡的商人,还有好多家啊!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东家,有人求见!” 今井宗久和掌柜一楞:“谁呀,这么晚了,还有人来?” “好象是二个武士。”外面的人说了:“为首者是一个自称黑川庆德的男人,很年轻。” “黑川庆德?”今井宗久有点迟疑,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掌柜就说了:“还记得上月写信的那个人吗?” “哦,记得了,黑川家的人啊!”今井宗久的确记起来了,这个人对于他的印象,只有那个掌柜的介绍,后来又听了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也曾经想和他见一次面,但是据说他被主家召回,因此没有见面,只是写了一信来抱歉,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他也有些淡忘了。 “这么晚了,他们有什么事情吗?”今井宗久想了想,还是说:“招呼他们一下,就说我马上来。” “明白了。” 等脚步走远,今井宗久把自己的帐本收拾好,移步到了另外一间房间,走到里面,就看见了二个穿着黑袍的武士,奇怪的是,后面一个明显处于侍从的男人,衣服上有着易木家的家徽,而为首的武士,袍子上什么徽纹也没有,好象是个浪人,但是他的衣服,又是上好的衣料。 “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今井宗久笑着说:“我就是商人今井宗久。” “那里,是我们这个时候冒昧打搅,实在是失礼。”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回礼说:“我是黑川庆德。”他顿了一顿:“这是我的侍从易木良次。” “易木良次,是易木纯良殿下的继承人吗?”今井宗久有点惊讶的说。 “是我,现在,我已经是大殿的侍从了,本来父亲要亲自来这里,但是由于上京才归,疲劳不堪,才由我和大殿来这里。”易木良次恭敬的回答。 称呼这个年轻人为大殿,这就说明易木家已经是这个男人的家臣了。今井宗久十分惊讶,因为易木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世代武士家,也有一定的势力和声望,现在竟然投靠了这个年轻人。 今井宗久不由注意起来这个名叫黑川庆德的年轻人来。 黑川庆德深深的吸了口气,一阵清风吹过,他的心灵一片纯净,一种武将的英气和少年的朝气发散出来,形成独特的魅力,而将自己黑暗而残酷的东西,隐藏在九地之下。将自己的心有限的开放,将自己的气,有选择的流露出来,来应付今井宗久敏锐的目光。在他们这一个层次的人,往往就凭几十年风风雨雨的感觉和经验,就可以看破一个人心中的yu望和秉性。 今井宗久不由仔细打量起来。面前的这个少年,有一张俊美的脸,剑眉眉斜飞入鬓,漆黑的眼睛深邃的像夜空的星子,让人摸不透,嘴角微微上翘,总是挂着一抹微笑,一举一动都符合礼节,显示了高贵的教养。但浑身散发出的奇异英气像黑洞吸引著周围的一切,让人不由刮目相看。 黑川庆德无视着他的注视,缓慢的说:“今井殿下,现在我来,是有一件大事和你商量。” 望着他的幽深的眼神,今井宗久竟然不由生出有点寒意来,他立刻明白了这个年轻人有重要的事情来和他说。 “在说话之前,我先给你看一个东西。”说完,黑川庆德把怀中的一个东西拿了出来,这是一张文书,缓慢的递了过去。 “……任命黑川庆德为海域守护?”今井宗久念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凝重起来,他看了看下文的大将军的印鉴。 “海域守护?”他不由再次仔细看着这几个字,反复念了几遍,然后抬头:“幕府中,好象没有这个官职啊?” “以前没有,现在大将军不可以设立吗?”黑川庆德轻轻的说:“你可以通过渠道,向大将军确认。” 再反复看了几遍,今井宗久才把这文书放下,才稍微镇定了下来:“那你来这里,有什么意见吗?” “今井殿下,姑且不说事实上我们能够控制什么,单纯从名义来说,这一纸文书,就代表了我可以控制海域,而控制海域,就是说,我可以对任何海上的船只和贸易进行拦截、查收。这点你同意吧!”黑川庆德慢慢的说。 “话是不错,但是界镇所在的和泉国,是由三好家控制的吧!”今井宗久已经清醒了过来,知道马上要遇到一个重大的选择。 “所以,这张任命,只是一张前景书而已。”黑川庆德马上同意:“我也不会妄想以它就能够在事实上控制海域,但是……你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前提吗?” “黑川殿下,你想说什么呢?” 黑川庆德冰冷的视线穿了过去:“今井殿下,我不是向你要任何东西,事实上,我还能够给你东西!” “这话怎么说?” “今日中午,我在海上,拦截了林池家的商船,并且把船上的全部人,包括林池家的主人林池堀,全部杀了。”黑川庆德幽幽的说:“而且,获得了价值上万贯的南蛮商品。” 今井宗久倒吸了一口气,看着这个淡漠的说着如此血腥的事情的男人,好久,才说了一句:“你……你这是海盗的行径。” “应该说本来是,但是有这个这个,一切都不同了。”黑川庆德拍了拍席子上的文书:“你说,是不是啊,今井殿下!”他盯着了今井宗久:“我这次来,就是和你合作的。”他倾前一点:“我可以使你获得成为天下第一商人的机会!” “你想怎么作?” “很简单,我负责海上的事情,控制和南蛮和明国的交易,而你,只要负责将商品的销售,至于三好家、其他海盗、甚至其他海上事情,全部由我来办理。” “你要独得海外交易?”今井宗久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大名了,就是界镇的其他的商人,也会一致反对。” “如果,我提供海上的保护,不让来往商船受到海盗的侵袭,你说大名和町众会不会支持我呢?” “可是你自己就是海盗,刚才就抢劫了林池家的商船。” “这是因为,我必须要有开始的资金。同时,这也是告诉你,我可以使与你为敌的商人慢慢的消失,使你慢慢成为界镇第一商人。”黑川庆德含着一丝冷笑:“林池家已经跨了,我相信,你可以短时间内就接收他的商号和生意。当然,这是一步步慢慢来的事情。” 黑川庆德将自己的扇子打开:“我已经说明白了,其他的事情,你应该能够想到才是,只要我站稳了脚跟,就是正当的生意,你我合作,也可以有足够的优势压倒其他商号。事实上,对于整个前景,你承担的风险并不是太大。是合作还是破裂,你一句话就可以决定。” 就在此时,沉默在一边的易木良次将自己的手安上了剑柄。今井宗久的脸上有冷汗出来,他知道,这其实这不代表谈判破裂,就马上就杀自己。而是代表,一旦谈判破裂,他们就会用武力使对付自己。 这使今井宗久心中恼怒,也同时暗寒,自己拥有这样大的财富,可以请到许多浪人和刺客,单纯的武力对抗,自己未必吃亏。但是,这个男人有着大将军作为后盾,情况就不同了。他的大脑,立刻在迅速的转动,来考虑这轻重得失。 就在这个时候,黑川庆德再次说了话:“你看现在的大将军,是什么人呢?” 今井宗久不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只是试探的说:“大将军是个刚烈英武的人,是近几代来难得的大将军。”这句话倒不是完全虚假,的确是大家对于大将军的印象。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大将军授权于我,要建立海贸霸权,这个用意,你应该明白吧!违抗他的意志的,会有什么下场,你可以仔细考虑!”黑川庆德眼神凝聚,如锋利的刀一样刺入了今井宗久的眼中:“即使你向三好家投靠,但是惹的大将军大怒,三好家是不是真的为你这个商人而和大将军决裂,你可以仔细考虑。” 今井宗久这下,真的背上渗出冷汗来了,也许其他人不知道黑川庆德的意思,但是他是如此聪明的人,他立刻明白了黑川庆德没有说出的话。 现在的大将军,足利义辉,自从继承了大将军的地位之后,一心重建足利幕府的权威,现在授权黑川庆德建立海贸霸权,无外是获得大量的金钱以增强幕府的实力。 而在现在的局面之下,如果这个计划提前泄露,当然这当然会遭遇到其他大名,特别是三好家的反对,而胎死腹中,因此,为了保密,既然黑川庆德已经给他看了这个文书,那就代表了不合作就只有死的一条路了。 如果说,单单是黑川庆德所拥有的武力他还不放在心上,但是如果惹到了大将军,即使是一个已经衰弱的大将军,也可以使今井一族烟飞云灭。至于投靠其他大名,诚如这个男人所言,大将军真的要杀他,只怕还无人为了一个区区的商人而和幕府决裂。 字字是诛心之言,听之如火焚身。 思维转念之间,今井宗久终于深深的伏了下来,他的头磕在席子上:“既然是大将军的意志,我当然只有服从。今后,今井宗久,就听从殿下的意志而行!” “那好,你现在就是我黑川庆德的家臣了。”黑川庆德就这样说。 今井宗久楞了一下,但是又低下了头:“是!臣拜见主公!” 就在此时,易木良次把已经准备好的一张纸递了过来,今井宗久手颤抖的拿出来,为首的“效忠誓书”就印入了他的眼,他一咬牙,就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那就好,现在有二个任务交给你,第一,就是通过你的渠道,将这批南蛮货物出卖,第二,林池商号现在无人拥有,我相信你会尽快吃下,壮大实力!”黑川庆德淡漠的说。 “是!”今井宗久脑中一片空白。 等出了今井宗久的家,并且走了一段路,黑川庆德终于忍不住放声而笑。其实,今天的自己,根本没有实力压制今井宗久,如果他真的不合作,大将军也不会冒着得罪町众和三好家的危险而对他进行强有力的制裁! 实际上,大将军只是有着让黑川庆德试试的心态而发了这个空文的任命书。如果事情公开了,大将军肯定不认帐。 但是,这次狐假虎威,竟然压制了界镇有名的大商人!这可是大收获啊!现在即使他要反悔,有了这誓言书,也叫他寸步难行——天下对于背叛主家的人,可从来不宽恕,特别是对于商人,更是名誉扫地! 今井宗久本来也不是这样好说话的,关键就在于,那张任命书,使他误以为,黑川庆德是大将军的心腹代表,获得大将军的全力支持而行事,而基于对于大将军根深蒂固的权威的认同,使他不得不屈服于黑川庆德之下! 一环扣一环,没有丝毫的力量的自己,竟然在短时间内凝聚出这样一股强大的势力,使黑川庆德也不由发出了感叹。 大将军的任命书、易木家和井池家的归附,今井宗久的屈伏,还有,出云神社的阿国,再加上1万贯以上可以调动的资金,他的势力,已经可以左右一国一城的动向!这样的势力,应该有资本和南蛮商人在界镇的代表——费洛伊斯谈判的资格了吧,如果获得他的合作,那,整个体系就建立起来了。 然后,以战养战,歼灭横行于近畿地区的海盗,从而培养出一支强悍的军队,并且获得巨大的资金。 有了这样的筹码,自己就可以翻云覆雨,在乱世中崛起!思念到这里,庞大的精神力量,在黑川庆德情绪下,汹涌嘭拜,猛的扩张,在他旁边,易木良次的一举一动,竟然如目而睹,清晰可感! 而在易木良次的眼中,黑川庆德突然停了下来,他那昂首而望明月的模样,可以感觉到一种虽然无形,但是确实存在的精神压迫力,在他身上凝聚并且升腾。 突然之间,易木良次明白了,在今天下午的海面上,黑川庆德对着落日而高歌,那就是武者觉悟生死,致力野心的天姿! 阿国跟着黑川庆德来到了后面,这次离上次会晤,才只有10天而已,这样就叫他来,难道他已经解决了最重要的起步资金的问题? 来到的地方,是一个庭院后面的小屋,走了进去,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她不由怀疑的打量了他一下。 黑川庆德伸手在一幅画上按了一下。 有墙门翻转,露出一个门来,黑川庆德引手而入:“阿国,请进。” 阿国看了他一眼,就踏了进去,走到里面,就看见了一个架子,在架子上,是沉甸甸的金属,白色的、黄色的反光,虽然不多,但是在人的眼中,还是那样的灿烂。 再环顾四周,有着大量的铜钱和其他高档的货物。 “这是?”阿国问。这样一个机关,可不是几天能够建造的,起码也要一月的工夫,而且看情况,已经建立了很久了。 “这是林池家的秘密基地,起码也有二三代的模样了。” “这10天的收获,包括南蛮货物、历代积累,总是12000贯,我把10000贯换成了黄金。其他的变成了白银,还有一些,就变成了铜钱作为流动的资金。”黑川庆德的手划过这冰凉的金属,笑的说:“你不知道吧,在这里,黄金和白银的比例,是1:4,而在明国或者南蛮,至少达到1:10的程度,所以说,只要出海,哪怕是金银兑换,也是大有获利的事情。” 阿国也摸上了这冰凉的金属,她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对于你来说,金钱是这么容易得到的。” “无他,抢劫获得的速度,永远比经营快。”黑川庆德低沉笑声:“但是无论是抢劫还是经营,最重要的就是开阔自己的视角,你会发现,踏向无人经过的领域,会获得许多出人预料的收获。” “其他的人呢?我说其他的林池家的人呢?”阿国回望着黑川庆德:“你不怕界镇的人联合起来对付你?” “这就是今井宗久的问题了,钱我要了,其他的店面、土地,都由他来处理,相信他一定有比较妥善的方法来处理。”黑川庆德低沉的笑:“这我不管。” 阿国回望着黑川庆德的眸子,发现他坦然无惧,根本无有杀人放火的负罪感,他的意志根本无视鲜血和怨恨。 “虽然有点诧异,但是事实在这里,我,认同你的实力!”阿国认真的凝视着黑川庆德:“以后,阿国就完全听从你的意志行事。” “那好,要保证我们的事业进行,在海上,我们有个大敌!”黑川庆德眼神深邃:“就是志摩海盗!” “志摩海盗,是很强海盗帮,有几千人,而且获得了北田家大名北田具教支持!”阿国想了想:“现在就和他们发生战争,是不是太早了点?” “没有办法,要控制界镇的对外贸易,就不得不扫清志摩海盗帮的势力,再说,北田具教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他连伊势国都没有办法统一!”黑川庆德轻慢的说:“虽然说长岛城控制在本愿寺手中,虽然说伊贺国的背后是三好家,但是,没有拼命扩张的勇气,也肯定会被强者抹杀,而消失在战国的浪潮中!”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比我们现在强大的多!”阿国提醒他:“而且,听说志摩海盗帮的武将:九鬼嘉隆殿下是协调北田和志摩海盗帮的关键人物,深通水军战法,在鸟羽城获得很多领地,不可以轻视啊!” “不要紧,伊势有‘小战国’之称,因为这一国内,共有割据势力48家。虽然北田家是最强大的一家,但是,他忙碌于国内统一,没有力量来对付我!”黑川庆德认为北田具教并无向强者挑战而扩张的胆略:“而且,对于志摩海盗帮,我已经有了消灭他们的计划了。” 看见黑川庆德的充满自信的神态,阿国就没有反对,但是仍旧有忧心。 “阿国,不要担心,在下个月初,我们全部人员,会开个会议,在这次会议上,我会提出计划让大家知道和讨论,现在,你只需要协调其他人,将你带来的1000人训练好,这是行动的基础。” “明白了,就一切拜托你了。” 黑川庆德的暗流在涌动,但是事实上,并无多少人注意到他,即使是在甲贺的机密情报中,黑川庆德的记载,也不过是寥寥无几的几笔。 黑川庆德和阿国才出了仓库,就看见外面等待的是易木良次,易木良次看见了黑川庆德,连忙说:“大殿,父亲大人叫我来告诉你,发生了大事了,请立刻到家里还会晤,井池尾谅殿下也来了。” “哦,什么事情?” “我也不知道,等您到了大厅,就知道了。” “那好,阿国,一起去吧!” “我?”阿国有些迟疑,虽然说阿国有着很大的影响力,但是,像这样的正式会议,她作为一个女子,一般人是不会让她直接参与的。 “当然,我将正式介绍你给他们,以后还需要你和他们协调办事呢!”黑川庆德根本没有想到当时的风气这一条,就这样下令。 “明白了!” 幸亏到易木家也不远,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黑川庆德进去,就看见了易木纯良、井池尾谅二人,易木良次自动留在外面,阿国迟疑了一下,跟着黑川庆德进去了。 看见阿国,二人有点异色,但是黑川庆德没有理会,他匆忙的坐下了,就说:“这是阿国,出云神社的巫女,这是易木纯良殿下、井池尾谅殿下。” 四人才会晤了一下,黑川庆德就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易木纯良端坐了一会,望了望阿国,发现阿国不动,而黑川庆德望着自己,意图催促,这才说:“殿下,今川义元起兵进京了。” “今川义元起兵进京了?”黑川庆德一楞,他眼光突然之间变的十分锐利:“具体情况怎么样?” “今川义元起兵要进京了,根据情报,五月一日,骏河、远江、三河的大名、小大名,接到了出阵的命令。昨天,就是十一日,西上军的先头部队已经从骏府出发。”井池尾谅说:“先锋大将是井伊直盛。” “啊!今川家有多少兵力?动员了多少军力?” “殿下,今川家的领地包括骏河、远江、三河及尾张的一部分,总石高达百万石!”易木纯良忧虑的说:“这样的石高,是现在诸多大名中最大的,再加上为了没有后顾之忧而建立的三家同盟,今川家动员的兵力,只怕有2万人以上。” “2万人?那沿途有谁?” “首先是织田家,其次是六角家,织田家只有15万石左右,又经过内乱,可动员的兵力不超过5千人,根本无力抵抗今川家,六角家总动员,也不能超过1万人,都无法抵抗今川家的进京之路。”易木纯良仔细的分析。 “啊!这样说来,如果不出什么意外,今川义元就可以进京了?” “是啊,今川家出自足利一族中的名门,享有副将军格,声望如日中天。收拾京都和幕府的****局面,今川义元可以当之无愧。上洛而号令天下,是今川家自氏亲以来的梦想,现在正被付诸实施。这次进京,今川义元就可以代替足利家任大将军,然后就可以压制诸大名,条件十分有利。”易木纯良感叹的说,他本是大将军的家臣,对于这些情况,十分了解。 “胜利不单单是兵力的数量,同时也是将领谋略的较量。”黑川庆德沉吟:“这方面会不会发生问题?” 井池尾谅想了想,摇头:“今川义元也是久经战阵的老将了,他的谋略和战术,在这样悬殊的兵力情况下,应该不会犯大错误才是。” “而且,沿途的大名中,并无超越他的名将存在。”易木纯良补充一句。 “信长呢?” “信长?织田信长?他只是一个傻瓜而已。”二人都不以为然。 “不一定啊!也许信长可以创造奇迹呢!”这个时候,阿国插话了,她的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华。 “你以什么来判断?” “织田信长我看过,这个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啊!” 对于这种说法,二人都不加理会,易木纯良认真的对黑川庆德说:“如果今川义元成功上洛成为大将军,再加上这样强大的实力,天下的局面就会发生根本的变化,殿下,我们应该未雨绸缪,考虑以后的发展方向才是。” “恩恩,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但是这事也急不来。”黑川庆德点头:“先看看局面发展再说。” 说完,他望着自己的家臣,有了沉思。 自己现在的实力,还是太薄弱了,战国的潮流,虽然已经有了微妙的涌动,但是,这样微小的波动,还不至于改变战国的流向,在这个时候,天下的视线,只集中到了一个男人身上——这就是今川家的家督:今川义元! 第七章 决意 甲贺的忍者里的中心,并不像一般人想象的那样充满了阴森和黑暗,包围着树木的庭院中,很简单的一排房子的中间的一间,一个年约四十岁的男人,正在灯油下处理着文件。 这个男人,就是百里家的领主,百里三太夫。其实,百里家是伊贺的豪族,也和其他武士家族一样,拥有大片光明正大的领地。 如果说他和其他武士家族有什么区别的吧,只在于他建立和指挥的是一种隐藏在黑暗中的特殊部队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信号。 “什么事?”百里三太夫放下手中的文件,问。 “大人,有人闯入了内院。” “哦,多少人?” “只有一人,是通过3号秘密地道来到内院的。” “秘密地道?”百里三太夫有点动容,这可是甲贺忍者的秘密,也是为了避难和秘密行军而用的,虽然3号密道不算绝秘,但是,也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知道。 或者是家族内部,或者是附近大名领主,还有……就是朝廷的那个男人。如果进入者是他们中的一个,就有信物或者名号,忍者不会说“闯“这个字——唯一的可能,就是闯入者不是其中一个。 他有了兴趣,站起来,他要去看看,到底是谁知道了这个秘密。 “我来请你们杀一个人!”虽然被二个忍者所钳制,身上也有累累的血迹,但是这个少女,还是昂首望向了笼罩在阴影上的男人。 阴影下的那个男人坐着,望了下去,她是一个美丽而可爱的女孩,大概年纪不会超过18岁,只是和她的美丽的容颜违背的是那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神。 “杀谁?”一个普通的女子,竟然通过只有贵宾才知道的途径,找到了甲贺的基地,真是不可思议,除了有人指点,没有其他的可能。 “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甲贺的总长这样低语,然后他就问:“你为了谁杀他?”这个理由很重要,因为涉及到高层——简单的说,如果甲贺如果出全力,即使格杀某个大名,也有一成的机会得手,但是随之而来的报复火焰,足够毁灭甲贺。 有些人是不能暗杀的,作为总长,他必须考虑到整个甲贺的生存。 “我为我自己,他杀了我的父亲林池堀,抢劫我家的货物,并且毁灭我们的林池堀家的基业。”女子张大的眼神中,只有无尽的仇恨。 “你愿意付出什么代价?” “我带来了林池家残余的所有的财富,如果你觉得不够,我的生命和一切都可以给你!”年轻的女子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洁白无暇的身体代表了她以前宽裕的生活,她无视其他的忍者存在,无视可能一切命运。 “抛弃一切只为复仇吗?”总长低沉的笑了,让这样的笑声带着寒气分布在这个黑暗的大厅中。 “黑川庆德杀你父亲,这个事情,我们忍者也只是猜测而已!”总长闲闲的问:“你是如何肯定就是他干的,告诉你真相的人,是谁?” “我发誓,不能说的。”少女咬着牙齿回答。 “这是很关键的,林池兰,如果你不说,不但我们不会答应你的要求,而且你也不会活着出去——谁告诉了你联系的方法?谁指示你向我们求援?谁注视着黑川庆德的行动?”总长的语气如刀锋一样锋利。 一阵沉默之后,总长有点怜惜又有点残忍的望着下面倔强的少女,你只是天真的少女而已,你以为不说,能够办到吗? 他一挥手,二个忍者就毫不怜惜的拉了她下去,不一会儿,她凌厉的惨叫声就从下面传了上来,总长明确的知道,下次看见她,她就不再是那个美丽的少女——如果她还活着的话,忍者有足够的刑法取得他们要知道的一切。 这个乱世,只有力量才是一切。 不过对于黑川庆德,他真的起了好奇心,这个男人,本来并不太受甲贺的注意,但是……他看了看临时送上的情报。 出云神社、易木家、井池家、今井宗久、费洛伊斯、千利休、黑川家、飞弹镇之战,以及大将军……虽然情报只是大概,许多地方只是猜测,但是经验丰富的总长,还是把它们一个一个串了起来。 主线就是黑川庆德,一个才17岁的男人,他现在的势力并不算强,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他能够如此短时间内,从无到有,凝聚出这样的力量,真是可怕的男人啊! 黑川庆德……你想干什么? 这个乱世,真的越来越有趣了,想到这里,他轻声叫了一声:“来人。” 立刻有二个黑衣的忍者跪在下面。 “传令,告诉木隐上忍,密切注意黑川庆德的行踪。” “是!”忍者跪拜,然后从空气中消失了。 短暂之间,命令已经传达了出去,而那个少女的惨叫,已经变的嘶哑了,空气之中,渗出一种皮肉被烧焦的气味。 突然之间一声撕裂的惨叫,她的声音沉默了,总长有趣的听着,他站了起来,走到了下面的大厅,一走进,就看见被绑在木柱上的昏迷的她。 “还没有问出来吗?”总长打量着那残酷的烙印,以及再次放在火上烧红的烙铁。 “没有!” “很不错啊,能够在这样的刑法下,还坚持自己的意志,我真的小看了这个富裕环境下长大的女人了。”总长点头:“弄醒她!” 又是一次烧红的烙铁,烧焦的皮肉发出了滋滋的声音。 那个少女再次发出惨叫,她被硬生生的从昏迷中痛醒。 总长靠近着她的脸,正视着她被痛苦扭曲的表情,以及眼神中那种深刻的仇恨。 “你很不错,我欣赏,由于你不能提供我们需要知道的消息,我甲贺不能替你杀人,但是我可以提供一个机会,你可以自己学习忍者的技巧,自己去杀人。”他在她耳朵旁边低语:“既然你有这样的意志,就自己掌握力量,自己去报仇吧!” 黑川庆德稳定的呼吸着,进行每天必然的功课。 源源不断的黑暗力量,稳定的从心观的灵管中流到了身体内,这一个月来,他的力量已经更加强大和稳定,转化的力量也更加巨大,但是,还远远没有到达这个肉体容纳的极限。 等肉体容纳达到了极限,也许自己就可以成为拥有一场战斗中就可以格杀数百人的可怕力量的鬼神之将吧! 上次的降神仪式,大大加快了这个身体的进化速度。 神经更加敏锐,反映更加快速,不需要几年,这个肉体进化就会完毕,下面就是精神领域的修炼,如果跨入了精神领域,也许就可以建造神社,推广信仰,阿国这个巫女的真正作用才能够发挥起来。 阿国现在很苦恼,因为她和所谓的“黑夜命”契约之后,自己就不能和其他任何神力进行联系,而这个“黑夜命”的力量,现在只感觉到若有若无的一丝,根本不能为她提供力量。 所以说,她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眼前这个打坐中的年轻男人,身上却淋浴着她已经不会错认的“黑夜命”的力量,她感觉到,他身上有她不能了解的渠道。 就在这个时候,从下面传来了易木良次的声音。 “主公在吗?”易木良次前天,已经正式成为黑川庆德的侍从,标志着他成为黑川庆德直属的家臣,他现在成为各方面的联系员。 “在,在上面呢!”阿国回答。 从台阶上而上,看见的,就是那个美丽的女人,在她的旁边,就是端正坐在太阳中闭目的黑川庆德。 淋浴在太阳中黑川庆德,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感觉到一种阴寒。易木良次恭敬的跪坐在一旁,没有打搅黑川庆德的冥想。 良久,黑川庆德才张开了眼,注意着他的二人,都看见了一瞬间他张开的眸子中那冰寒的光。年轻如他,身上竟然有着一般人根本没有的压迫力,周围的人,都不得不随着他的意志而循规蹈矩。 也许,这就是身位上位者的大威严! “什么事?诚一郎!”黑川庆德已经比较亲近的叫他的小名。 “情报传上来,今川军已经连攻克织田家鹫津、丸根两城,已经完全占领了南尾张的河内郡和知多郡两郡,并没有遇到激烈的抵抗。” “哦,是这样吗?”黑川庆德眼神一亮,他低头沉吟:“那就是说,今川军三天之内就要攻打青洲城?” “是!”易木诚一郎良次如此回答。 黑川庆德思虑重重,自己的实力实在太弱了,以至有许多机会都不能把握。他走了几步,突然之间笑了:“诚一郎,和我马上去尾张!” “现在就要去吗?” “当然!”说着,黑川庆德已经从架子上拿起了刀。 刀是好刀,是先代大将军赐的刀,锋利自然不用说了,一种寒气直透出了剑鞘。黑川庆德把它在腰上一挂,就这样跑了出去。 “主公,等等我!”想不到突然之间冷淡的主公这样风起雷行,易木良次连忙站了起来,就要跟了上去。 “等等,带上钱袋。”阿国抛给了一个钱袋,易木良次接到了之后,就匆忙的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听见了下面马蹄的声音。 空无一人的房间,阿国的微笑慢慢淡去,她靠上了窗口,望着天空而沉思。 “黑川庆德,你究竟知道多少秘密呢?”以她的敏锐,黑川庆德肯定也感觉到了什么。但是,作为古老的家族的传承,她深深知道,那传承千年的黑暗力量有多可怕,她自问:“你究竟能不能有足够的力量,来支配这深不可测的战国呢?” 在马蹄激烈的跳动声中,二匹马冲出了界镇。 “主公,等等我!”易木良次徒劳的喊着,马匹快速的奔跑,激风压迫的连呼吸都有困难,更加不要说传声了。 黑川庆德唇边挂着冷笑,自从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他的意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激烈过,一种武将的血气冲动在他的身体内,黑暗的力量空前激荡,他突然之间,有着前所未有的渴望。 “就让我看看,你如何击败号称‘东海第一弓’的治部大辅今川义元吧!织田信长!”他这样呐喊着,眼中凝聚出冰冷的杀机。 此时,离开桶狭间之战,还有17个时辰。 今川大军来袭的消息,传到了清洲城的那一夜,城里仍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听到消息的老百姓,却惶恐不安;对於信长军毫无举动,深感讶异。 信长得到这个消息后,其时正在吃着米饭和鲜鱼,他面不改色,只是喃喃自语:“啊,终于来了吗?” “主公,要不要通知家臣们?”侍卫问。 “不要乱作主张,下去!”信长突然之间怒喝。 “是!是!”侍卫感到了惶恐,连忙退了下去。 信长继续吃着米饭,等一大碗米饭吃完,并且吃了一大条鱼时,他才放下了筷子,也不和侍卫招呼,就自己进入寝室。 在寝室中,他坐在铺在地上的床被上,若有所思。 就在此时,门被拉开了,一阵香风从外面泄露了进来。 “是阿浓吗?”信长没有睁开眼,就说到了。 一双温暖的手抚mo着他的肩膀,为他按摩,信长也没有说话,只是闭目静静安歇,时间在流逝,浓姬的手虽然已经酸痛,但是还是继续按摩。 就在这个时候,信长说话了。 “阿浓,今川义元已经攻向我国了,最多三日,就要到我青州城了。” 浓姬没有说话,继续按摩。 “自从我当家督以来,首先是我弟弟勘十郎信行发动叛乱,后来又要征伐同族统一尾张,最近又有山渊左马介义远的叛乱,现在,我家全部总动员,才4000人啊!” “你想说什么呢?难道你想投降给今川义元当家臣吗?”浓姬停下了手,就这样尖锐的问。 我想投降吗?在我最深的心中,是不是有着恐惧呢?信长没有因为浓姬的尖刻而动怒,只是问着自己。 自己自从当了织田家的家督以来,屡次的叛乱因为什么而来呢,就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符合家臣们的期望吧! 现在如果投降,还可以保留自己的性命和数百石的俸禄吧,然后就这样苟且的活着,自己是不是能够容忍这样的生活呢? 不不,信长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心中那熟悉的骚动,那是不愿意臣服于一切的意志,自己就是因为有着这样的野火,不愿意服从世俗而独立独行,才变成了家臣和百姓口中的傻瓜,现在,就要放弃一切而投降吗?不不,宁可死也不会这样。 信长眼中发出了锐利的光,立刻下了决心! “阿浓,如果余战死,你就回美浓去吧!” “美浓?阿浓还能够回到什么地方去呢?”浓姬听见了这样的话,稍微停了下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陪你一起走。” “啊哈哈!”信长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然后突然之间停了下来:“那好,就一起死吧!”说完,他就躺了下来,再没有丝毫的遗憾而睡了起来。 第二日,城里仍然没有宣告要避难或准备打仗。所以,不安之中,商人仍开店做生意,工匠工作,农夫耕田。 城里的大堂内,重臣以及其他的武将,彻夜开会商议。可是偏偏不见最要紧的信长。大堂,还有连接大堂的一个一个的房间里,坐满了织田家的武士,焦急的等待信长出来,等得脚都坐麻了。 好不容易到到近午,信长终于进入大堂。 信长一就座,就有重臣忍不住说了:“主公,有消息报告,今川军四万,已经攻破丸根及沓挂的岩寨。” “哦?”信长一直凝视着天花板。 “而我清洲城只有不足三千的士兵,有如怒涛中的小舟……!”重臣继续说着。 “住口!”信长大喝。 重臣的话被打断,场上立刻一片沉默。 许久,信长才缓慢的说:“余迟迟不来大堂,就因为不想听若战必败者唠叨不断的投降论调……在座有没有希望余会不战而降今川义元的?有这种想法者,可立即离开此地,投弃其他藩侯!” 再次一片沉默,其实许多家臣都有此意,但是在众目睽睽中,要立刻离开此地,表示脱离织田家,倒没有人敢如此。 “那,主公,我们要怎么战呢?是守城以待呢?还是决战于平原……!”又有家臣提出这个疑问,他以商量的口气说出。 信长抚mo着自己的折扇,没有说话,诸家臣都在等待着他的号令,终于他开口了:“各位昨夜没有休息吧!看来一脸倦容,都回去睡觉好了。” 在场的武士们不禁全部愣住了,可是信长已经头也不回的走出大堂。 众人只好从大堂上散开,各自回家。 信长走入内室,心中极是恼怒,刚才虽然时间很短,但是看见那些重臣,竟然个个心怀异志,如果任凭他们商量下去,只怕要当场逼迫自己表态投降了。 临战大难前,如此分崩离析,如果不敌,自己也只好战死了。想到这里,他自顾自的再次回到自己的寝室。 “报告!今川军在黑末川驻扎。” “主营呢?” “还没有探知!” “立刻再去探明!”信长命令。 “是!”忍者退了出去。 直到深夜,信长醒来后叫道:‘有谁在?‘ 应声拉开门,一名侍卫手捧烛台进来:“主公醒来了吗?” “嗯,还没有消息吗?” “啊,还没有。” “那拿甲胄来,马也要上准备好,还有,拿吃的来。” “是。” 信长吃完饭后,命令道:“去拿那个叫鸣海泻的小鼓来。”侍卫马上把鸣海泻小鼓拿了上来。 信长接了那个有名的小鼓后,随手敲了几下说:“深夜的鼓音,倒格外悦耳,替我敲鼓,我来歌舞一曲。” “遵命!”名鼓呜海泻,响起悠扬清晰的鼓音,从静悄悄的清洲城内,传到满布星星的夜空中。 信长起立,“飒!”一声打开摺扇。 “人生五十年,恍然如梦幻,下天之内,无有长生不灭者!” 信长朗朗高歌,悠悠旋舞,这是将赴战场决战,视死如归者的歌舞,舞姿显得崇高优美,侍卫随着信长的歌声而敲鼓,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第八章 夜刺 信长舞毕,即时拉开门,一身披甲胄的年青武士跪伏报告:“主公,马已备好。” “哦,竟然是藤吉郎。”信长随手合上摺扇,迅速披上侍卫提上来的甲胄。然后吩咐:“如听到余战死的消息,即刻放火,把本城烧尽。” “遵命!”侍卫应答后,一直跪叩,因为泪流不止,不敢抬头望主人。直等着信长离开,还跪伏在地。 等完全准备出发,已经近黎明了,在星光中,信长带着木下藤吉郎率领的枪兵队,在前面。才走到一个路口,后面响起一阵叫喊声,“主公!” 信长未曾停马,只是回头大声喊问:“是谁?” 后面传来声音:“柴田权六胜家,率一百六十骑随驾。” “跟来!”信长回声,然后继续前进。 “主公!森可成率一百二十骑来了。”才过一会,木下藤吉郎赶了上来。 “好!叫他随后跟来!” “是!” 如此,在行走的路上,不断有一百骑、二百骑的兵士纷纷加入行列,当东方的天空亮成霞红,跟随信长身後的将士,已达三千多骑了。 当信长在热田神宫前停蹄的时候,四周已被初升的旭日照得明亮了,金黄色的光芒,已经铺垫在热田神宫上。 信长跃下马,走进神社,来到正殿。神宫的奉祀官出来迎接,呈上祭酒。信长接过祭酒,一口举杯喝干,然后跪在神前,高声拍手,祈祷说:“吾土的守护神!敬祈观览我卫士之战!” 就在此时,神社前的盔甲发出了声鸣,在后面的士兵和家臣看见了,立刻发出骚动,奉祀官立刻说:“这是胜利的声音啊,你的战斗,必然获得神的保佑!” 后来的士兵看见了这种异像,立刻士气大震。 信长趁机说道:“今日五月十九,或将成为余以及你们众人的忌日。你们一直没有享受,只有苦劳,如今尚未酬报反要下令拚死一战,实令信长于心不忍。所以,如有不想死的,不必顾虑,可立即退出,决不追咎。你们认为如何?” “主公!我等愿随主公赴汤蹈火!”在部队中的藤吉郎立刻大声答应。全军随着附和,在这样的气氛中,信长于是把马首转向东方,挥鞭前进,以三千余骑的兵力,进击四万大军。 就在信长动员的时候,在尾张的山道上,二个武士停了下来。 “主公,请下来休息。”易木良次将马停了下来,然后就拿出一块布来,铺在地上,请黑川庆德坐了下来。 接着又拿起一个包裹,将里面的饭团和肉片拿给了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的确已经饿了,于是不客气的吃了起来,他一边吃,一边看着山下的局面,黑末川经过山麓,弯曲的流向伊势湾。中途汇入天白川的河口处有鸣海城,已被冈部元信占领。从黑末川上游直下南方的山野,到处都是兵马。但不知道今川义元的本营已推进到那里。 易木良次也一边吃着,一边看。 “你认为,今川义元的本营在哪里?” 易木良次打量着山下的军队,看了一会,才说:“我看主将的本营,就起码的条件是驻扎不应该是容易受到袭击的地方,今川军的势力强大,除了这个地方外,其他的地方都可以驻扎。” 说着,他指了指一个方向。 黑川庆德随着他的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看见的一个被山地半包围的狭小的地区,从地理上来说,十分容易受到袭击,而且,步阵也不容易,就是有着优势的军队,也不能得心应手的调动。 有眼光,黑川庆德继续问:“如果今川军本营在此,你有四千人,可以攻破吗?” “主公的意思是,今川军本营就在此?”易木良次简直不敢相信今川军竟然如此大意,但是看着黑川庆德的眼神,他还是回答:“今川军有四万人,本营就有五千,如果正面冲突,即使偷袭方有着地利,也必然失败。” “如果乘夜夜袭呢?” “那必须骚乱平息以前就击破本营,斩杀今川义元!这样,才能险中取胜。”易木良次摇头:“不过,即使再大意,最起码的看守都是有的吧,主公,你看,虽然由于桶狭间山地视线受到局限,但是也有最基本的时间来作出反映,只要本营能够坚持一段时间,等到其他部队赶到,就可以把偷袭的部队吃光。” “如果正好有大风雨掩盖视线呢?” “那就有五成胜算了。”易木良次说:“不过,不会正好如此吧!” 黑川庆德没有说话,他将自己深邃的目光放到了山下那一排排士兵上去,即使如此远,也可以感受到四万大军形成的气势。 如果我有四万大军,我就可以横扫天下,黑川庆德的手握了起来。如果我有四千军队,我也可以浑水摸鱼,获得一国一城。 可惜,现在只有几个派得上用途的人而已。 二人经过长时间的跋涉,都已经疲劳不堪,于是吃了点东西,就在树下睡一觉,以养体力,而马也吃着草而休息。 等二人睡醒,太阳已经快要西下,就在着个时候,天空忽然电闪雷呜,黑云密布,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刚才还大亮的天空,现在竟然乌黑如夜,而大雨的声音,更是哗啦哗啦,睁眼,看不到百米外的景色。 按捺再受雷电惊吓的马,易木良次连眼镜都睁不开,他大声的说:“主公,大雨甚急,我们避一避吧!” “诚一郎,你看!” 黑川庆德突然指这下面说。 一个闪电打过,易木良次随着黑川庆德的眼光而看去,突然之间目瞪口呆。 一队骑兵,正从山那边直扑下去,如黑暗的洪流!而骑兵的方向,就是桶狭间!易木良次好象自己身在梦中,这明显是信长的部队,带着锋利的杀势而冲向了今川军。但是,若非这种天候,不论如何偃旗息鼓,信长的三千馀骑,仍不免被今川军发现。 如今,似有天助,全军得以迅速扑杀。 三千将士冲下野草丛生的山崖。冲锋声震撼了山谷,也压过了雷鸣和豪雨声。今川的本营中,这时正在吃晚饭。织由军从四周草木中冲出,使全营陷入难以形容的大混乱。 即使在山上观战,还是可以立刻觉察今川军的混乱! 雷雨稍息,从山上,可以看见,一道黑色的洪流,直击入营地,速度之快,竟然没有看见有多大的抵抗! 易木良次目眩神移,冷汗直冒。 “今川军完了,你看,本营根本没有组织起大规模的对抗,而你看,信长军也根本不理会其他溃散的士兵,直扑主营。” “这样大的雨,其他营地的士兵,也来不及反映啊!” 黑川庆德眼中看着下面残酷而激烈的战斗,好象一个雕像一样立在雨中,如果在他的对面,就可以看见,他那燃烧着野火的眼神。 “今川义元讨死!今川义元讨死!” 虽然在山上,还是可以听见激扬的声音在喊叫。 二人如观戏剧一样,看着山下的士兵,表演着一场,老鼠吃猫的戏。 也只有一刻时间,整个大营就崩溃了,四散的士兵如蚂蚁一样逃出,根本不进行激烈的抵抗。 “怎么回事?士兵都不战而崩溃了?”易木良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在抵抗?” “井池尾谅曾经对我说过,这种农兵,战斗力姑且不论,就以战斗意志来说,是十分脆弱的,但是我只是听了,现在我才彻底明白。”黑川庆德也受到了不小的冲击:“你看,这一万人中,溃败下来之后,如果清点,可以说,真正战死的人,不超过500!这样的军队,胜可进,败则立溃!虽然有大雨,又是偷袭,但是如果士兵不立刻炸营溃败,主营就不会有倾覆之祸!” “是!回去之后,我们的人要立刻更加严格的训练才是。”易木良次头皮发麻的看着下面的屠杀。 黑川庆德想说什么,但是忍住了。 战斗力低下,不单纯是训练的问题啊,而是用什么激励士兵的问题。但是这个问题,是自己考虑的事情,而不是下面的人考虑的问题。 易木良次能够严格训练士兵,就完成了他的任务,而自己,要在更加广阔的战略高度上,来考虑家臣和士兵的利益。 信长!果然如有神助啊! 这样的男人,最是可怕! 黑川庆德的心中,那同样燃烧的火焰,使他忘记了雨水的冰冷。 黑暗的力量,在身体内激烈的流动,庞大而可怕,可以感觉到,那丝丝流动带来的轻微刺痛感。 不会多长时间,我就有足够颠覆天下的力量,即使你受到了神的保佑,我也要将你斩杀!天下步武,从我降临开始,就是我才拥有的特权! 再一次,他凝聚着自己的意志。 仿佛之间,就已经看见了军队的厮杀,斩杀信长的剑,已经期待着发出了狰狞的鸣叫,渴望着温热的鲜血! “良次!”黑川庆德突然叫,虽然还有风雨,但是,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楚,切开了哗啦的雨声。 “在!”在观看的易木良次立刻应着。 “看见了吗?这才是豪杰的作为,你现在还认为信长是一个傻瓜吗?” “没有!信长的成功,虽然有着侥幸,但是,只有四千人,就敢直攻四万人的本营,就从这一点来说,他就无愧武士的名誉,无愧于领主的尊严!” “说的好!良次,你愿意跟着我,就像今天的信长一样,斩杀威名赫赫的武将,来取得天下吗?” “是!臣追随殿下到天涯海角。” “无论面对谁?” 望着在风雨中站的笔直的黑川庆德,感受着他身体上散发出凌厉而黑暗的气息,一种无法用一般的语言说出的感觉,使易木良次毫不犹豫的让斩金截铁的誓言,飘荡在这个雨水中的山地上。 “无论面对谁!” 而在几乎同时,在还有一个叫木下藤吉郎的人,也有着这样的感受,望着骑在马上,英姿焕发的信长,他感觉到倾慕的同时,只有一个想法。 “自己终于没有跟错人!” 经过厮杀的身体,出人预料的没有感觉到疲劳,冰冷的雨水中,拿着敌人首级的木下藤吉郎,没有注意到血迹的流淌,只是突然之间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 那时,身为一个流浪的农夫的儿子,是怎样用莫大的勇气来拦截回城的信长! “拜托!拜托!”当时拼命喊叫,奔向信长的木下藤吉郎,两眼发红,闪着泪光。加上脸像猿猴般的异相,连信长不禁一惊,停下马来! “何事相求?” “请让我做你的家臣。拜托!我甘愿从兵士做起。”自己当时是如何鼓着勇气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拦截武士特别是领主的马,可是要当场斩杀的! 一个年青武士大喊一声:“梦想!”并用竹枪从后面打倒恳求中的日吉丸。可是,跌倒的日吉丸,忍着痛苦,又立刻跳起来。 而当第二枪正要挥下的时候…… “住手!不要打!”信长制止了,他似乎看出日吉丸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什么理由呢?快说!” “谢谢。小的名叫日吉丸,想跟随能称雄天下的贤主,因此周游列国。来到此地后,就极想见主公一面。机缘凑巧,今天竟得见尊顽,深感主上确实是小的愿望中的贤主。因此不揣冒犯,请求录用。敬请捡起小的一命,小的甘愿效忠。” 信长的眼神突然之间凌厉起来:“日吉丸!” “是!” “你的武艺如何?” “武艺低劣。” “学问呢?” “没有学问。” “才智呢?” “自认并不优于他人。” “那,你究竟有何专长?” “并没什么专长。” “哦!很老实嘛!那你凭什么追随我呢?” “真心。” “真心?” “是的。为主上不辞一死的真心。” “哦!这倒是可取之处!好吧!到城里来吧。” “是!” 就凭借着这谈话,身为农民的儿子的藤吉郎,获得了进城的机会,他干过信长的马夫,干过处理杂务的奴仆,终于,他认真的工作,获得了信长的赏识,终于正式提拔他为武士! 而,比其他人更加敏锐的眼光,使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机会! 这次今川军的来犯,重臣之间妥协投降的思想,明显为信长所不喜,此战的胜利,不但为织田家营造了一个比较有利的外部环境,而且也巩固了信长的地位!在这样的情况下,信长有可能提拔新人,而获得信长认可的自己,也许可以正式成为武将,来获得更高的俸禄吧! 想到这里,才娶了宁宁不久的木下藤吉郎,心里翻动,一种渴望蔓延出来。 快快快! 二骑冲到了一个小城中,这个城与其说是城,还不如说是一个简单的军营,但是,看着惟恐落后的溃败的士兵,纷纷脱下战衣和抛下兵器逃跑,根本没有人看守和戒备! 里面是正在争吵的几十个农兵。 黑川庆德从马上跳了下了来,看见农兵正在拼命抱着米袋争抢,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剑,将一个来不及避让的人斩杀。 嫣红的鲜血喷溅,染红了一大片! “吵什么!先排好队!听我的命令!”虽然不是今川系统的武将,但是这几个趁火打劫的农民,根本也分别不出。 望着穿着盔甲,拿着锋利的剑,散发出可怕的杀气的武士,在场的所有人,全部被镇压住了,一时间,鸦雀无声。 这就是农民了,明明有上百人,但是就是不敢反抗只有二人的武士。 “把米袋准备好,把外面的车拉上来!”黑川庆德严厉的命令! “是!是!”短暂的沉默后,农民们服从了武士的命令。 把仓库一打开,黑川庆德和易木良次都是一呆,自己硬是碰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里面满满的,全部是米袋,还有一种,竟然是钱袋,把钱袋拉开一看,满是铜钱。 二人倒吸一口气。 看见农民忙碌的搬运着米袋上拉车,易木良次轻声说:“殿下,看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后备的物资库了。” “是啊!我们的运气不错。” “那是殿下的胆略!”易木良次佩服的说,看见乱兵溃败,不但不让,而且还乘乱打劫,更加佩服的是,这样也碰到了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不要说了,要督促他们快,虽然今川军崩溃了,但是既然这里这么多的粮食和物资,那他们恢复和反应过来,肯定要查收,要快,我估计有半天的时间。” “是!我马上命令这些贱民运!” “恩,可惜我们没有带多少人,不过,只要出了四十里,我们就基本上安全了,今川军不会搜索到这样远的地方,而织田军虽然胜利,也疲劳不堪,不会拦截我们。” “是呀,想不到号称四万的今川军,一旦崩溃,竟然是这样可怕。如果我们有几百人,也许可以把其他营地的物资运回啊!” “这样算什么,如果我现在手上有一支2000人的部队,我就可以接收整个的三河地区——织田军无力接受,而今川军又溃败如此。” 也许是本来就准备运到前线去的,在附近有着足够的马和车,农民们化了二个小时,把所有的粮食和钱袋全部装上了车,于是,黑川庆德就命令车夫向界镇方向驶去。 而在这个时候,接到义元战死的消息的松平元康,却没有理会这个据点,在当夜十一时后,出了大高城。 今川军由于失去了主帅义元,沓挂、池鲤鲋诸城的家臣都慌慌张张地逃回了骏河,冈崎城里也是如此,先前还以城主自居的今川家臣们都逃回骏府城。现在的冈崎城里,今川的人已一个也没有了。 当军队开到城中,家臣的欢迎声已经沸腾。 “这才是我们真正的主人呀!太值得感激了,太值得感激了!” “殿下就一直留在冈崎城,哪儿都不用去了。我们一直都等着这一天哪!” “从今以后,可得卖力工作啊!” “这下有奔头了,和以前不同,工作的意义非比寻常了。” 从今而始,今川的时代已过去了,元康的家臣们如同在寒冷的冬天盼来了春天那样,互相牵着手,非常高兴。 “殿下,快把溃败的农民收集起来吧,不要让他们逃到骏府城,让他们为我们开垦土地,为我们打仗!”家臣们这样说。 “好,就这样办吧!” 从冈崎城独立开始,标志着一个新的大名势力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战国的风,激烈的刮了起来。 第九章 入仕 骏、远、三河的太守,今川治部大辅义元,在信长类似於野武士之战术的奇袭下,在只咬了毛利新助的一根指头之后,即消失在桶狭间。 “今川大将的首级,被我织田家门下毛利新助秀高取下!” 这个声音,代表了天下的局面的一次激烈的变化。 桶狭间只是一个一万五、六千坪的小盆地,今川军本营五干人停留在那里,在风雨中遭到织田军的攻击,溃不成军。这实在是一件很大的讽刺。要是义元没有把本营停留在这里,而直接进入大高城的话,那么击杀信长,上京号令天下,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然而,一切都结束了。 这个改变整体局面的消息,迅速传递到了诸国,所有的大名,都在思考和检讨因此而产生的变化。 而在黑川庆德的屋子中,阿国、易木纯良、易木良次、井池尾谅,在召开着会议,众人都是有点沉默,这局面颠覆,超过了他们的想象。 “听说信长出战前,并不和家臣评定。”井池尾谅说:“直接就带着愿意跟着他的部队出战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才要和世俗一般的评定军情、鼓舞土气,这些作法早已失去意义了。”易木纯良信长也明白的说:“这样悬殊的实力对比,主君又是大名鼎鼎的‘尾张的傻瓜’,即使问遍家中的武将,他们的答案只有两种——灭亡和降服。”他顿了顿,苦笑的说:“就算是我,也只有如此想吧!” “是啊,当时信长如果提出歼灭今川的想法,或许这种作法会引起家臣的嘲笑,反而一致讨伐信长也不一定!”阿国说出了诛心的话。 “我到底是掌握天下或是终死在尾张的大笨蛋?”黑川庆德抚mo这自己的折扇,低声而说。 “殿下在说什么呢?”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在这个狭小的房间内,其他四人还是听明白了,阿国于是问着。 “这是信长经常说的话。”黑川庆德没有看着众人,而是再次好象低言的说。 易木良次坐在后面,这时候突然爬前一步:“殿下!虽然我不知道信长会不会死在尾张,但是他肯定不能取得天下!” “哦?为什么呢?” 这个年轻的武士,抬起头来,眼中闪烁着光辉,认真的说:“因为有殿下在啊,殿下才是取得天下的人啊!” 黑川庆德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殿下,现在局面不一样了,以前有着今川家的存在,由于今川家是足利家的分支,因此,足利大将军虽然几次被流放,但是,还不能废黜。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今川义元殿下已死,同时损失了二十多位善战的大将,元气可以说是大伤!而且听说他的儿子,只是一个平庸的人,这样下来,今川家就不能护卫大将军了……!” “诚一郎!还不住口。”易木纯良喝道。 顿时,房间中有了一阵深沉的沉默,黑川庆德看着他们的脸色,才“啪”的打开了折扇:“今天的天气真热啊,运来的粮食处理了吗?” “在,已经处理了,足够我们一千人吃上一个月了。” “训练的场地有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由于不需要耕地,我们的地方很是隐秘。” “那好,在这一个月后,我希望看见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而不是破烂的野武士或者强盗。” “是,殿下放心。” “那就好,带上1000贯,我们去京城!” “殿下?” “去京城见大将军,怎么说,我现在也算大将军的家臣了,应该去觐见了。”黑川庆德低沉的声音中带着莫名的笑意:“诚一郎,阿国,你也和我一起去好了。” “是!”刚才被喝止的易木良次答应着。 “还有,我们的船改造的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正常,总之,一个月后就可以用来战斗了。” “是吗?这样就好!” 虽然心里有准备,但是当黑川庆德亲自踏上了京城之后,首次看见京城的模样,连少有动容的他,也不由张大了口。 这里四面环山,和繁荣的界镇相比,简直不是一个世界,十分简陋的街道,街道上甚至有着坑坑洼洼的窟窿,因为下过雨,所以,上面铺着一些草,也许就是让地位比较高的人可以走路吧。 在街道的两旁有几户房子并列着,也有简单的商店,但是看着气象,生意甚是清淡吧!边走边看,可以发现,到处有战火之下荒废的屋宇,甚至走到了街中央的一处杂草处时,有种恶臭冲鼻而来,令人有着呕吐的感觉。 这绝不是垃圾及尘埃的味道,而是尸体腐烂的恶臭,也许是被盗贼或恶人所杀,而被丢弃在这草丛中,探头看去,依稀可见白骨。 黑川庆德望着这个尸骨,面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真是悲惨啊!”易木良次说。 “这里面,就是以前的禁地了,在繁荣的时刻,有着大批的贵族和武士,穿着紫色的衣服,在里面欢笑着。”阿国这样说。 “以前的禁地吗?”黑川庆德围着已经崩裂的围墙走了点路,从崩溃的缺口处,可以看见,里面长满了杂草,他已经收敛了初见产生的表情,越看着,越是沉静。 “对于繁荣的界镇来说,简直是处乞丐所在的地方嘛!”易木良次忍不住说:“想不到,身为王城和大将军所在地,竟然落到了这样的地步。难怪我伯父要离开这里到界镇去生活了。” “也许在这里,真的活不下去了。” “啊,阿国,你来过这里,到底御所在哪里?” “请跟我来。” “诚一郎,你没有来过京城吗?” “大概才3岁的时候,来过一次吧!”易木良次:“当时当然没有印象了,现在也算我第一次来吧!”他扫视着破烂的街道:“嗯!我的伯父曾经提过这里附近的围墙倒塌,禁地里经常有盗贼出入……对!对!他还说在禁城里的御门外有女子从事卖春行为!” “那些卖春妇,都是禁城里公卿甚至御所的女佣!”阿国接着说:“没有办法,活不下去了呀,几乎所有的公卿和大将军的领地,已经荒废了,而好的,肥沃的领地,也给其他武家霸占了。” 阿国说这话的神态,很是奇怪。 “是吗?真是难以想象啊!”黑川庆德这样说着,事实上,他的确没有想到,御所的情况,会这样的糟糕,事实上,他认为,在这样大规模的荒凉的领地上,根本不能集中起有效的武力来。 这片土地,基本上是个不设防的领地,盗匪、强盗、甚至其他有异心的武士,都可以随便来到这里。 可以说,大将军家还能够存在,不是由于武力,而是由于还拥有全天下名义上的主君的地位吧!而,这样的安全,真的是十分虚假,不堪一击的安全呢! 听说大将军足利义辉是位热心武道的人,师从于上泉伊势守,那时黑川庆德还以为他是个笨蛋,因为个人的力量再强,也不是军队的对手,更不是身为大将军应该有的正道,现在,才明白: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选择。 没有领地,没有军队,还是努力的增强自己的实力,从点滴的学习剑道开始——他的心中,也许总还有振兴幕府的大志吧! 突然之间,对于这位大将军,黑川庆德有点尊敬,少了点轻蔑。 但是,今川家已经衰弱,幕府已经没有亲族外援的支持,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而他这样锋芒毕露,也许会受到三好家的提防吧! 那么,在你灭亡之前,就尽可能的为我创造条件吧! 本来黑川庆德只想以1000贯钱,来表示对于大将军的敬意,但是现在看见来,即使是要求获得日后大将军允许黑川庆德担任的飞弹国甚至尾张和美浓的大名地位的文书也是很可能的。 当然,关键是自己能不能把地盘打下来,否则,这也是一纸文书而已。怀着这样的想法,黑川庆德来到了大将军的御所前。 踏在已经有点腐朽的木板上,黑川庆德涌动着强大的自信,他清声而说,虽然声音不大,但是清楚的传了进去:“黑川庆德求见大将军殿下!” 室町御所的义辉将军是位热心剑道的男人,今天的上午的锻炼就是用大木刀练习着刀法,虽然是木刀,但是在大将军手中,竟然充满着锐气,就是简单的劈斩,一举一动中,竟然有一种凌厉的英气! 将军的左右侍卫畠山九郎、大馆岩千代、摄津糸丸等,大家都惊叹于将军的刀法,连从丹后国的宫津城来的大名一色淡路都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大将军好厉害的剑道啊!”一色淡路来到了大将军的面前,两手伏地说道:“到底还是冢原卜传、上泉伊势守的剑法奥妙,真是令我们佩服的五体投地!” “不,我的功夫还不够。剑道是要尽其一生去钻研的深奥学问。”大将军如此回答,没有人注意到,那一丝阴郁的眼神。 宿命之苦永无止境,身为大将军,却只是傀儡,生存在残酷的乱世,相形之下,他的剑渺小得如一根细針一样。虽然如此,剑却代表了义辉內心的渴望。 何况,如果连自己渺小的剑也拿不起来,在这个乱世中,义辉更是毫无凭借的力量。 义辉掩盖了自己的神色,用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汗水:“我这样一心练剑,可以使我毫无杂念,但世人却说我不应该做这种事!” “没有这回事,大家都很感激你呢!自从大人从坂本回到洛京以后,京师裏的盗贼已经减半,大家都很高兴!”大馆岩千代如此说。 大将军才把自己的木刀放下,就有人急急忙忙地跑到了这个小道场上,伏在义辉的前面说:“报告!” “哦,有什么事吗?” “御所的御门前有二个人,他们有二个是年轻的武士!他们来到御所,站在御门前之后就停止不动了。当我出去看时,他就问我是不是将军的部下!” “对啊!他们这么问是没错的!”大将军随便说。 “是的……但是不仅如此,他们接着又说假如我是将军的部下,就请我来跟将军禀告!” “嗯!他要你来说什么呢?” “喔……他们说,是要来求见大将军,就说,有好看的东西献给大将军。” “哦,他们是什么人啊?” “他们是易木家的人!” “哦,是易木家的人啊,也许是为我送上新鱼呢!”大将军笑了起来:“好,叫他们进来,哦,你们就散去吧!” “是!是!” 当黑川庆德来到了大将军之前,从丹后国的宫津城来的大名一色淡路已经不在了,留在左右的,是大将军的亲信家臣。 “喔!你们说,这个名字叫黑川庆德的家伙,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大将军问。 “是的,我们听见一些流言。他是飞弹国豪族黑川家的少主,也是位相当好的武将,相信他能为大将军出点力量!” “只是一个地方的小族的继承人而已,大将军值得接见他吗?” “不不,请听我说,这个人现在已经控制了界镇的很大部分商业,听说和南蛮的关系也十分好,而且,现在手下,已经有了上千人。” “即使是上千人,也只是流民一样的强盗而已!” 大将军眯着眼睛,听着家臣们议论着,但是突然之间,他插了一句:“听说,易木家已经向他效忠了?” “是!是!易木家也曾经是大将军的直属家臣,大将军应该知道,黑川庆德这个人,如果没有点力量,是不可能获得易木家效忠的!” “我也是这么期待著,然而无论如何,现在我的家臣……!”说到此,大将军突然发现了什么事似的,又谨慎地说道:“不!我不是指你们,虽然你们跟三好不是一党的,但是你们也无法压制他的横行,我的意思是这样的。” “是!是!这件事情我们也相当明白!”说到这个,家臣们沉默起来,同时,也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听说他是个不错的武士,我希望这次上洛来的人对我是忠诚的……我是这么希望着。即使他是为了他自己本身的野心……听说他还年轻,或许他能与我同心协力吧!而且,他通过易木家传递的计划,也十分诱人,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 当大将军说到这里的同时-- “黑川庆德觐见!”外面传来声音。 家臣们全部停住了议论,沉默着望着门口。 在四国的宇和岛城的主城附近的一间豪华的府邸上,外面忙碌的仆人在修理着园子中草,也有女仆在擦洗着地板。 十几个武士在外面空地上勤劳的锻炼着自己的武艺。 而在这个时候,从京城来的北吉早生的对面,宇和岛城一城的城主西园寺公广正在喝着茶,他一边品位着,一边赞叹:“真不愧是从京城来的茶啊!实在太好了。” “哪里,承蒙殿下的帮助,我才可以安定下来,区区小茶,仅仅表示我的心意!”北吉早生轻轻的说。 “不要这样客气,你是高贵出身的人,我能够接待你,是我的荣幸啊!”西园寺公广笑起来有点诚恳,他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说:“啊,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吗?还缺少什么吗?” “不不,已经足够了!” “我是一个愚笨的人,因为父亲的关系才当上了城主,你既然已经来到我这里,希望你能多多帮助我才是!”西园寺公广说到了正题:“我以家老的职位来招待你,虽然这个提议太冒昧了,但是希望你能够答应。” 说到这个,侍从在后面阴影中的武士连忙低下头,掩盖着自己厌恶的神色。 一道阳光照在了北吉早生的脸上,给他有点苍白的脸上加上了点红晕,他咳嗽了几下,就低下头来:“是!既然殿下这样看得起我,那我就称呼你为殿下,以后,我就是您的家臣了!” “啊!你答应?” “当然!” “啊,那太好了,今天晚上,我就召见其他武士们,让你认识一下!”西园寺公广激动的说:“啊!就先划给你2000石的领地,以后再加吧!” “是!多谢殿下了!” 等送了西园寺公广出去之后,后面的侍从忍不住说了:“殿下,你为什么肯成为他的家臣呢,他只是一个十分平庸的男人,也配当殿下的主公?” “就因为他是个平庸的男人,我才答应的呀!”北吉早生安抚着年轻武士的心:“小四郎,不要心急,我们初来,在这片地方没有威信和力量,所以,不得不暂时依附于这个平庸的男人,也是一种策略啊!” 他顿了顿:“而且,这已经是第三次请我担任他的家老了,如果我再不答应,就算是这个平庸的男人,也要生气了吧!” “只是,殿下是何等高贵的人,竟然委屈于这样一个男人之下,我真的是为殿下不值啊!” “没有关系,没有关系!”北吉早生拍了拍他的背:“去,给我准备好马,我们晚上要去城主那里呢!” “是!是!”等他退了出去,北吉早生看了一眼自己居住的地方,轻轻的咳嗽,在他的旁边,只有那始终追随着他的侍女小菊。 这个时候,他才放松了自己,他感觉到自己手上一阵刺痛,原来,刚才虽然面上没有表情,答应了成为西园寺公广的家臣,但是,不自觉中,自己的指甲,竟然因为握的太紧,而刺入了自己的皮肤,鲜血流了出来。 “殿下!”侍女小菊小心的为他的手上的伤口来抹药。 自己也不想向这个平庸的男人行臣服礼啊!自己是皇家的血脉啊,有着最高贵的血,是天照大御神的子孙啊! 但是,谁叫自己没有力量呢,他回忆起自己被驱逐的那种悲愤。 大事已不可为。 只有放风而去。 第十章 训练 北吉早生在京城5年中,励精图治,为已经衰弱的皇家,积蓄了一点力量。可是,十二家族互相攻伐,根本没有可能再次重建辉煌。 自己被驱逐出本家,本是伤心的事情,可是,望着灿烂的阳光,自己反而有了一种轻松和快意,也许,在自己心中,那包裹着重重秘密的历史的皇家中,有太多的沉重和黑暗,不知不觉,压的自己的舒不出气来。 而现在,脱离了皇家,自己同样不需要考虑太多的疑惑。 虽然现在自己只是一个孤零零的人,没有武士,没有金子,没有后盾,但是,自己就没有作为了吗? 突然间的微笑,给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多了一种自信和刚毅。北吉早生抬起已经包扎好的手看着,眼神中闪烁着冰凉的光——那就看看,脱离了枷锁的自己,如何带着风暴,降临在这个乱世中,自己在这个四国,一定会获得胜利!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声音。 “殿下!我回来了。” “哦,是长木三之助啊,快进来!” 走到里面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武士,他恭敬的跪伏在地。 “殿下!我已经联系完毕,他们将在半个月内从诸国赶到殿下的身边。”长木三之助回答。 “有多少人?” “有四百人?” “只有四百人吗?”北吉早生有点不满意的说,原来,他估计,应该有二千才对。自己5年之间联系的人,全日本应该有六千人以上。 但是,现在追随他的,只有四百人。 “鹿野呢?他也没有来吗?” “还没有回音!”虽然殿下的怒气不是发在他的身体上,但是没有将殿下重视的武将叫回来,年轻的长木三之助深感惶恐的回答。 “是吗?”年轻的主公并没有发怒,他只是凝视着外面的庭院。 木制的鞋底,在木板上踏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真是寂寞啊!” 良久,跪伏在地上的武士,只听见主君这样说,还没有来得及回味主君的话意,就听见主君严厉的发出了命令!一如以前一样果断和刚毅。 “不管来多少人,我们一定要取得宇和岛城!西园寺公广这家伙,实在不配获得如此的城池!” “是!是!”长木三之助这样回答。 虽然,西园寺公广,十分热情的款待了被驱逐出京城的北吉早生,应该说,这是很大的恩典了,但是,才来到了宇和岛城一个月的北吉早生,摸透了西园寺公广了性格和才能,就忍不住起了野心。 反正,你也守不住这个城,更不要说凭借着这个城而获得更大的领地,与其这样庸庸碌碌,还不如让自己来当城主,早日统一四国,而后以强大的力量回京城才是。 北吉早生的心中,有点阴翳的想,这样的话,西园寺公广反而会获得平安吧! “听着,你是这里土生土长的武士,一定很熟悉这里的势力,要多拉拢他们,等我们获得了城中的实权,然后再利用机会独立。” “是!请放心,一定会努力!”长木三之助回答:“对于西园寺公广才器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只是顾及主家河野通宣,才让他继续呆在城主的位置上。现在有殿下出来,一定会获得许多武士的支持的。” “说到河野通宣,这的确是个大问题啊,你一定要监视他的行动,哦,在宇和岛城的那些属于河野通宣的人,你知道吧!” “这个并不秘密。” “那好,如果时机成熟,我会下令把他们全部处死。” “是!” “如果成功,你就是我的第一家老!” “啊,第一家老?我吗?”长木三之助连忙跪伏在地,让头深深的磕在地板上:“是!是!我一定尽全力完成殿下的任务!” “那么,就去办事吧!” “是!是!” 等恭敬的长木三之助退了出去,北吉早生脸上,露出了冷笑。 “殿下!”小菊送上了酒:“忍者们已经准备好了。” “那好,就在河野通宣和三好家之间制造摩擦吧!”北吉早生慢慢的喝着酒,缓慢的说:“要让河野通宣的兵力被牵制,不能对我夺取宇和岛城作出实质的反映。” “是!殿下,我会立刻吩咐下去。” “不过,就凭借着四百人而获得宇和岛城,实在很危险啊,如果失败,我就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说的是事实,身为宇和岛城的贵宾,却在图谋着夺取城池,这样的行为,总会受到人们的鄙视吧!如果失败,只怕没有人愿意接待他,那他也只好当浪人或者自杀了。 “殿下一定回成功的。” “啊!你倒很有信心嘛!” “是啊,我相信殿下,总有一天会获得成功。”为他倒酒的手洁白而纤细,但是她的话却清脆中带着寒意:“无论出什么事,小菊一定会追随殿下!” 这就是以死相陪的誓言了,北吉早生慢慢的喝下了酒:“明白了!”说着,一股温热的感觉,混合着酒在他的心中泛起。 在慑津国靠近着海的一处深山中,在二山之间的一块小平地上,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把鸟惊的跳飞。 在太阳之下,一行人全部排的笔直的立在场地上,汗水全部湿透了他们的衣服。武士们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手中拿着皮鞭,不时抽打着空气,发出‘啪啪’的声音。 “要立的笔直,不要动!”武士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 多排的如此笔直,就自然有一种凌厉的气势在他们的身上集中。 而在附近,又有一排人在跑步,他们汗渗透了衣服,吐着舌头,像狗一样在跑,而旁边,还有武士在催促:“快,快!不要停!” 中间的一块,只是二排人拿着竹剑和竹枪在对练。 “要举步,不要慌,前队要配合,不要冒失的上前!” “对!对!要注意配合!” “后面的人要跟上,啊!混蛋!露出了空隙了!如果在战场上,你就死了,混蛋,还不配合!” “再来,再来!” 裁判官大喊一声:“预备!” 二队都排列着,中间十八人成一列演队,把竹枪水平的架齐,左右各有十六人一行的纵队,成为亡字阵形。 “比试开始!” 一队在大喊声中,各自冲锋。而另一队却一声不响,动也不动。 两纵队齐声大喊,齐步夹击。 阿国和易木纯良走在旁边看着,露出了满意的神态。 “殿下的方法真的不错啊!先不要急着锻炼杀敌本领,而是首先要他们明白,军令如山的道理,这才是一切精锐之军的根本啊!”易木纯良如此赞叹:“虽然这个道理本是十分简单,但是我看诸国大名,竟然无一真正作到如此。” “是不一样了!开始我还疑惑,但是现在,的确必须承认:殿下的这个做法,的确是抓住了要点!”阿国也说。 “阿国小姐明白就好!”易木纯良点头笑了,他转换话题:“听说,在海上的那艘船,主公请了铁匠在研究上面的南蛮炮呢!” “不单如此,主公吩咐了,要铁匠学习怎样打造洋枪呢!”阿国说:“听说主公吩咐了,不要一个铁匠完全学会怎样打造,每个人只要会打造其中一个部分就可,然后把它拼起来,就是一把洋枪。” “主公总有一些看起来简单,但是功效很大的做法!”说到这个,易木纯良不由佩服的说。 “是啊,主公不是普通人!” 二人走到了阴影下面,现在的气温,真的很高。 “啊,说到训练的事情,良次对于小姐有所冒犯,还请你多多原谅啊!” “啊,那事是我带来的人不争气,应该这样啊!” “哦,小姐这样想,我就放心了。”易木纯良再次点头微笑,这1000个人,大部分是阿国带来的,虽然现在名义上由易木纯良来指挥,但是如果和阿国闹了矛盾,这1000人到底听谁的,恐怕不容乐观呢! 事实上,那些阿国带来的人,全部是有着各种各样不良的习气,刚开始整顿纪律时,这些人全部纷纷叫苦,利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消极和积极的对抗,使训练进行不下去。 当训练的情况报告给了当时的统领易木良次时,易木良次二话不说,立刻颁布法令:谁敢反抗,立刻处死! 但是那群人还不当一回事,结果易木良次当着上千人的面,就把三个闹事的人全部处死,使立刻大哗,几乎闹成兵变。 结果易木良次后面跟上的侍卫队上前镇压,把手无寸铁的他们吓住了。不但如此,当骚乱平息之后,又一口气,处死了二十人,硬是把那些本来是团队中核心的那些分子,杀了一半。 这样强硬的手段,当然会有后果,闹到了阿国那里,阿国当然十分不开心,毕竟处死的,全部是勇猛的战士,而且有的跟了她好几年了。 但是,她明智的反而压制了骚动。 事实上,当阿国知道黑川庆德暗地把所有的武士调派来,并且带上了洋枪的时候,她还是庆幸自己选择的正确。 不然,以黑川庆德这样刚烈的性格,就不是死二十人的事情了。 经过这一次事件,他们老实了多,而且,武士们,也担任了他们的队长,全部进行改编,经过一个月的训练,本来那种一看就知道的流民气息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堂皇而剽悍的气象。 换句话说:是军队了。 看见他们变的强大,阿国有喜有忧,这二种感觉,使她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滋味。幸亏她本来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反正自己效忠了黑川庆德,黑川庆德事实上控制了实际的指挥权,就让他去干吧! 而易木纯良那种隐晦的解释,阿国已经明白了。 但是阿国不想多说这个,她于是问:“不知道殿下有什么任务了?” “没有什么,殿下只是认为,要控制某个地方作为我们的山寨,所以殿下传下了命令,要求我们,迅速征服附近的强盗团。”易木纯良说:“殿下说,等他回来,希望看见附近,已经没有其他的强盗存在。” “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阿国自然听从,不过……!”阿国蹙眉:“殿下不是去了京城吗?来回也只有几日的时间,这样短的时间内,要全部扫荡附近的强盗和浪人,好象不太现实吧!” “殿下的确是去了京城,根据最新的消息,殿下已经获得了大将军的接见,并且获得了大将军的许可,殿下说,这次会晤,十分成功,大将军完全支持我们,作为回报,我们也为大将军提供一定的钱粮。” “那殿下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他还有什么事情?” “殿下去了美浓,根据他的话,要去见那里的蜂须贺小六,所以会半个月才回来!”易木纯良微笑着说:“半个月,附近的强盗,最大的也只有数百人,而且武器根本不能和我们比,训练就不要说了,相信一定可以完成,殿下的意思,其实也是让他们锻炼一下,熟悉一下,毕竟,马上就要对志摩海盗帮开战了,这,可不好打啊!” “志摩海盗帮?”阿国想了想,的确,要控制海域贸易,不歼灭这部横行于近畿地区的海盗,只是空言而已。 “既然如此,那阿国就听从你的号令。” “有小姐的合作,哪怕这些强盗和浪人不投降?”虽然年已经四十过了,但是,当那一丝锋利的杀机从这个平时温和的人的眼神中闪烁时,易木纯良还是充满了武士临阵而战的气势。 但是这杀气一闪就消失了,他笑着说:“既然殿下已经命令,我们再看看上次带来的火枪吧!这可是好东西啊!” “说到这个,我就佩服殿下了,听说火枪,在整个界镇,也只有1000支,不知道殿下从什么地方,竟然获得了200支。”阿国说。 “听说是南蛮中有影响力的人,叫费洛伊斯的传教士,特别从这一批商品中调拨过来的,优先供应我们。” “这样的话,那不是什么都准备好了吗?”阿国说:“南蛮生意由费洛伊斯牵引,算是打开了这个交易的大门,在本国界镇,也有今井宗久为我们服务,而在大义和朝廷上,有大将军的支持!” “不错,所以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殿下回来,就开始对志摩海盗帮开战,等我们控制了近畿海域,我们就可以获得巨大的实力。”易木纯良顿了顿:“现在,就让我们先把附近的浪人和强盗扫除吧!” “这里由本愿寺控制,行动要小心,不要被本愿寺围剿才好!” “基本上不会有问题,强盗和浪人集团,在这里经常争夺,他们已经习惯了。”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的信号。 “大人!送兵器的井池尾谅殿下来了!” “啊,快迎接啊!”易木纯良连忙说,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看见了一辆大车从外面拉了进来。 在前面的,果然就是井池尾谅。 “来了吗?快,先喝点水吧!”看见井池尾谅头上全部是汗,易木纯良连忙说。 马上,就有一个士兵送上来了一碗水,井池尾谅一口气全部喝了,才说:“啊,主公吩咐的东西,全部带来了。” “是吗?快打开!” 已经有士兵打开了车子,把包装在稻草中的兵器拿了出来,等稻草一去掉,锋利的刀就露出了寒光,围观的士兵欢呼起来。 就有人拿了一柄过来,虽然是批量的产品,但是看起来,还是寒光闪烁,易木纯良试了试刀口,赞叹的说:“好刀啊!” “是啊,花了殿下二千贯的钱呢!”井池尾谅摇头:“刀是好刀,但是,也把花了我们不少钱啊!配套的还有二十六具盔甲,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买盔甲了。” “怎么全部是刀啊?用长枪不是便宜点?”阿国问。 “哦,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山林中的强盗,不是在平地,用长枪很不方便。”井池尾谅说:“而且,以后在海面上,在甲板上战斗,用刀还是比较方便,所以主公咬了牙,全部配置了刀!” “主公真是花了血本了啊!” “是啊,所以,下面的仗要打好啊!” 这个时候,士兵拿出了一件盔甲出来,这盔甲是用铁片用丝嵌起来的,看上去十分牢固,而且有种气派,让士兵看的连连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啊,如果我有这身盔甲就好了。”一个士兵说着。 “你,不要妄想了,这是队长他们用的啊!” “不要小看我啊,也许我也会当上队长啊!” “真的是妄想啊!” “主公不是说了吗?谁的战斗勇敢,杀敌多,就提拔他当队长!” 听着士兵们在议论,井池尾谅含着笑问:“这盔甲怎么处理啊?我看几个领队分下来,还有多余的!” “盔甲嘛,就作为作战勇猛的人的奖励!”易木纯良随便说着:“我看他们也没有心思训练了,好,就叫他们排队,把武器分派下去吧!”他对着一个旁边的武士说着命令:“叫他们要快!” “是!是!”那个武士立刻执行着命令,大声喝令着。 果然,在跑步的,在对打的士兵,全部在小队长的带领下,一队队的来到了易木纯良的面前。 “你们听着,不要乱动,个个依照着队伍,来领着刀!” “是!”下面的回声十分响亮。 “那就进行吧!” 阿国望着他们整齐排列着领着武器,眼神很是复杂。 原来在自己的带领下,他们只是一群流民而已,现在变成了训练有素的军队,当然有着喜欢,但是同时,又带着失落。 “黑川庆德殿下,你会把我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呢?是光明的未来,还是死亡的深渊?”阿国心中这样想着。 但是她知道,无论怎样,里面的人,能够活到结果的,只怕十个中的一个也没有。 不一会儿,武器就分派下去了,个个士兵都激动的抚mo着锋利的刀,也有人比较沉稳的看着刀口和刀质。 就有士兵议论起来,他们中有的人,同样经过战斗,也拿过刀。 “这刀不错啊,比我上次求铁匠打的要好!” “这当然了,你那个铁匠,是打菜刀的,这可是专门打造武具的铁匠打造的!” “好刀啊,听说不久就要打仗了,真的忍不住要试试了。” “啊,不要看见敌人就吓的逃跑啊!” “怎么会呢,你太小看我啦,还有,逃跑在战场上,可是要被后面的武士砍头的呀!” “不要吵了,集中!”领队的武士发出了命令。 经过训练的人果然不一样,听见了命令,所有的士兵都停止了说话,一队队依照自己的队长而排列起来。 这个过程,只有几分钟的时间。 在场地上,就只有三十三排士兵们整齐的排列在易木纯良、井池尾谅、阿国的面前,个个带刀的士兵,看起来就不一样,带着一种锋利的杀气,毫无疑问,这样的成果,是超过了井池尾谅的期待。 “啊!训练的真不错啊!我还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军队呢!” “是啊!也很出我预料啊!”阿国回答。 “这样下来,消灭强盗的信心就有了!” “哦,你的信心就只是打强盗吗?” 下面没有营养的话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易木纯良,已经立在了这一千人的部队前面,发出了号令。 而就在附近的一个草丛中,一双眼睛闪闪的发亮,仔细的看着这个场面,没有多久,他谨慎的退了出去,消失在了树木中。 只经过了一天,这个消息,就通知到了伊贺忍者里的中心。 第一章 盗匪 纪伊国处于近畿地区,多山地,田地不多,现在开发的只不过十万石。领主是铃木佐太夫,开始只不过是地方上的一个豪族,他甚喜洋枪,组织了洋枪队,经过十多年的发展,他已经控制了大半个纪伊国,并且入主杂贺城。 由于他出身一向众,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投靠了本愿寺家,也因为这个原因,他现在的统治权,受到了肯定。 但是,由于山地甚多,实际上,铃木佐太夫直接控制的也不过就是杂贺城以及附近比较肥沃的土地,其他的山谷或者小块平地上,还存在这大大小小的其他家族,甚至强盗团,对于这样的情况,铃木佐太夫不得不采取了容忍的态度,只要他们名义上服从自己,不侵犯自己的利益就可。 放眼而看,前面是一片片的山峦,而在左面,透过了山峦,还可以看见那蓝色的大海。日光之下,淡淡的云气飘浮在森林的上空, 而在山地的轮廓阴影下,一大片平地中间,清除了草和树木的区域,有着几片的草房和一个大的建筑,周围有着几排木栅栏,有几个拖着长矛的人在下面走着。 而在附近的山头上,一片茂密的森林中,一排排士兵埋伏在上面,即使在森林中,还是保留着基本的队伍,他们个个鸦雀无声,等在首领们的命令。 前面站的是四个人,他们正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山峡之间的平地,以及中间的山寨。为首的中年人,穿着武士的衣袍,眼中露出了精光,这就是易木纯良了。 而跟在后来的,是易木良次、井池尾谅,甚至连阿国都在里面。 “好地方啊!你看,如果把附近的平地上的野草和焚烧了,就是一块可以开发的土地,你们看,甚至附近还有水泉,可以灌溉利用。”易木纯良看了一会,回头笑着说:“我看,开发出五千亩土地来,应该不成问题。” “是啊,现在给他们占领了,真是浪费!用来作为我们的山城,应该再好不过了,而且,离开海洋也不远,正好在这里出海。”井池尾谅说。 “要在这里建城?啊,这太好了!不过,先让我们把下面的强盗解决掉才是!” “建城?这不行,我们没有这样多的人,只能当个简单的山寨吧!”阿国摇头:“就算我把我可以号召的全部人带过来,也不过四千人左右,而且,还有许多是老人、孩子、女人。” “阿国小姐,四千人,已经差不多了。”易木纯良说:“差不多,正好开发平地上的土地,这样,我们的山寨的粮食就可以自给了。” “这个问题,等主公回来再说吧!”阿国说:“这可是大问题,如果搬迁来了,就必须保护这里,就是把这里当作城来守卫了——主公的计划中,可没有这一点啊!” “当然,这要主公才能决定!”易木纯良点头:“对于下面的情况,你已经探查的怎么样了?” “下面的就是当地最大的强盗团体了,听说是个叫石三郎的浪人在统帅,人数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左右。”阿国向易木良次介绍说。 “怎么才一百多人?不是听说有五百余人吗?”易木良次有些奇怪,他拿过了阿国手中的千里镜,向山下望了过去。 “他们是强盗,分散在各个山头,石三郎是他们的首领,有事号令集中,无事则散,这里有一百核心人员,已经是十分大的规模了。”阿国介绍,她周游诸国,对于这些浪人团体,知道的比易木良次多的多。 “哦,才这样点人啊,我们有一千人,这样我们肯定胜了。”摸着刀柄,易木良次笑着露出了牙齿。 “胜是肯定胜了,无论在人数、武器、还是训练上,全部有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我们要尽量避免太大的伤亡才是。”阿国看了他那种热血沸腾的样子,不得不劝告的说,她可不想让他把自己的子弟兵随便冲杀。 “这个倒是。”易木纯良也说,虽然他和阿国的考虑的重心不同:阿国因为这批子弟,大部分是她带来的,所以不希望有太大的伤亡,而易木纯良则通过战略上考虑,这批实力,是他们起家的资本,如果第一战就受到了巨大的伤亡,那,不但士气大落,而且会给以后的计划起很大负面影响。 井池尾谅则说:“这个容易,把他们从山寨上吸引到平地上,然后用洋枪歼灭,保证没有多大伤亡。或者,我们等到了夜里,进行偷袭,也可以避免正面攻打这个山寨。” 虽然这个山寨只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但是,要攻破它,也会牺牲不少人,几十上百都说不定,这对于现在的黑川军来说,可是损失不起的。 “等到夜里,我们的洋枪也派不上用处了,而且,恐怕夜长梦多,出现意外的转折啊!”易木纯良望了望还在自己头上的太阳,摇头。 “那就先派小队吸引他们出击,然后利用火枪的威力,和人数的优势,一举把他们歼灭了。” “这样作有几个可能!一就是他们倾巢出来,这个是最理想的局面,我们可以一网打尽。其次,他们不受刺激,躲避在山寨里面,这样,就麻烦了,也许要硬攻。”易木纯良扫视着几个人:“不过,大体上,我们还是采用这个方法,各位有意见吗?” “我同意,但是,最恶毒的对付我们的手段,就是等我们攻破了山寨时,放火把山寨一举烧毁——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油和火yao的话。”阿国补充:“这样的话,我们会损失不少。” 一阵沉默,阿国的话提醒了他们。 “恩,如果他们不把重心放在防守上,而把力量集中到埋伏上,在山寨焚烧,我军军心大乱时再攻击,就算我们有优势的兵力,把他们最后歼灭,也会在火和埋伏中损失惨重。”易木良次首先同意她的话。 “这要他们先觉察了我们的行动,才能这样。”井池尾谅说:“我想,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来歼灭他们吧!”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毕竟是这里的强盗,地理位置熟悉!”阿国毫不客气的说:“这可是生死之事,无论如何,还是谨慎点好。” “阿国小姐说的是,还是谨慎点好。”易木纯良总结的说:“就看他们对我们的先遣部队的反映如何了。如果他们畏缩不出,就谨慎点好了,不管怎么说,我方面的力量比他们多十倍,只要稳扎稳打,肯定有胜无负。” “说的是,那就请下令吧!”阿国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了。 “大家都没有其他意见了吧?那么,良次!”易木纯良把自己的口气变成了命令,开始发号施令了。 “在!请大将下令吧!”易木良次摸上了刀柄,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 “就由你带上第一队,前去挑衅。” “是!”易木良次把刀一按,把手一招:“第一队跟我走。” 后面的一个三十人队,应声跟着易木良次先下山,然后在那一边转到山寨的门口,其实在他看来,不需要这样多的花头,就凭自己的武勇和士兵的训练有素,一次攻击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歼灭了。 虽然如此,但是他还是知道,为了避免损失,自己应该服从原定的策略才是。 转到了山口,一个小队长上前了:“要潜行吗?”他提出了建议。 “不用,我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跑过去,看他们有什么反应。”易木良次手握上了刀柄,自己是第一次真正的上战场,但是自己虽然有点不安,但是另外一种血气,使他冲掉了这初上阵都有的畏惧。 他不由想起来了观看信长以4000人攻破今川军40000人时,那种激烈渴望的感受,当时,他就希望,自己能够像信长一样,在万军中取得敌人的首级。 现在虽然规模小点,但是也可以让他感受到了战场的气氛,他的血顿时沸腾起来,他昂首阔步的走在了石道上,毫不畏惧哨兵的发现。 “什么人?快停下!” 果然,没有几步路,那边的哨兵,就已经发现了这队整齐排列来的人。 易木良次根本不理会,就这样走了过去。 “站住,否则,我就要放箭了。”营地中起了一定的骚动,有几个人赶忙从里面出来了,他们有的拿着长矛,有的拿着刀,有的拿着简单的弓箭。 等到了营地二百步时,易木良次停止了脚步。 这个时候,从山地中已经涌出了上百人,他们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衣服也乱七八糟,但是,看上去,他们都很剽悍,甚至带着杀气。 而在易木良次的后面,三十人整齐的排列,个个握住了刀柄,沉默不言,这样的气势,立刻显示出他们严格的纪律。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从人群中走出了一个浪人,他年纪三十岁左右,手上提着一把带黑鞘的剑。 “听着,我是本愿家杂贺城的步兵大将易木良次,现在奉着城主的命令,来讨伐你们了!”易木良次踏前一步,他的刀鞘撞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如果你们投降,还可以饶你们不死,否则,格杀勿论!” 声音很是响亮,连潜伏在山上的人都全部听见了。 易木纯良皱眉:“这个家伙,在干什么呢?” “听说,在海上,主公也曾经用这个方法,瓦解了林池堀的抵抗,那一仗,是他参与的,也许他尝到了甜头,想再用这个狐假虎威的方法吧!”阿国见了,唇边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个家伙,不要弄巧成拙啊!”易木纯良也没有办法,现在他只好看着易木良次在表演:“不要忘记了我的命令才好。” “如果他真的能够成功,不伤分毫就夺取此山寨,当然是有大功了。”井池尾谅也笑了起来,他几乎是看着他长大的,现在终于看见他作为一个武士而上了战场了,望着他耀武扬威的身影,他有些莫名的感受。 “你是什么人?” “难道你没有听见吗?我是本愿家杂贺城的步兵大将易木良次,现在奉着城主的命令,来讨伐你们了!”易木良次说。 听见了他的话,营地中一阵骚动。 “胡说!本愿家杂贺城,没有听说有你这样的武士!”看见了营地中有一阵骚动,那个浪人连忙喝道。 “你就是石三郎吧!快出来讨死,我新投到城主的门下,正要拿你首级来证明我的武勇呢!”易木良次手一挥,后面的士兵整齐的踏上一步,一起拔出了刀。 这个动作虽然简单,但是整齐如一,立刻露出了一种强大的气势,这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和乌合之众的区别所在。 “不要胡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你们城主的协定吗?”看见了这样的情景,那个石三郎立刻吃了一惊,这可不是乌合之众所能有的气势,难道,真的是杂贺城的士兵?难道铃木佐太夫这家伙,不满意我的进贡?所以才派他来攻打我? “呵呵,我可不知道什么协定,我只知道我向殿下请战,殿下就同意了!”易木良次从腰上拿出了一柄小柄的洋枪:“看吧,这就是殿下给我的赏赐!我就用这个来取你首级!” “啊!”石三郎不知道就算了,但是他就是知道了,才惊慌起来。这种小柄的火枪,十分希罕,比大柄的洋枪还少,除了南蛮之外,在纪伊国,大概也只有以洋枪队起家的杂贺党吧! 而且,现在铃木佐太夫已经依附于本愿家,实际上已经控制了纪伊国的大部分,有这里训练有素的士兵,除了城主的旗本武士外,好象没有其他力量可以拥有。 这样看来,十之八九就是杂贺城的士兵了,那么,这里就不能呆了。 想到这里,不由恶由胆生,石三郎大喝一声:“杀了他们!” 听了首领的命令,在场的强盗们虽然迟疑了一下,但是还是响应了他的命令,只见一大群强盗,大概有一百五十人左右,全部挥舞了各式各样的武器,跟着首领,就要扑上来厮杀。 “且慢!”眼看二军就要战斗,易木良次大喝。 “干什么?怕了吗?” “我怕?”易木良次伸出一只手来:“只是给你们一个机会而已。”在他的身后,士兵整齐的握刀,大批刀光如寒,石三郎不由眯上了眼睛,心中暗生惧意。 “什么机会?”他不由停住了脚步。 “只要你投降于我,作我的家臣,我就饶你们不死。” “呸,既想立功,又怕死。”石三郎这样想着,他看易木良次十分年轻,以为他胆怯了,这样想着,但是,他又看到易木良次身后的士兵的确是训练有素,又感觉到了威慑力,要知道,虽然强盗们人数多了许多,但是,对方是训练弥补了这个差距,真的拼下来,只怕就算获胜的那一方面,也损失巨大。 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的是城主的旗本,杀光了他们,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当强盗有什么好?当我的家臣,虽然我只能给你步兵队长的职务,但是,好歹也是武士了,比当强盗强上一百倍!”易木良次诱惑的说:“而且,如果我以后获得了城主的地位,你们都全部是我的旗本武士。” 就在易木良次天花乱坠的时候,在山上的众人看的心焦。 “他在干什么?既然他们要打,那就依照命令把他们全部引了过来,还在那里说什么呢?”井池尾谅说。 “这个良次,如果把事情搞砸了,就算是我的侄子,也不宽恕!”易木纯良也脸寒如水。 “我们等待吧,情况总会分明的。”阿国淡淡的说。 “步兵队长?” “当然,你不知道吗?我是本愿寺派过来的,有权给你步兵队长的职务!” “啊,是从本愿寺来的呀!”那个石三郎有点自以为明白了:虽然铃木佐太夫也属于一向宗,并且听从了本愿寺的命令,但是,毕竟,铃木佐太夫不是本愿寺的嫡系,也许是本愿寺要想进一步控制杂贺城,所以才派来了这个武士来节制铃木佐太夫吧,难怪可以不顾铃木佐太夫和自己的协议。 “怎么样?石三郎!” “呸,要我投降,也可以,拿出点本事来吧!”石三郎脸色几变,但是他还是强硬的说:“你是真是假的,还不知道,而且就算是真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那就是要打了?”易木良次阴寒的说:“我老实告诉你,我是来劝降的,如果你顽抗,下次我带来的人,就不是这几个了。” “怎么样?快说出你的决定吧!不然,你就等着城主大军的围剿吧!”说着,他一挥手,后面的三十人有计划的后退。 “首领,怎么办?”眼睁睁着看着易木良次缓慢的退后,没有多少时间就走出了百步,眼看就要离开山谷了,而自己的首领还没有决定,有人不由催促起来。 “上,把他们全部杀了。最多我们不呆在这里了。”被人这样一催,石三郎倒强硬了起来,他看见易木良次才三十人,一咬牙,就这样命令。 “是!杀光了他们!”强盗们一声大喊,就这样蜂拥而上。 看见强盗冲了过来,易木良次的人更加快速的向外面跑,看见这个情况,强盗哄笑了起来,越是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山谷头,二方已经只有六七米了。 易木良次立住了脚步,回过头来。 “怎么了,不跑了?”石三郎狞笑,他调了自己的呼吸,就拔出了刀就要上前。 就这个时候,突然之间,一排排军队出现在强盗的面前,甚至还有黑黝黝的洋枪面对了他们。 “啊!我上当了。”木之郎一见,就这样直觉反应,伸手就要拔刀。 “谁敢乱动!格杀勿论!”易木良次大喝着,他的手上,小柄洋枪就对准了石三郎!“叫他们不要乱动,否则格杀勿论!” 石三郎的狞笑凝结,盯着黑黝黝的枪口,他离开易木良次才只有几步路,他的青筋暴跳,但是手还是缓慢的松开了自己的刀柄,这样短的距离,见识过洋枪的威力的他,深知自己根本无法抵抗火枪的威力。 “恩,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拔刀,我就只好杀了你了。”易木良次点头,然后厉声说:“叫他们安静,放下武器!” 说话间,那一排排士兵已经涌了过来,看那个样子,至少有强盗的好几倍。强盗们不由脸色发白,在首领的示意下,终于,他们放下了武器。 “你们是什么人?”石三郎解了自己的刀,扔在了地上,一边还冷静的说。 “不错,头脑清晰了吗?不过,我所说的倒不是完全是假的,你如果合作,我还是十分欢迎的,只是主家不是铃木佐太夫,而是我大将军门下的黑川家!”易木良次也松开了自己的手,将洋枪的枪口低了下去,笑嘻嘻的说。 就在这个时候,阿国、易木纯良、井池尾谅他们,已经赶到了。 “大将,易木良次已经完成了任务,把他们全部吸引到这里了,并且不伤一兵一人!”易木良次兴高采烈的向自己叔父报告。 易木纯良眼神复杂的看了易木良次,转过头来,对阿国说:“你看他们如何处置?” 阿国拍了拍身上的草叶:“这个,当然由你来决定。” “那就先拿下吧,我们正好在这个山寨中休息。” “是!”易木良次连忙应着,命令士兵把失去了武器的强盗又重新赶回了那个山寨,在这短暂的路上,他觉察,自己的背上,已经被汗打湿了,不过,胜利带来的自信,还是使他心旷神怡。 这就是武将的生涯吗?真是符合我的期望啊! 同时,易木纯良也产生了感叹,在黑川家的门下,这个孩子开始发出了光彩了吗?第一次初阵,就这样从容,这样智谋,如果自己早知道就好了……那样,自己的选择,就不一样了吧! 第二章 酒店 黑川庆德踏在了门口,这是稻叶山城旁边的美浓镇中的一家酒店。 “啊,欢迎欢迎啊!”酒店的老板马上笑着迎接了过来。 “外面还有一匹马,你要好给些料吃。”黑川庆德吩咐着,虽然这是酒店,其实,还皆着客栈的功能,相信他们一定会处理好。 “好,一定会招待好。”听见有马,老板看了黑川庆德一眼。 有马的人,可不是普通的人啊,大部分是武士,当然,也有些富裕的商人和浪人也会有马,无论怎么样,热情的伺候,总是应该的。 黑川庆德点了点头,这次和大将军见面,获得的收益超过他的想象之外。大将军十分有兴趣的听着他的计划,并且对于他表示了赞赏。 甚至对于以后如果黑川庆德获得飞弹国甚至美浓国的前景,大将军预先写了幕府的任命书,甚至表示,如果一旦成功,就奏请朝廷委任美浓守或者飞弹守的职位。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黑川庆德必须每年保证有2000贯的钱来支持幕府,如果在获得了城国之后,也要服从大将军的命令,效忠幕府。 虽然这其实在乱世中的影响力不值什么钱,但是,对于新崛起的黑川庆德来说,获得一个大义的名分,对于和睦邻国,统治国内,有着巨大的作用。即使在奋斗的过程中,如果有了这样的目标,也可以振作自己家臣和部下的士气。 所以黑川庆德才为自己的未来而舍得这样的代价。 虽然大将军也许把他当作一条利用的狗,但是黑川庆德根本不在乎,反正他要的东西,已经要到了,如果真的拥有了飞弹国和美浓国,到时候,谁看谁的眼色还说不定呢!这也是他保留了一个心眼的理由:没有问大将军要尾张国的委任权。 省得大将军在关键时拉后腿,打草惊蛇。 信长这家伙,可不是好惹的,自己的计划要十分周秘才是。 想着,新上来的酒和菜已经上来了,黑川庆德也就这样打量着酒店,虽然已经接近傍晚了,但是这里并没有多少人停留,只有二三个看上去就是商人的家伙,在吃着东西并且议论着。 自己想要找的人,并没有出现。 但是,这本来就是大海捞针的事情,黑川庆德也不焦急,准备等个二天,如果再没有遇到人,就只好找了过去:尽管这样,会比较被动。 喝着送来的清酒,黑川庆德不由再次沉默的思考,自己来到了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其实如果单纯论武功,也不是最好,尽管以后可能最好。论才能,自己也不敢说一定远远超过其他人。论势力,自己更是不可和一些藩主相比较。 就像这次,信长和今川军的战争,自己就知道信长会获得胜利,但是,这是不是说明其他的人全部是傻瓜呢? 完全不是,这是许多方面的因素造成的,即使是自己,如果单纯分析二方面的实力,也会获得今川军胜利的结论。 命运是不可知的,无论多伟大的智者都一样。 早知一日事,富贵一千年。 就凭着这一点,自己就可以在战国中获得一个起步的地基。然后,自己才有英雄用武之地,才能挥洒自如的写就自己的篇章。 自己最大的自信,也来自这里吧,其他的个人力量——智慧、才能、勇气、武功,全部只是重要的因素,并不能一定支持自己成为霸主。 如果单纯的个人力量就肯定胜利,那世界上也就没有怀才不遇的人了。 就像现在,如果自己被100个士兵包围,自己就很可能冲不出去而战死在这里。在没有获得权力之前,所有的伟大人物,也只有肉长的一个脑袋和二手二脚,脆弱的很。唯有权力才能给人带来伟大,唯有权力才能带来辉煌。 因为人类毕竟不是神,人和人的肉体差别,是有限度的,所以,任何迷信个人武勇者,全部是傻瓜。 就在黑川庆德联想菲菲时,这时,门突然推开了。 “老板,快来二壶酒,来一只鸡!”这声音十分粗鲁,把里面的人全部打搅了,但是客人看见了,又只当没有看见。 黑川庆德望了过去,他看见二个汉子正拥戴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首领,快进来吧,走了这样长的路,我都渴死了。”说着,那个男人还是恭恭敬敬的等中心的那个男人坐了下来,才一屁股的坐了下来。 那个首领大概二三十岁的模样,留着胡子,他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首领,也不要生气了,斋滕义龙既然不要我们,我们也就当自己的本行好了,不也是很舒服吗?何必去当个年俸才50贯的小武士呢?”旁边的一个男人也坐了下来,他劝说着那个首领。 “唉,长康啊,他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个首领低沉的说:“我们现在,只能算是个乡下的流民,那些大名和城主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情,而且里面有个很关键的问题,你问你,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人吗?” “如果算上听我们号令而集中的人,我们可以有1000名可用之人。” “对,那我们开垦了多少地?” “没有算过,但是,全部加起来的话,二千石总有的吧!” “现在你明白了吧!斋滕义龙倒不是不舍得年俸50贯,而是假如他承认我是武士,那就等于承认我们的土地是合法的,这可是大损失啊,现在可好,平时利用我们,如果没有用了,随便一个检地,就可以把我们的土地夺了过去。” “啊!原来如此啊!”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低,但是对于黑川庆德来说,字字清晰入耳,他知道,这个首领肯定就是蜂须贺党首领蜂须贺小六,另外一位就是前野长康了。 他心一念,就有了决定,只见他抬起了自己的酒杯,就这样笑的说:“这位想必就是蜂须贺小六殿下了?你们可以过来一起喝酒吗?” 被人一口说出了名字,这三个人立刻吃了一惊,黑川庆德坐在了角落中,店中又暗,他们原来本没有注意到他,但是现在一看,就发现了一个年轻的武士的在向他们举杯邀请。 “你是谁?是那一国的武士?好象我们不认识吧!”蜂须贺小六说。 “哈哈,我是哪一国的武士,重要吗?相遇就是有缘分啊,来来,到我这里来喝酒吧!”黑川庆德笑着说,也不等他们回答,就喊:“老板,多上几壶酒,多上几个菜来,帐算我的。” 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蜂须贺小六就站了起来,将自己移到了黑川庆德的桌子上。 “既然你要请客,我就不客气了!”蜂须贺小六就说:“不知道你叫我们兄弟过来,有什么事情啊?” “只是正巧遇到了蜂须贺党首领,想来看看你是何等器量的人而已。”黑川庆德笑着说,这个时候,老板已经端上来四壶酒,六大盆菜来。 菜香和酒香扑了上来,蜂须贺小六看了看,笑了。 “来,喝酒。” 黑川庆德为他们倒了一杯,看见他这样殷勤的模样,蜂须贺小六皱眉:“这位武士大人……!” “哎,请不要叫我武士大人,我和你们一样,都只是一个野武士,一个浪人而已。”黑川庆德打断了他的话:“我叫黑川庆德。” “浪人,有你这样穿着的浪人吗?我看可以穿去见大将军了。”前野长康打量着黑川庆德的华丽的衣服,不屑的说。 “咦!你怎么知道我才去见大将军?厉害啊!” “……”三人无言。 “你叫黑川庆德?和飞弹国的黑川家是什么关系?”蜂须贺小六想了想就说。 “我现在和那个黑川家没有了关系,不过,你猜的不错,我就是那个黑川家的儿子黑川庆德。” “哦,听说你被驱逐出了黑川家,不许回飞弹国一步,不过,看起来,你现在活的不错嘛!”蜂须贺小六明显记忆了起来。 由于大家都属于地方国人众,所以,他们几个明显松懈了下来,都毫不客气的拿起了酒杯喝酒。 “还好吧,不过,最近,我获得了一笔买卖。”黑川庆德喝了一口酒,正撕着一块鸡肉说:“赚了个8000贯。” “8000贯?” 正在喝酒的蜂须贺小六、前野长康都一口呛了出来。 “你不会是开玩笑吧!8000贯?只怕一个城一年也没有这样多的收益吧!”前野长康不可思议的说:“难道你抢劫了大将军?” “大将军?大将军才穷呢!我刚才才进贡了他1000贯。” 听了这句话,本来还有点平息的咳嗽,立刻又爆发了出来。 看着他们咳嗽的神色,黑川庆德闲闲的吃着鸡肉,并且喝着酒。 蜂须贺小六平静了下来,他突然之间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你今天特别跑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喝喝美浓的酒吧!” 酒桌上立刻有着一丝沉重的气氛,前野长康还好,而那个跟着的大汉,真是不知所措的望了望这几个人。 “不错,我来这里,是想有事和你商量。” 终于,蜂须贺小六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他望了望店里还有的其他人,说:“我们上楼去谈话。” “好!”黑川庆德一口答应。 前野长康于是站起来喊:“老板,给我们一间房间,把这菜酒给送上去。” 看样子他们认识,那个老板没有二话,就招呼着伙计赶快办事。 四人就要上楼去,走在楼梯上,蜂须贺小六想了想,就对那个跟随着他的大汉说:“你就不要上去了,给我注意一下,不要让其他人闯进来。” 那个大汉应了一声:“是!” 三人就到了房间里面,等老板把菜把酒端了上来,然后退了出去,把门关上了。等门一关,蜂须贺小六就挺直了腰板,说:“现在我们可以认真的谈了,我相信附近没有人在窃听我们谈话。” “是没有人。”黑川庆德也同意他的话。 “那好,在谈正事之前,我要先问你一句:你说前有阵获得了8000贯,可以讲讲你是怎么获得的吗?” 黑川庆德看着蜂须贺小六,然后说:“前不久,今川家和织田家的战斗,你听说了吧?” “当然知道了,信长砍下了今川义元的头。” “就是这个,当时,我就在桶狭间的山头上,亲眼看见了织田军偷袭并且攻破了今川军,诛杀了今川义元。” “哦,当时你身边有多少人?” “就只有一人。” “只有一人?那你继续说。” “今川义元被杀,他的部队一下子崩溃,四散而逃亡,甚至连后面没有战斗的部队也崩溃了。”黑川庆德说:“于是我和就带着我的侍卫,直接下去了,在不远处的一处营地中,我发现了大量的粮食、铜钱、甚至还有药草。” “没有人看守吗?” “没有武将在了,只有几十个农兵正想瓜分这些东西逃跑呢!”黑川庆德说:“于是我就喝令他们把粮食和钱装在马车上,然后出发,就这样,没有丝毫阻挡,我就把粮食和钱弄到了手,足足有8000贯!” “就这样?” “就这样简单!”黑川庆德望着目瞪口呆的二个人说。 “真不可思议,那么……!” “那么现在就可以谈论正事了!”黑川庆德放下酒杯,他的口气变的十分严肃和认真:“我希望你们能够答应。” 说着,一股逼人的杀气和压迫力,从黑川庆德的身上释放了出来。 飞弹国,黑川家本家之地。 在阳光下,庭院显的十分安静,只有一排人从大堂上退了下来,看见他们的神色,似乎都很高兴。 其中有二个人走在一边,还在窃窃谈话,这三人,就是炎平不定以及他的父亲,还有就是长摩和家。 “不定,现在对于局面,你有什么看法?”炎平长和开口。 “十分乐观,我黑川家已经控制了大部分的国人众,如果战斗,可以调派二千余人,掌握的土地也达到了8000石以上,至少有飞弹国的一成半的田地。” “那我们黑川家,已经稳固了吗?” “在飞弹国,除了姊小路家,就我家最强大了。”炎平不定说:“而且,姊小路家,现在也不过掌握了15000石左右的领地,谅想姊小路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说的不错,短短的二个月,我家的领地,就从2000石扩大到了8000石,飞弹国至少有1/3的家族已经向我们示好了,我家的环境,大幅度的改善啊!” “是!全部是少主的功劳。” “少主?现在的少主可不是庆德殿下啊!”长摩和家望着在已经散去的黑川家的家臣们,说:“没有什么功劳,竟然也敢在大堂中要求获得石领?”说着,他的眼光盯着被几个家臣包围的一个少年的身上。 这个少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来,就看见长摩和家盯着他,他吃了一惊,但是马上又露出了恼怒的神色,回过头去。 这个少年,就是现在的黑川家的少主——黑川和明。 炎平长和看着这个少年的身影慢慢远去,不由感叹万千,这个少年,本是他提议确立的,本来的意思只是为了对姊小路家有所交代而已。 但是,才当了三个月的少主,这个少年就已经不安分起来了,他频繁的接触家中的家臣,刚才在大厅上,还甚至要求石高,最令这个老臣所不满的是,这个少年甚至试图代替黑川庆德娶得东木家的小姬君,以求在家中获得稳固的继承人的地位。 听说他还暗中接触东木家,但是,东木家理所当然的拒绝了他。 “既然是我提议让庆德少主暂时离开的,我自然有义务保护庆德少主继承人的地位。”这个老人这样想着。 觉察到家中汹涌的人事,老人暗地下了决心。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看见老人沉思,在旁边的炎平不定稍微提高了声音。 “啊,你们听着,黑川家的继承人,一定是黑川庆德殿下,而不是黑川和明殿下!”炎平长和突然之间说。 “这个当然,我的少主,只有庆德殿下一人而已。” “我的主公,理所当然是黑川庆德殿下!” 炎平不定和长摩和家异口同声的回答。 “不错,我们三人,就掌握了家中三分之一的实力。只要我们支持庆德殿下,庆德殿下就总有一天会光明正大的回来的。” “是!就是如此!”听见了这句话,炎平不定和长摩和家高兴的回答着。 三人走到了外庭,下面就是各个家臣居住的地方了,三人正要分开走,就看见一个人匆忙的上来了。 “咦,有了消息了吗?”炎平长和于是问着。 “是,有了消息了。” “你们二个,等等,来,我有了庆德殿下的消息了,你们一起来我家,看看吧!”炎平长和连忙把他们二个叫住了。 “哦,有了少主的消息了吗?”二人连忙回过来。 “这里不方便,去我的家吧!” “是!是!” 二人连声应道,转过方向,朝炎平长和居住的地方去。 才走到了房间内,吩咐伺候的人退了出去,炎平长和就拿起了送上来的情报,他看着看着,开始脸色不快,但是马上欢喜了起来。 “哈哈,了不起,果然是我家的少主!”老人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事?快给我看看!” 二人也迫不及待的问炎平长和要情报看。 “……于界镇茶人千利休处学茶,甚有名气……!”炎平不定和长摩和家看了,面面相觑:“难道少主要当茶人?” “哈哈,继续看下去。” “……时有武士家族易木家和井池家确认黑川庆德为主公,这是多次见到他们称呼而知,不会是假……!” 武士家族易木家和井池家确认黑川庆德为主公?奇怪,庆德少主一人出飞弹国,并无财富和人手,为什么这二家要追随他呢? “……又得出云之阿国相助,集兵千人在纪伊国山区内进行训练……后又觐见大将军,密谈2个时辰之久……!” 虽然情报很简单,但是仔细一想,就了不得了。 长摩和家慎重的说:“长和大人,这情报是真的吗?” “应该错不了,是我特地用私钱50贯,才从甲贺的忍者那里获得的情报。”老人又把这短短二百字的情报拿回到自己手中,再次仔细看了一遍,然后说:“你看这一句:‘又得出云之阿国相助,集兵千人在纪伊国山区内进行训练’少主没有家中的支持,就在短短的三个月中,集中起来这样的兵力,真是了不起啊!” “如果情报是真的,那就了不得了,还觐见了大将军啊!”长摩和家也笑颜而开:“不管怎么样,主公集中这样的兵力,肯定是有所作为啊,长和大人,作为家臣,我应该马上赶过去协助主公才是。” “是啊,父亲大人,少主有什么图谋,我等应该去帮助才是。” “等等!”炎平长和站了起来,然后走了几步,说:“是应该有人去,虽然情报上说,有易木家和井池家现在跟随着少主,但是,他们毕竟是新加入的,总比不上我们老家臣了。” “是的,就是这个缘故。” “但是,庆德殿下的根基,还是在黑川家啊,这里必须有人保卫着少主的继承人的地位。” “有父亲大人在,就可以了。” “恩,我这方面,有我这个老头子在,就放心了,但是你,和家啊,你现在不能离开啊!” “啊,为什么?” “你想想,你也算是初入了黑川家不久,而且还带了你的族人,现在你在黑川家中立足不稳,你如果离开,你的族人和其他人发生事端,就会产生严重的后果,而且,新的领地分派还没有完成,你也不能离开。” “可是……!” “不要有什么可是了!就听我决定吧!”炎平长和决定的说:“不定,你带上十个忠诚勇武的人去找少主,协助他办事,而你,和家,先在黑川家立住了脚,然后还想其他的吧!” “是!父亲大人!” “……是!长和大人!”听了这句话,长摩和家也感觉到有道理,自己现在的确是不适合离开飞弹国,而且被炎平长和的威严所压倒,于是就同意了。 “既然这样,那大家都回去准备吧!从现在开始,要认真干啊!”炎平长和吩咐着。 第三章 巨变 稻叶山城,诸国中有数的大城,居山而立,十分巍峨,是由斋滕道三在取得了美浓国而建立的雄伟的大城。 深深的护城河,高耸的围墙,都让黑川庆德发出了感叹。 命运正是不可思议,在信长击败了今川义元之后,又一次巨大的幸运降临到了织田信长的身上。 斋滕义龙是个深谋远略的男人,他的心机十分之深,当他知道自己是土岐家的遗腹子的时候,他就密谋杀掉斋滕道三。 在他知道因为斋滕道三是个刚愎自用的人,对于世上的任何事情都不曾皱过眉,唯独对癞病非常害怕的时候,他就曾经到冈山森林里的小屋去住,因为在那边有位真正罹患癞病的老翁,他要学习癞病患者的动作。 果然他瞒过了斋滕道三,于是就以得癞病为藉口,从稻叶山城栘转到鹭山城去住,终于拥兵自重,慢慢集起了自己的武力,终于达到杀掉斋滕道三的目的。 然而,有讽刺意味的是,在他杀掉了斋滕道三,统一了美浓国,正要虎视眈眈的消灭信长,吞并尾张国时,甚至进京号令天下时,他的身体慢慢的衰弱,原来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因为他碰触过那个生病的老翁的食物或拐杖,因而被传染了……他真的染上了癞病! ‘这种绝症是相当可怕的,它会慢慢地腐蚀你的肉体与骨头,然而,又不能马上死,就像个活生生的鬼似的。‘有医生如此告诉他。 最近,信长虽然打败了今川,但是在斋滕义龙集中起一万军队,准备趁机消灭信长时,他的病又恶化了,听说,他甚至连脚都失去了知觉,不能行走了,当然,这样的情况,是无法率领军队的。 于是,斋滕义龙就不得不眼睁睁的看着信长慢慢恢复元气,并且以获胜的威望,进一步统一尾张其他地区。 而最近几日,听说连脖子上的肌肉都慢慢失去了痛觉,情况是日益恶化了,而此时,他的儿子斋滕龙兴才14岁,虽然有着成长的潜力,但是,现在还根本无法强有力的统领美浓国。 ‘安藤守就,稻叶一铁,氏家卜全!‘黑川庆德默默的念着这三个名字--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许斋滕家的实权,要落到这三个最重要的家老身上吧! 走到了转弯的一个口子上,黑川庆德看见了一家武士的宅院,黑川庆德于是走了过去,看见上面有着‘竹中居‘三个字。 ‘竹中半兵卫!‘黑川庆念着这样的名字,露出了一丝微笑,就上去叫着:‘有人在吗?竹中殿下在家吗?‘ ‘……谁呀,来了!‘这时候庭院中从里面出来了一个妇女,看见了黑川庆德,她问:‘你是谁?‘ ‘我的名字是黑川庆德,来拜访竹中殿下。‘ ‘啊,请等一下!‘那个妇女匆忙的鞠躬,然后就马上进去了。 过了一会儿,一个少年出现在庭院中,他穿着甚是简单,容貌也不出色,而且看上去很是瘦弱,他走到了庭院的门口,打量着黑川庆德,然后问:‘你是哪一位?‘ ‘我是从界镇来的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那个少年似乎在思考。 ‘啊,竹中殿下,不先请我进去吗?‘黑川庆德将自己的眼神盯上了他的眼神,特意露出了精神。 ‘啊……好,实在是失礼了,请进!‘少年只觉得他的眼神在一瞬间锐利如剑,似乎要把自己穿透。 门开了,黑川庆德点头:‘麻烦你了。‘ ‘不要客气!‘短暂的思考后,少年恢复了自己的智慧:‘我就是竹中半兵卫,请先到屋子中再说吧!‘ 说着,他带着路,打开了屋子的门。 在二人坐了下来之后,那个妇女又上来上了茶,然后就退了出去,轻轻拉上了门。 ‘黑川殿下,你就是黑川家的那个殿下吗?‘竹中半兵卫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他为黑川庆德倒茶,然后就这样随便问着。 ‘不错,就是我!‘ ‘啊,了不起啊,听说你当时用400人,打败了内岛家800人,并且没有受到很大的损失啊!‘竹中半兵卫听了,就这样赞叹的说。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利用了兵力差和时间差而已。‘ ‘哦,可以跟我仔细的说说吗?‘ 还没有喝上几口茶,而且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竹中半兵卫就这样兴致勃勃的要求他讲叙,黑川庆德有点吃惊,他望着竹中半兵卫年轻的脸和充满求知的眼神,原来,年轻时代的他,是这样的男人啊! ‘好啊!既然竹中殿下有兴趣,那我就说说了。‘虽然和开始想的步骤不一样,但是,黑川庆德也很愿意有这样的开始。 于是,二人就这样开始说着,不知不觉,就是一个时辰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啊,不错,利用自己兵力上的优势,来逐个击破啊!‘ ‘是啊,而且,一般来说,先攻击会zhan有一定程度的优势,而且,偷袭如果成功,同样会造成巨大的利益。‘ ‘恩,黑川殿下就是因此获得了胜利吧!‘ ‘不错,但是更加重要的条件就是,我当时有运气。‘ ‘哦,请黑川殿下具体说明一下。‘ ‘当时我在松仓镇上埋伏时,天已有乌云,如果当时下雨了,我的洋枪队的威力就会完全失去。‘黑川庆德说:‘这是第一个运气。‘ ‘哦,那其他呢?‘ ‘最重要的是,当时内岛家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实力,没有在松仓城就进行武装,而把武器预备在镇上,而人员随后,这样,当我们攻击时,其实大部分的内岛家的人手无寸铁,胜负根本就是定了。‘ ‘啊,内岛家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呢?‘ ‘当然是为了不让姊小路家发现内岛家有这样强大的实力--这也是由于内岛家的野心而导致的错误。‘ ‘明白了,内岛家是为了企图取代姊小路家才掩盖自己的实力吧!‘ ‘就是这个原因。‘黑川庆德说:‘所以说,我很有运气,不然,就算我偷袭成功,也会因为人数的悬殊而损失惨重。而损失惨重的黑川家,是无力接收内岛家的领地的--也许只便宜了姊小路家或者其他家族而已。‘ ‘听你这样一说,战场上要胜利,还真的有点运气呢!‘ ‘就是,尾张的信长殿下,就是一个很有运气的男人。‘ ‘信长!‘听到这个名字,竹中半兵卫有点不自然,他低头想了想:‘他是怎么样的男人呢?‘ ‘他是一个怎么样的男人我不太清楚,但是,他在诛杀今川义元时,就很有运气啊!‘黑川庆德感叹的说。 ‘怎么说?‘ ‘为什么有着‘东海第一武将‘的今川义元殿下,会犯这样连普通武将都不会犯的错误呢?桶狭间是个山地半包围的狭小的地区,从地理上来说,十分容易受到袭击,而且,步阵也不容易,就是有着优势的军队,也不能得心应手的调动。这样明显的地形,为什么他就忽视了呢?‘黑川庆德感叹的说:‘竹中殿下,而且你看,那时正好下倾盆大雨,雷声和雨声掩盖了信长军队的声音,直到邻近杀戮。这二个条件,是信长之所以斩杀义元殿下的主要原因,而且偏偏全部是外因,让人不得不感叹信长的运气。‘ ‘运气吗?‘年轻的竹中半兵卫眼睛中露出了精光,似乎不怎么认同,无论怎么样的智者,在年轻时,还是不愿意承认命运的力量,而自信于自己的实力。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在桶狭间之战中,信长有着运气。 ‘单纯依靠运气的男人,是办不成大事的!‘竹中半兵卫这样说着。 ‘道理是不错,不过,信长他真的是个傻瓜,没有本事吗?听说,当年道三殿下在富田的御堂见到了信长,就说了这样话:‘以后我的孩子,要臣服于他,给他牵马啊!‘‘黑川庆德低着头,凝视着茶水的热气,说:‘难道道三殿下是老了糊涂了,看错了人了吗?‘ 看见竹中半兵卫有些皱眉,黑川庆德知道他心中有所不快,毕竟,这样贬低自己的主君,任何家臣都是不快的。 ‘就算信长不是傻瓜,但是我主义龙殿也不是平庸的人啊!‘ ‘义龙殿下的确不是平庸的男人啊,这从军队的编制就可以看出,最近一阵,贵国集中军队,有15000人之多,而信长才3000人,正是他最虚弱的时候,如果现在攻击,信长也许就会被击败吧!但是……听说贵主公已经病重,不起行走了,就算好起来,也要半年吧!这个良机就这样失去了。‘ ‘黑川殿下,不管怎么样,我是美浓国的人,是主公的家臣,请你考虑到我的立场,不要对我的主君有所贬低才是。‘竹中半兵卫眉毛一挑,怒气要发出来,但是,还是按捺住了。 气氛立刻有所凝结。 ‘啊,实在是失礼,失礼。‘黑川庆德低头向竹中半兵卫道歉。 ‘啊,算了,这是黑川殿下的无心之言。‘看见黑川庆德道歉,竹中半兵卫的怒气倒平息了,只是,他看黑川庆德的眼神有点怪。 ‘黑川庆德是为了什么人而对我说这些的吗?‘他问,事实上,他就是怀疑黑川庆德是信长派来的说客和间谍了。 当时,他根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浪人少年,心中燃烧的,是夺取天下的野望。 ‘你看我是为了某人而说这些吗?‘黑川庆德说,虽然茶已经凉了,但是现在的气温条件下,反而凉爽的好喝。 就在这样从容的语气中,在背靠着庭院的黑川庆德,一瞬间,似乎有着一种耀眼的光芒,竹中半兵卫心中一动,一种模糊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而且,你有没有听说信长这句话?‘黑川庆德说:‘传言在信长出阵时,曾经对自己内侍说--‘如听到余战死的消息,即刻放火,把本城烧尽。‘这样的话。‘ ‘如听到余战死的消息,即刻放火,把本城烧尽。‘竹中半兵卫显然没有听说过,他默念了几遍,抬起头。 ‘这种刚烈,虽然说是英勇,但是也可以说成是残暴。如果失败,就要自己的妻子,甚至家臣和子民全部陪葬,这样的主君,可不是一个好主君啊!‘黑川庆德笑着:‘如果我当他的家臣,也许有用时还可,无用时就驱逐吧!‘ 看见竹中半兵卫露出了沉思,黑川庆德觉得应该把要说的话全部说完才是。 ‘竹中殿下,我有个意见,不知道您愿意不愿意听啊?‘ ‘啊,黑川殿下请说。‘ ‘义龙殿下身有重病,如果有所不测,贵国少主龙兴殿下才14岁,必然无法承担治理国家的大任,虽然有贵国的大老,安藤守就,稻叶一铁,氏家卜全三位殿下的支持,但是,毕竟无法代替主君,这样的话,也许不是要考虑怎么对尾张用兵,而是考虑怎么样防御信长的侵略才是。‘ ‘黑川殿下!‘竹中半兵卫猛的立起来,才要说话,就听见了外面喧闹的声音:‘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情?‘要说的话被打断,竹中半兵卫有点怒气的说。 ‘殿下,殿下,义龙主公死了,就在今天凌晨死了。‘扑进来的人没有注意到黑川庆德,就这样说着。 ‘啊!‘竹中半兵卫呆在了当场。 ‘竹中殿下,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想必有许多事情要办,我就先告辞了。‘黑川庆德立了起来,要说的话已经全部说了,相信必然可以在他的心中安插上一个种子,这事情急不来的,自己可以离开了。 ‘啊啊,好!‘被这个消息震惊的竹中半兵卫,也不知道自己说什么,等他回过神来,黑川庆德已经走远了。 ‘黑川庆德,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虽然急忙赶到大厅去和诸多家中重臣商议,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浮现出这样的疑问。 暗夜如水,清冷而浸肤,这里是已经离开了稻叶山城四十余里的山区。黑川庆德坐在了铺在地上的毯子上,再次思考自己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遗憾,好象自己缺少了什么,这在平时还不清晰,而在刚才和竹中半兵卫交谈时,他越发感觉到了自己的缺乏。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呢? 附近有道水流,顺水而下,可流过尾张而到伊贺。 黑川庆德静静的呼吸,让自己的心从日常的模式中解脱出来,让自己的心意更加的清晰起来。 一段段往事在思考中回忆了出来。如此清晰而明了。 对于他的记忆来说,不存在所谓的‘遗忘‘,只有尘封这一功能。 人类是什么,自己是什么?黑川庆德的思维慢慢的明了,他记起了自己的转生时的情况。 那是一片青翠的山坡,有着葱绿的草木,在草木之上,到处是层层叠叠的尸体,混合了泥土的血流在了地面上,变成暗红色的小溪流,随着红色溪流象活着的蚯蚓一样爬着,那种死亡的怨恨气息就释放在空气中。 突然之间,自己就降生了,在自己的面前,是横七竖八的各种各样的尸体,有武士打扮的,有法师打扮的。他们的脸上,都凝聚死亡前的恐惧。 再追究自己的状态,月光如水一样照在他的身上。精神力量空前的空明,一切细节全部慢慢的浮现出来。 隐藏在思维黑暗中跳跃的精神终于慢慢浮现了出来。 那一瞬间,黑川庆德看见了一个扭曲的少年的脸。 ‘我不想死啊,我要活着,就算是成为了鬼,我也要杀掉一切迫害我的人,我也要讨伐那伪善的诸神!‘那团黑暗的精神在怒喊。 那个少年虽然长着角,充满了狰狞的神色,但是,黑川庆德一眼就知道,这的确是原来的黑川庆德的精神碎片。 他拿着刀,对着四周挥舞着,在眼上,血泪从他的眼角中流了出来。 黑川庆德淡漠的从俯视它,如神俯视人,知道‘他‘的一切过去,就很了解他的心理过程。 黑川家和森木家的矛盾,本就是存在的,对于黑川家来说,黑川庆德的母亲森木易子既然已经嫁到了黑川家,自然要以黑川家为家,但是她还是以森木家的利益为重,这种类似间谍的角色,无论怎么样,都是让人不喜的。 黑川德六郎就很早不满森木易子了,本来黑川德六郎对于这个儿子是很看重的,但是,由于‘黑川庆德‘选择了森木家的路,而不选择了黑川家的路,黑川德六郎就深深感觉到了失望。 为了母亲而受到父亲冷落的他,怀着深深的伤痛,全神贯注的研究于法术,修行突飞猛进,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对把他当作一个棋子的森木家,这并不是一个可喜的局面,他们忌嫉他的成就,为了避免他超过森木家,于是就对他起了杀机。 也许,最让他悲伤的就是:只有他母亲知道的最后的避难所的泄露,代表着平时爱他的母亲,在关键时还是抛弃了他。 失去了父亲,也被母亲所抛弃,被自己效忠的组织所追杀,在逃亡的路上,他的悲哀,早已转变成暴戾的杀念,这种杀念以一种势无可挡的力量爆发出来,并终将无视前行路上的所有障碍而一往无前。 他已经变成了恶鬼。 杀杀杀,不管前面是什么,甚至曾经爱过的人也一样。 黑川庆德起了明悟:这样的杀念是如此的强大,甚至连自己转生后的精神也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提前爆发出了空无和杀机。 幸亏自己察觉的早。 不然,一个恶鬼,是不可能让周围的部下心服的。 而一个有志于天下的男人,更不可能只知道破坏和杀戮。 人类的身体和精神,天地之间的万物,忠诚与背叛,爱与仇恨,这样的力量的强大,连就像自己这样超越的存在,一入其中也容易沉溺其中,而忘记了自己的本原。 黑川庆德从毯子上站了起来。 他缓慢的拔出了剑,刀锋扬起,直至于顶,月光与刀光无分彼此,反映出如雪的寒气,一种猛烈的力量在流动。 ‘此生只许百年间!‘ 黑川庆德的嘴角泛出一丝笑容,就此一斩。 这一斩,简单,但是气势如大海崩坝一样卷席而下。 随着这一斩,黑川庆德只听自己心中‘轰‘的一声炸响,眼前一黑,但是心中却突然明亮,一团光晕,猛然从无生有,一瞬间,一个有着实体形状的螺旋状态的星河,以猛烈的速度,从心灵深处中迸炸了出来,在这迸炸的过程中,所以遗留的精神杂质,全部一瞬间被摧毁消灭。 无比灿烂的光华,自给自足的体系,不可思议的力量。 这是心灵的小宇宙。 黑川庆德沉默着立着,身体内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即使从外表来看,他的小小的身体,一瞬间之间,也有好象笼罩着整个月下的山区奇异感觉。 ‘终于爆发了。‘黑川庆德睁开了眼。 一瞬间的事情,本来带着杀气的冷笑,变成了温和的笑,黑川庆德感觉到自己每个呼吸,都真正的和天地应和,每一挥手一举足,都带着风卷雷鸣之势。 ‘只要我有所求,整个世界都属于我。‘黑川庆德在这无人的山区之中,就这样静静的吐出了这句话。 轻描淡写口气中,睥睨天下的笑,就这样浮现在他的脸上。 此时,黎明微冷的光,已经照在了这一片森林,周围那些暗处却隐隐开始有着鸟兽跳跃的迹象。 黑川庆德手提长剑,目光看到了黎明前的森林中。 一切都不需言语。 而在黑暗中,二条黑影,迅速的分散向外奔跳而去,出于忍者的敏锐,他们知道见证了一个伟大的变化。 快,一定要赶快把刚才看见的异样报告给家主。 这是他们的信念。 随着快速的移动,一个黑影的视角中,出现了一个以垒土为基座的建筑,虽然不过是建立在一个方圆较大的土丘上的建筑,附近还长满野草和灌木,但是,对于他来讲,这就是可靠的目的地。 他放慢了脚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虽然是上忍,但是毕竟还是人类,这样快速而长时间的奔跑,是极端消耗体力的,如果不是他有着特殊的呼吸和体能方法,他早就撑不住了。 里面有着基本的药品和器具,甚至有一匹马,自己可以骑马立刻回甲贺,他这样思考着,一定要劝告家主不要派忍者监视他了,因为,出于上忍的直觉,刚才那个可怕的男人眼神一扫,潜伏在10米外的树木中的自己,立刻有着被人完全看透的感觉。 他相信自己已经被发觉。 ‘辛苦了!‘一个声音这样说。 天已经有点亮了,那个黑衣的忍者显然吓了一跳,他头也没有回,只听‘噗‘一声,几十个星状镖已经回射过去。 星状镖发射过去,他的身体就立刻发力,要再次跑出,但是才走了二步,一把剑就毫不留情的穿过了他的后背。 ‘呃!‘他踉跄的回过头来,黑面罩之间本来闪闪的眼神突然之间睁大,他望着无声无吸的出现在他身后,经过长途奔跑而只是稍微有点汗珠的黑川庆德,从喉咙口发出一声迷糊的声音,就这样倒在了地上。 第四章 红莲 信长在接手织田家的实权后,大举发展商业,跟他的父亲政秀发展的方向不同。信长还废除了进入尾张国商人关税,当时被讥笑为是白痴行为,但是当他伊势湾的商港建立,让界的商人直接可以进入东海道后,这些措施却让尾张国很快的就由一个原本单纯的乡下领地成为一个新兴的商业町。 而商业发展,使单纯从商业交易上课税,就会获得大量的金钱,这也是信长能充实兵员和装备的资本。 走在繁荣的青洲町,在柳间里中,此地因遍植杨柳树而得名,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同时是大大小小的妓馆、酒店、客栈。 而在某家酒楼之上,黑川庆德正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在喝酒。这个男人很魁梧,但是他现在半躺半坐中,显的十分慵懒,只有眼神中那种不经意中突见的精光,暴露出他的危险。 “啊!喝的真是尽兴啊!难得庆德殿这样慷慨。” “哪里,慷慨也是要对着人的,对于庆次殿下,我觉得无论花多少也是值的!”黑川庆德笑着,他也喝了不少,但是还是拿起了杯子。 水一样的月光,从半开的纸窗中洒落,黑川庆德的脸上,露出的是温和的笑意,在他面前的那个男人,就是织田家所属,前田家门下的前田庆次。 “不过,如果再召几个美丽的歌妓就再好不过了!美丽的女人,和美酒一样是男人生命中重要的东西啊,怎么能不好好地享受呢?”前田庆次笑着说。 “这个容易!”黑川庆德轻拍手。 “二位,还有什么需要的吗?”才一刻,纸门就拉开了,一个女人跪在地上,问。 “为庆次殿下找几个侍女来吧!” “是!” “庆德殿太慷慨了,呵呵,不知道有什么要庆次作的呢?” “我只是一个浪人,见到你这样出类拔萃的武士,而一时兴起,向你表示一下和善而已!”黑川庆德笑了。 “庆德殿这样的浪人,当的可真是让我羡慕啊!”前田庆次也笑了。 二人相视而笑,再饮了一杯之后,黑川庆德看了看天色:“晚了,我这就告辞了,明天还要离开尾张去界镇呢!” “好,那就不挽留了!” 黑川庆德笑了笑,站了起来,拉开了纸门,前田庆次可以听见,他的木制的鞋底,在木板上踏步,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慢慢的远去。 纸门再拉上,屋子中一片漆黑,前田庆次放下了酒杯,调整了一下呼吸,端正的坐在了塌塌米上! “调查清楚了吗?”他突然间对着黑暗说,黑暗中眸子闪烁着精光。 “殿下,已经调查清楚了,他的确是一个人来尾张的!”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如果要更加仔细的报告,要等明日才行!” “真是伤脑筋啊!这个黑川庆德,他现在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果然有些高深莫测啊!”前田庆次眼中露出了精光,但是同时露出了一丝微笑:“不过,真是一个有意思的男人呢!哈哈!” “要继续监视吗?”忍者问。 “不必了,你去休息吧!”前田庆次站了起来:“以免引起他的误会!” “是!”随着这一声,黑暗中的声音消失了。 黑川庆德没有直接回去,他走到了一处客栈前,把自己的马拉了上来,就在月下不快不慢的走了几里路,他来到了一处树林附近的河道边。 那个树林附近有排小房子,在里面,黑暗中没有灯光,但是黑川庆德趁着月光,可以看见门上有着“本森剑坊”的牌号,当下也不迟疑,就要直接去推门。 但是才靠近门,黑川庆德的手突然之间停止了,如果有光的话,可以看见他的眸子一瞬间就收缩,发出了如针一样的寒光,他的手握上了剑柄。 “是黑川殿下吗?不要担心,这里没有敌人!”从里面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随着,里面的灯亮了起来,隐约之间,有二个人影在里面。 “是吗?可是有这样的高手,不容我不担心啊!”黑川庆德站在外面说。 “不,这个男人不会对你有威胁!”苍老的声音说:“这个男人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才在这里等候。” “黑川殿下!加藤拜谢!”门被拉开了,一个男人恭敬的向黑川庆德行礼,黑川庆德望了过去,他看见的是一个衣服陈旧的男人,虽然眼神坚毅,但是长久的风尘的生活,还是透露出了一丝疲累不堪的神色。 “啊,你就是加藤吧!”黑川庆德的手离开了剑柄。 “是!”加藤跪伏在地,将头深深的低下。 “不必多礼!”黑川庆德走了进来,看着了一个老人,这老人的手上全是老茧,也向黑川庆德示意。 “上次受到了你的警告,我已经转告了加藤,虽然当时加藤并没有听取我的意见,但是还是引起了警惕了,所以才免除了杀身的灾祸。”老人向黑川庆德说着,三人依着座位坐了下来。 “是!全靠黑川殿下的指点,加藤才有活命!”加藤再次向他表示谢礼。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想听听具体情况怎么样!”黑川庆德向加藤说,在他的眼中,他看见加藤身上有着一团暗气在笼罩着他。 “是!自当一一说来!”加藤说着。 武田信玄和上杉谦信不断在斗争着,双方势不两立,经年战争。而许多具有武功的流浪武士,或是身怀异术的忍者,纷纷聚集到此两地来,企图得到一虎一龙的权臣青睐,伺机崭露头角。 上个月,加藤也准备去上杉谦信那里去求职,先来到了“本森剑坊”,他是本森锻刀师的侄子,在这里,他正巧遇到了持着大将军信函来制剑的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只和他有一面之缘,匆匆交谈就离开了,当黑川庆德听说了加藤的有着特殊的本事并且知道他要去求职于上杉谦信时,他就对本森锻刀师说了下面的话。 “现在任何大名,都将手下的忍者集中成一个组织而指挥,他们需求的是有能力指挥集团的人物,而非个人力量。加藤这样来历不明的忍者,又有着出类拔萃的本事,听说曾经当众表演忍术,是不是已经偏离了忍者的正道了?也许不会受到主家的信赖,更会有性命之忧啊!” 加藤通过了上杉谦信某个家臣,而获得了谦信接见。并且在戒备森严的重臣直江兼续宅邸中窃取一把宝刀而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当时谦信当时真的守约,将加藤列为“讲师”之一,不过,第五天,谦信便后悔了。 因为加藤这样可怕的忍者,如果日后企图谋反,与敌方通风,自己的性命不是很难保?第九夜,谦信终于决定毒杀加藤。第十天,加藤进城后,当然察觉出谦信的意图,利用催眠术,迷惑在场的众家臣与暗杀者,保住了性命。 逃亡的加藤,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于是逃到了谦信的宿敌武田信玄那里要求入仕。这回,测试加藤实力的,是管理武田忍者集团,并兼有信玄军师身份的山本勘助,山本勘助命令手下,在五公尺高的宅邸围墙内,铺上一层荆棘,傍晚时分,勘助带领加藤来到围墙外,叫他飞越围墙,此时,信玄躲在围墙内院子树荫,观看测试结果。 在勘助的示意下,加藤轻而易举地腾空飞起。按照勘助的计画来讲,加藤应该会落在荆棘上,就算人不重伤,也会刺伤双脚。万万没想到,加藤在落地之前,察觉到地面上的荆棘,竟然又通过某种细线飞回原地,这一招,真是不可思议。 当时信玄表示赞赏,要加藤先回去等候消息。 也就在这天夜中,本森锻刀师的信送到了加藤的手中,劝告加藤小心,加藤当时虽然没有立刻接受,但是心中起了警惕,他夜探了信玄的居所。 结果他听见了勘助询问信玄,是否要将加藤列入臣下之一?信玄说:“斩掉!那种异乎寻常的功夫,将来很可能成为葬送武田家的武器,现在除掉比较安全!” 当夜加藤就逃亡出了武田家,回到了“本森剑坊”!以后就专心等待黑川庆德的到来,等加藤说完了,房间中一片沉静。 “那加藤,你愿意不愿意当我的家臣呢?”黑川庆德听了后说。 “黑川殿下不疑惧我的力量吗?” “虽然信玄公和谦信公都畏惧你的力量,而不能够容忍,是因为他们都不具备黑暗世界的力量,但是我不一样,我可以接纳你为我的家臣!”黑川庆德说:“而且我现在没有忍者,你到我这里来会有用武之地!” 加藤的目光望向了黑川庆德,见他沉稳的端坐着,目光深邃,当下就低下头来:“是,这是我的荣幸,从此我就是殿下的家臣了。” “恩,既然当了我的家臣,就为你取个名字吧!” “请主公赐予!” 黑川庆德想了想,说:“就叫竹前加藤吧!” “竹前加藤吗?是,从此我就是竹前加藤了!”竹前加藤深深的跪拜了下来,手手按地,头靠地面。 “好了,起来吧!竹前加藤,一月的时间已经到了,我的剑已经造好了吗?”黑川庆德问,他上次和大将军晋见时谈到了剑,大将军推荐了他来到了隐藏在尾张和近江国之间的本森锻刀师。 “已经打制好了,就是上次你选择的那把剑,我已经按照你的图纸把这些花纹一笔不差的打造出来了!”本森锻刀师回答:“我这就去拿,请您稍等!” 他走到了内室,但是没有多久,就拿着一柄剑拿过来。 黑川庆德拿了过来,他轻轻拔出了二寸,一道寒光立刻映着烛火透了出来。要打造一柄好剑,一个月的时间太短了,但是他并没有要求重新打造,而是选择了一柄已经经过锻刀师上百次折叠钢淬过的刀刃,只需要锻刀师将他的图纸上的神秘花纹一笔不差的打造出来,这样时间就足够了。 黑川庆德并没有全部将刀拔出,只是传了一道黑暗的力量进去,这力量一传到了刀刃上,立刻沿着一百二十一条轨仪运转,一瞬间就在剑上来回贯通了一次。 花纹没有错误,力量贯通完成,黑川庆德满意的将刀入鞘。 “你不需要查看吗?” “不,你作的很好,没有丝毫错误!”黑川庆德说着,他拿出一个袋子:“这里是150贯的黄金!你拿去吧!” 150贯的黄金! 听见黑川庆德这样说,那个锻刀师吃了一惊,要知道,现在信长的私财,也不过1000贯左右,150贯足足可以买到2000石的粮食!这,简直是一个中级武士的一年俸禄了!而一把剑,最多只要25贯就可以了。 吃惊之后,他不由想起了剑上花纹的图纸,那图纸之上,是一些他不认识的奇怪文字和图案,这些图案和文字,组成了一朵莲花,看上去十分美丽,但是同时,又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息,图案分三层,上面严格规定了每个文字和图案的先后雕刻顺序,甚是复杂。 即使不知道其中奥秘,也感觉到了其中的特别。 “那我就不客气了!” “当然,这是你应该获得的酬劳!”黑川庆德低声笑了,他看了看四周,发现空大的屋子中,现在才只有一人,于是就问:“这里,就你一人吗?” “当然不是,还有我的儿子和其他族人,只是他们全部回去睡觉,只有我守在了这里!”锻刀师回答。 黑川庆德也没有说了什么,他走了出去,走了二步,他突然之间回过头去:“顺便和你说一下,这上面的图案雕刻顺序,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也不希望你在没有我允许下再造第二把!” 一瞬间,他的语气如此平淡,却带着无比的力量。 那个锻刀师只觉得一股寒流从头顶上灌下来,忍不住就打个寒颤,他停了停,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你怀疑我的信誉吗?” “当然不是,只是提醒而已!”黑川庆德笑了,这一笑,使刚才突然出现的力量消失了,他又恢复成一个少年,就在这力量显示的一瞬间,旁边的竹前加藤眼中,突然显出了一丝异光。 “竹前加藤,你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来找我!” “是,殿下!”作为一个忍者,他立刻依照训练的规矩而回答。 等黑川庆德出门,把门关上时,那个锻刀师才发觉,自己背后,已经全是冷汗。 “真是如鬼神一样恐怖的男人!”他喃喃的说,然后把自己的目光,再次注意到黑川庆德给他的黄金上去。 黑川庆德骑在了马上,感觉着刀中力量的流转,无声的笑了起来。刚才的那个花纹,是“暗莲”,一共有一百二十一个花纹,前后顺序一笔不可有误差。 开剑前必先获得黑暗的力量,同时饮十二名人类的血,然后就成“妖剑”,杀人不但可以吸取所杀之人的精血,甚至可以禁锢其魂。 妖剑一成气候,不但真正可以凭借灵锋斩开盔甲而不伤其刃,而其中“禁锢之魂”的痛苦,更可以造成敌人恐惧,有了它,黑川庆德才可以真正达到一战斩杀百人如鬼神一样的战力。 既然造此剑出世,黑川庆德已经决心在乱世掀起血海尸山,心中一片沉静,他昂首看月,无言的笑了起来。 “亲自创造出一把暗莲来,真的是很有趣的事情呢!”他这样自言自语,脸上,还是那一片纯净的温柔的笑,这是他自从觉醒之后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 “从你诞生起,就注定淋浴在鲜血中,那你的名字,就叫——红莲吧!”他凝视着月光说着,眸子透明如水,不见丝毫污秽,但是同时,也无半点怜悯。 世界如棋盘,人类如棋子,如此而已,再无其他。 第五章 评定 七月十一日,纪伊国临海的山寨中,召开了黑川庆德第一次评定会议。 经过整理的山寨,十分整齐,山寨三百米内的所有的杂草和树木全部清除,又有四面无死角,一班十六人在八个方位的木塔上观看着四周,保证着山寨的安全。 在中心的那座大厅,已经经过了改造,显的很宽敞,穿过了士兵的警惕线,里面木板甚是光滑,而在外面,二人正在谈话。 “坦白说,纯良殿下干的真不错啊,这里的规模,就如一个小城了,而且只用了半个月,就整合了纪伊国的一半山盗,这样的才能,可以管理一国一城了。”今井宗久这样说着。 “这是主公定下的方针,我只是执行主公的意志才获得这样的成果!”易木纯良淡淡的一笑,并不为他的恭维所动。 “是吗?纯良殿下真是谦和之人啊!”今井宗久把话一转:“那今日主公召见我们,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呢?你作为主公的重臣,应该知道吧!” “特殊的事情?不不,我们只需要知道我们应该知道的事情。要是你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明了,可以在马上的会议上提出来,现在来问我,有这个必要吗?反正马上就可以知道了!” “嗯,是啊,反正马上就知道了。”今井宗久有些尴尬:“我只是看见连界镇的那个很有势力的传教士都来了,所以才冒昧的问了。毕竟,我们和他们的信仰不同,要是双方有所争执时,殿下对这件事要如何裁决呢?” 随着眼光看去,易木纯良也看见了一个脖子上戴着十字架的南蛮人,他的名字好象叫费洛伊斯,这个奇怪的名字是他好不容易才记得的,他收回了眼光,说了一句:“这样的事情,自然有主公来决断!” 一阵短暂的沉默之后,门拉开了,一个少年对着大厅外等候的人朗朗而说:“各位,请入内,评定就要开始了!” 众人都停止了交谈,就这样进入大厅,在大厅内,中间的位置上还空着,黑川庆德还没有来,众人一一坐在了二旁,不一会儿,一个少年从内室转了出来。 “拜见主公!” 除了费洛伊斯外,所有人的全部双手按地,跪伏行礼。 “起来吧!”黑川庆德的声音传到了大厅内的每个空间,带着奇怪的磁性,好象有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一样回响在所有人的心中。 等家臣们抬起头来,看着主公时,大家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锋锐的剑眉斜插上了鬓角,黑眸中闪动着锐利的光芒,当他扫视过大厅的群臣时,众人只有一个感觉——英气逼人! 特别是阿国,更是感觉到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特质,好象只有短短的一月不见,这个主公就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各位,今日是我们第一次开评定会,各位先介绍一下,彼此认识!纯良啊,就由你第一个吧!”黑川庆德就直接的开始了会议。 “是,主公!”易木纯良挺直了背:“我是易木家的易木纯良!” “我是井池尾谅!” “我是出云神社的阿国!” “我是界镇商今井宗久!” “我是易木家的易木良次!” “我是黑川家炎平不定!” “我是忍者竹前加藤!” “我是近山六郎,请多多指教!” 在最后,那个还不习惯着跪坐的费洛伊斯发言:“我是费洛伊斯,是一个传教士!”他用着已经十分纯正的话说。 “好了,各位是我第一批家臣,现在我宣布,进行家中排行和职务分担。”黑川庆德直接就说:“我家和其他家一样,还是分家老、部将、侍大将、队长、足轻头五个待遇,由于现在我家还没有城池,所以先分担职位如下,具体知行以俸禄来发行!” “易木纯良,你担任侍大将之职。” “是!” “炎平不定、井池尾谅、阿国、今井宗久,你们担任队长之职!” “是!”四人同时应声。 “竹前加藤、易木良次、近山六郎,你们担任足轻头之职!” “是!”三人也同时应声。 “各位,既然现在已经是我的家臣,就希望你等忠心侍主,谁有忠心,谁有才能,自然就重用谁,这就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的要求!” “是,一定忠心侍奉主公!” “好了,下面就是我们具体的任务分担了!请诸位面对现在的情况,踊跃的发言,这样,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行动和计划!”黑川庆德明亮的眼光扫过众臣。 “主公,我先报告一下情况。”易木纯良站起来说。 “好,你就向大家介绍一下情况!” “是!我们现有士兵一千六百四十八人,其中有五百一十一人是最近的山贼投降我军的,根据主公的命令,现在所有的人已经分成了十六个百人组,进行统一训练和编制!”易木纯良报告:“而这样的多的士兵,单纯的消耗掉的口粮,每月就有三百五十石,而我们现在的储备,只有五百五十石,只可维持一个半月。” 井池尾谅也发言:“主公,你进行的火枪制造,每月必须支出300贯,才可以获得15支火枪!同时,你要的船已经在改造,但是同样要500贯左右!” 今井宗久咳嗽了一下,对这样的情况很不适应,但是,还是向黑川庆德说了:“主公,上次的货物,已经出手,由于时间紧,所以才获得六千七百贯!” “好了,大家对于情况已经有所了解了吧!”黑川庆德向费洛伊斯说:“费洛伊斯先生,你那方面怎么样?” “黑川先生,我已经联系了教会,可以给予你们商品的优待,同时,可以将一部分火枪优先卖给你们,我们的商业人士,会给予你们友好的配合。但是你要求的大炮,是禁止销售的军火,我们很难获得!”费洛伊斯说:“我是一个传教士,现在已经说明了情况,就不参与你们的会议了,告辞!” “好,送费洛伊斯先生出去!”黑川庆德吩咐一个侍卫,这一批侍卫是由炎平不定带来的子弟,忠心耿耿于黑川家。 等费洛伊斯出去了,大厅的门关上了,黑川庆德才道:“好了,各位,现在听我决定一下我们的目标!由于大将军海域守护的任命,我们必须迅速掌握近畿附近的海域,而这片海域,除了一些不入流的零星海盗外,就只有志摩海盗了,我们的目标,就是迅速打倒志摩海盗,获得我们支配的第一批海域。” “主公,可是我们才只有一条可以远航的船,而且我们的人并不熟悉海洋,根本无法对抗志摩海盗!”阿国发言,作为一个女子参与会议甚至发言,炎平不定、竹前加藤、近山六郎都不由吃惊,但是看见其他人习以为常的表情,就不说什么了。 “说的是!就是这样的原因。”易木良次是具体负责训练的人,他向黑川庆德说:“我们的人一上船,立刻晕船,根本无法战斗,这需要很长时间的适应!” “可是我们的时间很少,粮食和资金是个问题,但是更加重要的是我们的存在,已经影响到了这里的势力分布!”易木纯良向黑川庆德报告:“虽然说我们以大将军的名义和铃木佐太夫交涉,但是铃木佐太夫还是很难容忍我们的存在,只争取到了二个月的时间,过了二个月,再不离开,就会被当作山盗来消灭。” “是啊,谁也不会容忍自己的领地上出现其他的强大力量。” “所以我们必须迅速打开局面!”阿国望向黑川庆德:“我们经过讨论,觉得我们虽然必须迅速消灭志摩海盗以打开局面,但是我们不能在海面上打,我们可以在陆地上消灭他们。” 黑川庆德看了看阿国,说:“恩恩,你们的意见很好,那有什么办法可以在陆地上消灭他们呢?” “我们经过情报,志摩海盗的集中地在此!”阿国拿出了一块布,在上面有些简单的标识,在其中的一个点上,她指了下去。“是伊势的小北河村!它处于海边,事实上由志摩海盗集中而成的一个村庄!” “你想怎么样来解决这个问题呢?”说到这个,黑川庆德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异光,他缓慢的问。 “主公,我们偷袭!”易木纯良说:“可是有三个问题,一是伊贺众,二是当地的豪族,三是防备志摩海盗发觉。” “还没有办法解决吗?” “是,我们要想偷偷把几百人送过去,不获得当地人的支持和指点,是无法想象的,更是不能保证成功的!” 黑川庆德微微的笑了:“竹前加藤,你向大家说一下情况!” “是,禀告主公!”一直沉默的竹前加藤立刻恭敬的回话:“小北河村,有四百十一户,每户都有一男或者二男在志摩军中,每隔一月,志摩军都会回村一次,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船全部停靠在村边的一处小港口上。” “整个小北河村,可战斗人员,一共有六百四十男,有大小船只二十条,其中有五条可以远航!” 这样清楚的报告,使在场的人全部沉默了,过了一会,易木良次才笑了:“啊,原来主公早已经想到了,并且已经探察了!” 阿国吸了一口气,她派遣了自己的人员去调查,才获得了这样的看法,但是黑川庆德好象又比她早了一步,她顿了顿,说:“既然主公已经想到了,那我们的困难主公应该有所明白了吧!” “这个问题啊,我想加藤也可以办,加藤,你去和伊贺的总长联系一下,就说我想和他见面。” “是!主公!”竹前加藤一声应道,他站起来:“如果主公没有什么其他的命令,属下就去办了!” “好,你去吧!” “是!”竹前加藤后退,他拉开了门,出了去。 “主公,伊贺那里可不是好进去的啊,而且约定总长这事……!” “不要紧,以加藤的本事,应该可以办到!”黑川庆德挥了挥手:“就让他去办吧,我们再讨论其他的事情!” “是,我觉得我们有必要找个安军之地,我们现在有这样多的人,不能没有稳固和安全的休息地,而在这里,我们并不受到欢迎。” “可是,找什么地方呢,要知道,所有的土地全部有着人居住了。” “我们可以找一个外岛。” “外岛?可以给予我们这样多人居住吗?” 在下面的家臣们热闹的讨论起来,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没有说话的今井宗久的眼神中闪过复杂的神色。 但是这样的神色,立刻被黑川庆德发觉了,在巨变之后,由于心灵的小宇宙的开放,他的精神特别敏感,他察觉到了今井宗久的异状。 “呵呵,各位,找安身之地的事情不急在一时,现在,只需要你们把准备工作作好就是!”黑川庆德好象无意的拿着自己的刀把玩,随手拔了出来,他站了起来,一边看着刀刃,一边走着。 突然之间,只听“哒”一声,空中响起一阵撕裂空气的声音,四尺的刀锋一闪,冰凉的刀尖带着一道寒光猛烈的斩在了今井宗久的前面。 “是不是啊,宗久?” “是!是!当然是这样,我们作为臣子,先把自己的工作作好才是正道!”今井宗久镇定的回答。 锋利的刀气如实质一样的扑在了他的身上,才一瞬间,他的背上就已经被冷汗所打湿,这样的情况,当然立刻吸引了所有家臣的注意,一齐向他看来。 “那你就将我们要的粮食尽快运来吧!”黑川庆德缓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刀刃,说着:“我们现在可是没有多少余粮了,如果出了事,就唯你是问。” “是,那当然!”今井宗久不由变色。 第六章 盟约 “总长,前面就是约定之地了。” “是吗?有什么异样吗?”百里三太夫望向已经映入了视线之内的小木屋,那是一处清理出来的空地,屋子附近,甚至种植着一些青菜玉米之类的东西,有些简单的栅栏,围成了一个小院子。 看上去很是和谐,有着农猎之户的本色。 “黑川的忍者在外面密切注视着我们的行动,在屋外有四个武士,在屋内,黑川庆德和阿国在里面等待!”忍者报告,伊贺的总长到来,也必须是一件慎重的事情,自然有属下的忍者勘察一切:“同时,黑川庆德下令将朝着另一面的围墙拆除了。” 黑暗中统帅将自己深邃的目光看上了这个小屋。 “那好,你们就在外面候命!” “是!”身边的声音消失了,当然,百里三太夫知道他们还存在。 拆除了一面的围墙了吗?他有什么意思呢?对于这个男人,百里三太夫也很有兴趣,当然,昨天清晨那个叫加藤的忍者也很使他吃惊,竟然能够突破忍者的防线而到达伊贺的本部。 这个名叫黑川庆德的男人,身边竟然有着这样的可怕的忍者,这使他不由不对他的评价更上一层。 “百里殿下,主公在内等着你呢!”一个穿着盔甲的武士向他说着,他向内遥指:“请进去吧!” 还有三个武士呆在外面,立的笔直,如三座巨石一样,百里三太夫注意到,从看见他们到现在,全部呆在自己的范围内,甚至连动也没有动一下。 这个男人,三月前不过是一个逃亡的少年而已,怎么现在已经是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的主公了?怀着这样的想法,他走到了屋中。 屋中一面已经拆除了,山风吹了进来,下面就是山峦和平原,黑川庆德就在那一片山风中,向下望着。 “来来,百里殿下,这个景致怎么样啊?”黑川庆德向下遥指:“百里殿下看了这样的景色,有什么觉得感动呢!” 百里三太夫深深吸了口气,在这里,他突然之间感觉到了一种寒气,他暗中警惕,上前一步,眯着眼仔细向下看去。 下面就是伊势的平原了,远点的蓝色海洋,水天一色,景色如画,甚至可以看见附近的田地和蚂蚁一样的农民,远方薄紫色的天边,留有一抹淡淡的彩霞,自然的溶入这种壮观的意境中。 突然之间,百里三太夫知道了黑川庆德为什么拆除了屋墙了。 “这真是绝色佳景啊!” “是啊,真是美丽的景色啊,不过,如果单纯只是佳景,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黑川庆德笑了:“今天特地给你看看我的新剑,才完成了不久,也只有百里殿下才能够鉴赏吧!” 接着,一个声音就在屋内响了起来。 这个声音虽然轻微,但是立刻使百里心中一惊,他望了过去,才发觉,在屋中的一个角落中,还存在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容颜甚是美丽,但是更重要的是,具有一种高贵中带着神秘的气息,她手上拿着一把黄金装饰的剑。 这怎么可能,自己刚才竟然没有发觉这个女人的存在,百里三太夫按捺着自己的震惊,将剑接过来,才接过了剑,他突然之间手一抖。 一种冰寒的力量猛烈的从他的手上直接冲到了他心中。 他定了定神,将剑拔了出来,剑长三尺三寸,一拔出来,就见剑上一道宛如实质的寒光在上流动,透出了冰寒的气息。 剑上与剑柄之上,雕刻着精美的图纹,虽然组成了美丽的莲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朵莲花带了不可言辞的诡异力量,吸引着人的视线,使之不能移开。 百里三太夫心中震惊,他也是黑暗中有着成就的男人,但是这柄剑上凝聚着可怕的鬼神之力,如果体会,甚至可以听见剑上挣扎的黄泉之鬼。 一瞬间,他明白了这个院子中原来的主人的下场,他按捺着自己的心情,各种各样的人他见了不少,但是这样可怕的男人却给他一种“非人”的感觉。他映着阳光仔细一看,在花纹中,还刻着一排细小的字——“天下布武”! “哦!”百里三太夫睁大了眼睛看着黑川庆德:“真是好剑啊,不过,黑川殿下叫我来不是单单看看此剑和此山的吧,有什么要我为你效劳的呢?我们伊贺一向愿意为殿下们服务!” 这个男人真是不好对付啊,黑川庆德暗中不由感叹了一下,自己利用黑暗之力和阿国的秘法,营造起来的特殊空间,又行多种出其不意的攻击,但是只给了他一定的震撼,还是不能使他动摇。 “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我想获得近畿海域的支配权,因此需要你们的帮助来铲除志摩众!” “哦,黑川殿下是想在伊势的地面上对付志摩众吗?” “正是!” “那黑川殿下有没有想到我们和北田家的关系呢?” “哈哈!百里殿下,伊贺好象并不是属于北田家的家臣啊!” “伊贺虽然不属于北田家的家臣,但是,一直受到了北田家的照顾,才在伊势生存下来,而且,志摩众也是在北田家羽翼下存在,毁灭了志摩众,对北田家也是一种损害,你提出这样的要求,不是让处于伊势国的我们为难吗?” “想不到百里殿下是这样想。我还以为你身为一个总长,考虑的是整个组织的利益呢!”黑川庆德指向了下面:“现在伊势并不是北田一家的伊势,你看看,伊势国内,有四十余家势力,各自独立,各自攻伐,北田家不过是其中比较强的一家而已。” “而且,伊贺不就是因为如此的混乱局面,所以才在伊势独立生存吗?”黑川庆德意味深长的说:“这是由伊贺的局面决定的,而不是北田家的恩惠吧!” 百里并无反对,因为这的确是事实。 “从短期中来说,伊势保持着这样的状态,正是伊贺生存的土壤,百里殿下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果伊势被某家统一了,伊贺必然不能像现在一样保持着自己的独立。”黑川庆德继续说着:“而我铲除了为北田家提供资金的志摩众,不就是可以削减北田家的力量,使现在的局面保持下去呢,这样不是很符合伊贺的利益呢?” “黑川殿下说的有道理,可是伊势的战局不会永无休止的延续下去,总有强者来统一,我们伊贺如果站错了立场,也许就会烟飞云灭,黑川殿下的要求,不正是使我们偏离北田家吗?” “你这句话说的很对,只是我想问一下,北田家真的是你所依靠的强者吗?”黑川庆德尖刻的问:“现在的北田具教,在家主的地位上已经有了多年了,你认为北田家要多少年才能统一伊势呢?到了那时,也许整个天下已经发生了大变!” “更重要的是,就算北田统一了伊势,可是伊势不过是天下的区区一国而已,百里殿下不把自己的视线望向天下吗?” “黑川殿下想取得什么呢?是海域,是一国一城,还是整个天下呢?”百里三太夫挑明了话题。 “是啊,我想取得天下,百里殿下不愿意和我合作吗?”黑川庆德的唇边露出了一丝的冷笑:“我知道你十年前,曾经帮助现在的大将军回京,希望的就是获得武士的身份,从此脱离黑暗,如果你现在与我合作,就有可能获得这样的回报!” 百里三太夫这时毋需再问,就已经完全明了黑川庆德的野心,在他的内心中,也一直不断地想着这件事情。 “是吗?黑川殿下可以走到这样的地步吗?” “这件事情并不是很难选择,百里殿下!”黑川庆德笑了:“如果我能取得天下,你们就可以获得所要的光明,即使我失败了,单纯的铲除了志摩众,对于你们伊贺众来说,并不是坏事,百里殿下还是这样犹豫吗?” “明白了,既然这样,我们伊贺就和黑川殿下合作,如果黑川殿下能够拥有取得天下的强势,我们伊贺就会是殿下在黑暗中的剑!如果殿下取得了天下,就请将伊势半国赐予我们伊贺如何?” “哈哈,百里殿下果然就干脆,就这样决定!”黑川庆德笑了:“既然这样,我们定下了盟约吧!” 只听一声轻响,二人双手一拍,就将一个盟约确定了,看上去好象有点草率,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男人来说,一切都是虚假,实力才是关键,现在只不过是伊贺总长有所欣赏黑川庆德的发展,所以插一手而已。 如果黑川庆德没有这样的力量,伊贺的剑,自然就不会为他掌握。 “那殿下有什么要求,就仔细说来吧!” “很简单,将我们的人在其他势力不知道的情况下运到志摩众那里去。”黑川庆德眼神中亮起了清凉的光华:“其他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插手了,这样一来,北田家也并没有发难你的理由。” “殿下是想把志摩众当作第一个基石吗?” “战国已经持续了一百年,通往京师的道路上也充满了士兵的尸骨,当然,前进道路上,必然充满了尸骨,我自从立下了取得天下的心愿后,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和他人的鲜血要流多少。” 黑川庆德淡淡的说着。 “我就是为了开创新时代而来到这个世界,为了这个我愿意舍弃一切,投入我的一生,即使是两手空空也不后悔。志摩众有幸成为我第一个基石,这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他们的幸运——历史必然记载下这个第一!” 在阳光中,百里三太夫望着这个充满了野心的少年,不由感觉到一阵的战粟。 所有伟大天才的特别,都是对于自己的意志的坚持,并且对于发生的事情,能毫不考虑本身安危,只想着这件事的发生代表的机会,这样才能透过一切,深邃的领会天意,并且加以利用,这当中就会有无限的创造发挥出来。 如果无情只对于他人,而不包括自己,那所谓的无情,只不过是残暴的代名词,其中充满了怯弱。 只有连自身的一切,都投入到梦想中,才能超越平凡,焕发出光彩来。 “是,阿国早就将生命和一切奉献给殿下了。”阿国向黑川庆德行礼,等她的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沉静,她完全明白黑川内心所想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少年的身上,拥有着一种庞大的力量,这力量来自于彻底的觉悟,来自于必胜的信念,作为一个巫女,她深深知道这样的力量的可怕。 神因为信念而支配世界,人也因为信念而夺取天下。 有了这样的信念,无论的什么困难什么牺牲也阻挡不了前进的道路,一旦第一条道路受阻,自然会退而寻求第二条通路。如果连第二条路也被阻塞了,第三条路也会开辟出来。 “主公,那余下的事情,就由我和百里殿下商量吧!在完成后,我会向殿下报告。”阿国顿了顿:“这次要全部杀掉志摩众吗?” “这个当然,不管是男女老幼,全部杀掉,我们现在,并无收服志摩众的力量,既然这样,就斩尽杀绝,不要留下任何的祸害。” “遵命!只要是殿下所说的话,阿国就一定会贯彻到底,阿国就如此通知下去!”阿国平静的说,在阳光下,她美丽的容颜下,没有丝毫的怜悯。 已经将自己的全部奉献给这个男人的阿国,她的生命已经和黑川庆德联合,为了达成彼此的目标,她已有着如剑一样的无情。 望着阳光中的二个年轻人,百里三太夫非常郑重的行了个礼,说:“既然事情已经决定,那么我告退了。” “那就辛苦你了!” 百里三太夫出了屋子,才走到了外面,走了几步,就觉得自己的大脑一清,不由皱起来了眉来,他纳闷的想了想,又回过头去看了看那间小屋,他觉得自己好象忽略了什么东西一样。 走到了森林中,他突然之间道:“这个屋子是原来就有的吧!” “是,总长!” “那原来居住的人呢?” “一共有十九人,全部杀了!”忍者回答着:“而且没有见到尸体出去。” 一瞬间,百里三太夫完全明白了,在小屋中那种死亡的气息从何而来,刚才在自己的脚下,还就存在着尸体吧! 猛然之间,黑川庆德无情而透明的眸光,宛然就在眼前。 第七章 暗袭 七月十一日,黑川庆德召开第一次评定会议,七月十三日,黑川庆德与伊贺百里家达成合作的协议,七月十五日,在伊贺的帮助下,黑川军八百人到达了小北河村,其时正是深夜。 黑暗向小北河村看去,朦胧中出现了几点灯火,宛然一个巨兽一样卧到在这里,如果仔细听,还隐约听见女人和小孩的笑声传来。 “黑川殿下,已经查明了,在船上有十八人守夜,其他的人全部回到了各自的家中,这是一月一次的集会。”一个穿着黑衣的伊贺忍者首领突然出现在黑川庆德的面前,黑暗中,一双眸子闪闪发光。 “把船上的人全部杀掉,并且把船驶出岸边半里。”黑川庆德命令的说:“不要有任何的声息,不要惊动任何人。” “遵命!”忍者无声的在黑暗中消失了。 八百名士兵潜伏在一起,无声无息的跟在了他们的主将的后面。 “殿下要怎么进行战斗呢?” 不用看,就感觉到了一个柔软的身体在他的后面,口气中带着芳香,那是女性特有的气息,在整个黑川军中,能随之而行的女人,就只有阿国了。 “这个小北河村说大不大,但是也不是我们区区八百人可以包围的,而且我们的优势就是出其不意,而且可以集中力量的一起。”黑川庆德向还闪烁着几点灯火的乡村说着:“阿国,你就准备好等会的镇灵仪式吧!” “是!阿国已经完全准备好了。” “加藤!” “在!”与伊贺的忍者不同,他的目标是近身保护黑川庆德。 “刚才的伊贺来了几个人?” “来了三十一个忍者,其中有四个是上忍。” “注意监视他们的行动。” “遵命!” 黑川庆德已经穿上了武士的铠甲,虽然这副铠甲是轻甲,但是还是将他的身体掩盖了半个,铠甲之中的身体,带着异于常人的力量。 而他手中的红莲之剑,已经感觉到风雨欲来的杀气,在剑鞘中轻轻震动,作为一柄初生的妖剑,噬血的渴望是如此的迫切。 “叫队长们上来!” 他如此说道,在他身边的侍卫们无声的将命令传了下去,不一会儿,八个队长已经来到了黑川庆德的身边。 “现在我要把我的命令传达给各位,若是你们有不同的意见,不必客气,尽管在这个时候提出来。”黑川庆德向他的队长们说着:“但是要是现在没有任何异议,即表示你们已经决定服从我的命令,如果到了那时再有疏忽,一例军法处置!” 所有的队长全部没有了声音,等待着黑川庆德的命令。 “在小北河村的北面,由原木的第八队担任守备工作吧!你的工作就是防备他们逃亡到山里,切断他们的逃亡之路,不可让一人逃出。” 此时那个叫原木的队长正在他的身边,于是就立刻回答:“是!” “第四队和第五队到达小北河村的北面,你们听着,如果敌人逃亡,这个方向就很有可能,你们要拦截他们,使他们不能从北面的海岸逃出。” “是!”二名队长低沉着应着。 “还有,我需要一个先锋,谁愿意正面杀入小北河村?”黑川庆德扫射着四周的几个队长。 “殿下!我正卫兵愿意当此任务。”一个声音在队长中响起来,黑川庆德望过去,在月光下看见的是一个二十余岁的男人,他是第六队的队长。 “哦,是正兵卫啊,好,先锋的任务就交给你好了,你带着本队冲破一切防御,另外,第七队也由你指挥,你们二队一起分割他们的抵抗!”黑川庆德说着,这个男人是阿国老部下了,听说原来也是山盗,经过多次战斗,应该说是有经验了。 “是!殿下放心,这样的任务包在了我的身上。”正兵卫听了很高兴,这先锋如果成功,就是大功:“殿下,我认为我们可以等一下再去进攻,等下面的人全部熟睡了,这样我们根本不会遇到抵抗。” “恩,你的建议很不错,我就是这样想的!”黑川庆德表示赞许:“一队跟随着我,二队三队,你们作为支援,哪里出现比较激烈的抵抗,就把那里歼灭!” “是!殿下!”余下二名队长同时应到。 “现在,大家马上准备,等待我的命令。”黑川庆德说着:“如果到了地方,出现的情况,可以由队长自行决定如何具体处置!” “殿下,我有个想法。”对于这项命令,阿国开口了:“听说志摩众有几个不错的水军人才,比如九鬼嘉隆,殿下以后要扫平海域,有没有想收取他们呢!” “这个想法我也有过,但是现在志摩和我们是在做同一件事,二鸟竞食,利益相关,是一定会生死相拼的,双方都该有这样的觉悟。”黑川庆德解释着:“我的认为志摩和我们的战略利益冲突,再加上我们现在并无折服他们的力量,所以没有合作的余地。既然这样,就必须斩尽杀绝,不留丝毫的后患,反正小北河村的人全部要被杀,就由队长们决定如何处置好了。” 他的含义很清楚,这样的命令下,士兵对于女人和小孩的暴行就会出现。 “不,殿下啊,战场上的情况是不可完全预料的,我们可以缓一缓,先把他们抵抗击溃,如果到时他们再不投降,殿下就把他们全部杀了。”阿国说着:“而且,战场上杀戮是很正常的,但是允许士兵随意处置女人和小孩,就会有很坏的影响——殿下的目标也不是当个海盗吧!” 黑川庆德沉默了一下,望了望下面的只有一二点灯火的村子。而在旁边的队长们,默默的等待着他的裁决。 以队长的立场来看,他们当然希望黑川庆德放开禁令——经过了二个月的严格训练,作为精壮的男人,他们已经熬了很久,现在有这样多的女人随他们处置,黑暗的yu望顿时沸腾,当下不由对阿国很不满,但是二人的地位远比他们高,而且黑川军中军纪森严,在上位者讨论时,他们并无插口的余地。 就在这时,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忍者,就是那个伊贺的忍者首领,忍者首领上前一步,说着:“殿下,船上的人全部处置掉了,没有发出任何动静,船已经依照你的命令,航行到了离海岸半里的海面上。” 水打湿了那个忍者首领的衣服,显出了一个玲珑的女体的轮廓。虽然黑川庆德早知道她是女人,但是现在觉得她在忍者的面纱下,也许是个美丽的女人呢! 伊贺的忍者首领,竟然是美丽而年轻的女人,黑川庆德这样想着,他问:“干的不错,你们去把村子周围负责警戒的人全部杀掉,然后继续执行拦截逃亡的任务。” “是!”那个忍者女首领一声应道,又消失在黑暗中。 “阿国,这个忍者首领,也许是百里的女儿!呵呵,想不到这样年轻,而且作为忍者,力量上也不错!”黑川庆德哈哈笑了一下,然后突然停了下来:“好,就采取你的意见,队长们,先不要杀女人和小孩,把抵抗的人全部杀了就可以了。” “是!”虽然因为军纪,他们立刻回答应命,但是黑川庆德还是听出了一些懊恼,但是他并不理会,命令道:“你们马上到达预料的位置!听见了先锋进攻的声音,就立刻行动!”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扫视着所有的队长,在目光中,带着一种可怕的魄力,使所有队长纷纷低下了眼。只听见他缓慢而清晰的说:“各位,女人日后多的是,现在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因为违抗我的命令而被处死!” “是!”队长们一声回答,在训练中,他们已经知道了违抗军令的后果,看见了黑川庆德一挥手,在场的队长立刻有条不紊的率领着各自的士兵向黑暗中小北河村包围而去,带着一丝丝杀气。 作为总大将,依照规矩,黑川庆德并不上阵——这个规则使黑川庆德有点遗憾,因为红莲之剑没有了饮血的机会,但是,黑川庆德也知道,作为总大将,如果还行匹夫之勇,并不是幸事。 “殿下,这次解决了志摩众之后,你要怎么处理和铃木佐太夫的关系呢?”阿国看见队长们全部依照部署而行,在黑川庆德的身边,只留下了近卫队存在。 “这个家伙,是一口咬定了要我们从纪伊国撤离,还是有所松动?”根据黑川庆德所知,这个铃木佐太夫也不是好对付的,看他从一个国人众变成纪伊国的国主就知道了。对于这样一个人,黑川庆德还是很有戒心。 “根据我们的观察和所获得的情报,铃木佐太夫的意志还是比较坚决,但是还没有到决裂的程度,毕竟,本愿寺家和大将军家还是比较和谐的,而我们,在名义上,是属于大将军。”阿国说:“不过,他最近还是有些军事上的准备,这项情报是绝对正确可靠的,看来我们如果继续在纪伊国,就要有和进行冲突的准备。” “铃木家并不是纪伊国唯一的势力,不是还有田山家存在吗?他们在纪伊国也掌握了相当的实力。” “是啊,不过,殿下要在现在的情况下和铃木家冲突吗?” 黑川庆德想了想,不由叹了一口气:“虽然我很想在纪伊国扎下根基,但是如果铃木家坚决反对,我们还是不和他冲突为好。” “也许我们可以联系田山家,田山家一定会希望在纪伊国有另外一股力量来分薄铃木家的统治力量,同时,我们可以从高层入手,让大将军派人和本愿寺家直接联系,争取谅解,这样,迫于压力,铃木家可能就同意我们在纪伊国存在。”阿国如此建议,她似乎在积极的表现自己。 “恩恩,从上层入手的确是比下面容易。这个办法不错,阿国啊,就由你来处理这件事情,希望能在一月内见效。” “是,殿下,这事就交给阿国来办好了。” 就在这时,又一个忍者出现在黑川庆德面前:“黑川殿下,所有部队全部到达了约定的位置,一切顺利。” 黑川庆德停止了说话,他站在了小土丘上向小北河村望了下去。经过半夜的时间,似乎所有的人家全部休息了,没有一个灯火的存在。 “没有防备的小北河村……!”黑川庆德微微笑着,他提高了声音:“命令,各部可以攻击了。” 忍者一听,答了一声:“是!” 一扬手,一道烟火飞了上去,在空中如一个流星。 这个景色在空中不过是几秒,但是对于昂首看着信号的队长们来说,已经足够了,这是黑川庆德下达的命令。 黑川庆德没有听见什么反映,但是这反而是好事,说明小北河村并没有发觉到黑川军的偷袭。 等过了一刻时间,才听见了远处传来了喧闹声音,几片灯光亮了起来。 “有人发现了我们的进攻了。” “没有关系,阿国,我们已经胜利了,其实,就算是刚才发信号时小北河村就发现了我们的进攻也没有关系了,因为要从几百户人家中集中赤裸裸睡觉的人来进行战斗,需要很长的时间,而这时间,足够我们击破了他们了。” 说到这里,下面的乡村中已经隐约传了上来厮杀的声音,并且有着火焰从房屋上烧了起来,即使在山丘上向下看去,也可以在火光下看见黑川军砍杀的身影,惊慌声和惨叫声,传到了黑川庆德的耳朵中。 “殿下,我们下去吧!如果我们不在,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事情来。”阿国向黑川庆德说:“如果殿下要招降,也应该是时候了,他们不会抵抗很久。” “阿国,你毕竟是心软了。”黑川庆德哈哈笑着。 “不,阿国只是认为,没有必要进行如野兽一样的无意义的杀戮而已,殿下毕竟是想取得天下的人,不能不注意一下自己的影响。”阿国自若的说。 在一边听令的近卫队听了,已经站好准备听令,他们对于下面的杀戮,其实也充满了渴望,而且,下面还有许多女人,虽然现在下去可能已经吃不到什么好东西,但是总比没有好。 “恩恩,这点你说的也许有道理。”黑川庆德看着越来越大的火焰,说了:“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第八章 火焰 等黑川庆德下来之时,整个村中已经燃烧了火焰,面对突然从黑暗中扑上来的黑川军,就算是久经战阵的志摩军也对这样突来事件感到恐惧和混乱。 在靠近村口的房屋上,已经冒出了火焰,在火焰中,可以看见,有几个尸体在其中燃烧,发出了肉烧烤时的特殊香味,黑川庆德才转过一片房屋,就看见一个房屋的门口,被七八个士兵包围的二个拿着兵器的男子。 看上去二个男子是父子,在他后面,房屋中发出了小孩和女人的哭泣声。 “不能让你们得逞,二郎,要坚持到底啊,后面还有你的母亲和弟弟啊!”那个年长的男子大声喝着,拼命挥舞着刀抵抗。 士兵们冷笑着,在他们的刀上,还带着血,只见一个十夫长手一挥,几个士兵包围着他,映着附近的火焰,耀眼的刀光猛烈的劈下。 鲜血从人体中喷溅而出,有些飞到了靠近的那个士兵的脸上,那个士兵嘿嘿笑着,用手一绞,刀在人体中翻滚,有些内脏流了出来。 那个男子眼突然之间睁大,本来怒喝而张开的口中,一大蓬鲜血带着一些破碎的胃肺而吐出。 “爸爸,爸爸!”看见这样的情景,那个少年好象忘记了自己身边也有士兵,奋不顾身的向自己的父亲扑上前去。 就在一瞬间的空隙中,十夫长的长刀挥了过去。 “啪!” 空中响起一声撕裂,长有三尺三寸的战刀闪过,少年的首级就抛向空中,几秒后,大蓬的血如泉水一样喷洒而出,无头的身体还向前走了二步,才向前仆倒。 “十夫长真厉害啊!” “那当然!十夫长就是十夫长!” 为鲜血所兴奋的士兵哄笑起来,其中一个士兵从尸体上抽回了自己的刀。 “今天杀的真痛快啊,主公的买的刀,就是好!”他张大了嘴满足的笑着,看着嫣红的鲜血从刀锋上一滴滴留下来:“可惜主公不许,不然里面的女人真不错!” 被这样的情景所震撼,在屋中发出的哭声突然之间被掩盖,一时间,只听见了火焰劈啪劈啪的声音。 “主公,前面有人集中在抵抗,快上去看看吧!”阿国避开了眼神,静静的说。 本来就是残暴的山盗,如今获得了锋利的武器和严格的训练,就如成年的老虎一样,充满了嗜血的渴望。 “恩,想不到这样的情况下,志摩还可以集中起抵抗!真不愧是大风大浪中讨生活的强悍家族!” 黑川庆德平静的将自己的眼光收回,从刚才的场景上转移,望向了不远处的一片平地上,在那里,有着二百多人在彼此厮杀,有着呼喊和惨叫声传了过来,听声音,还很激烈。 黑川庆德望了一会,发觉那里大概有五十余个身上只穿着内衣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才从被窝中出来,他们个个咬牙持刀和黑川军的士兵死战,隐约之间,竟然有着彼此的照应,联合组成一个战阵,黑川军士兵们虽多,武器虽利,一时间也拿他们不下。 看见了这样的情况,黑川庆德缓慢走上前,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周围的士兵的注意,一个队长就上前报告:“主公,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 黑川庆德望了望四周,看了看周围已经被杀的三十几个志摩众的尸体,就向队长问:“就围住了这几个?” “是!就这几个!” “愚蠢!你们是怎么办事的,是不是烧房子烧出了瘾来了,志摩众起码有五百可战之士,现在才杀了三百,其他的人到了什么地方去了?”黑川庆德怒斥! “是!是!我立刻命令他们赶快把这些人杀了。”看见黑川庆德的眼神,队长不由一寒,立刻就应道。 “不用了,一队,洋枪准备!” “是!”在他身后的第一队麻利的把洋枪上火yao,虽然他们对于上弹还不是很熟练,但是一分钟内,所有的士兵全部准备好了。 五十支洋枪,在火光中露出了黑黝黝的枪口。 “你命令他们分开!”黑川庆德冷笑:“一队注意,集中射击!” 就当志摩众拼死战斗时,突然之间,围攻而来的黑川军如潮水一样向后退去,才觉得压力一松,就看见了半跪瞄准的黑黝黝的枪口,一瞬间,他们惊呆了。 “大家快避开啊!”一个为首的男人叫。 几乎同时,一阵枪声就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如连珠鞭炮一样,随着枪声,一蓬蓬细血喷溅而出。 好整以闲的瞄准,距离很近,加上志摩众身上并无任何盔甲抵挡,正是洋枪发挥最强作用的时机。 那个首领身上一震,胸口已经出现了几个血洞,接着就是身边的人发出的连声的惨叫,只一排枪,就有三十余名志摩众向后跌到,再也不能爬起来。 那个首领踉踉跄跄了几步,只见他用自己的刀在地上一插,硬是立着不倒,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身体。 人群分开,黑川庆德悠然而到,他身穿著黑色盔甲,神态甚是从容,眸子黑暗而无表情,在那个男人前站立,手上持着的红莲,闪着一丝寒光。 “我是九鬼家家督九鬼净隆,你是何人?”首领已经快支持不住了,但是还是勉力向黑川庆德望去。 剑锋缓慢扬起,黑川庆德眸子一片沉静的光华。 “净隆,就由我黑川庆德来送你去吧!” 刀光闪过,雪白的刀刃切开了他的喉咙,轻而易举的切断了他的大血管,嫣红的鲜血顺着刀刃如水一样涌下。 一个魁伟的身体,向后缓慢倒下。 “杀光他们!”黑川庆德的清朗的命令传了下了。 士兵们听见了黑川庆德的命令,立刻一拥而上,乱刀之下,还余下的十来个伤痕累累的志摩众顿时被斩成碎块。 “殿下,还有人是逃跑了吗?” “看样子是这样了!”黑川庆德收回了刀,他冷笑:“向那边走!”他指的方向赫然就是海面的方向:“他们只会向那边走,那边有我们的人在等着他们,我们赶快去,不要有大的伤亡。” “是!” 在黑川庆德的面前,所有的士兵不由战粟应命。 就在这时,一个忍者已经从一片黑暗中跃出,他向黑川庆德半跪禀告:“主公,在海岸上发现了志摩众的逃亡者。” “有多少人?” “一百男人,还有四百多的妇女和小孩。”忍者静静报告。 “还有这样多?”黑川庆德这样低语,他走了几步,向阿国望去:“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在受到突然袭击的情况下,还有这样的反映,真是很了不起啊!” “是,主公,所以阿国才劝主公,给了能劝降的机会。”阿国也若有所思的说,刚才的战斗,虽然时间不长,但是志摩众的反抗还是留给了她深刻的印象。 “我们快去,命令其他队,在我到来之前,不要进攻!” “是!”忍者应道,他飞快的在黑暗中消失了。 一个个就地取材的简单火炬,燃烧着火焰,照耀了整个岸边,在赶来的黑川庆德面前,是六百名排列整齐的黑川军,刀光和火炬同在,包围着一群志摩众。 那火光和刀光的包围下,一群妇女和小孩哆嗦着发抖,有婴孩要哭,被女人掩住了口,在一片难熬的静寂中,近百个男人保卫在女人的外面,大部分男人手中,只有一把刀,有的只提着棍子。 而观黑川军,个个手持锋利之刃,排着阵势,个个不发一言,杀气森严,他们在等候黑川庆德的命令。 彼此的人数和气势一看就知,胜负并无悬念。 黑川庆德站在一个丘地上,望了下去,看见水面上有船,但是离开了岸上甚远,而且船上也有一批忍者在等候,有这样多的妇女和小孩,志摩众并无在海上逃亡的可能,黑川庆德于是向阿国笑了。 “胜利在战前就决定了。” 阿国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感觉到下面一阵骚动。 “我是九鬼家的九鬼嘉隆,前来和你们首领谈判。”就在此时,一个男人高喊着走出了圈子,向着刀光一片的黑川军而来。 “主公,要见他吗?”阿国问。 “见,看看他有什么话说。”黑川庆德笑着,这时,有士兵已经把一张矮桌放下,黑川庆德就坐在了上面。 士兵分开一条道路,那个男人,就从刀光中穿了上来,黑川庆德望去,他只不过十八九岁,或者说是少年比较恰当,等九鬼嘉隆走到了土丘上,就看见了一群士兵的包围下,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少年正坐在一张矮桌上等待着他的到来,他目无表情,眸子却有一种黑暗的火焰在跳动。 “我是九鬼家的九鬼嘉隆,前来谈判。” “我是黑川庆德,你有什么筹码和我谈判呢?”黑川庆德冷淡的说。 九鬼嘉隆不言,他将自己的上衣服撕开,露出了自己的上身,然后向黑川庆德跪拜:“黑川殿下,如果你能不杀我们的妇女和小孩,我,九鬼嘉隆今天就当场切腹以谢!” 火炬中,这个九鬼家的少年并无丝毫的畏惧,脸上带着觉悟了的神色,在场的士兵不由为他的神色所震动。 “你想切腹?这对我没有什么好处啊,我为什么要答应你?”黑川庆德并不为他的言辞所动。 “如果你一定要赶尽杀绝的话,我们九鬼家上下五百人誓死抵抗,也会导致你的损失,如果你放过了我们,九鬼家会为你海上效命!”九鬼嘉隆说,他把随身带的小刀拿起,锋利的刀锋已经抵在了自己肚子上。 “是吗?我对于九鬼家没有兴趣,不过,如果你愿意发誓效忠于我的话,我就不杀他们,否则,格杀勿论!”黑川庆德手一挥,当前就有几声枪响。 随着枪响,外围的二个九鬼家的男人应声跌到,这表示,九鬼家所谓的誓死抵抗,并无多大的意义。 听见枪声,九鬼嘉隆浑身一震,手上的刀因此划破了自己的肚皮,一道细微的血流了下来,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跪拜了下来,将头磕在了石头上。 “是,九鬼嘉隆愿意效忠殿下。” 一阵静寂中,所有的士兵全部等候黑川庆德的裁决,这个沉默只经过了几分钟,但是所有人都觉得很漫长,才有黑川庆德的声音传了下来。 “那好,你去叫下面的人放下武器,并且向我宣誓效忠!” “是!”九鬼嘉隆站了起来,然后向下走去,跑到了下面,一阵言辞之后,在外面的大部分男人放下了兵器,但是还有几个大声叫着,然后就用刀当场切腹。 这时,就有女人和小孩哭了起来,有个女人跑了上来,她扶着了一个切腹的男人,然后就把他的刀拔出,同样也一剑穿过了自己的身体。 士兵和其他人静静的望着这样的悲剧,个个认为这样的比较恰当的,没有了人生目标的人,自杀是很自然的事情。 在一片哭泣中,余下的人们就在士兵刀锋下,一一向黑川庆德跪拜并且效忠,到了最后,一个少妇上前,她的肚子稍大,好象是怀孕了。 她没有跪拜,只是上前一步,很平静的问:“我的丈夫九鬼净隆怎么了?” “九鬼净隆吗?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吗?”听见这个,她的脸色一白,但是也并无其他的表情,她向九鬼嘉隆望了含义复杂的一眼。 “你要投降吗?如果我看的不错,你已经有了孩子了吧!”阿国问道。 不过,看她的态度,大家就有所预感。 果然,她冷静的向黑川庆德说道:“不,身为净隆殿下的妻子,怎么可能向杀自己丈夫的人跪拜,你杀了我吧!” “既然你选择这样,那就如此决定吧!”黑川庆德同样冷静的说:“九鬼嘉隆,你是要自己动手,还是交给士兵来处置?” “嘉隆,你动手吧,以后九鬼家就靠你了!”那少妇平静的说,她小心的跪了下来,把自己的头发向下垂下,露出了雪白的脖子。 在她的脸上,有种透明的觉悟,她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整理好,并且将自己的肚子伏在了地上,然后静了半刻,就再次说:“嘉隆,你动手吧!” “嫂子!”九鬼嘉隆痛苦的说,他看见了士兵的骚动,知道如果由士兵处置,她就不是简单的一死了。 他猛的一咬牙,拔起一把刀来,刀光一闪,只听一声“噗”的轻响,那个苍白而冷静的少妇的头,就这样滚了下来。 没有声响,没有惨叫,只有那一大蓬鲜血,洒在了乱石上。 第九章 樱花 小北河村之战,歼灭了九鬼家的主力,获得了九鬼家的历代积累的财富,更加重要的是,获得了大小六十余条海船。 九鬼家在九鬼嘉隆的带领下投降,黑川庆德一夜之间,掌握了可以纵横海域的力量,而使黑川庆德注意的就是,九鬼家在海上的外岛据点。 其中一个岛屿获得了黑川庆德的注意,他带领着自己的家臣来视察此岛。 在岛上的一个山丘上,黑川庆德和井池尾谅、易木良次、炎平不定、阿国、易木纯良、今井宗久、竹前加藤居高临下而看着。 在黑川庆德的估计下,他见这岛长大约有六公里,宽有四公里,面积大概只有二十五平方公里,其中大部分由各种各样的树木覆盖,并无多少开发的痕迹。 “此岛有淡水,有树林,岛上还有野兔和野鸡,更有许多海鸟,没有发现野兽,上面只有简单的营地。”黑川庆德指了指下面的一片草地:“这里靠着河水,刚才我们也走过,你们看可以开发出多少农田?” “大概可以开垦出五千石左右。”易木纯良估计着说:“但是需要一段时间。” “我想在这里建立我们黑川军的第一个小城!”黑川庆德说:“各位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让大家考虑。” “殿下如果要这里建城,不是不可以,但是,此岛大概只能容5000人自给自足。”井池尾谅发言:“多余的人,就必须由外部供应需要了。” “5000人吗?对于现在的我们,已经足够了。”黑川庆德说着:“叫人把草地上的小树木砍下来,能够当作材料就当材料,不能使用的当柴烧掉。” “这样大的树林,木材是不需要从陆地上取得了,只需要砍伐就是。”易木纯良看着下面葱郁的树林说着:“关键是器具和粮食,开垦农田要农具,我们必须全新买来,粮食问题也要解决,我们的存粮不多了。” “港口也要修整好,方便来往的船只进出,也可以保障我们的船只的安全。”阿国也提出了意见。 “少主,那我们在纪伊国的山寨就不要了吗?”炎平不定问道,他对于那个山寨很介意,在他看来,那个地方很不错。 听了这句话,家臣们的目光就注视了过来。 “放弃太可惜了,阿国,事实上,纪伊国的铃木佐太夫是顾忌我们的实力而反对我们的驻扎,不过,如果我们只在山寨中保留少量人员,把这个山寨当作商品中转站,铃木佐太夫应该还是同意的吧!”黑川庆德指示阿国:“你去和铃木佐太夫谈判,以这个底线应该可以达成和谈,注意,不要付出太多的条件。” “是!主公!”阿国应命。 “同时,你可以把你其他的人带到这里来了。”黑川庆德说:“还有多少人?” “大概还有一千二百,但是大部分是妇女和小孩。” “这样就可以了,我们正需要农民呢,告诉他们,他们是我的第一批属民,会受到优待!”黑川庆德沉吟:“有些条例,等过几日考虑成熟了就会颁布。” “是,你放心!”阿国答应:“我会尽快将他们迁移而来。” “主公,志摩的人也要迁移来吗?”易木纯良有些皱眉:“他们和我们有着深刻的仇恨,现在只是简单的屈服而已,混在一起,也许会出乱子。” “是啊,那个九鬼嘉隆,虽然逼于无奈,而投降了主公,但是,他和主公有着杀兄之仇,不可不防啊!” “不要紧,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只要我们防备,他们搞不出什么乱子!”黑川庆德一挥手,说了:“志摩上下有一千人,但是壮年的男人被我们杀了三百余,仅余一百人,其他的全部是妇女、老人和小孩,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而且,在这时代,如果一个妇女没有男人,就很难活下来。”黑川庆德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阴森:“搬到了这里,她们只有二个选择,一个是当军妓,一个是当士兵的妻子,再大的仇恨,也会被时间和生活所消磨,不能消磨仇恨的女人,只有一个下场——死!日久见人心,一个人可以掩盖一时,但是不能伪装一世,我们只要注意点,就可以发觉!” 听见了黑川庆德如此说,家臣们一阵沉默,等了一会:“那,九鬼嘉隆呢,主公不是给了他队长之职了?” “就看他谋反不谋反了,如果不谋反,论功行赏,还是有的,如果谋反,当然格杀勿论了。”黑川庆德说:“不过在现在,我们必须用他来熟悉海洋,熟悉水战和贸易,也只有通过他,才能找到其他的海盗巢穴。” 说完,黑川庆德就向今井宗久说:“所需要的粮食和器具,就由你来购买,要快,切不可拖延。” “是!主公,最近的一千石已经买来了,正巧运来。”今井宗久回答。 “那就好,马上把人运来,先砍伐树木建房,砍过的地面进行焚烧后开垦农田,不过,不要把其他树林也烧光了。” “主公,这事就交给我吧!”易木纯良上前一步。 “这事大家分着来处理,纯良就负责开垦和小城的建造。尾谅就负责整编所有来这里的人员,进行建造木屋,不定负责这里的军队的训练和海港的建造,宗久就负责粮食、器具等供应,良次!”黑川庆德叫了一声。 “在!”易木良次上前一步。 “你把洋枪制造的那个作坊搬到这里来!” “是!”听见只是这个,易木良次有点垂头懊恼,但是被黑川庆德的目光一扫,他又乖乖的挺起了胸膛。 “阿国你的事情,就是尽快和铃木佐太夫谈判,同时把其他的人员转移到这里来。”黑川庆德说:“我会带着第一批船队去明国或者朝鲜进行贸易,来回需要一个月左右,我希望到了那时,一切都已经井井有条的完成了。” “是!主公你放心!” 黑川庆德想了想,望向了竹前加藤:“加藤,你应该认识一批其他的忍者吧!” “是!我认识一些。”刚才沉默的竹前加藤简单回答。 “其中没有主家的忍者,可以招来就招来为我效力,同时,你可以从一些小孩中挑选有潜力的来这里训练,成为我黑川庆德的亲忍,就由你来担任黑川家亲忍的第一代头目!” “是!主公放心,加藤会努力完成的!” “那就好,有什么资金和其他方面的问题,就向我报告!” “是!” 这时,海面上有一只船航来了,在船上,有一面黑色的旗帜,到了岛边,上面有人挥旗示意。 “主公,是伊贺!” “是伊贺吗?也许百里三太夫也来了吧!”黑川庆德喃喃的说,他盯着旗帜,说道:“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家还没有徽号和旗帜呢!看来要去京城一次,请名家把我家的徽号和旗帜确定下来,同时,也向大将军求德认可。” “主公,这事是必要的,主公不说,我也要提出了,徽号和旗帜是我家的象征,有了这个,才像活在一个家中一样,士兵和家臣才有主心骨啊!” “对对啊!”家臣们都同意着。 “少主,不用原来的黑川家的家徽吗?”只有炎平不定有点意见,来到了这里之后,他深深的感觉到,这里已经形成了一个独立的集团,虽然他是黑川家的谱代家臣,但是还是不时有着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不用,我现在已经被黑川家驱逐了,而且我也不是黑川家的家主,怎么可以用原来的黑川家的家徽呢,用新的比较好。”黑川庆德淡淡的说。 其实,这是独立于原来的黑川家的意思,大家都明白,但是除了炎平不定外,所有的家臣都持赞同的看法。 “主公说的不错,主公已经离开了飞弹,如果继续用原来的家徽,不是很奇怪吗?也许会引起姊小路家的误会,还是重新确立一个新的家徽和旗帜比较好!” “是啊,是啊,如果主公要找名家设计的话,我倒知道一个。”阿国想了想说:“不知道殿下可听说过狩野家?” “狩野吗?” “狩野是世代的书画之家,曾经世代为大将军服务,创作出许多优美的作品,虽然家徽和旗帜的设计并不是他们的专业,但是有着这样的本事,一定可以为殿下设计出符合殿下心中设想的家徽和旗帜来。”阿国如此说。 “哦,是这样吗?那就姑且由他们设计吧!阿国,他们知道我需要什么吗?” “殿下,他们不知道,但是阿国我知道殿下希望获得什么家徽和旗帜啊,请把这个任务交代给阿国来办吧!” “既然你这样有信心,那这事情就交给你了。”黑川庆德如此说,事情很多,他就这样决定了,如果不满意,当然可以重来。 “主公,伊贺的百里殿下求见。”一个警卫的士兵上前报告,在山丘之下,一行人在下面等候。 “哦,叫他们上来吧!” “是,主公!”士兵应了一声,向下传话。 “黑川殿下,恭喜你取得胜利。”百里三太夫的声音传了上来,他向黑川庆德稍微示意,然后就向黑川庆德介绍身后的一个少女:“这是我女儿百里樱,她的武功你也看见过,就让她为你服务吧!” 这是贡献人质来表示盟约诚意吗?黑川庆德这样想着,他望了过去,看见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穿着和服,容颜甚是精致,看上去如一个洋娃娃一样,但是她的眼光很奇特,有如深邃的死水,看不见感情的波动。 “恩恩,百里樱在前天出现吧!”黑川庆德这样问着,打量着她。 “是的,黑川殿下果然好眼力,前天就是由她带领着忍者协助黑川殿下。” “前天干的不错啊!好,这样的女人,我要了,就到我的身边当侍女吧!”黑川庆德淡淡的说。 “殿下,这样不好吧!”家臣们失声说着,让一个陌生人跟在主公的身边,而且是这样危险的人,实在不放心呢。 “不要紧,让她跟着我吧!”黑川庆德这样说着,并且向她问着:“百里樱,你愿意当我的侍女吗?” “是,恭谨受命!”百里樱没有丝毫的表情,向黑川庆德跪拜了下来。 “哈哈,这样我就放心了!”百里三太夫向自己的女儿说:“从此以后,你就不是我们百里家的人了,而是黑川家的人了,你要切记自己的本分,完成主君的使命,不可有丝毫的歇耽。” “是!父亲大人。” “黑川殿下,这是我百里家最优秀的一批忍者,相信一定会对于你有所用处。”百里三太夫指着旁边的十几个忍者说。 这批忍者,和百里樱不同,即使在白天,还是蒙着脸,穿着黑衣,其中还有四个是少女模样的忍者,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身上流露出的那种黑暗的气息,他们整齐的向黑川庆德跪拜。 “伊贺忍拜见主公!” “这批忍者不错啊!”黑川庆德表示满意,他笑了起来:“你送了这样大的礼给我,不知道我用什么来回报啊?” “不,不需要,只好黑川殿下能够记得我们的盟约就可以了。”百里三太夫说,其实在当年,他帮助大将军进京时,大将军也答应了许多条件,但是事情成了之后,大部分还是落空了,忍者希望活在光明下的愿望始终不能实现。 “这样啊,哈哈,易木纯良,你把300贯钱,300石粮食作为这此行动的酬劳!”黑川庆德指示着:“百里,我家和伊贺的合作以后长着呢,这次就这样简单点吧,毕竟我们现在也处于很困难的阶段。” “你的回报已经很丰厚了。”百里三太夫表示感谢。 “你能够这样想就好,这样我们才能长久合作。”黑川庆德指点了一下:“这位是我的忍者头目竹前加藤,以后你们会有合作的机会,先认识一下吧!” “竹前加藤吗?已经获得了黑川殿下的赐名了吗?”百里三太夫打量着他,同样作为忍者,他们天生就感觉到了彼此的强大。 看见二人鞠躬,黑川庆德微微笑着。 “为了未来,为了我家,各位,要好好努力啊!” 第十章 潜势 四国的宇和岛城,是由西园寺公广来控制,不过,西园寺公广并不是由自己的功勋或者武勇而获得这个位置,而是由于父亲传下来的缘故。 而这个既是连接九州和四国的港口,又拥有着大量适宜农田的土地的城池,如果经营得宜,甚至可以成为统一四国的深厚根基,这样的城池,竟然由西园寺公广这个平庸的男人拥有,只能说是很可惜了。 至少,在领地上巡查的北吉早生是这样想着,在他的身边,是跟了他快十年的侍从四屋小四郎。 二人骑着马在乡村的路上跑着,不时有着农民向他们欢呼:“啊,是北吉老爷在查看我们啊,我们要努力的干活才是!” 北吉早生并不看他们,保持着自己的仪态,不过,从他的眼神中,四屋小四郎还是觉察到了他心中的高兴。 “殿下,你看他们都在向您表示敬意呢!这是殿下这四个月来获得的成就啊,这里的民心全部归属殿下所有了。”四屋小四郎说着:“这里所有的人,都希望殿下能够成为这里的领主。” “不要胡说,现在不是说这样的话的时候。”北吉早生虽然用斥责的话来教训自己的侍从,但是,熟悉他的四屋小四郎并不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 “殿下啊,难道不是这样吗?以前在西园寺公广主持时,这里空有这样广大的土地,但是才出产5万石,殿下来这里才4个月,就已经增加了2万石的产出了,而且还使农民的赋税减少了1成,所以,无论殿下跑到什么地方,都会受到他们的欢迎啊!”说着,他还向着田地中鞠躬的农民示意。 “但是,还是有人发出抱怨的吧!”北吉早生若有所思的说着。 “那些是一些不务正业的家伙,因为失去了敛财的机会而抱怨着呢!殿下不要把他们放在心上!” “他们虽然是些不务正业的家伙的家伙,但是他们全部是扎根在地头的家伙,和乡村的联系很紧密,也许像城主这样的大家族可以不把他们放在心上,而我们才刚来这里,根基很浅啊,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抱怨啊!”北吉早生想到这个,眼神中高兴的神色就黯淡了,露出了沉重的表情。 “殿下,这容易,把他们全部杀掉不就成了吗?” “胡说!小四郎,这样的话我们就会立刻被他们的愤怒所淹没!”北吉早生倒真有点发怒了:“你跟了我这样久,怎么还是这样卤莽呢!” 看见主公有点发怒了,四屋小四郎缩了缩脖子,但是等了一会儿,又忍不住说了:“可是,殿下啊,就让他们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他们看见抱怨没有受到惩罚,就自然有胆子在城主的面前来说主公的坏话,或者索性来反抗殿下的政策。必须将这个问题铲除了才可有安稳的地基啊!” “这个不需要你说明,我早就考虑到了,现在我们先到我们的封地上去看看,那里可是我们的家啊!”北吉早生提到这个,不由唇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说起来,西园寺公广这个家伙还不是个小气的家伙,听说他增加了2万石的产量,就给了他2千石的领地作为知行,这样的量,已经很不错了,他想了想,就说:“而且,长木三之助这家伙,也会在我家等着我们呢!” “哦,长木大人吗?他不就是这里地头吗?问问他的意见怎么样?如果通过他们,也许可以将那些家伙组织起来呢!” “不错,小四郎,能够想到这里,说明你不再单纯是个只会用剑的男人了,哈哈,保持着这样的进步,以后我还要重用你呢!” “是啊,等殿下成为了城主,我就可以当上了正规的武士了。” “那你就朝着这样的目标努力吧!” 越过一片田野,一排房子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线中,这排房子有十多间,分布在稻田的旁边,虽然很简单,但是北吉早生还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悦。 “这可是我第一片领地啊!”他这样想着,二人的马蹄声音,已经惊动了房屋中的人,他看见一排人出了房屋,在庭院门前等待着。 等到了门口,就听见他们发出了欢呼的声音,他们身上穿的都很陈旧的衣服,但是脸上露出了快乐的神色。 “啊,主公回来了,主公回来了。”他们这样笑着迎接着北吉早生。 “殿下,殿下!小石和信大人也来了。”一下马,就有人报告他。 “哦,是和信先生吗?”听了这样的话,北吉早生不由笑了起来,他迫切着打量着人群,果然,在人群的后面,发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看上去已经很老了,深刻的皱纹布满了他的脸上。 “少主,你回来了。”小石和信上前一步。 “和信先生,你来了。”简单的言辞之后,北吉早生望向了这个老人,这个老人是他母家的武士,在母家衰弱后,就自立了出来,虽然如此,但是他还是把自己当作北吉早生的家臣,从小就照顾着他,在他的心中,早把他当作如自己父亲一样了。 看见了英姿焕发的北吉早生,小石和信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向他挥手:“少主,快来,快来!” 他走到了屋子内,这里有二个大口袋,老人解开了口袋,只听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口袋中滑出了一大片的铜钱来。 “这是……!” “少主,这是我积累下来的钱财,当时我想着,朝廷的这点俸禄怎么可以维持的少主的体面呢,是我作生意时存下来的,本是想少主成家时拿出来用的。”老人这样说:“可是现在少主要作大事,这钱就给你雇佣浪人来着,这里一共有1000贯钱,也算我的心意!” “1000贯钱!”北吉早生不由摸上了铜钱,这可是笔大钱啊,自己在西园寺公广手下当家老,一年也没有这样的数,特别是对于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这可是雪中送炭啊! “老臣等了20年,才等到今天啊!少主,你要干大事,请把老臣也算上,虽然老臣已经老了,可是老臣的儿子还在,我已经叫他把那座在界镇上的店卖了,把钱支援少主买武器。”说到这个,小石和信的脸上洋溢着神采。 北吉早生望着这个老人,其实前几年,他还因为他的身份低廉而冷落了他,但是现在看来,这个老人的心中,还是偏向了自己,他可以想象,这1000贯钱是怎么来的,这是老人辛苦二十年,才积累下的血汗。 “和信,你放心,我会成功的!”他这样清朗着说着,等安慰了老人几句,他的心中越发炽热起来。 等出了老人的屋子,他就问:“小四郎,长木三之助来了吗?” “已经来了,在主屋中等待呢!” “好,我们马上去见他。” 等到了屋子中,北吉早生又恢复了自己的常态,冷静、优雅、沉稳,才一进屋,就听见了长木三之助的跪拜:“主公,我来了。” “起来吧,有什么消息了没有?” “是,正想向主公禀告呢!” “那就慢慢说来吧!”北吉早生坐在了主位上,拿起了一个折扇说着,虽然现在他穿的是武士袍,而不是公卿的紫衣,但是,那种雍容的气度,是他与生皆来,又经过后天千锤百炼而成的。 “是,主公,我先报告城内的情况,就如主公的命令一样,我们已经将一些武士推荐到了重要的位置,特别是粮仓和主城,甚至有一个已经成了城主的侍卫而可以经常靠近。” “恩恩,不错!那乡村呢?” “乡村的野武士,已经有许多归顺了我们了,只是上次主公的法令,使有些人有些不满,认为侵犯了他们的权利。” “这我知道,就是这事,你想如何处置呢?” “他们只是一时有怨言而已,但是只要主公当上了城主,他们就立刻会闭口的,请主公放心,他们搞不出什么乱子来。” “也不能这样说啊,如果不管他们的话,也许他们会不知进退的越来越喧哗。”北吉早生冷笑着:“长木三之助,你可是我以后的第一家老,你就要负起责任来,把这样的事情解决掉才行。” “是,是,请主公放心,臣一定解决掉。”顿了顿,长木三之助说道:“其实臣有个想法,就是把这些人组织起来,他们虽然有些无赖,但是只是因为没有机会而已,其实他们全部是武士的后代,有着超过平常人的武勇,如果主公把他们组织起来……!” 在北吉早生后面的四屋小四郎不由张大了口,刚才他还提出了同样的建议,但是北吉早生不动声色的说:“这样会不会引起城主的怀疑?” “主公,不会!城主他平时不管这样的事情,特别是在主公来了以后,更是怠慢着政事,如果没有人报告,他根本不会想着要来检查。” “是吗,可是如果有人报告呢?” “主公,你放心,我会作的很隐秘,他们平时分布在各个乡村中,而且这里有着海盗之类,组织一个乡队并不会很引人注意!而且,就算有人报告,如果地位低的话,根本送不到城主的手中——不要说有殿下在,就是那个城主的侍卫,也可以把有些人阻拦在外面。” “恩恩,那你先去办吧,把那些人组织起来。” “是!是!” “那还有什么事情?” “殿下,你要求我注意的那个人,有新的消息传了过来了。” “哦,快说。” “那个叫黑川庆德的男人,已经在纪伊国组织起了一支人马,听说甚至建立了一个山寨,前几日,他还和志摩众发生了战斗,听说已经获得了胜利。” “他为什么可以在纪伊国组织起一支军队,又为什么可以打败志摩众?志摩众可不是好惹的啊,他们是近畿海上的强大家族。” “听说黑川庆德是用偷袭的办法,在地面上打败了志摩众,志摩众的所有的船全部被他控制了,还听说他们现在在海岛上建城呢!至于为什么他能够在纪伊国组织起一支军队,不受当地城主铃木佐太夫干涉,我们还不知道!”长木三之助冷静的说:“不过,主公,他们现在和我们没有冲突,似乎不会威胁到我们的计划,臣下以为,我们现在并无和他们冲突的必要。” “……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你先去组织一下那群乡众吧!” “是,主公,那我就告退了。” 等着长木三之助出去之后,北吉早生的眼中闪着寒光,他突然之间想起了阴阳师对他的话:“殿下,空中有颗星对你不利。” 其实当时,黑川庆德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当黑川庆德破坏了飞弹国的计划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少年。但是出于一种来自血脉的特殊的本能,在冥冥中,他感觉到了来自黑川庆德的威胁。 在获得了黑川庆德的越来越多的情报时,他惊讶的看见,黑川庆德从无到有,在几个月中,就凝聚出了不少的力量,这种情况,使他进一步感觉到了深刻的威胁,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感觉到,似乎自己身体内的某种沉眠很深的力量,因为受到了这个刺激而慢慢的觉醒。 是命中的宿敌吗?有种超越了常识的感觉提醒着他。 不过,在现在的情况下,长木三之助说的还是很不错,是没有必要现在就和他们起冲突,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夺取宇和岛城。 不过,宇和岛城可不是好夺取的啊,虽然现在的城主西园寺公广是个平庸的男人,但是,上百年的根基,不是这样容易就动摇的。 话又说回来,长木三之助这个家伙,好象也露出了锋芒了啊,他这样积极的组织军队,他也有了野心了吗?这可不得不要考虑啊! 这样的错综复杂的思考,一瞬间在北吉早生脑中盘旋。 第十一章 巫舞 二条御所,一个虽然已经衰败,但是还是闪烁着辉煌的光华,吸引着诸藩视线的城池。这里,代表了并吞四海席卷天地野心。 传说,这里由源家和平家轮流掌握天下!野心,荣誉,富贵,满山满野的军队……这是在这片大地上,所有有志向的男人的梦想之地。 黑川庆德第二次来临此地,他沉默的看着破旧的厅堂中的图案,这是足利义量在短暂的大将军生涯中,留下的痕迹吧! 已经暗淡的颜色,依稀可见当年的时光。 在他的身后,跪坐着二个武士,一个就是易木纯良,一个就是炎平不定。至于身边带着的百里家的那朵可怕的樱花,还有阿国,都没有资格进入此地。 不过,在这个衰败的大将军府邸上,相信她们所带的忍者,已经潜伏在了各个要地上,即使在最严峻的情况下,也可以组织起有效的保护网来。 “纯良,你来过这里几次了?” “主公,总有二十余次了吧,当年,我的父亲和祖父,可是月月来这里执勤的,50年前,这里还是繁华之地呢!现在看来,真是人事皆非啊!”易木纯良有些感叹的说:“其实,等候拜见大将军,本不能随便谈论,但是现在,还哪有这样的规矩?” 黑川庆德沉默不言,他心中也有一些感叹,燃烧在心中的炽热的野望,只有完全忠诚于他的臣子,才可获得聆听的机会,而他们,并无这样的血肉相联,生死与共的关系。这对于一个集团来说,是一件十分可惜可叹的事情。 黑川庆德并不能肯定,他们能够在无论什么时候,无论面对谁,都可一往无前的支持他。他们的忠诚,也许是狭窄的忠诚而已。 “黑川大人!大将军有请!”一个少年从厅堂后面转了出来。 “请您回禀大将军,庆德随后便到。”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红莲,一种自信的明光迅速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转过一片阁楼,穿过几道游廊,来到了一个内厅上,黑川庆德再次看见了大将军,大将军坐在主位上,二边,还有跪坐的家臣,他们看见了黑川庆德来了,所有人的眼光都望了上来。 “大将军殿下,您叫臣下前来有何吩咐?臣下愿效犬马之劳!” “庆德啊,听说你已经打开了海洋之路了?” “大将军真是圣明!”黑川庆德恭敬禀告:“臣下已经逼迫伊势九鬼家臣服了,已经获得了船只,可以进行贸易获得利润了。” “恩恩,这事倒是好事,短短三个月之间,能够作出这样的成就,庆德,你可真的了不起啊!你这次进贡的一百支洋枪,也帮了我不少大忙,你需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就是!”大将军笑着说。 “多谢大将军的夸奖,臣下只求追随大将军振兴幕府,能使天下安定,百姓安抚,如是此愿足矣,复无奢求。” “真是一个忠诚之人啊!”大将军似乎很满意,他向周围的家臣说着:“如果天下多了像庆德这样的忠勇的臣下,我家早就重兴了。” “是!是!”在旁边的家臣看上去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臣等无能,以后,庆德殿下还要继续努力,为殿下多作忠诚才是!” “是,身为大将军之臣,庆德自然效死以报!”黑川庆德再次表态,他顿了顿:“不过,臣下有个想法,特来向大将军求得特准!” “哦,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南蛮贸易虽好,可是路途遥远,如进行贸易,一年不过三次而已,虽有巨利,但是缓不救急,如要短时间内获得利润,唯有和明国贸易,可是明国海防甚严,私下贸易者,就当处死,臣请大将军赐下宣判和信印,以开通道。” “宣判和信印本是使节之用,不可轻赐,不过,对于庆德这样忠勇之臣,就另当他论了,好,我就赐给你宣判和信印!”大将军好象有点为难的说,其实大家心中都清楚,虽然说幕府有着三年一次的与明国进贡和贸易的权力,但是衰弱的幕府,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用了,现在是诸藩为了贸易,而派出了使节。 这样的恩惠,其实并无多大的用处,不过有个名分罢了。 “是,臣下多谢大将军之恩!” “庆德啊,你上次来时,很是匆忙啊!有些人你还没有认识,来来,这次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细川藤孝、这是和田唯政!” “很荣幸能够见到各位大人!”黑川庆德平静的说。 其实黑川庆德知道情况,大将军将原来已经穷的连最基本的家臣俸禄也发不出了,所以将军家的家臣,包括以前世代侍奉将军家的谱代家臣,也不得不另谋生路,有的干脆就投靠了其他藩主,有的虽然没有正式投靠其他大名,但是四处谋生,并不上京侍奉大将军了,所以上次来拜见大将军时,只有几个低级的武士在侍奉。而现在大将军有了黑川庆德支持的金钱,一些老臣就又回来了。 就这样,黑川庆德一一向这些人认识,在他看来,这些家伙大部分都脸有菜色,虽然衣服是新的,但是如果注意看,就可以看见里面的衣服还是旧衣,可见他们以前过的很辛苦,这些家臣对于黑川庆德,十分欢迎。 “庆德殿下今年年纪不大吧!” “啊,在下15岁元服,今年才17岁!” “哎呀,这样年轻啊,真是少年英雄啊!”细川藤孝笑了起来:“不知道庆德殿下有没有正室了?” “啊,还没有!” “这样啊!”家臣们注意着听着,和田唯政甚至向大将军望了一眼。 “庆德殿下以后有什么方略呢?” “啊,在下当然是追随大将军振兴幕府了,不过,说起这个,臣倒有个想法向大将军禀告呢!” “哦,庆德啊,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 “听说,长尾家的家主,长尾景虎很是忠诚于大将军啊!长尾家应该是大将军的忠臣吧,不过,现在和武田家交恶啊,二家正在争夺北信浓。” “哦,是长尾景虎吗?他在去年4月曾经来拜见我,态度还是很恭谨的。”大将军说着,沉吟着说:“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殿下,现在的时机还没成熟,不过,长尾景虎还是可以信赖的,殿下可以召见他,问问他的想法。相信他一定会鼎力协助殿下重振幕府的事业。”黑川庆德想了想说:“如果臣打通了海上的贸易,相信那时,可以有力量来协助大将军和长尾家。” “哦,你是说飞弹国吧!” “是的,那时,臣下将回乡取得飞弹国,这以前我已经和大将军说了,那时,臣下和景虎殿下就可以同盟合作,对抗武田家。” “这个,我早就同意了。”大将军似乎并不感兴趣:“那时,我会召见他,看看他是不是忠诚于我家的人。” “是!是!” 黑川庆德不由低头,他不由有些懊恼,同时也有些欢喜,显然,大将军并不在意黑川庆德的谋略,对于长尾景虎,也停留在一般的印象上。 对于飞弹国,大将军的印象只是一个小国,对于黑川庆德如此热中,只看着黑川庆德对于幕府的要求。 “啊,这时已要中午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大家就散了吧!”大将军打了个哈欠,显然已经失去了谈兴。 “是!”所有家臣都跪拜。 等黑川庆德出来,才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他。 “庆德殿下,庆德殿下!” “啊,是细川殿下,有事情吗?”黑川庆德望过去,看见了那人就说。 “庆德殿下要回去了吗?” “不不,我还要在京过几日。” “恩恩,那好,不过,你要的印信要多大呢?”细川藤孝上前询问:“你知道的,如果是黄金制造的印信,可是价值不菲啊!” “啊,这是我的错误,这样吧,我向大将军再出500贯。”黑川庆德显出了明白的意思:“本来这样应该多拿点钱来的,但是海船和贸易上正需要用钱,请你和大将军有所体谅才是。” “唉,这也是幕府的困难啊,希望你也能体谅。这样啊,那你今天晚上来我家吧!”细川藤孝笑着说:“我正想和你这样的年轻武士谈谈喝喝酒呢!” “既然是细川殿下的邀请,当然是在下的荣幸了。” “那好,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晚在我等候你的到来,有些事情,晚上再谈!听说庆德殿下精通茶道,还请那时请教。”细川藤孝把话一转:“还有啊,纯良殿下是我的老朋友了,好久不见,不知道可不可以先来我家啊!” “啊,二位原来是朋友啊,当然可以,纯良,你就好好陪细川殿下聊聊吧!” “遵命!”易木纯良说。 细川藤孝已经注意到了易木纯良对于黑川庆德的态度,显的而后内恭敬,并无丝毫的不满,心中不由有些诧异,他重新估计着黑川庆德。 如此再说了几句,二人就告别了,黑川庆德默默着看着他离开,等回到了自己的客栈的房间,才对着百里樱说:“你去查查大将军和细川藤孝私下说些什么。” “遵命!”百里樱回答,她退了出去。 “阿国,你和狩野家怎么样了?” “已经谈成了,狩野请你再等三日,就可有设计好的的家徽和旗帜送来。” “恩,那就好!” 黑川庆德望着恭敬的阿国,房间内如此静悄悄,只有下面传来一丝声音,阿国身穿着华丽的盛装,但是她的眸子中似乎透着一丝哀怨。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时,黑川庆德突然之间发现了她的美丽。 “殿下!”被黑川庆德这样看着,阿国的唇动了动,声音微弱之极,白皙的脸上出现了一点红晕。 “叫他们全部离开吧!”黑川庆德说着,他伸出手来,摸到了阿国的脸上,他知道,不但自己身边的暗处一直有着贴身忍者的保护,就算是阿国的身边,也有着她带来的忍者处于高度警惕状态。 “是!我就叫他们离开!”阿国轻轻的说,她虽然有着红晕,但是神色还是从容,甚至有着一种大气之感。 “想起当日,我看见你时,你正在跳舞,阿国,现在就为我跳一舞吧!” “是,殿下!不过,如果要看阿国的舞蹈,还要等阿国换了衣服了才行!”阿国抿嘴而笑:“我先为殿下叫些酒菜来。” “啊,好!” 不一会儿,酒菜就已经上来了,黑川庆德正喝着第二杯酒时,阿国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出来了,那是一身纯白的衣裳,有着粉红色的裙摆,上有个鸟类的图样,裙子开的很开,其中可以看见阿国雪白的玉腿。 向着黑川庆德一鞠躬,阿国就开始跳了起来,她的舞蹈很是奇怪,她的手上有着奇怪的姿态,口中似乎默诵咒文,举手投足间,立刻舞出一阵阵潋滟的美丽。 这个舞蹈充满着奇异的诱惑,但是在美丽的同时,又有着一种古谱的庄严,这是供养神的巫礼之舞,黑川庆德立刻明白了。 “啊,是向神明祈祷的舞蹈吗?”黑川庆德凝视着她的美丽,喝上了第三杯酒,舞蹈的人和观看舞蹈的人,好象都没有在意这个事实。 在一个翻滚之间,黑川庆德看见一片雪白的肌肤,也许是酒浆的威力吧,黑川庆德感觉到有点醉意,他突然之间想起,在他的以往的记忆中,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情景。 在很久很久前,他看过的天魔舞也是如此。 阿国不停的舞着,黑川庆德似乎沉浸在一片焚烧的热情中,他再次举杯,身体内庞大的黑暗力量,在缓慢的运转了起来。 无有音乐的陪伴,但是在阿国的舞蹈中,一种如火焰一样的美丽,诱惑和圣洁,充满了这个房间,那是巫女完全将自己奉献出来,既带着神圣的力量,又带着女性的魅惑,所形成的特殊的氛围。 第十二章 暗流 门拉开,阿国跪坐进来,看过去,只见屋中有着一座黑色的盔甲,这盔甲遍体全黑,胸甲上装饰着黄金,立在那里,一种寒气散发了出来。 “这是大将军赐予的‘黑冥半金威’吗?” “恩,是啊,连同代表大将军的文书和金印。”黑川庆德把玩着手中一方小小的金印,把眼光望到了搁在壁上的一面红莲家旗:“大将军也许了我家的家徽,这样一来,就万事皆备了。” “恭喜殿下了,那我们就要离京了吧!” “是啊,准备一下,今天下午就经界镇沿海路回去。”黑川庆德回过头来,说:“恩,铃木佐太夫那面,有什么条件吗?” “经过大将军的调解,铃木佐太夫同意保留我们在纪伊国海岸的那个山寨,但是不得驻扎超过一百人的士兵,并且年交纳二千五百石。” “同意这样的条件。”黑川庆德笑了笑:“阿国,辛苦了。” “不敢,这是阿国应该作的。” 阿国抬起头来,一双眸子中蕴涵着女人的风情。 在京十日,黑川庆德和阿国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纯粹的君臣,而是一种很奇怪的半君臣半夫妻的亲密关系。 “明国通商宣判和金印,家徽和家旗的许可,与铃木佐太夫的协议,还有和大将军的关系的进一步改善,恩,这次来京,基本上还是比较圆满的。” “是,还有一事要禀告殿下,就是沼田佑光已经应细川藤孝的信件回到了京城,有意侍奉殿下,现在已经在外等候,殿下要接见他吗?” “哦,是沼田佑光吗?” “是啊,他本来就是藤孝殿下的家臣,现年才22岁,前几年因为大将军的困难,连家臣的俸禄也无法保证,因此他就去云游诸国,当了个流浪武士,上个月藤孝殿下因为待遇改善的缘故,所以就写信把他召回了,现在有意转到殿下的门下。” “恩,请他进来吧!” “是,殿下。” 不一会儿,一个穿着武士衣袍的年轻人进来了,看见了黑川庆德,他恭敬的一伏:“沼田佑光见过殿下。” “哦,是沼田佑光殿下吗?不要多礼。”黑川庆德打量着他,见他脸色有点憔悴,这是长年在外的风霜,但是举止之间,还是有一种气度存在,他拍了拍折扇:“我就直截了当的说吧,佑光殿下,愿意加入我家,作我的家臣吗?” 显然,细川藤孝已经说过了,沼田佑光虽然对这直截了当的行为有所吃惊,但是还是马上说:“这是我的荣幸,殿下,沼田佑光拜见。” “那就好,佑光,既然加入了我家,以后就请多加用心,共同把我家发展起来。”黑川庆德微笑:“暂且就在我家担任队长之职,月俸十贯,等我家发展了,再加封其知行。” “是,殿下!”沼田佑光深深的伏在地上。 “下午我们就会离开京城,这里是三十贯,你快回家准备一下吧!”黑川庆德拿着一个钱袋给他:“随便向藤孝殿下告别吧!” “是!那我就告退了。”沼田佑光也不推辞,就拿着钱袋告退了出去。 等二人都出去了,一个暗影出现了,是黑川组的忍者头目竹前加藤,他恭敬的向黑川庆德跪拜。 “有什么消息呢?” “禀告殿下,大将军派人和今井宗久以及易木纯良多次接触,大将军赏赐了易木纯良一把剑,并称赞易木家以前对于大将军家的忠诚。” “哦,他们还说了什么吗?” “向易木纯良询问了殿下目前的情况。” “恩,知道了。”黑川庆德敲打了折扇,从小房间内度了几步,然后就展颜一笑:“你的那方面的情况怎么样?” “已经召集了十六个以前的忍者,并且依照殿下的命令,在各地挑选了六十个符合需要的小孩。” “这批小孩要训练成为合格的忍者,要几年?” “成为下忍,也要三年。” “哦,这样长,不过还是要进行的,有什么金钱上面的需要,就向提出来。黑川家必须建立自己的忍者组。” “是,必然不辜负殿下的期望。” “加藤啊,你还没有结婚吧!”黑川庆德突然把话一转,说。 “……是!” “这样可不好啊,应该早日结婚,把竹前家建立起来才是。”黑川庆德道:“前些日子我和百里三太夫有了盟约,但是百里家毕竟不是我家的家臣,所以,你才是黑川家的黑暗世界的主事者,明白吧?” “……是,多谢殿下的恩赐。” “明白就好,等黑川忍者组建立起来,我就提拔你当队长!好好干吧!” “是,明白了,加藤和竹前家,世代为黑川家尽忠。” “恩,你对内的任务就是监察各个家臣的动向,随时把他们的情况报告我,至于对外的各种任务,目前和百里家共同处理。” “是,殿下请放心,没有一个叛逆之臣会逃脱我的监查。” “他们未必是叛逆之臣,但是必须掌握他们的情况。”黑川庆德道:“而这,就是你的责任了,但是你不可私下直接动手,如果有什么情况,要禀告于我才是。” “加藤明白。” “那好,你告退吧!” “是!” 即使在上午,即使就在狭窄的房间内,随着一声答应的声音,加藤只是后退了一步,就消失在了空气中,就连黑川庆德,也不过感觉到了其中一阵波动而已。 “这个家伙,真是深不可测啊,难怪就连谦信和信玄也无法容忍他的存在!”黑川庆德有些苦笑:“这样鬼神一样的本事,就连我,也有点心惊啊!” 不过,对于黑暗力量十分敏感的黑川庆德,还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在十米之内,还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骗过他的感觉。 今井宗久这个商人,好象有点不安分的样子,还有易木纯良…… 想到易木纯良,他不由有点苦恼,这个家伙,好象有点太过阴沉的感觉,他会在暗地中有所图谋吗? 现在的黑川军,易木家的力量是很重要的一方面,实在不希望就在这个阶段发生问题,而且根据自己的判断,也不应该在这个阶段就发生问题。 除非……大将军的意思,如果大将军拉拢易木纯良,由易木纯良来主事海贸呢?毫无疑问,对于大将军来说,曾经是世代家臣的易木家,比自己一个偏远的豪族之子要放心多了。 特别是黑川军中加入了九鬼嘉隆那一部分残部,那可是极端的不稳的因素啊,不过就算如此,只要阿国不发生动摇,那由阿国带来的人员为主体的黑川军,大规模的兵变的可能性就很少。 除非对自己进行暗袭,不过,这样的情况,如果加藤不发生变化,应该可能性不大,特别是还有百里家。 突然之间,黑川庆德有了一个想法,如果百里家发生变化呢?自己现在身边就跟着百里家的百里樱,自己的情况基本上被她所知。 如果百里家和易木家联合呢?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但是如果大将军……那样的情况下,就很难说了。 黑川庆德的思考中断了,他摇了摇折扇,不准备再想下去,因为目前大家都处于最基本的发展阶段,应该不会起变化。 以后的事情就以后再说吧,现在就猜疑,没有丝毫的好处。 而且,对于自己的力量,充满了信心。 没有人发现,就在不远处的一个木楼上,一具南蛮千里镜正窥伺着这一切。 持镜的是一个年轻人,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二人戴着宽大的斗笠,遮住了相貌。 “黑川好象已经接纳了沼田佑光。”年轻人一边观望,一边说:“好象他并没有起什么疑心吧!” “未必,黑川这家伙,是个心狠手辣的家伙。”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而且他的身边,还有加藤和阿国,这二个都不好对付啊。” “可惜被黑川抢先了一步,现在阿国已经是黑川的女人了,这样的关系要想动摇可不容易。”年轻人放下千里镜,转过头来,“阿国的人现在占了七成,只要她不乱,想架空黑川就不容易啊。” “是啊,不过,许多事情对我们还是有利的,黑川再强,也不会想到,早在十年前,大将军就已经潜伏了易木……!” “你在胡说什么啊,如果泄露了出去,大将军就会砍下你的脑袋。”中年人叱喝的说:“谁叫你们都没有什么本事,身为大将军的家臣,竟然要到依靠他人的地步!”顿了顿,才说:“黑川庆德这个家伙,的确有点本事啊。” “说起来,这个加藤,真的是十分可怕,不知道黑川怎么会用到这个人?可惜的是,这里是二条御所,是大将军的本营,而他只有一个人而已。” “是啊,他再强,也只有一个人而已。不过,如果给他发展了起来,那就很可怕了。到那时,我们再多点人,也没有办法对付他了。” “这个家伙太可怕了,应该早日除掉。” “早日除掉?”中年人有些苦笑:“现在我们占了地利和人和,才能够知道他可能的行踪,如果凭借武力,谁能杀掉他呢?” “百里……?”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目前大将军还没有获得百里的支持。而且这事不可打草惊蛇,如果一旦被黑川所知,那后果就很严重了,关键是现在还必须依靠黑川庆德去为大将军开辟海道,并且获得金钱。” 中年男子接过千里镜再次望了一会儿:“他们已经在准备了,看样子在中午时就会准备完成,下午应该出了二条御所了。” “出了二条御所,我们就对黑川庆德无可奈何了。”年轻人说着:“只能依靠他们还存有对大将军的忠诚了。” “对大将军的忠诚……”中年人放下了千里镜:“在这个乱世中,还真的难说呢,谁也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么样,我们只是尽自己的努力而已。” “那为什么大将军会对黑川庆德不放心呢,也许黑川会是一个忠诚于大将军的人呢,现在就干这样的事情,很是危险啊。” “有些事情,我们是不知道的,即使我们是大将军的世代家臣也一样。”中年人摇头:“大将军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判断,想必是有他的理由。” 叹一口气,他继续说:“想当年,大将军是何等的荣耀,而现在,竟然要依靠一个如海盗土匪一样的野武士,还和他们勾心斗角,真是可悲啊!” “听说是黑川庆德的手段让大将军起了戒心。”年轻人想了想说:“他对付敌人的手段太残酷了。” “也许是这样吧,不管怎么说,我们是大将军的世代家臣,如果大将军不能复兴,那我们就会继续吃苦,你不会再想过以前那种和贱民一样的日子吧,为了一日三餐而流血流汗。”中年人严肃的说:“这也是命运啊,命运决定了我们只能为大将军的利益而奋斗。” 年轻人一阵沉默,然后才低沉的说:“就是这样啊!” “这个乱世,就是这样,我们只能如此。”中年人笑了笑,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听说你的弟弟二郎已经娶了老婆了?” “恩,是井下家的三小姐,多亏了大将军发下的俸禄,才能操办婚礼,不然,就很难说了。” “日子会好起来的,把东西拿下,我们走吧!”中年人拿起南蛮千里镜,正笑着说:“早点生个儿子……!” 就在这时,空气中突然出现了一道寒光,这寒光是如闪电一样,一瞬间,就从中年人的脖子上飞过。 中年人的声音立刻中断,一道血线从脖子下面喷溅了出来,他张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是一大蓬鲜血从口中吐了出来。 年轻人伸手就向下拔刀,但是伸到了一半,一道寒光就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张大了眼睛,缓慢的向下倒去,在他的身后,纸门上嫣红了一片。 加藤缓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剑,他的身上充满着一种黑暗的力量,他望着还在挣扎的年轻人,看着年轻的生命在最后的颤抖。 “凡是与黑川主公敌对者,杀无赦!”他的轻语落在了空气之中。 第一章 上京 赞美你,伟大的黑夜大权命 你是黑暗中的君王 又是灵国的主宰 我们自你而来,因你而成圣。 啊!完善之神,永恒之神,唯一之神! 你是新生命的根源。 一切桑田变迁,而你永远不变。 你就是昨日,今日,明日 心、精神、肉体 把这一切都奉献给神 祈祷的真实,心的宁静,起来承受你的恩惠 阿国的慎重的祈祷完毕,她向下一看,在场上,跪拜着的是一排排带着轻甲的士兵和武士,个个沉默不言,作出祈祷。 黑川庆德将手浸在了水中,作为仪式的最后一部分。 然后,他抬起头来,向阿国一笑。 阿国知道他在笑什么,说实际的,去年在海盗群中推广黑川庆德的家神——黑夜大权命时,阿国都没有底,因为这毕竟是一个陌生的神。 但是,她低估了作为手上沾染鲜血的亡命之徒对于宗教的渴望——毫无疑问,在血风腥雨的日子中,他们需要一个神来祈祷,需要一个神来安抚他们的心灵。 特别是作为女巫的阿国,推行宗教会获得天然的信任。 作为黑川庆德来说,有一个神来凝聚战斗力,增加向心力,是培养黑川军的重要步骤,作为阿国来说,随着信徒的增加,黑夜大权命的力量的确由无到有,由小到大。 而黑川庆德有意在提拔上倾向信奉黑夜大权命的武士,而这,当然进一步使黑夜大权命成为全黑川军的信仰。 谎言说一百遍,就算是自己也被欺骗。 而这样的情况,当然受到了黑川庆德的赞扬,当然,为了保持黑川庆德的绝对控制权,为了避免宗教凌驾于黑川庆德之上,理所当然的宣布黑川庆德是黑夜大权命的儿子,是黑夜大权命现世的化身。 宗教与政治合一,神权与王权的合一。 在海洋上,不经意中,一个新的宗教已经形成了。 所有的武士和士兵都站了起来,这是一月一次的大祭,黑川军中六千一百士兵,全部都在场,连同其他的下级武士。 阿国的眼掠过了士兵,向黑川庆德问到:“殿下,要进京了吗?” “是的,再次拜见大将军。”黑川庆德摸了摸“红莲”:“向他报告,我经过一年的战争,已经控制了整个近畿海域。” 说到这个,黑川庆德露出一丝冷笑,经过一年的战争,年才十八岁的黑川庆德,日益显示出他特殊的气质。 不经意之间,也有威严流露。 “这样的男子!也许是真的是神明的化身吧!”阿国望着他心中低言:“不过,殿下是已经等的心焦了吧!” 上前一步,易木良次低首:“先预祝殿下武运长久,旗开得胜。” 黑川庆德点头:“承你贵言!” 他的眼睛扫过依旧坚持自己的信仰,而排除在外的易木纯良,然后就跃了上马,身穿重甲,依旧身如猫狸,这样非凡的力量和马技,使在场的所有士兵和武士全部发出了一声喝彩! “起阵!” 身为黑川庆德的卫队长的炎平不定一声呼喊,一百五十个穿着黑甲的骑兵迅速上马,举止如一,跟随着黑川庆德而向营外奔驰,身上的铠甲和剑,碰撞而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在一个骑兵的手中,黑底火莲的旗帜迎风飘扬,在中心,更是一个“黑”字。 这就是有名的黑川卫了,算是黑川庆德的旗本武士,全部久经战阵,杀人如麻,对黑川庆德忠心耿耿。在获得了阿国的帮助下,更是传言受到了黑夜大权命的保佑,而具备更加强大的战斗力量。 本数是三百,这次上京见大将军,黑川庆德带去了一半。 而随军的,就是阿国。 出了军营,跑了十几里,阿国回过头来:“殿下,此次进京,是应大将军三日前的召见吗?” 黑川庆德点点头,但是又马上说明:“并不尽是如此,还有一位大人会在京等候。” “哦,他是谁,值得殿下称呼大人?”经常在黑川庆德的身边,阿国当然明白,黑川庆德可不是服人的主。 现在口气中带有尊重,此人当然非同小可。 “是继承了关东管领之职,现已改姓为上杉的上杉景虎。”黑川庆德简单的说。 “哦,殿下是想在北陆发展了吗?”阿国立刻领会,不过说了出来,她就后悔了,大凡上位者,并不喜欢有人猜出他的心思。 不过望了过去,黑川庆德并无异色,只是哈哈大笑:“阿国,你猜的不错,其实这次上杉景虎上京,就是我暗地推动的,目的就是在大将军的调和下,和他结盟。这对于我夺取飞弹国,甚至越中,有着关键性的作用。” “上杉景虎会和殿下结盟,甚至允许殿下取得飞弹和越中吗?” “结盟之事必然可行,这是大将军的意见。上杉景虎素来尊重大将军,不会不允。至于飞弹国,还轮不到他作主。”黑川庆德说着:“至于越中,有些麻烦,但是我势在必取——这也需要大将军的许可。” “那大将军为什么要帮助殿下呢?” “把近畿海域的一半控制权贡献给大将军如何?”黑川庆德轻描淡写的说。 “啊,殿下是开玩笑吗?” 阿国吃惊的说,也无怪她惊讶,近畿海域的控制权,是黑川庆德一年半来经过血与火的厮杀才获得的,现在竟然这样轻松的放弃了一半?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阿国端详了黑川庆德一下,确定他很认真:“殿下真的要轻易的把近畿海域的控制权让出吗?近畿海域的一半控制权,一年可以给我们三万贯收益啊!” “一半海域的控制权,交给大将军,换取大将军许可飞弹和越中二国,还是值的。” “可是,大将军只给个名分而已,还需要我们自己攻略。” “阿国,你怎么短视了?有了大将军和朝廷的名分,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攻取弹和越中二国,更重要的是,不会引起上杉景虎的反击。” “可是,在这个乱世,所谓的大义往往只是面具而已,值得殿下花这样大的代价来换取吗?” “阿国你不用说了,这事就这样决定了。”黑川庆德摇手:“而且,你几时看见我作出亏本的事情。” 他沉吟了一下,决定说出部分用意:“其实大将军对我的海域已经很眼红了,并且有了不少小动作,而且,今井宗久和易木纯良等人,也未必没有心思,与其潜伏在暗中导致日后的爆炸,不如明白的把那些人分离。” “分割给大将军一半海域,和平的把那些人分离出去,也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个,阿国突然想起来了九鬼嘉隆,虽然一年来他并没有叛乱,但是作为海上世家,九鬼嘉隆还是不断的扩大影响。 想到这里,她表示同意。 但是她没有注意到,黑川庆德露出的那细微的冷笑。 冷笑一闪就过,黑川庆德继续话题:“当然,我不会现在就把海域交割给大将军,要等我取得了飞弹和越中二国之后,这样黑川军就不会因为军心不稳而失血太多。” “上杉景虎殿下会同意吗?” “应该会吧,景虎殿下和信玄殿下相互攻略,越中国本是信玄殿下的包围圈的一部分,有我取得,也会减轻景虎殿下的压力,但是关键是越中有神保家和椎名家,神保家还好说,但是椎名家目前从属上杉,等于上杉的属地,要想让景虎殿下同意可不容易——但是,一国之内,还有其他势力存在,是我不能容忍的!”黑川庆德眼神幽深:“不过,我相信如果有大将军的仲介,还是可以达成某种协议的。” 他没有说明的是,就算现在是盟友,可未必保证未来还是盟友啊,所以在自己的领国内,不允许有上杉景虎的势力存在。 “既然殿下已经决定,那阿国就不再多说了。” “恩,你信任我就可以了。” “那不知道殿下准备怎么样取得飞弹和越中?” “取得飞弹,有我的原本家族的支持,只要我提供一支精锐部队作为支持就可。当然,在事前,我会先*内取得父亲大人的谅解才可以。”黑川庆德说:“取得越中,就比较麻烦了,我的基本设想就是海上进攻,飞弹国呼应,其实越中虽有二十八万石的领地,还是分有多个势力,并不难突破。” 说到这里,黑川庆德停了一下:“越中本国是神保家和椎名家二家为主,而其内部有亲武田家的一派,又有亲上杉家一派,又有亲一向一揆宗的一些势力,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势力,就是因为越中并不统一,所以打击起来,只要攻击猛烈,速度快,可以各个击破。” 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阿国,日后取得了二国,就正式立黑川神社,侍奉黑夜大权命为大神。你就是神社的神官了。” “好象越中一向一揆宗的势力很大。”阿国说着。 “不要紧,一向一揆宗日后会是我的仇敌,我自然会处置掉。”黑川庆德冷笑着:“当前姑且忍耐吧!” “是,不过,殿下想取得二国,是不是应该先和当地的国人众联合呢?虽然飞弹国也许不要了,但是越中有了他们的中立,会减少许多压力。” “越中的国人众啊,有寺崎家、石黒家、斎藤家、土肥家、菊地家、长泽家六家有影响力的,这事情,忍者宗已经去作了,我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啊!” “原来如此,殿下如此考虑周密,我倒是白担心了。” “没有这样的回事,我总有忘记的东西,特别是以后事情越来越多的情况下,这就需要你为我提出来啊!” “是,殿下,阿国一定为殿下分担。” 骑在了马之上,黑川庆德感觉到了一种感情。无论是何等的人,都有倾诉的愿望,就连自己也不例外。 现在能够说的,就是阿国了。 可惜的是,就连阿国,也有许多事情不能说。 也许……等竹中半兵卫来了以后会好点吧,君臣投契,无所不言并不是神话,在每个成功的人背后,总有这段创业时的美丽时光。 也许……日后成功之后,会越来越变质,但是创业时,就连是自己这样的严肃的人,也会遇到比较轻松的氛围。 “殿下!”一个侍卫奔驰而来禀报:“加藤大人的忍者求见!” “叫他进来。”黑川庆德正襟端坐在马背之上。 不一会儿,一个不到四十岁的男子进来了,他的脸色黝黑,满脸络腮胡子,象个农夫一样,一点都没有忍者的神秘感。 但是黑川庆德没有轻视,他知道加藤的忍者不会是吃白饭的。 “加藤派你来有什么事情要禀告我吗?”黑川庆德挥一挥手中的马鞭。 忍者恭敬的跪拜施礼禀告:“主公,加藤大人有信来报告……!” “哦,是上杉已经到了京城了吗?”黑川庆德颇感兴趣地问道。 “不是!”忍者低着头:“加藤大人说,沿途并不安稳,百里家也似乎有一定程度的参与,来者是四国的宇和岛城。” “噢!这样啊!”黑川庆德稍微有点吃惊,但是随之又笑了起来:“又是四国的宇和岛城的北吉啊!” “加藤大人说,还有三好家的人在进行参与。” “三好?加藤是这样说的吗?”黑川庆德不由得身体向前一倾。 “是!”忍者简单而明确的回答。 黑川庆德呆了一下,昂首寻思,突然之间,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果然如此,你终于忍耐不住了呀?” 说完了这句,黑川庆德不再询问忍者,随手扔下赏钱,说:“你回去报告加藤,就说我已经知道了,叫他密切注意三好家的情况。” “是,主公。”忍者拿起了钱袋,退了出去。 “继续前进,注意情况。”黑川庆德发出了基本的指令。 也许这样的命令太模糊,但是黑川庆德相信他们能够完成,没有和阿国说话,黑川庆德就微微笑了:“新时代,果然要来临了。” 作者说一句:今天vip中应该有一章更新,时间上有点晚。 第二章 思略 “上洛之路,由界镇经过,再达二条御所。” 黑川庆德一行有一百五十余人,虽然都穿着浪人的衣着穿过三好家以及本愿寺家的领地,但是黑川庆德并不奢望能够能够瞒过三好家以及本愿寺家的觉察,但是黑川庆德并不是很畏惧,因为现在的黑川家已经拥有三百余条船和六千名凶悍的士兵。 虽然在兵力上也许还不能动摇三好或者本愿寺,但是,黑川庆德拥有的是水军,可以骚扰海贸,甚至中断沿海城池之间的联系,因此,三好或者本愿寺,一般情况下,并不会对黑川庆德采取敌对的行动——这就是拥有实力者的特权! 至于穿着浪人的衣着上京,只是给予二家一个下台的台阶而已。 从界镇到二条御所,不过二日的日程,士兵们警惕的守卫着黑川庆德和这次带来的大批贡献给大将军的贡品。 三好家和本愿寺家不太可能公然袭击黑川庆德,但是如果暗地袭击,用盗匪的名义的可能性并不能完全排除! 不过,界镇到二条御所的路上,不断有商人和行人来来往往,并不是袭击的好地段。黑川庆德的忍者注意到了三好家有一千五百人有所集聚,但是在忍者的监视下,在这段路上,始终没有发生异动。 到了第三日清晨,黑川庆德的马队终于达到了二条御所的地界。 经过了二年,本来破烂的二条御所有所改观,街道显然有所修补,不再看见坑坑洼洼的泥坑,而在街道的二旁,也增加一些住户,使这个古老的地方多了点人气。 而且在街道上,也出现了几个大将军的士兵,全副武装的在巡查,这一切都代表了大将军的财政有所好转,也代表了大将军对于自己的山城国的控制有所提高,开始进入了实质性的统治。而这样的情况,当然和黑川庆德的进贡,以及大将军派遣家臣参与海域贸易有关。 黑川庆德一行人,到了山城国的境内,就将武士的铠甲穿上,个个骑在马上,虽然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经过严格训练,整齐划一的队伍,更加显示出了从血风腥雨中闯出来的杀气和军威。 山城国的人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军队了,许多人围观了上去。 看见这样的情况,阿国有些担心,她驱马前行几步,向黑川庆德说道:“殿下,我们是不是太张扬了?” “不需要担心,就这样过去。”黑川庆德拿着马鞭指着前方的二条御所。 他有自己的考虑,就是要给沿途的山城国的百姓留下深刻的印象,这有利于黑川庆德深不可测的野心。 至于大将军对于他这样张扬,当然有所不喜,但是目前大将军还很需要他,当然会容忍黑川庆德的行为,最重要的是——黑川庆德预备的“大礼”,足够打消掉大将军任何不快! 虽然,当时谁也没有想到,黑川庆德送这个“大礼”后面的不测用心! 等军队穿过了街道,就看见有一行人迎接了过来。 “是黑川殿下吗?我奉大将军的命令来迎接殿下!” 从二条御所的方向来的人这样喊着。 “啊,原来是细川藤孝大人,看见你真的欣慰啊。” “看见黑川殿下风采更胜往昔,我也倍感欣慰啊。不过,在二条御所的街道上,还是请黑川殿下和你的武士下马步行为好吧!” “啊,真的太失礼了。”黑川庆德如此说着,然后就从马上下来,表示对于大将军和细川藤孝的尊敬。 细川藤孝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其实刚从大将军府邸,正巧看见黑川庆德带着一队骑兵耀武扬威的在街道上走过,特别前来阻止。 现在看见黑川庆德配合,他当然就放心了许多,而在之前,他暗地叫了一个侍从回去报告大将军。 而在这时,已经午睡的大将军寝室外已经有人来了。 “大殿!公方殿下!”在外面大声呼叫的人,正是快步赶回来的细川藤孝家臣小川金三郎。 “啊,是金三郎啊,难道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吗?”才睡下就被吵醒的大将军有点生气的说。 “啊,是我的主公叫我来向大殿报告!是的!黑川水军的当家——黑川庆德殿下已经来到了二条御所的外面。” “什么?黑川庆德?”大将军回了一声:“在外等着!”就不曾再说第二句话,他立立即穿衣起身,不一会儿,就出现在寝室外。 “好了,你去通知其他的家臣来这里吧!”大将军如此命令说。 “是!是!”就在小川金三郎连声应道时,大将军又对着匆忙赶过来的小侍叫道:“小三郎,快把我的剑拿过来!” “大殿,已经带来了!” 这本是中午休息的时刻,照理小侍应该不会有准备才是,但是一眼望过去,那个年轻的小侍,已经抱着大将军的配剑来了。 “大殿,你的剑和鞋子都已经准备好了!请过来穿上吧!”小侍谨慎的回答! 在以前的公方时代,侍卫为大将军配戴衣着,都十分烦琐,经常耗费一二个时辰,如女人一样打扮着。 但是现在的将军,由于以前被流放而学习剑术的日子中养成的习惯,配戴衣着只用四十数,现在虽然是大将军了,但是还是保留着许多习惯。 因此他身边的侍卫练习,果然在一刻钟的时间之间,他身上已穿戴妥当。 就在这时,外面的人声也已经靠近了,可以听见来者的马蹄声音。 大将军听了听,就对旁边的小侍小三郎说:“啊,这次来的人比多啊,听马蹄的声音,外面来了大概有一百五六十骑呢!这可是当年我在学剑时学会的本事。” 果然,一个门卫跑了过来:“大殿,黑川水军总长黑川庆德求见!” “传!” 这样一个简单的字,大将军就恢复了身为天下之公方的威严。 伴随着大门敞开,一个少年穿着铠甲进来了,大将军张大了眼睛望了过去,黑色的铠甲下,少年的脸很是年轻,但是一种避人的英气充满了整个身躯。 走动之间,自然有种如剑出鞘一样的风采,虽然旁边有许多人,但是一眼望上去,人们自然就只注意到他。 “这样的男子……!”小侍小三郎似乎听见了大将军的轻声的叹息,但是当他抬起头来,想确认一下时,黑川庆德已经看见了大将军。 “臣下黑川庆德,拜见大将军殿下!” 黑川庆德跪拜在地上,将头恭敬的磕在地板上。 “起来吧,庆德,好久不见了。”大将军含义深远的说。 自从上次黑川庆德上洛,而发觉并且斩杀了大将军派遣的暗探时,大将军一方面是生气,另一方面就是有点惶恐。 现在黑川庆德再次上洛,看他的态度,至少在礼仪上,还是十分恭敬的。 当然,二方都知道,现在的黑川庆德,几乎掌握了三分之一的海域,几乎掌握了全部对明国的贸易,实力已经非同小可了。 “啊,是臣下有罪,久久没有来拜见公方殿下,真是失礼了!”黑川庆德再次低头,表示对于大将军的恭敬。 “哪里,我知道庆德海上事务甚忙,不过现在只要来了就好!你长途来京,先去休息一下,然后再谈不迟!”大将军也表示了慰问。 “是!”黑川庆德一挥手,就命令下面的武士把东西抬了上来。 “这是臣下的一点心意,请殿下务必收下。” “既然是庆德的心意,我就收下了。”大将军也不客气,他指挥着小姓将黑川庆德带下去休息。 这可是莫大而特殊的恩惠了。 一般来说,只有臣下等待大将军的事情,哪有大将军等待臣下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幕府,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不要说整个天下,就是二条御所的所在地——山城国,其实幕府也支配不了。 因此名义上大将军还保持着统治日本的大义,但是其实已经被地方大名所压制。 等黑川庆德和手下的人告退了下去,有人就打开了箱子。 才一打开,就看见一片银光,一块块银条堆积在箱子中,难怪要二个武士才能抬过来,又打开其他的箱子,都是琳琅满目的财物。 “啊,这样多的贡礼!”有人就这样失声叫了起来。 由于幕府的衰弱和权威的下降,地方的大名,每年送礼,就算是重礼,也不过是钱一百贯,马二匹而已。 现在黑川庆德的贡礼,一看上去,就知道不少于三千贯,可以比得上一个小城的一年的收入了,这——可真的算是重礼了。 “海贸真的赚钱啊!”大将军望着银子,有点感叹。 其实日本的黄金和白银的比例是一比三,而明朝基本上保持在一比十。所以对黑川庆德来说,黄金一转手,就可以赚三倍的利润,既然是在日本,那还是用白银来进贡吧,同样是三千贯! “将军,把它们收集起来吧!”后面的细川藤孝连忙提醒。 在臣下进贡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话,并不是切合——经常会被人误解大将军对臣下的财富有所窥视,就算是真实如此,也没有随便宣之于口的道理。 被细川藤孝一提醒,大将军立刻明白过来。 “把它们清点一下,然后就放到我的内室去!”大将军这样吩咐的说。 等仆人把进贡的物品搬出了大将军的视线,大将军才收回了目光,这也并不是大将军贪财,而是当了多年的大将军的足利义辉,实在深为财政所苦。 转过了一个房间,看见了四周无人,大将军终于说了:“如果我能掌握海贸……!” “大将军!”细川藤孝稍微提高了声音。 但是这次,足利义辉没有理会他的劝告,继续的说:“如果是那样,我也许就可以摆脱那个人的控制吧!” 说到那个人,细川藤孝张了张口,他看着大将军痛苦的脸,终于沉默了。 自从应仁之乱以来,就开始了战国时代,而在这个时代,要找到讲求道德仁义之人也实在很难。 义辉的父亲是十二代将军义晴,后来却被逐出京师,过着穷困的日子,最后死在了近江穴太的山中。 义晴的孩子菊童丸,也就是现在的大将军,在十一岁时就有了义辉这个名字,继承了第十三代将军的职位。 就在他当了将军的下一年,亦即是十二岁时,又被细川晴元驱逐出了京师,十三岁时又回京了,这时却由三好长庆取代细川氏,於是又把他放逐到近江的坂本去。 义辉委屈的放下大将军的威严,而向臣下三好长庆讨好,终于在天文二十一年,也就是他十七岁的时候,终于再次回到京城,然而次年,他又因为不言不合三好长庆的意而第三次惨遭放逐。 身而为大将军,他本身不具实力,即使再回京师,虽有室町御所,然而却被可恨的三好长庆压制着。 “无论如何,虽然在京师会有许多争端,而我们现在,说话要小心,不可违背他,否则我们就不能在京师呆下去!”足利义辉曾经这样对他忠诚的臣下说着。 虽然将军足利义辉也有很好的家臣扶持,但实际上他的陪臣三好长庆却给将军无限的压迫。 战战兢兢,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作一个动作,这样的悲惨的日子,就算是常人,也无法长期忍耐,更加不要说是大将军了。 所谓的大将军,应该是站在日本最顶端的男子啊! 但是,忍耐了一下,出于自己的责任,细川藤孝还是告诫了主公。 “将军,可是黑川庆德可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啊!您知道他现在海上有什么名声吗?就是叫做‘鬼神庆德’,他对付敌人十分残酷,曾经有过下令用火活活烧死三百个男女老幼的事例。更加重要的是,现在的黑川军,对他可算是忠心耿耿,外人分化的可能性很少。” 他顿了顿:“特别是现在,黑川庆德对将军还是很恭敬的,进贡一年比一年重,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但名声不好听,而且一旦失败……!” “我有说要夺取他的海域吗?我只想分享一下他的海贸而已。” “大将军的意思是,直接派遣人参与海贸?” “恩,就是如此。” “那大将军准备如何赏赐呢?” “……现在我还有什么呢,无外是一些空头的封号,但是这些封号也很烫手,如果不是这个位置和实力,拿到了也没有什么用,我的想法是:我家的公主今年已经是十二岁了。” “啊,是公主吗?”细川藤孝吃惊的张大了口。 “难道你还有什么办法吗?为了幕府的再兴,一切牺牲都是值的的!”大将军加快了脚步:“你还不知道吧,三好长庆又有动静了,我不可想第四次被驱逐啊!” 第三章 夺权 公主联婚,恭敬礼拜。 黑川庆德身穿礼服,向大将军深深跪拜,在他的身边,是年仅十二岁的正式改名为月姬的公主。 二条会谈的结果有如下! 黑川庆德娶大将军的公主——成为大将军的女婿。 黑川庆德将一半的海域范围分割,奉献给大将军,分割的臣下有——易木纯良和九鬼嘉隆,以及他们属下的八百名士兵。 而今井宗久,还是作为黑川庆德的家臣,同时为黑川庆德和大将军服务。 而易木良次,正式成为黑川庆德的家臣。 黑川庆德与上杉景虎联盟——经过大将军的调解,上杉景虎承诺支持黑川庆德取得飞弹国和越中二国,而黑川庆德承诺不杀日后被驱逐的越中领主。 同时,上杉和黑川二家,对共同遏止武田家达成了共识。 这个计划如果实行,武田家对上杉家的包围圈就在越中就撕开了一条口子,不但基本上消灭了上杉家的后顾之忧,而且在南信浓国对武田家开辟新的战线,在战略上将对武田家产生巨大的威慑。 黑川庆德的自己,成为大将军的女婿,毫无疑问,将大幅度的提高他的地位——而不是一个地方的小豪族的身份,这对日后发展有利。 同时,取得了上杉家的联盟和大将军的正式认可,取得飞弹国和越中国,无论在大义上还是在实力上,都具备了可行的条件。 而作为大将军,获得了一半的海域,不但每年可望获得一万五千贯收益,而且直接获得的八百名士兵,也有助于二条御所的安全。有了这样的财力和实力,并且获得了黑川家和上杉家的鼎力支持,重兴幕府的权威并不只是梦想了。 看上去是三赢的结果,而没有人能体会到黑川庆德在达成了协议时那时露出的那种眼光——带着俯视众生时特有的戏谑和怜悯。 就算是号称剑豪的刚烈将军,就算是如龙一样的上杉当主,又怎么样呢?在黑川庆德的心中,颠倒迷醉,充满着执念的他们,就算再强,也如舞台上的傀儡,被人玩弄于鼓掌上而不自知。 无关才能,就单单是一种心态的区别,就决定了彼此的本质不同。 而在二条协议之后七日,北陆的暴风就刮了起来。 飞弹国黑川家。 早晨的阳光甚是灿烂,一个庭院中满是深深的宁静。 这个黑川家的中心,没有获得家主黑川德六郎许可,是谁也不可以进去的,而年已四十有四的黑川德六郎,正在沉思。 控制了飞弹国四分之一的领地的黑川家,在飞弹国已经没有大敌了。唯一可以威胁黑川家的势力,只有飞弹守护姊小路家了。 而在黑川德六郎的心中,挑战获得朝廷和幕府册封的飞弹守护姊小路家,是不明智的行为,因而黑川家的生存之道,是进一步和睦与姊小路家的关系。而让自己有充分的时间来巩固黑川家获得的领地。 目前来看,姊小路家也没有威逼黑川家的意思,这也是因为双方的实领之间的差距已经没有压倒性的区别的缘故。姊小路家可以动员的兵力是三千名左右,而黑川家,大约可以动员一千八百名。 不过,进一步表示对姊小路的忠诚,还是必要的,想到这里,黑川德六郎很快地就把那封表示忠诚的信书写好了。 “百门郎!” 他大声喊着,但是门外没有回音,他再喊了一声,等了一下,看见还没有回应,就不由有点恼怒。 “百门郎这家伙,难道不知道轮值侍卫时是不可擅自离开的吗?真是懒惰和散漫的家伙,看来要狠狠教训他一次才行。” 黑川德六郎这样说着,他站起来,准备自己开门。 就在这时,门外传过来清朗的声音。 “父亲大人,黑川庆德求见!” “……自己进来,噫,是庆德?”黑川德六郎吃惊的望向了门。 门自动拉开了,身穿着黄金盔甲的黑川庆德,向他微微一笑,然后深深的鞠躬:“是我,庆德拜见父亲大人!” “是庆德……你回来了?” 从最初的惊喜中回过神来,黑川德六郎立刻想到一件事:“你回来有没有被姊小路家发现,你可是没有姊小路家的命令,不可回飞弹国的呀!” “父亲大人,不需要考虑姊小路家的存在了,我奉大将军的命令,取代姊小路家来管理整个飞弹国。”黑川庆德抬起头来,向父亲一笑。 这笑使黑川德六郎的心中,不由泛起一种寒意,他向外看去:“你这个狂妄之徒,在胡说些什么呀!” “父亲大人,我奉大将军的命令,取代姊小路家来担任飞弹守护!”黑川庆德再次重申,然后再次深深的跪拜在地:“父亲大人,为了完成大将军的使命,请您将黑川家的大权交给我吧!” “……你,这是在造反!”黑川德六郎被突而其来的变化震惊了,但是他也是当了十多年家主的人了,他第一反映就是:“来人啊,把这个逆子给我赶出去!” 黑川庆德沉默不言,只是露出了讥讽的笑。 黑川德六郎连喊了三声,也没有人回应,他大步上前,就要自己推着庭院的中门,但是门一开,就发现一个男子倒在门边,血腥味扑鼻而来。 “啊,是百门郎!”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由再次叫喊:“来人呀,来人呀!” 前门应声打开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涌入,黑川德六郎大喜,正要迎接上前,但是走了二步,就又停止了下来。 那群全副武装的士兵,穿着陌生的黑甲,正冷冰的看着他。 在士兵的后面,是脸色苍白的家臣。 黑川德六郎停了一刻,才艰难的回过头来,显然他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局面:“庆德,你想干什么?” “父亲大人,为了黑川家的利益,为了完成大将军的命令,请你将黑川家的大权交给我吧,至于您,可以修养去了!”黑川庆德还是这样恭敬的语气,但是配合着大批黑甲士兵,却带着不可违抗的力量。 这是以下犯上的放逐! 黑川德六郎他用哆嗦的手指指着黑川庆德:“你这个逆子……!”眼前突然一黑,他向后跌倒。 黑川庆德踏前一步,用眼光扫视着众人:“我奉大将军的命令,今日继承黑川家家主之位,各位谁有异意吗?” 而在士兵的后面,还保持着平静的炎平长和、长摩和家、炎平不定等家臣,已经上前跪拜黑川庆德:“臣下拜见主公!” 而大批的黑甲士兵,也大喊:“拜见主公!” 其实对炎平长和来说,这也是突然其来的事情。半夜中,黑川庆德带兵潜入他的住所,要求他立刻支持他驱逐黑川德六郎。 而在这时,长摩和家已经响应了黑川庆德的命令,率领所部三百人包围了黑川家主院,黑川庆德的黑甲士兵,更是拔刀亮剑,准备大举杀戮了。 而黑川庆德的忍者,已经将黑川家主院外的护卫杀了大半。 在这样的情况下,炎平长和明确知道,一有不慎,黑川家就立刻分裂,并且相互残杀,当他看见了大将军的文书之后,他果断的决定支持黑川庆德。 作为黑川家德高望重的家老,他喝止了被骚乱所惊的黑川家的士兵,避免了一场内战,并且将其他家臣全部拘留下来。 由于行动的快速,又是在黑夜中,黑川德六郎竟然没有发觉这场叛乱。 炎平长和也深深知道,目前最重要的是明确黑川庆德继承黑川家的家主之位,所以他尽管怀着对黑川庆德突然带兵驱逐黑川德六郎的不满,但是还是第一个承认黑川庆德,并且向黑川庆德跪拜效忠。 随着他的跪拜,一些黑川家的家臣也不得不随之跪拜了下来。 虽然黑川庆德带兵驱逐父亲近似叛逆,但是黑川庆德毕竟是黑川家的长子,有权继承黑川家,所以在众兵之下造成事实的情况下,家臣们还是无可奈何的承认了黑川庆德的地位。 但是总有不和谐的声音,一个年轻人大喊:“你这是叛逆,我不承认,我才是黑川家的继承人,我才是黑川家的继承人!” 在这个年轻人的后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黑川庆德,在她怀中,抱着一个婴孩,婴孩正在号啕大哭。 听见年轻人的叫喊,黑川家的家臣有一阵骚动。 “是和明少主!” 就是那个在黑川庆德离开后拥有继承人地位的堂弟——黑川和明吗? 黑川庆德凝视着他,也凝视着开始起骚动的人群,一丝冷笑露了出来,随着他的冷笑,二个黑甲武士狞笑的拔出了剑,向着大喊的黑川和明走去。 随着黑甲武士和锋利的刀锋靠近,黑川和明停止了呐喊,他眼神中浮现出了畏惧。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黑川家的少主,你们想干什么?” “主公,和明少主的事情,还请主公留情。”炎平长和上前说道,如果在众目睽睽下杀了黑川和明,将会给黑川庆德带来不利的影响,身而为黑川家的家臣,他有义务提醒黑川庆德。 “哦,留情吗?” “是啊,主公没有必要一定要杀了和明少主,他不会影响到您的地位。”炎平长和道:“而且,主公你看他身后的那个女子,她就是以前和你有过婚约的东木家小姬君,在你离开了黑川家后一年,东木家就把小姬君嫁给了和明少主。” 他的意思很简单,就是现在杀了和明少主,就会影响到和东木家的关系。 “区区一个东木家,我还不在乎,不过,饶他一命也无妨。”黑川庆德冷笑着对炎平长和说着:“既然你求情饶他一命,那他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千万不要给我制造麻烦,不然我会很生气。” 说完了,他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黑川和明,这样的人,他还真没有觉得威胁呢! “是,就由老臣来处理吧!”炎平长和回答,然后向士兵一挥手:“把和明少主带下去休息!” “是!”二个士兵硬是把黑川和明拉了下去。 炎平长和叹了一口气,对惊恐不安的东木小姬君说道:“也请夫人下去休息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就安心吧!” 等他们都拉了下去了,炎平长和回过头来:“大家向新家主行礼吧!”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跳出一个家臣,拔刀砍向炎平长和,就在众人惊呼中,炎平不定上前一步,刀光一闪,鲜血飞溅。 大家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见炎平不定长刀还鞘,而那个家臣已经被砍掉了半个脖子,在鲜血喷溅中扑到在地。 “还有人反对吗?”炎平长和神色不动,好象根本没有在乎刚才的危险。 家臣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表示异议。犹豫了一下,终于纷纷的跪拜了下来,表示对新家主的效忠,一场兵变就这样成功了。 “长和,我有事要你作!”接受了家臣的效忠的黑川庆德,没有丝毫的喜色,他沉声说道。 “请主公吩咐就是。” “你也知道,我奉了大将军的命令取代姊小路家来担任飞弹守护,然而为了防止姊小路家觉察,我只带了一百亲卫潜入飞弹国,其他大部分兵力都在海上待命,今日之事,切不可外传。” “老臣知道。” “但是这事也瞒不了多久,如果给姊小路家觉察,必然是一场恶战,而在飞弹国内,黑川家的兵力还不能对抗姊小路家,所以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 “是偷袭松仓城吧!” “就是如此,所以时间不会有许多,你必须在二天内完成人员的改编,第二天夜中,就偷袭松仓城,争取在一夜之内攻下!” “二天吗?” “不错,如果超过了这个时间,那无论再掩盖,也没有办法将事实完全掩盖住。” “老臣明白了,请主公放心。”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为了攻克松仓城,我带来了二门南蛮炮,而且操纵炮的人是好手,只要不下雨,保证可以轰跨大门。”黑川庆德轻松的说:“而且在松仓城中,常规的士兵不过四百余人,只要在城外的姊小路家的家臣没有反应过来就夺取此城,那就不用担心失败了。” 第四章 家臣 大将军的文书,还是有用的。 黑川庆德这样冷淡的看着群臣的兴奋——在这间秘室中,有资格听知此事的黑川家的家臣都兴奋的传递着大将军任命黑川家为飞弹国守护的文书。 “殿下,就请殿下带领我等取得飞弹国吧!”家臣们跪拜在地,兴奋的说。 黑川庆德沉默不言,用清亮的目光扫视着下面的家臣,等了一会儿,才笑道:“如此就好,各位!愚这次奉大将军之命取代姊小路家成为飞弹国守护,如果成功,黑川家就是正式的诸藩之一,而各位也可以正式成为国藩武士,不再是乡下的野武士,望各位能够与我同心协力!” “是,一定粉身碎骨效忠黑川家!”家臣们全部跪拜在地。 “那就谈一下具体的情况吧!”黑川庆德制止了他们口上的效忠之词:“现在松仓城的情况如何?有谁切实知道?” “殿下,我知道!”一个三十余岁的汉子抢先说道,他是黑川家的家臣——东门十兵卫,目前率领黑川家一百八十名士兵。 “说来听听!” “是!” 东门十兵卫有些得意的看了看同僚,然后就说:“我每个月都要去松仓城一次,松仓城的旗本武士,不过六百人,轮值守卫,这就是姊小路家最核心最忠诚的武力了。其他的人员都分布在各地,离松仓城有一定距离。” “到底有多少人在半日内就可以支援松仓城?”黑川庆德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大概只有小吉家吧,他的领地就在松仓城外,可以动员二百兵,其他的家臣,都分布在其他地方,前往松仓城一般要一日的时间。”东门十兵卫说着。 “殿下,当然我们黑川家也是,前往松仓城,要几乎一夜时间。”炎平长和说到:“所以,我们偷袭的难度很大——如果在白天提前出兵了,会被知晓,如果在晚上夜行了,赶到松仓城又差不多天明了。” “这倒不用太担心!”黑川庆德摇手:“发觉、反应、集兵、上阵都需要时间,只要我们一股作气,倒不怕他们发觉!” 说着,他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动员上千的部队,想要完全掩盖自己的行踪,是不太可能的,只要掩盖几个时辰,就是兵家胜负的关键了。” “可是,殿下,虽然黑川家可以调动二千人,可是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其他归属的家族,姑且不论他们是否完全忠诚于黑川家,就是忠诚,调派他们也需要时间,而且无法掩盖这样大规模行动的痕迹。” “那,现在黑川家随时可以动员的人有多少?” “只有八百余人,而且还要留下一部分人来看守家园。” “不需要了,黑川成败,在此一战,不需要留守了!”黑川庆德打断了炎平长和的话:“那加上我带来的一百三十骑,整个可用之兵大概是一千人了吧!” “是的,一千人,而松仓城有六百余人。” “一千人对六百人吗?”黑川庆德笑了起来:“这样算来我们还zhan有优势。” “殿下,可是这样的优势并不持久,就算是偷袭,我们也只zhan有先发的四个时辰而已,只要超过了四个时辰,黑川家就可能被获知此事的其他豪族包围。”炎平长和说道:“而且松仓城经过姊小路家近百年的经营,虽然不算天下名城,但是也很坚固,外城还是用石砌成,就一千人,四个时辰内很难攻下啊!” 说到这里,炎平长和说道:“主公,听说在海外有六千可用之兵,不如殿下召来飞弹国,这样一来,姊小路家就无法对抗了。” “你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飞弹国并不靠海,要从海上来,必须经过越中国,而这样大规模的军队,要想和平通过是不可能的。”黑川庆德说道:“而且,这样一来,天下都知我要图谋飞弹国,姊小路拼死抵抗事小,如果引起了附近大名的干涉,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这样一来,就算获胜,也损失惨重,对于我的下一步计划十分不利。” “可是这样一来,以一千兵攻取一城,实在有点冒险啊!”从刚才大将军的文书上获得的兴奋缓解了下来,家臣们还是犹豫起来。 原来的黑川家的家臣,毕竟不是一个有进取性的家臣集团。 黑川庆德如此想着,他的目光清亮起来,宛然寒星。 而这个神色,立刻被侍卫在他身边的炎平不定所看见,炎平不定心中立刻跳了跳,这个神色,对于经常侍奉在黑川庆德身边的他实在太清楚不过了。 那是充满了无情的透明,带着可怖可畏的意志,黑川庆德每次露出这样的眼光,毫无疑问,就会发生一些“清洗”的事情。 就算不是血腥,也意味着被排除在黑川庆德的权力结构之外。 他立刻向自己的父亲示意。 炎平长和显然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他心中也在思考着,毫无疑问,第一次家臣会议,就驳斥了主君的意见,这无论对主君还是家臣,都不是一件好事情——主君会留下心理上和权力上的阴影,而家臣也会对主君起不恭之心。 但是这个计划攸关黑川家的生死,他也不得不仔细的询问。 “殿下,也许一千兵对六百兵我们可以取得一些数量上的优势,同时先发制人也可以获得一些先机,但是,松仓城的问题,殿下如何处置呢,毕竟坚固的城池,可以毫不费力的瓦解我们这点优势。”炎平长和说着,他深深的跪拜了下去,把头靠在了地板上:“这事攸关黑川家的生死存亡,请宽恕老臣的放肆!” 黑川庆德听了,他再次看过了众多的家臣,很明显,大部分的家臣,都露出了心有同感的表情,突然之间,他想起了一年半前,信长面对今川军时开会面对群臣的场面。 也许信长的处境,比自己还要艰难吧! 毕竟自己这一年半来横扫海域,经过大小十余战,现在又独立操纵着强大的力量,就算不是自己直属的黑川家的家臣们,也对自己还是存在着三分敬畏。 而信长当时,对自己的大部分家臣而言,却毫无威信可言。 但是,黑川庆德望着跪拜在地的家臣们,这点虚于外表的威信根本不够,对一个组织来说,所谓的凝聚力还不牢固。 如果是海上的黑川军,已经习惯于不对黑川庆德战略产生疑问了。 他脸色不动,心中一瞬间转过好多的念头。 就在这几秒中,一种沉重的压力充满这个空间中,这就是真实的威严,以心、杀气、领袖的自信混合着权力而成的威严。 不过几秒钟,但是好象过了很久,就在家臣们感觉到难熬时,黑川庆德笑了:“也好,各位都是黑川家的忠诚之臣,理所当然应该告诉你们我的计划。” 他徐徐的盛开着自己的折扇:“飞弹国是我的家乡,我虽然在外,但是时时注意着飞弹的情况,并且采取了一些措施。” 群臣静悄悄的听着。 “松仓城的地形,我也派忍者几次勘察了,对于它的围墙和内部的防御,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我采取了三个重要的步骤。” “你们也知道,四个月前大风雨,松仓城的城墙有点破损,曾经修补过吧!” “是,主公,这事我们知道,作为姊小路家的臣属,黑川家也出了三百石米呢!”有家臣回答着。 “恩,这就是我第一个步骤,在修补的过程中,混入的忍者,曾经作了一点手脚——在那片城墙地基上!” “啊,有这样的事情……!” 黑川庆德静静的看着有点骚动的家臣,被他这样的眼光一扫,所有的家臣的议论全部自动消失了。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为了一举攻下松仓城,我在三个月前,就派遣着商人,一部分一部分的把二门南蛮炮分成各个部分运到了松仓城外的一家民居中,如果一旦战争,就可以马上用南蛮炮将那片城墙炸开!” 家臣的声音议论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当然,它的威力你们还没有亲自看见过,但是只要是看见过它的,就知道它的威力如何了,不定,你说呢!” “是,殿下,臣明白这样的威力,如果使用得宜,足够炸开一片城墙了。”拿着剑的炎平不定将头深深低下,恭敬的回答主君的询问。 “至于第三个步骤……!”黑川庆德冷笑的回答:“在松仓城内,有我的内应。” 这一句话一说,家臣们立刻炸了起来。 “殿下,你是说,有我们的人在松仓城内?” “不错,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关键时还是可以产生重大的作用……!”黑川庆德平静如水:“我一向喜欢未雨绸缪,一般不干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不要以为我是一时冲动,不过世界上没有不承担风险的事情,关键时我们要有破釜沉舟,以命相搏的勇气。”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下移,只凝视着自己的折扇:“好了,话已经说明白了,各位有和我一起夺取松仓城的勇气吗?” 冷了一会场,炎平长和先回应。 “既然主公已有准备,那就一切听从主公之令行事!” “是,是,听从主公之令行事!” “那就好,那就好!”黑川庆德合上了折扇,露出了古怪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门无声的拉开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跪拜,她身上的衣服十分干净,但是却带有一种猛烈的血腥气,无视于家臣的眼光,她只是平静的向主君禀告。 “主君,不服命令而私自外出者,一共有十四人,已经全部被属下斩杀!” “樱,杀的好,他们的首级呢!”黑川庆德笑了。 “在这!”百里樱将身体一让,每个家臣都看见了她雪白的和服边,在走廊的木板上,一个个人头整齐的排列着。 他们个个张牙裂嘴,表情甚是痛苦。 这样的情景一入家臣的眼,一种冰雪一样的恶寒就袭上了心头。 “我的儿子啊,你这个恶鬼!”从家臣中站出来一个老臣,哆嗦着指着樱和庆德,这个人,黑川庆德也认识,就是松山十一郎。 果然,大家一看,首级中赫然有他的儿子的头。 黑川庆德冷笑:“发现了什么吗?” “有,是松山十一郎给姊小路家的效忠信。”说着,樱拿出了一叠粘上了血的信:“还有其他的信印!” 黑川庆德拿过来,他看了看,突然之间向群臣看了看。 在他的目光下,几个家臣已经脸色苍白。 “恩恩,效忠姊小路家……打倒叛逆之子,恩恩,不错啊!”黑川庆德冷笑,他看着这几个家臣:“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哼,你这个背叛自己父亲,又反叛自己主君的叛逆,一定不得……!”松山十一郎自知无有幸理,指手大骂。 话还没有说完,炎平不定就已经拔出了剑,刀光一闪,一颗苍老的头就掉了下来,这头在地上滚了滚,还滚到了一个家臣的面前,吓的这个家臣连忙后退。 由于房间甚小,鲜血飞溅出了出去,几乎每个家臣都溅到了点,可是黑川庆德方面的人,个个无动于衷,连搽一下的动作都没有。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黑川庆德摇头,他的语气突然之间转寒:“不定,你立刻将这些叛逆之臣全部斩首,一个都不要留!” “是!”炎平不定站了起来,听见命令,侍奉在外的黑甲士兵应声而入,立刻将那几个家臣拉了出去。 “主公,且慢,他们都是老臣了!”炎平长和连忙劝告。 “长和,你还想为他们求情吗?这样的叛逆之臣,在我军中,格杀勿论!”黑川庆德眼光甚是冰寒,他的手一指。 获得了明确的指示的炎平不定避开了父亲的眼光,没有丝毫迟疑,黑甲士兵就把那几个人拉了出去,没有走远,就在家臣们可以看见的庭院中斩首。 喷溅的鲜血,滚落在地的首级,临死的惨叫,目无表情,杀人如麻的士兵,这一切都如恶梦一样,深深的烙印在家臣的心中。 以区区少年之身,二年内就卷席海域的男人,自然有其恐怖的一面,鬼神黑川,并不是虚名,而是通过血和钢铁一样的无情而获得的。 第五章 破入 东卫门穿好了衣服,他拿起了剑。 “啊,轮到你值班了吗?” 虽然东卫门已经尽量把穿衣的声音压低,但是还是把同屋的一个武士惊醒了,那个武士有点迷糊的向他说话了。 “是,时辰到了!木根乌尾殿下!”东卫门有些恭敬的说,东卫门其实还只是最下级的足轻,还算不上正式的武士,而木根乌尾虽然只是一个步兵头,但是却已经是正式领有家臣俸禄的武士了。 “今天怎么这样客气啊!哈哈,是不是惦记着那买药的三贯钱没有还啊!不要紧,你以后有了钱再还我吧!”木根乌尾虽然是个武士,但是并不拿架子,他也坐了起来,开始穿起了衣服,对东卫门说着:“以后你自己也要小心点,注意身体啊,对于我们这样的人,生病了可是很为难的事情啊!” “是,是!多谢你一向的照顾!” “只要你不要乱说就是了,让家中的婆娘知道了可不好啊!”说到这个,木根乌尾有点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她可是很凶的呀!” 平常听见了这样的话,总会取笑几句,今天东卫门只是低头喃喃的说:“今天你也出来值班吗?这样的事情,就交给了我好了。” “一起看看吧,总觉得今天心里有点不安,要出事一样。”木根乌尾有点苦恼的说:“睡不安稳啊!” “那就一起去吧!”东卫门脸色似乎有点白。 今天的黑夜似乎格外的黑,阴风从城中道上刮过,等木根乌尾和东卫门出来了,开始还是很正常,等转过了一片栅栏,来到了东面的一片城墙。 “咦,不对啊!” “什么不对啊,木根殿下?” “这里应该有八个人值班吧,怎么一个都不见了?” “也许是他们偷懒,还没有出来吧!” “如果是这样,就要好好训责他们了。”木根乌尾走了几步,突然之间停了下来:“不对,有血腥气!” “怎么回事,我没有闻到什么呀!” “你没有上过战场,不知道,我上过战场,我知道这种新死的人的味道——尽管这里有风!”木根乌尾肯定的说,他拔出了剑,慢慢潜行,转过了几个木栅,他看见了几个黑影在围墙上忙碌着。 “一,二,三,四,五,东卫门,情况不妙啊,你赶快回去报告吧!”木根乌尾看见了放在上面的木桶,闻到了火yao的味道,不由变色。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只听一声“噗”的声音,一种冰寒的感觉从身上传了上来,木根乌尾不可思议的伸手摸去,摸到了被自己鲜血染红的剑尖。 “你……!”想张口说话,但是口一张,鲜血就从口中喷了出来。 “木根殿下,你就先去一步吧,谁叫我们生在这个残酷的乱世呢!”东卫门脸色苍白,眼中流着眼泪,手中的剑却用力的一扭,只听见内脏在锋利的剑下破碎的声音,木根乌尾再没有能说一个字,就向后跌倒。 “恩,已经杀了他了吗,干的好,快来,把这桶火yao固定好,我们还要去仓库放火yao呢,快快!”一个声音命令着。 “是,马上来!”东卫门一咬牙,拔出了剑,出于训练的习惯,他避开了喷溅的血泉,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就头也不回的上前了。 而在不远的地方,黑川庆德率领的军队刚刚来到了松仓城外。 等待的人已经将二门南蛮炮装备好,就推到了预备的位置,黑川庆德看了看墙面,一个忍者上前潜行,过了一会,那个忍者回来了。 “主公,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恩,他们没有被发觉吗?” “现在还没有,但是一旦天亮,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的。”忍者报告着,他看了看已经开始发白的天空。 “那就叫发炮手准备!”黑川庆德下达了命令。 “是!”四个炮手向炮口装上了火yao。 “主公,这个护城河可不是轻易得过去的呀!”随军而行的炎平不定说着,他看了看四米宽的护城河说:“而且,对这样石砌的城墙,就算有炮,我们也不能在短时间内轻易攻破呀!” “是的,所以我们才要预先在地基上作手脚,并且在关键时放火yao桶啊!”黑川庆德说,现在的大炮,其实威力并不大,特别这种小型的南蛮炮:“听着,就算是顺利将城墙炸开,但是要填上护城河也不是短时间的事,如果对方警觉的话,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组织人员和我们战斗了。所以告诫下面,听见炮响,就立刻填河,明白吗?” “是,我就吩咐下去!” 城墙上突然之间有个火把一闪,这是预备的信号。 “放!” 调整好炮口位置的炮手,立刻点燃了引线,引线迅速的燃烧,所有的人都在这一瞬间死死着盯着它看。 只见左面的一门炮在火花一闪之间,一声如雷一样的巨响,许多士兵还没有听见这样的声音,都不由吓的一哆嗦。 “轰!” 众人的眼望了过去,只见位置稍微偏了一点,落到了里面了,一阵烟雾过去,只见城墙只崩了一块。 这一声轰隆巨响,无论城中的哪个人睡的再沉,也被惊醒了,黑川庆德不及细想,就在发布命令:“再放!” 几秒钟后,又是一声巨响,是炸在城墙上,由于位置正确,将城墙崩了一个缺口,但是离地面还有三米,众人一呆,这样效果并不能使人满意。 “主公,这样……!” 炎平不定忍不住说了,但是还没有开口说完,又是一声巨响,本来已经崩了一个缺口城墙就这样崩了一个大缺口,离地只有半米余。 “快,填平护城河!” “是!”已经准备好的士兵,人人背着一个装了泥土的袋子,上前就向缺口处的河道上扔,而在这时,城中其他的巡查的士兵已经纷纷的赶到了出事的地点。 “快填,快填!” 炎平不定厉声命令着,他知道,如果一旦被城中士兵堵在了缺口处,那黑川军就不能发挥自己的优势,就会受到巨大的损失! 但是就在这个一瞬间,已经有城中的士兵拉开了弓,只听“噗”的二声,一个黑川军的士兵就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混蛋,快填,谁敢后退,格杀勿论!”炎平不定看见黑川家的士兵有所畏惧,立刻大怒,雪白的刀锋就拔了出来! 在黑川庆德的军队中,看惯了凶悍的海盗,现在看见只因为几支弓箭,就露出畏惧,迟疑不前的黑川家原来的士兵,立刻有种怒气冲了上来,他不由大声怒喝起来。 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突然之间六七个松仓城内的士兵拔刀向弓箭手砍了过去,那几个弓箭手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人会突然下毒手,立刻被斩杀。 “有人造反了,有人造反了!”赶过来的姊小路家的士兵不由哗叫。 “快,快,就是这时候,快填上!” 又是几十个泥袋扔到了河道中,果然,这次已经填到了水面不远处,一个黑甲士兵踏着浸到大腿的水,就向城墙的缺口渡过去。 “上,上!”炎平不定一见已经可以渡过,就立刻命令着! 而就在这个时候,城中的士兵已经反映了过来,十几个士兵冲上去就向那六个叛乱的间谍砍过去。 “什么事情,是哪部分敌人发动攻击?”而在这时,被惊醒的姊小路信纲惊恐的望东面城墙上出现的火焰和敌兵。 “看他们的旗号,是黑川家的叛乱吧!”一个家臣快速的回答。 “黑川家的叛乱吗?”从最初的恐惧中惊醒,姊小路信纲恢复了理智:“快,调兵堵上这个缺口,不能让他们冲进来!” “殿下,已经这样作了。” “那就好,只要我们守住三个时辰,就有其他家臣来援助!命令全体士兵,做好反攻的准备!” “是!” “轰隆,杀呀!”姊小路信纲的话音刚落,下面喊出了一声巨响。 从天守阁向下看过去,赫然之间,出现了一支黑色的甲兵,这甲兵个个武器锋利,凶悍猛勇,特别是最前面的一个,剑光所到之处,姊小路家的士兵纷纷倒地,引的黑川家的士兵士气大盛。 “此人是谁?”姊小路信纲不由大惊。 “追随主公,不要落后,杀呀!”这样的大喊,回答了姊小路信纲的疑问。 既然是黑川家的主公,又是不认识的少年,这样就唯一可能是……果然,见过黑川庆德的长岭和庆失声叫道:“主公,是黑川庆德,这个叛逆私自回来了!” 对于黑川庆德来讲,迅速冲破缺口的狭窄,是胜利的关键,黑川庆德勇猛在前,第一个冲在了前面,妖刀红莲兴奋的发出了轻鸣,一次又一次的饮着年轻的鲜血——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个人的武勇,在这种关键时起着很大的作用,特别是黑川庆德身为主公,还能冲锋在前,更是使黑川军激励。 主公亲冒箭雨,奋勇杀敌,身为家臣和旗本,自然也要拼命而前。在黑川庆德的后面,一队队黑川家的士兵也蜂拥而前,从坍塌的缺口中冲了过去! 斩杀了一个士兵,黑川庆德吸收着从妖刀上传来的生命力,一点都不觉得疲倦,他的旁边是一个穿着姊小路家士兵服的间谍,就刚才的一瞬间,七个内应只有这一个还活着,但是也负了伤! “你干的不错,叫什么名字?”黑川庆德还有余暇问这个问题。 “我叫东卫门!”那个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这样激烈的战斗,几分钟就可以消耗掉一个人的体力,只有像黑川庆德这样如鬼神的人,才不受影响。 “还没有姓吗?没有关系,你今天立了大功劳,我提拔你当武士!”黑川庆德这样说着,在他的身后,大批的黑川军已经涌入,在空阔的平地上和姊小路家的士兵战斗。 而人数和士气上的优势,就立刻表现了出来,特别是姊小路家的士兵还没有完全集中的情况下,经验丰富的黑甲士兵,虽然个个悍勇,但是从来不一个对一个,都是三个对一个,在短时间内杀了对手,一般情况下甚至没有损失。 不一会儿,赶到的姊小路家的士兵就在围剿之下损失惨重。 “不要上前,快到内城去集中!”有姊小路家的家臣大喊着:“退到内城去!” 这一声命令,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是惊慌的姊小路家士兵扭头就逃的情况下,却变成了一场大溃败! 看见黑川家的军队追了上来,姊小路家的家臣不由连忙关上了内城的城门,不管外面还有大批的士兵没有进来。 在黑川庆德的指挥下,黑川军没有直接攻击内城,他们先杀戮没有赶到内城的士兵。外城之中,火舌撩卷,箭矢飞射,充斥着姊小路家士兵的惨叫,以及在火光映照下的狞笑的黑川黑甲! 黑川黑甲老练的利用围墙、街道作为掩护,群起而攻,从不单斗,不断的消灭分崩离析的姊小路家士兵。 姊小路家士兵一旦被包围,就陷入了绝境,迅速的被斩杀,当然,也有不少姊小路家士兵拼死反扑,但是下场同样如此。 只经过半个时辰的争夺,整个外城的抵抗全部被粉碎,黑川军全部占领外城。 这样的胜利,不由使其他黑川军发出欢呼,但是如冰雪一样冷酷无情的黑川黑甲,已经井然有序的在黑川庆德面前集中,个个利用这短暂的时间进行休整,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战斗! 他们个个身上带着鲜血,也有不少人负伤,但是沉默不言。 这样的气势,使其他黑川军的欢呼沉默了下来,一种真正精锐的战争气息,使他们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 “主公,我们大概清点了一下,有四百名姊小路家的士兵被斩杀,我们战死和负伤的人员有一百二十余!” “也就是说,在内城中只有二百名士兵了?” “是,如果情报不错的话,就是如此!不过内城也很牢固,不是很容易啊!”炎平不定望着天守阁:“要硬攻下来,损失会很大!” 黑川庆德默然无言望着天守阁一排排弓箭手,不久,他的脸上露出了冰寒的冷笑。“不定,你注意到了没有,它有个弱点,就是全部是用木材砌成的!” “殿下的意思是?” “命令士兵,准备柴火和油,把它们全部烧光!” 第六章 焚城 “焚城?” 这个残酷的命令,使经过二年血战的炎平不定都为之战粟。 “不错,不然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黑川庆德将手中的剑徐徐入鞘,虽然刚才连杀十余人,但是锋利的刀锋上连一点血都没有,根本不需要擦拭,他的声音也同样徐徐。 “我们的时间不多啊,离天亮大概只有一个时辰了吧,在这之前,我们要完全攻下此城才是,而且,为了应付以后的事态,控制住飞弹国的局面,我们的实力不能受到巨大的损失,如果你有其他办法来完成这件事,这里就由你来指挥如何?” “可是……其中还有不少女人和小孩啊!”炎平不定喃喃的说,他望向了天守阁,脸上有冷汗流了下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谁叫她们生在这个残酷的乱世呢……我问你,正面攻击,我们要损失多少人?” “这……也许要损失三百人吧!” “就算三百人吧,你认为目前的局面下,我们能承受这样大的损失吗?” “这个……!” 炎平不定也不是不明白现在的情况,黑川家的力量,现在并不足够控制飞弹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迅速击败姊小路家,使分布在飞弹国的其他豪族没有时间反应,这样才能分化和控制。 可是说到焚城,他还是从心中抗拒这样残酷的行为。 “也许可以劝降他们!”他硬着头皮说。 “哦,你是这样想吗?也罢,你可以去试试,我给你半个时辰。”黑川庆德估计了一下时间,认为要集中起足够的油和柴火,也需要时间,所以就一口答应了:“如果半个时辰后还不投降,立刻焚城!” 说到最后一句,黑川庆德眼光变的透明而无情。 他心中没有说出的一句是,对于飞弹国,他将获得的第一块领地,尽管有着大将军的任命,但是作为臣下的黑川家取代无罪的姊小路主家,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只是放逐或者减封的话,那姊小路家的影响力还是存在的,如果给一些豪族或者外来的大名利用,对刚建立根基的黑川庆德会造成很大的麻烦。 与其这样,不如斩尽杀绝比较好。 而且,为了向飞弹国内很可能已经惊动并且赶来的各地豪族表示战争已经结束,十里内就可以看见的大火和浓烟无疑是很明显的信号。 这个信号会把大部分不怎么忠诚和中立的豪族吓退,而看见了还是赶来的豪族,就是姊小路家的忠臣了,而这样的忠臣,一定要杀光比较好。 不经意之间,就已经分清楚了飞弹国内,到底哪些人可以留,哪些人不可留。 由内城最高的天守阁向下看,在黑夜中只看见一个又一个火把,但是并不能看清楚城下的情况。 现在正是天亮前最暗的时候,站在天守阁上,稀朗的星空和轻风还是如往常一样存在着,好象什么都没有改变,姊小路信纲甚至产生了一个幻觉,仿佛在内城之下的战斗和呐喊声,都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梦中,才从梦中被惊醒的他,无法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 “黑川家的叛乱,要来夺取我的飞弹国,并且砍下我的首级吗?不不,不应该这样,飞弹国世代都是我家继承的,世代都是,没有理由让黑川家来统治!” 姊小路信纲拼命摇头,想否认这样的事实,但是,内城下血腥一片的尸体,又残酷的提醒他这并不是在梦中。 “不过还没有完,松仓城是经过姊小路家四代主君建立起来的,就算只是内城的坚固。也可以让吓一跳吧……只要我们能坚持到天亮,分布在各地的家臣就会赶过来,那时,就可以把黑川家消灭,把那个可恶的黑川庆德斩首!” 想到这里,姊小路信纲心安慰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下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这喧闹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打断了他的幻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在下面喧闹?” 信纲生气地回头看看他的近侍:“我不是吩咐了下去,要保持安静吗?” 但是接下来,就听到有士兵快步上前的声音。 难道他们已经攻破了内城,冲了上来了吗?就算是自许要像个勇士一样的殉国的信纲,这时也吓得心中一颤。 “你去看看下面是什么回事!”他吩咐着近侍,接受到命令的侍卫,还是忠诚的执行了主君的命令,急急忙忙走了下去。 但是没有多久,刚出去的侍卫又跑回来报告了。 “黑川家的人射来了劝降书,要求您投降!” “劝降书吗?拿来给我看看。”听到这个消息,信纲反而恢复了点冷静,他努力保持平静的说,但是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口气还是有点颤抖。 劝降书很简单,就只有几个字。 “姊小路信纲!只要你肯放下武器,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果过了半个时辰还不投降,我就立刻焚城!” 下面的名字是黑川庆德。 “焚城?” 原以为牢固的天守阁可以抵抗到天亮,等待家臣们来支援,但是却没有想到,整个天守阁都是以木材建筑而成的,特别是现在是初夏,木材干糙,只要黑川庆德不在乎留下恶名和天守阁内姊小路家历代积累的财富,放火的确是最有效的方法。 本来以为可以等待到家臣援军前来相助的时候,然而在这个男人的残酷的战术下,这唯一的一线希望也在此时被切断了…… 在这个时刻,姊小路信纲的头脑突然全然停止活动,宛然一片空白,先前存在的绝望和恐惧,突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黑川庆德,你这是逼死了我啊!”无数的念头从他的脑海中经过。 突然之间他想起了自己艰难的家族发展史,姊小路家来源于三木氏,而三木氏近江守护京极氏的家臣多贺氏,作为京极氏下属官员而在飞弹国发展的三木氏,一开始只不过是竹原郡的代理官员,而后逐渐占领竹原郡。 而继承三木家的纲良进行了对益田郡的侵占,到直赖时成功地将益田郡纳入势力范围,把樱洞城设为本城。并且进一步向大野郡扩张,从此作为战国大名所需的地盘已经具备了。到了三木自纲时统治时,三木家对于飞弹国的霸权终于达成了。 而这霸权,是通过不断的杀戮而获得。 难道这就是报应吗? 十几代人的努力,才取得的飞弹国的霸权,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吗? 不不,不甘心啊,绝对不甘心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叫唤惊醒了他。 “殿下!”长岭和庆出现在他的面前,说道:“下面已经开始威胁性的发射火箭了,我们到底是要冒死冲出去战斗,或是在此自裁呢?” “或者,还是要……!”长岭和庆吞吞吐吐的说,吞了一口口水,但是他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那就是投降。 “哦,和庆,连你也失去了信心了吗?”信纲露出一丝古怪的笑意,他移动身子坐在走廊下的木角上向下看。 也许只沉默了一分钟,但是对于焦急等待的长岭和庆来说,似乎是一百年这样久,他不由有点焦急,口气中催促起来。 “殿下!你赶快下决定吧!” “恩恩,是应该作出决定了,是应该作出决定了!”姊小路信纲喃喃的说,他站起来,就在长岭和庆松一口气时,他突然之间拔出了剑,就这样直接刺入了长岭和庆的身体。 一大蓬鲜血喷溅了出来,长岭和庆张大了眼睛,然后向后扑倒,直接从天守阁上掉了下去,砸在了地上。 “殿下,殿下!”近侍被这样的变故惊呆了。 “我们姊小路家,不,三木家也是靠许多年的奋斗,许多人的牺牲才获得今天的基业的,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呢……就算是放弃,也只能战死啊,怎么可以投降而玷污了祖先的那无数血汗呢……!” “你也要背叛我吗?如果是,就来杀了我吧!”姊小路信纲向后退了一步,靠在了木板上,平时雍容的年轻主君,现在显的十分憔悴,但是出奇的是,那种自嘲的笑容中,反而有着他平时没有英武刚毅之气。 “殿下,无论到什么地方,我都会追随你的!”近侍忍住了眼泪,就这样说着。 “哦,还是你忠诚于我啊,也好,大家一起去吧,不过,如果被活活烧死,那实在太难过了,来,我有一件事情要你办!”姊小路信纲苦笑着说。 “时间到了,准备进攻吧!” 黑川庆德看了看自己带的南蛮表,冷酷的命令着。 在他的身边,已经收集来的,沾染着油的木柴已经准备好了,三百根火把,如果点上了,并且扔到了木筑的天守阁上,也许只要几分钟,就可以燃烧起熊熊的大火吧!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士兵发出了惊呼,这个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在朝霞的光辉下,天守阁上的事情,已经可以看见了。 只见一个个女子跪在了地板上,姊小路信纲和另外二个近侍,拿着刀一个一个的砍着,那些女人,甚至有的抱着小孩,就这样不出声的一个一个被砍杀着。 这些女人和小孩,明显是姊小路信纲的亲人族人,也许有几个发出了惊叫,但是大部分还是沉默着跪坐着等待着死亡,前面一个死了,后来一个等待着,也许对她们来讲,这也是没有选择的事情。大量的鲜血从木板上流了下来,甚至喷溅到了地上,如果雨水一样。 “哦,这些家伙,全部自尽了吗?”这样的悲壮的情景,连黑川庆德也没有预料到会发生,更加不要说下面的士兵了。 这样情景进行了十多分钟,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和小孩被砍杀,就连黑川黑甲都起了骚动。 “殿下,怎么办?”炎平不定上面一步,问着,这样残酷的景象,显然超过了他的预料。 “这有什么怎么办的,这就是失败者的命运。”黑川庆德从最初的惊讶中醒悟过来,就用一种平静的心情看着这件事情的发生,甚至还带有欣赏。 这时,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的声音虽然轻微,但是却传递到每个士兵的耳朵中:“黑川家的士兵和家臣们,你们听着!” 所有的士兵和家臣,不由将目光转向了他们的主君——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脸色平静,目光之中带着奇异的力量而扫视着士兵。 “你们看见了吗?这就是乱世,这就是失败者的命运!不错,他们很勇敢,很有勇气的表现出了一个武士的风骨,但是我要说:你们希望有这样的命运吗?” “你们听着,身在这个乱世,不是你的敌人有这样的下场,就是你自己有这样的下场!以后这样的事情多的是,而且在乱世不结束之前,这样的事情不会消失!唯一的区别就是——是你,还是你的敌人!” 说到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变的十分残酷而有感染力。 黑川庆德再次感觉到自己每个呼吸,都真正的和天地应和,每一挥手一举足,都带着风卷雷鸣之力量,这是二年前曾经有过的感觉,现在又重来了。 那个在他心中燃烧的螺旋状态的星河,响应着他的精神,正猛烈的燃烧着,从他的心灵深处中迸炸出强大的精神能量。 这能量来自对自己极端的自信,对正义的完全把握。 这样的纯粹无情而富有感染力量的精神力量,如潮水一样向外发射着,立刻把整个黑川军都笼罩在内,受到了这样的感染,所有黑川军都不由大喝一声。 “不要!” “下场是敌人的!” “好,这才是黑川军应该有的模样,士兵们,把你手中的火把抛上去吧,把烈火焚烧起来吧,向值得尊敬的敌人表示我们的敬意!” “是!” 所有的士兵一起应着,数百个火把向天守阁抛了上去,只有几分钟,大火就从天守阁下焚烧了上去,在这样的大火中,每个人的眼都被火舌所照亮了。 就在血肉被焚烧的气味中,黑川庆德先念起了对黑夜大权命的祈祷—— 赞美你,伟大的黑夜大权命 你是黑暗中的君王 又是灵国的主宰 啊!完善之神,永恒之神,唯一之神! 你是吞灭一切的死。 你是新生命的根源。 一切桑田变迁,万物都会灭亡 而你永远不变。 黑川庆德的祈祷声,有着奇异的魅力,首先在场的黑川黑甲开始响应,后来连没有听见过的其他黑川军也随声而念。 这歌声随风飘扬,分散在空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每个人都从中获得了心灵上的安息。 黑川庆德昂首看着火焰和死亡,露出了一丝冷笑。 大丈夫何事不可为,当为人所不能为,行前人不能行之事,建前人不能得之功。 而在这个时候,他回过脸来,正巧看见,炎平不定凝视过来的眼光,第一次带着深深的恐惧。 第七章 外乱 松仓城的大火和浓烟,直上十余米,就算是在十里外的山坡上,也可以清晰的看见浓烟中跳跃的火焰。 松仓城也是姊小路家化了十余年才完全建立起来的,特别的飞弹国有着著名的金矿,姊小路家曾经用大量的黄金来装饰着天守阁。 现在全部变成了灰烬。 大局的发展果然没有超出黑川庆德的预料,焚烧的大火标志着姊小路家的陨落,这立刻使姊小路家的霸权崩溃,分化了飞弹国的豪族。 但是同时黑川庆德也有点意外,根据日后情报所知,获得黑川家进攻姊小路家的消息后,曾经有七支豪族率领军队各自前往松仓城支援姊小路家,但是一看见焚烧松仓城的大火,竟然没有一家敢独自前来。 黑川庆德在城不远的地方在等待着姊小路家的援军,但是当大火焚烧到了下午,已经只剩下一些余烟时,也看不到任何敌军的到来。 “殿下,喝水吧!” “好,正巧我有点口渴了。”黑川庆德接过了水杯,一口气喝光。 “殿下,看样子已经没有人来了。”炎平不定向四周看了看,只见松仓城的石墙还存在着,但是已经看不见除了黑川军外的任何一个人,他甚至突然之间有种错觉,仿佛这地方从来没有人存在过一样。 “是啊,如果该来的,就已经来了。”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背着双手,在小丘上度着步,脸上没有丝毫的喜色。 “殿下,您看,战局的一切都在您的预料之内,您已经取得了胜利了,飞弹国已经落在您的手中了,还有什么使您不高兴啊?” “得胜了固然高兴,但是思考得胜的原因,就高兴不起来了。”黑川庆德难得的叹了一口气:“姊小路家来到飞弹国,已经有十余代了吧!” “恩,早在还是京极氏的家臣的三木氏,就来飞弹国发展了。” “已经有一百年以上了吧!” “一百五十年以上了。” “一百五十年!这样长久的时间,这样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家族,十几代的创业的艰难,为什么到了灭亡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家臣或者旁支来援助死战?”黑川庆德回过头来,向炎平不定发问:“现在我们胜利了,黑川家将掌握飞弹国的霸权,那黑川家应该如何防止出现这样的事情呢?” “殿下……!”炎平不定张口结舌,他想了想,说:“那是因为其他各地的豪族的忠诚不够,没有来支援。” “其他豪族的忠诚不足吗?”黑川庆德摇头,他再走了几步:“就算是如此,那要怎么才能使他们忠诚于我黑川家呢?” 炎平不定想说什么,终于什么话也没有说。 黑川庆德向他看了一眼,然后命令的说:“命令士兵,就地扎营,命令家中使者,派遣到各个豪族中去。” 停了几分钟,黑川庆德想了想说:“就说黑川家召集城议,宣布大将军的任命,限他们在三日之内赶到我家。” “是,殿下!” “还有,军中口粮还有多少?” “可用二日。” “那就命令,今天休息,明天出发,目标其他二个姊小路家的分家!”说到这个,黑川庆德的疲倦一扫而光,眼神中露出了锋利的精光,右手握拳:“必须将一切可能失败的种子斩尽杀绝!” 木曾福岛城,木曾义昌的领城。 盛夏的九月三日,天气甚热,二旁的侍童在用力扇风,但是木曾义昌还是觉得十分郁热,就在这时,一个侍女上前,拿着一碗汤。 “殿下,这是夫人给你带来的冰镇酸梅汤,特别消暑。” “啊,竟然有冰镇酸梅汤,快拿来。” 急不可耐的木曾义昌连忙拿下来一口喝下,顿时觉得遍体生凉。 “真是太感谢夫人了。”他喃喃的说着。 今年二十三岁的木曾义昌,出身于南信浓有名的名门世家,在武田信玄攻取信浓时投降,投降后还是保留了大量的家族领地,并且继续当得木曾福岛城的城主。 不久,还获得了武田信玄的女儿作为妻子,从此成为武田家的一门众,就连领地也有所增加。也许对于武田信玄来说,这是稳定信浓的局面,牵制真田家,并且对抗上杉的一步棋,但是对于木曾义昌来说,能够被号称甲信之虎的信玄承认并且看重,却也是从心中发出了感激。 因此,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为了报答主君和丈人的恩典,为了进一步增加自己的领地,他也在寻找着机会来表示自己的忠诚,建立自己的功勋。 但是,他也有自知自明,知道自己的才能,并不足于在与上杉的战争中获得便宜,甚至连同在南信浓的真田家也未必比的上,因此也很是烦恼。 有时甚至在夫人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在焦急着等待着一个消息。 为了度过难熬的时光,他难得叫了人进行煮茶。但是很明显他并没有饮茶的心情,他只能在幽雅的环境中,听着沸水声,竭力按耐住内心的兴奋,正焦急地等待着从飞弹传来的消息。 昨天,他从一个逃亡的商人听见了飞弹发生就巨变的事情,当他听见飞弹的豪族黑川家叛乱,松仓城被焚时,他就敏锐的认识到,自己所渴望的机会到来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无能之辈,知道要探听事实的虚实,于是就派遣了三个忍者前往飞弹国进行调查,到底情况怎么样。 而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天了,他已经下达了命令,要求准备好了对外发动战争的粮草和武器,并且召集了自己的家臣。 但是迟迟没有获得忍者的回报,使他不得不继续忍耐。 在忍耐的过程中,他不断的思考着飞弹国形势,出于私心,他没有直接报告给武田家本部——理由还是很充分的,那就是还没有确定消息的真假。 他在思考着,如果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武田家本部,那很明显,武田家也会对此产生反映,但是就算乘机取得了飞弹国,这讨伐的大军的统帅也不是他。 武田家有远远超过他的武将存在。 因此,日后评论起来,他还只是弄个小功而已。 这对于他希望获得的肯定和奖赏是不成比例的。 飞弹国山地多,人口少,耕地也少,整个飞弹国内,也不过8万石左右,是一个很贫穷的地方,连信玄都认为不值得化大代价来获得。 幸亏飞弹国还有金矿,这大大的补充了飞弹国的财政。 如果单纯的石高,甚至连2500兵也养不起吧,但是就算是有金矿,整个飞弹国统一起兵,也不足5000兵。 而在木曾福岛城中,如果全力动员,就可以动员三千兵力,其中还有一千骑兵,就相当于整个飞弹国的实力了。 当然,如果在平时,由于飞弹国内山地多,民风强悍,地理位置特别复杂,木曾义昌也不敢就单独出兵,进攻飞弹。 但是如果飞弹国大乱是真实的,那就不同了。 一个分崩离析的飞弹国,是无法对抗他的3000兵的,特别是在他的身后,还有强大的武田存在。 “黑川家不过是一个地方豪族,他是压制不了整个飞弹国的,而一个分崩离析的飞弹国,如果不乘机取得的话,也会被其他人拿去,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先下手。” 木曾义昌的如意算盘便是这样打的。 “可是千万要获得胜利啊!”木曾义昌在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 他知道,虽然自己是信玄的女婿,但是毕竟是降臣,和武田家一些世代侍奉的老臣是不可比的,现在自己获得这样的高位,行事反而要格外的谨慎。 木曾义昌焦急的等待着,时间越发过去了,他喝的冰水获得的凉意消失了,又感觉到闷热实在难过了。 就在他实在难熬时,侍卫报告了。 “殿下,忍者回来了。” “哦,快叫他们进来,把情报告诉给我。”木曾义昌连忙从地板上爬起来,端正的坐了起来,并且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以显示出自己城主的威严来。 “是!”不久,侍卫就带着忍者前来报告了。 “快说,飞弹国的情况怎么样?”虽然想保持着城主的威严,但是毕竟还是二十三岁的年轻人,看见了忍者,就忍不住焦急的问了起来。 “是,主公,我们日夜赶过去,发现姊小路家的主家已经被灭亡了,还有二支分家,一家也已经被灭亡,还一家逃亡到了越中的神保家。” “啊,已经灭亡了?” “是的,连松仓城也已经烧了。” “那飞弹国的其他家族的反应怎么样,有没有人反抗黑川家的叛逆?” “根据我的观察,没有家族明显的举起讨伐黑川家的旗帜。” “没有吗?”木曾义昌不由非常失望,这和他的想法不一样,在他想来,现在的飞弹国应该是一片混乱,正好是他毫不费力收拾局面的时候。 “难道这些家族,就对黑川家的叛逆没有不满情绪吗?” “殿下,这我等就不知道了。”忍者冷静的回答:“我等只探明白了,现在飞弹国内,还没有明显举起讨伐黑川家的旗帜的家族。” “啊,那些家族全部承认了黑川家的霸权了吗?”木曾义昌不甘心的说:“黑川德六郎这个家伙,也有这样的本事啊!” “不,殿下,现在的黑川家的家主,并不是黑川德六郎,而是他的儿子,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好象在哪里听说过……啊,就是那个二年前被驱逐的家伙,后来当了海盗,现在他回到了飞弹国了?” “是的,黑川庆德已经发出了命令,命令飞弹国所有的家族全部到黑川家的本家召开会议,在会议上,黑川庆德已经发布了命令,要求家族们全部效忠。” “那些家族的反映怎么样?” “好象大部分已经效忠了黑川家,我们为了探明情况,才等了一日。” “这个家伙,下手真快啊!” 理想中的局面的并没有出现,木曾义昌不由咬牙切齿,他站了起来,就在小小的房间内来回度步。 打还是不打?他心中激烈的挣扎起来。 如果飞弹国已经被黑川庆德统一了,那他进攻飞弹国的难度就增加了。 而就在这时,忍者的一句话,使他下了决定。 忍者说:“但是黑川庆德成为黑川家的家主,好象并不是获得了正当的手段,而是通过了武力来获得的,现在的黑川德六郎,已经被软禁起来。” “啊,这个消息可靠吗?” “完全可靠,我们经过了几次多方面的勘察,证明在黑川庆德回来的那一夜,曾经发生短暂的流血战斗,甚至在昨天家族会议上,黑川德六郎也没有露面。” “啊,这就不一样了,这就不一样了!”木曾义昌猛的停止了脚步:“如果说外面豪族的不稳,还可以想办法来排除,但是如果自己内部的不稳定,那就难了,特别是现在,黑川家内外都不稳定的情况下!” 等他自言自语的说到这里时,他停止了,发觉自己失态了,于是就对忍者说:“你们下去吧,赏赐三十贯!” “是!”忍者们退了出去。 木曾义昌想了又想,喜色越来越浓,终于,他下了决心。 “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啊,一定要把握住!”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招来了侍卫,并且大声的命令:“把部队集中起来,立刻向飞弹国进发!” “殿下,现在已经是中午了,等吃了中饭再出发吧!”侍卫提醒着说:“而且,就算有了准备,但是三千军出战的事,并不是马上就可以行动的。” “……也好,就等到了中午之后吧,不能再拖了。”被侍卫打断了他的梦想,他不由有点不快,但是反正室内没有人,他也没有发怒。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卫出去传达他的命令,同时,他走向了内室:“现在应该去告诉夫人了,让她为我的胆略而吃惊!” 想到这里,他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第八章 说议 黑川家的本部,沉浸在喜气洋洋之中,就算是承担着招待来此朝觐的豪族的仆人,尽管工作辛苦,心中也充满了欢喜。 毕竟,黑川家已经取得了家族历史上前所未有的成就,它已经成为了一个藩国的主人——就算是个小藩国,也是了不起的大事。 所谓的水涨船高,在这个时代是明显存在的,黑川家成为了藩主,那黑川家的家臣、士兵,甚至仆人,全部会获得更高更大的利益,这是不容置疑的。 特别是打倒姊小路家的过程中,并且没有出现巨大的伤亡,这使本来因为黑川庆德近似叛逆的行动而反感的家臣和士兵,一下子都欣赏和赞美起黑川庆德的胆略起来。 甚至大家都在津津乐道的谈论到二年前,黑川庆德十六岁就击败了内岛家的事迹,以及黑川庆德在二年内,从小到大,从无到有,统治辽阔的海洋的事迹。 只在一夜之间,黑川家的家臣和士兵们就似乎忘记以前的家主和少主,把崇拜集中到黑川庆德的身上。 但是无论何时,无论如何崇拜,面对黑川庆德,他们总会产生畏惧。 那是由黑川庆德的残酷而来,尽管他们全部避而不谈。 “喝酒,喝酒,各位不要客气,请尽情的喝个够吧!”说这句话的,就是新当家的统治者——黑川庆德。 “是,是,为了庆贺殿下,理所当然应该这样。”豪族们都纷纷如此说着。在这个豪族效忠仪式的第二天,黑川家成为飞弹国的统治者的第二天傍晚的宴会上,表示进一步的忠诚,搞好与新统治者的关系,是他们的课题。 而就是这时,一个骑士扬起漫天尘土,直冲黑川家的本部大门。那个骑士老远就开始喊到:“急报,开门。” 把守大门的几个黑川家的士兵也大喊:“这里不许擅闯,停下,通名。” 来人直冲到大门前,几乎被手持刀剑的士兵包围了,才收了缰绳,从马上跳了下来,只见他匆忙的拿起一块铁牌:“黑川内卫,我要立刻面见殿下!” “明白了,你可以先进门,但是不许直接见主君。”值班的步兵头检查了铁牌,这样说着:“必须获得主君的许可才行。” 黑川庆德的信念就是这样,军队要有军队的样子,一个统治集团,同样要有规矩,并且凡事都从平日作起。 不过,并没有让这个人等多久。 就在酒宴上,一个侍卫上前,在走到了黑川庆德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句。 才又举着酒杯喝酒的黑川庆德听了这个消息,神色不变,他点头向豪族示意:“各位请慢用,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就放下了酒杯,随着侍卫出了这个房间。 就在不远的一个房间,那个报信者就在等待,等门拉开了,他连忙跪伏在地。黑川庆德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 “将具体的情报报告给我。” “是,三个时辰以前,南信浓的木曾义昌向我飞弹国出兵三千,其中一千骑兵,二千足轻。”那人报告:“组长命令我换马速报。” “武田家其他情况怎么样?” “武田家的本部没有发现异常。” 沉默了一会儿,黑川庆德命令的说:“好了,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是!” 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心中不得不佩服着木曾义昌选择的时机的确很不错,他心中有数,现在的黑川家,虽然因为胜利而支持黑川庆德,但是黑川庆德的权力并没有巩固,同时,豪族也一样,现在的豪族,也只是畏惧黑川家的力量而勉强臣服黑川家,黑川家的权力也刚刚建立,并没有实质性的基础。 木曾义昌在这个时候攻打黑川庆德,无疑是攻击在了黑川庆德和黑川家最薄弱的时间点上,如果不苛求木曾义昌在黑川家叛乱时就插手的话。 因为叛乱实在太突然了,也太快了,谁也不能立刻知道并且作为反应。 事实上黑川庆德认为,单从这点上看,木曾义昌已经zhan有了一些先机和优势。 不过,黑川庆德露出了冷笑。 就算是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也不是可以随便欺负的主。 黑川庆德就一个人沉默着来回度着步伐,然后才喊了一声:“来人!” “在!”二个忍者出现在黑川庆德的面前。 “把这个情况通知下去,并且立刻命他们前来议事。” 不一会儿,炎平不定,炎平长和,还有长摩和家三人来到了黑川庆德的室内,短暂的行礼之后,他们脸色凝重的坐了下来。 这三人就是黑川庆德现在信任的家臣了。 “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立刻召集军队。”炎平不定一坐下就这样直截了当的说。 “是的,备战是需要时间的,”长摩和家同意的说。 “这事是当然的,但是我现在是如何来处理内外的问题。”黑川庆德也直截了当的说。 “在黑川家内部,请殿下放心,有老臣在,一定全力支持殿下。”炎平长和平淡的说,对于黑川家内部,他有这样的信心。 “恩,这件事情就由你来处理,不过同时我会和父亲再谈一下。”黑川庆德不经意的回答,但是敏感的炎平不定对父亲的回答,心中产生了一丝不安,他在黑川庆德身边呆了很久,明白他的一些秉性。 黑川庆德顿了顿:“那其他家族的问题呢?” “现在这个情报,应该瞒住了他们,不然,这些桀骜不训的家伙,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呢!毕竟他们臣服我家才二日,根本没有根基可说。”炎平长和再次发言。 “是啊,应该瞒住他们。”长摩和家同意的说:“现在他们分散在各地的军队,就有3000人,比起黑川家2000人来说,还有着数量上的仪式。如果不是他们分散了,想要他们臣服还不容易呢,现在切不可让他们知道。” “当然,能够瞒住他们是最好,但是你认为,这样的事情,能瞒住吗?”黑川庆德摇头的说:“就连我们军队的调动,也瞒不了他们啊!” “这个……!”三人都沉默了。 “如果这样不行,就索性就乘他们全部在黑川家的机会把他们一股脑全部杀了。”炎平不定突然开口说。 “啊,你是在开玩笑吗?”黑川庆德很是不满:“他们虽然是家族的首脑,但是杀了他们并不等于摧毁了他们的家族的实力,这唯一的后果就是就是逼着他们全部立刻造反。” “是,是,是我失言了。”炎平不定低下头来谢罪。 “使用这样的手段,并不是时时都可以!”黑川庆德虽然处事刚烈,但是对这样的事情有着清醒的认识,他不无警告的说:“你可不要走上歧途啊!” “是!是!”炎平不定的冷汗不由流了出来,在旁边的二个人看来,只是黑川庆德呵斥他的荒谬,但是炎平不定自知是一种警告。 一种对他向黑川庆德刺探的警告。 黑川庆德,至少在现在,并没有偏激到迷失的程度,他对使用极端手段,还没有偏离出可允许的范围内。 “是的,你真是太荒谬了,怎么没有长进!”连他的父亲都呵斥着说。 “那主君的意见是……!” “既然瞒不住,就索性公开吧!”黑川庆德说到这里,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隐瞒,就说明了黑川家的恐惧和虚弱,这只会导致一个事情——那就是鼓励了这些家族的野心。但是如果光明正大的公布出来了,就会对他们形成威慑。” “可是如果有人叛乱……!” “隐瞒更会导致叛乱。”黑川庆德冷笑的说:“而且,你们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一个分明白阵营和忠诚的机会。” “这话怎么讲?” “现在他们的家主全部在这里,他们不是已经向我效忠了吗?我现在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向他们发布命令,要求他们立刻各自带兵来集合,参与对抗武田军。” “如果他们知道了消息一去不回呢?” “召集兵力并不一定需要他们亲自回去吧,可以派遣他们的子弟回去召集军队嘛。”黑川庆德冷笑:“当然他们之中,肯定有人皆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推辞,不过这没有关系,他们的首脑在这里,也可压制他们的家族至少在这段时间内不发生叛乱。” “哦,主公的想法真是太好了。”长摩和家心悦诚服的说。 “不过呢,对于那些借各种各样的理由而进行推辞的家族,我就知道他们想保存实力,想当墙头草,甚至有不测之心。”黑川庆德轻松的说:“这样的话,谁有野心,忠诚与否,不是全部暴露了出来了吗?” “对,这样我们就可以有所防备。”炎平长和说着。 “防备,不不,这样的事情并不是防备就可以解决的。”黑川庆德眼中寒光透明如雪,他望向了炎平不定:“你刚才不是说要把他们杀光吗?我现在就把这个任务交代给你吧,等打退了武田军,你立刻将那些犹豫不决的家族全部铲除。” “啊,这样不好吧,其他家族会寒心的。” “不不,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临阵逃脱,不听主命的家族,我是决不宽容的。”黑川庆德冷笑:“没收的领地,其中一部分就分配给表示出了忠诚的家族,有功者赏,有罪者罚,才是正道嘛!” “但是这样的惩罚太重了,就许他们削减领地或者罚金如何?” “乱世用重典,我只想让他们知道,在我的统治下,不但站错了方向的家族会灭亡,就连想爬墙看风气的家族也必须受到惩罚!” “殿下,这话不错,但是必须有所区别,如果重与轻不加区分,那威慑力也无从体现,臣还是觉得太重。”炎平长和坚持自己的意见。 黑川庆德看着炎平长和,一阵沉默,但是他突然之间笑了起来。 “好好,不愧是黑川家的老臣,果然是老成谋国的人啊!不定,和家,你们要多学习他才是。”说完了这个,他就正容的说:“惩罚是必须的,领地也是必须没收的,但是可以不杀他们,允许他们加入军队戴罪立功,当然,如果反抗的话,格杀勿论。” “是……!” “那就这样决定了,你们都去处理事情,准备战争吧!”黑川庆德站了起来:“这次武田军的入侵,是黑川家成为飞弹国的藩主的第一次考验,如果失败了,黑川家就会灭亡,当然,如果成功了,黑川家的统治地位就建立了起来。” “但是飞弹国毕竟是个小国,是无法和武田家对抗的,我们是不是应该向武田家表示一下我们的恭敬呢?” “你是说选择武田家?” “是的,殿下,在实力不强的时候,依附他国强藩也不是耻辱。” “这事情回来再说吧,如果不能打退了武田军,就连依附的资格也没有。”黑川庆德似乎不想讨论这个问题,淡淡的回答。 “是,那我们就告退了。” 等他们全部出去了,黑川庆德还没有离开,他沉吟了一下,然后就叫着:“来人啊!” “在!” 忍者再次出现在他的身边。 “你们去传递我的命令。”黑川庆德停止了度步,思考的说。 “第一,命令海上军团立刻向越中施加力量,让越中不能对飞弹国的事情插手,如果有机会,就地攻击也可。” “是!” “第二道命令,立刻勘察木曾富岛城的情况,看看到底城中还有多大的防御力量,如果有机会,甚至可以潜伏在内,候机进行暗杀或者破坏。” “是!” “第三道命令,立刻通知上杉家,请上杉家集中兵力,作出姿态,对武田家造成压力,牵制武田家本部的力量。” “是!” “第四道命令,立刻前往武田家本部,勘察武田家本部是不是有大规模的行动迹象,同时,散发谣言,就说北条家因为武田家有破坏三国同盟,吞并今川家的企图而有集中兵力讨伐武田家的迹象。” “是!” “第五道命令,立刻勘察木曾义昌军的情况,随时报告。” “是!” “把大部分人员派出去,我身边只要有必要的联系人员就可,还有,命令把那批准备好的洋枪运来,要快。” “是!” “好了,快去执行吧!” 无声之中,黑川庆德感觉到身边大批忍者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第九章 无悔 午后的蝉在树荫下唱着炎热的诗章。八月的阳光尽情地宣泄,每一片青叶上都闪烁着灿烂的金光。 黑川庆德端正的坐在一个小小室内,聆听着茶水刚沸的声音。 茶道的精神,是“寂”。 “寂”如禅一样空明,是无所恐怖的悠闲。 炎热的气温迎面扑来,而黑川庆德,却如饮着最淳醇的美酒一样,陶醉在那无声的大旋律中。 山风带来的一点凉意瞬间挥发,层层的群山上的阳光一望无际,心的安详比山还沉稳。纸门之内,纸门之外,宛然两个世界。 人,首先是器量,其次是涵养,再次是技能。器量决定了一个人可能达到的成就,其他都是辅助手段。 然而际遇不同,走的路也不同,这就是人生。 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说,单纯的知识的差距不会很多,而且知识的欠缺是通过学习是可以弥补的,关键是人整体的素质。 那是一个系统过程,需要好好的修炼,筑炼心灵是必要的。 在黑川庆德的判断中,此时和武田家发生战争,是他这一生中最虚弱的时刻,非常之时,当用非常之手段,也当有非常之勇略。 作为一个总体的原则,避强击弱是兵法的原则,保持实力,以图后举是处于弱小时的基本政策。 但是,关键时又必须有玉石俱焚,寸土寸血,把性命和本钱拼光的勇气! 其实这里面的关键很简单:在残酷的弱肉强食的世界中,怯弱的兔子是没有生存的权力的,而一昧退让,只会失去最基本的发展的空间。 就算是示弱求和,所需要的空间和时间,也是用命拼出来的,离开了这个,所谓的保持实力,以图后举,只会导致山河日下的崩溃,灭亡之日不远矣。 大战前夕,身为总大将的黑川庆德,一片空寂,已经下了玉石俱焚也要硬撼武田家攻势的决心! 虽然黑川庆德已经利用了各种各样的手段,给武田家制造了不少的麻烦,可是黑川庆德深深知道,这样的牵制,如果对一个普通的大名来说,或许可以获得成效,但是对于那些强大而深富战略眼光的豪强来说,这根本不成战略上的障碍。 如果黑川庆德处于信玄的位置上,那一定不受影响的直攻飞弹,以武田家的兵力和指挥,一定可以把初生的黑川家消灭。 关键是这会使武田家付出很大的代价——而现在的黑川庆德,在信玄心目中有没有这样的分量呢? 这才是黑川庆德此战的胜负的关键点。 阳光已经偏下,眼看就要落幕于群山之中,黑川庆德有条不紊的上水,点茶,入味,了寂,然后一口饮尽。 抛弃生死,再无迟疑! 茶道之心固是如此,大丈夫行事也当如此! 而与之几乎同时,一匹马来到了已经成为废墟的松仓城,被马蹄的声音所惊醒,几个在废墟中拣东西的流民仓皇而逃。 一个穿着武士袍的武士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穿过破烂的石墙,走到了城内,放眼望去,一个人都没有,穿过了一个街道,他来到了一片破烂的石墙之前。 擦了擦尘土,他坐了下来,一瞬间,无尽的感慨从他的心中涌现出来,他不由呻吟的说了一声:“木根乌尾殿下!”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望了过去,只是几天的时间吧,但是乱生的杂草,毫无人声的街道,厚厚的灰尘,仿佛已经废弃了很久很久。 而只在几天前,这里还是戒备森严的主城,还是飞弹国的中心,但是现在只成为强盗和野兽出没的地方。 所以活着的人,都已经忘记了它,也许只有悲哀的鬼魂还在这里徘徊吧。 最后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赫然就是前几日潜伏在松仓城当内应而杀死了木根乌尾的东卫门,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是低贱的足轻了,而穿着一身武士的青衣。 他从自己的怀中取出了一瓶清酒,以及二个杯子,他倒满了杯子,然后就拿起来了一个:“木根乌尾殿下,我来敬你了。” 一阵阴风吹过,似乎在其中充满了怨恨的呻吟。 “你一定会恨我吧,是作为内应的我打开了松仓城的入口,是我亲手杀了你!”东卫门似乎没有听见风声中的怨恨,只是一口将自己杯子的酒喝干:“但是我绝不后悔。” 将第二杯酒倒了上去,他轻轻的说。 “你是我见到的最好的武士了,就算对于我这样的低贱的足轻也从来不拿架子,还记得前十天吗,举目无亲的我,生了病,谁在乎一个低贱的足轻的生死呢,在昏迷中短暂的清醒中,我就在想,也许我明天就会像一条野狗一样死掉吧!” “但是是你救了我,用你的微薄的俸禄向商人买了药,在从你手中喝下了药时,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说到这里,东卫门的眼泪又流了下来了。 又是一阵风吹过,带着落叶。 “但是我还是杀了你,我知道,最后的一瞬间,你想问的是——为什么?是啊,为什么,这才是事情的关键啊!” “为什么我会当内应,为什么我会杀掉自己的恩人?” 木根殿下,你知道贱民的苦吗? 你知道出生贱民的我的苦难吗? 一亩出一石粮,而领主就要拿去一半,但是这样还可以勉强活下去,如果遇到了收成不好,就会饿死。 但是最怕的就是,武士和领主们,可以像杀一条狗一样杀掉一个贱民。 我八岁那年,父亲就被一个过路的武士随手杀了。 我十一岁那年,姐姐以半石米的代价卖给了商人。 十六岁,我不堪继父的虐待而跑出了家门。 在这个乱世中,一个流浪的孩子会遇到什么苦难,你根本不会了解。 在八年的流浪中,我太清楚一个没有身份的人,是如何可以轻易的死去。冻死、饿死、被杀死,病死……都很简单。 过几日,骨头就会被野狗咬着到处就是。 而武士和领主们,却可以拿着刀在街道上逛着,吃着大米的团子。 这样的事情,看的太多了。 你了解时刻处于这样环境的心情吗?但是我还是活了下来,并且在我的心中,萌发了这样的想法:我想出人头地,为了这个目的,我什么都可以作。 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临了。 一个男人对我说,愿意不愿意为黑川家效力,为黑川庆德效力?只要你们建立了功效,黑川家就不会亏待你们,有大米,有田地,甚至可以成为武士。 为什么不呢? 我的眼睛亮了,就为了可以成为武士的希望,我什么都可以抛弃。 以后的训练,十分残酷,一百个伙伴,只留下了十个,但是我还是坚持了下来。 然后,我就被通过某些关系,被冒充着一个低级武士的远亲而到了松仓城中当了足轻,并且分派在木根乌尾殿下管辖下。 不错,我被你的仁慈所感动,被你的人格所佩服,但是,我在梦中醒悟过来,闻着自己的体气,始终明白——如果不能成功的完成黑川家的任务,我就始终是一个低贱的贱民,甚至连这个足轻也没有资格获得。 为了梦想,我几乎抛弃了一切,为了梦想,我如野狗一样活着,为了梦想,我早就把自己的生命都献给了黑暗。 在这个梦想到来的曙光中,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来阻碍,就算是木根殿下也一样。 木根乌尾殿下,你看见了吗?现在的我,已经身穿着武士的衣服,佩带着武士的剑,甚至有了自己的姓——我为自取了木尾这个姓。 昨天,我把第一个月的武士俸禄交给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喜尽而泣。作为一个武士,就算是最低级的步兵头的家人,她从此会减免一半赋税,这样的话,就算我战死了,也对家中作出了贡献。 才当上了武士,马上又有大战了,对手是强大的武田家。也许我在这一战中就会战死,也许我死后,会堕落地狱吧,但是这个世界,本就是地狱了。 木根乌尾殿下,你明白吗?为了梦想,为了家人,我早就抛弃了一切。就算时间重来,我也会下手的——只要你成为我的阻碍。 如果你要来报仇,就现在来吧!松仓城内烧死的怨灵们,如果你们要报仇,就尽管来吧,我木尾东卫门,在这里等着呢! 对着初生的月光,他一人端坐在松仓城的石墙上,说出了这样的话来。狂风大作,阴气大盛,而他端然不动。 这是武士已经觉悟的神色。 三千个士兵排成长蛇之阵前行。除了骑在马上的武士,其他士兵都显得很疲惫。飞弹国的山地的曲折,使士兵们十分辛苦。 眼见阳光落下,一个武士伸手示意停下,回马来到另外一个被好几个武士保护的年轻人的身边:“殿下,已经走了一整天了,是否休息一下?” 被称为殿下的年轻人,就是木曾义昌,他皱起了眉宇:“岛木,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离开黑川家还有多远?” “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武士恭谨的回答。 “才一半啊,这样路可真不好走啊!”木曾义昌略作沉吟“好吧,就地休息吧。” “是!”简单的回答,武士转身对着队伍:“主公有命,大家就地扎营休息。” “哎呀!” 木曾义昌从马上下来,他的屁股和大腿已经被磨出了血泡来,他不由呻吟了一声,几乎从马上跌了下来。 “主公小心!”随身的侍卫连忙把他扶了下来。 虽然平时也骑马,但是作为运动的骑马和作为战争时的骑马,是完全不一样的,现在木曾义昌才知道当个武士的辛苦。 “殿下,明天要不要派遣先遣队啊?”侍卫向他询问:“如果一定要先勘察了再走,我怕起码还要三天才能到达目的啊!” “啊,这是个问题啊!” 在读兵书时,在学兵法时,木曾义昌知道了许多大将由于不谨慎而灭亡的例子,所以在这次由他第一次统帅的战争中,他谨慎的派遣了先遣队在前面探路,务必要勘察明白没有埋伏才行军。 可是这样干才一天半,木曾义昌就发现了其中的弊端。 一个就是大大缓慢了行军的速度,事实上,飞弹国到处是山地,森林,可以埋伏的地方很多,真是防不胜防。 二个就是大大增加了军队的疲劳度,这样草木皆兵的搞下去,没有几天,士兵的体力就下降的厉害。 他现在才知道读兵书和真正打仗不一样了。 许多行之有效的方法,还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实行。 “这个……!”他有点犹豫。 “殿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如果再拖下去,让黑川庆德作好准备,那我们的代价就大了。” “恩恩,也好,明天就不用派先遣队了,先赶到飞弹国的内部再说。”木曾义昌也知道,迟一天就给黑川庆德一天的准备,也会使将来的战斗越发艰难。 “是,那就传令下去,他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了。” 而在黑暗中,二个忍者正仔细的看着这一切,然后一个上忍就向另外一个忍者吩咐:“快,报告主公,木曾军终于松懈了。” “是,马上就去报告!”那个忍者向后消失了,跑到了远一点的树木上,拿出了二只信鸽,写上了纸条,就放开了笼子。 二只信鸽飞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暗中。 “殿下,殿下!” “怎么了?”黑川庆德停住了马。 “前面已经获得了消息,木曾军终于松懈了。” “那好,把洋枪发下去,计算好时间,全部军队进入埋伏地点。” “是,殿下!” 在黑暗中,一支军队在静悄悄的行走着。 “还有,虽然这战我们胜利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还是要吩咐下去,如果我们失败了,就立刻焚城,将那群人质全部杀了。”黑川庆德冷笑着说,在刚才的会议中,由于地方豪族的首脑都被黑川庆德控制,所以大部分豪族不得不派兵集中听从黑川庆德命令。 但是还是有好几个家族借故拖延,而这,无疑使黑川庆德起了杀心。 “是,明白了!” 第十章 伏击 木曾义昌发兵飞弹国,在战略上的时机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 但是战略上的正确,只代表了可能获得的美好前景,但是如果要把这个前景变成事实上的现实,还必须有战术上的配合。 所谓的战术上的配合,比较重要的方面就是——将领的统帅和指挥能力、士兵的组织和士气、武器的差别、地利的获得、还有的就是运气。 对于黑川庆德来说,在这个藩国初平时遇到了外敌的入侵,实在不是时候。但是另外一方面,这个入侵正巧就在众多家主集中在黑川家时发生,又是一个良好的因素。 黑川庆德曾经对自己说:“如果这个消息迟了几天,或者早了几天,让这些勉强臣服的家主回到自己的领地,那事态就会向很不妙的方向发展。” 而在将领的统帅力量来看,黑川庆德拥有的力量远远超过了木曾义昌。 天与人合一,本是相互影响,黑川庆德掌握的武运,同样远远超过木曾义昌。 但是从士兵的组织和士气来说,木曾义昌还是占了一些优势,因为他的军队是号令统一的军队,而黑川庆德,还处于勉强合作的集团。 至于武器的差别,黑川军拥有的是300杆洋枪,而木曾军拥有1000名强悍的甲信骑兵,可以说各有优势。 但是,黑川庆德的情报力量,对于地理的优先选择,使木曾军一开始就步入了灭亡的地步——事实上,就算是信玄也不会在条件不成熟的情况下,冒着巨大的风险来到不熟悉的山地上作战。 而木曾义昌贪功心切,却在不告之武田家本部和不熟悉地利的情况下进攻飞弹国,因此无论先天战略上的时机多好,也只是导致他灭亡的诱饵而已。 就如兔子看见老虎受了伤而妄想“兔子杀虎”一样。 在黑川庆德的忍者情报下,木曾义昌行军,三千的大军旌旗招展。 在八月十四日下午,木曾义昌与当时黑川庆德的本营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公里。让后来研究战史的学者目瞪口呆的是,在这样短的距离内,号称谨慎的木曾军竟然没有发觉黑川军的存在。 而在这时,黑川庆德还在密切的注意着木曾军的军情。同时与炎平不定讨论着己方诸将到来的情况。 参加军议的还有长摩和家,以及黑川介家。 经过了二年的磨练,黑川介家这个黑川庆德第一个赐姓的男人,沉默了许多,看来日子过的并不是很好。 在营地中还有新晋升为武士的木尾东卫门。 “殿下,领地内十六家家族中,现在只有八家派遣了兵力参战,其他的家族,都在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在推辞。”炎平不定向黑川庆德报告。 “不定,在飞弹国内,最远的家族到这里集中要多少时间?” “最多八个时辰,而现在已经超过了十四个时辰。” “哼,知道了,不要等他们了,愿意来的,已经来了。”黑川庆德摆摆手冷笑的说:“幸亏现在他们的家主全部在我的军中,谅他们也不敢反戈,那现在就不用管他们了,等以后再和他们算帐。” “是!” 熟悉黑川庆德的人,都知道了他已经有了决定,并且为那些不知道黑川庆德秉性,就用拖延和敷衍的方法来糊弄黑川的人哀悼。 对这样的人,黑川庆德一向从不留情,用他的话说,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就是居心险恶的恶狼,一个就是能力平庸的墙头草。 无论什么情况,铲除了都对黑川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特别是有借口的情况下。 “忍者报告,木曾军离我军只有二个山头了,根据他们的速度,大概还有一个时辰就到达到达了我们的埋伏地。” 虽然直线的距离上,二军之间只有千把米,但是由于山路的曲折,上下翻越起码要增加几倍的路程,而且速度也要大幅度的减慢。 “命令部队隐蔽在森林内,将一切反光的物品全部隐藏起来,更不许喧哗和出声,谁要是违反了命令,格杀勿论!” 黑川庆德拿着一个南蛮十里镜,望着似乎近在身边的木曾军的士兵,甚至用肉眼都可以看见疲倦爬山的木曾军。 耳朵都可以听见对面山上马穿越的声音。 突然之间,黑川庆德不由笑了起来。 “殿下,你在笑什么呢?” “啊,没有什么,只是在想,我的好几次重要的战役,都是偷偷摸摸的偷袭战呢,也许有人会这样评价我——黑川庆德这个男人,其实就是靠阴谋的来获得胜利啊。” “啊,不是也许,已经有人这样评价殿下了。”长摩和家倒老实不客气的回答了主君的问题:“对于习惯于堂堂正正的军阵的武将来说,早就把这样的评语加到了你的身上,甚至听说还有水中毒蛇的称号呢!” “啊哈哈,还有这样的称号啊,不过,毒蛇实在太难听了。”黑川庆德对于这点倒并不介意,他哈哈的自嘲着。 不过虽然如此,他还是注意到自己的声音,笑声控制的很低。 “那殿下要成为什么呢?” “毒蛇实在太难看了,我想成为能够自由飞翔在天空的龙。”黑川庆德若有所思的说:“不过听说龙也是毒蛇变成的,只是从阴毒变成了王道而已。” “那殿下可还要努力啊,现在世人只看见你毒蛇的一面呢!”长摩和家向着主君认真的说:“殿下可不沉迷于阴谋之中,而真正成为可以自由飞翔的龙啊!” 意外听见这样的话语,望着长摩和家的认真的眼神,黑川庆德不由笑了起来。 “殿下在笑什么呢?” “恩,和家,二年没有见,你也变的更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说完了这句话,黑川庆德回过头继续观察着木曾军的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黑川军的一道道命令在无声而迅速的传了下去。 时间推移着,木曾军松松垮垮的翻过了山,他们拖着长枪,或者拉着马,如一群混乱的蚂蚁一样,终于到了黑川庆德设计好的地点。 事实上,黑川庆德并不轻视木曾军的松垮,因为今天中午黑川军翻山越岭跑到了目的地时,也是这个混乱模样,在经过了休息和整顿后才恢复了军队的本色。 毕竟人的体力是有限的,而爬山是极端消耗体力的,特别是在长时间行军下,想不出现混乱和掉队的情况是强人所难。 所以行军的一个小而重要的基本技巧就是到达了目的前必须整顿一下,让士兵归队,让队排序,并且补充一下士兵的体力。 这个时间不长,大概只要一个小时。 但是整顿前后的战斗力,大概起码有三倍的差距。 而木曾义昌也累的满身是汗,尽管大量的喝水,但是还是有恶心的感觉,天气实在太热了,特别是山地多林地,马行走时也很艰难。 “殿下,过了这片山头,那边就是飞弹的小平原了。” “哦,也就是说,要快到飞弹的中心了?” “是的,殿下,大概还要二个时辰,就可以过去了。”武士回答着主君的询问。 “命令部队,立刻停下休整。” “啊,殿下?天快黑了,如果不快走,那今天就走不出去了。” “愚蠢,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如果不马上整编和休息一下,你认为有战斗力吗?如果我们在前面遇到了敌人怎么办?快,乘现在还没有敌人,马上把后面落队的士兵拉过来,快快!” “是,殿下!”武士们连忙发号施令,整顿军队去了。 “殿下,来这里休息一下吧!”近侍虽然也全身是汗,但是还是一棵大树下铺了凉席,并且递上了水袋。 木曾义昌一屁股就坐在了凉席上,他感觉到一阵晕眩,这是由于炎热的天气导致的轻微中暑,他慌忙将自己的大将的盔甲脱了下来。 “打仗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口气喝了半袋水,他不由苦笑了起来。 的确,和骑着马射猎不同,行军打仗可是真枪实弹,容不了半点虚假,虽然他平时也锻炼自己的身体,并且修炼剑道和马术,但是真的上阵,养尊处优的身体还是表现出了很大的不适应。 喝了水,就感觉到疲倦一阵阵袭来。 “啊,我休息一下,等他们把队伍整顿好了,再来叫我。”作为大将,他有这样的特权,于是就吩咐着近侍。 “是,殿下,你放心休息吧!” 木曾义昌才躺到了凉席上,没有几分钟,就发出了打鼾的声音。 等了一会儿,发现他的确睡着了,近侍就吩咐着二个士兵:“你们快扇,不要停下,更不要让蚊虫靠近殿下!” 同时,又吩咐着另外二个随从:“你们把火升起来,把锅子架起来,不是还有点干肉吗,快煮一下,等殿下醒了就可以吃了。” “是,是!”周围的几个侍从恭敬的回答着,连忙去作了起来。 “大人,你看我们在什么地方准备营地才好呢?” “恩,恩,要平地上,而且蚊虫比较少的地方。”近侍被周围的人包围着,他得意的看见,自己走到那里,那里的士兵就纷纷退让。 走到了一块平地上,他看了看,似乎在考虑,然后才说:“这个地方还不错,可以考虑,恩恩,把这里的草木清除一下,还有……!”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一声尖锐的声音,还没有来得及转念,就听见了一声的巨响,一种强大的冲击力量,瞬间就撕碎了他的身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才刚刚有点秩序的士兵们乱了起来。 又是一声巨响,一片平地上,五六个士兵炸飞了出去。 “啊,是大筒,有敌人在使用大筒。”三千人中,还是有人认识这样罕见的东西,不过这样的声音不但没有稳定军心,反而使军心大乱。 其实黑川庆德的小炮杀伤力并不大,二炮下去,就算打在了士兵集中地,也不过炸飞了七八个人而已,但是这样如雷一样的巨响,突然之间的袭击,造成对木曾军的心理上的恐慌是不可估计的。 特别是随着突然的巨响,几乎所有的马匹都受了惊,疯狂的跳了起来。幸亏大部分骑兵都是久在马匹上的老兵,所以没有出现大量摔倒而减员的事情。 “大家不要慌,不要慌!” 军中有一些久经战阵的武士和老兵,他们迅速的反应了过来。听见了这样的声音,许多士兵开始稳定了下来。 但是这稳定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因为更大的打击来临了。 在不远的山坡的树林边,冒出了一杆杆黑黝黝的洋枪,他们分成三批,每批一百枪,他们向着木曾军的士兵集中地发射着弹药。 “噗噗噗!” 一排枪声过去,受到打击的是首先就是骑兵,在已经瞄准的情况下,六七十个骑兵就一瞬间摔到了下去。 一排枪击完毕,另外一排镇定的开枪,面对着混乱的敌人,每个枪手都觉得自己胜利在望,于是分外的镇定。 “噗噗噗!” 第三批再开枪,而在他们的面前,低下身装弹的第一批枪手,已经快装完了。 “混蛋,发生了什么事情?” 被巨大的声音所惊醒,木曾义昌不由大骂。 “殿下,殿下,我们中了埋伏了!”一个武士惊慌的说。 “中了埋伏了……!”木曾义昌呆了几分钟才反应了过来:“什么人埋伏,有多少人埋伏,快快,把队伍集中起来,不要混乱。” “是,是!” 那个武士向着混乱的士兵跑过去,大喝着召集着混乱的士兵。 木曾义昌才稍微松懈了一下,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巨响,他只觉得自己被一种强大的力量向后推去,再也站不住,就跌倒在地。 在他不远的地方,那个武士已经变成了血肉模糊的东西,甚至一大块血肉还喷溅到了木曾义昌的身上。 “敌人有大筒,快逃!”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虽然没有负伤,但是那一瞬间的恐惧突然之间打倒了他,使他完全失去了勇气。 无论怎么学习兵法,第一次上战场,他还不是一个合格的武将。 养尊处优的贵人的本能,在生死之间占了上风,使他忘记了武士的尊严和大将的责任,只想着赶快逃跑。 十一章 舍弃 “殿下,殿下!” “恩,有什么事情吗?”黑川庆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回过头来一看:“啊,原来是尾谅,你终于赶来了。” 井池尾谅看上去老了许多,但是一双眸子还是闪闪发光,他上前恭敬的行礼:“殿下,臣井池尾谅参上。” “不要多礼,不要多礼,起来吧!”黑川庆德笑了:“匆忙赶过来,还没有休息吧,来,今天营地中其他的没有,就是有肉,大块大块的肉。”说到这里,他喊了一声:“近四郎,去,把我今天的晚餐拿来。” 然后再转了一个口气:“尾谅,和我一起吃吧!” “是!”井池尾谅早就闻到了满营的肉香,他不由问道:“那来的这样多肉?” “是战马啦!” “啊,殿下杀战马?”井池尾谅明显吃了一惊,因为一匹战马,如果要在市场上买,通常要20贯以上,而且买不到大批量的战马。 “不是,我哪有那样愚蠢。”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说:“木曾家的一千骑,被打伤了二百匹马,我命令将一切可以救的全部救起来,毕竟就算不可以打仗,也可以当种马交配繁衍嘛!但是还是死了四十余头,这些死马就只好吃了。” “哦……原来如此。”井池尾谅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近四郎送来了一小坛酒,这在军中可是奢侈的东西,除了黑川庆德自己,其他的人都没有机会尝到。 还有一小锅肉汤,肉汤中带在浓郁的香味,一下子充满了营帐内。 “先吃,不要客气。” “是!”井池尾谅也不客气,就夹起一大块肉,大口的吃了起来,近四郎送上了二杯酒,然后乖巧的退了下去。 井池尾谅连吃了三大块肉,喝了二杯酒,才抹了抹嘴,看来,路途上匆忙赶到飞弹国,的确是饿了,也许路上还没有好好吃过呢! “恩,那批人已经带来了吗?” “殿下,那批人合格者,有三十四人,按照殿下的指示,都是跟着南蛮学习过开垦和开矿的人才,不过我是骑马,他们是走路,所以没有我这样快,现在正化装成商队向这里来,大概三天后就可以到达。” “很好,以后黑川家是很需要他们的。” “是,殿下提出的兵民分流,臣下一直铭记在心。” “这二年你辛苦了。”黑川庆德赞许的说,这二年,井池尾谅一直没有直接参与军事行动,他获得了另外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培养内政的人才。 事实上,黑川庆德认为,要想实行兵民分流,就要剥夺武士对土地和农民的直接领导权,姑且不论剥夺武士直领的影响,就是成功了,要想填补武士领主的空缺,就必须有一大批内政管理的人才。 而这,就是井池尾谅的使命。 “不敢当,这是臣下应该作的。”井池尾谅对主君的赞誉表示了谦虚。 “可是说到兵民分流,我有个难题。” “哦,殿下有什么难题,请赐告臣下,也许臣可以为殿下分忧。” “你也知道,兵民分流最大难题,就是剥夺武士对土地和农民的直接领导权,而这,就意味着颠倒数百年来的传统,你也知道,如果我现在一旦这样作,不要说那些豪族立刻会反抗,就是其他大名和领主也可以以破坏大伦的罪名来讨伐我们。” “难道殿下要终止这个计划吗?”说到这个,井池尾谅不由急了。 “不不,兵民分流势在必行,只有建立起来精锐的正规军,才能完成我取得天下,建立新世界的梦想,所以此事不会终止。” “那,殿下的意思是?” “但是我们也必须考虑到现实,我们必须考虑到内外的反应,所以我们不能一步到位,我的想法很简单。”黑川庆德缓慢的说。 “臣聆听教诲。” “现在的黑川军,分三大部分,一个就是跟随我的部分,他们大部分是海盗,还有一些山匪,他们我可以处理,士兵,我将分一小块土地给他们,作为他们安身立命之地,为了和一般贱民分开,他们的田亩赋税只收取20%!” “啊!”听到这里,井池尾谅不由张大了口:“那这块地有多大呢?” “不大,十亩而已。” “一人十亩,而海上的黑川军,有五千人,啊,那就是相当于五万石的良田,飞弹国有这样多的空闲田亩吗?” “没有,飞弹国最多余地二万石而已,这还是我对一些不服从我的家族进行清洗,夺取了他们的土地的情况下。” “那土地的面积怎么解决?而且,就单纯是十亩地,好象有点……!” “我知道,就算以足轻的标准来看,也是微薄了点,但是这十亩是留给他们的家人的,他们作为黑川的正规军,必须住在城中,并且拥有一笔俸禄!” “俸禄?” “是的,俸禄,为了完成兵民分流的政策,所有的领地必须由黑川家直接控制。作为正式武士,也不过能获得一百石内的领地作为安身立命所地。无论是士兵还是武士,而其他的部分,由城中发放俸禄的形式来弥补。” “哦,这样一来,需要大量的金费啊!” “这暂时不用考虑,因为飞弹有金矿,我们海外的贸易利润也不错。不过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时间长了,单纯的飞弹国也养不起这样多的士兵,你明白吧,我们必须迅速扩大领地。” “是的,殿下,我明白。” “但是这还不是问题。” “明白了,是其他豪族的问题吧!” “是的,他们zhan有了飞弹国一半的良田,如果不排除他们,兵民分流的计划就缺乏可行性。”黑川庆德有点疲倦的说:“而现阶段,我们立足未稳,根本不可能冒着引起内乱外祸的风险强行进行改制。” “那殿下的意思是……!” “其实出于现实的考虑,我是不可能完全废除领藩制,就算是领俸禄的武士,我也不过是先把他们的功勋记下来,推迟了直接授领的时间而已——因为这就是武士的目标,土地才是武士的追求,我们只能妥协。” “是的,的确是这样。”井池尾谅也是武士,明白这样的情况。 “对那些武士来说,册封还是很晚的事情,但是对于已经拥有了土地的豪族来说,是十分麻烦的事情。杀光臣服自己的领主,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既要兵民分流,又要保持一定的领主制,唯一的路途就是转封。” “转封?” “对,杀自己人而夺取土地,只有分崩离析的灭亡,但是如果杀敌人而夺取土地,那怨恨就只有敌人一方了。”黑川庆德说着,他说到这里,突然之间想起信长。 “夺取土地,杀掉旧领,然后转封吗?” “是的,这是唯一的途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直接控制大量的土地,我们才能分发出兵民分流的小块土地。” “是的……只有如此了,为了新时代的建立,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井池尾谅承认现实的时间远比黑川庆德估计的要少。 “所以现在有个机会,我来和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吧!” “是,臣恭敬聆听。” “此次木曾军的入侵,已经被我军击败,我军斩首四百六十四个,其余俘虏——这也说明了农兵的战斗力实在太低了。” “是!” “根据我的情报,木曾是几乎全军出动的,现在在木曾福岛城中,只留下三百名士兵,而且还大部分是老弱之兵。” “啊,那简直是个空城了。” “是的,完全如此。武田家最近的支援也必须三日,现在攻取它,简直易如反掌。”黑川庆德说到:“如果攻取了它,我就可以把飞弹国中豪族全部转封到此地,这样飞弹国就完全是黑川家的领地了,也可以顺利的进行兵民分流。” “可是……,关键是武田家会有什么反应吧?” “是的,你说到点子上了,关键是武田家会有什么反应。”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在营帐内度步:“尾谅,你说武田家会有什么反应呢?” 想了又想,井池尾谅才说:“大部分的可能是出兵攻取我们吧!” “哦,为什么有这样想法?” “信浓是武田家的新领,也是武田家对抗上杉家的关键地区,虽然木曾福岛城稍微偏远了一点,但是还是在信浓,如果被外敌夺取,就会动摇武田家对抗上杉的根本,所以必须夺回,再说,如果给和上杉结盟的殿下夺取,就等于拿了一把刀靠近了武田家的要害,武田家是绝对不会容忍的。” “如果上杉重兵压力,并且北条牵制呢?”说到这个,看见井池尾谅要反驳,黑川庆德先摇手:“说到北条,现在和武田家的关系已经不如以前了。” “哦,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怎么回事?如果武田家现在一直和上杉对抗,不但消耗大,而且收益小,现在武田家也认识到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灭上杉,持续的对抗,只会使二家都元气大伤。”黑川庆德冷笑着说:“今川义元战死后,今川家就大不如前了,特别是三河国的独立,大大的损失了今川家的实力,现在的今川,已经是一块肥肉了。” “是这样啊,难道武田家想废除三国同盟,并且吞并今川?” “就是如此,而且,这个矛盾已经走向了激化了。”黑川庆德有点怜悯,又有点无情的笑了起来:“而且,我获得的情报,武田家的嫡子,武田义信已经因为和信玄在战略上的对立,而被囚禁。” “啊,有这样的事情?” “是的,虽然说是继承人之争,其实是战略上的方向之争,更是家臣团利益的矛盾,这个事情姑且不说,问题就是信玄想上京,一是北*,此路已经被上杉堵死了。二是北海道,现在就是衰弱的今川家,所以信玄想吞并今川,脱离与上杉的消耗,开辟上京之路就很好了解了,但是这很自然的引起了北条家的愤怒,所以北条牵制武田,并不是假的,哪怕是谎言,只要信玄认识到有这个可能,战略上的牵制就达到了。” “也就是说,上杉和北条会同时牵制武田。” “对,你说,如果是这样的情况,黑川家取得了木曾福岛城,能够不能够让武田家吞下这个苦果?”黑川庆德停下了脚步,回眸凝视着井池尾谅。 一阵沉默之后,井池尾谅还是坚决的摇头:“殿下,虽然转封和兵民分流都很重要,但是前提是安全和生存。就算上杉和北条家会同时牵制武田,但是以武田信玄的性格和能力,还是会排除干扰,进攻我们。” “哦,你是这样判断的吗?” “是的,而且,不需要臣来说明,其实殿下应该知道,您和信玄公,应该是同一类型的人物,自然会了解他的作法。” “恩,会排除干扰,进攻我们。” “是的,而且很可能是武田信玄亲自领军,因为武田家必须在短时间内消灭我们,夺回木曾福岛城,这样才能回过气来对抗上杉和北条的牵制。” “那你认为我不能抵抗武田信玄吗?” “不,主公,在我心目中,你才是夺取天下的男人,但是你也清楚,现在的局面实在不适宜和武田家硬拼。藩国之内,黑川家的权威还没有建立,海上虽有五千军但是支援不了一兵一将,而您现在掌握的军队,还是各有异心的散沙,更不要说人数上差距太大了,而且在木曾福岛城守城,您是入侵者,将得不到任何当地的帮助。” 井池尾谅冷静的回答:“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都不利,和信玄这样的强敌对抗,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其实,殿下只要等待一段时间,就可以从海上出兵,配合飞弹出兵,来取得越中,何必为了这区区五万石的木曾福岛城而陷入绝境呢!” 黑川庆德眸中亮起精光,井池尾谅端正而坐,毫不退让。 “你说的原本是正道,看来这块肉是吃不下去了,多好的肉啊……!”黑川庆德光华消失,有点苦笑的说了:“看来只能放木曾义昌回去了。” “殿下可以要求一笔赎金。”看见黑川庆德没有坚持取得木曾福岛城,井池尾谅明显松了一口气,严肃的脸上也多了点笑容。 “只有如此了,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第一就是用这次胜利威慑了飞弹国的豪族们,以后办事就省力多了。第二就是获得了几百匹战马,可以用它们开个马场了。”黑川庆德自嘲的说。 “殿下能够如此想,真是黑川家和我们的福气。”井池尾谅双手撑地,将头深深的跪拜在地:“可取则取,不可取则不取,不为小利所惑,能虚心纳谏,殿下能够这样,臣也十分欣慰,觉得没有跟错主君。” 他这样低头说时,没有看见黑川庆德那一种居高临下,玩弄命运的笑意。 十二章 受封 战后第二天,木曾义昌就连同他的二千四百兵一起被放了回去,当然,为了回家,木曾义昌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首先士兵的一切武器和马匹全部被剥夺了,其次还要付出四千贯的赎身费。 当然这个赎身费是暗地进行的,如果给武田信玄知道,还不知道要给这个使武田家失了面子的家伙多大的苦头吃呢! 不过就算是这样,木曾义昌回去还是受到了武田信玄严厉训责,甚至还被剥夺了大概四分之一领地,不过这和黑川庆德没有关系了,黑川庆德拿到了四千贯,正巧就用来举行正式的藩主就任典礼。 同时,新城——广夜城已经开始建造,动员了上万个人,争取在入冬之前就建造完毕,总造价预算相当于整个飞弹国五年的收入。 在黑川庆德回去之后,那些没有参与打击木曾军的豪族,受到了严厉的惩罚,差一点的就剥夺一半土地,好一点的也被剥夺了三分之一的领地。 其中有一家企图反抗的家族,被黑川军灭族,一个小孩子也没有留下来。 带着这样的威慑,在藩主就任仪式前,主屋外跪满了各个武士和豪族,天气炎热,虽然跪在了走廊之中,没有太阳的直接照射,但是他们还是个个汗如雨下,虽然如此,没有一个人敢有抱怨。 而黑川庆德,却在和他的父亲在谈话。 已经掌握了整个飞弹国,还只有十九岁的少年,正在沉静的为他的父亲点茶。单纯从外表来看,他的态度谦和和恭敬,并无丝毫急躁。 过了好几天,已经从事变的愤怒中平静下来的黑川德六郎,接受了儿子的茶,喝了一口,茶是好茶,直接来自大宗师的传授,喝起来满口清香,但又有许多滋味,即使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有一种如在梦幻中,好象不现实的感觉。 他放下了茶,有点苦笑,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对这个这样掌握了一切的儿子,对这个已经焚烧了整个松仓城的儿子,对这个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自信和霸气的儿子,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呢? 才四十四岁,就已经走到了人生的黄昏。 带着欣慰,带着欣赏,带着钦佩,带着嫉妒,带着无奈,甚至带着恐惧,他再次凝视着已经变的陌生的儿子。 终于说了一句:“庆德,以后黑川家就交给你了。”说完,他深深的向儿子鞠躬,将黑川家的大权,合法的交给了黑川庆德。 “父亲大人放心,不出十年,我就可以把黑川家变成天下第一家!”黑川庆德最后一次向黑川德六郎跪拜,承诺的说。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黑川德六郎有点疲倦的说。 黑川庆德轻轻拍手,门被外面的武士拉开了,在门外,黑川家的直属家臣全部跪拜在院子内,看见门拉开,鸦雀无声。 黑川德六郎当着所有家臣的面,将自己腰上的那柄刀解了下来,慎重的放在黑川庆德手中,代表了正式而又合法的交权。 黑川庆德恭敬的接受着这柄传家之刀,然后把它拿在手中。 “参拜主公!” 所有家臣全部将头磕在地上,喊出了这一句。 黑川庆德身穿黑袍,目光如电,英气逼人,他缓慢的说:“起来吧,马上还有藩主就任的典礼呢!”说着,他就向大厅走去。 “是,是!” 随着黑川庆德,所有的家臣全部跟在后面,井然有序,无人喧哗,不一会儿,整个院子中就没有人影了,在黑川德六郎身边,只有二个侍从和鬼久一人而已。 “主公,我们现在去哪里?”现在只有鬼久还在叫他主公。 “去界镇吧,我在这里已经没有用了,离开吧!”黑川德六郎看着无人的院子,叹了一口气:“把和明也一起带走吧,不然……!”说到这里,他苦笑了一下,摆了摆手:“我怕他没有好结果啊!” “把和明少主也带走,那东木那边怎么交代呢?” “这事已经由不得我来作主,庆德也有足够的力量来镇压,就由他去吧!”黑川德六郎疲倦的说:“我们就不要操这个心了。” “是……!”鬼久低下了头。 炎热的天气,所有跪在走廊上的武士全部大汗淋漓,有的甚至有点摇摆了,毕竟有些人,已经不年轻了,但是在一个个黑甲士兵的看守下,他们还是个个不敢动。 就在难熬之时,门突然之间拉开了。 “殿下已到,各位晋见!”一个内侍喊道。 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回答:“是!”,然后就爬起来,由于跪的时间太长了,许多人摇摇摆摆,几乎爬不起来。 等走到了内室,黑川庆德还没有上来,等所有的豪族家主全部进来,并且排好了位置,黑川庆德才到了主座。 “拜见殿下!”所有人都跪拜的说。 黑川庆德一眼看过去,一排全是黑川家原来的家臣,一排全是其他豪族的家主,他点了点头,向一个礼官示意。 “天皇圣旨,大将军附旨,授予黑川庆德飞弹守之位,特赐列为朝臣。” 黑川庆德也跪拜:“臣接旨。”然后就接了过来,表示正式接受飞弹国藩主之位,群臣再次跪拜。 等烦琐的仪式完毕,而黑川庆德就以藩主的身份开始说话了。 “宣读黑川家的法度。” “是,主公。”近侍拿起已经准备好的文件而宣读。 “现在宣布黑川武家诸般法度——各位大人身为黑川家的家臣,要谨听谨守,不可有违,犯者必受严惩!” 跪拜在地上的诸臣鸦雀无声,他们都知道这关系到他们的切身利益,所以全部集中注意力听着,连炎热都忘记了。 近侍一字一字清晰的读着,声音飘荡在这空阔的大厅上。 首先宣布的是家中等级制度,黑川武家诸般法度规定了武士是黑川家统治的基础,从下向上分为三层六阶。 第三层称为下级武士:旗本武士、步兵队长。 旗本武士是脱离了生产的士兵,全部由黑川家控制,居住在城中,凡是斩首5个的农兵,就可以成为正式旗本武士。 他们的待遇由三方面组成。 一:旗本武士的基本待遇,就是他们的家人会获得免费的城池附近的土地,不需要服劳役,土地的赋税是20%左右。 二:旗本武士的俸禄,从旗本武士开始,就有了俸禄,即使是十分稀薄的俸禄,也代表了和主家之间的直接君臣关系。 三:战争胜利之后,旗本武士有权利获得战利品。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有点骚动,这明显是扩张性的政策。如果按照这样的政策,黑川家的旗本武士的规模,将远远大于传统的其他大名的旗本,它实际是正规军部队,而且他们的来源不是武士家族,而是在战斗中英勇善战的人中挑选出来的,这对黑川家以后的权力结构和组成部分将带来深远的影响。 但是近侍并不他们的骚动理会,他继续宣读。 步兵队长是正式的武士,赐姓佩刀,每个步兵头率领10个旗本武士,步兵头享受旗本武士的一切待遇,并且利益相对于旗本武士有所扩大。 下级武士的人数多、所得的土地少,给他们的家庭分派一定的土地,有利于生产的发展和土地的开垦,以及大名财政的节省,而且他们的土地全部在大名城池附近,也有利于提高他们的忠诚和更加容易管理和控制。 步兵队长的俸禄,已经可以不依靠田地生产就可以生活了,他们必须全部居住在城下的武家宅院中,他们拥有属于他们的直接佃农2户,为他们进行土地生产和平时服务。 第二层是中层武士,有步兵大将和侍大将二阶。 步兵大将平时是城中武士的直接管理者,每个步兵大将率领三个步兵队长,已经有资格参加家主召开的会议。 为了加强控制,中级武士不直授领,全部居住在城主建造的武家宅院中,主家给予中级武士比较丰厚的俸禄。中级武士只能够拥有自己的一些家臣,而不能够拥有自己的领地。也就是在中级武士中,以俸禄制代替知行制。 所有的武士,以军功为重,获得的功勋,折算成石高数而记录在案,作为日后分封的主要根据。 第一层分部将和家老二阶。部将和家老作为家中的重臣,所管理的范围将不再局限于军事方面。 提拔武士的标准,只有三个:功勋、能力、忠诚。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在思考,并且窃窃私语,黑川庆德望了望下面,等待了一会,听见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由用锐利的目光扫过。 “各位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谨从殿下的法度。”议论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那就好,继续宣读下一个。” “是,殿下!”近侍又拿出了一份文卷而宣读。 这就是《黑川神社祭祀法度》,是日后影响最大的法度。 其实内容很简单,就是建立黑川庆德的祖先神“黑夜大权命”的黑川神社,这是虽然不是常见,但是也有先例,比如织田家也有祭祀自己祖先神的神社,这甚至获得了朝廷的封号而成为名正言顺的神社。 黑川家规定黑川家的武士都必须信奉黑川家的祖先神“黑夜大权命”,战死武士以忠魂的身份排列在黑川神社中接受祭祀。 但是在当时,群臣并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因为上面除了对黑川家的直属武士外,并没有强制规定其他豪族改变信仰。 所以豪族们都并没有把这个法度放在心上。 最后,是土地授予制度。 近侍宣读—— “东木家领二千四百六十石,家主授侍大将之职!” “臣在!”东木家的那个姬君上前领有任壮书,这代表了黑川家对她的土地的正式承认,也具备了合法的效果。 “松本家领一千八百四十石,家主授侍大将之职!” “臣在!” 又有一个老人上前跪拜接受。 黑川庆德听着近侍的宣读,看着他们的表情,心中一片纯净和空明,他们姑且不要高兴的太早,虽然黑川家已经承认了他们的领地,并且以后也不会破坏自己的威信而无理的剥夺他们的土地。 但是根据刚才宣读的法度,他们既然接受了黑川家的武职,就必须承担相应的责任,他们必须居住在城中的武士别院,随时为黑川家服务,这就事实上削弱了他们对土地的直接控制力量。 等所有的任命全部下达之后,黑川庆德开口说话了。 “各位,既然你们已经是我家的家臣,那么,就依照我家的规矩来进行,首先,你们回去立刻召集兵马集中在此,三日后就进攻越中。” “是,是!”听到这个消息,许多人很吃惊,但是在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人敢提出反对,只是答应着。 前二日一个家族因为违抗命令而在众目睽睽下被满门诛杀,所有人都认识到黑川庆德是不会因为考虑到安抚而减轻惩罚的。 等他们集中到了此地,那依照法度,所有武士,包括足轻在内,必须全部居住在城中,并且专门委派人员进行训练和管理,实际上就分化了他们的兵权。 黑川庆德突然之间,想起了一段话来。 夫兵权者,是三军之司命,主将之威势。将能执兵之权,操兵之要势,而临群下,譬如猛虎,加之羽翼,而翱翔四海,随所遇而施之。若将失权,不操其势,亦如鱼龙脱于江湖,欲求游洋之势,奔涛戏浪,何可得也。兵权所在,则随以兴,兵权所去,则随以亡。 这个,对于现在的情况,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ps:今天在网上看了一种《珠宝计时器》的伯爵表,真是郁闷啊,这样的表,对于我们真是天上的月亮啊…… 点击察看图片链接: 第一章 起意 永禄五年,六月,有着“鬼神”之称,称霸日本三分之一海域的黑川庆德,迈出了争霸天下的重要一步:夺取飞弹国。 飞弹国地处群山之中,历来是偏远之国,人口稀少,山地众多而耕地甚少,全国总石高也不过八万石。 而且飞弹邻国皆是强藩,美浓一国就有五十五万石左右,而越中一国也有二十八万石,而单是南信浓一国,也有二十四万石以上。 总之,飞弹国虽然有金矿,却改变不了四面强敌,本身贫乏的弱点,黑川庆德取此国为起点,在大部分的人的眼光中,实在是一个死地。 不过飞弹国内四面临山,出去固然不易,进来也十分困难,所以等于一个独立的世界,受到外界的影响甚少,从日后的表现来看,这也有深谋远虑的一方面。 永禄五年,六月二十八日,才当上了飞弹守十七天的黑川庆德,扩张新领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飞弹国田平城,田平城虽然说个城,其实就是一个山寨的模样,结构十分简单,这本来就是临时的居城,等年底新城夜明城建好,就会被抛弃。 尽管如此,但是在天守阁上望下去,就可以看见排着队伍训练的一排排士兵。喊杀和马蹄的声音,显示的此城简直是一个大兵营。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黑川庆德的心中,这就是黑川家的大兵营。 “易木良次!”是黑川庆德正在天守阁上对着正在操练的长摩和家在喊。 “在!” 易木良次听见了主公的声音,连忙勒住了马。 “哎呀,每次看见你,就是在马上,难道你身为步兵大将,就没有其他的事情干了吗?你看看其他的家臣,都忙的团团转,而只有你,还在悠闲的骑马,对比之下,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哎呀,哎呀,主公啊!臣这也是工作啊,学习好骑马的本事,才能为殿下讨取敌将的首级啊,您也知道,骑术是很难精通的,但是在战场上却很有用,所以臣才天天锻炼啊!” “胡说些什么呀,你是在锻炼骑术吗?还不是觉得这匹黄马对你的胃口,总想占为己有吧!” 被主君看穿了心事的易木良次也不脸红,反而震震有词的说:“哎呀,既然被殿下看穿了,那殿下不如把这匹马赏赐给臣下吧,臣下骑了这样的好马,才能更好为殿下上阵杀敌啊!” “哎呀,你可真是贪婪啊,这可是六百匹战马中挑选出来的十匹好马之一啊,想获得我的赏赐,也要有战功才是。”说到这里,黑川庆德语气变的比较正式了:“好了,良次,快上来吧,我和话和你说呢!” “是,主公。”既然黑川庆德严肃了,易木良次也立刻严肃的回答。 “你觉得我们的士兵怎么样了?”等易木良次一上来,凝视着场地上操练的士兵的黑川庆德就头也不回的问。 “这个啊……”易木良次向下看着:“一般吧!” “一般?”黑川庆德用手敲打着木栏。 “是的,很一般啊!就算是再严格的训练,但是时间才半个月啊,自然无法达到我们海上的黑川军的水平。”易木良次认真的向黑川庆德说着:“现在才勉强让他们熟悉军纪,还没有训练他们习惯战斗,如果能再等一个半个月就会好许多了。” “再来一个半个月?”黑川庆德摇头:“海上有六千人,这里有四千人,一日消耗就是1000石,我们无法支持这样的规模的训练。” “那就必须打了吗?” 易木良次的眼中露出了武将的渴望。 “是的,必须打了,等打完了这一仗,水军就要正式分裂了。” 黑川庆德凝视着操练的士兵,好象在仔细着看着,又好象什么都没有看见。而时间就好象停止了流动,说到这个敏感的问题,易木良次静静地一动也不动,耳边只有士兵呐喊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黑川庆德把目光收回,又投向了易木良次。 “良次!” “在!” “你选择留在我这里,会不会后悔呢?” 听见这个问题,易木良次心中一激灵,他压制着自己那颗突然不受控制的心脏,向黑川庆德施了一礼。 “主公,臣下不会!” “哦,为什么?”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再次问。 “因为臣下觉得,只有主公才是天下的英雄,臣跟了主公二年,经过了许多事情,越发觉得这个信念的正确。” “哦,良次的忠诚和信任,我向来知道。”黑川庆德用一种平常很少见的慎重语气回应着他的话,不过马上就话一转:“好了,对于最近的局面和情况,你说说你的看法是什么!” “是!我们四面都是大敌,但是并不是不可攻破。”说到正事,易木良次神色严肃起来,他经过了二年的战争,早就不是当年的单纯的少年了。 “美浓现在和尾张对峙,彼此都有吞并对方的图谋,但是现在还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谁也吃不了谁,在这样的情况下,美浓对我们的威胁减少到最低,基本上可以不考虑。”说着,他看了看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不动声色,只是说了一句:“继续说。” “是,信浓的武田家,现在和上杉对峙,同样无法抽调主力来进攻,而且,靠近飞弹的木曾福岛城的木曾家,在前几日的战争中损失巨大,一时也无法威胁飞弹国。” “恩恩!”黑川庆德只是听着,并不表示自己的意见。 “美浓和信浓都是大藩,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无法吃下去,我们的目标,只能是越中国,虽然越中的石高远超我们的飞弹国,但是目前越中还没有统一,实力的差别并不是很大。”易木良次看了黑川庆德一眼:“而且我们还有海上的兵力,完全可以压倒越中国,就算是他们联合起来也一样。” 想了想,他还补充了一句:“特别是现在,上杉家还是我们的盟友。”说着,他又偷偷看了一眼黑川庆德,希望能从黑川庆德的表情中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但是他还是失望了,黑川庆德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的信息。 “说完了?” “说完了。” “你说的虽然有所欠缺,但是还是一定的道理,看来你这二年是学到一些东西了。”黑川庆德笑了笑,他抚mo着木栏:“你对一向宗怎么看?” “我对他们所知并不是很多,但是他们的影响很大,不单是本愿寺,其实是佛教在对于各藩的影响,许多人都是他们的信徒。”他顿了顿,敏感的问:“难道说,越中会有一向宗的力量介入?” “不要说越中,就是在我们的飞弹,也有他们的力量介入,就看他们的介入的程度有多深而已。”黑川庆德露出一丝冷笑:“根据我的情报,加贺的本愿寺,已经把手深到了越中了。” “啊,主公你的意思是?” “一向宗的强力介入,把越中的水搞混了,也许我攻略越中时,会遇到一般人想象不到的麻烦呢!” 黑川庆德曲了一指“这是越中本土势力!” 又曲了一指:“能登好象也不安分。” 再曲一指:“这是一向宗。” 黑川庆德望着这三指,突然之间吃吃笑了起来:“良次,这次越中之战,也许会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发生。” 看着黑川庆德的笑容,熟悉他的易木良次却不由流着冷汗,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不想露出惊恐的表情来。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早点休息,明天就会有一场好戏看呢!”黑川庆德好象已经把自己的话说完了。 “是,那我就下去了。”虽然退了下去,不过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着:“难道主公是想……!”想到这里,他不由一阵恶寒。 “樱子,你在吗?” “在!” 随着黑川庆德声音,门拉开了,一个少女出现在他的身后。她自然是百里樱子,是伊贺和黑川的桥梁,已经默默的跟了黑川庆德二年了,并且作了不少事情。 “那些和尚在干什么?有没有准备好了武器?”黑川庆德问。 “忍者报告,他们准备了二百把刀,三十把铁炮。” “哼,哼!果然如此,今天晚上一定要把他们联系的信偷出来,明天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处置他们。” “是!” “不不,如果偷不到也无所谓!”黑川庆德想了想:“那你就自己写一封好了,把信放在他的床上,反正我认为他是叛逆,他就是叛逆。” “是!” 发出了命令,黑川庆德也不再理会樱子了,他自己一人看着操场上的士兵,一种念头转了上来。 在黑川庆德的计划中,并没有现在就和一向宗作战的计划,因为一向宗与其是是一种组织,不如说是一种宗教。 事实上,它也的确是宗教,而宗教的特点,黑川庆德再了解也不过了。 在海上,黑川庆德就曾经苦心的经营过宗教,在黑川庆德自己来看,所谓的宗教,无一都是奴化教育。 以一种神圣的东西,以一种光辉的前景来诱惑人,要求人们为这神圣的前景作出牺牲,并且又以一种可怕的惩罚来吓唬不信或者不虔诚的人。 对于修炼者来说,宗教是一种走错了道路的旁门——事实上它不可能带来超越。但是宗教作为一种洗脑的手段,实在太有力量了,世界上没有一种东西能够像宗教一样使信徒狂热到抛弃一切。 在虔诚的信徒心中,这个世界无论是刀剑还好,还是金钱和权力也好,都比不上宗教中所崇拜的神。 为了神,他们可以抛弃亲情、抛弃道德,抛弃生死,他们眼睛看见的,是神想让他们看见的,他们耳朵听见的,是神让他们听见的。 事实上,就算是错误摆在面前,他们也不会承认。他们会说:“神的正义和人不同,神的用意人不会了解。” 而虽然挂着佛的名义,但是既然已经变成了一种宗教,那一向宗自然也有着宗教的特点。 突然之间,黑川庆德眼前出现了这样的一副场景——漫山遍野的一向一揆宗信徒,他们拿着木棍和农具,就这样向全副武装的军队扑了上来。 他们悍不畏死,前赴后继,密密麻麻的冲上来,并且高喊着神佛的名字。无论是弓箭,还是铁炮,甚至自己亲人的死亡都不能使他们后退,甚至连平时最怯弱的女人和小孩都一样。 就算铁炮和弓箭穿过了她们的胸膛,也看不见任何对于死亡的畏惧,她们将带着徇道一样的表情死去。 就算手中的婴孩被箭射穿,母亲也不会为之中止冲锋的脚步,她们将用自己的牙齿,自己的手甲作为武器扑向士兵。 这无疑是十分可怕的景象,但是黑川庆德想到这里,却露出了噬血的笑意,想到能够放手杀着那些忘记了生死的信徒,想着铁炮和刀剑撕裂着他们的身体,想着血流满了大地,想着虔诚的信念被血和铁粉碎,他不由悠然神往。 不过,他也深深的知道,自己的士兵并没有自己那种毫不动摇的意志,事实上,他们面对那些手无寸铁而又悍不畏死的信徒,所感觉到的,是非人的巨大恐怖。 也许士兵在武器上远远超过了他们,但是在精神上,很少有人能够承受这恶梦一样的场景,他们会呕吐,会崩溃。 这就是他苦恼的事情。 但是,既然一向宗超过他的计划而先动手,黑川庆德也毫不畏惧,也毫不犹豫的举起了屠刀。 无论什么,只要障碍了他路,全部杀掉。 突然之间,一段鲜明的记忆从他的心中展开。 那是一个被杀前的男人,他毫不畏惧着断头台,用鄙视的目光看过来,并且说:“我们有千千万万的人,你杀的光吗?” “是的,没有什么是杀不光的,就算千千万万的人也一样!”当时的他是这样的回答的,而现在,黑川庆德同样吐出这样的一句话。 对于他来说,整个世界中,没有可以动摇他的意志的存在。 就算是血和魂也一样如此。 第二章 阴谋 飞弹国上德寺。 “主持大人,你真的打算起兵吗?这很可能会变成炮灰呀!”在方丈室中,坐在主持和尚面前的一个浪人,慎重的说。 “深池和胜殿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得不而为之啊!”年已五十一岁的主持摇着头,叹息。 “哦,怎么说?” “你知道十八日前黑川庆德宣布的法令吗?” “是黑川家的法度吧!” “黑川家的法度规定,凡是在飞弹国拥有超过一百石的领主,全部必须向黑川家效忠,并且领有石高授权状,才算合法。如果有隐瞒和虚报,只要超过所领石高的十分之一,一经查实,立刻治罪。”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呢?” “当然有很大的关系了,按照法令,上德寺并不是武士家族,无权所领超过一百石的土地,就算向黑川家表示效忠也不可啊!” “上德寺直接所领,总数有一千二百石之巨,难道黑川家会全部剥夺?”深池和胜是熟悉知道上德寺的情况的,他立刻明白了主持的担心:“但是飞弹国的历来藩主,不,就是全天下六十六国的藩主,也没有谁轻易没收寺庙的领地啊!” “你这是老观点了,也许在一百年前的确如此,但是在战国时代开始之后,诸国藩主为了积蓄财富,都对寺庙有不同程度的打击了。”主持叹息着说:“但是无论怎么样,那些藩主也不敢对寺庙真的怎么样,但是黑川家,不,应该是说黑川庆德这个人,就完全不同了。” “哦……有什么不同?” 主持拿出了一份文卷,递给了深池和胜:“这是黑川家的法度,你仔细看看第二份所说的内容。” 深池和胜接了过来,读了起来,越看越是吃惊。 “你明白了吧,黑川家这个《黑川神社祭祀法度》,用心险恶,对我寺尤其不利啊!建立黑川神社,祭祀所谓的‘黑夜大权命’也就罢了,你看以后的内容!”主持有点激动的说:“凡属黑川家的武士,凡领黑川家俸禄者,皆当信奉‘黑夜大权命’,不可再信其他,战死之武士,当以忠魂入社,不可私下祭祀!” “这是什么用意,这是要釜底抽薪,断了寺庙的根本啊!” 深池和胜也明了其中的关键——黑川家的法度上虽说只规定了武士必须信奉,但是武士是什么,是治理国家的阶级,是掌握了大部分财富的阶级,他们改变了信仰,那对寺庙的打击就太大了——寺庙的收入,大部分靠田亩和武士阶层的捐献,现在一下子全部切断了,也难怪主持要走极端,起兵作乱了。 “还有,你想想,为了讨好黑川家,那些武士还不把这个邪神传播到乡村?这样一来,寺庙不是在飞弹没有立足之地了吗?” “明白了,主持大人不必多说了,和胜已经明白了!”深池和胜点了点头:“吾身为一向宗之信徒,又长久来多受你的恩惠,现在当以死报答。” “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 “但是起兵是一件大事,这可是生死一搏的事情,以黑川家现在当主的作风,是绝对不会有所顾忌,也不会手下留情的,主持有什么准备了没有?”既然大计已定,深池和胜就抛弃了其他想法,一切都集中到如何起事的问题上。 “所以才叫你来呀,我对用兵知道甚少,就全部要拜托你了,不过,我也不是没有准备,你看这信。”主持从自己的袖子中拿出一封信来。 “啊,是本愿寺的尾山城的七里赖周殿下的信!”看到了签名,深池和胜不由吃惊的说了这一句,七里赖周可是本愿寺家在北陆的代理法王,同时也是加贺国的国主,这样威名赫赫,大权在握的人的亲笔信笺,可是少见的。 “是的,我向赖周殿下报告了这里的情况,赖周殿下也十分重视。他说了,黑川庆德是个无视神佛的人,手上又染满了血腥,绝对不许这个人再次扩大势力了。”主持顿了顿,又压低的声音说:“特别是黑川庆德将大量的水师集中在佐渡,谁都明白他下一步就是攻取越中,越中的椎名家和神保,已经联合起来了,甚至能登的畠山家,以及加贺的本家,都已经准备好对付这个大敌了。” “啊,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是的,赖周殿下指示我,联系好在飞弹国的一向宗们,一旦黑川庆德征战越中,离开飞弹国,就发动起事,而且,赖周殿下已经通过渠道,送来了二百把剑,五十条铁炮。” “啊,已经送来了吗?” “是的,已经送来了,你想想,越中联合起来,就有八千人,而能登也可以支援四千,而赖周殿下起码也可以出六千兵,这样算下来就有一万八千左右,而黑川庆德所有的兵力才只有九千,嘿嘿,他的日子不多了。”说到这里,主持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赖周殿下说了,如果打败了黑川家,我就代表本愿寺家领守飞弹国。” “啊,那就先恭喜您了,不错,在兵力上的确我们有优势!”深池和胜望着他得意的神色,说到:“椎名家不是和上杉家有很密切的联系吗?如果能够获得了上杉家的支持,那就万无一失了。” 说到上杉家,主持的脸色就淡漠了起来:“唉,上杉家已经拒绝了支持椎名家了,根据这个情报判断,传说中的上杉和黑川结盟,应该的确有这样的事情。” “啊,传说中的上杉和黑川结盟是真的,那上杉如果在越中之战中插手……!”深池和胜吃了一惊。 “这个虽然有可能,但是问题还是不大,椎名家虽然没有获得上杉的支持,但是上杉至少承诺,不介入黑川和椎名的战争。”主持说着:“景虎这个人,应该说话算话,而且,为了对付武田家的压力,他也抽调不出许多兵力来支持黑川家。” “啊,想不到事情竟然变的这样复杂,竟然牵涉到了好几个大名,决定着整个北陆的大局!”深池和胜吐出了一口气。 “总之,我们只要等着黑川庆德出军了,就可以控制飞弹了。”主持笑着说:“他再强,如果内院失火,也阻止不了军心的溃败吧,这样的话,他绝对回不了飞弹!” “对对,主持的计谋真巧妙啊!” “哈哈……!”主持不由笑了起来。 但是就在同时,门外也发出了冷笑,这个冷笑一传到了二人的耳朵中,就如一桶冰寒的水从头顶上灌了下来。 “是……什么人?”主持的笑声立刻卡在了喉咙口,等一会才发出了声音,这声音不由有点发抖。 “我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人——黑川庆德!”黑川庆德拍着手,鼓掌:“想不到区区一个主持和尚,也有这样的谋略,真是想不到啊。” 口中说着想不到,但是他身后的四十甲士代表着他是有备而来。 “啊,不可能……!”主持绝望的后退一步,才一分钟的时间,他的脸色就从红润变的铁青,上面的肥肉还在哆嗦:“你怎么知道……!” “很简单,我早就把你们排到了要注意的名单中,也许信笺之类会有所疏忽,但是像军械这样的东西,是逃不出我的手心的!”黑川庆德笑的很和煦:“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捉到一条大鱼。” 相对于主持的绝望,深池和胜除了开始时吃惊外,现在却镇静了许多,他的手按着剑柄,没有放弃抵抗。 黑川庆德也注意到了他,他的目光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他似乎有点惊讶的说:“你就是深池和胜吧!” “是的!” “你觉得你现在抵抗,还有意义吗?看你的样子像个武士,不如现在就投降了我,以后自然有封地可得!”黑川庆德好整如闲的说,他甚至没有摸他的剑,只是拿着一把折扇拍打着自己的手心。 “主持对我有恩惠。”深池和胜沉默了一下,简单的就回答了黑川庆德的问题:“你如果是个武士,就和我单剑来比试吧!” “明知不可而为之?这我很欣赏,不过,你以为我身为藩主,还会逞这个匹夫之勇吗?”黑川庆德哈哈一笑,突然之间他的笑意淡了:“就让我的武士来成全你的忠诚和勇名吧!” 他退后了一步,后面四个武士就拔出了锋利的刀来,这四个武士的刀光如雪,主持不由吓的后退,差点跌在地上。 深池和胜看了过去,看见他们个个杀气逼人,举手之间,沉稳老练,联合之势,更是厚重,显然早已熟悉围攻之法。 这样的武士,明显是久经战场的武士,就算在平时,一个对一个,他也未必能够得胜,何况是四个联手。 同时,他也听说过黑川庆德勇武过人,精通剑道,但是现在,他明显已经放弃了个人的虚名和血性,这种深沉的城府和涵养,无疑是十分可怕的,特别对还没有二十岁的少年来说。 深池和胜眼中露出了一丝绝望,他拔出了剑,冲了上去。 黑川庆德轻轻摇头,他看出来深池和胜早就失去了信心,现在只是为了武士的名誉而战死而已,果然,一个武士毫不费力的格开了他的剑,另一个武士从左侧一剑刺入,锋利的刀锋立刻从他的腹部穿了过去。 一大蓬血喷溅而出,洒了一片地板,武士干脆利落的收回了剑。 “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黑川庆德低下身体,认真的问着倒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的深池和胜:“你是个武士,如果有什么合理的要求,我会考虑。” “三木郡……有个老母,还有我的弟弟,你……!”深池和胜大口大口的血从口中吐出来,但是还是勉强说着。 “明白了,放心,我会有所照顾。” “庆德殿下……如果早遇到……唉……武士……的命……!”深池和胜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终于寂寞无声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内突然有种腥臭的味道,原来是主持的裤裆已经湿淋淋了,黑川庆德不由皱眉,显然很出预料。 “你这几十年念经修性的工夫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是丢了佛门的脸啊!”黑川庆德回头就走,他本来想亲自询问一些情况,但是现在他放弃了。 “小八郎!” “在!”一个近侍上前。 “你负责审问,把他知道的情报全部要拷问出来。” “是,殿下放心!”小八郎轻蔑的看了主持一眼,恭敬的回答着主君。 “慢着,把深池和胜的尸体先带出来,他是个武士,死的有尊严,不要因为这个废物而玷污了。”黑川庆德走到了门口,回过来说。 “是,殿下!” 中午的天气,还是很炎热的,但是在院子的树木下,还是比较荫凉,黑川庆德也不在意这个,他身上一点汗水也没有。 他毫不理会和尚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叫,在院子中度着步,刚才听见的情报使他吃惊,局面的演化达到了他不希望出现的地步,他必须先让自己清醒一下,军国大事的决策需要他有一个非常清醒的大脑。 “不要让人打搅我。” “是,殿下!”士兵答应着。 走着走着,他的脚步慢慢的变轻,他用手拍了着折扇,露出了冰冷而无情的笑来,如果有熟悉的人看见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已经有了计划,有了决策。 “殿下,殿下!” “哦,是小八郎啊,怎么样,他说了没有?” “已经全部说了,他就像一个大肉虫,还没有上什么刑法,就已经什么都说了!”小八郎有点愤愤不平的说:“真难以想象,他刚才出阴谋时,倒像个人物!” “这样的和尚,早就堕落了,武士就算享受富贵,也不会忘记武功,而他们,什么都不要作,只需要享受而已。”黑川庆德冷笑着:“这样家伙,出出主意,搞搞阴谋还是可以,一动真的就立刻完蛋了。” “那怎么处置?” “还有怎么处置?根据他的情报,把图谋不轨的人全部抓起来,一起杀了!”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下达了命令。 “是!”虽然是敌人,但是小八郎看见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就决定了几百人的命运,也不由一阵震撼。 居高临下,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带着的是排山倒海的野望和霸气。 第三章 杀俘 虽然就任了藩主,但是现在城还没有建起,体制也刚刚建立,所以看起来还只是一个山寨的山大王一样的势力而已。 在天守阁的小房间内,黑川庆德又一次召集了家臣,其核心的家臣有: 部将——炎平长和 侍大将——长摩和家、炎平不定、井池尾谅 步兵大将——易木良次、沼田佑光 步兵队长——竹前加藤、木尾东卫门、黑川介家 这些家臣,严肃的讨论着关于出兵攻取越中的问题。 会议才开始,炎平长和就说了:“殿下,我还是反对立刻就攻取越中,而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更是反对攻取越中!” 黑川庆德有些皱眉,他笑了笑:“那你就说说你的看法。” “那我就说了,首先,飞弹国国小力弱,其次,黑川家立足未稳,第三,越中已经有了准备。在这样的情况下,攻打越中不是明智的事情。” 炎平长和这样说着,说完了,他看了看群臣,但是使他失望的是,没有一个家臣附和着他的意见,只有黑川介家想说什么,但是终于没有说出来。 “哦,那你们有什么意见呢?”黑川庆德询问其他的家臣。 “我来说一下吧,飞弹国国小力弱是事实,但是这也决定了我们必须扩张,否则就会灭亡,第二,黑川家现在是立足未稳,但是这个立足不稳的问题,如果要通过正常的途径来改变,非需要许多时间不可,只有通过战争来改变,才是黑川家之道。”井池尾谅毫不客气的说。 当他说到黑川家之道时,其他家臣都相互望了望,凡是随着黑川庆德身经大小二十余战的家臣,都已经习惯了黑川庆德这样的风格——进攻,进攻,再进攻! “最后,越中已经有了准备,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海上,我们集中了大小八十条船,士兵六千人,目的对准了越中,是谁都看得出的事情,这早就在计划预料之中。” “父亲大人,夺取了飞弹后,就进攻越中,是早已定下的策略。”就连他的儿子炎平不定也向着他说着。 “可是,一向宗和能登的问题……!” “能登的问题早在预料之中,能登也临海,我方水师可以毫无困难的攻击之,在陆地上,就算是骑兵,从能登到越中,也要一日半时间,但是在海上,只需要半日就可,所以我们绝对zhan有主动权,受这个威慑,能登支援越中的力量不会超过二千。”沼田佑光开口说话了,这个计划,也是在他的参与下制定的。 “但是还有一向宗的问题。” “一向宗的问题,说实际的,我的计划中对它的介入估计不足,但是攻打越中势在必行,大家就不要讨论是不是要攻打了。”黑川庆德有点厌倦的说。 “可是问题还是要解决……听说昨天主公查得了寺庙有异样的情况,如果我们大军出击,一向宗在飞弹国发生内乱怎么办?”虽然没有获得任何家臣的支持,但是炎平长和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这很简单!”黑川庆德轻轻拍手。 门拉开了,一个美丽的少女跪在门口。 “这是我近侍之长——百里家的百里樱子!”黑川庆德介绍着说。 其他的家臣早就知道了,只有炎平长和有点诧异,是百里家吗?他仔细打量着她,他早就听说了黑川庆德有个内部的忍者组织,专门监视国内和组织内的情况,和竹前加藤正是一内一外,现在才终于看见了。 樱子,报告一下情况。”黑川庆德简单的说。 “是,忍者组已经出动,根据招供获得的情报,已经清除了飞弹国内一向宗六百四十一人,其中有二百零四人当场反抗而被诛杀,其他全部抓获,一个不留。” “有军中有其他豪族的情报吗?” “有,但是他们或者战死,或者自杀,没有留下一个。”百里樱平淡的回答:“其中黑川家有二十三人。” “你可以出去了。”黑川庆德命令的说。 “是!”樱子退了出去,门再次关上了,整个会议又处于密封的状态。 “大家也知道了具体的情况了吧!上德寺谋反,我已经捉拿了,并且根据口供,已经抓到了谋反同党。”黑川庆德笑了:“飞弹国地小人少,一向宗的势力并不是很大,这一下,已经清除了大部分有组织的一向宗逆匪,相信在国内,一向宗逆匪已经不足为患。” 炎平长和有点皱眉,他一方面惊讶于黑川庆德手段的果断,这个消息,连他自己还不知道,另一方面,他对黑川庆德口称一向宗为“逆匪逆贼”有点很难接受,毕竟一向宗是天下已有近千年的大宗教,向来都占据神圣的地位,现在在黑川庆德口中,竟然是“逆匪逆贼”,这……太无视神佛了吧! 他皱眉的问着:“那殿下怎么处置他们呢?” “怎么处置,这还用讨论吗?谋反之人,自然全部格杀勿论,还有什么话说?”黑川庆德似乎很惊讶。 “可是他们是一向宗,殿下啊,这可是有关人心的大问题,并不是杀了就完事了。”炎平长和苦口婆心的说:“就连武田家,也不得不和那些和尚搞好关系呢,殿下不要小不忍而乱大谋啊!” “哈哈哈哈……!”黑川庆德听了,不由大笑:“一群无毛的逆匪逆贼,有什么好安抚的,全部杀了就是。” “殿下,一向宗立教到今数百年,无数公卿大名都信之,而且信徒数百万,殿下的剑就算再锋利,能杀的光吗?”看见了黑川庆德的态度,炎平长和也不由生气了起来,他拔高了声音。 “你太放肆了!”易木良次大怒:“虽然你是黑川家的老臣了,也不能放肆如此,竟然对主公咆哮!” “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对我如此说!”炎平长和也气的发抖! “哼!”易木良次把身上衣服一拉,露出了赤裸裸的上身,只见身上横七竖八,满是刀疤:“我随主公转战二年,经过数十战,几经生死,也不敢对主公如此!” 会议室内的空气立刻紧张起来。 “好了,都是家中的重臣,这样吵闹,成何体统,全部给我坐下!”黑川庆德怒喝:“谁也不许喧哗!” 二人闷哼一声,不敢违抗,全部坐了下来。 黑川庆德脸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是用目光扫过,每个被目光扫到的人,都觉得目光宛然实质,似乎可以直插入人心,简直让人不敢对视。 黑川庆德心中恼怒,身内的黑暗力量也在蠢蠢欲动,但是还是安纳住了,只是道:“也好,今日就索性把一向宗的战略说个明白。” “主公,老臣聆听教诲!”炎平长和跪拜在地,将头深深的磕在地板上,在地上久久不抬头来,这并不是表示恭敬,而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黑川庆德冷笑一声,他对任何威逼的行为都有着本能的反感,就算是以忠诚之名而上谏的行为也一样,当下也不叫他起来,就让他跪拜在地。 “我们要对付一向宗,首先就必须确认一向宗的根本战略是什么。”黑川庆德说着:“一向宗脱胎于佛教,数百年来大行于世,全天下六十六国,几乎没有一个不建有寺庙,而且每个寺庙,都拥有大量的土地,甚至私养兵力。” “一百年来天下大乱,幕府衰弱,号称法王的本愿寺家也乘机崛起!谁能说说,现在本愿家明目张胆zhan有世俗政权的有几个?” “殿下,本愿市家在慑津国建有石山本愿寺城,领有二十五万石领地,拥兵一万,在伊势国拥有长岛城,领有十万石。同时拥有加贺全国二十八万石,如果加上纪伊国二十二万石,直接石高就有八十二万石,总兵力可达四万。还不算在各地其他寺庙所占的石高和拥有的力量,如果不是分散在各地,不能联合,否则实在是天下最强的强藩。”沼田佑光清了清口,说着。 “而且本愿寺的志向并不止如此,如果不是三好家将其压缩,整个近畿地区的情况早就大变了。”井池尾谅阴沉的说。 “那不就是很清楚了?如果我是本愿寺,自然会利用各地的寺庙,在各地扩大势力,煽动骚乱,然后再取得大权。”黑川庆德冷笑着说:“越中本是一块肥肉,本愿寺早就想吃到口了,如果吃到了,越中和加贺联成一片,那就不得了了。” “事实上,我觉得本愿寺家还是小家子气。”黑川庆德说着:“如果它将主力迁移到加贺国,而不是在慑津国等待时机,那北陆甚至天下的局面早就大变了。” “是的,主公说的不错,本愿寺家虽然想取得天下,但是还是没有这个器量。”井池尾谅说道:“由于本愿寺家早想吞并越中,并且在越中培育了大批实力,我家要取得越中,必然和一向宗发生战略上的冲突。” “战略上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既然这样,与其被动,不如先下手为强。”沼田佑光立刻将话接了下去。 “那就必须杀!”黑川庆德吐出了最后一个字。 “对,杀!” 除了黑川介家和炎平长和,就算是炎平长和的儿子,也是同意的态度,跟着黑川庆德二年,经过几十次战斗,黑川庆德的风格已经变成了黑川军上下的风格,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强悍、简明、决断的作风。 “好了,对于本愿寺的处置就不用说了,全部杀光。”黑川庆德下了决定:“明天誓师出征时,斩首祭神!” 跪拜在地的炎平长和茫然的抬起来头来,看见的却满是黑暗,他心中一片惶恐,这些人,突然之间,十分陌生起来。 这根本不是他熟悉的集团,也不是熟悉的作风。 在一个临时的木台上,一大批和尚被捆绑在台边,几十个武士已经拔出了自己的刀,正在检视着。 “通告:私勾外敌,意图谋乱,杀!”一个武士大喊。 随着一排武士的刀光,五十颗人头就掉了下来,一瞬间,血从木台上直溅而出,并且如泉水一样流了下了。 见到这样的情景,下面黑川家的士兵齐声欢呼。 这已经是第六批了。 由于黑川庆德行军功而赏,斩首一个就可以换取到一石土地,战首五个就可以变成旗本武士,斩首十五就可以受赐长刀,成为正式的武士,并且经过了黑川神社的皈依和学习之后,担任足轻队长。 不论出身,只论军功,所有的士兵全部红了眼,奋不顾身的向武士之路而行。 本来在刑场上杀人不算军功,但是由于制度刚建,应有特恩,再加上杀的是一向宗的和尚和信徒,所以黑川庆德在考虑之后,许之刑杀也相当于战功,并且加倍。 也就是说,杀一人不但可以得一石领地,而且还可以当场获得一石白米。 听见这个消息,本来有点犹豫的士兵人人大哗,争先恐后的要求当行刑手,并且为此而打了起来,毕竟一石就是二百斤白米,简直是一家农民半年的口粮啊! 黑川家现在就有五千一百人,而捉拿到的一向宗和尚和死硬信徒不过四百人,这样的机会可是要争取才能获得的啊。 后来黑川庆德决定,抽签抽到者上前杀一向宗的和尚和信徒。 黑川庆德坐在马上,一身盔甲,众将在其后,心中都不由佩服起黑川庆德来。杀俘本是恶事,也会损伤士兵的士气,特别是在这个神佛大盛的时代公然杀一向宗,会使士兵有着被神佛惩罚的恐惧。 可是现在一来,就完全不一样了,大部分士兵都争先恐后的上刑台杀人,并且喜笑颜开的当场去领白米,气氛十分热闹。 至于一向宗,神佛的信仰? 有了白花花的大米,就全部被抛弃在脑后了。 就在这时,黑川庆德向后面的一个随从武士说道:“注意到了吗?在这样的气氛下,还有多少人不愿意不高兴?” “是的,殿下,我们在各队中的副队长都在密切的监视呢,谁看见杀和尚不愿意,不开心,就说明此人是一向宗的信徒,或者说是同情者。”武士恭敬的报告:“二个时辰后,他们的名单会送到殿下你的面前。” “恩,他们不一定是叛逆,但是也不可靠,把他们全部排入名单,以后不许他们获得重要而关键的职务。” “是,明白了。”武士低头回答:“请殿下放心!” “恩,明白就好!”黑川庆德点了点头,很平静的拉着马缓慢的跑着,一大批大将随之在后,杀光全部的一向宗俘虏还有一段时间,正好休息一下。 第四章 轻易 永禄五年,九月十一日。才担任飞弹守的黑川家,在家主黑川庆德的命令下,尽起全国之军,数量达五千,留守本国的兵员只有四百。此军在黑川庆德的亲自带领下,悍然向越中进攻。 而在同时,大军延绵而出,当然无法隐瞒。这个消息立刻震惊了周围注意的有心人,消息被迅速传播了出去。 本来是死敌的椎名家和神保二家,在空前的压力下,已经结成联盟,但是由于二家之间的仇恨,所以根本不可能形成事实上的同盟。 在飞弹和越中边界的森山城中,神保长职在听取着探子的报告。 “报告,黑川庆德的本队已经达到了和藏寺,距离森山本城还有三十里!” “什么,都已经到了这样近了吗?”神保长职有些紧张,他问:“鱼津城的椎名家来了支援了吗?” “还没有,椎名康胤大人说,海上的黑川水军动向不明,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办法来支援大人!” “这个不尊重盟约的家伙!”神保长职不由咒骂的说。 其实他也十分明白,海上的黑川水军有六千之多,兵力是越中任何一家无法抵抗的,如果这支黑川家的兵力已经上岸,那无论哪一方受到攻击,也就不得不向另一家撤退,因为既然无法抵抗,那就不得不合兵一起。 但是现在海上军力并不攻击,只是保持着监视状态,那谁也不会放弃自己的领地,而将自己的兵力交给另一家。 特别是神保长职和椎名康胤本来就有很大的仇恨,永禄2年、永禄3年、永禄5年,神保长职都多次攻击椎名家。 要不是这次上杉家放弃了越中,而武田家也没有力量支援,而黑川庆德的力量又强大到单独一家无法抵抗,二家是不可能结成那怕是名义上同盟。 现在这个情况,椎名康胤也不可能牺牲自己的领地去支援神保家,哪怕明明知道如果神保家灭亡,椎名家也没有可能幸免也一样,但是这样一来,所谓的同盟就变成了一个空话。 “那畠山家有什么动静?” “畠山义纲大人说,他同样被黑川水军压制,黑川水军海上进军,半日之内就可以攻击能登任何一处海口,在黑川水军没有明确的进攻目标之前,能登必须防守自己国内,无法调派任何部队来支援大人!” “混蛋,这样的话,那支水军把我们三家全部压制的动弹不得了!”神保长职大怒着咆哮,听见这样的声音,神保家分左右两列相对而坐的家臣都作声不得。 “大人,那只有向七里赖周殿下求救了!” “是的,现在只有七里赖周殿下才有力量支援我家了!”家臣们纷纷说着:“如果没有获得七里赖周殿下的帮助,单靠我们神保家二千五百人是无法抵抗的。” 神保家的四千人,是召集了所有的大小领主集中起来的兵力,但是比起黑川家的五千人,还差了一千人,问题是还要保护富山城不受水军攻击,能够集中到森山城的兵力只有二千五百人,这样的兵力相差就大了,虽然说城墙可以抵消一部分兵力上的差距,但是这样的小城,起的作用还是很有限。 其实这样的情况下分兵明显是错误,但是神保长职也没有办法,秋收就在眼前,如果不把黑川家抵御在外,那黑川家只要烧掉或者收割掉田中的粮食,就可以让神保家的处境走向灭亡的边缘。 “现在只能向七里赖周殿下求援了,我已经派寺岛职定去七里赖周殿下那里说明情况了,根据先前的协议,七里赖周殿下应该支援我们,根据路途,大概三日后就可以到达,所以大家要同心合力,抵抗黑川家至少三日的时间。”神保长职按捺住了自己的不安,这样说着。 “是!”所有的家臣全部跪拜在地,表示服从,但是在这个时候,越中的国人众,寺崎家和石黒家的家主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九月中,竟然下起了雨,黑川庆德当然不可能驱使军队秋雨中作战,他在和藏寺中看着雨水在下,而家臣们都有些担心的围在四周。 “殿下,这样大的雨,耽误了我们的作战了啊,有了这样的时间,如果越中联合起来,那怎么办呢?”随军而行的长摩和家有点不安。 “不要紧,天要下雨,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如果越中真的联合,我们再退回飞弹不迟。”黑川庆德哈哈一笑,他卸下了黑色的铠甲,穿着轻便,喝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而且这样大这样凉的雨,如果真的要在雨水中作战,士兵们非病倒一片不可。” “是啊,在雨中作战,我们的大筒和火枪都发挥不了威力呢!”井池尾谅也这样说着:“这样就攻打有近三千人的城,可不是好事啊!” 在这里,只有沼田佑光还显的十分轻松,黑川庆德看见了,不由笑道:“啊,佑光,你有什么意见呢?” “主公都心有成竹了,臣下当然没有意见。” “那你就给大家说说吧!” “既然是主公的命令,那没有办法,我就说说我的看法吧!”沼田佑光笑着说:“其实不要看越中的声势这样大,其实根本无法联合。” “首先,越中神保家和椎名家素有仇恨,想联合也不是随便可以联合起来的。其次,我家海上威胁着二家后院的水军,就保证了二家不可能形成事实上的联盟——除非其中一家放弃自己的领地,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能登的畠山家,以及怎么处理?主公的情报说,畠山义纲曾经答应要支援越中啊!”易木良次开口询问:“听说还有七里赖周殿下也答应支援越中啊!” “能登的畠山家,同样不是问题,只要水军一日不动,就算是畠山义纲想要支援,他的家臣也不会答应——如果兵力调派空虚了,被水军威胁到自己的领地就不好玩了!”沼田佑光向黑川庆德低头行礼:“主公如此好整余暇,想必这一切全部想到了。” “啊,是这样啊!这样一说,越中不是还是一块到口的肥肉吗?”易木良次想了想,向黑川庆德和沼田佑光投向了佩服的眼光。 顿了顿,沼田佑光又说了:“至于七里赖周殿下方面……!”他停止了说话,望向了黑川庆德。 “这我也有所考虑了,大家放心好了。”黑川庆德喝着茶,有点冷笑的说。 “是,是!” 雨水下了二天,天晴了,在森山城的神保长职还是没有等到七里赖周方面的消息,而黑川庆德的军队也没有上前进攻,只是在森山城外十里处驻扎,好象要长期呆下去一样,他不由产生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事实上,黑川庆德开支5000人的军队,一日消耗也十分大,不可能这样悠闲,现在这个反常的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阴谋在策划中,但是可怕的是,神保长职已经隐约的猜到了一些,但是甚至不敢想下去。 但是就在第三日晚上,赶回来的寺岛职定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他。 “主公,七里赖周殿下方面有变。” “什么?”神保长职头一阵晕,但是他还是勉强保持保持了镇定:“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主公,加贺国这几日纷纷流言,说是黑川家和朝仓家结盟了,共同对付在加贺国的本愿寺家,七里赖周殿下现在在清查这个谣言是不是正确,来回也要十日,在这段时间内,为了防御朝仓家可能的攻击,将不得不留守在加贺。” “什么,十日,十日我们怎么可能支持下去,连七里赖周都不能来支援我们了吗?”被这样沉重的打击而击的摇摇欲坠的神保长职,没有注意到下面的话。 “主公,但是七里赖周殿下派遣了蓝鸟寺的主持来发动一向宗支援主公……主公,主公,你怎么了?”寺岛职定抬起头来,看见神保长职脸色苍白。 “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有点头晕,你立刻下去命令军队,全部准备撤退到富山城,如果没有支援,再分兵是十分愚蠢的事情。”虽然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但是神保长职还是保持了清醒的头脑。 “是,主公,我立刻下去传达命令!” “还有,这样的消息不能让下面的人知道,以免动摇了军心!” “是,臣下明白!” “那你就退下去吧!”神保长职有点无力的说。 “是!” 但是就在寺岛职定准备退下去执行命令时,外面传来了一声声喧哗,二人才觉得不妙,就可以二个士兵匆忙的赶了过来。 “殿下,殿下,黑川军包围了我们森山城。” “殿下,殿下,军中传播着我们被所有的人抛弃了,没有人支援我们的传言,现在大家心中都十分不安。”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快出去!”神保长职突然之间站了起来,就冲出了门,站在天守阁上向下看过去。 只见一阵阵整齐排列的黑川军,在一个红莲旗印之下,包围了整个森山城。 看到这样的情况,神保长职摇摆了几下,向后一倒。 “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而此时在黑川军中,黑川庆德和几个大将骑着马得意的指点着森山城。 “殿下真是神机妙算,不动声色,就靠几个流言,就可以拖住七里赖周,就将神保家置于死地。” “是啊,现在没有任何支援,并且分兵二处的神保家,已经走上了灭亡之路。” “殿下,就由我来当先锋吧,一定可以攻下此城。” “特别是将这个消息传到了里面,神保军不是被动守城,就是自杀反攻。无论何种,都难逃败亡之途!” 但是黑川庆德还是没有下达命令进攻,他打了一个哈欠,说着:“各位,大家不觉得有点累吗?大家只需驻扎在森山城外,休息一下吧!” 这个命令明显是出于家臣的预料之外,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可是殿下……!”易木良次跳了出来。 “这是我的命令,听见了没有,还不下去!”黑川庆德命令着。 既然是主公的命令,大家都没有什么好说的,眼睁睁的看着黑川庆德向自己的主营内跑去,在那里,已经传来了肉汤的香味。 “主公想干什么呢?”所有的家臣都面面相觑。 这样的疑惑,并不是只有黑川军所有,神保军也有同样的疑惑。 但是就在晚上,一切都明白了。 黑川庆德在半夜中召集了家臣,在家臣们达到了营地时,一名全身的武士正跪伏在地,这个武士,身上穿的绝对不是黑川家的盔甲。 就在家臣们一头雾水时,那个武士已经恭敬的向黑川庆德说:“大殿,我们寺崎家和石黒家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殿下的命令了。” “好,寺崎家和石黒家这次立了大功,我不会忘记的。” “是,这是臣下应该作的!” 就在这时,一个探子冲了进来:“主公,森山城发生骚动,起火了!” 黑川庆德一听,拉开了营门,就看见了在黑暗中,森山城内的火焰,耳朵中立刻听见了骚动的人声。 “啊,这是怎么回事?”长摩和家张大了眼睛。 “没有什么回事,不过就是城内的寺崎家和石黒家投靠我家而已!”黑川庆德有点疲倦,又有点放松的说:“你们,还不快去占领这城?!” “啊,啊,是,是,遵命!”所有的家臣都目瞪口呆的应命着。 永禄五年,九月十四日下午,在森山城中,当本愿寺不能及时支援神保家的消息传递过来,早在一年前就和黑川庆德接触的越中国人众寺崎家和石黒家认为大势已去,终于下了决心谋反。 九月十四日夜,森山城陷,统治越中射水、夫妇两郡的守护代,神保家家主神保长职战死于天守阁。 黑川军没有损失一兵一人,没有发生一次战斗,就取得了半个越中,而身为策划这次战役的黑川庆德,第一次以智谋而震惊了整个天下,其中几年前就准备好的棋子,终于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第五章 夜明 上兵以势取天下,中兵以谋乱天下,下兵以力夺天下。然而,势、谋、力,实三源一体,君王之本道,驾御臣民之利器。 经过清洗过的森木城的天守阁,已经木板光滑,黑川庆德坐在厅室的主座上,下面都是跪坐的家臣,所看过去,整洁而明亮,如果不是空气中还残余的血腥,简直是一个气氛安详的早会。 “主公,城中投降之军已经改编,充实在各队之中,总人数一千四百六十一人,其余不降者有三百六十四人,请主公示下裁决!”负责处理俘虏的炎平不定上前,朗朗说明。 “长职死了,那神保家的家臣们,有多少愿意伏降的?”黑川庆德慵懒的半躺着坐在主位上,发问。 “小岛职镇愿伏降。” “恩,是吗?”黑川庆德稍微有点意外,小岛职镇又名六郎左卫门尉,是神保家谱代重臣,受到长职的信赖,受赐“职”字,想不到此人也会投降,想了想,他又问:“还有谁呢?” “小岛甚助国纲,长泽光国也愿意伏降。” “他们在神保家各有多少石高啊?” “小岛职镇二千八百石,小岛甚助国纲九百石,长泽光国一千六百石。” “去问他们,可愿领我家步兵队长之职,愿者,小岛职镇保留其领地一千石,小岛甚助国纲保留四百石,长泽光国八百石。” “是!”炎平不定应声而下,去询问他们的意见了,不一会儿又上了大厅:“主公,他们都服从您的裁决。” “那好,叫他们休息一下,明天正式参加会议。” “是!” “还有那些顽固不降者,传我命令,全部烙印刻字于脸,贬为贱民,送于飞弹开掘金矿,或者修筑城池。” “可是,不降者中还有池田城主寺岛职定大人,也要这样处置吗?” “寺岛职定?听说他是神保家的谱代重臣,在以前是负责与胜兴寺一向宗方面交涉,是不是如此啊?” “是的,他是池田城主,拥有新川郡芦峅寺周边的支配权,在内政、交通等民政领域非常活跃,也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主公,这样的武士,可杀不可辱,如果他坚持不投降,可让他切腹就是了。”沼田佑光也说道。 “那好,如果他不投降,而又想保持武士的尊严,就让他切腹吧!”黑川庆德说,这样残酷的事情,在他说来,好象宛然平淡的小事一样:“其他的家伙,全部刻字为奴,开矿修城去!” “是!”黑川家的家臣对这样残酷的处置并无异意。 第一次看见黑川家这样残酷处置俘虏的寺崎盛永和石黒成纲,不由战粟,战国中相互攻伐的事情多了,但是一般失败者也不过流放而已,如果斩首,也不过为首,基本上不会完全摧毁本地势力,但是黑川庆德的手段完全不同。 “寺崎盛永!”黑川庆德向他望了过去。 这声音虽小,但是对寺崎盛永来说,就如雷霆一样,他连忙跪伏在地:“臣下在此,听候殿下裁决。” “恩,你所立之功不小,原来石高多少?” “殿下,臣家所领二千一百石。” “旧领皆有,增至三千石吧,授我家步兵大将之职。” “是,是,多谢殿下恩典。” “石黒成纲!” “臣下在!”石黒成纲双手按地,深深的向主座上的年轻人跪拜。 “恩,你所立之功也不小,原来石高多少?” “臣下领一千三百石。” “旧领皆有,增至二千石吧,授我家步兵大将之职。” “是,多谢殿下恩典,臣以后就是黑川家的家臣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石黒成纲将头深深的磕在了地板上。 “富山城中,情况如何,二位可知道啊?” “殿下,富山城中有兵一千五百,还有水越胜重大人和土肥政繁大人。”石黒成纲连忙说着。 “你当我的信使,前去传令,命他们投降,如果不降,大军到时,唯有杀了。”黑川庆德冷淡的说。 “啊……是!”石黒成纲身为神保家的逆臣,如果到了富山城,也许会被斩首,接到这样危险的任务,不由恐慌,但是又不敢违抗。 “还有你,寺崎盛永,你是越中之人,熟悉当地的情况,传我命令,所有越中的豪族,在三日之内必须向我伏降,其家主必须献上效忠书,除鱼津城内,其他豪族必须立刻带本部之兵召集于森木城,如有不服,或三日已过,立诛灭满族,这个清洗的任务就由你来担任,有问题吗?”黑川庆德冰冷的目光注视着他。 “啊……主公有命,自然尊从!”这也是一个会得罪各地家族,引来怨恨的任务,当然他也不敢违抗,只能接受了。 “长摩和家!” “臣下在!” “你负责整顿全军,休整三日,务必作好出征的准备。” “是!” “竹前加藤!” “臣下在!” “继续监视各方面情况,特别是加贺国方面的行动。” “是!” “易木良次!” “臣下在!” “你先率二千军,作为先锋,前往鱼津城,不需要攻击,只需要压制鱼津城,切断与城外的联系,使之无力支配城外的豪族,如果鱼津城主动攻击,你只需抵抗二日就可,切不可冒失进军,以获失败。” “是,请主公放心,一定按照您的旨意而行。” “沼田佑光!” “臣下在!” “你前去朝仓家,虽然前几日传言结盟只是计谋而已,但是现在的局面已经成熟,越中举日可得,黑川家愿与朝仓家联合消灭加贺本愿寺家。” “是,臣下这就去朝仓家,不过既然是外交谈判,请问殿下可以让出什么利益呢?”沼田佑光坦白的问。 “你带三千金去作为贺礼,就说黑川朝仓二家如果结盟,并且联合出兵,消灭了加贺本愿寺家,事成之后,各得一半加贺国土。” “是,朝仓家素来和加贺本愿寺家有仇,二家多次作战,我家联合消灭加贺本愿寺家,想必也是朝仓家的愿望,此去必可达成,请殿下聆听佳音。” “恩,这事就交代给你了。”黑川庆德点头,他转头向木尾东卫门,说:“东卫门,你就负责将所有不服之民,全部打上烙印,统一管理,押向飞弹作苦力,不可让其逃亡,如有逃亡,可立杀之,明白吗?” “明白,请殿下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黑川庆德哈哈大笑:“各位如果没有什么事,那就下去各干各自的主命,切不可懈怠!” “是!”所有的家臣全部跪拜下来,深深的行礼。 而黑川庆德到了内室,他舒了一口气,门无声的拉开了,百里樱手拿着茶上前献上,黑川庆德喝了一口,有点皱眉:“今天吃什么东西?” “殿下,有白米饭、味噌汤、刚从湖中捞起的鲜美烤鱼、还有一碟腌菜……!” “讨厌啊,真是讨厌的食物啊,你告诉下面,我不想吃这样差的食物,我已经忍耐了好几年,现在可以不吃了。” “……!” 这样的食物,虽然算不上特别好,但是也是十分丰盛的饭食了,百里樱有点奇怪,主公并不是特别奢侈的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话。 “白米饭可以保留,味噌汤必须取消,我家必须专门养一些牛羊马猪什么的,叫下次海贸时运过来。”黑川庆德指示着说:“这样的食物风格必须改变——以后每个餐必须有肉,什么肉都可以……海上的,山中的都可以,而且这些腌菜也不要上了。” “是,殿下!” “还有,南蛮有种叫奶牛的牛,专门产奶,也是必须的,下次南蛮交易时带过来几对,我喜欢喝奶茶。” “是,殿下,已经记清楚了,不过,在这些东西上来之前,请殿下暂时忍耐。” “只好这样了。” 黑川庆德说,他经过几世,只有此地的食物最是糟糕,就连高居在社会顶端的大名和将军,其菜谱也简陋粗鄙的让人吃惊。 说完了这些话,黑川庆德喝了一口茶,一种沉稳的气度也恢复到了他身上,樱子跪拜在地,也明显感觉到了,她心中无声的叹了一口气:刚才那有点郁闷主君,才像一个19岁的年轻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殿下,竹前大人的忍者前来报告。” “传他进来。” “是!” 就在这时,听见了传人询问的消息,樱子立刻无声无息的退到了黑川庆德后面的阴影中,这就是她的本分。 “主公!”一个黑衣的忍者进来,恭敬的跪伏在地上。 “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是,我们发现了一向宗又有动静了……在胜兴寺集中了大量的信徒,并且发放着武器和弓箭,甚至还有铁炮……规模已经有了三千多人,经过勘察,其核心是一千来自加贺的僧兵。” 一向宗已经派来了一千僧兵,并且在组织信徒?一向宗仿佛对制造麻烦情有独钟啊,无论在什么地方,什么对象都是如此。 黑川庆德听见了这个消息,放下了茶具,说:“你退下去,继续监视!” “是!”这个忍者退了出了,门无声的拉上了。 黑川庆德沉思着,从加贺还没有摸清楚情况,就这样快就派遣僧兵,并且可以在一天之内通过寺庙集中近二千信徒,可见在本愿寺对越中是势在必得,可见一向宗在越中的势力是如何的根深蒂固。 尽管可能遇到一场血战,不过……对于他来说,这还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黑川庆德经过一阵沉默,开口了。 “樱子,传我的命令,水师向能登国靠拢,告诉阿国,越中局面已经在我掌握之下,不需水师的力量了,从现在开始,水师的任务就是威慑能登,并且切断越中和加贺的联系,必要时可以上岸,具体行动,由她决定——我要关门打狗。” “是,命令已经记录,请签署。” 等这道命令发了出去,黑川庆德走了几步,又发出了命令:“通告下去,我方密切注视胜兴寺方面的行动,但是不要干涉,让一向宗集中信徒——我要毕其功于一役,一次就把越中所有的一向宗的势力连根拔起,告诉下面,我要的是斩尽杀绝,谁敢放走一个,提头来见!” “是,命令已经记录,请签署。” 黑川庆德突然想起前几日的预想,现在就变成了现实,他低沉的笑了:“是一万还是二万,我在等着呢!” 这些信徒不过是普通百姓而已,连武器也不可能普及,这样的队伍,再多又怎么样呢……黑川庆德的杀意猛烈的飙起,深不可测的目的之下,甚至有着天从人愿的欣喜,这样多的血,应该足够黑夜大权命的诞生了吧! 等命令签署,并且放了出去,黑川庆德慢慢抬起了头,望向了跪拜在地上的樱子,如果没有那隐藏在黑暗中的杀气和冷淡的表情,樱子应该是一个很美丽的少女,进入眼帘中的,是高耸的****,特制的和服的下摆,露出了修长的大腿,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引动着黑暗的yu望在跳动。 也不是第一次要她了,但是在狂飙的杀意之下,yu望也随之高涨,在他的凝视之下,樱子冷淡的脸上也显出了红晕。 “殿下……” “樱子,我知道你想获得一个女儿或者儿子,有了她,你们百里家才可能获得我许诺的半国领地。”黑川庆德露出了笑意:“你相信吗?今天就会有……而且是一个特殊的孩子。” 有些事情,他自然知道,体内汹涌的黑暗力量和yu望,所诞生的孩子,自然有着不同凡响的特质…… 衣服随之而滑落,雪白的肌肤就在眼前,生命就是这样的绚丽和无常,樱花与剑,本是黑暗的美…… 第六章 开局 森木城天守阁,黑川庆德连同着家臣居高临下向下看去。 黑川庆德三日之约已过,由于一向宗的号召,本来已经动摇的地方豪族又鼓起了勇气对抗黑川家,大概只有十来家小家族,带着总共才六百名士兵响应了黑川庆德的命令来到森木城。 在这样的情况下,压制鱼津城的行动已经没有了意义,易木良次的二千军在昨天已经退回了森木城。 由于神保长职战死,神保家的少主神保长住还很年轻,事实上富山城的大权已经落到了家中重臣水越胜重之手。 水越胜重是神保长职的重臣,奉命筑富山城并担任增筑工作。在筑富山城后又筑泷山城作为居城,他和一向宗的关系十分密切,是其信徒。 虽然其他家臣提出了保持神保家的实力的意见,但是水越胜重一意孤行,带着城中所有之军响应一向宗的号召。 而在这时,在鱼津城的椎名康胤也认识到,如果不打败黑川庆德,守在了城中是没有意义的行为,于是也出兵二千加入一向宗的势力。 因此,就在黑川军静悄悄的旁观之下,越中所有的抵抗势力已经全部集中,所有军队加起来,竟然有一万二千之多——当然,其中只有五千人是有兵器的,其他的都拿着简陋的竹枪。 “看上去还真是很庞大的军势啊!”黑川庆德远远望着正在渡河的越中联军说着:“想当年统一越后,又想统一北陆的长尾家家主长尾为景大人,就是死在一向宗和当地家族的联合之下啊。” “主公当然不是长尾为景大人!”长摩和家在旁说着,虽是如此之说,但是面前的情景也使他不由暗吸一口冷气。 上万的军队集中在一地,在这个时代,是十分罕见的事情,从天守阁望了过去,一向宗的军势足可绵延三里,密密麻麻就如蚂蚁一样,飘摇的旗帜和闪烁着寒光的刀枪,的确具有一种深沉的压迫。 “这一队有着应该是水越胜重的队伍了,恩恩,这一队是椎名康胤的军队了,哈哈,中间的那群光头的,就应该是一向宗的主力——那一千从加贺来的僧兵了吧?他们把装备整齐的军队派在前面,看来是想威吓我们啊!”黑川庆德哈哈大笑了起来:“你们用这个看看……哈哈,连女人也上阵吗?” 易木良次连忙拿过主公手中的千里镜,在黑川庆德的视线中望了过去,一看之下,也不由笑了起来:“主公说的没有错,怎么连女人都冒充起士兵来……哈哈,她们拿着什么?连枪尖都没有削好的竹子?哈哈哈哈……!” 各个家臣看了,都笑了起来,原来在远一点的军阵中,竟然有一群拿着竹竿的女人也排在队伍中,如果说没有千里镜,肉眼看过去分辨不出,但是有了,就无所隐藏了,看着这个,本来严肃的家臣都为之哈哈大笑,再看下面的密密麻麻的军势,就觉得不但没有压迫之力,反而透露出那种啼笑皆非的滑稽! 一笑过去,大家立刻充满了自信。 黑川庆德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开始传达命令了。 “敌军虽然看上声势浩大,其实外强中干,真正能战者不过一半——也不过六千而已,而我军经过整编,已有七千之多,更是武装具备之兵,得胜是理所当然!不过话说回来,蚂蚁多了也可以咬死大象,此战如果上阵,如没有我的号令,绝对不许后退——诸位将死战到底,或胜或灭,别无其他!” 黑川庆德森然说着:“长摩和家,你率第一队二千人!炎平不定,你率第二队二千人,易木良次,你率第三队二千人!黑川介家归属第一队,听从和家指挥!小岛职镇归属第二队,听从不定指挥,小岛甚助国纲归属第三队,听从良次指挥,长泽光国归属我本队骑兵,听我命令!” “是!”家臣齐声应道。 “还有你——木尾东卫门,我将二百铁炮交给你,你的任务不但是射杀敌军,更加重要是守住后面的防线,假如有人不听号令就溃败,立杀之,明白吗?” “明白!”木尾东卫门大声回答着主君! “好了,大家快去整顿自己的队伍,我给你一刻时间!”黑川庆德把手一挥:“我们不需要预备役,我本部骑兵就是预备役!此战我们必然胜利!下面的和尚军虽然多,但是只是我扬名天下的垫脚石!就让我们将他们全部粉碎!” “是!” 周围的家臣和士兵显然被黑川庆德的豪语振作了,士气为之大盛。 “主公,请穿上盔甲吧!” 近侍拿上来一套战甲,华丽中闪烁着黑光的盔甲穿在黑川庆德的身上,真是太适合不过了,有着黑暗而高贵的气质包围着他! 黑川庆德拿过了手中的剑,向下望过去,只见六百骑兵已经全部整齐的排列,每一小队为首的,都是跟随着黑川庆德刀山火海中闯过来的黑甲旗本! “小八郎啊,你才15岁吧!” “是的,殿下!” “那这次跟我出去作战,可是很危险的事情,怕不怕?” “不怕,我甘愿粉身碎骨跟随殿下到任何地方!” “好,好,哈哈,今日如果得胜回来,我就亲自为你举行元服!” “是,多谢殿下!” 不一会儿,所有的军队已经全部集中起来,并且每个士兵领到二个饭团,这可是真正的大米饭团啊,一般的士兵还不能经常吃到呢! 每个士兵都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并且喝着水,上战场战斗,是极耗体力的行为,必须有些东西吃,但是也不能吃的太饱,而且吃了之后,也要等一刻时间来消化一下,而黑川庆德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熟悉自己的兵器,并且热身。 黑川庆德自己也拿着饭团吃着,不过他还有几块才射杀得到的鸟肉,烤的甚是金黄,反射着油光,黑川庆德大口的吃了下去,并且一口气喝掉了一杯清酒。 就在此时,又一个武士上前,他向黑川庆德跪下,然后将手中一只信鸽的信笺拿了下来,递给了他的主君。 黑川庆德拿了过来,将纸团拿开,看着上面简单的字,然后又望向了下面密密麻麻的敌军,露出了一丝笑意,一切都在自己手中啊,没有谁能超过自己的控制的范围,一向宗啊,你尽管过来吧! 世界上任何大事大业,都是必须进行血祭才可兴起! “是时候了!”黑川庆德随手将纸团撕的粉碎,然后随风而飘散,凝视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军队,他回过头来下令:“可以出击了!” “是,主君有令,开城门,出击!” “出击!” 门缓慢的开启,一队队士兵层层叠叠的排列而出。 先是一队货真价实的长枪兵,是用木杆铁枪制成,排列在一起,宛然一个枪林。 其次是手持长刀的步兵,为首者甚至穿着盔甲。 黑川庆德亲自带领着六百骑兵,缓缓而出。 在他们的身建,是一队手持着铁炮士兵,他们的首领木尾东卫门脸色凝重,目无表情的指挥着士兵排列而上。 双方的一队先锋,各自上前,城下是一块平地,正好作为战场,一向宗的背后,虽然有山地可以当作地利,但是黑川军也有城池作为凭借。 而双方都有不得不迅速野战的理由。 一向宗虽然召集起一万二千人,但是其后勤根本跟不上去,所有粮草不过支持五日而已,而黑川庆德的粮草也不多,更重要的是选择了一战而毕其功的战略来迅速平定越中的局势! 所以双方都放弃了利用自己的地利条件,为了早日分成胜负而集中到平地上进行大战——长摩和家和黑川介家率领的二千军平稳顺利推进到双方的中间之地,对方的先锋面目已经清晰可见——是神保家的重臣水越胜重所率的一千五百军! “神保家有这样的臣子,真是可悲啊,一向宗想要把神保家最后的一点家底消耗掉是理所当然的,因为这样的话,如果得胜,以后一向宗统治越中就比较方便了——但是身为神保家重臣的水越胜重,仅为了个人的信仰,就把主家全部家底全部带出当其先锋,又将主家和少主置于何地呢?” 黑川庆德有点感叹的说。 “殿下,这样的家臣,实在近似叛逆,该杀!”小八郎也骑了一匹马,跟在黑川庆德身后,虽然年纪才15岁,但是穿着盔甲,倒也有模有样:“等会就由小八郎来斩杀此人!” “不要胡说……军战的残酷,你还没有见过呢,就这样大言不惭可不好!”黑川庆德冷笑着:“你初上阵就是如此残酷的战阵,你只要记得跟着我,不要失散就可,一旦失散,在战场上,只有死路一条!” “是,殿下!”小八郎还有点不服气。 黑川庆德也不去管他,自己已经是一片好心进行指点了,如果他还是送了命,那就是他的问题了,在残酷的战场上,每个人都只能各尽其力,听天由命。 就算是黑川庆德这样具有可怕的非人力量,并且拥有丰富经验的武将,也不可能在战场上照顾一个白丁——是生是死只有自己的努力! “前军前进!” 双方都有久经战阵的武将,不约而同的打出了命令先锋前进的旗号,谁也没有贸然发动全面猛攻,而是各用先锋来试探敌人的虚实——只有明白了各自实力的虚实,才有可能下决心进行大战! “是,本部前进!”长摩和家拔出了长刀下令:“区区一千五百军,岂能阻止我军?大家努力杀敌,武士之路就在前面!” 说到这个,所有的士兵都记起了主君的法度——只要斩一首,就可得一石之地,斩五首,就可成旗本武士,斩一十五首,就可成为真正的武士! 想到这里,所有的士兵举着刀枪,一声呐喊,向着对方的先锋悍然前行! 当长摩和家之兵冲到二十步的距离时,所有的枪尖全部如林一样对峙着敌方,呐喊的冲了过去,二队迅速靠近,敌军的刀还没有及上距离,长枪已经刺了上去,一时间,水越胜重的最前方的三十名士兵立时被刺穿,纷纷发出凄惨的叫声。 “不要停,冲过枪林进行近身战!” 看着自己的士兵为了躲避枪林而有些散乱的情况,水越胜重立刻发出了命令,面对长兵器,手持长刀的水越军必须靠近才能发挥威力! “啊……啊……!”被后面的士兵强行推动,前面的水越军不得不冲了上来,立刻有一大片被刺穿在枪林上,但是几乎同时,巨大的冲击,也使枪林发生了散乱后退的情况。 “就是这样,趁现在赶快冲过去!” “枪林要密集,不要让他们冲过来,稳住,稳住,后面的人顶在前面的人背后,双手持枪!”长摩和家立刻大喊着:“大家要记住,记住训练的要求,把阵型排列住,介家,你率三百长刀手,拦截冲过来的士兵,不可让他们冲散了枪林!” “是!”黑川介家挥刀砍杀穿过枪林的敌军,不让他们把枪林的缝隙扩大! 从双方阵地上穿来的鼓音愈来愈急促。 水越胜重的进攻十分猛烈,试图冲散枪林,只要能够冲散,并且近身战斗,手持长刀的水越军就可以获得一定程度的优势,如果被抵抗在枪林之外,只有白白的流血牺牲,不断消耗! 这使双方的战斗十分激烈,只十分钟,正面倒下的士兵就超过了三百,而水越军就占了其中二百余! 黑川庆德骑着马,他的身旁有十几个拿着旗号的骑士,负责传达黑川庆德的命令,根据黑川庆德预先的命令,只要总攻击令一下,就算是黑川庆德自己,也要担任破军的骑兵之将,所有士兵将战到最后一人,无论谁敢后退,全部由铁炮队格杀! 战场之上,惨叫和呐喊之声已经充满了空旷的平地,随着血腥的扩大,双方的本队开始发生骚动。 黑川庆德的手,缓缓的拔出了长刀,身后的骑兵,蓄势以待…… 第七章 冲刺 其实身为主将,根本不应该亲自上战场,可是身为武者的血,在沸腾着,黑川庆德虽然经过二年大小三十余场血战,但是亲身上阵者寥寥无几。 今日一战,本来应该指挥大军,审时度势,但是心中却有了其他的心思,他握住了红莲的剑柄,感觉到它那本能的噬血冲动。 “今日一战如果胜利,那取得了越中和飞弹二国的我,也就正式变成了大名了吧,相信不会有什么亲自上阵的机会了,那今天就痛快的发泄一下身为武者的渴望吧!”黑川庆德这样默默的想着。 就在这时,阵前前锋已明显分出了优劣,水越胜重连冲了三次,但是都被严密的枪林顶了回去,才一刻时间,地上就多了三百条水越军的尸体,在这样的情况下,面对寒光点点,如林一样的枪阵,水越军的士气已经大幅度的下跌,士兵已经犹豫了。 长摩和家见状,立刻大呼:“全军踏步前进,敌人败退就在眼前!” 还保持着枪阵,排列队型的黑川军立刻欢呼,踏步向前,这个欢呼声回荡在空中,也引起了后面各队的欢呼。 才过了一会儿,敌军也大声齐喊,冲向过来。 “战力的差异,我已经知道了,我军虽然才经过一月正规军训练,但是比起他们临时集中的农兵已经拉开了距离,而且我军的武器,也远远比他们精良。”黑川庆德目睹着密密麻麻的插着旗幡敌兵,有些冷笑:“他们是想以兵力的多数来压倒我们啊,不过这也没有什么,既然他们全军冲上,那就可以开始决战了!” 黑川庆德就是这样判断的,他向后来的旗手发出命令,后面的二个旗手立刻挥动着指挥的旗帜。 随着命令,炎平不定和易木良次军呈剪刀状向水越胜重军压了上去, 双方的军队都在向前锋靠拢,不一会儿就接触到了,只见黑川军快了半步,已经半包围住了水越胜重部,枪阵散开,前进,用长达三米的长枪来在障碍敌军主力的前进,只作防御状,而其他二队各自指刀,夹击住了已经损失很大的水越胜重军。 “恩,他们执行的不错。”黑川满意的点了点头:“基本上的大势已经完成,命令他们贯彻集中歼灭一部的战略,尽快打散水越胜重军!” “是!”后面一面已经准备好的旗帜发出了信号,这是允许各部灵活行事的命令。 这时黑川庆德猛的拔出刀,刀光在空中闪着冰寒的光:“我部快速冲破水越胜重军,使之无法有组织的抵抗!” “是!”黑底红莲的黑川骑兵群呐喊着跟随主将黑川庆德冲锋过去,马匹而行甚是快速,黑川庆德也不直接冲击,稍微篼了个半圈,在黑川庆德一声命令下,全队转了个头,就狠狠的从水越胜重军的侧面而攻击了过去。 这正是水越胜重军的侧面后方,马队的速度是何等的快速,才几瞬间的时间,黑川庆德的刀,就狠狠的劈在了一个慌忙回身抵抗的水越胜重士兵的身上。 “噗!”一声很奇怪的轻响,当然上过战场的人都熟悉这样的声音,这是锋利的刀锋切开肌肉,砍断了骨头的所发出的声音。 一大蓬鲜血喷溅而出。 后面的骑兵也随之狠狠的劈出了刀锋,个个没有声音,只有依靠着马力和利刀砍在人身上的声音。 黑甲如一支铁流一样猛烈的冲击着水越胜重军,只有一会儿,就有一大片人如被割草一样的砍倒,水越胜重军前后都有敌军,一时分身乏术,顿时慌张了起来。 “大家不要慌,只要坚持一下就可以了,本队马上就要接应我们了!” 水越胜重迅速判断了局面,大声命令着,收束着慌乱的部队,在他的鼓舞下,水越胜重军虽然由于三面攻击,伤亡立刻几倍的扩大,但是还没有崩溃。 “冲上去,杀了他!”黑川庆德冰冷的吐出了这句话。 所有黑川骑兵都猛一咬牙,不理后面赶上来的一向宗军,全力进行冲锋,企图将水越胜重军来个穿透。 骑兵远比步兵有冲击力,虽然水越胜重军也拼死抵抗,但是口子还是越来越大,黑川庆德冲锋在最上前,体内力量汹涌流动,红莲妖刀所至,无不一刀杀敌。 水越胜重迎面看去,只见六百黑川骑兵如刀切豆腐一样切开沿途的士兵,随着骑兵的穿透,自己士兵的有组织抵抗全部崩溃,变成了各自为战,甚至多有混乱,不由脸色发白,倒吸一口冷气! 不过半刻工夫,插着红莲之帜的黑川甲骑,已经杀声轰隆的突破入至水越胜重的面前!而在水越胜重身边守备的侍卫队,不过两三十人,根本无法阻拦潮水般汹涌仰攻上来的骑兵! 水越胜重只见一个年轻的武将一马当先的冲入,一刀就将一个侍卫砍杀于当场,一回眸子之间,这个年轻武将已经和水越胜重的眼睛对上了,水越胜重毛骨悚然的发现,就在砍杀的一瞬间,他的眸子一片冰寒,没有丝毫的波动。 “是水越胜重殿下吗,我就是黑川家的当主黑川庆德,你等立刻投降,可免一死!”马匹上的少年虽在战场之上,但是满身是被溅上的血,但是偏偏气定神闲,向着他冷静的发问。 随着黑川庆德的喝问,和六百骑兵呐喊之声,水越胜重本队不过一千五,就算是没有其他兵力,也难以抵抗,士兵的士气一瞬间就跌至了谷底。 “混蛋,你这个乱逆,佛敌,也敢叫我投降?”水越胜重大骂一声,狞笑一声,他将手中早已经准备好的火枪抬出,火绳已经在燃烧。 “砰!”一声急促的轰响。 在这一瞬间,所有在场的人都闭住了呼吸,但是黑川庆德并没有应声落马,他只是用了一个很简单的避让动作,就又坐稳的身体。 “敢刺杀我?” 黑川庆德的马匹在暗力的刺激下,顿时一声嘶叫,直跳而出,跨步三米余,一道刀光闪过,刀锋毫不留情从水越胜重的肩膀上砍下,直劈到跨下,顿时分成二半,一大片鲜血和内脏喷溅而出,水越胜重的脸上还凝固着狞笑,向后扑倒。 沉默! 任凭两侧如何激烈地喊杀,在这一瞬间,在场的人沉寂一片。但是只过了几秒,在后方的黑川骑兵顿时士气大盛,发出了如雷一样的欢呼:“死了!死了!水越胜重被讨取了!” “这里的局面已定,我们向后面冲过去!”黑川庆德看都不看已经被杀的水越胜重的尸体,在他看来,这东西现在不过是一堆腐肉而已,根本没有兴趣获得他的首级,他回过头来,刚才一阵冲锋,六百骑兵才折了三十骑而已。 “是!”士气大盛的骑兵齐声应着,转过了马头。 水越胜重一死,其队立刻崩溃,三千黑川军毫不留情的迅速合拢,平地之上,尸横遍野,杀红了眼的黑川军纷纷砍杀着混乱甚至投降的水越胜重军。 “快,砍一个就是一石领地!” “我砍了四个了,再砍一个就可以成为旗本了!” “哈哈,我已经砍了六个了!” 想着日后丰厚的奖赏,黑川军不顾生死的拼命作战。 正在指挥的炎平不定有点伤感,他低声而说:“神保家最后一点家底完了。”在这个乱世,失去了最基本的家底的下场是什么,他当然十分清楚,盘踞上百年的神保家,已经不可避免的走上了灭亡之路。 但是他还是迅速抬起头来:“保持队型,谁敢不听号令,立刻斩首!”他发现了士兵为了割取首级,已经出现了一些混乱。 但是面对混乱的水越胜重军,黑川军并没有完全将其包围,这将导致水越胜重军的死战——但是事实上,已经崩溃的水越胜重军并无威胁可言,一窝蚂蚁一样的水越胜重军,在黑川军放开的口子中,如洪水一样的逃亡向一向宗的本队。 而黑川军紧跟在后方,只是在左右两翼向其夹击。 黑川庆德满意的看着“围三阙一”之计的顺利实行,他随着逃亡的敌军缓慢上前,骑兵在后跟随,他的眸子,发出了寒光——他看见了因为被崩溃逃亡的水越胜重军的冲击而已经出现了混乱的一向宗的本队。 而紧跟着的黑川骑兵,将顺着这股逆流而攻击。 而就在这时,一阵铁炮和弓箭的发射声,在本队中的一向宗和尚发觉不妙,下令射杀崩溃的水越胜重军。 “咦,不错的决断嘛!”黑川庆德冷笑一声:“只是晚了一点!” “全队左转,突击敌军右翼!目标敌军铁炮队!” “是!” 战场上的时机是一瞬间的事情,铁炮和弓箭队现在对付溃败的水越胜重军,虽然趁机直接攻击的计划破产,但是黑川庆德冷静的扫视着过战局,立刻发出了正确的命令。 骑兵在六百步的距离中来回,不过一瞬间,关键是这时一向宗的铁炮和弓箭队现在对付溃败的水越胜重军,如果转向,余下的水越胜重军将立刻冲破一向宗的本队,如果不转向,那黑川军将毫无障碍的冲击到其本队。 “快,快转右!” 一向宗的队伍中发出了焦急的号令,显然立刻明白黑川骑兵队的威胁,但是还在溃败的水越胜重军发射的队伍,哪能立刻反映过来,等黑川骑兵扑了上来时,只有二十余铁炮有一次发射的机会而已。 “砰!砰!砰!” 黑川庆德在一瞬间,就露了一手十分精湛的马技,他的身体向下一伏,就藏在马肚之中,而马速毫不停留,等铁炮声一落,他身一翻,立刻又坐在马背上,而在他的身边,十余骑在快速中堕下,立刻被后面的马匹踩中,发出了惨叫。 没有等第二批铁炮装弹,黑川庆德已冲到了铁炮队中,手中长刀,再次狠狠的斩下,一个铁炮手的肩膀立刻被砍断,向后扑到,他似乎还不了解发生了什么,正在地上翻滚,就在这时,一个马蹄踏在他的腹部,本来在口中将要发出的惨叫,立刻带着内脏和鲜血从口中吐出。 “阿弥徒佛,地上佛国!” 但是这次倒很出黑川庆德的预料,大概这些士兵是一向宗的虔诚者吧,看见铁炮和弓箭没有用,他们抛却手中的武器,不躲不避的迎向黑川骑兵。 手、棍子、甚至身体,都变成了攻击的武器。 “来了,果然遇到了一向宗的狂热者了!”黑川庆德不但不惧,反而露出了冷笑,手中的刀更加快速的砍了下去——杀这样的家伙,才算过瘾啊! 嘶喊声,呐喊声,痛苦呻吟声……都是无比美妙的音乐啊! 望着他们狂热的眼神,黑川庆德的眸子,也变的分外的深邃:“黑川军听着,我们才是最强的,杀光他们!” 随着黑川庆德的一声大喝,即使战场上的厮杀声也无法掩盖,身后的一片刀光,蜂拥而上,血淋淋的肉片,飞溅的鲜血,顿时到处都是。 “啊……杀啊……追随主公!” 就算有狂热的宗教情绪,但是没有武器情况下,一向宗的信徒们单靠肉体是无法抵御飞驰骑兵的刀锋的。 “上,主公已经开辟了道路,快杀光他们!”身后的黑川军呐喊着。 “快,包围上去,不要让黑川的骑兵再次有冲击的距离!”一向宗的将领也发出了命令,于是战斗就越发激烈。 举刀,拼杀,血和残肢,逼出最大的力气,为了生存和杀戮而战斗,这时毫无怜悯,也毫无时间感觉到血腥,一切都似乎变成一场深沉的噩梦,所有的存在都不再真实,只有手中的刀才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无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论到个体,都渺小如尘土,在这乱军之中,生死不由自主,只有“拼命”二字而已。 唯一的例外,只有黑川庆德了吧,所到之处,斩杀过十,眸子无波无动,甚至露出了一丝怜悯,一丝讥讽,只有真有生死置于度外的觉悟,才有这样的表情吧! 砍杀一个士兵,黑川庆德的前面,顿时一松,却已经冲出了一向宗的第一层防线,而在其前,是密密麻麻口号佛国的和尚,他们个个眼神肃穆,排列整齐,倒也有几分佛门护法的神圣。 黑川庆德凝视而去,一种突然其来的感觉,使他不由失笑。 战场之上,所谓神圣,尽是滑稽。 “我心何等慈悲,当尽度你等去极乐之界!” 黑川庆德指鞭而笑,一股豪气,溢满胸襟,不急不噪,举止从容,驱马而前,当有大将之风。 第八章 歌颂 “主公真是鬼神下凡啊!如此英勇世上罕见。” 一向宗的队型前,指挥着黑川家的士兵利用着骑兵破开的缝隙进行剿杀的炎平不定和易木良次二人,还有余暇看着黑川庆德的冲锋。 “是啊,真是……啊,不好!” 只见黑川庆德一骑当先,连斩数个和尚,才冲出了一层包围,就看见原本在那里的和尚军突然之间分开,后面在阳光的映照中显现出一排排长达八米的长枪——说是长枪,其实只是粗陋的长竹竿,而拿着它们的竟然是方才在城上看见的女子,她们八人一组,分持一长竹的二端,在一声命令之下,一排排如大浪一般滚动,扫向了黑川家的骑兵,而首当其冲的,就是黑川庆德! 黑川庆德挥刀斩下,二根长竹竿应声而断,奔马速度是何等之快,马已经撞到了后面的一排长竹竿上,巨大的冲击力量,立刻使二端持竹的女子滚在地上,有的甚至虎口出血,竹竿飞出手中,重重的打击在一个旁边的女子脸上,顿时一声惨叫,半边脸皮被硬生生的刮了下来,一时间血肉模糊。 但是当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所有注意到的人的视线立刻集中马上的黑川庆德,只见马匹跌倒,马腿如细枝一样折断,而几乎同时,黑川庆德跳出了马,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转,虽然由于巨大的冲击力量,他站不住脚,但是在地上一滚,就立刻跳了起来,更不犹豫,就向一端比较近的女人冲了过去。 “南无阿无阿弥陀佛” “他跌倒了,快杀了他!” 有的聪明的和尚甚至立刻大喊:“黑川庆德死了,黑川庆德死了!”这声音一传出去,附近的和尚立刻明白,他们齐声高喊。就在这时,黑川庆德也发出一声命令:“黑川军听着,杀光一向宗。” 黑川庆德的声音清脆,但是奇怪的是立刻传到了全阵,至少有一半人听的清清楚楚,当然,一向宗临时的把戏就立刻破产了。 “哈哈哈哈哈哈。”黑川庆德的笑声震撼着附近的场地,在后面的黑川骑兵听了,奋不顾身的策马冲了过来,有备而来的几十把长刀劈了下去,一片片长竹竿立刻被斩断,虽然也有几个骑兵跌了下来,但是在战场上,这根本不是问题。 四米余的距离,在黑川庆德的冲刺下,根本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当黑川庆德扑到一那群女子的前面,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放下手中已经被斩断的竹竿呢! 一种可怕的黑暗力量,依附在黑川庆德身体四周,随着他的四肢的动作,以主宰一切的形态支配着周围的空气,狞笑出现在他的脸上,黑眸中闪过可怕的杀意,只一瞬间的事情,一柄尖锐的长刀,刺入了那个女子的左乳,毫无困难的从内脏中穿了过,从她的右背上穿了出来。 “曝”的一声,鲜血被释放,压力使它们发出了一声轻响,如雨雾一样喷溅而出,由于距离太近,不但后面的她的同伴身上立刻飞溅上一片红,就连黑川庆德自己的脸上,也飞溅上一大片。 那个女子还显的十分年轻,甚至还有点秀丽的脸立刻充满了迷茫的神色,好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在黑川庆德的心中,一种熟悉而猛烈的情绪从心中猛烈的扑了上来,大声的咆哮起来。 甚至连刀也不拔,直接变斩为拉,那个女子的半边身子就立刻分成二断,混合着血中的刀光,已经劈斩到另外一个女子的脸上,这和刚才不同,这是斩开了头颅骨的清脆声音,红和白如豆腐一样露了出来,在空气中发出了轻微的颤抖。 太爽了,这就是解放的感觉吗?黑暗的力量庞大而从容,每个呼吸都好象吸引着战场上的风,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自己掌握中,他收回了刀,刀本身在也猛烈汹涌,仿佛一个不满足的凶兽。 “主公!主公快上马!”后面的骑兵已经扑了上来,一个骑兵翻身下马,将马匹让给了黑川庆德,但是在他回眸的瞬间中,他看见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 黑川庆德冷笑着,望着已经包围而来的和尚们,很简单的战术,和尚集中了核心兵力,不顾在外围奋战的其他士兵,而企图一次性解决自己。 “没有关系,他们灭亡是我注定的!”说着,一阵疾风突然袭来,卷起沙尘,这沙尘遮天蔽日,尽管是白天,霎时间天昏地暗。 所有的士兵们都不得不停下来,一向宗的士兵恐惧的望向一边,在那里,一群群士兵正在视线中出现,那是高举着黑川家的红莲旗帜! 黑川庆德虽然自信自己的实力,但是以强击弱是他的本能战术,在他的安排下,水军在决战前就已经向战场开发,经过一个时辰,已经赶到了战场上,实力的比例一下子颠倒了。 “各位,我们只要坚持一刻半的时间就可以获得胜利,各位有这个信心吗?”黑川庆德望着冲过来的二百骑兵说着。 “是,主公!” 但是事实上并没有这样久,在他的后面,一向宗的军队已经发出了骚乱。 二个时辰之后,已经脱离了战场,在城中的巨大水桶中淋浴的黑川庆德接到了久违的阿国的报告。 “我军军势,已完全击溃了一向一揆,六千余人被俘,斩首二千六十百,其中大部分是受伤后我方为了军功而补刀。”说到这里,阿国看了看他的脸色,但是有点失望的看见,他的脸色平静如水,对军队为了争夺军功的行为并无一词,于是继续报告:“我军阵亡三百八十九骑,士卒八百六十一人,余负伤三成!” “还有多少一向一揆在抵抗?” “还有四百和尚,带着三千余信徒顽抗,他们被我们的八千大军围困在附近的一个孤山之上,山上没有任何水和粮食,而且他们本身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带有大量的粮食和水,谅他们也坚持不了几天,所以我没有命令军队继续硬攻。” “不硬攻是对的,我们没有必要为必死的野兽而浪费我们的军力,不过……!”黑川庆德沉吟着,他从水桶中站了起来,在他赤裸裸的身上,好几处新的刀伤虽然没有愈合,但是竟然已经在收口。 阿国稍微一红,她素知黑川庆德的神秘力量,当下也不在意,拿出了已经准备好的干净衣袍,就让他穿上。 去掉了血腥,穿上了干净的衣袍,黑川庆德的杀气褪色了,出现的反而是雍容的贵公子的悠闲! “殿下,请问你如何处置俘虏呢?” “参与谋乱者,全部打上烙印,拉去挖矿建城!” “这个……参与暴乱者,已经是越中十分之一,殿下不如安抚为上。”阿国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啪!”黑川庆德拿起了折扇,冷笑着:“一向宗竟然想和对抗,自然要赶尽杀绝,好,他要战,那我们就开战,本来我想拖一二年再和他们算帐,现在就不用了——那些叛逆分子必须铲除,无论有多少人,至于神佛的影响嘛,那就是你的任务了,黑川家的神社建立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 “殿下要和天下的佛子决裂吗?”阿国认真的问。 “天下佛子?哈哈哈哈哈哈!”黑川庆德昂首而笑:“那会有这样严重,如果真的是天下佛子一众门徒,那地上佛国早就建立了——不要把他们当作一条心,他们之间的分歧也大的很呢!与我为敌者,格杀勿论!放心,在我控制下,不会有什么问题,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那殿下要如何处置前面还在顽抗到底的一向门徒呢?” “这个,我已经有了一个好主意,阿国,你和我一起来吧,我已经命令他们准备好了!”黑川庆德笑了起来,有点得意。 “啊,是!” 二骑带着数百兵员前进,在马背上,已经准备好了一小桶一小桶的东西,阿国心中已经有了估计。 “殿下有烧山灭杀的想法吗?殿下先是抄斩飞弹国寺庙,接着就是与一向宗大战,现在又准备屠尽越中山上的一向宗,请问殿下获得民心?”阿国慢悠悠的问,她倒并不是反对,而是在客观上向自己的主君询问。 “民心啊,这个问题很复杂,也很简单啊。”黑川庆德摸了摸手中的折扇,浮现出一丝笑意。 “愿殿下明示。” “所谓的民心,其实就是一种‘势’,它是一股暗含着汹涌力量的暗流,但是我们可以发现,所谓的‘民心所向’,其实就是‘利之所向’!” “所以掌握民心的第一关键,就是予之于利。” “那殿下又准备怎么干呢?” “很简单啊,战争下来,数千男子全部被俘或者被杀,那女子就必须找一个人家吧,我的士兵正巧缺少一个家庭,这样就不是很好了嘛,我会立刻颁布法令——凡是我方士兵的家属,有罪的就了赦免,无罪的也可以获得减免赋税!” “士兵家属之田,赋税为二成,比之诸国,减少了一半,而在佃农中再分出等级,对我家表示忠诚,信我家的黑夜大权命者,赋税者为三成;而一般的佃农,赋税还是照旧,确定为四成,而坚持信仰一向宗,但是还没有逆罪的,赋税为五成,而牵连到谋乱的,赋税为六成。” “这样一来,无论是为了‘利’,或者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家人,那些女子都不得不争先恐后的选择嫁给我们的士兵,哈哈,这样一来,我军的六千海军,就可以在此地扎下根基来,并且可以造成对我家越忠诚越有好处的氛围,哈哈,这样一来,我不相信有多少人死硬的反对我家——就算他自己如此,他的家人或者同伴也不肯啊!” “这就是釜底抽薪的一个方法,当然还有其他的法令,这个以后就慢慢说来,总之,在诱之于利,分化他们的同时,还必须以非常强硬的手段来清除一切谋乱的种子,务必让他们知道,如果乖乖的听话,什么都有,如果不听话,只有死路一条!” “民心就是贱心,百姓就是天生的贱民!”黑川庆德笑吟吟的总结着:“如果没有强硬的武力,任何仁德都不会获得为我所用的民心!”他在“为我所用”这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说到这里,他们已经来到了山脚下,黑川庆德向着山上而望,发现山上什么人都有,当然和尚和男人是占大部分,但是同时,还有一些女人和小孩子。 由于预先的吩咐,在另一个小山丘之上,甚至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矮桌子,上面还准备好了酒,草地上还垫着棉布。 黑川跪坐了下来,悠闲的拿起一杯。 “告诉他们,半刻之间立刻投降,否则全部格杀勿论!” “是!”立刻有人高声呼喊,但是看来上面的人都是宁死不屈的一向宗的忠诚信徒,这些通牒根本没有用,反而在上面射下了一批箭来。 “殿下,殿下,这些狂徒,让我们进攻吧!” “殿下,让我们冲上去,把这些谋逆全部处死!” 下面的武士立功心切,纷纷请战,在他们看来,八千精锐对抗三千老弱,这是必胜无疑的战役,既然这样,那不正是建立功勋的时候吗? “安静,我自有主张!”黑川目光扫过,所有的声音都自动停止了。 他的手一挥,桶立刻打开,这是黑油,每个士兵都在自己的弓箭上染上,甚至浇在火把之上,在队长的一声命令下,三百个火把全部点着了。 “虽然现在不是秋天,但是树林还是可以烧起来!”黑川说着,然后漫不经心的下令:“放火,把他们全部烧死,所有士兵注意,弓箭手更要用命——凡是冲下来的人,全部给我杀了!” “是!”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黑川庆德的用意了。 果然,人多就是力量大,没有多久,青翠的树木就燃烧了起来,一旦燃烧,就用不着黑川军了,火舌自然向上蔓延。 不一会儿,汹涌的火海联成一片,一种人肉的香喷喷的味道,从上面传了下去,也有一些人在火海中滚了下来,一时间不死,但是那种宛然地狱一样的气味和惨叫,顿时使所有人都发寒。 而在火海的蔓延前,黑川庆德神色,更是从容。 阿国凝视着他安宁的神态,品味着清酒,仿佛在观赏着一场优美的歌剧,喝完了一杯酒,他站了起来,折扇一开,翩翩而舞,神情从容,黑眸深邃,一身白衣在火海之前,尤显高洁。 “娑罗双树花凋谢,诉说世事本无常,人生荣华一场梦,只留胸襟溢清香,虽言盛者固有衰,然而弱者更无依,何人不可杀,何物得永生,吾心如风起,见得樱花飘零,片片嫣红。” 他且歌且舞,悠扬的声音传了出去,与火海之中,与惨叫相为一体,尤显清亮出尘。 这是霸者觉悟生死,无所畏惧的天姿。 第一章 开端 永禄六年,一月十八日,冬气寒霜,甚至有一片片小雪,加夹着丝丝冷风,越发显得寒冷,直冻得本丸的城门上的士兵直打哆嗦。 此时天才亮,冷明一片,本丸城门缓缓推开。身为黑川家第一家臣的炎平长和从门口走了出去,陪同的是管辖司法的井池尾谅。 两位重臣都是一夜未睡,刚出大门,一阵寒风迎面吹来,井池尾谅还好,但是炎平长和年纪大了,又没有休息,身体就虚了,有些不受寒,不由哆嗦了一下,跟随他的四个武士立刻围了上来,为家主遮掩些寒风。 炎平长和就摇头:“老了,真的老了,这点风寒就吃不住了。” “长和殿太辛苦了,其实这些事情不急,并不需要长和殿彻夜工作。”井池尾谅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说着。 “唉,没有办法,我藩家业初立,千头万绪的事情多着呢!”炎平长和轻咳了一下,望着白茫茫的一片初雪,说着:“就说这飞弹和越中二国的家臣所领,就是不得不在春开之前而必须完成的大事,殿下要求在一月底完成,这也是事实的需要。” “是啊,要等开春了,这个领地还没有分派下去,那春耕就麻烦了,不过这个各家领地范围,以及其他村子的人口和田亩的数量,都必须一一查明,并登记在册,倒也是烦琐而麻烦的事情,幸亏经过三个月,倒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就等各家家臣一一入主领地就可。” “恩,各家口头上不说,但是这领地可关系到各家生存和延续的大事,个个都在盯着呢,不弄好这件事情,其他的事情就开展不来,也完成不了。”炎平长和有点感叹的说,他叹了一口气:“如果当初松仓城没有一把火烧掉的话,那里面积累的乡村典籍就完成可以让我们省了一半时间。” 这可是很敏感的话题,井池尾谅没有接口,而炎平长和也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不就是对黑川庆德有抱怨之心吗?安说以老臣的素养,不会说这样的话,但是他素不满意黑川庆德的一些残酷的手段,心有抱怨而言之于口。 于是有点沉默,内城城门出去,就到了街道之上,这个夜明城新建,也才规划好了街道和家臣居住地。一个下级武士带着四个士兵正在巡查,见两位家中重臣走过来,连忙避到一边。 炎平长和并不打量他们,只是对井池尾谅说着:“尾谅殿,飞弹交界口的那股山匪还没有歼灭吗?” 井池尾谅说着:“没有,那里山高林密,而且处于飞弹和加贺之间,那些山匪深入其中,如果形势不妙,就逃亡到加贺之地,很难加之清剿。不过,由于我方控制领村的程度在加深,他们获得钱粮的途径就越来越少了,而且我方面多次打击,虽然没有彻底清剿他们,但是恶化了他们的环境,这样大的雪,他们的日子应该很难吧!” 炎平长和点头说:“应该是这个理,但是现在大雪封地,也没有办法举行下一次围剿了,等开春再处置他们吧,现在他们获得一部分支持,是因为我家法度还没有完全的缘故,等各家领地分割完毕,地侍实领各村,这样的情况就会好的多。” “恩,只好如此了,那今天我们就散了吧,殿下在下午还有一次召见呢!长和殿下还是多休息去吧!” 其实这二人都心知肚明,这股山匪,其实就是飞弹和越中二国被打击的地方豪族和一向宗的余孽,他们勾结加贺本愿寺,为祸黑川家,一方面他们素有武略,且有法度,比起一般山匪要强的多,另一方面正因为由于他们其实是当地武士家族出身,所以对当地的地形十分熟悉,而且还获得了当地部分领民的暗地支持,这三者结合起来,才使围剿他们的战斗多次失败。 送了炎平长和回去,井池尾谅还有点事情要直接禀告黑川庆德。 而在此时,内室。 黑川庆德居于天守阁顶层之上,由于其特殊的需要,因此而特从南蛮获得的一块玻璃镶在了屋顶之上,让其日月星三光自然披洒而下。 整个房间,除了墙壁上的一个挂刀之外,其他的就没有武将的气息了,明亮干燥的地板,直接铺着锦被,其色淡红,甚是鲜艳,质地柔软,触感舒适,给人就很温暖的感觉,这就是黑川庆德居住和休息的地方了。 顶层一半面积就变成了黑川的卧室,当然甚是宽敞,此时,还有一个小女孩在棉被上打滚,手中还紧紧的抱着一个由明国丝绸制成的小熊。 而在旁边,就是阿国了,阿国现在已经是黑川正式的偏室——这就是由于这个小女孩的缘故,她是大将军的公主月姬,地位当然在阿国之上,不过由于月姬还十分年幼,所以事实上黑川家的女主人,就是阿国了。 当然,对黑川庆德来说,勉强才只有十三岁的月姬,实在是一个小女孩,然而,作为他的正室,他还是给予了尊重——尽管这往往是他的我行我素的体现,他的日常行事从来不避忌,甚至与之阿国恩爱也一样。 虽然黑川庆德为了避免小孩子的麻烦,专门请了使女来陪着月姬玩,并且给予了大量的小礼物,但是好象对月姬来说,所有这些昂贵华丽的衣服和首饰,也全及不上怀抱中的那个小熊,以及呆在二人身边感觉。 由于她的乖巧,二人都没有感觉到她的麻烦。这个乖巧不但是指日常行为上的,作为一个大名的妻子和大将军的公主,她更需要的是知道什么事情可以说,什么事情不可以说,以及至关重要的此身立场。 看来,虽然流露出小女孩的天真,但是身为将军公主的月姬,还是有着基本的政治的认知,事实上,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黑川庆德对此也有相当的肯定。 阿国将预备的文件进行分类,而黑川庆德对此进行处理,一旁的月姬也帮忙将处理好的文件进行整理归类,这些工作很平常的进行着,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这样过去了,阿国突然之间抬起头来,笑了。 “恩,阿国,有什么可笑的呢?”黑川庆德头也不抬,说着。 “我只是觉得,殿下的杀气收敛了许多。” “杀气,杀气本是切取霸业的工具而已,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大多的杀气并不为贵,而且,呆在家中,还有这样的东西,实在太无聊了。”黑川随口回答,然后拿起一份文件:“阿国,你那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神社的建造基本上已经完成,就等新年开社之礼了。” “那黑夜大权命的经典的编写呢?” “也已经差不多了,稍过几日,就会上呈上来。” “那好,神官们的培训怎么样了?” “这不是一日之功,甚是需要时日。”阿国有点皱眉:“我虽依靠着往昔的关系,招收了一批世代侍奉神社的人,但是为数不多,不能满足殿下的需要。” “恩,尽快处理吧,你应该知道你那一方面的任务。” “是的,我知道,我会尽快培养出合格的人,来安插到各村各领中去,一方面传播黑川家的神社,一方面抓住民心和军心!” “还有就是监视各地的基本情况——你认为现在的局面怎么样?” “基本上还不错,但是有些地方势力还是有点不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我家入主还没有满半年,至于目前,先把各家最迫切的领石问题解决了再说,而现在的炎平长和殿下办的还算稳当。” “他是老臣了,对于这方面还是有建树的,而且以他的威望和人事,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目前是最妥当的人选。” “只是他的身体似乎不是很好,毕竟他的年纪也大了,管理二国政事,事物也繁忙了点,他很可能不能支持很久。” “没有办法,先让他干吧,我会寻找合适的人代替他的位置。”黑川处理好最后的一份文件,说着:“恩,目前干的三件大事,一:巡查各地真实人口和石高,委任地侍管理村子,各个家臣领石有条不紊的进行,这一方面已经差不多要尾声了。” “其二,就是建立神社,编写经典,安插人员,这事不能急,慢慢来。” “第三就是确立黑川家的统治体制,并且将士兵以及其家属安排妥当,这一方面,也干的不错,六千士兵已经基本上安排到了地方,获得了所分配的土地和房屋——你认为怎么样呢?” “殿下曾经提出安民的几条法度,阿国也亲往属郡看过了,效果还是很明显的,由于士兵家属可以免除二成赋税,这三个月内,就有四千对新人组成家庭,基本上达到了殿下将水师融和到地方的要求。”阿国继续说道:“而且殿下也提出了信奉黑夜大权命者就可以减少一成赋税,这个效果也很明显,已经有七成民众家家信奉神像——幸亏殿下早就有准备,不然单这个神像买卖就会出问题呢!” “恩,虽然有些急功近利,但是驱逐一向宗,稳定地方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黑川庆德也很是满意。 “只是有一个问题,这样大规模的减免赋税,我们的收入就大幅度的减少了,越中和飞弹进行盘查,发现总共有石高三十八万四千六百石,但是我们只能抽取六万四千石一年,虽然由于我藩主家控制的领地相对巨大,达到全领的百分之七十四,但是也不过和一般相同石高的大名相当而已。” “金矿方面怎么样?” “殿下如果希望金矿产量上,就很为难了,金矿预计来年产量……恩,依照殿下的计算方法就是三千两,而且产量还不能稳定,更重要的是,虽然采取了南蛮淘金法,有效的提高了产量,但是金矿毕竟是有限的,有几个金脉已经枯竭了,很难说能够支持几年的开采。” “把黄金通过明国贸易去换几倍的钱米,这笔黄金如果在明国,可以当成五倍的资金来买卖。” “虽是如此,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 “能够支持一二年就可以了,我家的战略,毕竟不是这区区二国。” “是,阿国明白了,殿下!不过只要过了这个新年,许多事情就已经安排好了,殿下就可以安心了,不用这样麻烦了。”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主公,井池尾谅殿下求见。” “叫他在内厅内等待一下,恩,内厅内的柴火还有吗?” “有,殿下请放心。” “竹中加藤和百里樱子都在吗?” “在,主公要召见吗?” “叫他们来偏厅见我。”说着,黑川就站了起来,移动到偏厅。 “是!” 黑川庆德的规划是这样的,家臣处理日常军政,而阿国掌管神社,竹中加藤作为黑川家的忍者头目,管理偏重于外的情报和暗杀。而百里樱子则掌握着内忍,负责对家臣的监察,并且部分参与对黑川庆德本身的保护。 虽然这些安排上,还有所欠缺,但是黑川庆德认为,以自己的才力,还是可以比较顺当的把这个体系运转下去,而不暴露其中的弱点。 “殿下,臣参上。” 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偏殿之中,恭敬的向黑川庆德行礼。 “加藤,你那一方面准备的怎么样了?”黑川庆德开门见山的问。 “殿下赐予的一千石的领地,已经优先授予,臣下已经建造好了住房,并且将那些下忍全部搬迁到了此地。” “樱子,你呢?” “殿下赐予的六百石的领地,也已实授。” “那就好,那‘黑樱’呢?” 黑川庆德指的是,专门保护黑川庆德以及其一门的女忍者,平时充当侍女,这是由他亲自下令组建,并且为了不被一个忍军控制,而专属于他,黑川庆德命令二个忍军共同参与,并且派遣了其他人进行参与。 “共有一百个有潜质的女忍,预算将有二十个可以完成训练。” “她们也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花费了大量资金才成就的,达成不了目的,也不要放弃,可以补充到其他忍军中去。”黑川庆德眸光一闪,说道。 “是!”二人跪拜在地,领命。 这无疑是一道赦免令,在培养“黑樱”的过程中,采用了十分可怕的忍术,过程十分凶险,涉及到黄泉的力量,一般情况下不能通过就只有死路一条——无论是忍术反噬,或者相互淘汰,但是现在,有了黑川庆德的命令,大部分不能通过女忍,还可以保留性命。 “还有,忍者也有年纪的限制吧!” “是的,一般来说,亲自执行任务的中下忍,男性不能超过四十,女性不能超过三十,超过这个年纪,由于体能的限制,就很难继续忍者的生涯了。”竹中加藤恭敬的向主君解释着。 “恩,那我家就发布一条法令,到了这个年纪的忍者就可以退下修养,不必要再执行任务,忍军之村分配其土地,有大功者甚至可以加赐——现在土地虽少了一点,但是日后会增加。” “啊,多谢殿下,多谢殿下。” 而这,二人无疑感觉到了黑川庆德的改变。即使忍者的训练再怎么严格和残酷,也终究很难把“人”真正的本性完全抹杀,能够生活在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有自己的土地和家庭,远离黑暗和厮杀,获得一点安稳的日子,正是所有忍者的毕生梦想。对于黑川这个安排,无疑是相当有人性的,当下就恭敬惶恐而欢喜的拜受。 但是在黑川庆德心中,还有一重考虑,忍者先前并不受土,其生活全靠任务的报酬,而且由于无保障,因此存活率低,并且养成了服务多家的习惯。 黑川庆德现在这一安排,不但通过少量的领地就可以把忍者牢固的牵制在自己的领地内,获得忍者的忠诚,而且正因为退让授土制,也将进一步瓦解其忍军只属于忍者头目的弊端,并且还可以保留大批的忍者前辈,对培养高素质的新一代忍军有相当大的好处。 对主家控制和安排忍军,更是步入实质的操作范围。 “恩,那就这样吧,你们先下去,具体的事宜等我商议之后再进行办理。” “是,我等当誓死效忠,赴汤蹈火,万死不辞!”等二个忍者头目退了下去,又有近侍询问:“殿下,殿下,井池尾谅殿下已经在内厅等待了,殿下要去见他吗?请您决定吧!” “好的,换一件衣服就过去,还有,今天安排一下,我想出去在我的领国内视察一下,注意,是整个领地。” “是,立刻通知有关进行办理。” 黑川庆德站了起来,门无声的拉开了,二个带剑的内侍等待在外,保护着他向内厅走过去,黑川心中一片沉静,新的生活,新的阶段拉开了序幕。 第二章 义军 永禄六年的初春非常寒冷。 特别是一月十八日以来的连绵三日的大雪覆盖了整个北陆,使雪地可以深达膝盖,刺骨的寒风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声,让人生出恐惧来——特别是对于在飞弹与加贺之间的那群流浪武士。 虽然已经建好了几间连绵的木屋,并且在其中烧了火,但是稀薄的木板以及还没有修补的缝隙中仍旧吹来如刀割一样的刺骨寒风,但是这并不是最大的问题,一百二十几个穿着破烂,甚至包着兽皮的人正虎视眈眈的望着锅中的食物,虽然只是一些吃剩下的骨头和一些糠米粉而已,但是随着柴火的上下吞吐,一股香味从那蒸腾的热浪中扑面而来,每个人都难以抑制流出了口水。 “秋田殿,这样下去不行了,所有的食物也仅仅到今天为止而已。”一身还可以看出是穿着青衣的武士向他们的首领说着,他可以算是这里最干净的人了,在他的后面,有十几个配着刀的人正严峻的坐着,似乎有点格格不入。 “药师殿,这个情况我知道的很清楚,现在只能希望派下去到六木村的三郎他们能够有收获。”被称为首领的秋田二郎有点客气的回答,但是眼眸中闪过一道疑戒的光,这个药师尚元(好奇怪的名字)来历不明,虽然他自称是大野郡的人,而且他也肯定不是黑川派遣来的暗探,毕竟已经在多次战斗中获得了证明,他的有二十个部下,虽然在二百人中只占了一成,但是个个训练有素,擅长搏杀,比起自己的一群亡命之徒,实力已经不可小视。 不过现在处于这样的情况,只要他不是黑川的人,就足够了,秋田二郎沉默了一下,然后继续说:“这场大雪来的不是时候啊,把我们和加贺石川郡的联系全部中断了,我们的粮食就越发困难了,而山下的飞弹国的给养也越来越困难,黑川家逼迫的越来越紧,三郎这次去,未必能够获得多少东西回来。”说着,秋田二郎有点沉重有点担心的吐出了一口气:“看时间他们应该早就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回来,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 药师尚元也沉默了下来,他想了想,然后说:“我在陆中边缘处还存有十几石米,殿下可以先把它取过来,来回只需要一日,不过这对于我们二百个人,也不能够支持几天啊。” 他的身份蛮复杂的,但是的确是飞弹大野郡的人,不过很小的时候就出去了,他当过药师,因此就以此为自己的姓,但是他又不是单纯的药师,自己本身也具备相当的剑道成就,也集中了一些人,就是身后的浪人们,进行一些商贸。 本来飞弹和越中换个主君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黑川相对残暴的手段使他义愤填膺,特别是那场把三千人烧杀于山上的事迹,更使他下了决心反抗黑川的****,因此就加入到了这群战败武士中去。 但是情况非常恶劣,黑川的军队训练有素,甚至可以说,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上下号令严密的军队,虽然黑川军一开始由于不熟悉地形而吃了几个亏,但是反抗军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阵亡的人数甚至比黑川军还高。 而且,随着黑川统治的越来越的稳固,以及派遣来的黑川军越来越熟悉当地的地形,反抗军的处境就越发艰难,连场战斗不但没有扭转局面,反而损失了不少人,由本来的三百人一下子减少到了二百人,但是这并不是秋田二郎的错误,事实上,秋田二郎基本上还是一个合格的武士,指挥战斗也可圈可点,但是现在过于恶劣的环境和实力的过于悬殊,如果要取胜,要求的不再是合格的武士,而是那种可以如军神一样扭转局面的人,而这,明显是不现实的。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加贺国内派遣军队来支持了,但是这就意味着大规模的战争,而大规模的战争,通常都意味更多的流血和对百姓的更大压榨,死的人会越来越多吧,但是这就是无奈,无论站在什么一方,流血都是不可避免的,除非出现一个强大的统治者,来结束这个乱世。 就在药师尚元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了声音。 “殿下,他们回来了。”门口的人报告着。 “啊,三郎已经回来了?”秋田二郎连忙站了起来,向门外望了过去,看见的,却是二手空空的三郎,以及跟随三郎一起下山的六个人共同的疲惫的脸色。 秋田二郎的心沉了一沉。 “哥哥,我无能,只拿到十个米团。”三郎苦笑的从自己的怀中拿出包好的米团,虽然翻山需要一天的时间,但是这米团硬是没有吃。 秋田二郎接过了米团,然后就把它扔到了沸腾的锅子中,然后死死的盯着锅子,说:“怎么回事,你把情况说一下吧!” “是,哥哥。”三郎又冷又饿,他靠近了点柴火,让那温暖来恢复已经冻的发青的身体,然后才一一说明。 自从黑川家降服飞弹和越中开始,他们这些战败的武士就陷入了非常困难的处境,由于他们还是和原来的本土势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开始时还可以获得暗地的支持,但是随着黑川家统治的实行,检地的严密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几乎每个乡村都有那些来自黑川军中的士兵入住,并且担任地侍,在乡村中,每户有多少人,有多少地,都一一调查清楚,虽然这只是为了检地,但是同时也使每个村子中的活动受到了严密的控制,更加重要的是,这些新的地侍宣布了新的主命,每家如果信奉黑夜大权命,都按照实际的产出只收三成赋税,虽然领民们不会识字,但是这有关于他们性命的算术还是明白的,盘算下来,每家都起码减少一半的赋税,毕竟以前虽然名义上只收四成,但是实际上远远不止,于是都在不安中又充满了期待,更加可怕的是,按照黑川的主命,如果发现了他们这些叛逆者的迹象而报告,就会获得奖赏,如果杀掉了一个叛逆,就可以获得一石米,而这,对于饥饿的村民来说,却是全家幸福活下去的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取得粮食和情报就越发困难了。 这十个饭团,还是他有这亲戚关系的一个下级老武士给的,但是连这个下级老武士也明白的说了,不希望他再去了,就算他不报告,发觉了他们的踪迹的领民也会报告,如果一旦被报告,连下级老武士一家也会受到残酷的处置。 听着黑川家颁布的一条条严密的主命,以及领民的反应,所有的人都死灰一片,假如在自己熟悉的乡村都无法获得情报和给养,那他们自己又靠什么生活,又靠什么来战斗呢? “不过,我听见到了一条消息。”三郎脸上一阵潮红。 “什么消息?” “黑川家的那个家主,会在这几日到达六木村来视察,随行的人并不多,只有二十骑,就算上村中原有的黑川军,也不过五十余人而已,我想,我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把他杀掉。”三郎眸中闪过了寒光。 “这个消息是正确的吗?” “肯定没有问题,这是从地侍那里获得的消息。”三郎其实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他毫不示弱的回望着自己兄长的眼神。 “那好,那好。”秋田二郎收回了视线,站了起来,留下几句含糊不清的话,然后向屋檐下那匹马走了过去,那匹黑马见到了主人,亲热的伸出了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虽然这马也瘦了一些,但是干草还是可以寻找到的,所以对它来说,并没有食物上的太大危机。 “预料他会几天后来呢?” “根据情报,大概在五天之后到达。”跟随着他的三郎回答,等一会儿,然后就忍不住说:“哥哥,与其这样,不如……” “与其这样饿死,不如拼死一战是不是?”他的兄长淡淡的说,他用心的抚mo着马匹,眼中流落出爱怜的目光,这匹马是他们仅有的一匹马了。 三郎一窒,但是立刻回答。 “哥哥,现在下山去找食物已经行不通了,而且随着黑川在飞弹和越中的统治的巩固,加贺那群和尚也越发觉得不可继续与之对抗,对我们失去了信心,给的援助是越来越少了,不要说大雪封路,就算没有雪,上次去哀求了半天,也只能拿到了寥寥的十石——这点东西可以维持我们二百人几天的粮食啊?他们是越来越靠不住了……而且,手下的人都有了抱怨,如果再这样下去,情况就不好预料了。” 秋田二郎好象没有听见弟弟的话,他的手抚mo着马匹,但是眼神已经望向了风中,他喃喃的吐出了一个词:“主君,寺岛殿下……!” 被弟弟逼迫着,他心中并无恼怒,只是突然之间心中一片悲哀,以前的自家院子那树那人的情景突然出现在眼前,风吹过了,荡出轻轻的沙沙声,那清脆的笑声都仿佛还在自己的耳边。 “好剑法,有精神,是秋田家的武士吗?真是不错,这匹黑马就赏赐给你吧,以后要好好干,当个好武士。” 抚mo着黑马,似乎当年主君的容貌声音都还在自己眼前,十多年来的事情一一闪过心头,恍惚间,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少年,在主君的夸奖下充满了欣喜。 “哥哥,哥哥?”声音打破了他的思想。 他被寒风一吹,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回到过去幸福的时光,而在这个山林中,在风雪之中如狗一样姑且活着。突然而来的无比悲哀和思念,如潮水一样贯穿了整个身心,他突然之间知道武士的觉悟从何而来。 是应该有个了结了,虽然才短暂的半年,但是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秋田二郎缓慢的抽出了剑,只见血光一闪,剑已经从马匹的心脏上穿了过去,马匹发出了一声悲鸣,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主人会突然之间杀它。嫣红的鲜血喷溅了出来,秋田二郎缓缓的收回了剑,任凭血喷在脸上,又一声悲鸣之后,这匹经过多次战阵的黑马,轰隆倒在地上。 转过脸的兄长,眼中闪过的如果野兽一样的绿光:“三郎,你说的不错,与其如狗一样姑且活着,不如死的像个武士,这匹马是主君赐的,现在杀了,也可以让大家在这几天吃个痛快,修养好体力,还有,药师尚元那里还有十几石米,也一起带来,作成米团。” 他把手伸到了怀中,取出一个小包出来,把小包口张开,其中有金沙在雪地中闪出光华来:“这也是我积累下来的金钱,你去把它与忍者联系,就以这个为报酬,探知到黑川庆德的具体行踪所在,以及附近地区的军力部署——就算要拼命,也要死的有价值,不要落到别人的圈套内,白白的死了。” 三郎目瞪口呆的望着自己的兄长,疯狂之后,还存在的那种周密的思维,使他不由敬服——几乎同时,关注着谈话的药师尚元也发出了轻轻的叹息,这样的男人,如果给予他成长的空间,也许日后也会成为大将的潜力吧! 对于他下的决心,药师尚元也没有质疑,因为现在情况是很明显的,生存的空间已经日益消失了,他们只能选择沉默中死亡和拼命的反扑——尽管这个反扑可能是愚蠢的自杀。 “还有,假如在行动中遇到任何认识我们的村人,如果不是我们的人,立刻就杀了,我允许你们随便处置,总之就是不能在这几天出乱子,还有,去联系其他的小部分我们的人,共同策划刺杀行动,但是那种可能三心二意的人坚决不要,如果你觉得有动摇的迹象,立刻杀了。” 从兄长的口中第一次传出了这样残酷的命令,可见失去了领民的支持,对于兄长是一个非常大的打击。 “是,兄长!”三郎爽快的回应着命令。 而几乎同时,在视察的黑川在整理着各村的情况,他已经好久没有穿盔甲了,而是如一个真正的藩主一样无论冬夏都拿着一把折扇。 不理会在一边的小心翼翼的地侍,黑川靠自己的直属部下来检测着检地的文件是否正确,这以后都是调派兵员,征收钱粮的根据。 “殿下,天太冷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了,而且天已经黑了。” 阿国为黑川庆德点了油灯,那黯淡的光把附近的人影都拉长了一片片的,使附近的人都好象笼罩在黑暗中,看不出表情来。 “还没有完成呢,阿国,这可不是小事,这可是我藩存亡的关键之一啊,怎么可以不认真的体察明白呢?”黑川庆德笑了:“虽然我在各个方面都给予重视,检地时也由当地地侍和军方二方联合检查,结果应该说是相当准确了,前几日的抽查结果已经可以证明这点了,但是这个问题实在太重大,关系着日后我方领地中的诸多关键问题,所以不得不再次抽查。” 他一边说,一边批阅着文件,并且听取派遣出的人员的报告,在文件下临时决定明天抽查的地点,并且在上面作出记号:“不过就算是出了问题,也不一定是检查人员的责任,神社、寺庙、大小多重领主的领地相互交错,有时甚至相互授予,再加上逃亡的农民临时开垦的土地,整个领地的情况非常错综复杂,再加上检地的时间比较紧张,就算有了错误,只要不是故意造成欺骗,也是可以理解的。” 这句话一说出,紧张的看着主君抽查的地侍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主君,并不如以前传言的那样苛刻和残暴嘛。 “我藩重视检地,并且把它提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其关键就是这关系到我藩实行的三大战略政策。”黑川庆德的话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有针对性的对那些年轻的侍童进行教育——日后他们都是管理一方的家臣,这点是必须注意教育的。 “第一个战略政策,就是户籍奉还,这点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 “第二个战略目标,就是军功必赏,我藩规定,取一敌首者得一石之地,而以后大军攻伐,论功行赏,这方面赏赐会很大,这就需要特别注意,以免出现有领地的纠纷,甚至出现抢夺农民耕地的情况,导致这个政策不落实,或者成为某些人横征暴敛的工具。” “第三个战略目标,就是轻赋薄税,以刺激当地农民努力的发展生产,也使赋税的用意得以贯彻下去,因此收得民心,屠杀是用来快刀斩乱麻,控制局面的恶化,但是要想真正的获得人心,却要不折不扣给予农民希望,虽然我藩的赋税为诸藩之最低,这是牺牲了我藩的权益而达成的,因此造成了相当大的财政压力,但是这个政策有没有落到实处,有没有达成预料的效果,甚至有没有导致反作用,使有些别有用心的人能够横征暴敛,反而积累谋反的实力,这就非常关键了。” “虽然一开始时我藩为了迅速的控制局面,采取了非常血猩的屠杀,但是那是非常时候的手段,而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屠杀也好,仁政也好,都只是统治的手段,要不拘一格的按照情况使用,而在现在,我藩能不能维持统治,甚至能不能达成高效的统治,就看我藩能不能创造比他藩更美好的生活环境,不要小看这点,只要这点真正能够实行下去,并且有组织有目的进行宣传,使天下都知道我藩的仁政,这其实就是我藩日后少遇到障碍,甚至兵不刃血获得胜利的关键。” 所有的侍童和其他人员都恭恭敬敬的听着年轻主君的教育,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有外面的寒风在吹,那清亮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前所未有的希望,在这个空间内静悄悄的蔓延。 第三章 说政 夜已经越来越深了,在二次加了灯油之后,黑川庆德终于完成当天的工作,按照黑川家的新立的习惯,阿国为他上了雪白的米饭,菜是一碗肉汤,而不是所谓的味噌汤和咸菜——那种猪食,是一个堂堂黑川吃的吗? 侍从已经都退了出去,简单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了阿国和几个潜伏在暗中的忍者了,下面的部分,就是更加黑暗的政事。 “阿国,把这部分卷轴拿过来。”狼吞虎咽的吃下最后一口白米饭,然后再把那碗已经吃掉了肉的肉汤一口喝下,黑川庆德擦了擦嘴唇,然后就吩咐道。 “是的。”阿国拿出了那叠特殊的卷轴。 “对内部分已经在井井有条了,但是对外部分还有不足啊。”黑川庆德笑了笑,翻看着卷轴,然后说道:“针对能登的计划是在进行,但是有多少成效就很难说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时间啊,既不能太快,如果在我藩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爆发,那我藩就不能控制局面,但是也不能太迟,最起码必须在明年四月前解决能登,把它纳入我藩领地才行。” 阿国也没有问为什么黑川必须在明年四月前解决能登,她看着卷轴,若有所思的说:“殿下分析的非常准确,能登的主家和臣下,的确有着非常大的问题。畠山家第八代当主畠山义续,于天文十五年继承家督,到了现在已经有了十八年了,但是现在好象还没有完全控制住能登国的局面啊。” “其实能登的这点实力,本藩完全可以在一个月内解决掉,但是可虑的是加贺,如果我藩再次攻打,现在稍有缓解的与本愿寺的关系立刻会恶化,很可能走向不可弥补的决裂,而我藩至少在三年内,还没有这个打算。” “恩,是的,我藩飞弹和越中加起来的石高也不过三十八万石,日后再开垦,也不过五十万石,而能登一国现在就有十八万石,如果再算上加贺一国,就起码有五十万石以上。” “石高还不是问题,毕竟战争虽然依靠粮食和士兵的数目,但是在差距并不是非常悬殊的情况下,我有信心扭转局面,甚至取得最后胜利。” “但是这会导致士兵的大量的伤亡以及国力的大量消耗吧。”阿国的眸子亮了起来:“殿下不是一直教导我们,要先拿软的吃嘛。” “这是一个方面,还有更重要的方面。”黑川庆德笑了起来:“我藩要取得胜利,在战略上必须zhan有制高点——制高点这个新词,我已经解释过了,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请殿下继续说下去。” “一就是战略格局,二就是时间的把握。” “战略的核心就是引导局面的向我方有利的方向发展,我藩取得了飞弹和越中二国,采取的手段并不是很温和,这点来说,不但是国内失败的敌人,国外藩主,甚至连我藩的盟友也有所不满,如果我藩不巩固就继续用兵,可能这三者问题会联合爆发,也许整个藩内藩外都会形成一个对我藩的敌意圈甚至包围圈,因此至少在稳定国内局面之前,大规模用兵不可取。” “而且,如果我估计的不错的话,上杉与武田之间的冲突会日益激烈,很可能在近期——一年之内爆发战争,这是由他们二藩的战略利益所导致的,如果发生战争,我藩按照盟约,必须援助上杉和可怕的三国同盟作战,如果在这段时间内不能消灭国内祸害,消灭后顾之忧,那我藩就非常可能陷入多线作战的泥潭,就算我藩最后取胜,也会元气大伤,并且错失良机——其他诸藩可不是坐在那里等着吃米饭啊,它们也会发展,越到后来,我们的敌人会越强大,不要小看时间,如果我藩早一年获得胜利,这不仅仅是获得一年发展的余地而已,而是获得了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发展空间,以及至关重要的战略主动权!” “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藩的要求是——迅速稳定国内情况,对于领民而言,要让他们彻底忘记旧主,而把人心集中到我藩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藩会立刻进行大规模的检地和减税,甚至不惜背负沉重的财政负担的原因所在。” “啊,原来如此,我心中本来觉得殿下的新命是不是太快了一点,不过给殿下这样一分析,又明白这是势在必行了。”阿国点头表示明白:“不过我藩现在的实力还不强大,取得能登是势在必行啊。” “取得能等是在势在必行,但是现在的藩内藩外的环境不允许我藩毫无理由的大规模对外用兵——所以我藩必须阴而取之,这就是我们制订能等计划的原因所在了——能登并不是无隙可击,这个缝隙大着呢,畠山七人众之一,美作守,游佐续光出身于能登守护代的名门,现在已经逐渐掌握能登国内的实权,此人有野心,对自己的主公畠山义续并不是很敬重,而且他们还有驱逐主君的传统。”黑川庆德冷笑的说:“就算是娶了本愿寺莲如孙子莲庆的小女儿向殿以求巩固自己的地位的畠山家第八代当主畠山义总,也因为由于家臣团多次发生内乱而导致大权旁落,不得不于天文二十一年被迫退位,将家督之位让给嫡子义纲,不过这也没有保全他,他还是在弘元二年被家臣追放出能登,嘿嘿,现在只能潦倒失意中当个和尚。” “这种家臣当权,驱逐主君的传统可是很不错的,对于我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阿国,这就是我藩能登计划的核心所在。” “殿下的意思是利用畠山义总?” “不不,畠山义总已经老了,而且远离能登已经十多年,他的影响力量已经微乎其微,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还是不用他,我的打算是利用畠山义续,他现在是能登名正言顺的国主,如果能够利用他,我们的大义名分就完全成立了。” “可是畠山义续自从继承了家督的位置后,粉碎了几次家臣的内乱,现在权力还是比较稳固的,想利用还是有点困难。” “也只是有点困难而已,家臣掌握实权,在能登还是根深蒂固的现状,畠山义续虽然平定了弘治内乱,但是也无法改变这样的基本局面,而且他将数名重臣追放,也会使现在的重臣起戒心嘛,游佐续光现在不是已经逐渐掌握能登国内的实权了吗?他与主君之间肯定相互有戒备,主君想追放,家臣想驱逐,嘿嘿,这就是能登的基本局面,我藩要作的,就是在这上面加一把火,让这个事件提前发生。”黑川倾德漫不经心的说:“最好让游佐续光成功的驱逐畠山义续,然后我们就可以和畠山义续接触,以能登臣服于黑川家的要求来支持义续复权,这样我们就有大义的名分,以及获得能登的内应,就可以轻易的把能登纳入我藩的领地之内。” “殿下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可是假如畠山义续不肯呢?” “不肯,也很简单啊,把他杀了,然后嫁祸于游佐续光,就说他派遣刺客暗杀主君,这可是弑上的罪名啊,然后我藩再获得朝廷和大将军的旨意,消灭弑主的叛逆,也可以名正言顺的取得能登。” 脸上流下了一滴冷汗,阿国似乎有点迟疑,她望向了黑川:“说游佐续光弑主,会不会有人质疑?” “无所谓啦,就算给人看出也无所谓,政治嘛,关键不是作了什么,而是有没有正当的借口,只要我们有大将军或者朝廷讨伐弑主叛逆的圣旨,并且把游佐续光弑主的罪孽宣扬很热闹,那无论是什么人也说不出反对的意见来——毕竟游佐续光一旦驱逐主君,他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人人都会有这个习惯思维,既然他可以驱逐主君,那弑主也就理所当然了。”黑川庆德笑了起来:“明白嘛,政治第一是建立的实力上的,第二就是建立在借口上的,谁有实力,又有借口,那就是王道,就是大义。” 黑川庆德打了个哈欠:“明白了吧,如果明白了,这个计划就交给了你了,我希望在半年内就见到能登内乱,而且这个事情也并不很难。” “是,明白了,我会派遣人员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且传播家臣驱逐主君和主君追放家臣的谣言。” “大体就是这样了,不过,这可不是谣言啊,这是事实,只是我提前把他们的计划泄露出来而已——半年之后能登内乱,而我藩国内应该已经稳定领地了,那时,我藩就可以不费力气就获得能登,这样的话,我藩统领三国,石高七十万,也勉强可以称的上是大藩了,在接下来的发展中,可以zhan有相当主动的地位了。”黑川庆德温和的笑着:“上兵伐谋嘛,打打杀杀在我们现在这个阶段已经不合适了,还是以谋取胜比较合算呀,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省一份力量,就可以获得一份的保证,一年后我预计上杉和武田会发生第五次川中岛之战,我藩只要帮助上杉惨胜就可以,把这二只龙虎拖在那里,我藩才可以放手而为啊。” “一切都在殿下的掌握之中啊,阿国已经明白了。” “明白就好,达成共识才可以更好的办事嘛!哈哈哈哈!”黑川庆德的笑声在黑夜中传播了出去,但是屋外却鸦雀无声:“你下去准备我的卧寝吧,过一会儿我就会过来休息。” “明白了,那阿国就先退下了。” 黑川庆德望着阿国退了下去,思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还有尾张和美浓,计划也已经开始,假如顺利的话,那就可以获得五国一百万石的领地,而且还有对大将军的部署,只要时机成熟,五年内绝对可以取得天下,但是这些计划就不必说出来了,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事情,果然是男人的乐趣所在啊! 不过,在这之前,先拔除掉一些刺手的东西才好,他的眼眸望向了黑暗,似乎能够透过黑暗来看到群山。 对于一个成熟的权力机构来说,多方面的问题都能够考虑到,特别是主君的安全问题上,必然凝聚着最优秀的保护人才,目前还没有听见有几个拥有重兵的主君会被刺杀,只要主君不任性,自然有手下保护的滴水不漏,固若金汤——所以,历史证明,要想杀掉一个主君,就必须先把他的权力机构粉碎,想靠着匹夫之勇,是不可能成事的。 根本没有悬念的事情啊,这代表了一个集团最基本的成熟标准,如果在这样关系到主君安危的事情上都会出纰漏,那这个主君,这个权力机构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然性——漫不经心的事实,这应该让许多人失望了吧。 眼眸中的嘲笑一闪就灭,黑川倾德就对着空气冷淡的下令:“这些小丑就交给你们了!” “殿下请放心,一定将所有的叛逆斩尽杀绝!”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回答:“我方可以在三日内一举消灭他们。” “那好!”这点小事只需要浪费他这点时间就足够了,黑川庆德随之把这事放下,再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是休息的时间了。 而在这时,潜伏在山中,近来难得吃着香喷喷的马肉和米团的反抗武士,已经又集中到了最鼎盛的情况——通过联系,足足又有一百人加入了其中,对黑川共同的仇恨,使他们联合起来,幸亏时间不过是二日,不然的话,就算有马肉和新弄来的二十石米,也无法供应这样多的人。 所有的人都清楚到了不成功就灭亡的处境,他们不再吝啬,都把自己各自的所有财富集中起来,通过可靠的购买渠道以及前所未有的高效,使他们拿到了雪亮的长刀,而不再是竹枪、绳弓、镰刀之类的武器。 “秋田殿下,人数已经统计出来,总有三百零九人,长刀二百十一把,短刀六十四把,还有一些弓箭。” 月升半空,清淡的月光与雪光共同一片,让人觉得分外的寒冷,而在山下,一个村子清晰可见,这就是黑川所在的六木村。 最后一次探察已经结束,用上了重金请到的忍者,根据几个方面的报告,在六木村,黑川的本部的确只有二十六名骑兵,以及十余名侍童,和几个使女,就算上在六木村常驻扎的三十四名士兵,总共也只有七十余兵。 而现在,这里有三百名军势,而且在武器上,也并不比黑川军逊色许多。 “大家都已经被好了!就等着你的命令了。”三郎上前一步,再次向自己的兄长报告,以求获得指示。 “秋田殿下,请下命令吧!”一个穿着蓑衣斗笠,露出了光洁的头颅的年轻和尚催促着他:“已经半夜了,赶下去正巧是他们睡眠的时间,也是我们发动攻击的最好时间啊,千万不要耽搁了。” “再等一下,这可是我们关键的一战,我们最后一批人还没有回来呢!”秋田二郎不理会他们焦惑的面孔,将目光投入到山林之中。 不多一会儿,一道白色的人影在山林忽隐忽现,然后缓慢的爬了上来,这是一个打扮成农民的忍者,他半跪下来,恭谨施礼。 “黑川的动向如何?” “没有变化,我等到他们安眠后才上来,村中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黑川的住所有着忍者的保护,我不敢靠近,也免被察觉,他的戒备相当森严,无法获知其中的具体情况。”、忍者小心的回答。 “哦?这倒是非常正常的情况,如果你们能够轻易的探知到黑川住所的情况,倒反而让我疑惑了。”秋田二郎反而松了一口气:“只要村子中的士兵总数没有起变化就好,我们还有的其他人呢?怎么没有上来?” “就潜伏在村子外面,如果有什么异样,就会发出警报,如果没有意外,也会配合我们行动。”忍者报告。 “那就好,那就好,作的非常细致!”反复的问了几遍,虽然心中还有着隐隐的不安,但是现在已经如开弓之箭,已经无法回头了,而且时间也不能再拖延了,再拖延就会来不及在天亮之前发动攻击了,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下达了命令:“下山,潜伏行走,注意声音不要大,以免让村中的人觉察。” “明白了!” 三百个人组成几个小组,都鸦雀无声的一个又一个的向下走着。知道乡村中没有突然的变化,稍微放心一点的同时,却仍得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山路上,山地雪大,有时会很滑,更有一些斜坡,如果一不小心,在这样的天气中,完全可能摔断了腿,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注意啊……这里的路很滑,要分外的小心,如果不注意踩到了石头,可是要摔下去的,那可没有人能够救你……”熟悉路的队长叮嘱着。 虽然雪路非常难走,而且刺骨的寒风也几乎把身体冻僵,但是山下就是自己万分痛恨的残暴黑川,那个如恶鬼一样行叛逆之事而夺取了他们领地、幸福、家庭的男人,心中的憎恶还是给予了他们勇气和毅力。 不要怕冷……要忍耐,一定要坚持住!那个男人就在山下。 就算被枯枝划伤或者因为路滑而跌到,但是只要还能够爬起来,所有的人都拼命的在雪地上行走甚至翻滚着,一次又一次的爬起来,甚至有二个人一时没有爬起来,翻滚到了一边的悬崖下,也没有任何人哼声,只是望了一眼,下了决心的他们,虽然要打倒鬼神一样的敌人,但是自身已经如恶鬼一样。 一定要杀掉他,一定要杀掉他,这个念头在寒风中却越发燃烧起来。 第四章 夜谋 短暂的屠杀,弓箭的破空声。 明国的弩弓的威力,远远超过了反抗武士的想象,一百米内,穿透盔甲如穿透一张纸一样,而反抗武士们自己的弓箭,相比之下就如玩具一样,不要说来不及反应,就算反击,麻绳的弓,也没有足够的射程可以威胁到敌人。 四十张“五连弩弓”射光之后,受到了埋伏的反抗武士,还没有来得及组织反抗,就已经死了一半,而在这时,故意留在后面一群人,突然之间造反,六把锋利的刀锋,同时贯穿了秋田二郎的身体。 秋田二郎勉强回过头来,看见的就是昨天新加入的一群人,他们个个露出了狰狞的神色,用力扭动着刀锋,搅动着他的内脏,让血喷溅而出。 “为什么,你们也是旧藩武士,为什么背叛我?”这就是秋田二郎死前的唯一思维,他想开口质问,口中却吐出了血块和内脏的碎片,他所看见的,就是争先恐后来砍向他的头颅的刀光。 对于黑川来说,这场叛乱简直是微不足道,半个时辰还没有到,甚至没有打搅他睡眠,等他醒来,一切都已经平定了,三百个反抗武士中,除了五十余名卧底的旧藩武士外,以及寥寥无几的几个逃亡的武士外,其他的全部被杀掉了。 “殿下,叛乱已经平定,殿下是不是召见有关的人员?”阿国一方面将黑川庆德穿衣,一方面询问着:“对于这些旧藩武士,事前曾经许诺,如果有功,就重新给予武士的身份,并且按规授领——不过这事,还需要你来决定。” “既然已经许诺,那就授其武士资格吧!”黑川庆德淡淡的说:“这样的人,虽然有亏武士之精神,却是人之常情,对我们也有功,还是必须贯彻有功者赏,有罪者罚的原则——叫他们进来吧!” “是,遵命!”侍卫应声,然后拉开了门。 带着血腥的气息,进来四个武士,他们都拿着血淋淋的首级,然后深深的跪伏在地上,向黑川庆德行礼。 “谁杀掉了叛乱首领秋田二郎?”黑川庆德问。 “是我!”出来的是一个光洁的头颅的年轻和尚:“我是原来小木家的侍从,后来在和善寺出了家。” “哦,你是以和尚的身份在和我说话吗?” “不不,偶决定还俗了,我的俗名渔六郎。”和尚恭敬的回答,他正是听说了黑川家不论出身,只要立功,就可以获得晋升消息才下了决心参与黑川暗组的引蛇出洞的计划——和尚的生活,又怎么比得上武士的生活呢? “是这样吗?”黑川庆德似笑非笑的说,他也不准备和他纠缠:“按照我家的规矩,你斩杀三百人之首领,功可比斩首十五级,或者赏田十五石,如果你当武士的话,那正好达到我家武士的最低标准——看样子你是想入仕我家了,那你就立个姓,取个名字,正式成为我家的武士吧!” “是,殿下,我愿意当黑川家的武士,一身奉献给黑川家!”和尚将头深深的拜到了地上:“我想取个姓就叫山野,名字就叫六郎好了。” “山野六郎吗?那就这样决定吧!”黑川庆德淡淡的说,他向着左右望了一眼,一个侍童已经见机的奉上了一把长刀——这是黑川家标准的武士刀,中下级武士都持有此刀,以示身份。 “是,殿下,山野六郎为殿下赴汤蹈火。”山野六郎接过了武士刀,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以头磕地,连来三声,再次恭敬向黑川庆德跪拜下去,引的与之同来的四个人都充满了嫉妒。 “其他的人呢?看你们都斩杀有功,那就加入黑川黑衣军当个士兵吧!你们的功劳,都会记载下来,以后按功封赏。” “是,是!” “那就退下吧,去隔壁将自己的姓名登记一下,山野六郎,你先把这些人组织起来,等待本城派遣人来接收——你们都要经过训练才可以正式加入我藩之军。” “是,殿下请放心!” 等人都退了,阿国才笑着说:“殿下,弩弓队的奖赏,是立刻发了下去,还是等到了城中再说呢?” “就立刻发下去吧!也让他们高兴一下。” “遵命,殿下!” 弩弓和洋枪队的奖赏不同,由于他们武器精良,又是远程攻击,所以他们的战功只有步兵的三分之一,而骑兵队的战功也只有步兵的二分之一,但是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遇到的危险远比冲锋陷阵的步兵要少的多。 等了一会儿,黑川庆德才有点疲倦的说:“天快亮了吧!” “是的,已经出现了晨光了。” “那就起程吧,今天我们要赶到黑川神社——阿国,神社已经建成了吧?” “已经建成了,现在在周围建围墙,以及按照部署种植树木。” “那只要我过去,就可以进行开启典礼了吧!” “的确如此,只有殿下举行了开启典礼,黑川神社才能进入良好发展的阶段,殿下的负担也会轻松不少。” “呵呵,万事开头难啊,虽然我对许多事情已经采取了快刀斩乱麻的决断,但是还是有多如牛毛的事情等待着我。” “殿下,今天怎么说这些话来?”阿国笑了起来:“您也会疲倦啊?不过,事情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了,等各家就领完成和神社启动,你的工作就大大的减轻了——您的工作,也就剩下开启神社,和视察矿山而已。” “阿国,现在没有其他人,你说一下对藩内局面的看法吧!”黑川庆德很重视他人的意见,但是自从当上了二国藩主之后,特别是经过残酷的清洗异端后,能够敞开心胸来坦白说出自己意见的人已经非常少了。 一些人迷信黑川庆德的胜利,而把他视为不会犯错的存在,对于他们,只要执行黑川庆德的命令就足够了。 一些人恐惧黑川庆德的手段,虽然没有什么异心,但是仍旧把他视为虎狼一样的存在,对于他们,他们根本不敢向黑川庆德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 另外一些人,恐惧着黑川庆德的手段,又同时怀着异心和愤恨,所以他们就算有不同的意见,也不会向黑川庆德提出。 只有寥寥无几的几个人,才会向黑川庆德提出自己的意见。 对于这样的局面,黑川庆德当然一清二楚,他自知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局面,因为他自己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误,也不可能亲自处理所有的事情。 “殿下,从永禄五年十月统一飞弹和越中二国以来,到现在永禄六年二月,已经整整有四个月了,总体上说,整个藩地的局面已经趋向控制,各个方面都起着良好的开端,但是还是存在着一些问题,特别是藩内对于殿下的不信任感,或者说恐惧感,障碍着藩内的稳定。”阿国坦白的说:“这样的情况现在还看不到危害,但是如果延续下去,对于殿下的事业还是很不利的,因为这种恐惧感,很容易萌发出离心力,现在还看不出,但是如果日后领地大了,也许会出问题。” “哦,你说的不错。”黑川庆德点头认可,对于这个问题,其实记忆中有过存在,有着超凡的能力,但是却用恐惧治理国家的君主,也许他活着,问题不会很大,但是一旦死亡,也许创下的基业会立刻分崩离析。 “殿下应该宽容一点才是。”看见了黑川庆德认可,阿国提出了自己的劝告。 “我也知道霸道不可久,不过霸道的确是最见效快的手段,如果当初不采用这样的雷霆手段,那现在根本不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也许我们还在飞弹国内为了生存而奋斗呢!”黑川庆德苦笑的说:“霸道见效奇快,所以经常使用者会上瘾,在以后的每一件事情上都不假思考的用霸道手段来解决问题,霸道用在军中,用在开存时还可,用在治理,用在民间就是暴虐了。” “殿下对于霸道有着清楚的认识啊,那殿下怎么来解决这个问题呢?” “恩,我想用一个家臣来处理政事。” “哦,用一个家臣总理全藩政事?” “是的,除了前线之地外,一切非战区的藩地内政都由他来处理,这个人掌握着巨大的权力,首先必须忠心耿耿,其次必须有能力,能够有条不紊的处理各种各样多如牛毛的政事,再次必须有耐心,能够用抽丝一样王道的方法来解决问题,而不是像我一样,简单粗暴的霸道来解决问题。” “啊,这样大的责任,殿下想用谁呢?” “我已经有了一个人选,不过现在时机还没有到,一方面是因为请他的时间还没有到,另外一方面是因为假如他一开始就参与我藩的政体建立,日后又总理所有政事,那他的影响和权力就太大了,所以我想等我藩一切都已经建好,再请他来治理政事,这样的话,他的影响和权力就始终局限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内。” “殿下深谋远虑,那阿国就放心了。” “阿国,还有什么政事吗?” “还有一些政事,伊贺忍者传来的消息,织田家的织田信长筑小牧山城,并且把主城搬迁到了此地。”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黑川庆德稍微吃了一惊。 “今年一月。” “这样快,比预料的要快了一些呀。” “殿下,你为什么这样重视织田信长呢?他少年时有着傻瓜的称号,并且因为行为不端而导致家老平井政秀死谏自杀,还直接导致了家中兄弟分裂,现在虽然好了许多,但是还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地方要使你这样重视啊?”阿国终于问出了她心中好久的疑问,事实上,对于织田家,很早就是忍者重视的关键地点,而一些强藩,却反而没有这样足够的重视,对于这点,参与这事的人都满腹怀疑。 “织田信长这个家伙,如果给予他机会,他有能力将这个乱世搞的天翻地覆呢!”黑川庆德也不在意,但是也不明说,就这样简单的说明了一下,然后就问:“织田信长的同盟,松平家康这个家伙怎么样?” “松平家康已经zhan有了三河大半的领地,看样子统一三河已经不成问题了。” “那三河的一向众怎么样?以一向众的基本战略来说,任何国内不稳的情况,都会导致他们乘机发展。” “殿下果然料事如神,谁也没有特别注意,但是在殿下提醒之后,果然发觉了当地的寺庙都有一些非常动作,他们在积累粮食,已经军械。” “嘿嘿,看来三河还是免除不了一场****啊。”黑川庆德有点幸灾乐祸的说:“不过这和我们关系不大,阿国,忍组对于武田家的探测情况怎么样?” “殿下预料的不错,武田家因为封锁上杉的包围圈被破,所以加快了对上杉的动作,一方面在积累粮食,一方面在训练士兵,看样子绝对是会在今年之内发生一场大战。”阿国有点担心的说:“老实说,武田家是很难惹的,根据忍组满布天下的情报网的观察,武田家不但猛将如云,谋士如雨,而且当主武田晴信还有着‘关东之虎’的称号,当然非常厉害,他勇猛善战,知人善任,经过多年的作战,现今的甲斐武田家,已经占领了大半个信浓国,现在兵精将猛,锐气正盛,甲斐武田风林火山骑兵队,已经成为了常胜军的代名词了!” “嘿嘿,所以他才想一战而平南北信浓二国,不但把上杉的势力驱逐出去,而且还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以统一整个甲信地区,再向我家开刀,以求打开通向京城之路,嘿嘿,他再有耐心,现在也不想等了。”黑川庆德有点冷笑的说:“不过上杉景虎也是越后一条龙啊,其人也是数一数二之智勇双全大将,如果这样容易就可以对付的,也用不着连打四次川中岛之战,现在又准备打第五次川中岛之战了。” “而且还有殿下呢?殿下也是号称鬼神一样的人物啊!”阿国抿嘴而笑:“你和上杉联手,可以把这条老虎给杀了。” “我已经说了,这条老虎是不准备杀的,因为没有这条老虎的牵制,那条龙就太危险了。”黑川庆德微笑的说:“上杉景虎这家伙,对于领地和个人的野心并不是很大,对于幕府还是很忠诚的,但是正因为如此,所以有的时候就分外讨厌,当然现在还是一个可靠的盟友,但是没有老虎的牵制,我怕他日后对我们不利。” “明白了,所以帮助上杉取胜就足够了,但是不准备彻底打击武田。” “就是如此。” “那甲信地区还有什么要关注的吗?” “也没有什么了,哦,你关注一下真田家吧,真田家也是一个潜在的危险因素啊,不过真田家的人好象有点过于谨慎,这也是智者所不可弥补的缺陷,所以近期内不可能对我家造成危险,姑且关注一下就可。” “遵命!”阿国答应着,又吐出了一口气:“想不到忍组的任务这样重啊,也算是诸藩中第一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答应伊贺忍者成事后十万石领地的原因——有许多工作,没有他们就进行不下去,我藩如果自己培养,时间上又来不及啊。”黑川庆德笑了,他想了想,突然之间下达了命令:“阿国,大将军义辉殿下好象有个弟弟,俗名足利义昭,现在好象在当和尚,阿国,你派人把他杀了。” “啊,遵命!”虽然对黑川庆德突然下达了格杀令有点奇怪,但是她并没有询问,就答应了下来。 “织田家有个叫木下藤吉郎的武士,你知道吧?” “知道,他在殿下指定的必须关注的第一批人册之中。” “他现在在织田家怎么样?” “还不错,去年当上了侍大将,现在也是年六百石的武将了。” “蜂须贺小六呢?还在当盗贼吗?” “是的,还在当着盗贼呢!” “你秘密召见蜂须贺小六,叫他来见我,就说我召他来我藩成为武士,我藩给他二百石领地,这家伙想当武士已经想疯了,他肯定会来,注意,这事情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就算是内部也不要泄露!” “是,我立刻发出信号。”阿国点了点头,写出了命令:“殿下关注他已经有三年了,现在才用到了他吗?” “是啊,我想通过他,把一个主意带到织田家去。”黑川庆德笑了:“还有竹中半兵卫呢?现在他的情况怎么样?” “我藩多次和他接触,殿下也亲自见过他好几次,已经和他培养出了很深的感情,相信假如他要另仕,肯定是来到我家,这几年,他表现的非常好,信长几次进军美浓国,都被他阻碍,有一次设下了‘十面埋伏’之计,几乎使织田军全军覆灭!”说到这里,她笑了:“殿下看来很看重他呀!不过他好象对斋藤家还不死心啊!未必会别仕他家,殿下可要费心了。” 她身为黑川家的黑暗主事者,当然知道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情报,她通过了蛛丝马迹,明白黑川庆德对于他们并不只是招揽,从她的直觉,她知道一个庞大而稠密的阴谋,已经在实行中了,但是这个阴谋的细节,也许她知道,但是全貌,除了黑川庆德自己,还没有任何人能够预想到。 “这点我早有准备。”黑川庆德含笑不言,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第五章 乱始 这个酒屋有着醇酒,特别是对于现在的气候,围着通红的地火喝着温过的清酒,配合着几个小菜,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那些因为躲避寒气而坐在酒屋的角落的人们都发出了满足了声音。 “这样喝酒,已经好多年了!” 蜂须贺小六沉默的喝着酒,却并不觉得快乐:“今年,我已经三十八岁了,难道我就这样当一辈子的山贼?而且,山贼也不是这样好当的,今年美浓和尾张的局面又在恶化,不知道以后怎么办才好。” 一直有着仕途之心的男子,心中有着许多郁闷,虽然他手下也掌握了二千流民,如果算到武力,甚至比得上三千石的领主,但是却没有任何城主看得上他,都只是利用和算计他而已。 “喝完了这酒,去东屋去看看那个艺妓好了,这冬天也没有什么事情作。”正这样想着,突然之间从门外来了一个人,他粗暴的拉开了门,让一阵刺骨的寒风吹了进来,使屋中的人都不由打了个寒蝉。 “啊,是你,长康,这样急,有什么事情吗?”稍微有点醉意的蜂须贺小六被寒风一吹,本想发怒,却看见是前野长康,又把怒火按了下来。 前野长康也不说话,凑到了蜂须贺小六的耳边,然后说了一句。 “什么,你说的是黑……大人召见我?”蜂须贺小六疑惑的望着他,喝下去的酒已经全部醒了,背后甚至渗出了冷汗。 “是的,已经到了,请你立刻去见他吧!” “这个是当然……!”当确定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蜂须贺小六立刻将酒杯一放,就这样冲了出酒店,当然,所在店的店主认识他这个美浓赫赫有名的大山贼头目,倒也没有喊出抓吃白食的声音。 一出了门,就被寒风带雪吹的连眼睛也睁不开,蜂须贺小六却没有在意,而是焦急的问着:“是黑川飞弹守吗?” “是的,就是这位殿下,现在他已经在那个院子中等待你!” 离开酒店不远,就三十余米的那个院子,已经被临时占用了,外面看不出究竟,只有走了进去,才感觉到隐蔽在其中的武士的凌厉杀机,以及那陌生的尊严——蜂须贺小六虽然也是二千人的首领,但是还是从中感觉到了威压。 “哈哈哈,蜂须贺殿下!”爽朗的笑声从里面悠闲坐着喝酒的年轻人口中发出,蜂须贺小六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却恭敬的向他行礼。 无论怎么样,对于这个年纪青青,却已经掌握了飞弹、越中四十万石,受领朝廷和幕府册封的男子,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傲慢。 “黑川飞弹守殿下,您召见我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也没有什么大事,不过,蜂须贺殿下,你愿意作我的家臣吗?先领三百石。”黑川庆德直截了当的问:“有些事情,我想吩咐你作。” 突如其来的恩惠,使蜂须贺小六全身一抖,但是他立刻深深的跪拜了下来:“既然是殿下的邀请,那小六自然从命,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殿下的家臣了。” “那好,你先进来吧!” “是!” 等二人都端正的坐好,黑川拿过一个温好的酒杯递给了蜂须贺小六,让蜂须贺小六再次深深低头表示感谢。 经过了一些谈话,让二人的感觉熟悉了一点,黑川就不经意的说了:“小六,你认识一个叫木下藤吉郎人吗?” “木下藤吉郎啊,似乎认识,他本是尾张的一个农民的儿子吧,过去曾经在我这里混口饭吃,现在投靠了织田家,似乎前一阵子当上了步兵大将呀!” “小六啊,那你有没有兴趣为本家立功呢?如果这事情成功,我就给你一千石,并且也晋升你为步兵大将。”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说着,拿着酒杯喝着酒,但是眼眸中闪烁着寒光。 “殿下,既然我已经是殿下的家臣,那殿下尽管吩咐就是了。” “是吗?那我倒有一个重大的任务给你呢!哈哈哈哈!” “请殿下吩咐!” “你知道现在尾张和信浓的局势吗?”换了一个口气,黑川庆德有点慎重的问。 “知道一些!” “那就说给我听听!” “是!“表示服从了主君的要求,蜂须贺小六想了一想,说着:“如果单纯看双方的实力,尾张的织田家并不具备压倒美浓的斋滕家。” “而且,稻叶山城,是诸国中有数的大城,居山而立,十分巍峨,在防守上也会获得巨大的优势。但是,织田家和斋滕家的主君却不一样,织田信长通过平定叛乱,已经掌握了美浓的实权,经过多年的训练,军队奋勇作战,而斋滕家的斋滕义龙杀掉自己的父亲斋滕道三之后,又生了癞病死掉了,现在年轻的斋滕龙兴还不具备掌握成熟的主君素质,而且安藤守就,稻叶一铁,氏家卜全三位大老长期掌握权力,到了现在他还无法强有力的统领美浓国!” “不过,尽管如此,只要安藤守就,稻叶一铁,氏家卜全三位大老不动摇,那尾张要想消灭美浓还是很难,也许还需要好几年!” “恩恩,说的不错,听说信长已经发了几次攻击,但是都徒劳无功?” “是的,就是如此,不过,信长已经攻下了鹈治、猿食,形成对美浓的包围,形势对织田家有利,而且,织田家和冈崎城的松平元康结盟之后,彻底消除了来自东方的威胁,得以全神贯注于美浓攻略!这样的话,也许形势会进一步向织田家倾斜。” “也就是说,你认为如果不出意外,织田家将消灭斋滕家了?”想不到蜂须贺小六有这样的见识,倒是一个有心人啊,不过黑川庆德想了想,就释然了,如果没有这个见识,他又怎么可能完成那件事情呢? “是的,但是这必须是没有外来干涉的情况下,而且时间也许要很长。” “你说的外来干涉是指什么呢?” “比如说主公……”蜂须贺小六静静的说。 “哈哈哈哈,难得难得!”黑川庆德不由觉得惊喜:“不过你看,假如织田家要获得美浓,又将采取什么办法呢?” “殿下,我是美浓的人,去年(永禄五年)五月,织田信长进兵美浓,此次是以墨俣为跳板,西出至揖斐川畔的十四条,同斋藤龙兴军交战,织田军获胜,但那时条件还没有成熟,我觉得,要想取得美浓,先必须在美浓地区zhan有一块跳板——在墨俣建立一个城是比较适当的,不过,那里是美浓的地盘,在那里建城并不容易,织田家已经几次失败了。” “嘿嘿,难得你有这样的见识!”听了这句话,黑川庆德的脸色有点古怪:“那好,我想让你去建这个墨俣城!” “什么?” “你先去木下藤吉郎那里,劝他把这个任务接下来:具体完成的过程嘛,先把各种建城资材先在别处加工好,然后趁黑夜水运到墨俣,连夜加紧筑城,一般情况下一夜之间就可以建一个简单的城墙出来,有了这个为依靠,守住墨俣地区就有把握了,这样的话,美浓就向织田家打开了大门。” “这个,主公的办法,也许真的可以建成呢,不过,为什么要帮助织田家取得美浓呢?美浓毕竟是五十万石的大藩,如果让织田家获得,那对本家甚是不利啊!”蜂须贺小六甚是不解。 “呵呵,在建成了此城之后,你就可以投靠木下藤吉郎,但是等织田信长攻打稻叶山城时,你劝木下藤吉郎进言信长,就说为了防备我家,必须在小牧山城建立防线,并且要求自己去防备,并且说并不需要信长派兵,带上你的二千人就足够了。”黑川庆德淡淡的说:“这样织田家就可以多集中一点兵力攻打稻叶山城,也算多了几成胜算,用这样的理由的话,信长应该同意了吧!” “啊!”蜂须贺小六一想,不由冷汗直冒:“殿下的意思是……” “不错,就是这个意思,事成之后,我就给你一千五百石,并且晋升为侍大将之职,领地就在墨俣!”黑川淡淡的口气在空中回响:“不过,先授予你二百石和步兵队长之职,领地就在飞弹吧!” 说着,一个侍卫上前,拿出一套黑川家标准的低级武士服与配刀,还有一份黑川家标准的武士誓言书。 “请誓言,并恪守武士之道。” 许多思维一瞬间在蜂须贺小六的心中涌现,但是外表看来,他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恭敬的再次跪拜在地,应了一声。 “是!” 晋见黑川庆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是出来之后,蜂须贺小六却发觉自己背后的衣服全部湿了,他看了看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此人叫作东林容二郎,他还只是一个最低级的武士,地位还在蜂须贺小六之下,但是看他的动作,却明显具有剑道的修为,而且神色沉稳,可见是有一些阅历的人才,他受到黑川家的派遣,而负责黑川本家和蜂须贺小六之间的联系。 从刚才短暂的谈话中,蜂须贺小六感觉到了一种可怕的阴谋,其中深不可测,他叹了一口气,现在誓言书已经签了,自己就上了黑川家的船,虽然从透露的那一部分而言,自己势必担负一些恶名,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黑川家并没有吝啬,所预计的石高和划分的领地,已经超过了许多世袭的武士家族,而且,随着黑川家的扩张,他也可以水涨船高吧!也许到了后来,弄个万石藩主当当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想到这里,蜂须贺小六沿路而上,看着熟悉的山石森林,原本有些隐忧的心情好转过来。 爬过半山的稀稀拉拉的山林,又经过一片梯田,就看见了一个山砦,遥远的看过去,这个山砦并不算大,但是还可以短时间容纳一二千人——虽然如果要长时间居住,以这个山砦的规模,最多可以容纳一百人罢了。 看见了这个山砦,蜂须贺小六和前野长康的神色就愉快了起来,脚步更是轻快,这当然可以理解——这是他们自家的山砦,是他们生活的家,不过一边走,蜂须贺小六还是介绍的说:“东林殿下,这就是蜂须贺众的本砦了。” 东林容二郎点头表示明白,他望了过去,发觉这个山砦都是木材制造,但是围墙还算不错,很厚实,里面还有一个望楼,上面有着二个人的了望,在靠近山砦的一百米之内,所有的林木和杂草都被清理干净了,这可以在防御和了望上有所裨益,可见蜂须贺众还是有一些法度的,并不是纯粹的乌合之众。 还没有达到门口,就听见“啪!”的一声,蜂须贺山砦大门被打开了,明显是望楼上的卫兵看见了自家头目的到来,里面有一个带着喜悦的声音大声喊到:“快开门,家主回来了!” 随着大门的打开,门后涌出三十余个汉子,虽然衣服破旧,但是都配带着武器,并且神色膘悍,蜂须贺小六有些自豪的笑了,介绍的说:“东林殿下,这就是蜂须贺众的野武士了,保证不比那些城中的武士差!” 这就是蜂须贺众的真正核心实力了,假如一旦有事,召集的二千蜂须贺众,就是由他们担任小头目来指挥战斗,东林容二郎仔细的看着,看见他们还有一段距离,于是口中却回答着:“果然是勇士啊,不愧是山中的蜂须贺众,不过,蜂须贺殿下,按照本家的法度,您现在的地位,已经可以推荐部下三人成为旗本武士,假如您可以完成这次殿下赋予的主命,并且晋升到侍大将的地位的话,更可以推荐部下十二人成为旗本武士,按照制度,主家一定会同意的,承认他们武士的地位,并且还是由您自己统帅——所以说,你可以免除他们野武士的说法了。” 听了这话,还没有等蜂须贺小六回答,那前野长康就已经欢喜的说:“这个家规好,这样的话,大家都有出路了。” 蜂须贺小六心中叹了一口气,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迎接上了欢迎而来的自家家臣——应该说可以用家臣这个词了。 望向了火热的眼睛,本来有点患得患失的蜂须贺小六,心就沉稳了下来,当今的天下,群雄并起,相互侵攻,各国藩主为了争夺领土和扩大势力,无不内修政军之事,外施诡谋毒计。 蜂须贺众要想出头,就必须依靠其中一家,蜂须贺众虽然号称四千,但是实际上就只有二千男子,而且大部分是垦地之农,其实如果真的要算持刀者,也不过五十而已,在藩内并不算强大,没有多少城主会看的上,这样多年来,也只是小打小闹,显得碌碌无为。 因此,既然上了黑川家的船,那背负一些恶名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到这里,蜂须贺小六才真正安下心来,下了决心——也许这就是蜂须贺众和我小六时来运到吧!终于等到了出头之日。 蜂须贺众和我小六,必须在黑川家和主公面前突显自身的能力,这样才能保证蜂须贺家的利益——这样想着,蜂须贺小六深深知道,那就必须先完成这件主公吩咐下来的第一件使命,这样才能在黑川家站的住脚根! 几乎同时,正从大厅中出来的竹中半兵卫却满腹惆怅,他刚才劝说主公的话,又被斋滕龙兴淡淡的搁置了,他自己也知道,斋滕龙兴对三大老长期把持大权有着不满,自己也因为属于三大老家族的人而受到了主公的猜忌,但是这并不是因此可以把藩内国事懈耽的理由,要知道,尾张在剑拔弩张,操练精兵,而旁边的飞弹,那个熟悉而可怕的男子,已经统一了飞弹和越中。 现在的美浓,看起来还是一个五十万石的强藩,但是却已经处于危机四伏的境地了,如果再不励精图治,只怕总有被灭的日子。 “殿下,大殿并不想听您的话,您又何必再次进言呢?”旁边的一个竹中家的武士忍不住问道:“大殿因此已经很不快了,听说上次还因此而摔了明国来的珍贵陶瓷呢!” “胡说,这是我们身为臣下的责任!” 虽然如此说,但是竹中半兵卫还是涌出一阵酸楚、无奈,甚至带着有点绝望的心情,如果主公都放弃了,那自己勤奋读书学习,又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也知道,主公并不喜欢自己,但是自己总难以放弃自己的家国,这,也许就是自己的悲哀吧! 一次又一次的进言,换来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以及越来越深的猜忌,上次自己设计,用“十面埋伏之策”打败了信长之后,对于自己的猜忌越发浓重,使本来还听一些劝告的主公,现在却完全被猜忌和妒忌掩盖了心灵。 到底什么才是自己应该走的路呢? 雪花飘了下来,年轻的竹中半兵卫,虽然胸怀不世的谋略,但是此时却一片迷惘。 第六章 神社 雪晴之后的美丽,凡是看过的人往往留恋不止。金色的阳光照耀着雪白的山田,整个世界仿佛洁白一片。 黑川庆德步行而上,首先看见的重重的石阶,虽然只到半山,但是耗费也是惊人,这动员了数以千的佃农才完成此事——虽然如此,但是一重重的石阶,的确赋予了一种庄严。 三十名武士上前,随着黑川的脚步。 “殿下,这里的石阶共八百阶,每十阶就有一个石塔,这些石塔之上,都会雕刻上日后黑川家守卫灵的名号,并且允许这些大灵居住,受到黑川家的香火和侍奉!”伴随着黑川庆德视察的阿国以主持者的身份介绍着说:“但是直到目前,还没有这样的灵入主,这方面要等待时日!” “明白了,干的不错!”黑川庆德望向了没有一字的石塔。 “每十塔有一个主塔,以及一道石门,这就有八道天门,再加上神社后面的一道天门,这象征着黑川神社的九天门。”阿国随着指点着预留的空地说:“每个石门之后,都预留着空地,可以侍奉为黑川家战死者的英灵,这一切都是为了殿下日后的大战而服务!” “大战!” 黑川庆德当然知道其中的意义,这是黑川家不为人所知的最后秘密,在可预见的时间内,也只有作为神社神官长的阿国才知道,当然,她也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最后的用意,关系到黑川庆德真实身份,以及降临此地的第一用意,那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才知道了。 一重又一重秘密,深不可测的降临者啊! 阿国轻松的漫步而上,心中一片沉静,本来只是一个落魄的巫女,但是现在,她已经掌握了黑川家最深的秘密,这个秘密已经使阿国超越了国与家征战的局限,并且看到了星空中遥远的星辰! “生死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啊,真的勇士,可以超越于生死之外!” 看着最后的建筑已经在这片天地上建立,那个整个体系就真正建立了起来,连黑川庆德自己,也不由露出了激动的神色,这样对着阿国感叹的说着。 其中的深意,知道内情的阿国当然了解。 “是啊,这个神社需要真正忠诚于黑川家的英灵——殿下你看,我在附近都栽满了樱花之树,虽然现在还小,但是过几年,一到开放的季节,这里满山就会是嫣红的樱花,就如在世生命一样灿烂,当随风凋零时,一定是世间难得的美丽!” “和京城的神社不同,和九州的神社,和出云的神社不同,和全天下的神社都不同,这个神社,从一开始建立起来,就注定要震动整个天地!”阿国语气平静而安详:“阿国能够亲自参与这个神社的建立,以及主持这个大事,虽九死而无憾了。” 黑川庆德点头表示同意。 “殿下,在上面的神官已经预备好了,殿下快上去吧!” 走到了八石门之上,就看见了相当宏伟的神社,这样的宏伟的神社,在各国都很难看见,甚至超过了黑川庆德自己的家居,可以说,为了建造这个神社,并且一步到位,动员的金钱已经超过了飞弹三年赋税,如果不是几年海盗和贸易积累下来的金钱,单纯这个就可以叫黑川家破产。 所以对于神社的计划,有许多不知内情的家臣感觉到不满意,认为这些钱与其花费在无用的神社上,不如投入到了军费之中,但是这些对于现实有理的进言,全部被黑川庆德断然拒绝。 这甚至对黑川庆德自己的声誉,都造成了一定的损害——没有办法,这实在不像一个有理智的英明主君的所作所为。 但是付出这样大的代价,自然有非常之用。 黑川庆德走到了神社的大厅之内,大厅后面是一个被幕遮挡住的神像,如果可以看见,就会发觉这个神像和黑川庆德自己非常相似,但是神像身上穿着一种非常特殊的盔甲,雕刻者必是大师,神的眸子看上去,充满了属于神的高贵和淡漠,如此静静的俯视众生! 而在幕的左右,一排排的神官已经等待在那里,一排排蜡烛,点明了整个大厅,特烧的香,漂浮在整个神社之内。 “殿下,请入座!” 阿国指了指在中心的一个坐垫而说,黑川庆德点了点头,将手中的折扇放了下来,然后端端正正的坐了上去,心与神都安静了下来,然后就简单的吩咐道: “开始吧!” 随着一声命令,所有的神官都念念有词,这就是黑川神社的祈祷词,连阿国都不例外,咒文的声音都带着奇怪的共鸣,充满了整个大厅,如果敏锐的话,甚至可以发觉,一种力量从无到有,在幕后的神像上渗透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种奇怪的感觉从他心中涌现,经过了三年多的沉默,“引导者”终于又出现了。 “想不到经过了这样多的时空,你终于下定决心用这个方法了。” “你也会感觉到奇怪吗?你不是说过了吗?一切邪恶和正义,在追求最后的路上都不具备任何意义!” “这个自然,但是你不是一向反对用这个极端的方法来探求和锻炼吗?而且,这个方法对于你的前几世,更加有用,虽然对于现在,你还是可以学习到一些东西,但是这些利益并不足于让一向的你采取这个极端的方法。” “虽然并不是必须,但是不可否认,这也是行之有效的法门,我必须掌握并且实践它,这样的话,如果未来一旦有需要,就可以随时动用——放心,我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这并不是来源于一时的激奋,更不会导致我精神世界的分歧!” “恩,你的具体思想我不想探测,但是你的总体精神非常稳定,那我就放心了。”指导者的声音变低:“你越来越成熟了,这样的话,我就额外帮你一个小小的忙!” 说着,声音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但是幕后的神像身上的力量波动,却一下子扩大了好几倍。 虽然有些奇怪,但是召唤黑夜大权命降临,也是第一次,出现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阿国睁开了眸子,眸子黑暗而深邃,身为黑夜大权命的巫女,她感觉到了黑暗的力量流向了她的身体,她望向了黑川庆德:“殿下,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才经过了半个时辰,预备轨仪就已经完成了,如果祭台已经准备好,那你就可以下达命令进行第二步祭祀了!” 而在此时,在门外的三十个武士正好将一大批男子赶到了神社的一处地方,这个地方非常大,看上去像一个祭台,可以容纳二百人,但是祭台四面都是深池,上面只有一张临时的木板通行,等把这一批男子赶到了祭台上之后,外面的一个武士将木板抽掉了,这样的话,祭台立刻独立起来,没有谁能够跳过三米的深池! 望着狞笑的武士,所有的男子都感觉到了危险,人群有些慌乱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武士的声音。 “主公有令,祭神开始!” 站在祭台上的一个武士首领一听,立刻一挥手,随着他的命令,三十个武士全部拔出了雪白的长刀,只见一个武士冷淡的走到了一个男子的面前,锋利的刀光闪亮了整个厅内,在他面前的那个男子,全身颤抖,口中发出了呜呜求饶的声音。 “噗!”的一声,刀麻利的从他的脖子上砍了下去,一个人头飞了出去,大量的血立刻喷溅在石板之上。 随着武士之后,士兵们一个又一个冲向了不知所措的男子,挥刀砍杀,被砍到的人都喷溅出大量的血泉,所有的男子都被这屠杀震惊了,但是他们毕竟有一百人,被砍杀了三十余人之后,看见求饶无用,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声纳喊 “和他们拼了!” 于是在求生欲和恐惧感的支配下,那些人群都半疯狂冲向了武士,但是武士毕竟是战斗集团,对付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见刀光和怒吼同在,不时发出了刀锋砍入人体的声音,以及临死者的呻吟和惨叫,有的甚至被砍成了二半,但是他的身体还在血泊中拼命的挣扎,不肯死去,不一会儿,祭台的石地都流满了鲜血,就如河流一样从高高的祭台上灌到了四周的深池中去! 杀戮进行的并不长,三十个武士对付一百个百姓还是很容易的,踏在了血泊之中,武士首领着迷的望着手中的刀,这刀刚才就杀了十几个人,但是却没有丝毫的血迹,只是刀身上的花瓣又深了一些! “真不愧是主公的刀啊,如此锋利!”丝毫不顾脚下踏着的一个还存在着轻微呻吟的百姓,他只是如看到最心爱的情人一样。 “伊东平助虎!还在看什么,第二批的祭品还在外面等着呢,快将他们全部抛到深池之内!”祭台外面的一个武士不耐烦的说着:“不要耽误了整个祭礼的进行,否则你就算切腹也无法赎罪!” “是!”听见了传令武士的命令,伊东平助虎清醒了过来,他望了望身上已经都染红了血的武士们:“怎么,有人受伤了吗?” “没有,就是被几个贱民咬了几口!” “那就好,把他们全部扔下去!” “是!” 几十个武士一起动手,将祭台上的尸体,甚至连一些奄奄一息的人,全部扔到了深池之内,奇怪的是,随着血和尸体的扔进去,深池慢慢的浮现出一层黑雾,尽管在阳光之下,还是丝毫不消退,甚至还有越来越浓的趋向。 就在此时,祭台上的一个火炬,突然之间自己燃烧了起来。 而在神官祈祷的大厅之内,神像前面的一个油灯突然之间亮了起来,通过布幕也可以清晰的看见,阿国甚至已经听见了大量的血在安排好的通道中流动的声音,如果有人居高临下,并且可以透视的话,就会发觉血以祭台为起点,通过了神社的中心,然后流经各个石门石塔,形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符号。 阿国舒了一口气,向着黑川庆德说:“一切顺利!” 就在此时,第二个神前油灯也亮了起来,第二批一百人的祭品已经被杀掉了,可惜没有任何人看见,神像身上已经有血红的经脉延伸上去,随着油灯一个个亮了起来,那血脉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第八个灯亮了起来之后,甚至蔓延到了神像的全身。 “祭礼第二步已经完成,殿下,请进行第三步!” 阿国站了起来,拿出了一把小刀给了黑川庆德,黑川庆德也不站起来,他的位置前面就有一个小祭台,他拿出了刀来,然后在自己手上划了一刀,鲜红中带着一丝黄金光泽的血,立刻从小祭台上流了下去,混合在那血河之中! 随着黑川庆德的血,神像前的第九个灯也“啪”的一声,油芯上燃起一团火焰,自己亮了起来,特别是神像的眸子,竟然在这一瞬间发出了金光,这金光一闪就灭,但是庞大的能量已经在这个大厅内蔓延。 赞美你,伟大的黑夜大权命 你是黑暗中的君王 又是灵国的主宰 我们自你而来,因你而成圣。 啊!完善之神,永恒之神,唯一之神! 你是新生命的根源。 一切桑田变迁,而你永远不变。 你就是昨日,今日,明日 心、精神、肉体 把这一切都奉献给神 请你降临于此,并且确定彼此的契约 随着阿国最后的祈祷,整个神社都震动了一下,一种不可言辞的奇异威严,凭空笼罩着整个神社。 终于,从无到有,降临了! 自从四年前和黑夜大权命签了神契之后,阿国就再也不能从原来的日本诸神中获得力量,这种空虚感,没有经过的人不可能明白的,但是现在,久违的力量,从神像那里发了过来,温和而强大的涌入了她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她忘记了一切,只是沉默在心与身的改变中……终于,终于,自己又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巫女了,而且力量还要强大! 黑川庆德静静的望了过去,只见阿国跪在那里,全身一动也不动,但是一种莫名的强大气息,已经渗透了出来,只有一会儿,阿国气质已经完全改变,她同样静静的睁开了眸子,眸中黑暗而深邃,仿佛夜空中的寒星,全身笼罩在一种力量之下,高贵而神秘。 “殿下,阿国在此就位黑川神社第一任持明巫女,必为殿下扫除一切障碍!”阿国向黑川庆德低头:“无论是人,还是神!” 黑川庆德昂首哈哈大笑,声音传出了神社,震惊了山林之中栖息的群鸟,一起飞了起来。 此时,还在飞弹处担任侍大将之职,拥有一千二百石的易木良次,由于是跟随黑川庆德最高的家臣,已经优先获得了册封的领地和住宅。 跟随黑川庆德,转眼已经有了四年,到了飞弹之后,他帮助黑川庆德训练军队,但是多数时间他都待在房间里看书,因为他认识到,以后身为重臣之一的自己,现在这点学问是无论如何也不够的,如果不想被后来者压倒,被人耻笑,那就必须千方百计的充足自己的学识才是! 飞弹处于群山之中,山群掩盖了寒流,虽然下过了大雪,但是经过了几日好太阳,天气已经转暖,甚至庭院之中的桃树已经开始了花讯。 易木良次虽然出身于武士家族,但是由于是旁支,少年时读书不多,而且他开始时喜武不喜文,认为读书是那些公卿的事情,所以可以说基本上没有读什么书,但是经过了好几年的沙场岁月,现在他却认为要想获得胜利,必须明白武将应当遵行之事,这样才能指挥大军,并且管理领地。 因此,到了这一二年,他不论有多忙,也拼命抽空看书,尤其是这部他花了一百贯才获得的一部物语:作于平安时代的《竹取物语》。 故事很简单,说的是一位伐竹翁在伐竹中,从竹中获得了一个美貌的小女孩,经3个月就长大成人,取名“细竹赫映姬”。许多人向她求婚,她答应嫁给能寻得她喜爱的宝物的人,可是这些求婚者都遭到失败。 只是因为她并不凡人,而是月亮天宫上的天女,因为一些过错,而被贬在了凡间,她在天上的名字,就叫辉夜姬。 等天宫的人来接她时,她的父亲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原来是我从竹子里找来的。那时你真不过像菜秧那么大。现在怎样?现在养得和我一样高了。到底谁要来迎接你?不行不行,这是断然不可以的!” 辉夜姬也哭着说:“我如果是同普通人一样地生长在这国土里的人,我一定侍奉双亲直到百年终老,便不会有今日的悲恸。然而我不是这样的人,必须和你们别离,实在万分遗憾!现在把我脱下来的衣服留在这里,作为我的纪念物。此后每逢有月亮的晚上,请你们看看月亮。唉!我现在舍弃了你们而升天,心情就象落地一样!” 看到这里,神和人之间的差别,易木良次不由感叹发呆,搁下书本,望着院里的桃花。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有个家臣上前:“殿下,大殿的神社开光之仪式已经完成了,现在到了本领,大殿召见殿下,询问城中的住宅有没有完成了。” “啊,已经完成了,我这就去禀告殿下!” 易木良次站了起来,连忙出去,果然看见了黑川庆德一行人,他靠了上去,但是一走近,就发觉了一种杀气,虽然随行的武士个个衣服光洁,但是身上却掩盖不了那浓重的血腥之气,他不由变色。 “殿下,你遇到了刺客?还是有人叛逆?” “怎么这样问?” “因为殿下的随行武士身上都带着新鲜的血腥,至少在一个时辰之内杀过好些人!” 久经沙场的易木良次,是一眼就感觉得出,尽管武士们已经洗过澡,换过衣服,但是那气息和表情,是无法隐瞒的。 “没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神社开光时的祭祀而已!”黑川庆德轻描淡写的说着,他是这群队伍中唯一的一个不带杀气的人,看起来心情很好,笑吟吟的说:“良次,你现在越来越文雅了,也越来越有重臣的样子了,哈哈!” 对于主君半真半假的玩笑,易木良次也不过笑笑,他向黑川庆德禀告着说:“在城中的主宅已经完成了,请殿下去看看吧!” “啊,已经完成了吗?” “是的!” “那好,一起去看看!”不知为什么,黑川庆德今天兴致很高。 主君有命,自然遵从,易木良次也骑上了一匹马,这里入城不过十余里,三十余骑慢慢而行,也不过一刻时间而已,不一会儿,就到了城中一处住宅之前。 等到了门口,自然有人打开了门,但是黑川庆德却没有直接进去,他了有兴趣的望着门口的龙飞凤舞的一行字。 “往者如梦矣,世道久乱,娑罗双树之花,一时灭绝,武者当复如此!” “哦,是千利休殿下的字吗?” “是的,千利休殿下知道殿下要修住宅,特派遣了工匠和图纸,可以说这个院子,其实就是千利休殿下建造起来的!在完成之后,还派人送来了此字,臣惶恐,没有殿下的允许,就把它刻在门上!” “哈哈,既然连院子都是他授意建造,几个字又算得了什么!” 走了进去,精美的庭院展开在眼前,假山绿水之间,分布极有美致,但是黑川庆德,却稍微一皱眉,但是这神色转眼之间就消除了,短暂的甚至没有一个人觉察。 在黑川庆德看来,这个院子,充满了一种来自茶禅的“无常”与“幽玄”!无论是樱花和庭院的分布错落,都不由使居住在其中的人感觉到一种幻灭之间绚烂而又哀婉的美丽,因为短暂,所以才可贵,才壮丽。 其要法,用的就是当时著名的“禅之山水”手法。以以石块象征岛屿、礁岩,以碧水象征大海,寥寥数笔,抽象写意,尺方之地现天地!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纯粹以写意手法表现山海之意,完全依靠观者的联想与感悟。 黑川庆德沉默不言,等闲之后才一笑。 “千利休殿下,近来进步很快啊,参悟禅道甚深!”也不知道他具体看出了什么,竟然专门给我建一个这个宅子! “殿下!”听见主君的口气不怒不喜,易木良次不由有点惶恐! 他自己本是为了讨好主君,所以用了千利休的建议,但是此时看来,未必是一件多好的事情。 呼出了一口气,黑川庆德打开了折扇,他似笑非笑,神色平和,并没有准备发什么脾气,只是如此说: “没有什么,虽然不是我以前想到的庭院,但是却是难得的精品,你看这小小庭院,以小见大,以尺寸之地展天地之阔,竟然可以将整个大自然的过程,通过这些片断而凝固下来,千利休殿下的禅道越发精深了,他是想通过这个告诉我,一切富贵繁华转瞬成为过眼烟云吧!” “啊,殿下,臣惶恐!” “不,很好,你建此住宅有功,自行去领五十贯作为赏赐,并且给我送三百贯给京都的千利休殿下,并且告诉他,他的意思,我已经知道了。”说是如此说,但是黑川庆德被折扇掩盖的嘴角,还是泛出了一丝三分嘲讽的笑意,就算你看了什么,但是却无法改变我啊,我之行事,又岂会动摇于外人! 但是这心中的话却不再说了,他对易木良次说:“到了京城,同时带上三千贯献给朝廷,就请大将军转奏,请朝廷赐旨册封和承认本家神社!” “是!” “这个任务可不轻啊,要知道,册封神明之事,就算是朝廷也不可一言而决,有一些……一些人是必须考虑的,你到了京城,也未必着急,多和他们打一些交道就可,相信有人会指点你去办理此事!” “是,殿下放心,我一定把此事办成!” 黑川庆德想了想,又说:“到了京城,不要忘记给大将军殿下请安,要尽臣下之礼,不可怠慢,恩,你可以请求秘见大将军殿下,把这件事情也亲口禀告于大将军殿下,以求得他的支持!虽然在这事上,他也未必有多少发言权,但是试试也无所谓,总是一份助力!” “是,臣下明白了!” 真的明白了吗?黑川庆德不由笑了,不要说真正的用意,就是附带的用意,他也未必明白,但是,这就不必说明了,京城的局面,也应该动了,等待了四年,时间差不多到了。 第七章 乡村 “易木殿下,易木殿下!” “啊,原来是寺崎殿下啊!你已经赶来了!”易木良次回头一看,看见的是虽为降臣,但是受领三千石的寺崎盛永,这样的石高,在藩内家臣之中,已经前五了!大部分的原来家臣都比不上呢! “是啊,殿下召见,怎么可以怠慢!”寺崎盛永擦了擦汗,看了看见山丘上的神社,那高高的八百阶石阶上,每二阶左右各站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刀锋寒气一片,他们笔直的站着,自然给通道一种威严的气象! 八百名旗本士兵! 而一般的家族,最多有三十个脱离劳役的士兵吧,寺崎盛永汗似乎擦不了汗,他有些尴尬的苦笑了:“爬上去真累呀!” 等到了神社,还没有来得及看见大厅是什么样子,就被侍从引到了后面,群臣跪拜在祭台左右,这里的血已经完全清理干净,八百尸骨荡然无存,没有闻到丝毫的腥气,只有无法形容的香飘荡在空中! 不一会儿,走廊下传来了清脆的铃铛之声,这是黑川庆德近侍武士在刀上专用之物,此走廊自从建成之后,就成为黑川家主才可通过的专门走廊,身挂长刀的武士们,再一次拜倒在唯一可穿越此地的男子面前。 黑川庆德坐上主位,凝视着跪拜在地的家臣,一种清亮的声音如此说:“今授诸卿之领,以为藩士,君臣同心,同甘共苦,君不无故加其罪,而臣虽难而不弃其主,望诸卿谨守臣下与武士之道!” “是!” 群臣第三次深深的跪伏在地! 山田信一,在路上走着,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年轻的浪人,他的衣服已经修修补补,看上去就知道很落魄,只有一双眸子,带着锐利,唯一比较值钱的,大概就是他带的那把刀了。 天快黑了,山田信一进了一个村庄的外面。 这是很普通的村庄,一共才一百户人家,还没有等他走上几步路,就看见一大群人正在用火焚烧一片野地,山草焚烧之后,地上留下了一层层灰烬,有些人正把收集来的柴运到村庄! “这里有地方住吗?我想借住一下!”山田信一上前问。 “借住啊?”听见了他的话,人群分开了,一个中年人正在宰杀一只被野火烧出来的兔子,他听见了声音,回过头来一看,山田信一心中暗暗一惊,在那一瞬间,他明确的感觉到了农民所不具备的精光。 “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中年人将兔子皮徐徐剥下,然后就着旁边的罐子中洗了洗手,拿过旁边的一柄刀,问。 这个人,难道还具备武士的身份?山田信一这样想着,他徐徐的说:“我只是一个流浪诸国的浪人,名字叫山田信一,我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是天黑了,想在村子中休息一晚!” “这里没有旅店,你想休息一晚,那就在我家住下吧!”中年人说着,然后命令旁边的一个人:“收拾好东西,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后都作好准备,等下个月天气转暖,就要开垦这些土地了,还有,要把这里和溪边的水道打通!” “是!大人!” 这个中年人的家,倒也比较宽敞,但是并不像一个村长或者下级武士所能够拥有的,看见山田信一打量着此屋,中年人也不说话,就看见二个女子迎接过来,其中一个上前:“你回来了,你辛苦了!” 说着,接过了兔肉,这大概是他的妻子吧,看起来很年轻,和这个中年人至少有十年以上的年龄差距,还有一个还要年轻,她羞涩的看着客人,不一会儿就为了二人上了二碗粗茶! “我是海岛兵卫郎,本来在海上,主公成了藩主之后,我由于年纪比较大了,就把这个村子归于我管理,给了我五十石领地,我就娶了个老婆,在这里安家了!”海岛兵卫郎说着:“这个住宅本来是前领主大人的,现在主公就把它赏赐给了我,现在我也有一个家了,哈哈!” “您的主公,就是黑川飞弹守殿下吗?” “不错,就是他,你来这里干什么呢?”海岛兵卫郎喝了一口茶,但是很明显,只是牛饮而已。 第二次询问目的,山田信一有点迟疑,然后就回答:“听说黑川飞弹守殿下,无论什么人,只要有才能,就可以获得晋用,我是听见这个消息才来的!” “哈哈,你说对,我们这些生于海上的人,如果不是主公,也许就死在海中了,有了主公,我才能够今天住这样大的房子,并且成为一村之长啊!而且我还是世袭武士,只要主公赐予的长刀和领地不失,我的子孙就可以继承我的位置!”海岛兵卫郎笑了起来:“你来到这里,就算对了,这里才有你们出头的机会,在其他藩内,没有身世,想都不要想啊!” “我就是听见如此才来的,不过,对于黑川飞弹守殿下,我还不是很清楚!”山田信一轻轻的说,他语气和缓,但是其实却带着自信:“总要自己眼睛看见了,才知道是真是假!” “哦,你的剑道很好吗?使出来让我看看!” “我的剑道,并不是让人看的!”山田信一挺直了腰:“不过,这就可以一试!” 说着,他拿起了一只筷子,就这样轻描淡写的一插,只听一声轻响,那筷子就穿过了桌面,虽然桌木面很薄,但是这一手,立刻使海岛兵卫郎吃了一惊! “厉害,你是剑客吧!”对于那些传说的专职剑道的武士,他还是第一次亲自看见,立刻起了敬佩之心:“难得我这里来了一个剑客,和子,去,把兔肉烧一下,把酒拿上来!” “是!”那个女子答应了一声。 于是不一会儿,二人交谈就比较融洽起来,在有意无意之间,山田信一向海岛兵卫郎询问一些领内的情况。 “你刚才在干什么呢?” “哦,那是开垦荒地,主公说了,各村都要努力的开垦荒地,所得收入只收二成,一成归于城中,一成归于当地领主,也就是我了!” “可是天寒,地还冻着吧!” “过个半个月,天就要暖了,先烧掉山草,那就可以开垦了!”海岛兵卫郎说着:“而且,到了那时,还要叫人修路,让这村子到城去的路好走一些!” “修路,那很辛苦吧!” “辛苦,那是当然,但是大家都愿意,因为城中会给白花花的大米,每人修路时,虽然没有工钱,但是都可以吃到一半白米的饭,有的人,已经好多年没有吃到了,所以大家都很高兴!”海岛兵卫郎“来,喝酒!说到白米,我那时也难得吃过啊,后来跟了主公,才可以吃到这样白的米饭!”说到这里,他不由喊了:“饭好了吗?” “已经好了,这就拿上来!” 香喷喷的米饭一拿上来,二人都咽了一口口水。 “你们主君真慷慨啊,拿出白米来!” “这些米,是主公从明国和朝鲜运来的,听说那里的米便宜,所以运来许多,不过,听说明国又在搞闭门,所以贸易越来越少了!过几年的话,也许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全靠我们种了,但是至少现在,大家都能够吃到饱饭,村子的人都很感激!” “所以说啊,大家都很高兴,主公有什么事情吩咐,我们也当然尽力为主公效劳啦!就说我这个老婆吧,她本来是受牵连的家属,按律是要去开矿的,但是由于她嫁了我,所以一切罪都免了,而且她的妹妹和哥哥,都因此赦一级罪,本来她哥哥家要收五成,现在只收四成,这还是他自己没有改信大神的缘故!”说着,他站了起来,然后向屋子中央的一个神木盒鞠躬! “这是什么神呢?” “这是我主公的家神,听说威力大着呢,就是靠它的保佑,我们才能够活的这样舒服,哦,你想在我家出头的话,就必须信它!” “你可以把情况说说吗?” “吃饭,吃饭,恩恩,我也不清楚很多,反正我家的武士都必须信这个,不能信其他神,信了才可以受领升官,而且,活着时,必须把自己的头发带到神社,战死了,就可以入神社受到祭祀!” “每个村子都会有一个小神社,我们也不例外,但是这里还没有神官或者巫女派遣来,所以空着,等吃了饭,我可以领你去看看!就在我家的后面!晚上会有许多人去烧香跪拜,以感谢殿下让他们吃饱!” 山田信一沉默了。 开垦荒地,修建道路,虽然还没有入主飞弹与越中多长时间,但是生产似乎已经开始了,就算不相信身为黑川家武士的话,但是看上去,这里的村民的确没有其他领地内那种民不聊生的情况,他们带着罕见的笑容。 从这几点来看,黑川倒是一个英明而仁慈的主君了,可是,黑川的恶名也同样显著,海上抢劫那还罢了,烧杀三千一向众,却是暴虐了! 吃完了饭,来到后院一间神堂前,里面是一个神像,穿着盔甲,甚是威武,看见了海岛兵卫郎上前跪拜,他也随之跪拜,但是心却为之深深! “好了,你今天就在神堂下睡觉吧,这个偏室有被子可以休息!” “好的,麻烦你了!” 夜深了,前面海岛兵卫郎与妻子的笑声也慢慢平息了,年轻的浪人躺在被中,这里很温暖,但是心却如天上的月光一样! 他想起了自己的师傅,师傅穿着白衣,神色淡漠,手中拿着一把长刀,他屏住了呼吸,似乎他的目光就如闪电一样,随着,一道刀光劈了下来! “这就是名震天下的六阴流之剑!” 他轻轻拉开了衣服,抚mo着一道长长的刀痕,恍恍惚惚之间,自己仿佛又回到了母亲那破烂的茅屋,天气很冷,可是没有厚被,躺在草上,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是母亲,哎,是的,母亲!自己已经修炼出了足够强大的剑,可以凭这个本事去为母亲换取好一点的生活了! 六年了,六年了,自己从一个小小学徒开始,终于学到了剑道的真意,说起来,自己在这个过程吃了多少苦啊,特别是……当师傅知道自己的剑道超过了他心目中大弟子时,那借口指点武艺而劈过来锋利刀锋…… 但是他对自己的师傅却没有丝毫的恨意,毕竟,他已经死了,想起自己那一瞬间,那生死的关头,突然之间他明白了,这不是比赛,而是杀戮,如果自己不杀掉师傅和自己的师兄,那只有死路一条! 这样突而其来的觉悟,而凝聚出的可怕反扑,血,惨叫,刀锋之碰撞,杀戮,八条性命……那时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只凭本能要杀掉任何人! 月光在房间中移动着,好多年的修炼,一下子都浮现在眼前,师傅、大师兄、佐之助,还有……月子,这些曾经最亲近的面容在眼前闪过,但是立刻消失了,已经过去了,已经过去了,累了,睡觉吧,要向黑川家求个职务,这样的话,母亲就可以吃上白米饭了,就可以住上大宅子了,也许还可以娶个女子,生几个孩子…… 意识慢慢的沉入了水底,但是突然之间,一个血淋淋的脸出现在面前,一道刀光如闪电一样劈下! 混蛋,是恶梦,哼哼,是师傅吗?死了还要来纠缠我吗?那就用这把刀再让你下地狱吧! 被惊醒之后的呼吸粗重,他身上渗透出了冷汗。 那时,如果不是那块石头拌了师傅一下,如果不是师傅那一倾倒,我一定已经被刀砍成了二半了吧!是母亲的祈祷在保佑着我! 这样可怕的刀法,不愧是师傅啊,当然,自己的刀法也同样可怕,凭借着六年如一日修炼的本能,那时,他的刀也狠狠的砍了出去,没有任何犹豫,有的只是武士心中那野蛮的噬血。 “身为一个剑士,要忘记恐惧,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害怕,任何时候都要保持清醒,哪怕身处于刀山之中,哪怕身边的人都死光了,也要保持镇定,只有这样,才能发挥出六阴流的真意!” 真是讽刺,那时,师傅以前的教导如流水一样回响的脑中,那个时刻,自己张开嘴大叫,发泄着悲伤和恐惧。长刀却充满了灵,把他们全部砍翻在地……以后面对着追杀,对于杀戮,自己已经麻木了,但是那个可怕的幽灵,师傅恶毒的眼光,却时刻纠缠着自己。 不能这样下去了,自己必须获得解脱,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也是为了母亲而活着,她为了我,已经吃了这样多的苦,如果自己还不能给她一个幸福的晚年,那自己怎么可以面对她呢! 所有的藩主都不会收留自己,但是黑川庆德,这个可怕的男子,也许会收留自己,而且,自己也许可以获得幸福,就如那个前屋的男子一样,这个前屋的男子,以前肯定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家伙,但是他现在如一个普通的农夫一样幸福,有家,有妻子,甚至还会有孩子……但是,杀了许多人的男子,毕竟是不同的,从眼神中就可以知道彼此的危险。 海岛兵卫郎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和强大,所以才给予款待——海岛兵卫郎获得了幸福,人生五十年,他过去肯定受到许多苦难,但是现在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已经老了,虽然还是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但是却已经失去了防御的獠牙。 因此他必须客气的对待自己。 但是自己呢,自己能够不能够获得这样的幸福呢? 真是羡慕啊!眼泪都要忍耐不住了! 前月六日,他正把自己的秘密母亲寄走,并且给了她十贯,这十贯就是被追杀时获得了,那时,十个剑手围攻他,他被砍伤了肩膀,还有小腿,但是这十个剑手全部被杀了,这就使他名声大震,但是追杀一日比一日急! 没有办法下,只能来到飞弹,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在这里没有获得想要东西,那他就决定回去,拼死与追杀的流派作战,能杀一个就杀一个! 想到这里,他趁着月光起来,想了想,就走到神像之前,再沉默了一会,他恭敬的跪拜在地,心中默默向神祈祷着。 神啊,无论你是什么神,只要你能保佑我和我的母亲,我山田信一就把生命都给你! 第八章 怒火 永禄六年,四月一十一日,天晴日丽。 在平缓的山丘之上,雪已经尽去,绿色满地,带着铃铛的黑衣武士,如群星拥月一样围卫着中心的黑川庆德! 乐师端坐于一侧,弦音时舒时急,曲调跌宕起伏,暗含着金戈铁马之声,黑川庆德一侧卧在一块洁白的毯子之上,身着白绸,手轻轻的拍打着折扇,微闭双目,若有所思,沉浸在这曲调的意境之中,然后,又对身边的月姬笑:“如此良辰美景,如有歌舞助兴那就更好了!” 月姬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似乎今年突然之间成为了一个少女,她身着华丽裙衣,又特地施了粉黛,虽稍年幼,但是体态已经显,青涩之中,又有一种少女特有的妩媚,她听得黑川庆德的话,同意道:“夫君所言极是,眼下无有歌者,甚是遗憾,不过,此下无有他人,妾自请歌舞一曲,以求君喜!” 堂堂大将军之公主,用的着自己歌舞吗?不过,说的也是,这里只有寥寥心腹,就算如此,倒也无事,而且黑川庆德也是不拘一格之人,当下听了,就一笑而道:“也好,你有此意,那就随你!” 钟鼓声奏响,月姬站而起身,徐徐拔剑,秋水黑眸,剑身如雪,白雪之长袖,相应成趣,舞姿在夫君之前尽情施展,优雅的身形、飘扬的长发,钟鼓之声也随之,月姬张唇而唱: 野草生根通紫草,何时摘取手中看! 属于这样的青野,自是纯白月夜花! 我亦欣喜若狂,生之华丽犹如醉人美酒! 我亦悲伤无度,生之梦幻又如丝帛易碎! 这样的美丽,那眉宇之间,天真柔顺之中,却有白露一样的英气,阳光中,青草之上,自顾自舞的光华灿烂,黑川庆德眸子转深,这个女子,在没有人照顾,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竟然成长的这样风华! 虽然身为大将军的公主,但是她还是身不由己,小小年纪,就远嫁到了一个陌生的夫家,然而,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沉默在黑川庆德意识之外! 这样的深思一瞬间就被马蹄打破了,乐师之奏顿时停止,月姬跪伏在地,也停止了舞蹈,黑川庆德回过神来,看见了武士恭敬而锐利的眼神,樱花一样的梦幻顿时失色,黑川庆德惊醒了。 黑衣武士随令而起,黑川庆德不发一言就挥手而去,年轻的月姬,呆呆着望着他离开,刚才舞剑时的英气已经消失,柔柔弱弱的样子令人怜惜,然而,此处只有还显寒冷的风,以及低眉不言的侍从而已! “殿下,有事禀告!” “说!” “能登已经生乱像!畠山义续和游佐续光之间的矛盾扩大!” “蜂须贺小六已经和木下藤吉郎接触,墨俣建城之事已经进入了实际行动!” “大将军的势力日益强大,现在在慢慢的收回山城大权,已经引起了三好家的不安和不满!” “义昭已经被处死,首级已经送来!” “辉虎殿下决意在半年内作战,告之于殿下,希望殿下作好准备参战的准备!” “这个号称‘我即毘沙门天’的男子,也会如此?”黑川庆德挑了挑眉,笑了:“时间早了一点,不过也好,去见见这二个奇男子!” 经过了近来的形势的研究,黑川庆德发觉川中岛形势并不如原来所想那样悲观,也未必会发生太过激烈的战争! 八幡原决战之后,信玄其实达成了统一甲信的宿愿,拥有了六十万石,在战略上也更具有主动权。其“辉虎包围网”狠辣严密,但是现在,虽有盟友北条氏康牵制,但是东北越后已经被黑川所破,信玄的计谋被拉开了一个大口子!这大大减轻了辉虎的压力,辉虎的反扑,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今川义元去世后,今川氏真的无能日益显示,信玄的目光已经开始转移了,大概已经确定了攻灭今川氏的方针了,不过这个“南进战略”的实施,不但意味着“甲相骏三国同盟”的废弃,而且使信玄不能再把有生力量消耗在于上杉家对抗上,更无法威胁黑川家,再加上战略改变造就的内部纠纷,也将一定程度上削减武田家的力量——这样的话,一战之后,只要夺取了饭山城,让他明白自己并无法消灭武田,也许可以劝告辉虎放弃北信州,而转向“关八州”,这也是身为关东管领的责任! 这样的话,没有后顾之忧的黑川家,就可以大举用兵了! 而且,上杉家虽然是黑川家的盟友,但是辉虎似乎对自己十年大敌信玄反而更加惺惺相惜,而对黑川庆德的所作所为有着不满,这个情绪,被黑川庆德敏锐的察觉到了,于是他就对阿国这样说过:“世人皆恋樱花之美,而不愿看到它凋谢,但只有飘零的樱花才是最美!” 言下之意杀机无限! 但是现在,黑川家的实力虽然已经扩大到二国,但是就石高而言,还及不上号称百万石的上杉家,而且,上杉家的影响力量,也不是区区新崛起的黑川家可以相比的,因此,事实上黑川家还是受制上杉三分! 不过,只要黑川家能够熬过这段时间,并且计划顺利,那一夜之间风起云涌,把上杉家都可以压倒。 “还有什么事情吗?” “还有,是炎平长和殿下关于迁移藩领之事,原来的许多家族的家臣和武士,都是当地村子中的人,虽然这次迁移的范围并不大,还在越中和飞弹之内,但是有许多普通乡村武士和家臣,都不肯放弃自己的村子,所以虽然封地已经赐予了下去,但是具体的迁移还是很难!” 黑川庆德皱眉,他自是知道日本传统的乡土观念要改变起来甚难,而且他现在也没有力量将这个传统全然否定,乡村武士,也并不是全无是处,至少在抵御外来侵略上面,会获得相当大的益处,但是问题是现在,从长远来考虑,兵民分开,武士脱离土地,而成为职业战斗者,已经是本藩的国策,其效果也会远超兵民合一制,这才是他竭力想推广实践的,眼下听说实践下去甚是困难,不由心中暗怒! 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也不能采取激烈的手段来处理,只能采取徐徐而图之的方法将其落实,假如处理过程一旦粗暴,将会给藩内造成严重的隐患和损失! 当下也不说话,只说:“那我们先去政厅看看!” “是,殿下!” 跑了一段路,就看风起云集,好象有场雨要降下,武士们立刻加快了马蹄,要知道,虽然现在已经是四月,可以说春雨贵如油,对农种甚是有利,但是淋到了自家身上,却不是好玩的,寒气入体,会因此得病,跑了几步,黑川庆德对一个武士说:“后面的月姬还没有人护卫,你派六个人去照看吧,叫她临时找一处地方避雨,不要急着回城,千万不要淋着了!” 当下一声命令,二十个武士中,就有六个武士立刻向回走,不一会儿,才走到半路,就觉得雨点落了下来,雨水甚寒,连黑川庆德自己,也不愿意淋雨,稍微跑了一点路,就看见路边有一个小酒店,当下立刻跑了过去! “各位武士大人,请到里面来!” 靠近了,自然有人出来接待,武士们并不需要他们的帮忙,自行将马牵在了小院子之中,二个武士先进去,向里面一看,发觉这里已经躲了十几个人,当下就请黑川庆德,在一边坐下休息。 这时已经是中午了,黑川庆德看了看西周,由于飞弹和越中实行自由通商令,所以来往的商人占了大部分,只有几个浪人模样的人也在屋中,看见十几个衣服华丽的武士们进来,这几个人不由交换了眼神。 雨下的越来越大了,看样子也不是一时可以停止的,其他的人,都已经在吃饭了,黑川庆德便吩咐道:“我们就在这里吃点东西,等雨停了再去城中!” “是,殿下!” 当下就有一个武士吩咐店主:“把你们的白米煮一锅来,有没有什么肉食的,尽管拿上来!” 店主望了望这群气派不凡的武士,连声答应着,就回去拿出自己珍藏的白米去煮,不一会儿,所有的人都闻到了白米饭的芳香! 开始时,所有人都被武士所慑,一时间都不敢说话,不过,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恢复了谈话,毕竟不说话,单吃饭,实在很无聊! “你说,国主大人新设了不少盐池?” “是的,在越中之海岸上,有好几块盐田呢!凡是藩内的商人,都可以低价购买,并且外卖,价格比一般的要低上二成,所以就是此项,各村的花费就要少了许多!” “盐就算了,不算大利,米才是各藩大项,六十六国之中,也只有本藩能够每二个月与明国通商一次,所购买来的米,卖出时比一般粮价也要低上了二成,这才是许多大商社要的,可是藩内米粮限制,不许外卖!” “这白米,当然是国主控制的,难道还允许你大量卖给他藩?” “这倒也是,不过啊,我听说……!”说到这里,那个说话的人压低了声音:“藩内还是有不少人反对国主大人呢……就是因为国主大人想把他们移封,要他们脱离祖祖辈辈生活的家园。” “是啊,不过,我看还是这些低级的武士,如果到了城内,就不能耀武扬威了吧,所以才反对!” “听说有不少乡村武士都不肯随着领主而迁移呢!”一边低声说着,那些人用眼的余光看着黑川庆德和那些黑衣武士们:“你看那些人,是城中的武士吧!” “看上去就是城中的武士了,你看他们的衣服,还有他们的刀,乡村武士那有这样的气派啊!” 所以虽然低,但是黑川庆德还是听在耳朵中,旁边的武士也听到了一些,一个武士就想拔刀,但是立刻被黑川庆德制止了。 匆忙的吃了点米饭,黑川庆德站了起来:“雨停了,立刻回城去!” “是,殿下!” 雨停了,虽然路上还不好走,但是马匹毕竟快,而且这里离城中并不远,于是不一会儿,黑川庆德就到了城中议事厅,这里是总管政事的地方,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家老主持日常工作,听见主公到来,炎平长和出来迎接。 “殿下,你来的正好,臣有事向你禀告!” “说吧,是不是有关于迁移的事情?”黑川庆德走到了主位上,就这样坐了下来,向他问道。 “的确是这样……请你听老臣禀告!” 原来,前十几日各家臣领地册封之后,各领也就去上任去,开始时情况都不错,各领主都秩然有序,但是经过了十日,就发生了一些骚动。 起因就是很大一部分乡村原来的低级武士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村子,这样的话,虽然上层的领主迁移了,但是实质上却不能完成兵民分流的政策! 黑川庆德听了,冷笑:“你是说,这些人有些不稳,想闹事吗?” “闹事倒也未必,但是不稳是真的!”炎平长和苦笑:“这些低级武士,和乡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他们祖祖辈辈所在的地方,一旦他们离开,感情上的确接受不了啊!” “又不是搬迁很远,就在二国之内而已!” “殿下,这些人,有的甚至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郡内呢,对于他们来说,就算是二国之内的搬迁,已经是远离家乡了!” “是这样吗?” “具体的情况怎么样?” “这个骚动是前几日产生的,近来特别严重,已经有一半以上的领主迁移受到了影响,这样下去,会影响今年的春耕!” 黑川庆德想了想,冷笑:“我看这事未必有这样简单,而且那些领主也靠不住,会不会是他们暗中施加影响呢?”说着,眸子闪过了寒光! “殿下,已经有好几个乡村武士以及地方家族与我说话,说春耕就在眼前,现在兴师动众,是不是会影响春耕,要求把这个搬迁暂时停止一下!” “哼,他们这是向我施加压力,只要我一让步,那他们就可以无限制的拖延下去,这样的话,这个政策就等于废了!”黑川庆德听到此处,不怒反笑,咬着牙冷笑:“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原来还敢阳奉阴违,甚至敢向我施压,这也许对一般的藩主会考虑考虑,但是我藩现在的主力是我带来五千军,敢向我施压,那我就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是这二国的主人!” “殿下,万万不可镇压,要知道,这些乡村武士,一辈子时候在乡村中,在地方是根深蒂固,虽然一个二个无所谓,但是联合起来却不可小视!”炎平长和连忙劝告:“无论在各藩之内,他们都根深蒂固,自成一团,虽不致于能够抗拒殿下,但是殿下如果在这个问题上大开杀戒,只怕会人心尽失!” 黑川庆德冷笑,但是也没有站起来,等了一会儿,他才从牙缝中问:“到了城中,这些乡村武士都可以获得一定的俸禄,我给他们房屋和粮食,生活应该比起乡村好的多,为什么他们会如此反对?” “殿下,你不知道,各藩各领对于自家乡村,自家土地都非常重视,一般情况下,谁也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家园,但是这虽然是主要原因,但是如果没有别有用心者的煽动,也未必达到不得不向你禀告的程度!所以殿下的顾虑还是有道理的,但是现在关键是必须先平定下去,殿下,不如先暂停迁移,然后再暗查下去,把异心者铲除,并且徐徐图之,这样的话,效果会比较好一些!” 黑川庆德知道,这是老成之言,有道理,但是这对于黑川的计划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想了又想,黑川庆德还是摇头。 “各领地就位必须在本月完成,传我的命令下去,任何规定的领主,如果在十日之内不搬迁到我确定的领地内,这领地就立刻没收,并且驱逐出我藩!” “殿下,这样的话……!” “你发布命令,召见所有有武士身份者来本城集会,过期不到者处死!这样的话,把这件事情当着所有武士的面,来个了断!”黑川庆德站了起来:“在城中先办个比赛,奖品有米、刀、钱,如果前十名者,甚至可以获得武士身份!” 想了想,一丝阴怖笼罩在脸上:“同时调派我黑衣众八百人,对城内的情况保持警惕,以免有人在其中煽风点火,并且监视各领,一有异动,就立刻铲除,我就不相信,我压不下他们!” 看着炎平长和,他神色转柔:“你是我黑川家的老臣了,应该知道,现在许多人都对本来是区区一土族的黑川家竟然掌握二国不满,所以他们心存不服,前阵子被我的战果压住了,现在他们又蠢蠢欲动,假如我一有退让,他们就会认为的软弱,这样的话,肯定会得寸进尺,所以必须威慑住他们,流血也在所不辞!” 第一章 预备 “殿下,时间已经到了,殿下,时间已经到了!”门外的侍从按照规矩叫着,黑川庆德看了看黎明,自己起来! 他昨天回想了半夜,对于这些顽固的乡村武士很难处理,当然,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相信自己可以解决,但是短时间内见效,那就只有利诱和威慑二个途径了,他心知自己的手段多流于霸道,当下那个建立首位治政奉行来负担民政的想法,就更加确定了,但是现在还必须自己来解决问题! 不过,这些乡村武士如果想逼迫自己让步,可算打错了念头,自己出身于小土豪,又干过海盗,在许多人眼中简直是低贱之人,根本不配统治二国,自己假如再一让步,那他们肯定会得寸进尺,越发猖狂,也许还要把自己架空,这样的苗子必须在萌芽状态下就扼杀掉! 对于这个,他没有丝毫的迟疑! 现在守卫本城,全部是跟随自己多年的海盗军转变的旗本武士,人数足足有八百之多,按照黑川家的法度,这八百人分成八队,每队由一个步兵大将统帅,而且多是海上老臣,再加上自己的护卫一百黑衣武士,可以说,镇压掉二国的一千乡村武士,是绰绰有余的,在最极端的情况下,黑川庆德并不吝啬流血——当然,现在的情况绝对不会变成那样的恶劣! “殿下,武士选拔比赛已经开始了,请你赶快过去!” “知道了!” “混蛋,你们还亏是我家的重臣,连一个小城都建不好!”织田信长发怒着说:“这样下去,我们怎么才能获得美浓国啊!” 清洲城议事厅内,林佐渡守、名古屋因幡守、佐久闻信盛、织田勘解由等织田家的重臣,都沉默不言,柴田胜家却跪拜上前:“臣下有负主公之所托,没有建成此城,请允许臣下切腹以谢!” “胡闹,切腹有什么用,难道你切腹了,这个城就可以建起来了?”信长余怒未消,但是口气却转缓,柴田胜家是家中数一数二的猛将,当然不可能随便就惩罚他,这叫大将难求:“诸位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吗?” 柴田胜家惶恐而退,大厅之内一片沉默,许久,佐久闻信盛上前说:“殿下,墨股此地临水,现在又处于雨季,斋藤军泛竹筏于河流中突袭我军,使我军二首不能同时顾及,又没有防御,所以很难抵抗!” “是啊,暂时不要打了,过一阵再说吧!”有家臣附和说,于是其他的家臣也份份反对筑城于墨股。 信长胸口郁闷,但是看见群臣反对,也一时没有办法,就因为此事,清洲城内外家臣已开始秘密批评信长了,认为这件事本就行不通,他不该轻举妄动,一意孤行,现在多次失败,就说明他还是一个尾张的傻瓜,桶狭间之役的得胜,不过是他走了运而已,才能够杀了义元! 信长对此心知肚明,他的眼光扫过了群臣,突然之间发觉,一个年轻的中级家臣,正含着笑意,当下叫唤:“木下藤吉郎,你在笑什么,难道你在幸灾乐祸吗?” 听了这话,所有的家臣都望向了他! 木下藤吉郎倒也一点也不慌乱,立刻挺起胸膛,用宏亮的声音陈说:“不,只是臣下愿意接受这个任务,请殿下允许!” “哦,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 “是的,请允许我建立墨股城,并且守之,如果有所差错,臣甘愿领死!” “哦,这样有自信,是有什么计谋吗?” “这个,就请恕臣不说,军机不可泄漏,殿下只要允许我去就可了!” “那就不问了,不过,你要多少人呀?” “除了工人,只要一千兵就足矣!” “哦,只要一千兵,这怎么可能,前几次都是带着三千兵,也没有建成啊!”群臣议论纷纷,甚至用鄙视的眼光看他:“真是大言不惭的猴子,想立功已经想疯了,自不量力啊!” “不要吵,木下藤吉郎,既然你有这样的信心,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假如城一旦建成,就赐给你!”织田信长阴森的说着:“不过假如你失败了,那就不要回来了,自己切腹吧!” 柴田胜家是家中重臣,不可杀,但是木下藤吉郎却是一个农民出身,虽然还算听话,但是假如他没有建成,那就把这口恶气迁怒在他身上吧! “是,主公!”木下藤吉郎应命,但是冷汗却不由渗出来! “兄长,你为什么这样夸口呢?”会议结束,柴田胜家等人冷笑而出,木下藤吉郎等他们出去,才出了大厅,木下小一郎跟上去说:“大殿的性格,你应该明白,假如你没有完成,那他真的会让你切腹!” “没有办法,要想在织田家立足,就必须建立功勋向上爬,这次假如我成功了,不但在主公面前有了价值,而且还可以成为墨股一城之主,这可是我梦想的!” “但是,建城可不容易啊!” “不要紧,你还记得昨天喝酒的那个云游僧的话吗?” “啊……难道是……” “就是这样,富贵险中求,既然让我听见了,那就说明上天让我获此大功!”木下藤吉郎斩金截铁的说,两天之后,他单枪匹马,到了十年前曾经住过的蜂须贺小六的山砦了! 当木下藤吉郎的求见传达到了山砦中的蜂须贺小六时,蜂须贺小六、前野长康、东林容二郎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蜂须贺小六故意想了想,说着:“木下藤吉郎是谁?没有听说过,不过,既是织田家武士,那就请他进来谈谈好了!” 不久,一位三十岁左右的武士走了进来,这个家伙虽然穿着武士的衣服,但是脸却很丑,看上去像只猴子! 当这个武士来到眼前时,蜂须贺小六装着醒悟的样子:“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猴子啊,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听见蜂须贺小六叫自己猴子,那个武士不由脸皮抽缩,他最讨厌人家叫他猴子了,当然,信长叫他除外! 不过,既然有求于他,木下藤吉郎压制了心中的反感,微笑道:“好久没有来拜见正胜殿下了,特来拜访,而且,现在我已经是织田家的武士——木下藤吉郎!” 他特别将木下这二个字重读! “啊,你终于如愿成为了武士了吗?想当年,你在街上卖缝针时,真是宛然一梦啊,那时你吃饭都没有,被我收留啊!” 木下藤吉郎又是一阵脸皮抽缩,好不容易转换了话题,敷衍过去了,过了一会儿,木下藤吉郎就把猴子脸一端正,严肃的开口说:“今日专程拜候,实是以织田家臣身分商量要事!” “哦?什么事情?” “正胜殿下,你想不想成为武士呢?”木下藤吉郎先不谈事情,就这样问着! 三个人都相互看了看,蜂须贺小六于是叹息了一声:“这是我的很久前的愿望了,现在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也就没有这个奢望了!” “正胜殿下,你怎么能够这样想呢?像我,出身于贱民之家,现在不也是织田家堂堂的武士了吗?”这个回答出于木下藤吉郎的预料之外,记得十年前,蜂须贺小六可是一心想当武士的! “可是我没有你这样幸运,现在还不是武士!” “其实这事不难,正胜殿下,只要你愿意,你立刻就可以成为武士!”看见蜂须贺小六有点心动,他立刻说:“你知道吗?我的主公,信长公是日本的难得的英雄,只要有才能,并且为织田家立了功,那就可以成为武士!” “哦,是这样吗?” “当然是这样,你看我,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这个倒也是,不过,我对织田家又没有什么功劳……!”蜂须贺小六听了,故意有点心动说:“这样的话,也很难获得信长公的赏识吧!” “那只要为织田家立功就可,而且现在就有一个机会啊!” “那要我如何为织田家立功呢?” “在下被命令筑城于墨股,本不敢接受,后因想及正胜殿下,才毅然接受此命令!其实建此城不难,只要砍伐水河旁的大树,推到木曾川河中,然后绑成筏木,顺着急流而下,木筏一到墨股岸边,同心协力拖上岸,用来筑城,如果只建用于防御的外城围墙的话,甚至一日二日就可!”事关紧要,木下藤吉郎满怀希望的望着蜂须贺小六,看见他不动声色,于是继续说下去:“但是要在墨股筑城,非借重熟悉该区地形的蜂须贺众不可。我想要商量的就是这件事,只要你能够立下这个大功,把这个城建立了起来,那成为织田家的武士,就完全可以了!” 蜂须贺小六想了很久,才说:“可是我蜂须贺家与斋藤家有深厚渊源,怎能投向斋藤家的仇敌织田信长?这不就是背叛吗?” “蜂须贺家与斋藤家虽然有渊源,但是却不是君臣关系,又怎么谈的上背叛呢?再说,蜂须贺家为斋藤家立下了这样多的功劳,但是却没有受封成为武士,这就是斋藤家轻视于你,你在斋藤家,又怎么能够获得发展呢?”木下藤吉郎微笑着说,这一段话,的确使得蜂须贺小六觉得很有辩论才能。 不过,蜂须贺小六还是作出了犹豫不决的样子。 看见蜂须贺小六这个样子,木下藤吉郎连忙加上一句 “正胜殿下,现在已非不是野武士亦可称雄的时代了,假如你们不找一个藩主作为主家,只怕没有多少时间就会被消灭啊!” 蜂须贺小六沉思良久,终于答应道:“行,但是这并非为了信长公,听说信长公很讨厌盗匪,而且我在织田家中又没有认识的人,想必会受到原来的重臣的排挤,这样吧,我就为阁下效力!” “啊!” 就算是木下藤吉郎,也不由吃惊,堂堂二千人的野武士的首领,既然投靠了自己?难道自己在作梦吗?他不由卡了自己一下,发觉自己的确不是在作梦,于是才说:“承蒙你看的起,那就这样吧,主公说了,这城一建成,就封给我,那你们就是我的旗本武士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看见木下藤吉郎这样,三个人同时相视,不由笑了起来。 当天晚上,蜂须贺小六就派遣了使者向四面八方疾行而去。第二天,两千野武士陆续集合,砍伐木曾川河旁的大树,推到木曾川河中,然后绑成筏木,顺着急流而下,而木下藤吉郎自己,已经赶回去带上一千兵! 等木下藤吉郎带兵到了墨股,并且被斋藤家侦察到了时,蜂须贺小六已经准备好了足够的木材、土方、堆石,在木下藤吉郎一声命令之下,蜂须贺小六就立刻动员三千人进行工作! 野武士废寝忘食的努力工作,没有半夜,就已经建好了围墙的轮廓,木下藤吉郎看在心中,于是更加激励的说:“大家努力啊,城筑好之后,你们就可以在我城之下成为真正的武士,你们是在建自己住的城池啊!” 蜂须贺小六听了,也觉得木下藤吉郎这个人的确有辩舌,而且也很会激励人,如果早遇到了他,也许真的成为他的家臣,不过,这个墨股城的确是他的城,因为黑川同样许诺将此城给他! 等天亮了,墨股的建筑,已经建成了围墙,逐渐有了城的样子,听见了消息,匆忙赶到的不破平四郎不由目瞪口呆,他当天因为人少,对于已经成形的墨股城,觉得把握不大,没有发动攻击。 三天后的拂晓,不破平四郎以四千兵力,打算强取墨股城,发动了总攻击,可是在那个时候,整个墨股城已经建的分外牢固,守得有如铜墙铁壁,经过几次攻击,斋藤军死伤惨重,而且,在青州的信长,也有支援的迹象,于是不得不放弃了攻城! 墨股城终于完成了,从此织田家就深入到美浓境内,获得了一个桥头堡,形势越发有利于织田家,高兴之余,信长仔细询问了当时建城的情况,于是说:“真是墨股一夜城啊!木下藤吉郎,我也不食言,就此任命你为墨股城城主!” “啊,臣惶恐,以后一定为织田家效命!”木下藤吉郎连忙伏在地上,向信长表示自己的感激和忠诚,等他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不由立刻痛哭,他从一个寄人篱下的贱民,到现在三十岁成为一城之主,其中吃了多少苦啊! 墨股城管辖的范围,虽然只有一万余石,但是也是一个城啊,可以说,他已经是衣锦还乡了!木下藤吉郎通过这次事件,不但在织田家中的地位获得了大幅度的提高,而且连其他藩国的大名和武士,都知道了织田家有一个武士叫木下藤吉郎! 至于蜂须贺小六,从此归附于木下藤吉郎,由于木下藤吉郎根基浅薄,所以旗下武士,十之八九都是蜂须贺小六的武士! 墨股城虽是小城,毕竟实现了木下藤吉郎少年时代的梦。成为墨股城主人的他,想做的事非常多。他最注意的是延揽人才,获得好部下。 这个消息,立刻就到了飞弹国内,黑川庆德看见了,不由笑了,他指示:“继续进行计划,同时,命令监视竹中半兵卫的行动!” 听见了织田家在墨股建城成功,在一次宴会上,安藤伊贺守向斋藤龙兴进谏:“主公,你应该醒醒了,如果只知道饮酒作乐,只怕美浓会灭亡!” 正在喝酒的斋藤龙兴一听,大怒,心想,我之所以饮酒作乐,不就是因为你们三大老指手划脚吗?现在倒反而来指责我,一副老资格的模样,到底你是主君,还是我是主君? 当下就发怒:“好好的宴会,就会说这样的不吉利话,真扫兴!”一怒之下,就返回了内室。 回到了内室,他越想越气,长井新八郎看出了主公的心情,于是说:“主公,这个匹夫越来越骄横了,在宴请许多家臣的宴会上,都这样指责主公,不给主公留点脸面,好象这稻叶山城,不是斋藤家的,而是安藤家的!” 斋藤龙兴听了,更是如火上加油!这二年来,自己已经慢慢掌握了稻叶山城实权,听了此话,他冷笑,突然之间命令道:“这个老匹夫,竟然如此不把我放在心上,来人呀,把他逮住!” 立刻有武士听从了命令,将安藤逮捕,关入牢房,但是安藤伊贺守是国内强大势力的家主,这个消息很快的传到了安藤伊贺守的女婿竹中半兵卫耳中! “听说,这次要赐死呢!” 竹中半兵卫深知主君的猜忌,知道这次既然这样作了,斋藤龙兴就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其实也是斋藤龙兴收权的重大举动,并不能看作一时的冒犯的发怒,因此他知道,求情是没有用的,如果不营救,不但安藤伊贺守会死,而且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一时间,竹中半兵卫,心如死灰,第一次泛出了深刻的绝望! 第二章 家犬 披洒而下的青丝,落在华丽的绸衣上,随着一些风,漂浮在门前的七弦琴旁,新木制的回廊,温和的阳光淡淡地照进来,映着她秀丽而寂寞的容颜上! 入侍陪同着月姬的重臣之妻后来这样描述着这个女子。 “可惜的是,这个出身高贵,风华绝代的女子的喜怒哀乐,在就如空山之中的八重樱,开也无人赏,落也无人知,小小年纪,但是清亮而寂寞的眸子中,已经有了繁华如一梦的几许!” 弹了几声,月姬心想不能冷落了那些家臣之妇,以免自己的夫君为难,于是回过头来,微笑:“今年,很早就盼望着看见紫兰花开,但当真开时,却又不敢多看,惟恐我这样的世俗又普通的人儿,会折辱了紫兰!” 年十四的月姬如此对着家臣之妇这样徐徐而说。 “月殿!”侍女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 远方传来了一阵喧闹的笑声,那是她的夫君在招待着他的家臣,听见这些声音,年轻的月姬就不由沉思,然后轻轻微笑,那微笑很是美丽,但是在场的家臣妻妇都有种不忍目睹的感觉! “这个女子,也许是早就动了真情了,真是可惜了!” 家臣妻妇都是如此想着,说到黑川庆德,倒也没有亏待了月姬,月俸二百八十贯,而衣食住行,都是第一等之待遇,如今随侍的就有三十,甚至比之黑川庆德自己,都毫不逊色,而且并不禁止她出游,可以说,繁荣如梦一样的生活,都在她的手中,假如她没有动了真情,这样的生活已经是非常惬意了,但是,已经动了真情的她,身为女人,受到的待遇却实在可惜! “好剑法啊,难得你有如此剑法!”这时,在宴会上,黑川庆德却鼓掌而笑:“来,你要什么赏赐,尽管说来?” 身为武士比赛第一名的山田信一停下了舞剑,听见了黑川庆德的这句话,他的眸子闪过了一点血红:“多谢殿下,请恕臣下狂妄,那殿下就把这把剑赐给我吧!” “狂妄!太狂妄了,你这个浪人既敢如此大言不惭?”被夺取了第一名的伊东平助虎跳了出来,他眼中满是怒火! “你虽然也是难得的勇士,但是配这把剑,还不足啊!”山田信一将手中的妖莲徐徐闪过,那剑竟轻轻的跳跃:“除了我之外,能够配的上这把剑的,就只有主公了,但是主公身为二国之主,此剑也只有空留鞘中而已,如果在我的手上,才可以痛饮千人血啊!” 这的确是黑川庆德的用意,此剑在他自己手中,四年来也不过杀了一百余人而已,而且多是第一年的功绩,毕竟他身为藩主,能够让他上场的机会寥寥无几,看着山田信一眸中的血红,他用折扇制止了伊东平助虎的说话! “这把妖莲,有大能者才可持之,你想要去也可以,但是随着妖莲的责任,可是很重大的,你能够不能够负担的起呢?” “臣有这个信心!” “哈哈,好,那就给你这个机会,今天就有一个任务交代给你!”黑川庆德轻描淡望了望他说:“你,带着这把剑,去把那些叛逆之人全部杀了!” “臣谨遵命!” 山田信一在黑川庆德的的那轻描淡写的一眸中,一股火与冰同时存在的感觉,肆无忌惮地侵入了他的心底,一方面使他斗志昂扬,一方面却使他战粟恐惧,这二种相反的感觉,使他感觉到了黑川庆德的可怕! 这个世界上,果真有这样的男子啊,不过这样也好,能够遇到这样的男子,也不会辜负了自己一身的武艺和胆略! 随着黑川庆德的命令,一个侍从恭敬的过来,递上了一份文件,这文件上的内容很简单,就只有几个字:“本良屋!”,山田信一看了,就也同样恭敬的向黑川庆德行礼,然后就退出了宴会。 “啊,大家继续喝酒吧!”黑川庆德举杯说着,本来稍微有点冷淡的气氛,又热闹了起来,家臣们继续彼此交谈和喝酒! 本良屋内,一排排人跪坐着! “自那个黑川入住之后,我们的处境就越来越坏了,况且,就算我等能够忍气吞声,最后终究被夺取田地,驱逐出野,难逃一死的下场,因此,我有意为威名远播的信玄公效犬马之力!”一个中年男子义愤填膺的说着。 “如此就好,信玄公也知道了各位的心情,因此派遣我来回复各位,各位必须坚持武士不离本村的传统,不然的话,各位一旦被编制入军进城,在城中,不过是区区持刀之人而已,上受军令,下无根基,到了那时,再想抵抗黑川****,那就难了!”一个浪人打扮的男子,却坐在主位,他神色从容的说。 “是啊,先前在神社发生之事,想必各位都已知悉,我等实再无法忍受黑川的暴虐了,望你能助我完成为贵方效力之心愿!” “是啊,那我们就联合起来对抗黑川,其实,大部分的原来的武士,都对黑川家有所不满,联合他们应该不难!” 在场的武士们好象已经看见了胜利,个个都激动了起来! “但是黑川手上,有他带来的四千海贼,这些海贼对黑川忠心耿耿,又猛勇善战,因此要想反抗黑川,必定会十分艰难,各位应该有所觉悟才是!”武田家的代表,那个浪人如此说着:“还有,这次我来到这里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只要各位能够把武士们联合起来,那我藩一定会鼎力支持的!” “对,我们要联合起来,进行反黑川之正义之战!”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这立刻使慷慨激昂的武士们突然之间鸦雀无声,各人面面相觑,一个男子站了起来:“也许是送水来的侍从吧!”他这样说着,然后就喊了一声:“什么人,难道不知道我们在谈话吗?” 没有回答,门就被在外面的人拉开了,一个穿着全新的武士服的武士,正微笑着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你不就是那个获得比赛胜利的山田信一吗?你不是去庆功宴去了吗?怎么回到这里,这是私人住宅,你的行为太无礼了,还不快退下!” “我一个浪人,被主公提拔成武士,真是天大的恩赐,但是我对黑川家,还没有丝毫功劳呢,这样的庆功宴,我喝的惭愧呀,不过,现在我觉得,等回再去喝酒,也就理直气壮了!”山田信一微笑了起来,他徐徐拔出了剑! “啊,那是黑川的剑!” “就是如此,你们能够死在这把剑上,也是你们的荣幸了!”剑光一转,山田信一神色转为肃穆,杀气凝聚而生! “啊!快把他杀掉!” “大家一起上,不要给他跑了!” 当在场的人醒悟了过来,就纷纷的拔出了刀,不管怎么样,必须先把这个家伙给杀了,然后再考虑黑川是不是已经知道的问题!特别是当许多人看见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气焰立刻大盛。 “孤身一人就敢来此,难道他有什么阴谋吗?”武田家的代表,虽然也疑惑的抽了刀,他没有看见山田信一比赛,所以仍然存有一丝疑虑,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在场的人说的也是,无论怎么样,先杀掉这个男子是第一要作的事情! 但是,当开始的三个人冲了上去时,大蓬的血已经飞了出去,溅在了门上,没有一回合,甚至没有刀锋格斗之声,三个武士就这样被轻易的杀了,那个武士的凌厉的刀光,坦然自若的神情,使他的疑虑霍然开朗:“原来他是一个剑客啊,真是有恃,才一个人来的……!” 三个武士一上去,就立刻被斩杀,在场的人都不由停住了脚步,三人都是一刀砍中了要害,所以只在地上抽缩了几下,泛出一大摊血,就没有了声音了。 “大家不要怕,我们一鼓作气冲过去把他杀了,不然的话,我们不但没有活路,而且还将的妻子父母都要遭殃,我们的家会会夷为平地!”一个中年武士突然之间猛烈的说着,他第一个冲了上来!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在喊声之中,十几个武士一起冲了上来,“嗨!”的一声,一个武士的刀锋,朝山田信一砍了过来。 “哼,哼!”山田信一稍微踏了一步,那一刀就差一点没有砍到,随着身体的冲势,就是一刀,只听见“噗”的声音,妖莲就毫无阻碍的划破了他的肚皮,一时间,花花绿绿的肚脏就流了出来,那个武士痛苦的摔到在地,一时间不死,丢下了刀,还在拼命着抓着自己的内脏,塞到自己肚子中去! “混蛋,受死吧!”一个武士终于找到了一根木枪,于是猛烈的刺了过去,企图将山田信一刺死,但是山田信一向后一跳,又落空了。 “就是现在,好机会,一定要杀了这个家伙!”二个武士趁着山田信一的后退,没有立稳之时,抓住了机会,二把刀猛烈的砍了过去! 但是就在下一瞬间,山田信一半跪,然后反转刀锋,毫不客气的将二把刀都格了出去,并且随之横拖了一刀。 “啊!” 锋利的妖莲所到之处,仿佛没有遇到任何障碍,就看见一个靠近的武士被拦腰斩断,另外一个武士也被砍中了腰部,嫣红的血飞溅了出来,二人都发出了惨裂的呻吟之声,一时间,一种恶梦一般的感觉,袭上了还辛存的武士心中! 随后,山田信一所向披靡,人群纷纷扑了上去,又迅速的倒了下去,纸门被嫣红的鲜血冲破,甚至落到了走廊之中,还有几个武士看见情况不好,就向外逃,但是也一一被斩杀于当场! “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想死啊,不甘心哪!” 不知是谁这么喊着,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这个残酷的武士的杀戮,庞大的力量,自妖莲之中,传到了山田信一身体内,一些精妙的剑法,都随心所欲的信手使出,武田家的武士,也在刀光中摔到在地,他被砍掉了肩膀,稍微挣扎了一下,他就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门被彻底拉开了,陪同他而来的黑川家的武士也目瞪口呆的望着里面悲惨的情况,横七竖八的尸体叠在有限的屋内,里面的人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抵抗多少时间,在外面等待的他们,也只听见了连绵不断的惨叫,以及那一道道刀光! 鲜血满了一地,有的人还没有死掉,在地上呻吟着,黑川家的武士,沉默着给每一个人加上了一刀,他们没有说话,因为这些人,在一天前,还是自家的武士,看见他们这样悲惨的结果,也有一种悲哀。 杀掉了二十三个武士,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并且神态悠闲用一个死掉的武士袍擦着血腥的男子,的确非常可怕,所以,当他拍了拍一个士兵时,那个士兵甚至不由一抖。 “哎,你知道最近有什么洗澡的地方吗?” “啊,什么?” “我是说,有什么洗澡的地方吗?我想换一件衣服,再去主公的宴会,哈哈,那酒真是好啊,我还没有喝够呢!” “啊,有有,就在那里!”士兵指了指庭院中小池:“这里有点水,应该足够了吧!只是天气有点冷!” “哈哈,这点冷算什么,我以前还用冰水洗澡呢!” 说着,田信一就跳到了小池之中,立刻,池中泛出了鲜红的色彩,这都是飞溅到他身上的血! 果然,当他再次出现在宴会上时,时间才只过了二刻而已,当家臣们诧异的望着又换了新衣的山田信一,甚至没有觉察到他已经经过了一番杀戮! “啊,是山田信一啊,你的任务完成了?” “是的,已经全部完成了,请殿下赏赐我一杯酒吧!” “呵呵,真是一个胆大的家伙,竟然向我要酒喝,不过我喜欢!”黑川庆德双眼炯炯有神:“这样吧,你获得了本次比赛的优胜,又为我立了大功,从今天起,你就正式成为我的家臣,授你步兵队长之职!” “是!请殿下放心,我一定会为殿下努力工作!” “我藩的事业刚刚开始,今天的阴谋虽然被铲除,但是这并不是说,以后就高枕无忧了,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所以啊,像你这样年轻而有着特殊胆略的男子,绝对不能松懈啊!” “殿下,我明白了!” “以后,随着我藩的扩大,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到了那时,就要看你的表现喽!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殿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好,干了这一杯吧!” “是!”山田信一接过了黑川庆德的酒,昂首一口,就喝到了肚子中去! “那,我给你一个组,就由你第一任总长,就负责专门铲除任何叛逆吧!这个组,就叫着山田组吧!”说着,黑川庆德笑了:“还有,听说你的母亲还在外面,早日接过来吧!身为人子,又怎么能让自己的母亲受苦呢?” “是!”山田信一放下了酒杯,不由得俯伏在年轻的主君的面前,心中既感激又兴奋! 以前自己只是一个惶恐逃亡的野狗,受到了追杀,睡在了田野之中,吃的是草糠,甚至连自己的老母也无法照顾,更加不要说自己的一身武艺和胆略,一直埋没在野间没有受到赏识,但是想不到一遇到黑川庆德,就被一眼看出来了,才一见面,就赐予了自己这样的俸禄和职务,并且特地说些这样体恤话,这使山田信一感受到了家犬被主君关怀的喜悦! “来,抬起头来,我们继续喝酒吧!咦,怎么哭了,堂堂一个武士,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痛哭呢?” “是……是的!”山田信一答应着,但是仍旧无法忍住自己的眼泪,堂堂一个汉子,面对刀山火海都不变色的他,这时在自己的主君面前,却如一个受到了委屈的孩子一样情不白禁地哭了起来,谁知道他此时的心情呢,这不单是俸禄和职务的问题,更是一个郁郁不得志者,十几年的辛苦和等待,一日得以洗脱,这样的心情,士为知己者死,也仅仅如此而已! “为了殿下,我一定要努力,就算堕落成为地狱恶鬼也在所不惜!”擦干了眼泪,他这样默默发誓着! 第三章 事变 仅仅是为了召集所有乡村武士而召开的武士选拔比赛,获得了成功,不但将乡村武士纳入了城町士兵的体系内,而且顺利的将各个领主改封,并且入主,于是春耕就顺利的进行下去了,一切井井有条,黑川藩内二国之事,终于按照黑川庆德的意志,走了上他设计的轨道! 但是,当黑川庆德处理了这事之后,惊讶的发觉这件事情并不仅仅如此而已,无心插柳的武士选拔比赛,不但使山田信一这样的优秀的浪人加入了家臣团,而且使六十六国所有的浪人都看到了晋升武士阶层的希望,于是,前往飞弹和越中二国的浪人简直是可以用蜂拥而入来形容,他们都希望在这个新藩主的赏识下获得人生的希望,当然,这样的情况,又使一批商人看见了商机,也跟着涌入这个平时不注意的小国。 黑川庆德知道了这种情况之后,立刻下令,凡是在飞弹或者越中住满一年的人,都可以在每年一次的武士选拔比赛中获得比赛的资格,前十名可以直接获得武士身份,前三十名也可以以预备武士的身份加入军中。 这个政策,顿时使大量的浪人留在了黑川藩内定居下来,一下子,城町就热闹了起来,商人看见这样的情况,也纷纷定居,黑川庆德乘机在各个乡村发展农副产品,比如从明国引进的鸡鸭,以及海上的鱼类,大大促进了贸易的发展,就连各个剑道流派,也派遣了人员去城町建立道场,以供浪人们锻炼武艺,一时间,二国之内人才云集,尚武之风大盛。 当然,这样的情况,也使治安受到了严重的压力,但是手持妖莲的山田信一总长,率领他的组员,虎视眈眈的监视着任何有疑的人员,经过了多次战斗,他清洗了一大批有异心者,声名顿起,人人都知道黑川庆德有条忠心耿耿的家犬! 不过,黑川庆德真正注意的,并不是这些,而是他设计的“墨俣筑城”事件之后的反应,这不,才过了几日,一个关系到了整个地区的事件发生了。 “看来,今年的天气还是很不错的,有了这样的雨水,新开垦的土地也可以获得一个比较好的收成了吧!”在高高的楼阁之上,黑川庆德坐在走廊上的一个矮桌之旁,在矮桌的对面,是为他倒酒的月姬。 “是啊,这样的话,殿下就不用担心粮食了。”月姬说了一句,然后也随着黑川庆德的眼神,而望向了苍茫一片的大地,在高高的位置向下望过去,无论是山丘,还是平整的田地,或者是城下町,都看的清清楚楚,宛如一副图画。 “好美丽啊,你说是不是,多少英雄豪杰,都在为这个而相互厮杀呢!”黑川庆德望向了已经美丽的月姬:“你的年纪也已经差不多了,你是黑川家的女主人,以后,整个黑川家的内部事情,你就要担负起责任来,先熟悉一下情况吧!”他想了想,又说道:“对了,过几日,你就去京城去见见你的父亲吧,你已经有三年多没有见到他了,随便给我带上给大将军殿下和朝廷的礼物!” “好的,多谢夫君的关心!”月姬恭敬的跪伏在地,的确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回到母家了,很是想念! “不用这样的大礼,啊,你今天就留在我的屋子吧!” “是,殿下!”月姬低头回答着,声音很平静,但是泛红的脸和脖子,暴露了她的心理秘密! 黑川庆德将她拥入了怀抱,眸子望向了那一片大地,二个人都不想说话,听着雨水打在木板之上。 就在这个时候,走廊上传来了武士的脚步声,黑川庆德不由皱眉,现在这个时候,有武士来打搅,就说明是非常重大的事情。 月姬非常知趣的退了下去,黑川庆德回过头来,望向了一个武士,武士恭敬的跪拜在地,向黑川庆德禀告:“殿下,昨夜,美浓发生了巨变,一个叫做竹中半兵卫的男子,将稻叶山城占据了!” “说的仔细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殿下,是这样的竹中半兵卫岳父,就是岩村城城主安藤守就,前些日子,由于触怒了斋藤龙兴,被斋藤龙兴投入大牢,昨日晚上,竹中半兵卫先率领十六名武士,奔向稻叶山城,以紧急军情的名义,骗开了城门,直冲入了斋藤义龙的居处,听说当场斩杀了义龙的近臣斋藤飞骅守,长井新八郎逃亡的快,没有被杀,而当时知道这事的斋藤义龙,大惊失色,当他听到随后有大批竹中部下入城时,他不敢面对竹中半兵卫,就带着一些侍卫从后门逃出,听说已经逃到了一个名叫鹑饲的小城去了!这些,都是信鸽发出的特别情报!” “哦,是这样啊,立刻发布我的命令,在美浓的使者,注意美浓的情况,如果竹中半兵卫迅速离城,那立刻上前拦截,告诉他我方的意思,具体意思在这封信中,你用信鸽传达过去!”黑川庆德露出了一丝笑意:“同时,告诉潜伏在长井新八郎身边的人,向他吹吹风,务必使他影响斋藤义龙的判断!” “遵命!” 当朝阳染红了天际,太阳缓缓升起的时候,竹中半兵卫带着安藤守就静悄悄的出了稻叶山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虽然他留下了给主公的信,说自己只是为了兵谏义龙,并且救出岳父安藤伊贺守而已,并不想占领稻叶城,并且以后将辞官隐居,以度余生,但是实际上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就都心知肚明,这次所以静悄悄的离开,其实是因为虽然昨夜因为奇袭而占领稻叶山城,但是实际上斋藤义龙的统治并没有动摇,军民只是一时反应不过来而已,而且现在的竹中半兵卫就算和岳父安藤守就联手,也没有控制美浓国的力量,现在如果不离开,等斋藤义龙召集了大军围剿后再被俘虏,那就是切实的叛逆了。 “重治,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坐在马上的安藤守就,看了看后面跟着的几十个骑兵,然后拍马上前一步,对女婿低声说着。 “还有怎么办呢,虽为告诫,但惊吓主公及占领稻叶山城之罪甚重。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到稻叶山城了,甚至不可能担任菩提山城的城主了,主公不会容忍我的行为,也许我可以去栗原山中,隐居起来,那里还有一点土地,可以生活了。”竹中半兵卫有点苦笑:“只要我摆出这样的姿态,辞去一切职务,大概就可以获得家老的认可,以我家的实力,主公也不敢坚持要杀我吧!” 安藤守就也苦笑了一下,他坐了几天牢,面色已经很憔悴了,他想了想:“大概是这样的情况吧,但是也未必肯定啊,主公想收拾我们已经很久了,只怕也有借题发挥的可能吧!” “如果他这样干,就必须冒着内战的危险吧,岳父,假如主公要杀我们,你会不会束手就擒呢?” “当然不会,我背后还有我的上千名族人呢,我必须为了家族的存亡而考虑!”现在没有外人,安藤守就直接的说。 “就是如此,他应该不会逼迫的太紧吧!”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前面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黑衣的男子。 “你是谁,为什么拦住我的去路?”在这个敏感的时候,前面开路的武士发出了严厉的责问,随手已经摸到了刀柄。 “我是黑川家的门下的信使,特来见过安藤殿下和竹中殿下,奉主公的命令,和二位殿下对昨天发生的事情进行交谈!” “胡说,黑川家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但是这是事实啊!”那个黑衣人不慌不忙的说,他看起来并不着急。 “是庆德的信使吗?是来劝告我加入黑川家的吗?你回去告诉庆德兄长,就说我竹中半兵卫将辞官隐居,以度余生,先前所作只是为了劝告主君而已。”竹中半兵卫拦住了武士的再次逼问,冷静的说。 “竹中殿下,你难道不怕义龙的惩罚吗?难道你以为仅仅辞官,就可以获得义龙的宽恕吗?假如义龙大人宣布你是叛逆,要杀你全族呢?你还坚持现在的意见吗?” “义龙大人不可能这样作!” “是吗?那大家赌一下吧,现在天已经靠近中午了,想必斋藤义龙已经回到了稻叶山城,他对你们的处置,也应该下来了吧,你等一下就知道他到底会怎么样了!”信使充满了自信的说。 竹中半兵卫心猛烈的“格”了一下,脸色不由苍白起来,他突然之间明白了。 “殿下,不要理会他,我们走吧!”旁边一个武士劝说着,但是竹中半兵卫苍白着脸,死死的盯着信使,也不出声,也不走,就在那里等待着。 时间过的很快,不一会儿,就有一骑狂奔而来,当竹中半兵卫一看见这骑,脸色就不是苍白,而是突然之间嫣红起来。 这是他留在稻叶山城的武士,其实他心中也没有底,这是他的暗棋! 这个武士看见了竹中一群人,连忙滚了下马,用充满了恐惧的声音说:“殿下,殿下,斋藤殿下已经回到了稻叶山城,他宣布我家和安藤家为叛逆,要求各家立刻召集士兵,来围剿我们!” 啊,怎么会这样!这个消息好象一个雷霆一样,打击在竹中半兵卫心上。 这时,很久没有说话的安藤守就叹息了一声:“黑川殿下真是有心人,这样吧,我等就臣服于黑川家吧!” “岳父大人!” “重治,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吗?这是唯一的路了。”安藤守就然后就命令:“全部人员,立刻向岩村城转移!” 永禄六年,四月二十八日,竹中半兵卫以奇计夺取了稻叶山城,救出了自己的岳父岩村城城主安藤守就,斋藤义龙连夜逃亡,次日,竹中半兵卫弃城而走,回城的斋藤义龙宣布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就为叛逆,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就随连同岩村城,一起投靠了黑川家,黑川家获得了进入美浓和尾张的桥头堡。 这起事件,大大改变了尾张、美浓、飞弹的局面,由于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就在美浓的联姻关系错综复杂,龙兴猜忌着各个与之有关的重臣,重臣纷纷离心离德,斋藤家的家臣团处于分崩离析的边缘。 而对于尾张的信长来说,这也是非常意外的事件,信长认识到了美浓的突然之间已经变成了衰弱不堪的一个国家,这当然是一个良好的机会,但是同时,他也深深恐惧着黑川家的介入,于是他开始集中兵力,准备在黑川庆德动手进攻美浓之前,对龙兴的居城——稻叶山城发动总攻,以求一举获得美浓。 然而,为什么斋藤义龙会采取激烈的手段来处置这次事件呢?其中的秘密,已经隐藏到了历史的黑暗中,所有的人,都仅仅只能猜测黑川家在其中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但是却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 被这个突变的局面打乱了部署的织田家,却没有应该有的战略上的谨慎,信长集中了并不充足的兵力而提前进行拼死一搏,终于在战略上落入了黑川家之手,一切都按照黑川庆德计划而发展着。 第四章 前奏 “赐安藤守就四千石世袭知行,部将之职。赐竹中半兵卫一千石世袭知行,侍大将之职,请早日入城见过主君吧!”来宣读的授领状的武士这样说着。 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就相互看了一下,于是表示接受黑川庆德的命令,并且交出了岩村城的朱印,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早就没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能够因此获得了总数五千石的世袭知行,已经是黑川家的慷慨和恩赐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现在的黑川家,家老一个都没有,最高的职务也不过是部将级,所以说,对二人,并没有亏待,至于石高之数,在美浓,竹中和安藤二家有二万八千石,但是新的主君当然不可能给他们这样多。 当天夜晚,二人一夜未眠。前途是这样的漫漫,纵是他们,也无法获知以后的路是什么,对于已经发生的巨变,顿时有惶恐和不安之感。 到了第二天红日东升之际,愿意跟着竹中和安藤去的人,都随着他们去了新的领地,而这个拥有四万八千石的岩村城,就正式换了主人,而此城的城主,就是才从朝廷回来的易木良次。 他本来有点惶恐,因为他没有完成册封神明之大任,饥寒交迫的朝廷,虽然接待带着丰厚礼物的易木良次,简直有点反过来拍他的马屁的意思,如果仅仅只要一个官位的话,那不在话下,但是当朝廷听见黑川家要求天皇代表神道册封黑川家家神之时,还是一阵难熬的沉默。 以后虽然招待殷勤,但是在这事上始终没有松口,不得不郁闷回去的易木良次,本来已经准备接受主君的训责,但是却相反,获得了主君任命他为岩村城城主的重任,不由一时间如在梦中。 虽然黑川家的体制中,城主并不是割据一方之人,也没有私建军制的权力,但是毕竟是一方主管,权力相当大,而且还有随着城主而来的丰厚俸禄和私兵编制,这可是黑川家难得的荣耀。 所以,天一亮,易木良次就来巡查着这个城,虽然这个城并不大,而且还很简陋,但是毕竟是一个城啊,他满含欣喜的望向了城下满满的山地和住宅。 “殿下,恭喜殿下终于成为了一城之主,殿下现在才二十四岁啊,以后肯定还有巨大的发展,我等跟着殿下,也觉得高兴。”一个家臣上前说:“而且在这个位置上,殿下就可以获得几倍平常的功勋,按照黑川家的军功体制,殿下获得万石领地,成为一方藩主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易木良次站在新日的晨光中,一时间心旷神怡,他笑了起来:“当时殿下要我选择,是跟着将军还是他,我选择了殿下,现在看来,这个选择真是我作出的第一明智的选择,如果去了山城国,现在还只是一个区区中下级武士,哪有现在的风光?” “恭喜殿下了,恭喜殿下了。” “哈哈,同喜同喜,我提升了,你们的俸禄也可以增加了。”易木良次虽然笑着,但是转眼就沉声说:“不过,如果这次的事情,我们搞砸了,那殿下就一定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再想出头,就千难万难了。” “殿下请放心好了,只要身为殿下家臣的我等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殿下因为办事不力而受到大殿的责备!” “那再好也不过了,不过大家要努力啊,我们必须首先从挑选出二千八百名强壮的领民,送到殿下随后会建立的军营之中受到训练,暂时这里的治安,就由我和大家带领着二百士兵维持,还有,必须重新查知各领的情况,凡是超过一百石的,都必须统计,并且要求对方按照黑川家法度而宣誓效忠,还有,必须尽量把飞弹和这里的路修好,这可是殿下吩咐的第一件要事啊!” “是,知道了,我们这就去干。”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按照黑川家已经形成的规矩,易木良次和他的家臣,充满热情的投入到了岩村城的工作中去,被黑川庆德重视的道路,也在易木良次亲自带领下,充满了热情的建造了起来。 而这,当然逃不出已经戒备的织田家的观察。 “殿下,黑川家修建道路,这是想打通到美浓的路啊,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就在美浓的势力可以说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现在他们已经投靠了黑川家,那黑川家就可以很轻易的染指美浓国,这不可不防啊!”这就是家臣的劝告,而织田信长也深以为然,一天,他对着自己的妻子归蝶说:“如果给黑川庆德获得了美浓,他不但因此就成为了掌握三国的百万石大名,而且更打开了通向京城之路,这样的话,我们想和他对抗,就难上加难了,这个可能必须排除。” “可是现在黑川已经获得了岩村城,就是在美浓扎下了一个桥头堡,这样的话,要想把他排挤出去,也很不容易吧。” “夫人说的是,其实按照石高,我方并不逊色,但是黑川庆德带领的,是久经战阵的海盗之军,又经过了训练,不是乌合之众了,这样的话,如果同样的兵力,也许我方还要吃亏一些。”织田信长说:“而现在时不待我啊,本想在三年内取得美浓的,现在看来,必须在黑川家动手之前把美浓取得,这样的话,我方石高就可以超过黑川一倍,这样我方才能获得优势。” “那你想怎么取得美浓呢?” “美浓现在基本上不足为虑,自从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叛乱之后,斋藤龙兴已经不再信任重臣了,而这样的态度,更使重臣离心离德,现在的重臣们,大部分拥兵自重,等于是坐观我和黑川二家谁取得美浓,就向那一家投降,所以斋藤龙兴现在能够控制的,仅仅是稻叶山城十万石而已。”信长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现在的时机需要的就是,能够让黑川家无暇他顾,这样才能顺利的取得大半个美浓,这样的话,虽然黑川家还占了岩村城,也无关大局,不甚重要了。” “你无论想怎么干,我都会支持你的,我现在仅能作的,就是以我父亲道三的名义,向一些美浓的重臣发出召唤,让他们能够选择臣服于你,这样你取得美浓的压力会减轻不少。” “哈哈哈哈,你真是我贤内助啊。” 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的家臣传来了一个消息,信长阅读了许久,反复了几遍,突然之间他笑了起来。 “这是个大喜的消息,今天我要开怀畅饮!” “是!”归蝶指挥侍童将清酒搬到矮桌之上,但是经过了信长身边之时,信长一把抱住了她:“这些事情由他们去作,你就不用插手了,你看,老天是在帮助我啊!” 获得了信长的允许,归蝶打开了纸张,这个消息很简单:“畠山义续被家中大老游佐续光等重臣驱逐。” “是能登国又发生了巨变了吗?畠山家好象被驱逐了好几个家督了,但是这和现在有什么关系呢?” “归蝶,你不要忘记,在能登旁边是谁?” “那当然是黑川家了,啊……难道是?” “对,也许我的机会来了。”信长哈哈笑着拿过了酒杯,一口就饮了下去:“如果黑川家能够向那里进取的话,那美浓就是我的了。” 情况似乎在向着信长预料的方向发展,在畠山义续被驱逐之后,黑川家立刻派了人去把畠山义续请到了飞弹,并且说支持他回国消灭逆臣,畠山义续答应了黑川家的要求,于是黑川家发布了******,集中了六千大军攻向能登。 而就在进军途中,畠山义续被刺杀,被抓的刺客,被逼供是游佐续光派遣而来,这样的消息,立刻以迅速的速度传播到了附近的地区,黑川庆德顿时怒责这种大逆不道的弑主行为,并且声称一定要讨伐到底。 本来和加贺联合在一起的能登国阵营,立刻发生了动摇,不少武士都对游佐续光弑主行为表示谴责,虽然游佐续光力压下去,但是还是有二成能登之家族投靠了黑川家,还有三成家族观望。 而这个事情的高潮,就是六日之后,朝廷和幕府的旨意下来了,命黑川庆德讨伐弑主的能登一族,这个消息使大部分国民相信了游佐续光弑主,毕竟朝廷和幕府的权威还是根深蒂固的,这也使游佐续光欲辩无力,其力量更是分崩离析。 获得了圣旨之后,黑川庆德亲自率领五千大军前往能登,并且和能登方面发生了小规模的战斗,于是事关能登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序幕。 在织田家的大厅之内,所有的家臣都端正而坐,和信长一起,来听取经过了多方面多渠道考证的消息。 “八日,加贺一揆方派遣了四千军势,正式参与能登作战。” “十一日,黑川庆德于夜明城召集了各将,集兵七千,并且宣读了朝廷和幕府所下达的讨伐令。” “十四日,黑川水军侵入能登珠洲郡,双方发生激战,能登珠洲郡本石砦被破,四百守军全部覆灭!” 信长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但是在大厅内听取,他还是继续询问着细节,而不少家臣也同时关注,到了最后,信长还是问了一句。 “你确定他亲自率领了大军前往能登?” “是的,确定。” “那军队有五千吗?” “有,甚至还超过了一点,这是经过多方面打探的结果,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退下吧!” “是!” “各位,现在大家可以发表意见,我藩应该怎么办。” 已经成为了墨俣城城主的木下藤吉郎现在发言权大增,于是就说了:“能登虽弱,但是有着加贺一揆方的援助,不会败的太快,所以正好把他拖在那里,我觉得这正是殿下取得美浓的大好机会,请殿下把握这个良机。” “哼,美浓虽然分崩离析,但是还是有着近二万军势的大国,我方全出,还是稍逊三分,而且,黑川庆德此人,最喜用阴谋之计,我怕这是他的陷阱,而且稻叶山城是天下有数的大城,攻下不易,假如我方因为攻城而损失惨重,这时黑川庆德乘机来攻,那又怎么办呢?”柴田胜家冷笑着说。 “虽然黑川家拥有飞弹和越中二国,但是这二地人口不多,就算加上岩村城,能够动员的军队,也不会超过一万,如果说黑川庆德的确已经带领了五千军队前往能登,那余部最多也不过五六千而已,而且还要防备国内,那现在可动员在外的不过三千。”木下藤吉郎胸有成竹:“三千军力,是无法对我们造成致命的威胁的,而且,虽然飞弹已经初建了通道,但是几千人来到美浓,还是不能隐瞒过我们的,这样我方就可以根据情况来调整情况,所以我认为,黑川家在这个时候来趁火打劫的可能性很少!” 旁听的众家臣都连连点头,这分析的的确不错,可见木下藤吉郎当上了重臣之后,见识的确增加了不少。 “但是你敢保证不会发生吗?” “殿下,臣不敢保证,但是我可以去防守小牧山城,这样的话,就能保证青州城和殿下大军之间的通道安全。”木下藤吉郎向着信长恭敬的跪拜:“臣不需要殿下一兵一将,只要本部小六的野武士的二千就可,殿下,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但是防守小牧山城半个月,还是可以完成的,这样殿下就可以集中全国大军而攻取稻叶山城了。” “哦,猴子说的有道理,那就这样办吧,事成之后,我重重有赏,不过如果你把小牧山城丢了,那你就切腹吧!”信长其实就是这个打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不安,不过他毕竟是一个刚烈过人的武将,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是织田家的良机,是必须抓住的,所以他下了决心这样干下去,但是当他看着木下藤吉郎的猴脸时,不知道出于什么预感,他还是慎重的吩咐了几句。 “是,如果发生那事,我猴子一定切腹向殿下谢罪!”看见自己的建议通过的木下藤吉郎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他现在在织田家中地位已经稳固上升,虽然对于根深蒂固的老臣的资格还不如,但是却很受信长宠信。 于是会议就这样定了,出了大厅的木下藤吉郎,就见到了自己的兄弟木下小一郎,以及蜂须贺小六等人在外面等候。 “殿下,你的建议已经获得大殿的认可了吗?” “已经认可了,并且任命我为小牧山城的临时城主!”木下藤吉郎高兴的说:“你提的建议不错,已经获得了主公的欣赏了。” 木下小一郎也上前一步:“兄长,小六殿下说的不错,稻叶山城非常坚固,如果当先锋可不是好事,而且这样也会使柴田胜家大人越发难以忍耐,所以退一步也好,反正大殿已经采取你的建议,一场大功是跑不掉的。” “哈哈哈哈,都说的不错,你们都是我木下家的大梁啊!”木下藤吉郎哈哈笑着,那猴脸有一种魅力,看向了蜂须贺小六:“这事就必须你了,你马上召集你的部下,连同我的一百亲兵一起小牧山城吧!” “召集他们只需要一日,但是必须安排他们,所以需要点时间,我现在就是召集,明天中午就可以出发,殿下觉得这个时间怎么样?” “恩,似乎有点晚,我本想早晨出发的,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二千人的安排,的确是要花许多时间,要不要小一郎帮忙啊?”木下藤吉郎沉思着说:“这样就可以快一点吧!” “小一郎大人,是负责你家的搬迁,那就不劳了,这点事情,我自己就可以完成。” “那也好,你就去办吧!” “是,殿下。”蜂须贺小六答应着,立刻就回去了。 望着他离开的方向,木下小一郎有点呆滞。 木下藤吉郎看了,有点奇怪,就说了:“你怎么啦,在这里发呆?还不和我一起回去,准备搬迁。” 木下小一郎想说点什么,他总觉得蜂须贺小六的眼神有点不对,而且身上有一种让他觉得战栗的阴气,但是他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毕竟木下家开始只是一个贱民,现在能够有这样的场面,大部分是蜂须贺小六带来的,而且墨俣城也是在他的帮助下建立的,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木下家。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木下小一郎不能在猜测的情况下,就在木下家制造不和和猜忌,于是他笑了笑:“这就去,兄长可以把这事交给我,我会把他办的好好的。” “我相信你,小一郎。”木下藤吉郎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以为我怠慢了你,你毕竟是我的兄弟,在我心中,不会让外人超过你的。”说完了,他就长身而起,走到了前面。 “兄长,殿下!”小一郎知道哥哥误会了,以为自己嫉妒小六,但是心中还是一阵温暖,毕竟是一家人啊,于是他连忙跟了上去,在心中,他也暗暗的下了决心,一定要守卫木下家,以及这个兄长,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和毁灭这个来自不易的局面。 第五章 禽兽 黑川家的战争体系,与众不同,其主力当然是黑川庆德四年来招兵买马获得的精兵强将,他们大部分的前身,都是海盗、山匪、浪人,可以说,个个都是以杀戮为职业的男子,比起一般的农民兵,可以说无论在战斗力,还是战斗精神上,都大幅度的超过,唯一欠缺的,就是乌合之众,没有经过军中编制和纪律。 但是对于这个问题,四年前黑川庆德就已经早已经准备,进行了正规军的训练,要知道,就算是百万石的大名,其职业军人——武士,都仅仅二千左右,比如武田家的赤备骑兵,非常精锐,是武田家的核心武力,但是全盛时,人数也仅仅一千。 而黑川庆德的实力,已经有了六千经过了战场和军纪磨练成的黑衣众,可以说,其战斗力量已经超过了百万石大名,前不久取得飞弹和越中,并没有发挥其全力,但是话说回来,这六千军的消耗,也是极其惊人的。 由于黑川庆德和明国进行国家联盟,所以黑川庆德进行以战养战之策,不断的吞食其他海盗积累的粮食和财富,并且收取所管辖范围内的海商赋税,才能维持下去,不过,当海盗越来越少,而明国也越来越趋向终止这个盟约,这毕竟是会枯竭的,因此,黑川庆德不得不将视线转向陆地。 而且,这也是他战略目标所在,因此黑川庆德进军飞弹。 但是,要在陆地上养活六千人,实在不可能,飞弹国石高仅能养活八百正规军,而越中石高也仅能养活二千正规军,余下还有三千二百人必须动用老本。 而这消耗实在太惊人,半年而已,黑川庆德四年积累的财富和粮食,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也就是说,如果不能大幅度扩张,黑川家仅仅能支持一年。 因此,在基本上平定了藩内形势时,黑川庆德的杀着立刻启动。 在黑川庆德现在的军队体系中,除了一千黑衣众完全分配各个乡村和城中担任骨干,其他的四千黑衣众只是暂时分布下去,一有号令就可以立刻集中。 这次进攻能登,数目虽然有五千之多,但是实际上,只是以炎平不定和长摩和家为统帅,整合了二国之内各个家臣家族的力量而成,可以说是传统的大名军团。 但是实际上,真正精锐的黑衣众,早在一个月前,已经有条不紊的分十人为单位而集中,等待召集的命令。 进攻能登并不是虚假,各家臣都已经全数动员,但是事实上,黑川庆德的嫡系主力,却已经指向了美浓,由于和伊贺的长期合作,以及黑川庆德自己培养的忍者集团,整个二国已经如一个铁桶一样,所以消息很难泄露出去。 可以说,黑川庆德在这四年内,苦心经营了大批潜伏力量,现在差不多已经有一半浮出了水面,毕竟只要这个计划成功,那天下的流向就已经控制了一半,没有必要遮遮掩掩了。 因此,在进攻了能登七日之后,调查清楚的信长,终于忍不住这个唯一的一次机会,而向美浓发动了攻击。 这个消息立刻通过信鸽传到了黑川庆德手中,时间才仅仅过去了四个时辰,在四年中,美浓和尾张已经潜伏了大批的暗线,有心算无心之下,其实任何人都已经失去了一半的机会。 知道了这个消息,黑川庆德立刻发出了已经预备了很久的******,而他自己,也星夜百骑的回到了飞弹,并且向岩村城奔了过去。 “殿下,休息一下吧,已经连跑了三个时辰,马匹快支持不住了。”随身的武士首领山田信一上前劝告说。 黑川庆德望了望身后百人队,的确是非常疲惫不堪,于是就点头,山田信一于是就下达了命令。 这次星夜奔驰,只带了一百二十骑,而且行踪隐秘,各个家臣都不知道具体所在,所以可以说是黑川庆德最虚弱的时候,一旦有人发难,只怕没有人能够来救援,但是黑川庆德也知道,在这个地区,没有谁能够迅速查知他的动向,就算临时知道,这样短的时间内,也无法动员出上千军队来,这样的话,只要不是被预先设计好的埋伏逮中,那就不怕。 想到预先埋伏这个可能,黑川庆德皱起了眉头,这不太可能,因为他脱离军队的时间和路线都非常保密,但是也并不能完全排除,因为假如有人预先知道他有这个计划,那就算不知道具体的路线和时间,也可以猜出:毕竟能够走的路线很少,恰当的时间也不多,想到这里,他向山田信一喊了一声:“信一!” “臣下在,有什么事情?”山田信一立刻回应主君。 “步哨一里,并且只休息一个时辰,让马匹轮流吃草喝水,保持一半可以立刻作战的状态,人也一样,喝水吃米团时,轮流进行。” “是!”山田信一答应了一声,立刻将他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这些人都是久经战阵的士兵了,他们默默的服从了命令,立刻有十骑不顾辛苦,奔驰了出去,在周围观察是不是有可疑。 黑川庆德喝了点水,吃了一点干粮,就躺在了临时铺的毯子之上,其实虽然经过了星夜长驰,他一点也不累,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超过了“人类”的新陈代谢的极限了,但是休息一下也好。 对于这样的情况,山田信一也有所了解,他看见主君没有命令,于是就靠着附近的一棵树休息,但是实际上,他在冥想,小心翼翼的从妖莲之中,窥探着其中隐含的庞大而恐怖的意志和力量,并且试探着吸取其中一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之间被一种轻微而短暂的“异声”惊醒了过来,睁开了眼睛,发现主君也已经坐了起来,然后他们二人同时望向了一片黑暗。 “殿下,好象有点不对。” “是的,有人潜伏而来。”黑川庆德冷笑:“外面的十骑,都是老战士了,竟然没有正式发出警报就被杀了,这种力量,只有精锐的忍者才可以办到。” “那就交给臣下好了。” “好,不会有多少人,因为时间上,任何图谋者都来不及召集大批人马,只是少数一些忍者而已,交给你了。” “是,殿下请放心,他们只是有心算无心的偷袭,才能如此猖狂,不过既然遇到了我,那他们已经死定了。”山田信一狞笑着,他的手已经摸上了妖莲,一种黑暗的力量立刻贯穿了全身,在黑暗中的活动并不能隐瞒过他,他和剑都感觉到热血了。 在他的命令下,跟着来的二十个山田组成员立刻起身,扑入了黑暗之中。 黑川庆德再次躺回了毯子之上,静悄悄的望向了黑暗的星空之中,已经好久没有这样欣赏夜空了,真是有点怀念。 短暂的寂寞之后,在外面,喊杀和惨叫之声破坏了宁静。 不一会儿,喊杀之声已经平定,山田信一回了过来,跟着他出去的二十个人,只有十四个比较完好,还有二个负了重伤,四个就永远沉默了,这是战斗的必然,谁都觉得如果呼吸一样自然。 “殿下,总共来了二十三人,已经全部被我杀了。” “你杀了几个?”黑川庆德轻松的问。 “我杀了十一个,哼哼,他们还以为在我的面前能够玩那些忍术把戏,嘿嘿,把自己隐藏成石头或者木头有什么用,其实我早就发觉了他们了。”山田信一不自觉的摸了摸妖莲,用舌头舔了舔刀锋,说着:“殿下,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请全部交给臣下来办理好了。” 这真是个变态动作,黑川庆德望了他一眼,这个家伙,已经被妖莲的魔力迷惑了,不知道他能够支持多久,妖莲每斩杀一人,就吸取被杀者的灵魂和鲜血,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流向使用者,因此可以使作用者越来越沉迷于杀戮的感觉中,这妖莲可以说,是一个越来越强大的成长性的魔器或者神器,其中蕴涵的巨大恐怖是一般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也许一时间不觉得,但是每使用一次,那黑暗的力量就侵腐他一次,让他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 可以说,除了黑川庆德自己,其他人基本上不可能控制此刀。 比如说山田信一自己吧,他的意志非常强,所以现在还可以使用,但是已经潜移默化的受到了影响,随着这刀杀的人越来越多,总有一日,这刀的恐怖会压倒他的意志,把他变成一个纯粹的杀人机器。 不过,这也许就是他的理想说不定,因为他修炼的所谓的剑道,其实就是一种培养杀人机器的法门,这可以说相得益彰。 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男子越来越可怕的缘故,不但在剑道上飞速发展,而且还发展出了一些非常可怕的能力,比如看穿一切有血气的人的隐藏就是其中一种,哪怕他们伪装成了石头和木头。 “你要杀人,也可以,你去追究一下,他们从什么地方来,你应该已经可以知道才是。”黑川庆德淡淡的说:“我给你半夜,把这批忍者最近落脚的地方的人,给我全部杀了,我现在没有空追究背后是谁,但是处理掉这些,还是绰绰有余的。” “随便作什么都可以吗?”山田信一眼睛亮了起来。 “随便作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忘记事后把他们全部烧了。”黑川庆德说:“不要给我看见,或者听见那些不好的传闻,毕竟杀掉叛逆,和你想干的事情,还是完全不同的,传出去,是要损害我的声誉。” “臣下明白了,殿下请放心,我会办的非常干脆。” “那就这样吧,明天早晨必须在这里集中。” “是,如有落后者,不用殿下吩咐,我就把他杀了。” “那就去吧!” 随着这声命令,可以走动的山田组成员,都一个个充满了兴奋的穿了出去,黑川庆德望着他们的背影,眸中一片沉静。 这些事情,他不想制止,也不会制止,无论是那个藩主,其实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就是乱时的黑暗,对于弱者来说,是生死鱼肉的恐怖,对于强者来说,是生杀予夺的快意。 “殿下,让他们去这样干,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那些人是叛逆,就应该有这样的下场。” 就在这时,月光被一阵阵密集的乌云所掩盖,可以看见清光的视野变得一片黑暗,那些武士就什么也不说了,于是各人都打理着自己,有些负伤的人也睡了下去,死亡的人就放在那里,没有人感觉到睡在尸体旁边有什么不安。 一切都很平淡,不一会儿,这里就沉默了下去。 但是,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在这时拼命着压抑着已经到了喉咙口的疯狂,他站在了黑暗中的一个小山丘上,却可以看见山下那一片骚动,因为实际上距离并不远,甚至可以看见黑影在村中所作所为,不时可以就可以在火光之中,看见被砍杀的人,或者被尽情ling辱甚至刺穿的女人。 这就是山下那群野兽的为所欲为的时间了,什么都可以干,什么都可以作,因为这个村子是主君认定的叛逆,所以无论干什么都无所谓,不但没有罪,而且还有功劳,这样的事情,使野兽们兴高采烈。 拄着拐杖的人想不到黑川的报复会如此迅速和猛烈,如果不是他正巧出去送一个联系人走,那只怕现在自己已经处在这个被黑川庆德轻描淡写旨意宣判灭亡的村子之中了,将会目睹一切最悲惨的事情。 他深深的知道,特别是女人和儿童,将会受到人类一切可怕想象下的折磨。 这就是乱世,无论忠诚,还是正义,都必须付出代价! 第六章 大变 “总长,主公已经到了岩村城。” “主公有什么指示吗?” “主公说:信长攻城已有三日,时间已经到了。” “明白,请你告诉主公,我一定会将青州城献给主公。”竹前加藤站在了一个小山丘之上,静静的望向山下那一片辽阔平原——这就是富饶的尾张与美浓的大平原,也是六十六国之中有名粮仓! 一种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感觉,使他迷醉,自从四年前跟了黑川庆德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参与海盗,而是受命在陆地上编织一个庞大的情报和暗杀网。 作为黑暗中的二大主事者之一,他和阿国分工不同,他掌握暗杀、忍者、刺探、阴谋的力量,因此他知道,针对尾张的织田家,已经不是一个临时的任务,而是四年如一日的策划。 信长虽然有着不错的家臣团,也有一些还不错的专属于织田家的忍者,但是毕竟现在的织田信长,还仅仅掌握着尾张一国而已,没有这样的能量能够驱使大批忍者,也没有这样大的财力,能够培养大批的忍者。 为了这一次庞大的阴谋能够完成,黑川家与百里家在半年前就组织了联合忍军,总长就由竹前加藤指挥,忍者数目,更是空前庞大,单单真正经过严格训练的忍者,就有四百余人,这可以说是近畿地区最强大的忍者力量了。 而且这些人,虽然有大半是是隶属百里家的直属忍者,但是为了避免可能发生一些不可预测的问题,现在竹前加藤已经具备了全权统辖和指挥的权力,一旦有违抗命令的事端,不但当事忍者必死无疑,而且百里家也会受到残酷的惩罚。 当然,如果因为竹前加藤自己原因而失败,那他也只有切腹自杀的归属了。 “战国已经持续了一百年,通往京师的道路上也充满了士兵的尸骨,当然,前进道路上,必然充满了尸骨,我自从立下了取得天下的心愿后,就从来没有考虑过自己和他人的鲜血要流多少。” “我就是为了开创新时代而来到这个世界,为了这个我愿意舍弃一切,投入我的一生,即使是两手空空也不后悔!” 凝视着绿色一片的平原,竹前加藤突然想起主公的这二句话,就算是黑暗中忍者,就算他已经是竹前加藤,但是还是折服于这里面隐含的野心和力量,这就是他的主公,而现在,就是收获的时间了。 “为了主公,为了天下,也为了我自己。”他静静的坐了下来,身后是一排跪伏在地的忍者,四年之中,这个竹前加藤,已经在忍者中确立了很高的威严。 “一个不测的可怕男子!”这就是百里三太夫对于他的评价。 主公的战略意图是取得尾张和信浓,而忍者负责的一块就是清除掉一切潜在的反抗力量,当然如果达到这个目的,就不单是杀戮了事。 唯有以雷霆一样的行动,以收割一样的速度,杀掉一切可能号召继续抵抗的人,要让整个尾张感到巨大的恐惧,恐惧到他们不得不畏缩在自己的家中,让所以抗拒黑川家的人知道黑川家的可怕,这才能使他们不敢再轻举妄动,进而压下可以星星燃原的抵抗意图。 当然,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先有详细的计画和步骤。但是经过了四年的组织和策划,一切情报、计划、人员已经全部准备完毕,这,已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传达我的命令,风组出击,杀掉一切和信长军联系的忍者。” “传达我的命令,潜伏在青州城中的火组立刻启动,控制城门和内城之间的联系,同时,命令蜂须贺小六立刻起兵,夺取小牧山城,事成之后,立刻派遣一千五百军到青州城,以控制整城。” “传达我的命令,混入信长军中的土组,立刻流言说青州城、小牧山城、墨俣城已经失陷,火组会在青州城方向点燃一把百里内都可以清楚看见的大火。” “传达我的命令,等蜂须贺小六大人到了之后,潜伏在民中的水组,立刻配合蜂须贺小六大人,按照已经确定的信长军中的将士家属的名单而抓捕,并且将他们带向墨俣城,主公要用她们的头颅来使信长军队崩溃!” “是,立刻执行总长之命!” 这已经是制定了无数次的计划,不但是竹前加藤,甚至他身后的忍者头目,也清清楚楚每个细节,对于胜利,他们充满了自信。 织田家的忍者,也不过六十余人左右,而且分布在各城和交通路上,在洞察了一切的自方而言,只要一声命令,没有几个可以逃亡,而且信长和尾张的任何联系,无论是命令传达还是粮草运输,全部被切断。 而压制青州城,也非常容易,信长率大军出发,青州城内,不过只有四百杂兵而已,这点兵力,如果用偷袭的话,甚至潜伏在内的火组自己也可以清除。 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时间已经到了呀! “谁在那里?”小牧山城的城主护卫突然之间发现有一行人在靠近。 “是我!” “啊,原来是蜂须贺小六大人,这样晚了,有事吗?”守卫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让自己的脸推满了笑:“如果有急事,那我立刻去禀告城主大人。” 出现在门口的,的确是蜂须贺小六,他神色有点复杂的看了看这二个守卫,叹了一口气,就在这时,二个忍者上前,用的是小刀,一瞬间就划开两名守卫的咽喉,这个变化超过了守卫的想象,一个守卫捂着喉咙,在地上挣扎着,在他的眼中,是巨大的恐惧和迷惘,也许他还在怀疑,眼前这位大人为什么突然之间杀了他? 但是他没有发出任何有价值的声音,只能发出了一些轻微的咯咯之声,不一会儿,流光了血的守卫,就再也没有动静了,这就是乱世,在乱世里人命是不值分毫的。所有的人,都静静的望着他们被割开喉咙之后,在地上挣扎和死亡,他们不急,因为整个小牧山城已经无声无息的落到了他们手中,在小牧山城,属于信长和木下藤吉郎体系的,仅仅是二百人而已,现在外面的一百八十人已经被乱刀分尸,没有什么抵抗,有的就是如同这二个守卫一样的恐惧和迷惘。 里面,就是居住在天守阁的木下一家,以及他们直属的二十余个近侍了,而这点力量,根本不足于抵抗,如风中蜡烛一样,随时可以吹熄。 “敲门吧,我去见见木下殿下。”蜂须贺小六终于说着,他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称呼,不直接称呼木下藤吉郎为“殿下”,而是称呼他为“木下殿下”,这是一个平等甚至有点生疏的称呼。 “是!”于是就是敲门。 被深夜中的敲门之声惊醒,木下藤吉郎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恶寒,一种不祥的预兆猛烈的袭击上了他的心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爬了起来,咕嘟了一句,然后喊了一声:“来人呀!” 已经当了城主的木下藤吉郎,已经非常习惯和享受这样一呼百应的威势了,但是今天,没有人回答他。 “该死的,难道睡着了,那可要好好的教训啊。”虽然心中不祥的预兆越来越猛烈,但是木下藤吉郎还是自我安慰的说了一句,他起身,企图在黑暗中摸索自己的木履,但是却摸来摸去摸不着。 这时,门拉开了,一个声音说着:“要我帮忙吗?” 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木下藤吉郎随口回答:“好啊!” 一双木履递了过去,他有点下意识的接过,而后穿上,但是立刻,他反应过来了,望着黑暗中的脸,他艰难的吐出了一句:“是小六吗?” 黎明前的黑暗实在太黑了,仅仅从寝室到议事阁,木下藤吉郎就几乎摔了二次,不过这个时候,议事阁已经点燃了巨大的蜡烛,木下藤吉郎站在了门口,望了过去,只见自己从织田家带来的家臣,一个个都面无人色的跪在地上,而在左右,是一个个已经拔出了刀剑的士兵,而在其中,一个身上已经染上了鲜血的男子,被压到在地,赫然就是他的弟弟木下秀长。 见到这样的情景,木下藤吉郎突然之间发出了阴抑的吼叫:“小六,你这是想谋反吗?”这声音,其中有着太多的忿怒、不甘愿,甚至绝望。 “不是想谋反。而是已经是了,这城已经不再属于你,不再属于织田家了。”蜂须贺小六在后面平静的回答着:“现在已经属于黑川家,黑川庆德殿下的领地。” “为什么?”尽管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是如火山一样的愤怒和绝望,使得他的猴子脸在这一瞬间扭曲了。 后面是一阵沉默,然后就是清朗的回答:“没有为什么,这就是乱世。” “就是在乱世吗?哈哈哈哈哈哈!”此时的木下藤吉郎,当然不可能具备雍容,他疯狂的笑了起来,这声音,震动了大厅内的蜡烛,使火焰跳跃着,大厅内跪着的家臣,更是泪流满面的伏在地上。 突然之间,他停止了笑,低沉的说∶“那你想怎么办?要杀你曾经的主公,织田家大将木下藤吉郎吗?” 又是一阵深沉的沉默,这回换成蜂须贺小六有点艰难的声音:“主公说,如果木下大人能够臣服黑川家的话,那既往不咎,而且还是黑川家的侍大将!” “主公?臣服?哈哈,然后被着背叛者的名号而姑且活下去?哈哈哈哈。”木下藤吉郎低沉的笑了起来:“小六,我们也曾经是君臣一场,你说实话,你为什么要谋反?是我,或者是织田家对不起你吗?” “不,也许不是谋反,不是织田家对不起我。”蜂须贺小六这回很爽快的回答了:“我就你一样,都是从低贱之中出身的,你的心情,我了解,当然,我的心情,你应该也了解——一切只是因为,黑川家先给了我机会而已,那怕只是早一个月。” “那,墨俣建城时,你已经是黑川家的人了?” “是的,主公命令我帮助你建城。” 这句话使木下藤吉郎思考着,但是他随之笑了起来:“我终于明白了,一切都是阴谋,是鱼饵,哈哈哈哈,先是墨俣建城,打破了织田家和斋藤家的平衡,然后使斋藤家内乱,并且使信长主公提前进攻美浓,然后就是今天的小牧山城之变,切断主公的后路,这样的话,主公已经陷在必死之境。” 木下藤吉郎,这样的战略穿透力,第一次显示在众人面前,蜂须贺小六不由心中一寒,同时也心中一动,他不敢再想什么了。 突然之间,木下藤吉郎望向了蜂须贺小六,说:“既然这样,那我就是让织田家灭亡的罪人,就让我切腹向主公谢罪吧!” 蜂须贺小六避开了他的眼神,那眼神绝望而充满了幽暗的光。 于是,不一会儿,在旁室,那一声刀锋切入了肉体的声音,在这黎明之前,格外的响亮,其实,无论怎么样,他已经不可能活着出这门,就算木下藤吉郎肯臣服黑川家,蜂须贺小六也不可能让他继续活下去,而这点,无论是木下藤吉郎还是蜂须贺小六,都心知肚明。 等翻滚和呻吟消失之后,蜂须贺小六才走到了旁室,木下藤吉郎死的很痛苦,他在地上翻滚过,大量的鲜血和内脏,都流到了地上,满是血腥味,蜂须贺小六低下了头,然后去合上那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 “殿下,其他的人怎么办?” “关押起来,等待主公的裁决。” “可是这样的话,是不是有点对殿下不利,不如,全部杀了?” “你以为黑川主公会不知道吗?”蜂须贺小六懊恼的说∶“逼杀了木下藤吉郎,已经可能使主公不喜,如果全杀了的话,又怎么向主公解释?” 这时,黎明已经出来了,走在了天守阁上,望向整个城,蜂须贺小六沉默了许久,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来人啊,留下五百人守卫,其他的人跟我们去青州城,注意,还是拿着织田家的旗号,遇到人,就说是前线求援的部队!” “是,这就去准备。” “木下藤吉郎,你看见了吗,就此安心的归天吧,现在是我,蜂须贺小六自由飞翔的时候了!” 几乎在同时,在岩村城观看日出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黑川庆德,在城下,是集中着的八千训练有素的大军,虽然人数比不上尾张或者美农任何一方,但是对于控制局面,已经完全足够了。 “一切都按照主公的意志在发展!” 这个报告使黑川庆德露出了微笑,他毫不回避的直视着清晨的太阳,让那无限的黄金阳光淋浴在他的身上,他的军队之上,如同披上一个黄金的盔甲。 以一个大名家的嫡子来说,织田信长可以算是高明了,只是他还没有真正经历大的战争,特别是先天实力上的不足,使他不得不赌上血本,当然,更重要的是,他面对是,是自己四年中埋伏的计谋和实力——面对一个不知道,没有防备,又具备庞大实力的敌人,那怕是军神,也许也不能逃出这个失败的命运吧! 他一定很不甘心吧,杀了今川义元,杀了自己的弟弟信行,又和松平家康联盟,才统一了尾张,才训练出了军队,正想取得美浓而建功立业,甚至图谋天下的时候,却这样莫名其妙的陷到了必死的陷阱中! 这由如围棋一样,一子错,那就是满盘皆输,黑川庆德没有那种“让他们长大,然后斗起来才刺激”的幼稚想法,他只会将一切萌芽状态的敌人尽量杀掉,这是他经过了许多事情,才学到的原则之一。 风渐渐转变了,城下的樱花已经点点地绽开了。 黑川庆德轻笑了起来,因为马上他就将脱离一切束缚,他再也不需要受制于上杉或者大将军了,他会向着更高、更远的目标前进着,而这世上无人,也没有力量能够阻止他。 新的秩序已经掌握了他的手中,他操纵着它的诞生,想到这里,他低沉的笑了起来,然后他就发出了命令:出兵! 听见了这个命令,大军奉旨而动。 第七章 青州之夜 “进攻!谁敢后退,格杀勿论!” 藤道三曾经看过信长军队而这样说:“我的儿子将为信长牵马!”,能够被号称“腹蛇”,以下克上终成事业的传奇人物齐藤道三如此称赞,当然有其不凡之处。 随着信长的森严号令,已经疲惫不堪的信长军,还是发挥了余勇,一名武士鼓足了勇气,又拼命冲上了城墙之上,但是才一落头,就看见了美浓士兵那疲倦而又血红的眼神,以及随之而来的一柄举起的长枪,一件冰冷的东西捅进了自己胸膛,将他钉在了围墙之上。 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有想,只觉得无限的松懈——终于得到了解脱了。 “主公,上午到现在,我军还没有获得休息,已经疲惫不堪,再这样下去,只是徒然增加伤亡而已,请主公下达命令先休息吧!”看见士兵拖着疲惫的身体,硬是强攻,而被纷纷打下,池田恒兴终于忍不住劝告的说,他是尾张人,其父仕奉织田信秀,其母是信长的乳母,可以说是世代忠臣,因此信长非常厚待恒兴。 在这个时候,也就是他可以这样说了,但是他的声音,信长没有回答,他望向了坚固的城墙,这就是他的岳父大人,齐藤道三苦心几十年经营的大城,居山而建,巍峨雄伟,踏着脚下的沙地,这个稻叶山城,难道真不是自己的? 这次,浓姬亲笔写信,使大部分外臣全部观望,而仅仅稻叶山城召集了五千军来抵抗,虽然信长军有一万二千,但是稻叶山城不愧是有数的大城,连攻四日,伤亡了二千人,还是攻之不下。 时间提前了,美浓齐藤家,还没有被完全抛弃啊! “殿下,请你下令休息吧,这样下去可不行啊!”看见信长不说话,池田恒兴再次大声的说。 “哼!”信长眸中闪过寒光,手摸上了刀柄。 在场的武士都战栗无言,谁也不敢说话,池田恒兴也许没有事,但是在这个时候说话的人却有很大可能变成了替死鬼,出气羊。 等了一会儿,信长突然之间下令:“撤退吧,我们回尾张去。” “啊?” 刚才还为休息而恼怒,现在却直接下令回尾张,诸将不由面面相觑,这时,就轮到了柴田胜家不满了,他跳了起来:“殿下,为什么要撤退?虽然我军损失了二千人,但是对方也起码折损了一千五百人,现在他们城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只要我军分批连绵不断的攻击,他们军力少,对于大城而言,无法面面俱到的弊端就会充分暴露出来,夺下此城就容易了。” “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按照这样的方法,要几日?” “最多还要十日。” “可是我们没有十日时间了。”信长按住了刀:“你们知道不知道,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军和尾张的联系就中断了,按照我家的规矩,三个时辰就会联系一次,但是现在已经有三次联系没有回应了。” “啊,难道是尾张那面出了问题?”丹羽长秀皱眉说,他心中想着,已经有所预料:“殿下,难道是黑川家?” “不管怎么样,先回去再说,如果是尾张出了问题,那就……!”信长似乎已经猜测到了什么,直接说着:“命令他们撤下来,伤兵还留在营中,留二千人在这里虚张声势,八千人跟我回去,如果没有事,再回来也不迟。” “是!” 然而,军中才刚刚开始撤退,一种可怕的流言已经在军中流传,那就是尾张国已经落入了黑川家之手,现在他们已经变成了孤军。 当信长听见了谣言,他脸沉如水,知道自己的猜想很可能成为了现实,“巡查下去,说此言者杀!”又立刻命令:“胜家,你立刻带上我们的六百骑兵,先去墨俁城,只要此城无事,那回家是不成问题的,而且此城虽小,但是却是我军的粮草中转站,其城中储备大量粮草,不可有失。” “是!” 柴田胜家立刻带了六百骑兵,快速的先回墨俁城,对于快马来说,这点距离仅仅是二个时辰的事情,但是当他们赶到了城前,却发现城上的旗帜已经不是织田家的旗帜了,而柴田胜家才冲近城门,迎接的是上百只乱箭,队伍中立刻有人中箭。 “冲上去,对方没有多少人!”不愧是柴田胜家,从乱箭数目中就可以知道墨俁城中的士兵不多,当六百名骑兵伏在马背上迎面疾冲,只听城上“轰”一声巨响,一束火光攻击而到,由于战马还没有听见这样的巨响,纷纷吃惊而乱跳。 “是大筒!” 还没有等他们回过神来,又一批人端出了洋枪,虽然才区区百支,但是一起射击之时,还是连绵如雷,声音并不比刚才的大筒弱,一时间,只见马蹄交错、人影幢幢,一大批的人从马上摔落,身体重重的掉在地上,杂乱的马蹄又立刻踏过。 “混蛋,撤退!” 墨俁城的守卫的确不多,当黑川军还没有赶到之时,城中仅仅是三百蜂须贺小六的军队,但是黑川军暗中运输来了一个大筒和一批洋枪,面对这样的火力,柴田胜家的六百骑兵如果硬冲,也许可以攻破,但是事后未必有几个能够活下来。 刚才一次攻击,就有四十余人永远的倒下了,但是这可以为信长争取到战略上的机会,可惜的是,随着柴田胜家撤退,织田家最后一线生机,就这样被放过了。 等柴田胜家撤退之后,太阳已经快到了黄昏,城下是一片死寂,除了一些横七竖八的人类的尸体,以及几匹依旧守侯在死去主人身边的战马外,什么声音也没有了,夕阳照在了暗红的血迹上,映射出异样的红光。 知道此事的织田信长,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假如墨俁城被切断,那他的一万大军就会陷入了二面受敌,没有粮草的可怕处境,他几乎当场斩杀后退的柴田胜家,但是终于按捺住了,他亲自带上所有的骑兵——八百骑兵连忙赶到墨俁城。 但是就仅仅这点时间差,黑川军的先锋,易木良次已经率领了一千人入主了墨俁城,墨俁城并不大,这一千三百人已经完全可以守的周全了,经过了三次短暂而激烈的战斗,信长丢下了二百人,这才明确的知道,以自己八百人,是攻不下有着一百五十洋枪队的墨俁城。 “殿下,流言已经广播出去,无法收拾了。” “为什么会如此?” “殿下,青州城方面出现了大火。” 信长望了过去,果然在青州城的方向,已经出现了在几十里之内都可以看见的浓烟,如一个柱子一样冒到了天空。 是焚烧了青州城了吗?这样的情景,连信长自己都一阵晕旋,难怪流言再也弹压不下去了,在场的士兵,十有五六都是青州附近的佃农以及青州城中的武士,他们的家属和住宅全部在那里。 “殿下,怎么办?军中已经出现了乱迹。” 这时,如果自己一泄气,那大军就会立刻崩溃,只有如当年桶狭涧一役一样,拼死作战,置于死地而后生,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告诉他们,想要回去,连夜攻城!”有了这个觉悟的信长,在最初的震惊之后,他咬着牙齿吐出了这句血淋淋的话:“不死不休,敢回退者,无论是谁,全部杀了,如果明天早上不能攻破此城,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而在此时,青州城中正发生着激烈的战斗。 “听着,如果大家还不想死在这些叛逆的手中,就不能放弃!”浓姬也亲手持刀,号召着还存在的四百名武士,守在了天守阁:“主公一定会回来的,在这之前,大家为了织田家,为了自己,抵抗吧!” “很不错的女子啊,不愧是齐藤道三的女儿。”竹前加藤和蜂须贺小六一起,各牵着一匹战马,缓缓的在街道上走着,所到之处,一千余山贼,全都向其行礼,他们都听见了那个站在天守阁的女子的话:“竟然发觉了我们的行动,虽然稍迟,但是却还是给她集中了城中士兵,不然早就被我们分散歼灭了。” “竹前大人,你看,内城也有防城河,而且还都是石砌的,无法用火攻解决,现在怎么办呢?如果要硬打下来,只怕会损失惨重。” “如果主公下达命令要打,哪无论死多少人,你都要打下来。”竹前加藤冷笑的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有一种奇怪的魅力:“不过,刚才主公已经传来了信息,他会在三个时辰中赶到这里,在天亮前解决尾张国内一切反抗力量,所以,你现在的任务,就仅仅是围住此内城,不要让他们出来,明白吗?” “明白了。” “记住,你先把城中武士家属集中起来,不要有那些恶习,要知道,这已经是主公的城了,如果太放肆的话,你会知道有什么后果。” “知道了,谁敢不听军规,立刻处死。”虽然蜂须贺小六有一千几百军在自己身边,但是对于这个男子,仅仅是在他身边,就感觉到一种刺骨一样的阴寒,心中大起戒备之心,连连应声,等看见他离开之后,才呼了一口气,这个男子,实在太可怕了。 “把这里收拾了,按照名单把这些人全部抓起来。” “殿下,如果有反抗呢?”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人上前询问。 “那就杀了,不过千万不要抢劫财富和女人,不要让主公发怒。” “是!”士兵们四下散去,打扫着战场,只有一支五百人的军队,在内城前监视着,一有异样,就会攻击。 才过了半夜,已经有点静悄悄的夜中,突然发出了如山如海的呼声,一片片火把,照亮了半个青州城,已经警惕了半夜的浓姬被惊动了,她望了过去,那密密麻麻的士兵已经出现在她的眼前——那红莲军旗在风中呼啦啦作响,虽然是在夜中,但是在火把的照耀下,还是如一团团噬人火焰一样跳动。 “是黑川家的军旗!”浓姬脸色顿时苍白如纸,这样多的士兵,起码有五千以上,而且看其身穿皮甲,手握长刀,排列整齐,杀气逼人,就可以知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师了,他们正挥舞着战旗和武器,神情亢奋,向中间大道上,骑着马匹缓缓而行,穿着精美铠甲的年轻男子表示欢呼。 “是黑川家家督黑川庆德!”浓姬虽然没有真正见过他,但是现在一看就明白,她的心中泛起了绝望:“为什么他可以来到这里,难道信长已经……!”她立刻停止了自己的思想,不敢再想下去了。 “诸位听着,青州已经在我掌握之中,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以为你还能够支持到天亮吗?”靠近了城门,黑川庆德停止了马匹,他背对着无数的火把,和密密麻麻的士兵,看见这样的情景,浓姬突然之间有个错觉,似乎那个年轻人的身影,一下子扩大起来,庞大而黑暗,几乎笼罩了整个青州城。 “信长!”她突然联想到了自己的夫君,眼前这个年轻的男子,似乎和信长有着本质上的相似,但是却比信长更加厚实,深不可测。在他的身后,士兵们发出了狂热的欢呼:“黑川大权现!” 毫无疑问,这样的男子,有着庞大的野心,和巨大的蛊惑人心的特质。 而在这时,黑川庆德却什么感觉也没有,他稳当着骑在了马匹上,目视着内城的显的单薄和慌乱的织田家士兵,以及那个神色坚毅,但是又非常美丽的女子。 “哈哈,是浓姬吗?”他的心就像此刻笼罩天下的黑暗一样辽阔,一个声音来自心灵的某处:“真是不错的女子,无论是杀掉她,还是让她屈服,都是不错的想法啊!” 第八章 满足 “不要啊!” 一大蓬浓稠的鲜血喷溅在纸门之上,其中内涵的力量,纸门腐开了一个口子,露出外面的星夜的光辉。 小小的室内,满是鲜血,堆叠十几具尸体,家主,夫人、武士、奴仆,甚至还有的侍女,都被砍斩的肢体裂离,在血泊之中,一个少女发出了呻吟之声,她木然的躺在温暖的血流之中,没有丝毫的反抗,他们全部死于一个人之手! 山田组总长山田信一! “总长,这里的一百三十六人,已经全部杀了,总长,请您示下!”一名穿着黑衣,绣着山田组徽章的武士,好象没有听见里面的那如野兽一样的喘息和呻吟,仍旧恭恭敬敬的向门鞠躬。 “啊……”随着一声短暂的惨叫,门被拉开了,满身是血的山田信一提着还在滴血的妖莲出来了,他的眼睛直视这个武士。 “已经全部处理掉了吗?” “是的,已经全部处理掉了。”武士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的眸子。 “那就放火,把这些全部烧尽!”山田信一点了点头:“今天还有二个目标呢,赶快去完成,如果来不及,主公可是要责备的。” “是!” 武士低头答应着,他看着山田信一走了出去,现在他有一个习惯,就是杀戮和尽兴之后,必须洗个澡,换上新衣服。 火把点了起来,照亮了宅中的叠叠层层的尸体,特别显眼的是一个赤裸裸的无头的少女正躺在血泊之中,武士虽然见惯了,但是胸中还是有点翻腾,他看了看,终于在一个角落上,看见了一个流着血泪的少女头颅。 “这就是乱世,早去早投胎吧,下一次,不要出世在乱世吧!”武士这样祈祷着,然后火把就毫不犹豫的扔到了木宅之上,不一会儿,火就越来越大了。 一阵烤肉的香气传了出来。 “真是香啊,肚子有点饿了,不过还是先完成任务吧!”才一会儿,已经换上了一身新衣的山田信一回来了,他头发湿漉漉的,眼神刚毅,线条俊美,拿着妖莲,而显的充满了英气。 看上是一个年轻而高贵的武士,但是集中而来的三十个名山田组武士,连同竹前加藤派来的六个带路和开门的忍者,也不敢向他直视。 本来还不以为然,连夜的四起杀戮,这个男子都身先士卒,第一个杀入敌宅,所到之处,无一回之将,显示的可怕,已经深深的震撼了他们,充满了残酷和力量,优美而无情,这个男人自有一种可怕的魅力。 “下一个是谁?”连经几场战斗和杀戮,但是山田信一一点也不累,一种血气充满了他的身体,那是被杀者的生命,被掠夺而来,太多太厚,如受大补一样,在身内翻腾,几欲扑胸而出,让他充满了杀戮和ling辱的yu望。 “是里木家,连同妇女小孩总共一百六十一人。”带路的忍者头目,看见他散发着绿光的眸子时,第一次感觉到如见鬼神一样的恐惧,简单的说明了情况,就也低下头来,不敢说什么了。 “带我去。”山田信一将妖莲挂到了长型刀鞘之中。 “总长,民间武士快要来了。”一个武士的声音显示了他的焦急:“现在这样的情况,如果被他们看见了,也许将不顾一切……人数有二百人,如果我们还不走,就会直接和他们硬上,现在我们还对付不了……” “那我们现在就走,不要理他们,天亮之后,自然有正规军来处置。”山田信一回答的声音中带着不屑,但是他还没有疯狂:“不是怕他们,而是现在没有必要和他们作战,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主公说,要把织田家可能要想要抵抗的名单上的人,全部杀了。”摸了摸刀:“走吧,现在火这样大,他们肯定会先救火,不要理会他们,我们直接去里木家。” “殿下,要总攻吗?只要殿下一声命令之下,我们在半个时辰之内,就可以解决掉这些织田家的叛逆。”随军武士首领说。 经过了连夜的战斗和急行军,这个武士的神情却没有显露半点狼狈,双目的神采仍旧逼人,他望向黑川庆德的眼神,充满了对上位者的敬畏,在他看来,尽管在马背之上,但是黑川庆德那凝视的姿态,依然散发出令自己动容的魅力。 这就是黑川家的家督,是黑夜大权命的现世的儿子,战无不胜的统帅。 “你辛苦了,不过已经用不着这样了!”自信满满的话,从他的口中吐出,他仰首,眸子与浓姬的眼神在空中对视——美丽的容颜,亮灵的双瞳,散发的却是出的却是如武士一样锐利的眼神。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 “告诉这个女子,就说我,黑川家家督,想和她谈判。” “是,殿下!”这道命令很快的执行了,士兵高喊的声音传到了空中,无论是里面的织田家的家督,还是外面的黑川家的家督,都起了一定的骚动。 “她会下来吗?”蜂须贺小六说。 “肯定会下来,不过其实下不下来已经无所谓了,他们这点兵力,无论怎么顽强,都抵御不了我军半个时辰的进攻。” “既然这样,殿下为什么要她下来呢?难道……!” “嘿嘿,也许是看上了这个女子了。” “这一点上我是认同你!”前野长康嘿嘿笑了出来。 阵前铺就的地毯,黑川庆德半靠而坐,在对面,是跪坐的浓姬。 “飞弹守大人星夜来此青州,何事?”浓姬冷淡的问。 “仅是狩猎于野。” “君之国,山中尽有野味,何至于此地?” “策马而狩猎于野,又岂有六十六国之分。” “是吗?你有如此之狂妄之心?” “难道不是吗?如今源氏足利已衰,诸国交战数十年,天下****,民不聊生,奉策安抚,是英雄之本责。”黑川庆德有点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夜已深了,天已快明,你看这星星,虽然明亮,但是一日而出,都黯然无光啊,这叫大势不可违。” 这个女子还在那里弄小聪明,真是无聊,是不是自己把她看的太高了,如果就这样的程度,那杀了也无所谓——黑川庆德这样想着,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有点想笑,于是就笑了起来。 “我明白了!”等了一会儿,一个漠然女声在回答,她承认了事实:“殿下召见我,又想对我说什么呢?” “如果你坚决抵抗,那你也不用回到城中去了,这对于你和我,都没有区别,六千精兵,再加上有我在,你们抵抗不了我半个时辰。”说到这里,黑川庆德无声的笑了:“既然这样,不如让我亲手把你杀了,我很喜欢杀你这样的美女呢,哈哈!” “殿下说话一向这样直接吗?”浓姬倒并不动怒。 “唯大英雄能本色啊。”黑川庆德停止了笑,眸子闪过深沉的黑暗。 “还有呢?” “还有,你投降,我给你五万石领地,当然,你怎么分配是你的事情。”黑川庆德漫不经心又非常直接的说:“你以织田家的名义替我招降尾张国吧!这样我可以多一些胜算,少一点损耗。” “我夫君信长呢?” “他,如果他愿意作为黑川家的臣属而活下来,这五万石就给他。” 一阵沉默,在夜中之中蔓延,半夜星空,洁白一片,浓姬低头沉思,即使在星夜之中,被长长的黑发所映的雪白肌肤,还是给人一种淡淡洁明的感觉。 想死,立刻可以,浓姬完全相信只要自己一个拒绝,他就会拔出剑来,刺穿自己的身体,并且在旁边欣赏自己的鲜血和死亡,但是如果换一个人生,黑川庆德的暗示,已经非常明白。 抬起头来,直视这个男子,也许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浓姬却深深明白自己心中最隐秘的地方在回应着黑川庆德的呼吸。 那是同类的共鸣,更是本质的吸引。 突然之间,一段回忆从她的脑海中出现。 “如果这个信长,真是传说中的白痴,那你就找机会杀掉信秀,让信长继位,然后,你就可以在我的支援之下主掌织田家的大权,到时候我们父女联手,尾张就是我们的了。”一个中年男子曾经这样说。 而在印象中,一个美丽的少女眸子也毫不回避的看着这个男子:“父亲大人啊,如果信长真是个大傻瓜,我会为父亲大人取得尾张,但是如果信长是这个乱世的奇男子,那我就会爱上他,并且尽全力的帮助他,若是美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劝他来取得美浓,说不定父亲大人你,会死在我的手上呢!” 那个男子听了,不怒,反而哈哈大笑:“我是一条腹蛇,而你是我的子女,子蛇必须要咬破母蛇的肚子才能诞生,弱者灭亡于强者之手,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你能够杀我,那我一点怨言也不会有!” 他的预言正确了,他的确被自己的儿子杀了。 而浓姬自己,也的确毫不犹豫的支持自己夫君去夺取自己父家基业,因为她以为,信长就是自己心目中的那个强者,不过,这个信念被打破了。 眼前的这个男子,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了残酷的话,却使她不由战栗,但是那却不是恐惧,而是心中最深最深的渴望在本能的回应着他的话语,这种感觉,比遇到信长更加激烈。 鲜血、杀戮、以及深邃的黑暗,不过,这到底是谁的人生? 是这个男子,还是自己? 黑暗的yu望如这里的大海一样的蔓延,黑川庆德露出了笑意,只有黑暗才能明白黑暗,这种感觉,是一般人所不了解的,更无法得知其中的波涛汹涌,以及那如飞蛾扑火的致命吸引力量。 “那,就这样了,浓姬,你可以命令内城投降了,如果有宁死不屈者,你觉得你自己杀比较好,还是我派人杀比较好呢?”黑川庆德站了起来:“而且,鸣海城和那古野城,虽然没有多少兵力了,但是也不能便宜了三河的松平家康——这个问题,由你出面解决最好了,我希望在天亮之前,你能够带我的军队入主这二城,叫那个家康没有可趁之机。” “殿下不怕我和松平家联手吗?” “和松平家联手,他吃下了尾张国,能给你五万石?能让你统帅一城一国,会允许你以女子之身,而登上天下之舞台?”黑川庆德冷笑着说:“而且,虽然这次取得尾张和美浓,明着看,是依靠奇谋,但是实际上,依靠的是我家的真正实力。” 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他的身后,是密密麻麻,鸦雀无声的黑川军。 “这就是我真正的本钱,真正的实力,就单单这五千军,我就有信心横扫美浓和尾张的联军,何况今日分崩离析的局面,就算你到了鸣海城和那古野城,与松平家康联手,但是这二城,被信长带走了主力后,又有多少兵力?而松平家三河国还没有完全统一,可以说是羽翼未丰,腹背受敌,你方联合起来的全部实力,也不过区区五千而已,我有信心在十日内,将你们全灭!” “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为取天下!”黑川庆德合上折扇:“这六千训练有素的虎狼之军,就是我的正,是你们无法撼动的正,有了这个正,我不怕任何人和我玩阴谋,你也不例外。” “之所以劝降于你,一就是我对你很兴趣,二就是你的存在,可以减少我方的损失——无论怎么样,六十六国的征途才刚刚开始,我方必须尽一切可能减少损失,而这,就是你领五万石的价值所在了。” 自信满满的神色,充满了霸气的举止,眸中隐含的决心和意志,以及笼罩的庞大黑暗,这就是,身为天下人而具备的倾倒众生的魅力啊! 山田信一潜入了里木家,这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到了庭院中,他反而不慌不忙了,站在庭院中,就着一线星光,而看着庭院一棵樱花,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越来越喜欢樱花了,当那花瓣随风飘零时,他就会感觉到一种无法言辞的美。 脱离了逃亡的生活,就仕于黑川庆德,负责训练和率领“山田组”,为主公扫除一切他所认为的异端。 山田信一并没有意思探究所谓异端,到底是什么,也许在就仕前,他还关心着自己的前途和名誉,但是现在,他只关心一件最令他快乐的事情:杀戮,而比单个杀戮更有趣的,就是指挥一组杀手随意屠戮。 血,樱花,生命的飘零,这是一种凄美的爱啊。 武士,或者说他们已经不再是武士,而是杀手。 山田信一满意的看见,在黑暗中,二个武士熟练的交叉前行,互相掩护,无声无息,连忍者都对他们感觉到惊异。 两人到达走廊转角处,谨慎的贴近墙壁,不一会儿,就传过来了一声被压抑的声音——那是被割裂的脖子发出的声音。 尽管没有声音,但是那种血腥气还是顺着呼吸而来,突然之间,山田信一又感觉到了炽热的渴望。 他从容而无声的漫步而上,转过了走廊关口,果然看见了一个士兵在地上挣扎,年轻的生命,有着强大的求身本能,就算被划开了喉咙,但是身体还在地上不甘心的挣扎着,一种从破碎的气管中的喘息,发出了迷糊的求救之声。 实在太美好了,山田信一凝视着他的挣扎,甚至自己的身体都因为巨大的满足而发抖,十秒钟后,这个士兵呼出了了最后一口气。 猛然之间抬头,最后一丝月光如此的透明。 “这就是爱的感觉啊!”他这时吐出的话,出奇的温柔,却令周围的忍者和武士,全部感到更加可怕,所以当他们听见他发出了命令:“去杀,把他们全部杀了。”,他们都全部奋不顾身的向前,向屋子中沉睡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挥出了剑刃。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子的身边,那种恐惧,毕生都难以忘记,只有在杀戮中,才能缓解,于是他们心中,都发出了噬血的嚎叫,虽然无声,但是却分外的清晰,似乎如果不这样,那嚎叫就会变成可以毁灭自己的疯狂。 “神啊,你听见了吗?神啊,你看见了吗?生死如那樱花,美丽而一瞬间,人生也复如此。” 山田信一优雅的拔出了剑,举步跨入了一间房中,挥剑,刺穿,拔回,鲜血喷溅,不知道为什么,他此时一片纯洁,心中充满了快乐和满足,没有丝毫的空虚,没有丝毫的遗憾,没有丝毫的杀气,甚至充满了一片透明。 光明,这就是光明啊,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妙了,那是修罗,将杀戮变成神圣之事的心情,他还不知道,这就是甚深杀戮之道中的难得觉悟。 第九章 攻城之战 自墨俣城天守阁望了过去,长良川的大地及与遥遥相对的金华山(稻叶山)就在眼前,那是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 墨俣城在刚刚建立时,仅仅是几片木栅栏构成,但是木下藤吉郎接手之后,一直在加固城池,现在,已经有了护城河、加固的栅栏、箭塔、天守阁,虽然因为资源很少,还很简单,但是一切井井有条,使城防御力量大增。 易木良次感慨着木下藤吉郎才略,一边凝视着战场的局势,由于有着护城河和箭塔,所以洋枪的威力也随之大增,一百五十名洋枪队,已经经过了几年的训练,个个冷静的瞄准,射击,而信长军纷纷落下。 但是现在仅仅是开始,彼此试探一下实力而已。 信长军虽然带着攻城器具,但是由于它们很笨重,所以为了赶时间,基本上放弃在稻叶山城之下,因为如果要把它们全部运来,起码要等一夜,而有这样的时间,那增援部队就会赶到。 所以在这场战斗中,易木良次基本上无需考虑攻城器具的威胁,也无需考虑被围城的粮食和水的问题,因为他的任务,仅仅是坚持一夜时间而已。 而信长军的战略选择也非常有限,或者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其他选择,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人海攻势而硬攻墨俣城。 不过,虽然易木良次军的一千四百人,大部分是新兵,但是已经经过了黑川军特有的系统训练。而且每个十人队,都有二名经过战争的老兵,特别是那一百五十个洋枪手,个个都是经过训练很久的精锐,由于洋枪制造和购买不易,所以他们都是以狙击为最基本的训练方法来发挥他们的作用。 “殿下,信长军大规模进攻了。” 易木良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星夜之下,上万信长军黑压压一大片的围在了城壁之下,看着密密麻麻的信长军,他的思想突然之间想起:自己能不能在这一夜存活下来呢?想到这里,突然之间笑了。 “本城城小,容不了太多的人,命令分成二批,一批进行作战,另一批休息,每半个时辰一换,洋枪手不直接接触,不在此命令中!” “是,殿下!” 顷刻间,一支支弓箭倾泻到正疯狂冲过来的信长军的头上,容不得他们填上护城河,就响起了尖锐的惨叫,才短暂的一瞬间,至少有几十个敌人就这样被贯穿了身体,倒在地上拼命挣扎着,这样的情景,使信长军的攻势立刻一缓。 他们怎么可能了解这样的弓箭呢?在现在,基本上他们看见的弓箭,大部分是麻绳和树枝构成的所谓弓箭,有效射程不过二十米,但是现在这一批,是明国获得的军用弩弓,射程和威力都激增五倍,不可同日而言。 可惜就是太少了,才三十张弩弓。 “注意,不要乱放,要瞄准!” “攻击!” 对面的信长军也传来了命令,信长军除了本阵的六百骑兵外,基本上全部是步兵。只见大批步兵发出轰然的喊杀声,向着城墙冲杀过来,而同时,信长军也发出了箭飞击而至——无论怎么样差的弓箭,在数量多时一样具备可怕的杀伤力。 虽然现在的信长军的弓箭,只有少数能射到城上,但是几声惨叫,还是使第一次上阵的士兵发出了一点骚动。 “不许说话,谁敢退后,立刻杀了。”担任队长的老兵大声叫喊着,他们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谁敢有慌乱,就会影响全军,因此必须格杀勿论。 等信长军靠近了城墙才二十米时,命令发出了。 “放箭!” 除了一队武士外,所有的士兵都拿着那种木绳弓向下射击,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不停放箭,没有人敢迟缓,因为经过训练,所有人都清楚此刻正是无代价收取对方性命的良好机会,一旦用刀和长枪作战,就没有这样的好事了。 所有的士兵都被提前告之,无需定弓和瞄准,只要对准下面的人就可以把箭射出,因为城下已布满了敌人,随便发一箭,都有非常大的机会射中一个敌人。 一千名弓箭的威力的确巨大,才短短的半刻时间,就已经使对方三百余人倒了下去,但是对方也冲了上去。 “混蛋,才放了三箭!” 损失了三百人,信长军反而士气大震,他们高喊着,前赴后继的扑了上来,终于靠近了护城河,他们有许多人背着土,开始了填河。 “继续放箭,继续放!”这是弓箭手的最后使命时间,每个士兵都红了眼,对着那些填河而无闲躲避弓箭的人发出了弓箭。 就在这时,一支箭从易木良次的脸边飞过,使他下意识的闪避,但是被破风拉过脸上的肌肤,还是觉得一阵阵隐痛,对方的弓箭手也已经上来了,企图压制城中的弓箭手,但是战场之时,也没有空仔细回想,当下易木良次拔出了自己的长刀,狞笑的望向了信长军。 “下弓箭,上长矛,准备近战!” 由于墨俣城的河流到底不深,在射杀了一百余人之后,一处河口已经被填上了,看见这样的情况,易木良次立刻发出了命令。 由于经过训练,虽然没有大部分士兵没有上过战场,但是这个命令还是顺利执行了,换下已经无用的弓箭,手执长矛向着试图攀爬到木墙上的人刺了过去。 由于城小,而且护城河的填上的口子更小,信长军也只能有近百名士兵就在这并不宽阔的地方冲过来展开战斗,空间不大,因此后面的人无法战斗,只能在前方有人倒下时,后面的人才可以上前顶替他的位置,双方拼死作战,当然,由于围墙的缘故,信长军的死伤更是达到了高昂的比例。 一个攀爬到半途,被长矛从腹部穿入透出的信长所属的武士一声怒喊,他突然之间好象获得了神力一样,带着肚子上的鲜血,却悍然翻过了木墙,冲到了城内,但是随着他身体的落下,四个矛尖就又同时破穿了他的身体,又是一声闷响,血雾喷溅,那个武士再凶悍,也无法再起,他僵持了一下,就向后扑倒。 这样的情况并不罕见,但是大部分信长士兵都无法和等待在木墙后面的枪林对抗,他们艰难的攀爬着,甚至大部分都没有能够爬到半途,就被长矛戳透了身体——木下藤吉郎专门设计在木墙上的小口子,真是妙不可言。 “谁敢后退,格杀勿论!”那一声怒吼真是撕心裂肺,本来有点退让的士兵,被一个武士当场斩杀,一个大将浑身杀气,怒吼着带着一支四百人的部队冲了上来,才一接触,黑川军就发觉这支部队的不一样。 这个大将在在战斗时充满凶悍,领下的士兵也非常凶悍,他们如一把锋利的剑一样猛烈地刺入了黑川军的城墙。 城墙上血肉横飞,二军都拼死作战,士兵们相互杀戮着,凄死的惨叫,拼杀的怒吼,刀和长矛的碰撞声,双方士兵都一个又一个地倒下。 织田家优势的兵力,在狭小的城墙上根本无法展开,只能几十人一排地向上攻击,但却毫无意义地倒在黑川军密集而突刺的枪尖之下,难做寸进。 但是信长军的冲击似乎没有尽境一般,一波倒下了,又一波围了上来,而久战不退的那个大将,以及他的士兵,已经越来越扩大信长军的作战范围,这可是极端不利的,看到这样的情况,易木良次终于发出了命令。 “还有的弩箭和洋枪,不要吝啬了,全部向那队攻击!” “是!” 尽管弩箭已经不足五百支,本想留在最后使用,而洋枪也分布在箭塔对付远点的敌军,但是现在顾不得了,必须把这个大将,和他的士兵在短时间内全部杀掉! “瞄准,放箭!” “瞄准,开枪!” 可以洞穿铁甲的弩弓,以及飞速的枪弹,毫无阻滞地射入了那支部队之中,一排排士兵在一瞬间,整齐地向后倒下。 那个大将的怒吼也突然之间停止,他手中的长刀落地,不敢相信的望向自己胸口被洞穿的几处血洞,以及三支没入的弩箭。 又是几声枪响,那个大将的额头炸开,这时他的身体,才轰然而倒,大量的血在城墙上飞溅,连空中也带着血色的雾气。 “柴田大人阵亡了,柴田大人阵亡了!” 短暂的沉默,就是惊恐的叫声,前面的信长军,终于保持不了继续作战的斗志,许多人向后逃过去。 “混蛋,连胜家都死了吗?”背后的信长低声说着,他有点后悔刚才的死命令了,由于柴田胜家延误战机,所以刚才信长命令他代罪立功,充当先锋,务必夺下此城,并且下了不破就死的命令。 这也是为什么柴田胜家会深入敌阵的原因,但是在战场上,无论多勇猛的大将,也难保不会阵亡,而柴田胜家,就这样被乱枪和乱箭杀了。 “殿下,怎么办?” “怎么办?继续进攻,带上我的赤母衣众和黑母衣众,谁敢后退立刻杀了。”信长咬牙而低沉的笑了起来:“如果今夜攻不下,我们就全部战死在这里好了。” “是!” “嘟!”悠长的法螺贝声响斥战场,在信长的严令下,退回的军队被连斩数十人之后,又不得不继续向黑川军发动了攻击,而刚才才休息了一下的黑川军,也不得不用长矛上前作战。 易木良次也亲自上阵,他用一个长矛戳穿了一名攀爬城墙的敌兵的身体,就算是在星夜之中,也可以看见他因为痛苦而绝望的面容,当长矛拉回时,他发出了临死前的悲鸣,鲜血飞溅在城墙之上,又顺着而流下。 随着护城河的不断填上,信长的大军半包围围攻而上,城中军队已经没有了轮流作战的余地,不得不全部拉上去作战。 当敌军一波一波的冲上来时,易木良次深刻感觉到了信长那不肯屈服,不肯言败的可怕的意志,他低估了信长的决心——在这样的攻击下,整个墨俣城,就如大海中的小船,发出了不堪折腾的呻吟之声。 双方咬着牙齿一步也不后退,每一刻,都有士兵的生命消失, 在信长亲自督战之下,织田军发出野兽般的吼叫,拼命向城墙攻击而去,这样的声势,纵然身经百战的武士也会心惊胆战,何况初上阵的士兵,看见黑川军稍有后退,织田军更是狂攻不止。 “如果后退,只有死啊,前进,杀啊!” 易木良次高声喊着,随着他的声音,黑川军也恢复士气,认识到了自己并无可退的地方,于是又鼓起勇武而作战。 被眼前疯狂的进攻所刺激到,易木良次的眼睛终于红了。而且在这个时候,也无需他指挥什么了,所有的人都在本能的战斗。 易木良次手持长刀,在城墙边来回斩杀,他的头发已经飘散,身上溅满了血,战前完好的盔甲,也已经有多处破碎。 一个武士冲上了城墙,易木良次格开了他的刀,由于他半站在城墙上,所以根本无法有效作战,就在这一瞬间,易木良次的长刀,狠狠的劈在了那个武士的身上,一大蓬鲜血,如喷泉一样从斩开的胸口喷射出来。 但是谁都无动于衷,因为这种情况太平常了,鲜血飞溅,流下,汇成细流,使人人就好象站在血海中作战一样,配合着那种狰狞的神色,无论哪一方,都如鬼神修罗一样,在战场上彼此杀戮。 连杀四人,稍微退后几步,易木良次猛烈的喘息,这可是大将的特权,普通士兵根本没有这样的权力后退休息。 “这样下去,还能再守半夜吗?”第一次,这样的思想袭上了易木良次的心,但是随之,是那种可怕的笑容。 “不过,就算守不住也无所谓,墨俣城的粮食,不会给你获得!” 在墨俣城中,已经准备好的十个人手持火把,只要城破了,易木良次已经吩咐下去了,宁可将墨俣城,以及其中的粮食一把火全部烧了,这样的话,就算信长获得了这场战斗的胜利,但是没有粮,没有城,还是陷入了必死之地……黑川主君必会将他们全部杀掉,这就是年轻武将的觉悟。 第十章 信长陨落 黑暗中的战鼓,一声又一声,缓慢靠近。 永禄六年,五月二十日,黎明之前的黑暗,八千黑川军到达了墨俣城区,随后的,是一万八千名将士的家属。 当接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就连在督战的织田信长也第一次露出了惊怖之色,全身毛骨悚然。 这个男子的兵法如此高超,每一点都达到了致命的程度。居然能让整个织田家甚至整个天下,在没有丝毫察觉的情况下已经zhan有了尾张国,就凭这点,就可以称的上一代人杰,让信长没有还手的余地。 进攻的部队自发的停了下来,他们看见的,是密密麻麻的黑川军和火把,在黎明前,好象如地面上出现的无边无际的大军。 这时,墨俣城中还余六百八十一个人,其余全部战死。 “青洲城已经破了,织田家已经灭亡了,你们快快投降,不然的话,就杀光你的家人!”突然之间,八千黑川军一起喊了起来,声音巨大,每个人都清晰可见,但是令织田军个个惊慌的是,随后在黑川军监视下的家属群中发出的声音。 “小三郎,我是你母亲啊,你快过来吧!” “六兵卫,我是你的儿子啊,你快过来啊!” “小四,我是你的父亲啊,你快过来吧!” “爸爸,我害怕……” 随着这样的声音,所有的织田军都鸦雀无声,个个面面相觑,并且倾听着传过来的呼喊和哭喊之声中,是不是有自己的亲人在内。 这时,黑暗消失了,曙光出现了,大批的妇女、小孩,甚至老人,都被集中的对面,向织田军喊着话。 突然之间有一个人跳了出来:“是我的妈妈呀,妈妈,妈妈!”他的声音凄惨,就向黑川军方面跑了过去。 “混蛋,快杀了他!”武士当然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行为会导致军队立刻崩溃,于是有一个武士立刻扑了上去,一箭射了过去,那个士兵中了一箭,还是努力的在地上爬,一边喊着:“妈妈,妈妈!” 就在这时,织田军中有几十个人相互之间使了一个眼色。 于是突然之间,有人喊了出来:“是我的儿子啊,是我的妻子啊!” “是我的妈妈呀!” “是我的父亲啊!” 在这样的场面,有几十个人同时跑了出去,立刻带动了周围的几十个人,而周围的几十个人,又带动了几百人,没有几下,已经有几千人在喊叫奔跑了,其实他们根本听不清里面是不是有自己亲人的声音,但是眼看着大批的妇女孩子在那面,又听说是青州城拉过来的,当然就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亲人就在其中了。 “混蛋,不许跑!” 一个武士想镇压,就在这时,背后一剑把他砍倒了,有了这个先例,所有妄想阻挡的武士,立刻被士兵所扑灭砍倒,只是一会儿,本来已经进攻了大半夜,而疲惫不堪的士兵,顿时崩溃了。 兵败如山倒。 随着黑川军的命令,奔跑过去的织田军都放下了武器,他们在人群中焦急的寻找着自己的亲人,一时间,痛哭声,交唤声,充满了整个阵前。 但是八千黑川军冷眼旁观。 “织田军中,还有多少人?”黑川庆德询问的说。 “看情况,还仅仅只有几百人吧,看样子,都是织田家的武士或者近侍了。” “把这些人包围住,还有,把那些人给我全部押到后面去,以免生出事端来!” “是!” 一千军押着已经变成了普通农夫的织田军士兵,向后缓慢退却,其他的七千士兵,沉默而坚定的将余下的织田军包围住。 战争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了,就算织田信长能够突围,没有了城,没有了士兵,他还能够干什么呢? “殿下,要进攻吗?” “没有必要,大家都奔跑了一夜,都累了吧,命令三批轮流休息。” “是!” “嘟!” 将余下的几百信长军包围住,巨大的法螺声就在黎明之中回响,黑川军的士兵将一个又一个营地装了起来,但是同时,还是有二千军队在巡查,几乎同时,煮饭的香气也已经开始冒了出来。 等营地扎好,饭就可以吃了,没有轮到巡查的士兵,都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尽管没有真正的大战,但是一夜之间奔跑几十里,还是非常累人的事情。 “混蛋,他们在干什么?”在织田信长那里,已经准备好战死的武士们都不由松懈下来,发出了被愚弄的声音。 织田信长沉默不言,他仔细观察着黑川军,但是他看见的是,森严而毫不忙乱的一支大军,一切井井有条,而巡查的二千军,都百人一组,队伍整齐的来回巡查着,个个面无表情。 终于,信长收回了视线,他也下达了命令:“立营吧,不要派人守卫了,大家把东西找点出来吃饱,然后睡一觉。” 说着,他再也不理会周围的家臣,自行跨到了一个营地之中。 “殿下,你也觉悟了吗?”周围的许多老臣不由泪流满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无论怎么防守,无论怎么勇武,几百已经经过连夜作战的疲惫之军,已经不堪对方一击,所以防守的确已经没有了意义。 “武士当坦然而死,到了那个时候,要有毫不留恋的觉悟!” 于是,二军就发生了这样奇怪的事情,无论是墨俣城,还是织田军,还是黑川军,都没有声音,各个吃饱了肚皮,然后就从营帐中传来了鼾声。 而到了第二天黄昏,所有的人都已经休息完毕,睡的很香的信长这时才起来,他稍微在营前一动,就有人在问:“殿下,你醒了吗?” “是啊!”从营帐中传来了这句话。 “那就送上吃的吧!” “是!” 侍卫送上了白米饭,还有一碟肉汤和一条鲜鱼。 “啊,真是好鱼啊,真香。” “是的,是对面的黑川家家督送过来的,他已经等了殿下好久了。” “是那个男子吗?”织田信长的手停了一下,但是仍旧继续吃着,看着主公的狼吞虎咽,所有的侍卫都跪伏在地,眼泪不由流了出来。 吃完了,喝过了水,回过神来,已是万籁俱寂的初ye,信长站了起来,出了营帐,这时,星空无限宽广,星光照耀,如梦似幻…… 想起了不久之前,在青洲天守阁,与浓姬的谈话……信长发出了低笑,就算在自己灭亡的前夕,这夜这天,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亮。 清风吹动,空气中是自然的草木清芬。眼前的一切,就是我信长三十年,所存活的现世呢……那么浩瀚和美丽。 不过,身为男子,如果自己的心中,仅仅如此的话,那又是多么的浅薄的无聊……男子在世,本就是为了与日月争锋,就算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尾张的傻瓜,就算上天没有眷顾于我……但是我终究还是为了自己的理想而奋斗过。 大志未酬,死不瞑目,然而,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在二军之中,是一个铺就是地毯,那是一个男子,那个男子没有带任何侍卫,他正在喝着东西,信长就顺步走了过去,天上明月透过了云层,二个男子相互凝视。 无论是哪一个男子,都是如此的英姿焕发。 从信长角度看过去,那是一双燃烧着黑暗火焰的眸子……可以焚尽三界,如此的熟悉,是的,自己也在这样燃烧! “哈哈哈哈哈哈!” 信长突然之间发出了大笑。 “庆德殿下,你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啊!在过去的许多日子中,我曾经想象过,在这个乱世之中,有谁能够砍下我的首级呢?今天看见了你,就知道,原来这个男子,就是你,我可以放下了。” “放下,为什么要放下呢?每一个人,既然百年之后总是要将身躯还于泥土,那又何必放下执着呢?”黑川庆德拿出一个鼓,他不置可否的低笑,把自己手掌,贴在了冰凉的鼓面上。 “曾经我想过去上京,有时我在梦中,甚至看见了那天下,我总觉得有一种热血,有一种使命在驱使着我,虽然我在世人面前,只是一个尾张的傻瓜而已。” “你不是傻瓜啊,如果你是傻瓜,今天我不会等你这样久。”黑川庆德轻拍着小鼓:“但是我没有给你机会。” 信长什么都没说,只是坐了下来。 一声声清脆的鼓声,蔓延在空中。 总想留下点什么……毕竟自己也曾在这个乱世之中,上演过浮梦和野望……听着壮烈的鼓声,在那一鼓声流利的激烈之时,深夜的长风中,信长站了起来,长发飘舞,剑光如雪,那种飞翔在九天之上的感觉…… “人生五十年,去事恍如梦幻,下天之内,又岂有不灭者哉?明月如水,一时间已到春秋之间。”清亮的声音打破了最后的星夜,那似乎没有丝毫遗憾,又似乎充满了遗憾的声音,就这样消失了。 永禄六年,五月二十一日,织田家家督,织田信长战败切腹,享年三十。 “殿下?”鼓声消失之后,武士们上前:“殿下,阿国大人已经来了。” 看见的,是一群神社的神官,以及阿国。 “把他的尸体带到神社去,我方正需要这样的男子英魂呢!”从鼓声中醒悟过来的黑川庆德迅速收拾了心情。 尊敬是一回事,但是大事又是一回事。 “对余下的织田家武士说,我已经获得了浓姬的投降书,如果他们真的忠诚与织田家的话,那就投降,以保留织田家的血脉和家声,当然,如果他们要效死信长的话,那就等信长下葬之日一起徇死吧!”黑川庆德吐出了这样的话。 “是,我方立刻就进行法术,保证信长的灵魂还没有来得及去黄泉。”阿国上前,她的手中有个神符,就这样一拍在信长身上。 已经死的信长,竟然跳动了一下,但是毕竟是已经死的尸体,终于无可奈何。这样的情况,竟然无法使二人有所动容。 一瞬间,黑川庆德的眸子闪过了冰寒,再怎么伟大的人,在他的面前,不过是区区百年的梦幻而已。 他不再理会信长,就直接问:“向美浓各个豪强的劝告书,已经发出了吗?” “已经发出了,是竹中半兵卫和他的岳父亲自去的,他们在美浓各个豪强中,有着相当高的地位,有他劝降,只需三日,美浓各个豪强全部会跪拜在殿下之前。” “稻叶山城还有多少兵力?” “经过了信长的攻击,还有二千五百,但是已经全无士气了。” “先令投降,如果不降的话,就命令美浓各个豪强取下此城,他们既然投降,当然要表示他们的忠诚了。” “是,这已经不成什么问题。” “只是,三河的松平家,似乎知道了消息,前二个时辰,已经在紧急动员了,现在应该在向尾张途中了吧!” “他,已经慢了一步了呀!” “是的,殿下,三河军不过五千,而我方军队没有损失,足以消灭他,是不是进行歼灭作战?” “顺便取得三河?” “顺便取得三河!” “哈哈,阿国,这次你太激进了呀,尾张和美浓都是大国,我方有八千军队,控制当然绰绰有余,但是如果和三河军进行大规模作战,那可是得不偿失啊,也许不但没有能够获得三河,反而把吃到口中的东西吐出来啊。” “那殿下的意思?” “打一战,然后就叫这个男子乖乖的退兵吧,这个男子如果发觉没有任何便宜,自然会退兵的,呵呵,他也不会想让几年心血变成流水啊!” 就在这时,一个忍者上前:“报告,松平军已经到达了尾张之地,鸣海城没有作战,它投降了。” “那我们就出发吧,在下一个城前,我们应该遇到这个男子吧!”黑川庆德轻描淡写的说着:“这个男子也很不错,很有意思,阿国,你见了就会知道。” 十一章 仁政 春日山城之外野 上杉景虎(谦信)和群臣策马于野,时正五月,春夏之间,不热不冷,天气适宜,正是野游之时,诸将正在谈笑之中,突然之间,有一骑飞奔而到。 这骑奔到了上杉谦信面前,然后翻身下马,匍匐于地,上杉谦信停止了说话,向他看了过去,点了点头。 这个骑兵恭敬报告:“五月二十日,黑川家家督庆德公星夜进攻尾张国,小牧山城和墨俣城举兵投降,二十一日,织田家家督织田信长被切断后路,战败切腹自杀,青州城落,织田家投降。” “二十二日,在竹中半兵卫和安藤守就的劝降下,美浓国诸家族投降,二十三日,稻叶山城被围困之际,近侍杀斋藤龙兴,举城投降,斋藤家灭亡。” “二十一日,松平家家督,松平家康进攻尾张,攻下了鸣海城,二十二日,在那古野城城前,松平军和黑川军发生野战,黑川军略占优势,松平家康退兵到鸣海城,二十四日,松平家康得知尾张和美浓全部被黑川家平定之后,退出了鸣海城,黑川家和松平家建立新的联盟。” “二十三日,黑川军大破游佐续光,北陆能登已经被攻破一半,加贺一揆与黑川军对峙之中。” 众将都失色,彼此面面相觑。 上杉谦信示意传令武士退下,环顾诸将。 “看来,连能登也指日可下了,这个黑川庆德,真是了不起啊,一夜之间就颠覆三国,简直可以说是翻云覆雨。” “加贺一揆,不会这样容易就轻易认输的,估计还必须打个硬仗才行。” “没有用,黑川家已经获得了尾张和美浓二国,又有飞弹、越中,其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加贺一揆,就算顽强抵抗,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上杉谦信,沉默不语,瞑目沉思。 上杉谦信曾经看见过黑川庆德,那还是在大将军御前,那时,黑川庆德,还只是一个不满二十的少年,但是那沉稳的神色,那不经意之间流露的气息,以及那黑眸中燃烧的火焰——简直是焚烧三界的红莲之火啊——这是上杉谦信对他印象最深刻的烙印。 上杉谦信慢慢睁开眼睛,他昂望天空:这个乱世啊 “大将军有没有什么说法?” “还没有。” “那就等待大将军的裁决吧!”上杉谦信慢慢地驱着自己的马而回城,他凝视着远方,身体一动不动,神色凝重无比。 一间秘室,其中寂然无声,房间里有四个人跪坐在其中,个个脸色阴沉。 突然之间,有个人说话了:“想不到黑川庆德此人,竟有如此的武略,现在黑川家已经拥有四国之地,石高一百五十万,已经是天下赫赫有名之大藩了。” “岂止如此,能登也快落到他的手中了吧,那就近二百万石了。” “混蛋,不能允许他继续发展了,有什么办法能够遏制他呢?” “也许可以联系其他大名一起?” “很难啊,松平家这点实力,与其向虎狼之黑川家挑战,不如向怯弱的今川家发展,而六角家,与我们并不和,联系他们很难,还有朝仓家和浅井家,也不是我们能够驱使的,至于武田家,现在有上杉家牵制呢,不要忘记,上杉家可是黑川家的盟友啊。” “所以说,靠我们是很难压制黑川家发展的,但是如果是大将军下了命令,那就不一样了,至少上杉家会听从命令,而武田家也会趁火打劫,这样的情况下,松平家也会不得不改变立场吧,还有朝仓家和浅井家,也会听从吧!” “问题就在这里,现在的大将军,可是支持黑川家的。” “是吗?大将军方面有什么消息?” “我们安插在义辉身边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义辉没有准备谴责黑川家,他甚至想把黑川家召集而来,对付我们。” “混蛋,如果让黑川家和上杉家进京,我们三好家在近畿的基业就会因此灭亡啊。” “主公怎么说啊?” “自从少主义兴死了之后,他就什么兴趣也没有了,对这样的大事,也没有什么指示啊,这可怎么得了?” 听见这句话,一个男子脸上露了神秘的笑。 他就是松永久秀,本来只是一个商人,投入三好家之后,就迅速崛起,不久就当上了三好家家老,由于和长庆的嫡子义兴不睦,怕他继位后对付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毒杀。 当然,这样的事情,三好长庆并不知道,由于死了儿子,虽然收侄子义继为养子,但是三好长庆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奋斗没有意义,于是基本上不再问政。 这可是松永久秀希望的结果啊,少了长庆的牵制,松永久秀更是肆无忌惮地扩张自己的实力了,现在已经成了三好家的实权人物了。 “虽然主公没有指示,但是这个问题还是要处理的,假如足利义辉邀请黑川家甚至上杉家上洛,那我们三好家就不能维持在近畿的基业了。” 一阵沉默,三好三人众深感同意,于是说着:“那就必须劝告大将军了。” 这个劝告,当然有先例在内,三好长庆和意图恢复往日将军家荣光的义辉之间的矛盾很早就存在,为了让大将军老实一点,长庆曾经二次举兵将义辉杀得大败,甚至大将军的家臣晴元也被长庆软禁于芥川城而死去。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由于获得了黑川家年年进贡的大批金钱,还有分流出来的军队,现在大将军已经有兵三千,不是这样容易就对付的呀,再说,如果让他逃了出去,跑到了黑川家或者上杉家,那他们正巧就有借口上京了。” “那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唯一的办法就是换个大将军,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以大将军的命令,来分裂上杉和武田,甚至联系其他大名来压制黑川家。” 一阵沉默……终于有人开口了:“换谁呢?” “足利义荣殿下怎么样?他也是12代将军义维的儿子,是义辉的弟弟,听说现在在阿波平岛馆,这个家伙没有义辉这样麻烦,很好控制的。” “……好,为了三好家……那就这样吧!” “为了对付将军家的三千兵,我觉得还是偷袭比较好,毕竟我方还是能够进入山城国,这样的话,暗中集中兵力,一举攻下御馆,那样的话,其他军队就有龙无首了。”声音低沉了下来,身影如鬼魂一样。 从青洲城的天守阁而上,这时织田家原来直接接触到主君的侍女之类的人物,已经全部换了,至于一般对黑川庆德没有威胁的仆人,还在使用。 跟在黑川庆德后面的,是竹中半兵卫。 “对于新获得的尾张和美浓二国的安排,你有什么意见?” “殿下,这也需要你先立个章程,臣等才可以办事。” “这话说的也是,能登一国获得,已经是指日可待之事,能登一国,有三十万石,我曾经答应给浓姬五万石,那就绝不食言,就在能登划出十万石给她吧,五万石给她世袭,还有五万石暂由她管理,命令她攻略加贺,原来的织田家的家臣,凡是一百石以上者,如果继续侍奉织田家,就跟着浓姬去能等,如果留在本地,就到军中任官,原有领地剥夺三分之二!” “那有实力而投降的呢?” “领三分之二原领。” “是!” “你所学,军略为长,本来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应该派遣你来办,但是我现在,一个就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二就是你熟悉各个豪强地主,这事你办比较适当。”黑川庆德笑了起来:“你就先勉为其难的为我处理这些政事吧!” “殿下放心,臣下一定会鞠躬尽瘁。” “这个不必,我知道你身体一向不好,所以忙完了这一阵,这些内政上的事情,就可以让其他人来办。”黑川庆德摇头:“你知道三国时有个职务,叫军师吗?就是诸葛亮的职位,我想请竹中先生来担任,虽然我没有三请先生,但是对先生的器重,还是和当年刘备没有区别。” “军师吗?” 身为博学者,竹中半兵卫当然读过三请茅庐的故事,听见主君说到这里,就算是心静如水的智者,也不由感动。 “承主君器重,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方准备设四个体系,第一就是军事系统,这由各领主和我共同掌管,第二就是内政,先由你来担任,不过你身体不好,实在不能将精力消耗在这些去病抽丝,千头万绪的事情上,等过一阵再由他人分担吧,第三就是军师这一块了,先生是第一军师,以后请先生专门培养一些人才,分配到各军中担任建言,也算是小军师,对军中作战大有好处——先生可算是任命沉重啊,第四就是阿国的宗教系统了,这你不必插手。” 其实,当时竹中半兵卫才二十二岁,被黑川庆德一口一个先生,心中激荡,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仅仅说了一句:“臣下惶恐。” 黑川庆德微微一笑,说道:“只是万事开始很重要,成功的开端就是胜利的一半,目前是我任命你来重建这尾张、美浓二国政事,特地邀你来谈,就是来说说这个内政之要在什么地方。” “请主公指点。” “第一,就是治安,我新主尾张和美浓之地,相必有许多人不服,不过这没有什么,真正的异心者,我自有山田组来处置,一般的平民或者流匪,就是你的管辖范围了,你必须迅速的清理干净,不可让此心蔓延。” “是,臣知道了。” “民间赋税比例,一向是四成,这个比例已经算是善政了,但是我藩不同,平均只收取二成半,但是善与不善之间,只有通过比较才可以获得,否则就算只收一成,也有人不满足——这个差别,这个比较,这个典型,在飞弹和越中都有制度,你可以照办,如果有什么差错之处,可向我禀告,我自会决断。” “是!”对于这点,竹中半兵卫实在心服口服,的确,假如大家都只收一成赋税,虽然在当时,对比以前四成赋税,是人人感激,但是只怕没有十年,以前的记忆忘记,就又会忘记了黑川家的恩典了,并且产生不满,但是如果有差别,并且只有忠诚于黑川家者获得优待,那自然会产生长久的恩典,甚至形成忠诚于黑川家的思想和阶层。 这就是阳谋了,比起一些推衣送食的小术,真是不可同日而言。 “商业流通,只设几道关卡,除了洋枪、武器等特殊商品外,其他的只收十分之一的赋税,一旦交了赋税,就不要加以干涉,当然,粮食的问题,还是要控制的。”黑川庆德说着:“不过,盐、油等物,关系到民生,因此由藩内主持,不要求赚钱,只需有二成利润就可,这样就可以减少领民负担。” “诸藩之内,关卡无不十之二十,甚至有三十之事,主君此策,只怕天下六十六国商人,都要来我藩交易了。”竹中半兵卫听他说完,深深一礼,正容说:“盐油之赋,更有几倍之利,殿下只取二成利润,真是自古未有之善政,如此,不用几年,民间安富,重治今日得见明主,敢不效死?” 他的话,慷慨激昂,显然出自心扉。 黑川庆德笑了:“我们君臣一场,不用这样拘谨,要善始善终,成就大事,就必须彼此推心置腹,直言不讳。” 想了想,又向竹中半兵卫说道:“农忙过后,那些人忙着也是忙着,可以由藩内出钱出米,修建水利和道路,这样就有利灌溉,又有利商人来往,那些人也可以获得一些工钱,以补贴家用。” “是!只是这样的话,藩内用钱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至少一年内是亏损吧,但是这些投入是必须的,而且山中的金矿还没有枯竭,这几年正好支持,再说,规模大了,自然收入就增加了,我方和明国的贸易还没有完全中断,以金银换铜钱,还是很好的生意。” “臣谨受命。” 竹中半兵卫深深施礼,今天的谈话,使他知道,黑川庆德虽然残酷好杀,但是又有其恢弘大度的一面,也许,天下人,非如此不以成大事。 十二章 遗旨 “公方殿下,时间不早了,请您休息吧。” 这时,已经是半夜时分了,虽然因为降了一场大雨,六月的气温还是比较适宜,但是还是有些闷热,四处都很宁静,只有侍卫偶然走过发出的脚步之声。 “知道了,任命黑川庆德为从四位左近卫中将的朝廷圣旨,以及召集黑川家和上杉家上京的文书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都已经准备好了。” “嗯,知道了,那公主有没有睡了,明天她就要回去了,让她早点休息。” “公主已经睡下了。” “那就好!” 终于批完了最后一本文书,大将军义辉正伸个懒腰,准备休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武士打破了这份宁静,只见他急冲冲走过回廊,来到门前,报告:“公方殿下,有急事求见殿下。” “哦,这样晚了,还有什么事情,快传!” “是!” 门无声的拉开了,大将军义辉出现在这个武士的面前。 “不好了,三好家谋反了,冲入了城内,现在正在向御所进攻呢!” “什么,有这样的事……” 二条城,大火熊熊在四处燃烧,简直象一个阿鼻地狱。 皇家、公卿、豪强听见了声音,都把自己的有限的武士安排在了家中,紧紧的关了上自己的大门,谁也没有想去讨伐在二条城内烧杀抢掠的那群士兵。 一个大将从街道上纵马跑来在他的身后,是四百骑,他们手持长刀,个个杀气腾腾。 而就在这时,一处宅地的楼上,几双眼睛俯瞰街道上的士兵。 “已经准备好了吗?” “已经准备好了。” 一张卷轴,徐徐展开,一人轻声念道:“应仁之乱,百年间幕府权威几接沦陷,各地诸侯,趁时而起,交相攻伐,已有百年,吾自领大将军之职而来,每念于此,心急如焚,十年苦心经营,始有复兴之像,然今日,三好氏谋逆于御所,大火焚烧,杀声已近,虽言世间梦幻一度,无有千年不堕之基业,然身为大将军,在此之时,唯有一死而报家国,然吾身之死,虽不足道,天下又所托于谁?今有黑川家家主,黑川左近卫中将庆德,吾之女婿,年少英杰,雄才大略,吾无子,今收庆德为吾之义子,以继吾志,吾在此立嘱,吾今死于三好逆臣之手,凡思继位大将军而节制天下者,必先灭三好一族,否则,便是助逆行事,天下共讨之。望后来者平定乱世,长治久安,治土安民,吾必在冥冥之中祈于天福! 永禄六年六月十三日于乱前 大将军足利义辉,大将军袖判之印并花押。” 眼底的街道之上,一片狭小的地方,大将军的近侍在作最后的抵抗,只见近百足利家的武士,正被三好家的近千人所包围,一时间,格杀之声,响彻远近。 “字迹是大将军的字迹吗?” “这些字,都是大将军日常批文之字,又经过了数年描临,可以说完全一模一样,前几个月,曾经冒充大将军批文,而近侍近臣都不查有伪,至于朱印袖判,完全是真的,所以可以放心了。” “恩,我方立刻下去,让月姬和大将军见上一面,然后可以请旨复仇,大将军在这个时候,肯定不会吝啬,就算吝啬,也可以将此卷轴换上,有了三好家谋逆,有了月姬,有了近臣所见,这道旨意就肯定落实了。” “然后主公就可以借此而大义上洛了,而且,旨意中说的明白,必诛三好才可继位大将军,那其他足利家的人,就只能面面相觑了,更重要的是,就算三好家立个将军,也是叛逆,人人可诛之,这样的话,唯有主公才可拥有大义!” “切笑,我们下去吧!” “是!” 永禄六年六月十三日,三好家谋逆,大将军足利义辉战死于二条御所,月姬在黑川家武士的拼死保护下,突围而出,随之而出的,有大将军近侍四人,以及大将军重臣和田唯政、细川藤孝二人,随着大将军的战死,这个讨逆遗旨,也在三日后正式公布出去,由于有这样多人的见证,这道旨意的合法性,没有人能置疑。 已经准备了二年,如今水到渠成,这个旨意,随着大将军之战死一起而轰动天下,虽然半个月后,背负着天下大叛逆之名的三好家,匆忙的把义辉的弟弟足利义荣推上台,并且获得了继位大将军的圣旨,但是无论是哪个大名,都没有承认他的地位,更不会听从他的号令——毕竟,弑上者的傀儡,是没有任何合法性存在。 所以三好家的黑川包围网,就基本上夭折了,对此稍微感点兴趣的,就是毛利家和武田家了,但是武田家受制于上杉,而毛利家尚未灭得尼子家,还没有实力对外发展,所以这事,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可以说,这件大事中,大将军在自己的御所被杀,足利幕府本来已经不多的权威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而本来掌握近畿实权的三好家,更是背上了天下第一叛逆的罪名,无论是对内对外,其人心已经分崩离析,而唯一得益的,就是黑川庆德了,这个大事,掩盖了黑川庆德夺取尾张和美浓的事实,反而使他具备了上洛的大义,再说,现在黑川庆德的官位,已经达到了左近卫中将,正式成为了殿上人,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统治诸国,甚至具备了日后开幕府的资格。 而且,将军家世代积累的资源其实并不少,比如像和田唯政、细川藤孝等人,以及和幕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小势力,包括离开庆德而投向大将军的今井宗久等人都纷纷向黑川庆德靠拢,他们宁可侍奉黑川庆德,也不肯侍奉依靠三好家当上大将军的足利义荣,就可以看出黑川庆德在有形和无形之间,获得了多大的好处。 “殿下,炎平不定和长摩和家,已经夺下了整个能登国。”阿国向黑川庆德报告着具体的情况。 “速度真快啊,看来他们也开始具备了独当一面的才能了。”黑川庆德有点感叹的说:“那就命令织田家迁移到能登去吧,他们的任务就是守住能登半国,并且向加贺攻略,当然,现在由于织田信长的儿子太小,就由浓姬担任家督吧!” “是,织田信长的尸体已经下葬到了神社,他成为了守卫九天门之一,殿下日后会用得着他的,但是殉死的人比想象的要少,也许毕竟是尾张的傻瓜吧。” “前田利久这个家伙来了吗?” “听见主公的邀请,他感激涕零的来了,不过,殿下为什么重视他呢?我觉得他并没有什么才能啊,如果要用,用前田利家也可以啊!” “前田利家,就让他和其他织田家家臣一样,去能登好了,反正加贺攻略,也会用着他,至于前田利久嘛,他有个好儿子,哈哈,我看上的是他的儿子前田庆次。” “庆次吗?殿下认识他?” “几年前遇到一次,总觉得这样的男子如果浪费了很可惜,他在外面吗?” “前田利久和前田庆次,都已经等待在外面了。” “那就召见他吧,随便把金瓜子拿十颗过来。” “殿下是要赏赐吗?难得见到殿下也有这样的喜爱之心呢。”阿国笑了起来:“我这就吩咐下去。” 门拉开了,等待在外面的二个人都进来了。 “拜见主公。” 二人还是按照规矩行了大礼,不过庆次并没有任何的倾奇者的嚣张。 “前田利久!” “在。” “听说你原本是前田家家督,但是让前田利家继承了前田家,是不是有这回事?”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问。 “是。”前田利久恭敬的回答。 “那你就还是继承前田家家督,先享八百石,为我家效力吧!” “为殿下效力,是我的荣幸,但是我不能善战,要为殿下效力,就由我的儿子庆次来代替吧,我请殿下让我的儿子庆次继承前田家家督之职。” “准。” “多谢殿下。” “前田庆次!” “在。” “既然你的父亲这样说,那就由你继承前田家家督之职吧,先领八百石。” “是,恭谨领命。” “听说庆次殿下跟随过千利休殿下学过茶道?” “是的,曾经学过。” “千利休殿下也是我的老师啊,哈哈,他的情况还好吗?” “还很不错,在茶道上又有精进啊,虽然学的是茶道,但是却也是无所畏惧的大丈夫之风范在内,让一般人无法想象有这样的无畏。” “恩,很高兴听见他这样的消息,就任命你为我家的步兵大将,你以后可要好好干啊,哈哈,这点金瓜子,就赏给你了。” “是!” “那就退下吧!” 等他们退了出去,黑川庆德又打了个哈欠:“还有谁值得注意的呢?” “跟随着公主而来的几个公卿怎么办?其实他们根本没有什么技能,只会一些文艺之类,殿下要怎么对待他们呢?” “主要的几个公卿,给个一百石,或者五十石就可以了,这些可怜的乞丐公卿,到了我这里,也许是第一次能够吃饱白米饭吧,哈哈哈哈,不过,他们的舆论上,还是有利用价值的,现在我们还是需要他们,就给点甜头吧。” “是,那就这样处理了。” “还有谁呢?” “明智家家督明智光秀曾经有信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庆贺殿下,并且表示对三好的愤慨而已。” “哦,明智光秀啊,这个家伙也来了?”黑川庆德收敛了漫不经心的表情,想了一下,然后就说:“给他的使者五十贯钱回礼,并且写封信回去。” “只是有一个不好的消息。” “说。” “原来转投大将军的九鬼嘉隆水军,在大将军死后,没有再回来,听说他宁可转投四国的一个叫着北吉早生的男子。” “就是那个实际掌握四国的宇和岛城,把他的主公西园寺公广架空的男子吗?” “是的,基本上西园寺公广已经完全被架空,宇和岛城中已经完全由他控制,但是由于没有海军的缘故,所以不能和主家河野通宣翻脸,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九鬼嘉隆,我觉得他就可以以此来对抗河野通宣的村上水军。” “也就是说,便宜了这个叫着北吉早生的男子了?” “是的,我认为他很可能在近期就会获得独立。” 黑川庆德眸子闪过寒光,但是随之又懒洋洋地说道:“那就算了,我毕竟杀了他的哥哥,既然他想走,那我们也不留——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大概有船一百艘,大船十艘。” “我们的实力呢?” “我们的小船,基本上都卖给了一般的商人,留下来的都是大船了,有大船八十艘,海军二千。” “恩,现在我们已经获得了尾张,下一步就是伊贺,我方一定要掌握住近畿的海运,更加关键的是,我方必须切断毛利家的海运。” “请殿下说明。” “在目前,各个大名针对我家的包围圈,还没有建立,但是随着我家实力的不断强大,以及成功上洛之后,为了压制我家的发展,这个黑川包围圈一定会建立,而在西军,我方最大的威胁就是毛利家。” “毛利家虽然在陆地上还不能威胁我家,但是他可以通过海洋,在我家消灭三好,或者消灭本愿寺时,它肯定会扯后腿,而他们的方式,就是水军。” “因此,要想成功的消灭三好家,就必须切断毛利家在海上的爪子,这就有可能和四国的多家水军发生矛盾,甚至必须进行作战。” “而且,界町联系京都町,商机相当发达,是对外的海贸之地,来往的商人相当多,如果我们想掌握界町,单纯靠陆地上的武力是不足的,必须有水军控制,这样才能把界町归纳到我藩的经济圈内。” “总之,就是殿下要重建水军?”阿国询问他的意思。 “也算不上重建,我方水军的人才有的是,招募水手进行训练就可,半年之内就绝对可以建立一支强大的水师,不过,这样的消耗又很大啊,现在我在陆地上的投入也非常大,似乎没有余力扩大舰队了。”对于这个问题,连黑川庆德也有点苦恼,一切重新开始,所需要的资金实在太大,就算是当了四年海盗黑川庆德,也承担不了。 “也许可以让界町出资?” “难啊,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控制界町,算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先把以上的事情办成就可,未雨绸缪可是我藩胜利的不二法门啊。” 第一章 竹中奏折 月姬回来,自然哭诉杀父深仇,这点不必细说,不过黑川庆德自有主张,于是安慰了几句,也就暂时告一段落。 到了青州城中,黑川家的法度自然不同,青州还不算大城,城中范围有限,因此黑川庆德特命在青州城外建立四大兵营,凡是士兵皆住其中,不得随便外出。而五国之军,必须入此营而进行训练,当然,不可能全部一时进入,只能分成三个梯次,每次一千五百人,每期三个月,每个月都有一批出营,又有一批入营,此是定制。 这种训练,都是黑川军特有法度,先是阵势军令之训练,这种训练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实战价值,但是有二个好处。 一就是培养军令如山之纪律,二就是强壮士兵的体魄。 要知道,一般诸国之军,都是农民临时召集,他们根本可以说是乌合之众,所谓的军令,在胜时还可,在败时简直没有效果,而且他们一向营养不良,哪有多少体力可以战斗?现在黑川军第一考虑的,就是培养他们的纪律性,可以说,第一个月中,因为违反军纪而被鞭打者,十之八九,甚至有人因为屡犯而被斩首。 但是,几乎同时,黑川庆德特命水师捕鱼,青州城又靠近海边,于是每日军中都有新鲜的鱼和一半白米吃,倒使这些士兵个个养的强壮起来。 军中之事,皆有黑川庆德自己掌管,五国之军轮流培训,一般来说,三个月就可以出营成军,半年就可以形神皆备了。 不过,这当然是以后的事情,这一切才刚刚开始,这一日下午,黑川庆德才回到了天守阁,就听见有侍卫禀告:“殿下,竹中殿下已经等候多时了,求见殿下。” “传!” 一听见吩咐,,侍卫立刻传下了命令。 黑川庆德才换了一件衣服,竹中半兵卫就上来了,看见了黑川庆德,他跪伏在地深深行礼,黑川庆德见了,就说:“好了,起来吧,有什么事情?” “臣下这次来,是想问殿下,是否近期有上洛之意?” 黑川庆德这时,才喝了一口茶,听见此句,不由眉宇一皱,但是转念一想,既然要用竹中半兵卫给予大用,图谋大事,那自然也应该把自己的图谋告之,于是便笑了:“上洛是我所愿,不过先生既然如此说,必有所教,先生可一一说明。” “臣下以为,现在不是上洛之时。” “我军已取尾张和美浓二国,上洛的障碍也不过仅仅六角一家,南近江一国而已,除之甚快,至于山城一国,向来是朝廷御所之地,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武力,大将军死后,更是空虚,三好家之军虽大,但是身负叛逆之民,其军心已散,胜之何难,先生为何说不是上洛之时呢?” “殿下说的有道理,但是知彼不知己,知近不知远,也难成事。”竹中半兵卫倒也是不惧,坦然而谈:“殿下之成事,依靠之实力,仅仅是殿下水军之六千人,经过殿下多年的培养,诚是虎狼之师,上洛之路虽然没什么强大的大名,但是无论是六角家,还是山城国,抵抗殿下,都不会出城野战,而会笼城,殿下如果硬攻坚城,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之策,损失不是少数,殿下估计要损失几成呢?” 看见黑川庆德沉默不言,竹中半兵卫又郑重说:“上洛甚是容易,但是三好家也据地数国,兵马数万,而且三好长庆还没有死呢。” 听见三好长庆之名,连黑川庆德的眼皮也跳了一跳。 “三好长庆,十二岁就出人头地,二十岁时击败宿敌木泽长政,六年后又讨灭仇敌、叔父三好政长,成为三好家督。天文十九年,长庆杀入京都,开始挟幕府以令诸侯,可以说三好长庆在三十岁前,是英明神武之主,如果不是因为失去了嫡子义兴,所以意气消沉,从此不再发展,否则的话,三好家取得天下,也是有可能的!” “那又怎么样?就算他全盛之时,我也不惧,现在他已经是老朽不堪,难道我还杀不了他吗?”黑川庆德森然说着。 “殿下手无寸铁,白手起家,十七岁就转战海域,四年内卷席五国,成就基业,自古未来有如此英雄,比起长庆,自然还要高上一层。但是殿下不要忘记,长庆毕竟是一只老虎,虽然已经老朽,但是一日不死,一日就仍有锋利爪牙。”竹中半兵卫毫不客气的说:“殿下直面和他冲突,如果长庆还在,在此生死存灭之际恢复本色,殿下又想付出多大代价,以取他的首级?那时殿下的六千之军,又有几人能够存活?而且那时,殿下又何以应付内外之敌?” “殿下,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为取天下,这个以奇用兵之事,殿下四年来战无不胜,可以说都落在这个‘奇’字,特别是取尾张和美浓之二国,能行人所不能行之事,能成人所不能成之业,一夜之间取之甚易,可所谓得其‘奇’之精神。”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也,奇,兴也速,败也速,殿下初起之时,实力弱小,非用奇而不得胜,此诚不二法门,今日殿下掌握五国之地,石高近二百万,可以说,天下之藩前五之内,又有大义在手,殿下还要以‘奇’为国策之事吗?” “如是,只惧灭亡之日不远矣!” 黑川庆德听了,反而不怒,只是一双眸子闪过一丝金光,他已存数世,所得甚多,所以远超于一世之人,对于胸襟,自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当下只想到了一句:“竹中半兵卫,虽然谋略上还是如此,但是现在他还太年轻了呀,如果不是我,其他的主君未必容的下他!” 虽然如此,当下还是继续聆听。 竹中半兵卫见他不动声色,心中不由一寒,但是事已到此,倒也没有了后路,当下继续侃侃而言。 “殿下之政,虽然可使百姓负担减少,可所谓善政,但是殿下可知民心畏之而不亲?平时如是无事,一旦到了存亡之关键,民心可用之如何?这是其一。” “殿下之臣,虽畏于国法而勤洁,却无忠诚之心,殿下在时,人人用命,但是殿下一旦有事,又有几人忠诚于黑川家?君臣非地位和金钱就可,失之和睦,弊病百生,此国之缝隙,这是其二。” “殿下行新教之事,此诚殿下深谋远虑,但是殿下以暴虐之法灭其‘一向众’,又以暴虐之策推行其新教,但是这信仰之事,又岂是一朝一夕可改变,可推行的?武士和百姓,又有多少阳奉阴违,又有多少心怀不满?这是其三。” “此三者,现时不显,皆因为殿下才能超杰,杀戮决断无人可比,独断专行运筹帷幄,又有六千大军听命而行,所以无人敢有违抗,无人敢发怨言,但是殿下可敢说一世之中,无有缺漏,无有一败?” “而且,殿下即使一世不败,然殿下子孙可有殿下之才能和决断?如果没有,那潜伏火种一日爆发,只怕殿下如明国之秦,二世而亡。谋国之事,还是必须未雨绸缪,以备将来。” “恩恩,说的不错,说的不错。”一阵沉默之后,只听见“啪啪”之声,却是黑川庆德难得鼓掌,他笑道:“曾说,先生有如龙一样的大才,今日果见之不虚,我有先生,真是如龙得水,如虎添翼啊。” 竹中半兵卫心一松,他这才觉得,自己背后已经满是冷汗。 “这些的确是迫在眉睫之问题,那先生又有何策教之?” “是,其实臣下只有一词:以正治国,又有一词:修养生息,殿下英明神武,所策皆已具备,只是现在所行时间不长,根基甚浅而已。” “民心不亲,是因为所得之恩不厚,而且殿下得国甚短,怀念旧主,也是理所当然,但是殿下只需踏实的深入执行殿下先行定下之策,润物细无声,不过几年,民心也必知殿下之大恩,而不知有其旧主。” “殿下之臣也复如此,殿下收得他们不久,他们不知不亲,也是理所当然,殿下多与他们处事,自然他们就慢慢知晓殿下之才和殿下之德,朝夕相处而君臣相知相亲,也是水到渠成之事。” “殿下应该也知道上洛之后,虽可威信大增,但是必成天下诸国之大敌,殿下必须考虑到怎么应付和瓦解那时的包围圈——建立近可切断毛利,远可征服四国九州之水军,也必须有时间啊!” “事过如浮云,扎根于大地,殿下的新教和基业也都如此,现在殿下坐拥五国之地,殿下不攻,又谁敢攻之,殿下只需安心修养数年,就可以深入扎根于这片大地,到时,百姓归附,君臣和谐,军精粮足,那时上洛,就算有错有败,也无损根基,而且,那时三好长庆必已死也,这样的话,取近畿反手之间耳。” “而且,臣也不是劝殿下完全放弃讨伐,臣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大规模讨伐而已,殿下掌握军事,当知兵不可不临阵,殿下先攻伊势和加贺二国就可。” “伊势国数十家割据,分崩离析,又在近邻,取之必然,再说伊势全国,也有四十万石,取之可大大增强实力,而且也是良好的水军基地,而加贺一国,素来是一向之本愿寺之大本营,殿下已和其结了深仇,而且为了殿下新教之发展,又必灭之,所以与其可所谓势不二立,殿下不上洛,天下诸藩之黑川包围圈难成,所以就算本愿寺污蔑本家为佛敌,号召讨伐,也孤掌难鸣,殿下可乘此尽杀之。” 这个“尽杀之”说出口,连黑川庆德也感觉到其中的杀机。 “伊势和加贺二国,本愿寺之势力甚大,几十万军民啊,如果殿下上洛之后,在诸藩联合讨伐我家时发作,那就事急了,但是现在殿下不上洛,单纯对付这二国,还是绰绰有余,等殿下收拾了这二国,处置了那些死硬信徒,那本愿寺实力已去,就不足为惧了,而且,殿下部下少有能够独当一面之将,这可不行啊,正好通过这二国的作战,锻炼出来,以应付日后天下之战,这样的话,有了七国之地,又有一大批精兵晾将,殿下还怕大事不成?” “而且,殿下有几年时间,大可像先前一样,在诸国之内潜伏棋子,这可是殿下得胜之秘技,不可放弃啊。” “哈哈哈哈哈哈。”黑川庆德嘴角拉开,一种大笑之声蔓延而出:“人之所贵,贵于才,才之所贵,贵于器,先生之真是天下之大器,所说皆是大略,指点江山,尽在于此耳,单有此论,就足于加石高三千。” “竹中半兵卫!” “臣在。” “把上面你所说之事,写成奏折,这可是你留名历史的之篇章,不可不留。”黑川庆德笑了起来:“虽然现在不可公开,但是取得大势之胜利后,必须向外公布,让天下人都知先生之大才。” “当年诸葛亮以隆中对而闻名明国,今先生也以此策而得闻诸国。” “全靠主公之大器耳。”竹中半兵卫恭敬跪伏在地。 这就是日后名闻天下的竹中奏折,它深刻的明了当时黑川家对内对外的弊端,并且指明了发展方向和步骤,奠定了黑川家的真正根基,可以说,如果黑川家没有这个奏折,在那时选择上洛,那局面又大不一样了。 那时,黑川家必然被本愿寺号召的佛教徒和诸国包围,虽然黑川庆德未必不能打破这个包围圈,但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黑川家势必要更用更加暴虐的手段镇压和铲除藩内藩外的反抗者,这样的话,其民心军心臣下之心,必如干chai烈火,潜伏等候爆发,就算黑川庆德在一日,难有作为,但是黑川庆德一死,只怕天下立如明国之秦。 所以,有奏有大功。 第二章 扩军 黑川庆德赤裸裸浸在了水中,这个用石砌的小池给他一种舒服的感觉,但是这毕竟比不上温泉啊,他这样想着,决定以后肯定要攻下一块有温泉的地方,然后在那里修一个度假的小山城。 在分配了各个领地之后,现在政事上由竹中半兵卫来管辖,并且吩咐他注意各地擅长内政的人才,可以在上报之后以步兵组头的身份先在内政方面干起来,虽然有点委权太大的顾忌,但是军权在手,而且各个领主也不可能服从竹中半兵卫,再说竹中半兵卫的身体不是很好,虽然现在很年轻,但是也不会长久承担,所以最多二年,就会换个内政大老——这就足够了。 军事上的事情,还由黑川庆德自己一人独断专行,每天上午,黑川庆德都在军营中度过,并且亲自参与激烈的体能训练,不过和一般士兵不同,他上午之后就可以泡在水池中休息——不知不觉之中,他漂浮在水面上入睡了。 ……光、那是光,那如波浪一样传播到整个星球的力量,凝视着那辉煌的力量,那是一种因为兴奋的战意而发抖的感觉,那是一种看见辉煌而立志更加辉煌的野望……在灿烂光辉之后,一大片浩瀚的星河在身边旋转…… 永恒就是这个宇宙最美丽的存在,我想获得真正的永恒,我想看到未来亿万年的世界,我想知道宇宙最后的奥秘,我想…… 梦醒了,黑川庆德张开了眼睛,这时他还在池塘中漂浮着,外面的侍卫并没有进来,可知这仅仅是半刻时间的梦境。 穿衣,出来,黑川庆德向近侍问道:“还有什么事情吗?” “殿下,今井宗久殿下上贡五百贯。” “什么时候来的?”五百贯并不是小数目,可等于四千石大米,抵的上一个小城的一年收入了,黑川庆德不由一楞:“还在外面等候吗?” “是的,还在外面等候。” “让他进来吧。” “遵命。” 不一会儿,今井宗久就上来了,和那时不同,现在的他恭敬的跪伏在地,连头也不抬,黑川庆德突然笑道:“宗久,这时来这里干什么?还送上来这份厚礼?” “不过是对殿下对臣下的照顾所做的回报而已。” “仅仅如此吗?” “是的,仅仅如此。” “那你以后要好好和本家合作,都是有益双方的事情。”黑川庆德不咸不淡的说:“在我藩之内,会有一些新产品出来,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有益,如果有益,也可以参与一部分。” 今井宗久听见了这样不冷不热的话,心中不由大为失望,心知自己当年退出黑川家而投奔将军家,已经犯了一个大错,现在黑川家已经不是当年,坐拥五国之地,已经用不着必须依靠他——或者说他的价值已经大幅度的降低了。 可是,当年谁能够想到,黑川家能够走到这个地步呢? 当下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是!” “在城下町,我家给你留了一个上好的位置,你就先去试试吧!”黑川庆德也没有苛刻,还是留了余地让他照顾,但是言辞淡淡的,并没有多少热情:“如果没有什么事情,你就先退下吧!” “是!” 看见了今川宗久退了出去,黑川庆德一片淡漠,既无惩罚他之意,也无提拔他之意,说到提拔,虽然他还是一个不错的大商人,但是他背弃主上,转投将军之后,已经是不可能了——但是说到惩罚,一来黑川家还没有掌握霸权,虽然说不是处置不了这样的大商人,但是付出的代价比较高,所以不给予考虑。 中午吃过了丰盛一餐之后,进入会议所就坐,已经是午后时光,黑川家例会就开始了,这种会议的范围非常小,因为各地领主不可能天天到城内开会,所以现在和黑川庆德开会的,仅仅是一些呆在城中的近臣。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了,飞弹和越中的内政主事没有改变,还是大老炎平长和——没有必要动他,管理这二国,他还算的上称职,再说竹中半兵卫还没有这个资格取代他,为了让家中君臣有个秩序,为了让臣下们安心,这可不是黑川庆德随便就可以改变的,因此现在竹中半兵卫的管辖范围仅仅是尾张和美浓二国内政。 “殿下,经过了计算,如果我方执行殿下所颁布的法令,那我方半年的财政投入至少要达到六万贯的程度。” 这个惊人的数字,使大家都吸了一口凉气。 “六万贯,就是三十万石的大米啊,这怎么可能,为什么要这样多?” “秋收还没有到,所以这几个月全部是吃城库,而在无论是在尾张,还是在美浓,为了前个月的战争,都动员了上万人,虽然战争时间不长,但是支出的钱米甚是可观——而且无论是城外的农地,还是城内的建筑,都有不少被破坏了,这样的花费自然不小,再加上主公进行军营训练,前后有二万人进行训练,所耗费也不少,如果还要算上修建道路、修筑城池、兴建水利、繁荣商町等等之事,这六万贯,还只是勉强而已!”竹中半兵卫冷静的说:“如果还要算上殿下预备在内的水军,单单一个大规模的船厂,就起码投入上万贯才有点成效,还有殿下提过的神社建筑,以及培养下一代武士的学馆,这些都还没有算在其中。” “还要防备临近各藩吧,这样还要扩军。” “扩军倒是不必,我们五国之军,随时可动员的就有一万四千,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增到三万,而且还是训练有素之兵,再说我家东面,有上杉和德川为盟友,在西面,织田家作为我家的藩属而攻略加贺,近江对我藩威胁不大,因此也没有什么特殊要防备的威胁。” 黑川庆德聆听着家臣的议论,这时才说道:“扩军就不必了,但是我家必须保持一个财政限度,那就是支持二万人战斗一个月的钱米,不然的话,一旦有事,那简直是无兵可用了。” “殿下说的不错,但是现在我方的钱有十一万贯,米有十三万石,看起来是很多,但是不要忘记,这是殿下以前积累的钱和米,还有就是夺取了美浓和尾张之后,获得的城中积累,这可是没有第二次的事情。” “金矿一月产出多少?” “就算是用了殿下提倡的方法,一月也只可以产出一千五百贯,毕竟我藩只有飞弹有黄金,一年也不过一万八千贯。” “赋税收取多少?” “估计全藩总领一百三十四万石,实际收入二十五万石,但是如果要扣除家臣和士兵的俸禄的话,仅仅收益六万石,这点粮食,正好是维持全藩动员三个月的粮食。” “商业上的赋税呢?” “商业上,殿下由于轻税,所以每个月仅仅可以抽取一千八百贯,每年也不过二万贯而已。” “也就是说,全年预收入不过四万贯,但是要支出六万?” “不,如果殿下要把水军、学馆、神社、洋枪坊加入年内支出,那就是九万八千贯,而且,年内收入不过三万八千贯,这就需要殿下支出六万贯。” 亏损六万贯,这使每个家臣都目瞪口呆的惊人数字。 “这些计划投入,那一些是可以来年获得收益的?” “这些基本上都是长远计划,很难在一二年内就看到收益,不过,这些计划也有很多是一次性投入,比如修建城墙、兴修水利、修建神社之类,建了一次就足够了,来年不会增加。” “那就按照这个计划吧,我从城库中将资金拨出来,幸亏也仅仅今年,如果再有一年,那我就没有钱了。” “殿下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就这样办吧!”竹中半兵卫看着黑川庆德,又说:“兴修水利之事,来年藩内增加一成产量还是有的,修建道路之后,通商方便,来年增加一成商税也是有的,这点殿下可放心。” “但是还是没有大作用啊。” “内政之事,本来就是缓慢的,能够增加一成钱米,已经是藩内政事通达的结果了。”竹中半兵卫道:“战争获得的速度比较快,收益又大,所以许多藩主,都不喜欢内政中发展,而喜欢战争掠夺。” “战争掠夺也无所谓,但是风险太大就是问题了。”黑川庆德淡淡说:“再说,战争总有结束之时,如果统一了天下,又去抢谁?” “也许可以抢外国。”一个家臣笑了。 “那劳师动众,一旦失败,只怕本家建立的基业就分崩离析。”竹中半兵卫说道:“就算统一了天下,窥探天下的人,还会不少。” “殿下,能够和明国继续贸易吗?如果可以,那三个月就可以来回一次,每次都可以收益三万贯,一年也有十万贯。” “很难,明国现在越来越紧。” “那殿下和南蛮贸易怎么样?” “也很难,因为现在南蛮贸易有很大部分被九洲控制,我们很难插手,当然,如果硬是要插手也可以,但是这就靠水军了,所以我才想建一种名叫铁甲船的大船。” “铁甲船,很昂贵吧。” “是的,所以现在仅仅造普通船,等来年再说吧!”黑川庆德淡淡一笑:“等来年取得了伊势之后,就在那里建立水军之港,那时,就是我们在水上大举进攻和发展的时候了。” “要想取得伊势国啊,那就必须和本愿寺的长岛城作战了,长岛城也算是一座坚城,如果受到了攻击,还会有许多一向宗的信徒支援,困难比较大啊,但是只要攻下此城,后面就是分崩离析的诸多家族了,那就不堪一击了。”竹中半兵卫不假思考就说出了:“我想用优势兵力攻击,或者导致城内断粮,才可以正面攻下,但是长岛城好象并不缺粮啊,正面攻击也伤亡很大。” “那你有什么办法呢?” “殿下既然养了这样多的旗本士兵,在平时也应该发挥他们的作用啊,而且兵不经过实战,终于是不行的,所以让他们不时骚扰,也是一个训练士兵和大将的方法,而且可以使之疲惫不堪。” 黑川庆德点了点头笑了:“真是好计,那就举行一个狩猎比赛吧,每几日出兵一次,每次出兵三百,遇大军则避,遇小队者消灭,我看长岛城能够坚持多久啊。” “附近各家也应该进行一次大检地了,有的山林和民间的小股流匪,应该一一消灭或者收编才是。” “这事情小六可以干。” “只怕他出身在山匪之中,办的不尽力。” “那他就不知进退,不知本分了,我家的家法,就是为这样的人而设立的。” “希望不要如此吧。”竹中半兵卫说:“恩,还有一件事情,就是殿下要建火枪坊,但是这些火枪之事,南蛮人甚是精通,不过他们希望在我藩内传教。” “这点绝对不可。” “那请指示解决方法。” “火yao之配制,已经有人学会了,可以请这些工匠,九洲,四国,还是其他地方的人都可以请,而且南蛮人之中也有不同派系,可以考虑其他条件的南蛮人。” “是。” “而且不要仅仅局限于火枪,其实焙烙如果经过改良,也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武器啊,不要一心想着模仿,自己也要想想怎么改良,传我的命令下去,那些工匠能够改良者,就是有功,我不吝啬赏赐。” “是。”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这样散了吧!” 告读者:我开了一本新书,名字叫《最后的地球战神》,请大家收藏和阅读,这本书没什么订阅啊,才500订阅,大概是vip作品最低的几本了吧,而起点订阅的水平线已经有3000了呀,不得不开新书,如果大家支持新书的话,倒可以缓慢更新本书了……订阅是作者最主要的衡量线啊! 第三章 死是幸福 “不能容许黑川庆德继续发展了,必须刺杀他。”黑暗中的一个人轻声说着:“高田次郎,我允许你动用在尾张的一切力量来刺杀于他。” “遵命。” 刺杀坐拥五国,连兵数万的大藩之主,其危险性可想而知,但是跪伏在门口的男子,并无丝毫抗辩之意,只是恭敬的应了一声,就简单的答应了。 “殿下,高田次郎能够刺杀了黑川庆德吗?”等这个男子退了出去,同在黑暗中的一个女声问着。 “几乎不可能,不过也许有奇迹存在吧。” “殿下是希望奇迹存在吗?” “不,我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这样渺茫的奇迹上去,但是,现在是尾张和美浓国人心归属的关键之时,如果杀了黑川庆德,那黑川家当然分崩离析,就算杀不了他,但是尾张国人刺杀黑川庆德这件事情,本身就会起滔天大浪!”黑暗中的那个人发出了冷冷的笑:“对于黑川庆德来说,尾张国人刺杀于他,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刺激,他必然采取镇压和猜忌的措施,而这样的话,尾张国内本来已经趋向安定的人心,就又会因此而动荡,我们需要的是尾张和美浓的****,而不是一个安定的局面,这样才能牵制住黑川庆德的力量增长,以及获得宝贵的时间。” “原来如此,刺杀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这件事情的反应。” 是的,不过是一枚弃子而已,但是简单的刺杀行动,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也许会能够对尾张,不,甚至对整个天下都造成影响——假如黑川庆德真的大举报复的话。 “殿下,臣引见一位杰出人才来拜见殿下。” “哦,重治,这样快有人才引见了,那就叫他进来吧。”黑川庆德午后休息之后,就接到了这样的报告。 “是,就领他进来。” 只见一个年轻人恭敬的进来,低头不敢直望,深深的跪拜在地,看起来,这个年轻人不过二十岁左右。 “你叫什么名字?”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说着。 “小人是增田家的人,取名长盛。” “增田长盛啊?” 黑川庆德久居上位,虽然听见这个名字,而有点意外,但是他轻轻的把自己的茶碗放下,脸上表情依旧不变,缓缓说道:“那你有什么才能呢?说来听听。” “小人不善武技,也不会军略,唯懂得一点开垦、建筑、开矿等内政之技。”增田长盛低声而惭愧的说,现在处于战国之中,武技和军略才是各国藩主需要的人才,而且这也可以当场试探,但是这内政之事,却相对逊色不少,而且也难以验证,因此他虽然久想就仕,但是终无所成。 黑川庆德淡淡一笑:“如果你真的懂得这些,可以说很了不起。我藩正需要这样的人才,既然是重治的推荐,那肯定没有问题,不过我家有法度在,你就先任步兵组头一级,先跟着重治把这里的内政搞搞好,如果年内有所成效,那我就升你职位,绝不吝啬,而且将来,我藩的领地还会扩大,只要你真有才能,一定有用武之地。” 想不到竟然一言而成为特权阶级,增田长盛连忙跪拜下来谢恩。 “那你就下去,领你的武士服和佩刀吧,侍卫会领你去新的宅房,恩,搬家是需要一笔钱的,我就先赏你二十贯钱,以后要好好的为我家效力。” “是,臣下一定效死。” 等他退了出去,竹中半兵卫才笑了:“殿下似乎很满意,连考问一下他的才学也不没有就赐予他就仕?” “我相信你的眼光。”黑川庆德笑了起来,不过随之,他度了度步伐:“这个男子,你可以给他机会,先不要很多,就给个一城的内政给他,看他到底能够作多少事情,如果能够有所作为的话,再提拔不迟。” 这回轮到竹中半兵卫吃惊了,他迟疑的说:“一城之内政?殿下有这样看重于他吗?而且这起码是侍大将级才可以办理的事情。” “现在一切初创,缺乏人才,就破格使用吧,至于职位,其实现在尾张和美浓虽然有高于他者,但是大部分是降臣,所以应该还不会给他钳制!” “是。” “而且,这诸国作战已有百年,说到精于武技和军略者还有许多,但是精于内政者不多啊,而且许多藩内仅仅一国一城,领地不广,也用不着专门的人才,但是现在我藩已有五国,日后领地扩大自然之事,但是偏偏内政之事,还真找不出多少能够办实事的人才出来,这可使我甚是担心啊。” “是啊,殿下说的很对,现在之人,要不就学习武技和军略,要嘛就学习诗歌和礼法之术,真正精通内政者,寥寥无几。”竹中半兵卫这一个月来,已经使他忙的筋疲力尽,想想一般武士之家所学,还真是这回事。 黑川庆德站了起来,想了想,说着:“武士之次子三子,不用继承家业者,可以先把他们集中起来,学习内政之法。” “恩,是个好办法,但是所耗时间甚长啊。”竹中半兵卫苦笑的说,他现在已经感觉到了非常吃力。 “是啊,那就必须边工作边培养了,一些武士之次子三子,或者其他旁支,不能继承领地和武职者,可以让他们加入到一些细小的内政之事上去锻炼,这一方面给了这些人出路,还有一方面也可以缓解你的工作压力。” “恩,虽然也有点慢,但是也只能如此了。” “三年后,无论怎么样,我一定会上洛,到了那时,就很可能被天下所有大藩敌视,那时,完善的内政,是我藩进取天下的根基,所以现在就必须培养和锻炼人才,并且进一步内政其政治,不能浪费时间!” 说到这里,黑川庆德突然停止了说话,他想了又想,然后就发问:“听说一些内政之事,商人子弟还比武士精通啊,他们很知道怎么去获得商品,土地又有什么产量,是不是可以利用?” “殿下是想纳商人为仕?”竹中半兵卫又吃了一惊:“殿下,这你可要仔细考虑啊,要记得武士们的反对和天下人的舆论。” “是的,一下子给予他们武士身份,实在不甚妥当,但是他们理财和内政上,应该有一些人才吧。” “就算有,殿下也不可开天辟地,大量提拔他们啊,提拔一个二个还无所谓,但是如果多了,会引起现有武士的不满。” “那就不用直接授予武士地位,可以先任用他们一些人充当低级官吏,不算在武士之内,但是薪水上还是要照顾的。”黑川庆德笑了:“而且这样一来,商人和我藩的关系会更加密切,这也是一件好事。” “这个,臣下会谨慎使用。” “恩,这事情上,权力在你的手上,你只要注意不要太操劳就可。” “多谢殿下关心。”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一些我们暂时管理不到的地方,那是不是可以租给商人?” “租给商人?” “是的,比如一些土地,一些山地,一些产业,我藩由于财政之不足,暂时无法管理和生产,但是这些产业和土地,是不是可以先租给商人,规定一个期限,每年上交一定金钱,这样的话,既可以减少我藩的投入,又可以繁荣当地,如果到了年限,还可以收回。” 竹中半兵卫低头沉思:“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情,殿下,请允许我仔细思考几日,这可是我没有想过之事。” “恩,你再想想,不过,成不成事,其实可以先在小地方进行实验,如果成功了,那就可以推广,如果失败了,因为小地方,也没有什么损失,不用全地一起推行。”黑川庆德再次说着:“不过,其中利弊,还是由你来决定,经过实验,相信你应该清楚了,这事还由你来主持。” “是,如果只是小地方实验,这倒没有什么,那臣下就这样吩咐下去。” “你身体不好,多休息就是,注意大略就是了。” “是!” 对于主君的体恤,竹中半兵卫应声答着,但是事实上,他深知现在万事开端,一切重建,每件政事都涉及到各个领主的方方面面的利益,每个政令都引起国内多少人的注意,怎么可以不小心翼翼,事事亲为呢? 所以,他也只能应了一声就是了,应该干的工作,还是要干。 但是,对于黑川庆德来说,将这些乱如麻的政事交给了竹中半兵卫,除了上午锻炼军营,下午倒没有什么事情,虽然很悠闲,但是日日如此,也觉得有点无聊,当然,现在去干涉政事,不但没有好处,反而会打乱已经在形成的政事体系,这样的愚事,他当然不干,但是终究还是要找点事情干干啊。 在天守阁走了几步,他突然动了出城射猎的念头。虽然现在六月,天气已经转热,但是实际上还不算太热,而且骑在马上,他喜欢这样的速度。 既然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毫不犹豫的吩咐了下去。 近侍听见了这个命令,不由一呆:“殿下,那是不是要调黑衣骑兵随行?” “自己国内,还用的着调黑衣骑兵随行吗?” “二国还没有完全稳定,殿下的安全很重要,请殿下务必注意。” “知道了,那就调一队足够了,三十骑吧,再加上你们侍卫六骑,应该足够了吧!”对于有许多事情,黑川庆德并不坚持自己的意见。 “那就尊命就是了。” 没有多时,在青州城上就出现了一队骑兵,他们个个佩带长刀,还有几个人带着洋枪,都穿着黑色特制的服装,沿途的人纷纷避开,同时赞叹着这些骑兵的威风。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子在一处街道上观看,他注意了一下骑兵,但是更注意的是中心的骑者,非常年轻,脸上带着笑,但是那充满着他一举一动之中的,是掩盖不了霸气和威严。 “是他!” 虽然还在白天,但是对这个男子来说,却仿佛置身黑夜之中,他静立不动,望着这个年轻藩主的一举一动,就连四周的风好象也停滞了一样。 “是他,肯定是他,这点我可以肯定。” 就算没有真正见过,但是现在一看见,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五国的藩主,这种身居高位者的威严和气魄,不是影武士或者其他人可以冒充的。 “大人,要动手吗?”一个声音在他后面响着。 “不,现在不要,等他们出了城再说,我们要注意他向什么地方跑。”那个名字叫高田次郎的男子冷冷地笑,淡漠的话语中,流露出深深的杀机:“城中的武士太多,如果一击不中,那就没有机会了,但是如果出了城……” “是,一定可以杀的了他,为了杀他,我可以连命也不要。” “听说你的父母亲就在黑川庆德入城之日死的?” “还有我的哥哥,也死在了黑川军中。” “那希望你到时不要怯弱,拼命和说话可是完全不同的。” “大人,请不要嘲笑我。”声音有点沙哑:“我也曾经是武士。” “那就看你的表现了,马上就可以看见。”高田次郎收回了视线:“看来运气不错,他们是要出城,看样子也许是要打猎或者游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望了天空——天空很晴朗,很蓝,白云朵朵。 “命令,所有人集中起来,带上那四杆洋枪!”高田次郎收回了视线:“全部出击,抛弃一切杂货,如果失败,也没有必要回来了。” “大人,虎二郎要不要去,他才十四岁。” “去吧,这是个乱世,如果他活了下来,主公会有赏赐,如果他死了……那也不错啊,能够在少年时就死,不用在这个残酷的乱世长大,不用看见自己妻子儿女的悲惨,那也是幸福的事情。” “是!” 第八卷 以正治国 第四章 未遂刺杀 “新建了,新建了。” 一座神社已经建成,虽然仅仅只有飞弹国那个十分之一大小,但是模式上丝毫不差,那九层天门依旧,只是阶梯只有二十一级而 已,门已经大开了,成群结队的武士和百姓都兴高采烈的向里面走了进去。 “听说,只要在家中迎了这里开过光的神像回去,就可以受到神的保佑了。” “听说,只有有了这个神像,恶鬼就不敢进来了。” “听说,信了这神,就可以保佑平安啊。” “听说,信了这神,并且在这个神社上画了押,就可以减少一成税啊。” “减少一成税?真的假的,有这样的好事?” “当然,听说在飞弹那里,已经是这样了,前几日,竹六郎在飞弹的亲戚来过,就已经说过了。” “有这样的好事,那我也拜一下,迎回一个神像。” “不过啊,迎回去,如果怠慢了,不但神明会发怒降灾,而且这里的神官大人也会知道,那就会贬为奴隶去山中开矿!” “只要它能保佑我们平安,并且免除一成米税,谁都不会怠慢这样的神明吧!”一个老头说着:“每天都会跪拜磕头,来感谢神 。” 这时,一个男子戴着遮掩风雨的帽子,而来到了这里,他走了进去,看到了一片洁白的幕布在中间,之后的神像已经遮掩住了, 开过光的小神像,与其是神像,不如说是一个个穿着盔甲,有着第三只眸子的武将,但是小神像,倒并不像黑川庆德。 “魔像!” 他心中这样说着,口中念了几句咒文,就直向幕布望了过去。但是突然之间,他眼前一黑,所有的声音和光线都消失了,仿佛自 己站在了黑暗而荒凉的原野,除了风,整个世界原来什么也没有。 “混蛋,是幻景吗?” 就在这时,一个个如神像一样的士兵,慢慢的在地上爬了起来,开始变成了真人一样大小,本来只是用红漆涂过的面孔,但是现 在这个比例,看起来非常狰狞,令人可怖,这个男子不由后退了一步。 “南无阿弥陀佛,弟子伏乞金刚降临。” 但是似乎没有用,黑暗笼罩着他,一点点仅有的光辉在其中微不足道。 “进了我的世界。你还想跑吗?” 一个声音在他的心中说着。他仿佛身处地狱的之中,四顾皆是恶鬼,而且一种庞大的力量。已经包围住他,他的动作越来越慢, 似乎被一个无形的锁链锁了起来,他心中痛苦不堪,就在这时,他猛的咬破了舌头,混着鲜血,念动了真言,猛烈的一挣。 被他一声怪叫所惊住的百姓和武士,都望向了脸上和身上都是汗珠的他。不知道他到底发了什么疯,突然之间大叫一声。 “有什么事情吗?”一个神官上前问道。 “不,没有什么事情。”他这时才清醒过来,看见百姓和神官,知道自己终于还是逃了出来,当下说着:“我向神社贡献十贯。 ” 他偷偷的将口中鲜血吞了下去,将十贯钱交了出来之后,他一面擦着脸上的汗,一面匆忙的退了出去。 走到了阳光之下。他不由透了一口气,他最后一眼,含着恐惧而望了望神社,心中不由发寒:“这些神像,难道都是战死的恶鬼 吗?” 此时,人群如潮水一样涌到了神社之中,个个在画押,并且获得一张文书,这可以免除他们一成的赋税,所有的百姓都一手捧着 神像,一手拿着文书,个个喜笑颜开,满含着希望而回家去。 这时,黑川庆德很舒服的享受着阳光,六月的太阳,如果是其他人,早就流汗不止了,但是对于他,好像一点变化也没有,气定 神闲地骑着马望着前面。 八骑正在驱赶着荒地上的小野兽,而在黑川庆德的后面,是二十余骑黑衣骑兵,黑川庆德,正和一个新任命的附近的村长说着话 。 “你说,现在田中还有什么麻烦吗?虽然我听取了许多关于乡村的情况,但是终究没有真实看见过,具体的情况,还是需要你们 来报告给我啊,你们是我的老部下了,可不许对我隐瞒。” 说完,他向荒地不远处,已经听见的声响,又看向了藩主而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上的农民一眼,这些农民看见藩主大人望向了他 们,连头也不敢抬,就这样伏在地上,把头深深的靠在潮湿的土地上。 “殿下,没有什么特别好说的,大家对减了一成赋税,都很高兴,只是这里,水田不方便啊,离河远了一点,如果殿下能够修掉 水渠,那就更好了。”由于是黑川庆德的老部下,所以相当直言的说。 “水渠是会修的,但是藩里,钱很紧张啊,不过,在平时,你也可以慢慢的组织人修啊,反正修好了,还是你们的好处大,是不 是啊?而且,藩内终究还是会给予你们一定帮助的。” “是,殿下。” “乡村中有多少人信了我方神社?” “听说可以减免赋税,大部分人都信了,只有少数几个还牵挂着他们的神佛。”村长眸中杀机一闪:“是不是把这些全部杀了? ” “都是些什么人啊,有多少?” “都是一些和寺庙走的近的,或者是老头老太,信了一辈子的佛,还有就是以前一些野武士,人数没有多少。” “杀了就不必了,但是既然不信,那就没有资格享受优待。” “是,殿下,我知道了。” “那你就回去吧,听说你最近娶了一个老婆啊,哈哈哈哈,我临时没有带什么,嗯,这个给你。”黑川庆德从自己口袋中摸出了 一个种子大小的金块,就这样扔了给他:“快生个儿子,也给我们黑川家增加一个家臣。” 那个村长跪拜在地:“是,多谢殿下赏赐,多谢殿下吉言。我这就回去。” 看着他离开之后,黑川庆德弯弓而射,只听见“噗”的一声,一只被赶过来的野兔子被长箭贯穿在地。(文′心′手′打′小′ 组′手′打′整′理) “好箭法啊!”群臣齐声欢呼着,这样的弓箭,是仿造明国而造,现在才仅仅在近卫军中普及,威力比起一般土弓起码大了一倍 ,听见了这样的赞美,黑川庆德望着被射杀的兔子,也不由轻勒缰绳而笑。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武士上前说:“殿下,已经射杀了许多这样的野味了,而且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殿下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 “嗯,差不多了,再射一次。”黑川庆德笑着说。他策马轻奔,来到了一处小林之前,就在这时,密林中的一行人在观看着他。 “还远了一点,稍微靠近一点就好。” 四杆火枪对准了马匹上的黑川庆德,但是他的身边,才有一点空隙,又有其他骑兵围了上去,有意无意的将他包围在其中。 为首的人看见黑川庆德并没有意思进一步靠近这片小林,觉得机不可失,于是想了想,咬了牙,一挥手,道:“不管了。瞄准, 射击。” 随着他的命令,立刻有四声枪声,在一阵烟雾中,那面的确发生了一声惨叫声,模糊中有一个骑兵落马,所有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望了过去。 “没有击中,只中了一骑兵!”这是一个苦涩的结论,高田次郎还来不及品味这种绝望,就看见十骑骑兵转头就向小林扑了过来 ,那四个人匆忙之中连忙装弹,终于在骑兵到达密林之前就又开了二枪,这次仅有匹马发出了惨叫,那个骑兵却一个跳跃,微微屈膝 ,就稳当的落在地上,几乎同时,右手一抬,刀光已经闪开,等站直了,就已经抽刀出了鞘。 “混蛋,好厉害,不愧是黑川庆德的近卫。” 小林不可奔马,十骑都跳了下来,其他十骑在小林周围,看上去已经监视了整个树林,大概一有人出去,就会立刻斩杀。 高田次郎眸子收缩,他最后一眼望向了林外的黑川庆德,虽然才三十米,但是已经无法再次攻击了,只看见黑川庆德眸中的寒光 ,以及一丝冷笑。 黑川庆德没有亲自上阵的意思,但是仅仅这些侍卫就已经足够了,十个武士都拔出了刀,个个彪悍,第一个武士已经深入了小林 。 突然之间,一道刀光从左面砍了过来,但是这个武士手持长刀,反转而砍,直取对方身躯,这道刀光,拉开了战斗的序幕。 “多少人?”黑川庆德好整余暇的问周围的武士,周围的武士早在密切地观察之中,一个队长回答着:“大概林中是二十个人吧 ,不过看起来,没有几个算得上武士。” “嗯,除了这个。” “是的,除了这个,看起来很具有剑客实力。” 那个男子的刀法很凌厉,防御也很牢固,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面对三个武士的围困,还是没有处于下风,让这些职业武士, 都不由看的入神。 就在这时,一声短暂的惨叫,在三人联手之下,这个男子闷哼一声,左肩喷出血来,但是几乎同时,一个武士胸口被砍上一刀, 血光四溅,惨叫倒下。 少了一个人之后,那个武士的攻势立刻大增,二个人连忙后退。 “殿下,让我出战吧,难得见到这样的高手。”队长眸子闪过了狂热的光辉。 “不要着急,亮弓,把其他人都射杀了,把他赶出来,看看他是谁,这样的人才,为什么要刺杀我?” “是!” 十余张硬弓射出长箭,和武士作战的六七个人应声而倒,但是几乎同时,只见那个男子一个漂亮地大反转,二个武士都向后连退 几步,终于没有站住,鲜血从他们二个的身上飞溅了出来,二人倒跌在地,看上去就算没有死,也受了重伤。 但是,其他的七个武士,在解决掉后顾之忧后,已经曾现半包围的姿态,将阵中的二个人慢慢的逼了出去,在他们的后面,传来 了几声惨叫,那是骑兵杀了企图在那一面树林逃亡的几个人。 现在阵中。只有二个人了,一个就是刚才连杀三个武士的剑客,还有一个是一个手持太刀的小孩子,是的,看上去还没有元服的 孩子。 没有什么特殊,但是仅仅这三十骑,就可以叫他们全军皆灭,这毕竟是黑川家数万军中的精锐武士。的确不可同日而言,基本上 能够以一敌十,而且都是久经战场,经验丰富的武士,但是这样的武士,还是被他在围攻的情况下连杀三人,可见这人的确有着不凡 的剑法。 不过,既然已经落到了现在的处境,那就只有战死了,无论是马上还是马下。面对的精锐武士可都是强手。黑川庆德一挥手,就 企图将他射杀于当场,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那个队长又说:“殿下,请允许我和他比试。” 黑川庆德望了过去,看见的只是那种炽热的武士眼神。 于是本想射杀的黑川庆德收回了手,那个队长深吸了一口气,跳下了马,他缓缓的拔出了刀:“我是黑川家藩士,木尾三郎,你 呢,报上名来。” 那个男子没有说话,他喘息了几下。刚才那几下,虽然简单,但是消耗了大量的体力,他望向了黑川庆德,又望向了木尾三郎, 然后也平息了喘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腰,他和木尾三郎对峙着。 但是这只是一瞬间。他突然猛然前进、居合一刀,猛烈的砍向了木尾三郎,木尾三郎矮身一躲,怒说:“难道你连名字也不说吗 ?” 那个男子什么也没有说,继续挥刀,二人彼此激烈攻击,此起彼伏,所有的武士都聚精会神地看着。 但是就在一个错步之间,突然之间木尾三郎跌了出去,在他的胸口之中,出现了一道缝隙,鲜血飞溅了出来。 但是武士们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可以那个人直向黑川庆德扑了过来,但是才扑到半途,已经有所准备的二支 箭贯穿了他的胸口。 近距离强弓,速度可以比声音还快,而且这种强弓,可以贯穿硬盔甲,现在当然毫不困难的贯穿了他的胸脯,那个男子被强大的 冲力连连倒退,竟然不倒,鲜血喷溅之中,他最后凝视了一下黑川庆德,呆了一下,才缓慢倒下。 “大人,大人。”那个小孩子扑了上去。 这时,木尾三郎苦笑的站了起来,他受的伤不算轻,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他惭愧的向黑川庆德说:“殿下,我……!” “下次不要这样卤莽了。”黑川庆德说着:“现在你已经不是单纯的剑客了,而是一个率领三十骑之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这时,二个受伤的武士已经扶了过来,显然一个已经不行了,照看的人向黑川庆德摇头,但是还有一个还活着,被包扎好,那个 受伤的武士还清醒着,他忍耐着不发出呻吟来。 黑川庆德策马踏上一步:“你这个小孩,投降吗?可免你一死,而且长大后还可以当武士。” “不,你杀了我父亲,我不会投降。”小孩子握住了手中的刀。 黑川庆德也没有兴趣问他的父亲是谁,二军作战,杀的人父多的是,难道可以一一问清? 当下知道了这个小孩子的态度,于是就点头:“既然这样,嗯,那就只有送你上路了,这你可明白?” 那个小孩子咬牙,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握紧了刀柄。 “嗯,虽然还没有多大,倒像个男子汉了,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让你像个男子汉一样去死吧。”黑川庆德向一个武士示意。 一个武士拔刀上前,这个小孩子还真的会一些剑术,和武士来往了几下,当然,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无论是经验、剑术、还是 气力,这个武士对付这个小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果然,没有几下,小孩子的刀就被打飞了。 武士稍微等了一下,看见这个小孩子还没有屈服的表示,那个武士点了点头,缓缓的握紧太刀,刀举过头,从空中疾劈而下。 一个小孩的头颅立刻滚了出去,那个小小的身躯还全身一抖,似乎过了一秒,那脖子上的鲜血才飞洒了出去,落在大地之上,无 头的身体立在那里,再等了一下,才缓慢倒在地上。 “难得啊,如果长大,肯定是一个好武士。”黑川庆德有点可惜的说:“这个男子和这个小孩,先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有人认 识,还有那里的几个人,也叫附近的人认一下,有什么结果就通知我。” “是。” “还有,受伤的先不要动,受了刀伤,不能经受马匹的颠簸了,我会叫医生过来,先在这里清洗伤口和上药,并且在这附近的乡 村中修养,好一点了再回来。” “是,殿下,多谢殿下关心。” “至于这二个男人,是二个好武士,不管是什么地方的人,总之事后好好埋葬,不要随便糟蹋。” “是。” 第八卷 以正治国 第五章 闲庭信步 黑川庆德回到了青州城的天守阁,让侍童拉开了门,并且示意木尾三郎进来,而自有侍卫在外守卫,侍童等木尾三郎进去了之后 ,又吩咐道:“去叫沼田佑光进来!” 侍卫应声,等木尾东门卫进去之后,又将纸门拉上。 木尾东门卫三郎恭敬的跪伏在地,等待主君的命令。 “木尾三郎?” “臣下在。” “记得你好像叫木尾东门卫啊。” “是,但是由于臣是家中第三子,所以也一直叫三郎。”木尾东门卫伏身恭敬回话:“这个名字,平时称呼习惯了,刚才就直接 说了出来。”顿了一顿,他深深的将头靠在地上:“刚才作战,臣下败了,有辱黑川家,请殿下责罚。” “你是有错。”黑川庆德淡然道。 “是。”他连头都不敢抬。 “但是错的,不是你败了,而是你身为三十骑之将,竟然如一个浪人一样亲身冒险,如果在战场上,因此死了的话,那你的一队 ,不就是崩溃了?” “是,是!” “不过,幸亏这次还可以弥补,我罚你一月的俸禄,可服?” “是,多谢殿下宽恕。” “不过,你的武勇,还是值得嘉奖,要知道,身为武将,本身武力要求还在其次,但是积极奋斗,永不言败的精神,才是必须贯 彻的。” “是,殿下的教诲,我必遵从。” “嗯,为黑川家多立战功吧,这样,我也不会吝啬对你的赏赐和提拔,你现在有伤在身,那这个月,就不用巡逻了。”黑川庆德 笑了笑:“而且你刚才打的也不错。是向谁学过剑道吗?” 听见黑川庆德口气转柔,木尾东门卫才把心放了下来,于是说:“臣下本是一个流浪者,跟随了殿下之后,在密营中学过一些粗 浅的武艺,承蒙殿下提拔,成为一个武士之后,自觉武艺浅薄。所以跟随家中一些前辈学过剑道,但是想不到还是不堪一击,有辱黑 川家的威名。” “嗯,原来如此,就在这半年内锻炼吗?那你半年内能够达到这个程度,也非常不错了,我很欣赏。”黑川庆德说着:“不过, 武士之道,并不仅仅是剑道,还要学习军略。以及其他方面。多多学习,以后会有用处的。” 木尾东门卫再次深深伏身回道:“是,感谢殿下的教诲。” “今天。你也算立了功,既然已经罚过了,那也应该赏赐了,这样吧,我赏你长刀一把,以及金瓜子一颗,下去吧!” 金瓜子一颗,完全可以抵的上一月的俸禄,赐长刀,就是难得的荣耀了。木尾东门卫伏身在地,只回了一声:“是。” 等这个男人退了出去之后,就是沼田佑光进来了。 由于这个男子是大将军家的家臣,虽然一年前就跟了自己,但是却有着很模糊的身份问题,所以虽然领着侍大将的俸禄,却一直 没有重用,但是现在大将军已经死了,那他的身份已经转明了。 沼田佑光显然也知道这个问题。所以进来之后,他深深伏地一礼之后,就静悄悄的等待着黑川庆德说话。 黑川庆德静坐于上位,神色平淡,等了一下才说:“沼田佑光。” “臣下在。” “大将军被逆弑杀,你就一心服侍本家吧。” “臣下早已经是黑川家的家臣,这是臣下的本分。” “嗯,对于你的能力,我是信任的,我想派你去能登。” “能登国不是有了织田家了吗?” “织田家现在元气大伤,未必靠这能登半国之地而取下加贺,你就管辖剩下的能登半国之地吧,还有一支水军,由你管辖,可以 从海上度过而作战。” “殿下是让我和织田家共同攻略加贺吗?不知道我和织田家谁主谁次?”沼田佑光冷静的问着。 “谁主谁次,这倒是个问题,不过,我的心不在这里。” “请殿下明示。” “毕竟加贺也是北陆道的大国,石高不下四十万,而且民风强悍,信徒甚是狂热,只怕你和织田家联手,也未必能够轻易拿下。 ” 能登现在全国之石高,仅仅三十万石,而加贺可能超过四十万,再加上能登分成二个半国,实力更是分薄,当然拿下加贺不是很 容易。 沼田佑光对此当然很了解,于是就问:“那臣下去那里干什么?” “主要的任务就练兵,我会将黑川家之兵,编制成百人一个大队作为正规编制,每个大队,都会在这二年内轮流调派到二个战场 中去实战锻炼,当然,其中一个战场就是加贺,你的任务,就是不断的骚扰加贺,同时进行实战锻炼。” “是。” “加贺兵民并没有分流,所以他们经不起多次骚扰,我估计一年之内,就可以通过这个办法将加贺国力拖得崩溃,那时再取之也 不就不难了,而且我藩可以造就一大批能征善战之兵将。” “是。” “当然,日常的经济建设,还是要的,如果织田家攻下了土地,那就让他们占领,按照我家法度,他每攻下一地,就可以取得其 中三分之一,日后就会对此进行分配,你的功劳,也会一一记载,不会遗漏。” “臣明白了。” 沼田佑光已经能够稍微了解黑川庆德的想法了,基本上沼田佑光只要管理好自己半国的内政,同时不断进行骚扰作战,以疲惫加 贺国的国力,至于正面对抗加贺国,那就是织田家的责任了,当然,基本上因此获得的加贺国的土地,也算是织田家攻下来的。 “明白就好。”黑川庆德叹了一口气说:“你虽然文武全才,但是毕竟年轻,论用兵的直接指挥上,还很欠缺经验,想必你自己 也知道这个缺点吧,所以在这一年二年之中,也要好好锻炼,日后进军六十六国。大战是少不了的,我家士兵和一般的武士已经足够 用了,现在就需要一批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了,你要好好努力。” 沼田佑光听了,这可是等于殿下亲口暗示他日后统帅一方的地位,于是连忙伏身说:“臣下惶恐,臣下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辜负 殿下的希望。” “按照我家的法度。以后你的世袭领地的石高,可全部是靠你自己的军功。”黑川庆德笑着说:“我家已经有几个培养中的大将 ,不过你的起点比较高,现在已经所领半国了,现在加贺国的条件,基本上很难击败我家,所以你只要用心学习,用心锻炼,不但有 功,而且还可以为将来而预备。你可不要被后来的小辈压到下面去啊。” 似勉励,又似警告,沼田佑光深刻感觉到了黑川庆德的风格,于是再次深深的跪拜在地。看见黑川庆德没有其他话了,就恭敬的 退了出来。 现在五国之地,飞弹和越中是由炎平长和父子管辖内政,能登一国由织田家和沼田佑光共同管理,美浓和尾张国目前处于黑川庆 德的直辖,但是墨俣城目前封给了蜂须贺小六,虽然他的真正领地仅仅只有三千石,是墨俣城管辖下的二万石领地的七分之一。 但是和诸大名不同的是,黑川庆德掌握藩内大部分军权,除了一些领主的个人近卫之外。其他的士兵首先是黑川家的军队,其次 才归于各个城主管辖,这可是新兵集中训练中一再强调的,而且现在黑川家的编制,是十人为一小队,三十人为一中队,百人为一大 队,除了黑川庆德自己的近卫黑衣骑兵保持在八百人的编制之外,其他的百人大队就是最高常设军事单位了。这些大队长职务,第一 次全部由黑川庆德任命,平时散布在各地,一旦有事,以百人大队为标准而集中,临时任命大将。 平时这些百人队长,虽然听从各自城主之命,但是城主一般无权干涉军队内部之事,简单说来,就是可以指挥,不可以插手内部 。这样的话,黑川家的军权就完全掌握在黑川庆德手中,虽然各个领主还是有一定的私臣私兵,但是对于正规军,力量还是相当薄弱 ,所以这些城主和领主,很难造反。 想到这里,黑川庆德不觉有点放心,于是放心睡觉,到了第二日下午,才吃过了午餐,吃了一口西瓜,就在这时,有侍卫在门口 报告:“殿下,竹中半兵卫殿下和井池尾谅殿下求见。” “请他们过来。” 二个重臣都进来了,他们都属于黑川家的高级家臣,自然无需太过多礼,向黑川庆德伏身见礼之后,就在左右靠近黑川庆德的地 方各自坐了下来。 由于黑川庆德遇刺是大事,而且有关司法,所以管理司法的井池尾谅也赶过来,才坐了下来,就看见井池尾谅伸进怀中取出一张 纸,说着:“经过了我们的调查,发觉死者二十人,除了一个人外,全部是本地尾张国人,而且其中不少,是和本家作战战死者的家 属,还有一些被剥夺领地的浪人。” 黑川庆德拿过纸看了一看,发觉上面写的密密麻麻,随手看了一下,就问到:“哪一个不是?” “就是和殿下吩咐厚葬的那一个。”竹中半兵卫接口:“而且根据我们的调查,此人来历不明,只能查知他是四日前到了尾张, 之前仅仅猜测他是浪人,因为二年前有人看见过他,但是具体是干什么的,就不知道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浪人,指挥了尾张国国人对一个藩主的刺杀?黑川庆德笑了起来,他接着向井池尾谅问道:“你决定怎么办?” “刺杀殿下可是一等一的大罪,而且还不知道其中水有多深,臣下的意见是一查到底,务必要把这些叛逆一一查清,然后斩尽杀 绝,以傲百姓和武士。”井池尾谅愤然回答说:“我已经抓了三十余有嫌疑的人,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了,想必没有十日,就可以顺藤 摸瓜,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三十余人。”黑川庆德有点惊讶的说:“你的效率也很快嘛。” 他想了想,说道:“不必如此,想来不过是一场偶然的刺杀,你把这三十人中有重大嫌疑的几个人斩首就是了,其他人全部释放 ,对外就说,已经查明了这是一场偶然的浪人盗匪见财起意的事件,和盗匪勾结的人已经被处死了,大家可以放心的安居乐业了。” “啊,为什么如此,可这明明有许多疑点啊,而且查知的线索,也不是这样简单的偶然事情啊。”井池尾谅目瞪口呆。 只有竹中半兵卫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了笑容。 “你是管司法的,你这样的态度是正确的,但是政事并不单纯是司法,我觉得很奇怪,如果是国人自发的刺杀行动,为什么会有 来历不明的浪人指挥?但是如果是其他藩主的派遣人来刺杀,又不应该是这样简单。” “是啊,这点我也奇怪。” “其实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很正常。”黑川庆德平淡的说:“我藩初得,领地内的百姓、武士、商人对我们所知都非常有限,在 这样人心未附未稳的情况下,一有风吹草动,就很可能造成形势的不断恶化。” “比如这样的国人刺杀事件,几乎所有的百姓、武士都在看我们的一举一动,如果我们反应过大,手段强硬,牵连范围过广,那 就会引起国内的恐惧和骚动,说不定会引起下一个什么冲突事件,然后越演越烈,终于变成草火焚原之姿态,我想,现在开始,应该 有不同版本的流言在国内传播了吧,他们正在等待我们的强硬措施呢,然后就会把这夸大到了残酷镇压的程度上去,甚至变成了对国 内清洗的开端。” “啊,原来如此。” “而且,你们觉得,我有大军在手,就算是有叛乱,难道还不能镇压下去吗?既然我们立于不败之地,又何必用强硬的手段来使 国内不安呢?现在处于非常敏感的阶段,可以说是草木皆兵,这样的话,我这事就当作一个盗匪偶遇的事件,你对外也说已经解决了 ,这样的话,人民之心就安定下来了。” “等人心安定,度过了这个阶段,那再慢慢清洗这些异心者也不迟,何必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大麻烦呢?”黑川庆德笑了:“见 怪不怪,其怪自败,为政者,通常不是外力打倒,而是自己乱了手脚,而给外人有可乘之机,这个道理,大家都要记住了,政者如山 之不动。” “政者如山之不动。”竹中半兵卫说:“殿下说的好啊,臣下一定把此句悬挂在我的室内,以时刻提醒自己。” “是,那就遵从殿下之命。”井池尾谅心悦诚服的跪伏在地。 第八卷 以正治国 第六章 庭院深深 天气已经明显冷了下来,上天也似乎给予顺利,今天获得了丰收,在秋收之后,经过几个月,各地也按照黑川庆德的命令,描绘 出了五国地图,每个地图都深入到了每个乡村,没有人能够隐瞒土地了。 竹中半兵卫兴奋的向黑川庆德作一次总结报告。 “殿下,各国检地结果,已经出来了。” “尾张国八郡,海部、中岛、叶栗、丹羽、春部、山田、爱智、知多,其总领地共有四十二万八千六百石,殿下直领就有三十八 万石六千一百石。” “美浓国有十八郡,多艺、石津、不破、安八、池田、大野、本巢、席田、方县、厚见、各务、山县、武义、群上、贺茂、可儿 、上歧、惠奈,其总领地共有五十五万六千九百石,殿下直领就有三十四万六千四百石。” “越中国有四郡,励波、射水、妇负、新川。其总领地有三十三万五千七百石,殿下直领有二十三万一千石。” “能登国有四郡,羽咋、能登、凤至、珠洲。其总领地有二十四万三千三百石,殿下直领有十五万七千三百石。” “飞弹国有三郡,大野、益田、荒城,其总领有十万一千三百石,殿下总领有三万二千六百石。” “因此,总数而知,殿下总领五国,总石高有一百六十六万五千八百石,而直领有一百十五万三千四百石,田中赋税平均是二成 八,殿下今年秋收总收入白米三十二万二千九百石,扣除预备的十四万石军粮和俸禄,还余下十八万石白米,足够殿下来年作战了。 ” “嗯,尾张和美浓,真是一个大粮仓啊。哈哈,来年就算动员二万大军作战半年,也完全可以支持了。”黑川庆德听了,也不由 大喜,他度了几步,突然之间笑着对竹中说着:“你知道甲信霸主的武田家收了多少白米吗?” “臣下不知道。” “这是外遣忍传来的消息,虽然不精确,但是大体上差不多了,整个甲信地区。虽然号称百万石,但是实际上只有八十万石左右 ,而且武田家的直领大概才三十万石,武田家收取赋税是我家的二倍,达到了五成,也不过获得了十五万石白米,如果扣除了军粮、 武士俸禄和其他开支,一年下来,竟然没有多少余粮,哈哈。” “是啊。武田家其实可以说内外交迫。如果不是甲信金矿的存在,那武田家几乎没有可用之粮,可用之兵。”竹中半兵卫笑了: “所以。对付武田家的话,其实切断他家的商业之路才是釜底抽薪的方法,毕竟黄金是不能吃,不能喝的,如果不能换到足够的粮食 的话,武田家什么也不是。” “就算可以买粮,也没有多少实力,土地中出产的粮食毕竟有限,每个藩主都会控制自己的粮食储存,哪是那样容易就买到大量 粮食的。所以如果和武田家作战,应该以拖为主。”黑川庆德笑道:“不过,你的方法也不错,我们似乎应该涉手甲信地区的商路了 ,但是这不是一日二日的事情。” “殿下也不会在几年内攻打甲信吧?” “说的也是啊。”黑川庆德稍有点皱眉:“不过,武田家有武田信玄存在,还是很难对付啊。” “殿下现在才二十岁,不用着急。”竹中半兵卫笑道:“殿下的大军也训练完毕了,百姓和武士的人心也安定下来。特别是百姓 ,虽然平时都说减免赋税,但是都没有看到实在的好处,现在粮食收了出来,原本四成五,现在变成了二成八,这可是实实在在的好 处啊,所有的百姓,似乎都安下心来了,不再思念旧主了。” “也就是说,一切都上了正道了?” “的确如此,殿下可以放下一半心了,臣下的工作,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增田长盛的工作干得怎么样?” “非常不错。” “那就提拔他为步兵大将,你看怎么样?” “恩出于上,殿下有意,自然尊从。”竹中半兵卫点头应是:“殿下,还有一件大好事情要禀告殿下。” “说。” “在越中和能登,都发现了金矿,而且规模还很大,甚至超过了飞弹金。” “什么,有这样的事情?” “是的,经过了初次开采,已经证明是二处大金矿,如果开发适当地话,每个月的产量就可以达到一千两的惊人数字。” “哈哈哈哈,那简直可以再建一支大军了。” “是的,但是这资金,还是用在内政上吧,殿下不是要修建道路和水利,修建兵器坊、洋枪坊,还有造船坊,各郡神社吗,这些 都是殿下的当务之急。” “嗯,将黄金集中起来,直接使用这些黄金,不是很好,在这里,一两黄金只值四贯钱,但是如果在明国,或者朝鲜,甚至南蛮 ,都起码可以兑换到八贯钱,所以全部封存,等兑换了钱再作用,或者直接向明国、朝鲜、南蛮购买物资。”黑川庆德说到这里,不 由叹息了一下:“可惜明国,似乎已经有封闭海贸的意思了,朝鲜的贸易一向不大,也许这种贸易,不会有很长时间吧,但是和南蛮 的贸易的话,又受到了那些南蛮教的传教士影响,真是太可惜了。” “殿下要取得天下,其实也仅仅需要这一年二年的时间,一旦殿下再获得扩张,那有没有贸易,都无所谓了。” “嗯,就是如此。”黑川庆德伸了个懒腰,说着:“如果没有什么事情,那就散了吧,秋天真是一个凉爽的季节啊。”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一声。 “殿下,外忍组有要事禀告。” “什么事情?” “殿下,三好家家督,三好长庆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九月十九日,昨日凌晨。” “知道了。” “哈哈哈哈。”等了一会儿,黑川庆德发出了大笑:“这个男人死了?那三好家的末日也差不多就到了。” “殿下,三好长庆虽然死了,但是……” “不必担心。不必担心,我不会立刻就上京,还是会按照原来的部署行事。”黑川庆德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笑意:“三好家现在是 死而不僵,虽然这个男子死了,但是三好家真正分崩离析,还有一段过程,再说,我家各方面的准备还没有完成。所以不急着攻打三 好家,并且上洛。” “殿下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嗯,我有时也在想,假如我在五月就上洛,那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呢?” 竹中半兵卫没有回答,他明智的选择了沉默。 “也许那时,我还在苦恼着多藩包围圈吧,哈哈哈哈。” “事实没有假如。” “就是这回事,那你下去吧。” 天守阁是黑川庆德自己一人地领地。曾经有家臣说现在地青州天守阁实在简陋。与掌握五国的藩主不相配,提出扩建的意见,但 是黑川庆德否定了——倒不是黑川庆德不想享受,而是有二个方面的原因。 一个,就是青州城也仅仅是黑川庆德临时的居点,没有必要大兴土木,至于未来的统治主城,他有三个选择。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在的天守阁像一个临时的指挥所,更注意防御,而不像一个宫殿,更没有庭院和花园。 所以黑川庆德决定,日后按照他的想法建一个新城。现在就用不着浪费了,所以根本没有修建,也没有增加什么奢侈物。 但是,这却使他作为一个朴素而深谋远虑的主君的名声传播了出去,知道的臣民和外人,无论持什么立场,总之都对他这种行为 ,有着赞美、佩服,或者警惕、欣赏。这些,都是些正面的反应。 但是事实上,在青州城的一个禁区之内,有一个巨大的住宅,这个住宅中,分成一个个庭院,住的就是黑川庆德的女人们,当然 ,妻子还是月姬,其次是阿国,再次就是那个已经怀孕的百里樱——中间是一个主庭院,这也是黑川庆德休息的地方。 禁卫森严的庭院,月姬和阿国没有大事,或者没有召唤,都不能随便到主庭院去,至于百里樱,更是如此,虽然享受着荣华富贵 ,但是日常之中,这些夫人和她们的侍女,总是要弄点消遣。 回到了庭院之中,黑川庆德没有用传统中的侍童,他对其他人的这种行为倒并不反对,但是自己却绝不如此,因此,他休息的地 方,用的是侍女。 这个侍女,取名小夕。 为黑川庆德洗过手和脸,上了一点香,于是,这个庭院之中,就仅余下了那种静寂,黑川庆德很喜欢这种宁静,他躺在了侧卧之 上,让自己的思维飘浮起来,这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修炼。 在这个时候,他就会想起许多事情,前世的那些故事,就好像浮现在他的眼前。 在思维的漂浮之中,于是静悄悄的过去了几个时辰。 “殿下,应该晚膳了。”小夕中断了他的冥想。 “啊,已经接近傍晚了呀。”他看见小夕点燃了蜡烛。 “是的,殿下,是不是应该请哪位夫人一起用餐?还是去哪位夫人的庭院去用餐?”小夕尽责的问。 这个问题打搅了黑川庆德的思想,让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中清醒过来,于是他似笑非笑的望向了小夕。 那深邃的眸子中尽是深不可测。 “也好,去百里夫人的居处吧。”自从百里樱第一个有了黑川庆德的孩子,她的身份提高成为了妾,而不仅仅是一个忍者组长。 “是,那我叫人把用餐地点改为百里居。”小夕避开了他的眼神,静静的说。 “也好。” 侍女们引着他走,天已近暗,月已当空,美丽的女孩儿,阵阵香气漂浮在空中,虽然比不上平安时代的那种繁荣如梦,但是人生 本来就有这种本质,当他看见了百里樱时,虽然百里樱还是静静的跪伏在地,但是他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那一丝喜悦。 这种感觉,分外使黑川庆德感觉到了恍如一梦。 她心中在喜欢着什么呢? 也许无论怎么样坚强的女子,在她的心中,还是存在着软弱吧,特别是在她怀孕的时候,分外渴望着夫君的爱,就算因为规矩而 忍耐,但是如果得到了,还是充满了喜欢吧,但是,这种感觉,真是有如梦幻啊。 当下也不多说,设宴之中,二人交错吃菜,黑川庆德话不多,但是也会安慰她几句, 并且夹点菜给她吃,说来也奇怪,虽然并没有多少恩宠,但是这些事情,他作来,就是这样坦然和理所当然,似乎没有任何见外和生 疏。 百里樱静静的吃着,并且为黑川庆德加酒,一切都很平淡,但是她似乎已经满足于此时之中的淡淡温暖了。 身为一个忍者出身的女子,谁能允许她有多少奢望呢? 宴后,由于百里樱已经有六个月的怀孕,因此黑川庆德没有住下来,百里樱没有挽留,她跪伏在地,没有抬头,听着自己的夫君 离开,但是等他真实离开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空空的房间,已经泪流满面。 黑川庆德回到的地方,是月姬的庭院。 虽然月姬可以自由出门,但是自从她的父亲死了之后,她就越发沉默,下棋、读书、还有一些小游戏,或者终日在新建的小池假 山的庭院中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夫君。等黑川庆德来到之时,她正在弹琴,身为贵族女子,她拥有着和身子一样长的青丝,此时正披洒 在她的绸衣之上,庭院之中,月光和琴声都同时淡淡的渗透在一起,透明的照了进来,黑川庆德没有打搅她,他望向了她寂寞的身影 。 庭院深深,黄昏几许,她是如此的弱小,没有了父亲,她能够依靠的是谁呢?她能够爱上的是谁呢?珍惜她的人是谁呢?一切都 如风一样,可是,这就是她的人生,就如武士在乱世没有权利不沾染血腥一样,她在这一辈子,也无法改变这种风吹飘零的处境吧, 但是她也应该有这样的觉悟! 这就是人生,简简单单,如此自然,没有丝毫选择余地。 第八卷 以正治国 第七章 铁船大筒 尾张和美浓二国统一之后,浓尾平原士地肥沃,物产丰富的特性就越发表现出来,因此是商人理想的原材料买方之地,以前的主 家织田信长就非常注重当地商业的发展,曾经花费很大精力修建道路和桥梁,废除领地上的关卡,甚至统一领内的货币,而这些所作 所为,都被黑川家继承并且进一步扩大。 从城中到町内就有一条信长在位时修建道路,虽然在黑川庆德看来,这仅仅是一条简陋的道路,但是信长以仅仅一国的财力,就 用心如此,也算难得了,于是下达命令扩建,并且延伸到了海边。 因此,这成了重要的商路,每日里都是人来人往,还有不少是武士和界镇的大商人, 路边的居民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之中,又有二个月已经过去了。 而在城中一处住宅之中,由于许多事情都上了轨道,身为二国内政奉行的竹中半兵卫最近的空闲时间越来越多了起来,甚至下午 就有时间回家休息——这座住宅原来就是信长时代的家中大老所居,由黑川庆德赐予,虽然因为过于豪华而被推辞,但是由于主公再 次赐予,于是还是接受了下来。 已经到了十一月中,虽然还没有到下雪的时候,但是还是已经很有寒意了,说来也奇怪,经过了繁忙的工作,竹中半兵卫的身体 反而好转了一些,他毕竟还非常年轻,身体还有很大的调整余地。 不过,在这样的寒冷傍晚,家中就烧起炉灶,用的是主公对各个家臣的赐予的木炭,烟很少,在上面放上了美酒,以及主公发明 的一个小锅子。里面是乱七八糟的各种各样的食物,但是偏偏这样,却有难得的香味传了出来。 喝口酒,然后吃点热气腾腾的菜,真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听说这个习惯已经迅速传播到了领内各家中去,甚至一些商人都争向 效仿。 不过,这当然不关竹中半兵卫的事情,他只是在想。如果下了雪,又这样一边欣赏雪景,一面喝酒,是多美的事情,当下决定向 主公建意,年终家臣会议时,就采取这样的模式。 不过,这样的悠闲没有延长很久,就有有关方面的人员来报告。 “什么事情啊,明天早晨不能来吗?” “大人。是您和大殿吩咐的事情。” “没有办法。那就快说吧。”竹中半兵卫放下了酒杯。 “青州船坊,今天下午已经正式建成出第一艘大船。” “啊,是这样啊!”听见在青州临海的青州船坊。已经建造出第一艘大船的那一个瞬间,竹中半兵卫全身不由战栗。 “殿下,你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下去?”那个使者跪拜在竹中半兵卫的门前。 “以我黑川家内政奉行的名义,邀请在我藩之内的商人在后日上午参加这次新船下水。”竹中半兵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沉 稳的说出了这一句话:“到时,殿下也会参加。” “是,明白了。” 看见这个使者出去了,竹中半兵卫又拿起了酒杯,不过在这时,无论是香喷喷的菜肴,还是温暖的美酒,都不能使他动心了。 一瞬间,主公那浓眉和黑眸,就仿佛在眼前,这是一个月前的一次谈话。 “重治,为政者必造其势,尾张和美浓物产丰富,是六十六国中重点经商之地,我们要好好利用这个优势才行。等船坊建成军民 二用的大船之后,就可以以此威慑那些商人了,我希望能够把一些商人集中起来,为我家服务,并且以此为触角,延伸到他国经济和 政治中去。” “为什么要等待大船建好呢?” “商人重利,欺软怕硬是其天性,虽然尾张美浓的利益不错,可以吸引商人,但是仅仅这点还不足于驱使他们,但是我方只要有 了大船,有了压倒其他水军之实力,那商人都不得不考虑这点了。” “毕竟他们,来往各国,起码有一半必须走海路,因此他们不得不受制于水军的因素,如果我藩有着强大的水军,他们就会在事 实上受制于我藩,而且,南蛮等海贸更是如此,因此有了大船,就有了驱使他们的筹码。” “再加上我藩的实力,以及物产,应该可以进行这个计划了吧。” “控制商人,不但可以获得源源不断的财富,而且还可以渗透到各国相当要害的内政和经济中去,这点就是我们计划的重点了。 ” 看见竹中半兵卫有点不解,黑川庆德笑了,再伟大的人才,总会受到当时的社会的局限,有些东西是他们不懂的,于是他解释下 去。 “生活,白米和其他必需品是不可少地,除了一些具有比较大领地的领主,武士从各自的主君得到的,大部分是白米,但是仅仅 有白米是不可能维持一个家的生活是,油、盐、衣服等等,都必须靠商人用钱来收武士们的米,然后再把必需品卖给武士,因此,在 很大程度上,这些商人影响着藩内的命运,如果一旦必需品缺少,那其他物价必会飞快增长,这可是会影响武士和百姓生存的大事。 ” “而且,正因为有这样的影响力,许多武士其实都在不同程度上受制与商人,甚至大名也一样,这种影响力量,虽然不具备决定 性,但是如果在关键时使用,还是可以大大影响局面的发展。” “因此,必须把这种力量掌握在手上。”竹中半兵卫轻声的说出了当时的最后一句话,又一个预备规划好的战略被这个触发点激 活了,又一次营造战略大局优势的时刻到了,那就如国手沉稳而下的好棋。 历史上,拥有局部优势者不计其数,但是能够真正把优势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实力,并且越过逆流而获得胜利,那就是很少见到的 大国甚至天下之棋。 像主君这样的性格,处下风时反而杀机毕露,而处上风时更显厚实大气,这样的性格,也只有自立一途才可成事。 从一开始的疯狂噬血,无所不用其极,到现在的谋事千里,以正治国,不求一地一城之得失,而以营势而得其胜,单单这一点就 可以察觉到他的独特的心和性格。 那就是乱世之中天下人的魅力和力量。 而如果在和平时代,主公也许会成为一个放浪的倾奇者吧。和平时代的等级、规则、社会,容纳不了这样的人。 竹中半兵卫深深的舒了一口气。 权倾尾张美浓二国的内政奉行,主宰二国商人的赋税和活动的男子,虽然是邀请,但是又有谁敢不去? “什么?竹中殿下邀请来往的商人观看大船下水?”住在青州町下的伊藤总十郎惊讶的问传达消息的“奉公人”。 “是的,时间就定在后天上午。” “那这个竹中,不,应该是他背后的黑川殿下,想干什么呢?” 伊藤总十郎今年三十六岁,正是男子成熟的年龄。他本是尾张国人。继承了父亲的店屋之后,就又成为尾张国首屈一指的大商人 ,因此成为信长的御用商人。但是信长死了之后,新的藩主并没有对这件事情作出评论。 听见了这个消息,他惊讶之后,就立刻当机立断:“来人,和我一起,先去看看这个大船到底有什么玄机?” 他身为大富商,当然有着一群所谓的“奉公人”听从命令,这些10岁开始就在他家工作的稚丁,就是“奉公人”中最低级的,工 作主要是些杂活。比如跑腿、打扫、打下手,工资是分文没有的,但是包吃包住,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还有一些数量很少的零用钱或者 红包。 而在他的身边,就有几个已经十八九岁的“稚丁”,眼看再过一年或者二年,就可以升格成为“手代”了,自从当了“手代”就 可以承担进货、售货、算帐等比较重要的工作,就有一笔比较丰厚的薪水了——但是能够不能够升上去。谁先升上去,都取决于主人 ,也就伊藤总十郎,因此,现在是他们最殷勤的时候。 因此不一会儿,麻利的他们已经上路了,虽然可以骑马,但是这样一来的话,会引起武士的干涉,于是找到了一辆牛车,虽然比 较慢,但是还算舒服,而且星夜行路,慢点也无所谓。 在寒风之中,经过了大半夜,才到了尾张在南面沿海的地带,那里已经建成了一些配套的房子,天已经蒙蒙亮,一些士兵已经结 束了巡逻。 就着早晨的光辉,映入伊藤总十郎眼帘的,是一群群才建好的建筑,海边有连绵不断的盐田,有被围墙包围,并且有着箭楼防守 的船坊,甚至可以看见几门非常罕见的大筒,士兵在周围巡逻着。 “什么人啊,这样早就在这里!”有一队士兵发现了他们一行人,其中一个小队长把手按上了刀柄,如果不看他们穿着不像平民 ,早就冲上来逮捕了。 “我是伊藤总十郎。” “啊,原来是伊藤大人,不是明天早晨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小队长是尾张本国人,当然知道本国大富豪伊藤总十郎的名字 ,而且也接到了明天接待他们的通知,所以有点奇怪的问,不过敌意就没有了。 “我们怎么可以让殿下早等呢?应该先来这里等候。” “是这个道理,不过也太早了吧。” “那我们可不可以先进去看看呢?”伊藤总十郎说着:“听说这里建成了大船,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所以先过来看看。” “那等一下。” 过了一会儿,跑到里面去报告的小队长出来说:“虽然早了一点,但是反正明天就可以开放,所以现在进去也没有什么关系,各 位请自己去看,但是不要靠近内船坊,就在外面看看吧。” “是。”于是他们一行人,答应了之后,就进去看了。 首先他们看见的,就是那个巨大的船,也许有几百吨吧,在这个时代,这可是难得的大船啊,这几个人,都目瞪口呆的昂首望着 这个庞然大物。 “啊,这样的大船,可以装多少东西啊?” “似乎比我们原来都大了几倍啊。” “如果用这样的大船,一次就可以装上半年的货物吧。” “啊,这是什么?这好像是铁甲啊?” “是的,包在了船身之上。” “嗯,好像这样就不怕撞了吧。” “难道是军船吗?” 此时,伊藤总十郎的背脊都寒了,因为他的眼睛中看见了了不起的东西,那就是在船上的四门大筒。 装在船上的大筒?我也只是在南蛮大船上看见啊,身而为大商人,当然比一般人知道这种武器的厉害,伊藤总十郎默默地沉思了 一会,脸上的汗就下来了:“这样的大船,又这样坚固,如果遇到了其他小船,近可以撞,远可以炮击,而且船上也可以装上几百名 士兵,真是海上的城堡啊。” 他突然之间意识到了黑川庆德的杰出之处,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黑川庆德的水军大量装备这样的大船,会产生什么影响。 本以为黑川庆德仅仅是一个到处抢劫别人的土地的大名而已,但是想不到他会拥有这样的大船,这样的话,那海上不是就由他来 称霸了吗?那像自己之类的大商人,都必须受制于他了——因为大商人是离开不了海路的呀。 也许,一个新的时代就已经静悄悄的来临了,他突然之间有了这个觉悟,也知道自己必须依靠上黑川庆德才有发展的余地。 想到这里,他转过一个圈,正要仔细看时,突然之间发现不知不觉之中,也有另外一批人来了,为首的人,他是认识的,那就是 界镇的大商人——今井宗久,他似乎更加吃惊,正目瞪口呆的望着大船。 觉悟,并不是一个人的特权,知道了风向,也不一定掌握。 第八卷 以正治国 第八章 商会建立 在下午,船坊就开放了,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参观的人有很大一群,特别是有许多人在说着:“看啊,这样的大船,日后海 上还有谁能够和大殿对抗呢?” “那些商人都必须听从大殿的命令了吧,否则就很难在海上生活啊。” 这些舆论自然传到了各个商人的耳朵中,他们都纷纷来看,并且议论纷纷,在这样的气氛下,很容易,大家都有了一些共同的看 法。 黑川庆德正在和一个使者在交谈。 “是吗?归蝶希望把织田市嫁到我家来?”黑川庆德看着贺单,这贺单上,也仅仅金瓜子十颗,刀五柄,马五匹而已,但是上面 一个特殊的礼物,倒很是贵重呀。 “是的,大殿,这也是密切织田家和黑川家关系,向大殿表示织田家的忠诚,希望能够获得殿下的喜欢。” “嗯,那就这样吧,下个月,就可以把她嫁来了。” “是,多谢殿下。”使者高兴的说。 阿市,现在也不过十六岁吧,虽然没有看见过她,但是传说她是一位非常美丽的公主,她的兄长本想日后嫁给某个大名吧,但是 现在她的兄长已经死了,更加有趣的是,信长统一尾张时,将自己的同族杀了许多,所以织田信长一死,织田家的势力就很弱小了, 因为是信长的正妻,而且信长的二个儿子现在都非常年幼,所以织田家基本上已经被归蝶控制。 既然这样,那阿市这个公主,也就变成了累赘,可有可无的人物了,如果能够嫁给黑川庆德当侧室,也算是归蝶向庆德表示忠诚 的意思,并且是削弱织田家力量的开始,其实对归蝶来说。织田家的一个公主和二个儿子,根本和她没有关系,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了 下来。 “大殿,这里还有御姬样的一封信。” 黑川庆德点了点头,拿出来看了看,过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就说:“嗯。归蝶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很 恰当,这样吧,过一二年,把加贺国平定了再说吧。” 使者看见目的全部达到,就跪伏在地告辞了。 黑川庆德等他走了之后,又将这封信打开,又看了一遍。在他的眼前。不由浮现出了归蝶那成熟丰满的少*妇的身体,然后就把信 放到了一个盒子中,打了一个哈欠,他又想到了百里樱。 “百里樱的孩子似乎就快要出生了,嗯,也许要实践对百里家的承诺了,伊势国鸟羽山城有5万石领地,等孩子出生之后,就先 把这个城给他吧。”br> 虽然在四年前答应给百里家半个国,但是事实上,无缘无故,根本不可能给他们半个国,因为这会造成恶劣的影响。使家臣团不 满,但是如果以这个孩子的名义,改姓百里的话,这倒理所当然,虽然改姓百里,但是还是少主啊,因此获得一城是很自然的事情, 这样百里家,就可以成为此城地家老。等于掌握了此城,也算实践了当年的诺言吧,但是那仅仅一城,要想获得半国,那就必须更加 努力了。 对于这个结果,百里家已经获得了非常大的利益了,这是历史上第一个忍者世家而获得了领城,想必可以使他们牢固的绑在黑川 家的军车之上吧。 不过,对于隐患,黑川庆德也有了防备,其实这个改姓之事,就等于剥夺了这个孩子的黑川家继承权,只要黑川庆德日后还有儿 子,那就轮不到他了。 这样就可以节制这些黑暗中的人的野心,对黑川庆德来说,人性是贪婪的,得寸进尺是常态,有这个孩子,也许未来还会有点风 波吧,不过忍者到底是贱业,这个孩子的母亲是忍者,就决定了除非黑川家只有这一个孩子,否则的话,所有的人,包括家臣,朝廷 ,甚至臣服的外藩,都不可能接受这样一个出身太低的继承人。 而且黑川庆德自信可以控制住形势,就在这时,竹中半兵卫上前报告。 “殿下,您是否要单独召见几位大商人,比如本国的伊藤总十郎,以及今井宗久,说服他们是这个商业计划的关键,您应该非常 清楚他们二个在商业上的影响力量,特别是今井宗久,在界镇都是出了名的。”竹中半兵卫说。 “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让这二人臣服倒并不是非常困难,我们现在的实力,已经足够让他们臣服,并且可以让他们获得巨大的 利益,这样的事情,就不用我亲自去办了,就交给你好了。”黑川庆德淡淡说道:“当然,我们现在也有足够实力让他们毁灭,所以 如果你觉察到他们有什么不满,杀了就是。” “是。” “而且,这二个人毕竟是商人,非常看重实力,会跟随着强者前进,只要我们不过分逼迫他们,他们就会向我家靠拢。”黑川庆 德说着:“我们不是已经制定了一份专门的计划吗?只要他们看了这份计划,就不可能允许他们离开,不从者当场就杀了,不过,如 果我的预料没有发生差错的话,这二位大商人一定会答应的,因为这会带给他们巨大的利益。” 竹中半兵卫对主公的话,没有丝毫异意,只是他笑着说:“是啊,有这样的利益,就算让这些商人去和恶鬼搏斗,也完全可以, 只是,最后一条是不是太丰厚了?有必要给他们日后的世袭领地吗?” “也就是五百石领地而已,我们都知道商人其实地位很低,因此他们也希望获得世袭领地,成为正式的武士之属,以后子别都可 以获得荣耀,所以虽然这五百石领地不大,但是就算是要他们拿出一万贯来买,也千肯万肯了。” “这个当然,不过,给予他们武士身份和世袭领地,是不是会引起异义?” “所以就需要他们为本家建立功勋了,如果他们能够把这个计划执行,那就是为本家建了大功,破格给予他们武士身份和世袭领 地。那谁也无话可说吧?” “嗯,臣下知道怎么办了,明天一定会把殿下心目中秘密商会建立起来。” 不过,这样的事情,当然要提前完成,所以当太阳还没有落下来时,几个被选中的大商人,已经被告知了这个消息。 这些大商人,也同时集中在一起,讨论着对这件事情的意见。 “能够坐到这里的,都是大商号的主事者,大家应该非常清楚的获知了黑川家对我们的要求,那大家对这个建议有什么看法呢? ”伊藤总十郎作为本国商会的大老,首先发言。 这番话使在座的几个商人都面面相觑,沉默了一会,有一个叫本田六朗的商人说道:“黑川家对我们的口气,已经是威胁了,但 是我们商人。怎么可以办这样的事情呢?商人就是商人。如果干这样的事情,那和盗匪有什么区别呢?” 说完,他满怀希望的望向了各个商人。 但是没有人对他的话有所直接回应。他们的眼神都游移不定,突然之间,一阵难熬的沉默,已经在房间内蔓延。 “可是,大家都看见了黑川庆德家的新海船了吧,这样巨大,还包着铁甲,甚至还装备着大筒,请问如果不答应的话,谁能在海 上对抗他呢?”又一个叫三木一郎的商人说着:“如果不能对抗。我们就不能在海上运输货物,如果要走陆路的话,那起码要交上三 倍的赋税,这样的话,是没有钱赚的。” 各藩在自己的领地内,都建立关卡,对各个商人抽取赋税,所以商人尽量从海上行走,如果完全从陆地上穿越的话。势必经过许 多关卡,这样的话的确没有钱赚。 所以这句话一出来,大家又沉默了。 “是啊,必须承认,如果我们完全走陆地的话,我们就活不下去了,但是尽管黑川家的那艘铁甲船,非常震撼,可是才仅仅一艘 ,而且我查问过了,一艘就要二个月的时间,这样的话,其实对我们海上的威胁并不大。”本田六朗说道。 “但是,黑川家可以扩建船坊,可以同时建几艘,总不会永远都是一艘吧,如果到了那个时候,现在不服从黑川家的人会有什么 下场呢?大家都清楚这位藩主可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啊。” “是啊,这个藩主的过去,可是充满了嗜血和疯狂啊,大家丝毫不用怀疑,如果不服从他的话,他会作出什么残酷的举动。” 本田六朗稍微犹豫了片刻,他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今井宗久:“今井殿下,你是界镇有巨大威望的大商人,是否可以将这个消息 告诉给其他商人,这种疯狂的想法,必然后会让所有商人,甚至附近的大名联手对付黑川家,想必黑川家也没有力量对整个商人进行 制裁吧!” 沉默了一下,今井宗久才说道:“是的,如果我把这个计划曝露出去,当然可以让大部分商人都进行抵制,大概是可以让黑川家 放弃这个想法。” “但是,这就把参与抵制的商人放到了黑川家对立面了,这样的话,我们会付出什么代价呢?黑川家是屈服我们的压力,还是进 行疯狂的报复呢?” “我觉得黑川庆德进行疯狂报复的可能比较大,这样的话,也许黑川家会元气大伤,但是我们地下场,也许会是灭族。” “今井殿下也太会吓人了吧,他能够这样干,不怕我们都撤离,让他的领地内没有一个商品?”本田六朗回顾四周。 “我的家和大部分产业,就在尾张,所以不能同意本田殿下的意见,我参与这个计划。”伊藤总十郎说着:“今井殿下,你呢? ” “虽然我也不希望参与这样的事情,但是比起来,我更不愿意和黑川家为敌,我也同意参与这个计划。” 被这二个大商人一说,观望中的其他几个大商人都表示了跟随黑川家的意见,看见自己处于孤立,本田六朗冷笑:“这样的话, 大家都变成了黑川家的奴仆了,如果被其他藩国知道,那还能作生意吗?你们怕,我不怕,我明天就去京镇。” 说着,他站了起来,推开门出去。 但是才走了出去,就看见了一个笑吟吟的武士,他向他笑着说:“我是黑川家的山田信一,奉殿下之命,来取你的首级。” 还没有等他的惊恐的叫声出口,就是一道刀光,在房屋中的人,都清楚的听见了那一声惨叫,以及特地飞溅撞击在纸门之上的头 颅。 一种血腥气在空中传播,所有的人都面无人色,有的甚至在发抖,大家都一声不吭,静悄悄的坐在那里。 “本田家有多少产业啊?”伊藤总十郎问。 “有四家分店,还有几处住宅,想必折合起来,大概有一万四千贯吧。”三木一郎回答着说:“只是其中一家在京镇。” “本田家在本藩的住宅,全部归黑川殿下所有,还有,他家的钱,就直接交上去吧,这四家分店和一些在外地的住宅,大家都分 了吧,向黑川殿下交三分之一,就可以买下来,大家都会赚到不少。” “那本田家?” “现在已经没有本田家了,一个都没有了。”今井宗久苍白着脸,然后就用很平静的声音说着。 所有的人都战栗,就连伊藤总十郎都脸色苍白。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就分一下各自要的店或者住宅吧,我们今天,就赚了几千贯啊,还有,把这个计划研究一下吧,这以 后就是大家的工作了,不过,我可要提醒大家,千万不要泄露出去,就算对自己最亲密的人也一样,否则的话……” 没有人想着要这个“否则”,于是大家都闭口研究着这个计划,但是经过研究,却也发觉,如果成功,的确可以获得非常大利益 ,黑川家一向不亏待对本家有功的人,这点倒是无可争议的。 第八卷 以正治国 第九章 天下倾奇 这次盛会,是在黑川庆德平静而雍容的神态中结束的,在海船下水的那一刻,周围的 百姓、士兵、商人,还有神社的神官都发出了欢呼,那声音冲上了天空。 虽然继承了前田家家督之位,但是前田庆次还是如那倾奇者的姿态,这时他居在一个酒楼之上,正望向了海边被那欢呼震惊的飞 鸟。 新时代已经快来临了吗? 前田庆次露出了微笑,又将一大碗清酒喝到了肚中,这半年以来,他无所事事,每个月就干领着俸禄,冷眼旁观着黑川家的种种 布置,由于他的一些关系,使他更加深入的明白了黑川家的一些秘密。 感慨良深,但是同时又有一些激动,就算是倾奇者,面对新时代的曙光,还是有一种身在历史创造历史的感觉。 不一会儿,在二百骑的保护之下,黑川庆德经过了他喝酒的酒楼,就在这时,黑川庆德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眸子向上,望到了前 田庆次的眸中。 “停下。” 骑兵立刻停了下来,二百骑兵阵形不变。 “庆次,怎么在这里喝酒啊?” “听说这里新开了酒楼,所以才来这里看看。” “你这个家伙,领着我家的俸禄,可不是让你喝酒玩乐的,快下来,你就跟着我好了,今天还有事情要你办呢!” “是。” 就算再是倾奇者,但是主公有命,自然必须遵从,前田庆次也不下楼,把酒杯一抛,然后就从楼上的窗口跳了下来,在空中翻了 个身,就稳稳的落在了地上,显示了他非常矫健的身手。 “上马。跟着我走。”黑川庆德说着。 骑兵队又向前,果然没有几秒,就看见前田庆次骑着自己的马跟了上来。 这一行,就直接穿过了尾张国和美浓国,而向飞弹奔驰而去,在经过青州城时,又有二百骑兵迎了上去,达到了四百之数。现在 黑川家法度规定,黑川庆德如果在城中,那护卫不得少于三十骑,如果出城而不出国,那护卫必须达到一百五十骑以上,如果出国到 另外一个国,那护卫就必须满三百——而且全部是骑兵,如果一旦有事,不可恋战,保护主公尽快撤退到安全地方才是唯一的选择。 飞弹国在群山之中。是一个幽静而偏僻之地。就算是经过了诸多的改革,开垦了大片的梯田,但是所到之处。青山深深,原野生 长青草,以及一片片枝叶茂盛,骑于马匹之上,也惟见草木又高又密,驰马持刀四百齐行于中,不过沧海一粟。 经过了半日奔驰,终于来到了群山的尽头,这是一小片平原,也是飞弹国自古以来地粮仓之地。虽然经过了清除,但是满个平原 ,还是杂草丛生,只是靠近了本城,才有一些石墙包围,时间就是最强大的力量,一年前的遗迹已经仅仅余下长着青草的土丘,而新 城都包围在绿色之中,好像已经存在了许多年。 “殿下。神社,已经到了。” 角号齐鸣之中,一排排身穿黑衣的武士涌现出来,前田庆次看了过去,发觉他们个个排列整齐,眸中闪烁着坚定刚毅的光芒,如 一块块磐石一样。 “黑夜大权现!”一个武士踏上一步,他看上去武士的一个百人长,前田庆次看了过去,发觉有十个百人队,兵力大概是一千。 “黑夜大权现!”所有的武士都喊着:“为了神而前进。” “黑夜大权现!” “踏平群山,劈开大海,为我神,为我主扫除一切。”所有武士都喊着,声音震撼了整个神社,虽然仅仅是一千人,但是其凝聚 性,超过了万人之军,那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连前田庆次都不由战栗。 在他们的尽头,就是阿国了。 黑川庆德踏步而上,所经之处,所有的士兵和神官,都向这个唯一可以昂首阔步于此的男子跪伏在地,将头靠在冰凉的石阶之上 。 阿国在天门之口迎接而上,她跪伏在地:“殿下,一切都预备好了。” 二人进入,其余武士都留在了外面,但是黑川庆德允许前田庆次进来,门关上了,里面点上了清香。 “殿下,经过了一年的训练,现在黑衣军分成二部,神社训练的惩戒武士团,已经完成,他们个个熟念神号,以此为明,可以达 到殿下的要求了。” “嗯,那就可以对伊势长岛用兵了。”黑川庆德对前田庆次说着:“庆次,你知道伊 势长岛的情况吗?” “殿下,伊势长岛处于木曾三川交汇处河口的河洲,是以‘願証寺’为核心的一向宗重要城池,所占附近领地十万石,必要时可 以集众三万,是本願寺重要武力之一。”前田庆次回答:“殿下,是要对它用兵了吗?” “嗯,是的,你去篇檄文,大概的意思嘛。”黑川庆德想了想说:“就说僧人本应潜心修行,以求超越三界之外,而现在本願寺 却沉迷红尘繁华,现在更进一步介入世俗政权,企图染指神器,这般恶行,天下人人可讨伐之!” “是。” “这些外面的武士,就我对付他们的主力。”黑川庆德笑了:“我等了一年,才勉强等到了这支军队的建成。” “何必如此,藩内其他武士之军,也已经是天下精兵了。”前田庆次有点奇怪的问着:“足够讨伐他们了。” “看来,你还不知道信仰的可怕啊,那些真正的和尚,倒也无所谓,他们不算什么,但是那些信徒,却可怕的很,那些信徒甚至 可以身不披甲,手无寸铁,冒着枪林弹雨,用拳头和牙齿攻击我军,面对这些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信徒,普通士兵只怕不堪使用啊 ,因为他们会觉得与神佛作战。” “有这样的事情?我经过多场战斗,见过不怕死的勇士,但是没有见过个个如此的百姓。”前田庆次有点不以为然:“难道他们 比身经百战的武士还更有信念不成?” “就是如此。如果不信,不如你去领军讨伐吧。” “是,臣下就要看看,他们会怎样表现。” “伊势长岛的和尚,以及信徒百姓,总共有三万人,这些信徒向来以狂热著称,本願寺获此十万石。他们居功甚大,庆次,此去 伊势长岛,那些带兵的和尚,全部给我杀了,不过,假如那些信徒宁死不投降,那也全部杀了,其他的全部贬为奴隶,分到各郡各山 去开矿建路。” “是。”前田庆次坦然回答。 “正因为有此考虑。所以才让你带上这一千军。他们以信仰为矛为盾,我们也以信仰为矛为盾,看谁厉害。”黑川庆德笑了笑: “呵呵。如果几百个信徒宁死不投降,我想你还下得了手,不知几万人,你下得了手吗?就算你下得了手,一般的士兵也下不了手啊 !” “所以殿下这支军队……” “对,就是这个用途,惩恶扬善,唯吾神故。”黑川庆德笑了:“他们有足够的信仰之力,来支持他们进行屠杀,所以这支军队 。对这些一向宗的信徒可以说是专门设计的队伍啊,他们不会恐惧,不会怜悯,因为他们为了神。” “殿下已经下决心屠杀了吗?” “没有,他们如果投降,我们还是需要他们的,不管怎么样,这几万人,最起码也可以去开路挖矿建造。杀了太可惜了,不过, 如果他们宁死不投降,你就命令这支军队,将这些信徒全部杀了吧,总之,我不希望有任何一个和尚还可以在那里号召叛乱,我不希 望这些信徒潜伏在民间,在日后出现问题时再次暴乱。” “所以,釜底抽薪是必要地,宁可长岛不长草,也不可有一颗叛逆之种在那里存活,庆次,你明白了吗?” 冷汗自前田庆次额上流了下来,但是他还是简单而响亮的回答。 “是。” 轻描淡写之中,就已经决定对几万人进行屠杀,黑川庆德的心到底已经是什么呢?本来自以为已经看破了生死,但是现在,还是 觉得自己如此渺小。 等他退了出去,等门关上了好一会儿,黑川庆德才对阿国说:“神社的影响,已经到了什么地方了?” “以飞弹本神社为中心,加上各郡的小神社,现在已经延伸到了殿下的所有领地,但是,一些本土保护神,以及其他势力,还是 非常强大,所以,要想占有优势,我觉得最起码还需要三万人的血祭。” “三万人吗?” “是的,有了三万人的血和灵魂,再加上阳世的信仰之力,神社的力量就会大幅度增强,基本上可以形成殿下所需要的第一个中 心。” “嗯,差不多吧,不过,这也不是想杀就可以杀的,因为就算是我,也必须服从阳世的规则,如果我没有理由就进行杀戮,这就 会破坏我的威望和政权根基,但是如果他们反抗,倒是可以心狠手辣,因为这还属于正常的范围。” “所以殿下应该希望他们反抗才是。” “嗯,你读过南蛮的圣经吗?其中就有一句话:神让他们的心充满了刚强。”黑川庆德笑了:“这个‘他们’,可不是神的部下 ,而是神的敌人,让他们充满了刚毅,就是让他们反抗。” “这样才能理直气壮的举起屠刀了吧,神都是血中崛起的。” “你理解的相当不错。” “不过,前田庆次能够完成这个任务吗?” “你知道什么是倾奇者吗?” “嗯,这是什么词呢?” “其实说起来,你的歌舞也算一种倾奇吧,不过男人和女人,还是有点区别了,身为武将,而有的倾奇,这就非常可怕了。”黑 川庆德站起来,他简单的挥舞了几个姿态:“前田庆次的歌舞,就是这样。” 就这简单的动作,却充满了一往无前,无视生死的精神,阿国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黑川庆德这样欣赏前田庆次。 “武将是仕途,而倾奇是贱业,身为武将,又能够无视的世俗存在而倾奇者,都有自己的特殊,当然,这特殊是有许多种,但是 无论哪一种,都有一种与之相配合的——淡漠,这种淡漠和残酷有时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前田庆次就是这一种,我家的大部分武将, 都未必有这样的无视的世俗的淡漠,所以由他来担任屠杀的任务,那就是再好也不过了。” “如果是其他武将,也许会被迫于我的命令而进行屠杀,但是这必须带来恐惧和生疏,甚至带来异心,但是如果是前田庆次的话 ,经过这一场屠杀,他反而可以因此而获得升华吧。” “男人的路是不同的,我甚至认为,前田庆次,织田信长,还有我黑川庆德,都是一样的男子,织田信长已经被我杀了,但是我 可以提拔前田庆次,在我看来,如果给他机会,他会是一个这个乱世中出类拔萃的好男子。” 乱世之中出类拔萃的好男子吗?这和“平安时代”那种“和歌、情书、轻声细语的交谈、朦胧灯光下浪漫而又刺激的幽会”的源 式贵公子,简直是完全不能比。 因此,也许在许多人的眼中,这所谓的好男子,也仅仅只是魔王而已,但是对于黑川庆德他们,在这个以下克上,战火连绵的时 代,这种人生价值,又何尝不是一种乱世的法则呢?他们看清楚了人世的无常,索性以这种“且酒且歌,自在无所畏惧”的姿态而在 这个乱世之中焕发出光彩。 阿国心中一片沉静,她凝视着黑川庆德的歌舞——他正以扇为导,在大殿之中翩翩而舞,举手投足之间,那种旁若无人,焚烧三 界的天姿充满了神殿之中。 第八卷 以正治国 第十章 德川臣服 无需冥想,静静的端坐在这区区方寸之间,徐徐升起的茶气,使他的脸笼罩在一片淡淡的薄雾之中,但是那种不介意之间,由深 沉如渊之中自然流露的信息,还是让这个以茶入禅的茶者,发出了从心中而起的震撼和感叹。 “新年有你来,我就没有遗憾了。” 黑川庆德淡淡的说,他的面前就是新获得天皇赏赐称号为千宗易的茶人,得此荣耀,可以说是茶人生涯的名声的顶点,黑川庆德 能够邀请他来,自然也是一份容光。 “殿下不是已经获得了从四位左近卫中将的高位吗?殿下年纪轻轻,已经是左近卫中将,官位之高,天下武家能够比喻的,不过 是寥寥几家而已。”千宗易笑道:“这是已故大将军的提名,受到了许多公卿的非议,认为官位过高,但是陛下还是把此位授予殿下 ,殿下很受陛下的看重啊,特恭喜殿下了。” 左近卫中将啊……老实说,黑川庆德并没有把这官位放在心上,再说连一个穷的连白米都吃不到,为一所漏雨的房子守门的所谓 公卿都可以获得正三位大纳言之类的高位,作为五国之主,其实仍旧是屈膝于之下,又有什么可喜之处。 而且这个官位,也不过是看在前十日黑川庆德送过的一千贯钱的份上而已,这一千贯,可以买到五千石白米,和大块的肉——由 于战争的频繁,很少有大名记得进贡了,再说就算进贡,也不过几十贯一百贯而已,饿不死皇家就可以了,黑川庆德进贡的一千贯, 这已经是近年来难得的大量进贡了。 记得前几年,虽然皇宫有着赏雪的传统,但是苦于没有酒和粮食。 又没有足够御寒的衣物,这个雪总是赏不起来——总不能为了赏雪而冻死吧,虽然冻死公卿甚至偏远的皇子已经不是很希奇的事 情了——今天总算可以举行赏雪了,也算维护了所谓神权天授的皇家体面。 想到这里,黑川庆德也笑了:“这是陛下地恩赐,臣不胜惶恐。”话是如是说,但是语气和神色之间可看不见丝毫的惶恐来,他 想了想,继续说道:“持亭晴季殿下还在外面等待吗?” 所谓菊亭晴季,就是来颁旨的公卿,他现在基本上就是黑川家的传奏官了。 “还在外面,要传吗?” “那就不用了,赏他一百贯,并且让他把我新得的那件雪豹大衣给陛下送去,随便再带上十坛酒和一百斤肉,这样的话,皇宫之 中的新年也可以过的去了吧!”黑川庆德淡淡地说,说完。就不理会此事。而说:“新年我们也要赏雪,就开个赏雪茶会吧,这事务 必请你帮忙。” “既是殿下的要求。那自然从命。”千宗易见黑川庆德神色淡漠,不由叹了一口气,他点头应是。 新年会是各国都很重视的,各个分城的城主,以及大大小小的家臣都会齐集于主家一堂,既是确定下一年战略的问题,也是相互 之间让新人彼此认识的意思,再加上这是黑川家统一五国之后第一次新年会,许多家臣彼此之间都还没有见过面呢,所以现在的青州 城可以说到处是武士。 不过在黑川庆德看来。所谓的青州城根本算不上一个城,只不过是大陆地主级别的山寨而已,事实上,此地目前根本不存在真正 意义上地城市——就算是小城也没有,这就需要日后的天下人自己建了,不过,就算如此,获得了五国,特别是获得了尾张和美浓二 个富饶之地的黑川家财力。自然不是一国一城可比的,就算经过了在黑川庆德眼中简单修整的青州城天守阁,已经使到来的各级武士 目瞪口呆。 新建的内厅足足可以容纳三百人,不过能够进内厅的全部算是高级武士和其家属了,新铺的木板光滑而干燥,没有丝毫潮气,而 且木板上还铺着羊毛毯,厚厚的一层,跪坐在上,真是又温暖又舒服啊,每八个武士有一个小小的半分隔区域,有一个火罐,这样既 可以有着小隔间的热闹气氛,又可以将整体体现,已经沸腾的火锅之中,飘着浓郁的香气,让几乎所有地武士都暗中咽了口水。 最靠近黑川庆德的,是被请过来的黑川德五郎,以及黑川庆德妻妾的娘家代表,然后就是各城城主,以及领地之中重要人物,归 蝶也出现了,并且就坐在前位,但是织田家的二个幼子并没有出现,有心人看见了,自然有所思考。 吸引人的是随着归蝶而来的织田市,这时的织田市年才十四岁,她有些惊慌的呆在位置上,织田家地灾难留给她深刻的印象,现 在她已经没有一国公主的自信了,不过她的确非常美丽,所有在场的武士都有意无意的望着她。 其他的一般武士都在外厅,黑川庆德并没有让他们喝西北风,仍旧有着火锅,只是当然没有羊毛地毯了,食物材料也没有这样精 美,但是对那些下级武士来说,同样是丰盛的宴会了,要知道,一个足轻队长阶级的武士,其获得的收入,也并不足于让他每天吃到 白米呢! 有这样多的人,气氛自然就热闹了起来。 在一大批城主或者大领主之中,年轻的竹中重治位置很靠前,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才二十二岁的年轻黑川家部将级重臣。 黑川庆德非常高兴的坐着,他的身边自然是月姬,每个敏锐的人,都注意到了她的肚子,看来黑川家继承人已经在其中了,而在 之后的百里樱,虽然抱着一个男婴,但是反而没有获得这样的关注。 不管怎么样,这个婴孩虽然身为长子,但是母亲低贱的出身,使这个孩子很难有继承黑川家的资格——除非黑川家的继承人都死 光了。 看见黑川庆德要说话了,侍从立刻用剑柄敲了敲地板,这个明显的暗示动作,使所有的人都立刻沉默了下来,毕竟虽然在彼此认 识和讲话,但是谁都在注意主位上的一切动静。 “过去的一年大家辛苦了。” “这是臣等理所当然之事。” “好了,在过去的一年里。黑川家获得了巨大地发展,这和各位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就为这个而干一杯吧,希望新年之后各位能 够作的更好。” 主公的提议,当然谁都不敢怠慢,所有人都举杯一口饮尽,以显自己的忠诚。 “主公,我家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战果。皆是仰赖主公英明神武……今后我等必将誓死追随,使我黑川家武运昌隆!”(虽然很无 聊,但是新年会的话的确都差不多,就照搬了)就有重臣上前如此说,这话当然应者云集,甚至有的家臣说着还感情流露,痛哭不止 ,这样的君臣相动虽然无聊,但是也可不免,不能寒了臣下的心。 等这回过去。黑川庆德才有时间介绍下面。 “这是我父黑川德完郎。这是我的母亲,各位都拜见一下吧!”他所说的,是第一排的一个位置上的人。虽然其中有无数恩怨, 但是现在黑川庆德已经是天下有数的大名,有些事情自然不同了,二人都笑着接受群臣的参见,不要说,这里的大部分人,都不认识 这二位呢! 一时间又是一阵奉承而上。 “父母大人这次来,就不用走了,就住在爱智郡吧,且领一万石。那里风景优美,正好颐养。”黑川庆德敬过酒之后,如此说着 :“如果觉得治理烦琐,可将此地托付给二位大人信任的家臣就可。” 意思当然是,这块地给了你们了,随便你们处置吧,也可以指定你们希望的继承人,我不会干涉。 黑川德五郎还可,他虽然曾经被庆德夺权。但是他自问自己是不可能取得这样大的家业,所以心中一点不快早已经消失了,剩余 的只有对庆德的骄傲,黑川家后继有人,能够发扬光大啊,再说一万石,已经使他很满足了。 他的母亲神色就复杂多了,不过到了现在,母族已经好几年穷困不堪,几乎变成了浪人乞丐之类,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她的族人 ,都急需一个经济来源,一万石领地,已经超过了她以前的想象,虽然说这个儿子杀了她的哥哥,但是他毕竟还是儿子,无论与公与 私,都有大把理由要求她接受,于是她就在沉默之中接受了——虽然一万石和德五郎怎么分配,还是问题。 其次就是介绍他的长子,黑川庆德笑道:“这是大鱼丸,大家都认识一下吧!” 大鱼丸,主公怎么取这样奇怪的名字,家臣如是想,但是也不怠慢,毕竟是黑川庆德的第一个儿子啊,于是上前向庆德和百里樱 庆贺。 “百里樱生了个儿子有功,我给她在山田郡二千石领地。”黑川庆德宣布说,然后对她笑着说:“你可以委派家臣自行管理。” 这就是对百里家初步的奖赏了,百里家地事情,是黑暗之中的事情,就算有功劳,也不可明说,而且必须顾忌到群臣的反应,于 是只有借此大大的理由而进行赏赐,这块领地将是黑川家第一块正式的忍者世袭村,从此至少百里家的人,就可以生活的光明正大, 在阳光之中散步,而不必一直生活在黑暗之中,从此百里家的孩子、女人、老人,也可以有个安稳的家,有个生活地保障,对此百里 樱自然是心知肚明,虽然她个人还有着深深的惘怅,但是对家族来说,却是天大的喜事,当下她就眼泪夺目而出,她深深的跪伏在地 ,说:“多谢殿下。” 虽然有些家臣觉得赏赐百里樱知行有所不妥,毕竟她是忍者出身,世上哪有忍者获得知行之说,但是百里樱毕竟生了一个黑川家 的儿子,以此为理由也很难反对,于是虽然有些冷场,但是还是没有直接喝对台戏。 “炎平长和,你管理领地不错,加五百石。” “竹中重治,你半年来干的不错啊,加三百石。” “多谢主公。” 二位都上前谢了功,这使家臣觉得,新年会变成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于是所有的家臣都注意了起来,连香喷喷的火锅也不能吸 引他们的注意力了。 不过下面黑川庆德并没有继续封赏,只是对一些重臣勉励了几句。 这也难怪,最近一年的战事和成功,全部是主公一人在操纵,其他诸臣并没有建立什么说的上的功劳,就算建立一点功劳,也早 就赏赐过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是有功就赏地作法,还是使家臣们充满了希望。 于是他们都投入到了宴会之中,一时间,整个内城都喜气洋洋,充满了热烈的气氛。 不过,经过了一个漫长冬季之后,迎接新年之后的永禄七年,才过了几天,悠闲的时间就被打断,曾经被黑川庆德行动影响而拖 延的三河一向宗,终于还是爆发了。 永禄三年今川义元战死之后。松平家康取得了自己的故城冈崎。 由于他心怀大志,因此为了增强实力,吞并整个三河国。甚至吞并今川家,于是就大幅度的增加了三河百姓们租税和军役的负担 ,因此激起了百姓地极大的反感,而本願寺家就趁虚而入,开展了广泛的布教活动,因此积累了相当大的实力。 本来这次矛盾在去年就应该爆发了,但是黑川庆德的行动使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于是出于种种原因,三河一向宗并没有号召起 义,不过当德川家康和黑川家联盟之后。受黑川所苦的一向宗和德川家之间再无任何余地,特别是当德川家康企图学习黑川家控制寺 院特权时,早就计划好的本願寺以德川家侵害寺庙传统的免税权、治外法权为名,与上野城主酒井忠尚,东条城主吉良义昭,八面城 主荒川义广等反家康派武将联合,讨伐家康。 这次起义,目的是消灭德川家,使武田和今川家地力量直接与黑川家争锋。初步组织起黑川包围圈,所以这次起义背景就复杂起 来,受到了各方面地大力支持,比历史上曾经有过的一向宗更加强大和可怕,不但受德川所苦的领民纷纷参加,而且还受到了武器和 粮草地支援,甚至有一批来历不明的精锐武士在其中充当骨干,现在已经攻到冈崎城下,目前德川家康只有守城的力量。 这个消息传来,青州城中立刻大哗,有识之士自然了解其中的微妙。 “左近卫中将大人,还请您援助德川家吧,德川家世代牢记黑川家的大恩!”和家臣商议过后,第一手研究了三河国的情报,黑 川庆德终于接见了等待很久的德川家的使臣——石川数正,一见到黑川庆德,石川数正就上前匍匐而跪着说。 “殿下,我反对出兵!”按照已经准备好的套路,竹中重治立即接过话反对。 “您说什么呀?竹中殿下,我们德川家和黑川家可是有盟约存在的,难道黑川家愿意背负背盟者地称呼吗?再说如果我们德川家 失败,那本願寺就可以和武田家、今川组织起对黑川家的包围圈,对黑川家也是不利吧!”听了这话,石川数正按捺住自己的愤怒, 他的手甲卡在地板上,却仍控制住自己的感情说着。 “殿下,德川家康虽然和我们有盟友,但是盟约只是说彼此相互不侵犯,黑川家并没有足够的理由为德川家出兵啊,再说德川家 半年前,还曾经和我们争夺尾张呢,我觉得殿下不必应会德川家的求援,毕竟德川家如果连这点场面都控制不住,又怎么配成为我家 的盟友呢?”竹中半兵卫说:“如果德川家这样无能的话,那与其为德川家出兵而取得三河,还不如殿下直接把三河纳入领地比较好 啊!” “左近卫中将大人,德川家自立才只有一年多啊,而在这次谋乱地背后,却有着甲信武田家和本願寺等大藩的影子,非德川家作 战不利之罪啊!” 一阵沉默,黑川庆德脸色淡漠,似乎并没有被言辞所动。 石川数正静等了片刻,望了望黑川庆德,但见大厅之内,其他诸臣都冷笑不言,静等黑川庆德决断,他深知黑川庆德说一不二, 一旦否决,就再无更改可能,可是德川家现在的确如风之蜡烛,这种家国危机带来的沉重的压力几乎令他快要喘不过气,心跳速度也 越来越快,他终于一咬牙:“左近卫中将大人,这是我藩的臣服书,我藩愿意奉黑川家为主。” 这是德川家的最后手段了,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拿出来的。 这是一个火漆密封的卷轴,下面的侍卫接过,向黑川庆德请示,见黑川庆德点头,于是才拆开卷轴,得一朱状,于是清声念道: “清和源氏德川族,特奉尾张青州黑川庆德为主家,虔诚祷告诸大明神保佑,德川族臣服黑川族,共平乱世,天照与八百万诸神共鉴 ,弃约者天人共诛,身死族灭!” 下面是德川家康的朱印,侍卫念完,恭敬的递上,黑川庆德淡淡一扫,就直接给了一旁的竹中重治,竹中重治看了,脸上出现喜 色,向黑川庆德点头。 “既然这样的话,那黑川家出兵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出兵一事,明日就可,你先下去休息吧。”黑川庆德脸色转好,笑道。 石川数正心中一松,但是同时又觉得眼中湿漉,当下应了一声:“是,多谢大殿。”然后就退了出去。 等他一出,竹中重治就笑了:“恭喜主公,本来我们就想对一向宗开战,现在倒提供了一个大好的理由,还能得三河臣服,真是 可喜可贺。” “嗯,是应该庆贺,不过,所谓的三河臣服,不过是虚得而已,告诉德川家,一旦剿灭了一向宗,必须在三河国割让一万石来, 驻扎一百兵,并且作为二家联系的机构,嗯,就叫使馆吧!” “殿下,这是何意?” “如果只是虚应其事,黑川家并没有获得多少实质上的好处,为政之道,宁要实利不要虚名啊,有这一万石,并且在这块领地上 驻军,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在政治上,都代表了黑川家主家的象征,对我家日后的统治,有着相当正面的作用,而且这样一来,三 河国内的大规模动向,就瞒不了黑川家了,再说,这也是及时联系二家的机构,有这一万石,这机构这驻军也不用额外出钱了,虽然 不多,但是日后必有许多家臣服,总体上说还是很可观的,而且黑川家日后统一天下,那政令也可不通过各臣藩而直接下达,通商、 情报之类都有很大的作用。” “哦,如果单是割让一万石,德川家应该还是许诺,但是如果要在他的国内建立机构并且监视,也许德川家未必肯吧!” “不肯,就是德川家背弃盟约,扫平了一向宗之后,可直接灭了德川家就是了,虽然得了三河国,会直接面对武田家和北条家, 但是所谓的武田赤骑,本藩还没有放在心上,反正迟早有一战,如果武田真的想早日灭亡,那我也不吝啬,至于上洛,那到反而可以 缓一缓,反正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天下第一的位置,又不会飞走!”黑川庆德徐徐的说着这样的话。 战国第一家大规模兵民分流,并且正规化训练的军队,其战斗力,也许那些藩国还没有清楚的认识到,但是黑川庆德自己心中却 有数,再加上已经领地之内洋枪坊的建立,洋枪的统一的批量生产,必带来强大的战争力量,黑川庆德已经不畏惧任何强藩,这给予 黑川家足够的实力。 竹中重治应了一声:“是!” 第九卷 宗教战争 第一章 三河神社 “混蛋,是可忍,孰不可忍,难道黑川家真的要欺我德川家如此之甚吗?”永禄七年正月十二日,在冈崎城艰苦的抵抗着一向宗 不断进攻的德川家康得知了黑川庆德的条件,不由大怒。 在下面的重臣,酒井忠次、鸟居元忠、本多广孝、平岩亲吉等,都沉默不言,事实上,对向黑川家臣服,虽然伤了德川家之心, 但是对于德川家康这样善于忍耐的人来说,只要保住实利,并不是不可为的,关键是就是黑川庆德随之发来的条件。 割让一万石的条件虽然有点苛刻,但是并不算很高,还可以接受,但是随之在这一万石上建立黑夜大权命的神社,以及通商一体 令,甚至最后的以后德川家进行外战必请黑川家同意的命令,这就非常可怕了,如果区区平庸之主还就算了,但是德川家康却深知这 样一来,三河的精神核心,商业流通,战争之权,都已经被黑川家剥夺,这样的话,德川家就算得胜,也在本质上沦为黑川家的附庸 。 这时,黄昏已过,白雪飘飘,一阵寒风灌了下来,从风中传来了城下喧闹的声音,这是一向一插起义军的声音。 “殿下,您想回绝黑川家吗?如果仅仅是城下的叛乱,只要我家拼死作战,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啊,但是如果回绝了黑川家,只怕 我们就算战胜了叛乱,也无法获得生存的机会吧,黑川家现在掌握五国,石高就有一百六十万石,可以不动摇国本的情况下,就动员 二万兵员以上的军势,而我藩现在实际控制的石高不过十五万石,城中可用之军不过三千,如果黑川家趁火打劫的话,那本家会有任 何反抗的余地吗?黑川庆德。可不会是被夜袭而死的今川义元啊。”作为老臣的酒井忠次说着:“殿下,请务必忍耐啊,只要能够保 住冈崎城和三河国,那德川家就有崛起地资本,殿下,请务必再次忍耐,就如当年在今川家一样,不过。如果殿下真的要一战的话, 那臣也只有效死一途,请殿下决断。” 说着,他泪流满面,跪伏在地。 这时德川家康还非常年轻,血气方刚,所以刚才才直接发怒,但是听着家中大老如此之言,还是冷静下来,他的耳中传来的是城 外的军营之声。不由软坐下来。刚才还显的非常刚毅的面上充满了阴郁地神色。 其实虽然追随一向一插起义军的人不少,如果仅仅是一向宗方面,那也不必可惧。这是因为他们大部分是不知军事的僧侣、信徒 和农民,目光短浅,虽然其中也有一小部分武士参与,但是只是因为信仰原因而参战,并没有真正取代德川家的意思,但是现在的性 质就完全不同了,深刻的引起德川家的畏惧的是,现在其中有不少武士,参与其中,已经把这支暴民变成了一支军队。 城下足足有八千。而城中仅仅只有三千,也许无需黑川家来落井下石,就眼前这关也未必能够跨越吧! “罢了,派人对黑川家说,我全部同意黑川家的条件!”德川家康终于这样无力的说着:“希望黑川家能够尽快派遣军队来镇压 一向之乱。” …… 上宫寺——三河一向宗徒的三个主要据点之一,周围的领地肥沃,又有河流,地处碧海郡的沿海平原,远处可以遥望群山峰峦。 也可以一望碧绿的大海,真是一块得天独厚引人入胜地好地方! 只是现在,却没有丝毫的思情画意存在了,兵器交格的声音,飞扬的火焰旗帜,杀戮时的呐喊,濒死呻吟,空气之中蔓延的血腥 之气。 二百黑骑所到之处,对着拿着竹枪白发苍苍的老者砍去,那个老者试图用竹枪抵抗,但是锋利的刀锋借着马力,毫不费力的将竹 枪和这个老者的头颅一起砍了下来,马匹一闪就过,身后是飓溅地鲜血飞在半空之中,在阳光下闪烁着嫣红的色彩。 “父亲!”身后的一个中年人的嗓子发出了悲惨的叫声,但是他很快就没有声音了,狞笑的三个步兵用木杆精制的长枪,穿着他 的身体,将他挑在空中。 “黑川军!黑川庆德这个恶魔,你这个佛敌!我们就算都变成了地狱的厉鬼,也不会放过你地!” 在拼命抵抗的和尚咒骂着,在生死的一瞬间,他们是如此痛恨恶魔一样的黑川军队,同时也痛苦的咒骂着本来自己信仰的神佛, 为什么这些神佛不降下雷霆将这个佛敌击杀了呢?为什么它们不保佑信徒的呢? 而在阵后,铺着雪白羊毛地毯之上的年轻人就是黑川庆德,他甚至没有穿着盔甲,在他的身侧,是六百名黑衣近侍,这些侍卫都 很年轻,但是脸上都带着狂热。 这些恶毒的诅咒,声音很响,黑川庆德是听见了,但是对于失败者的这种呐喊,是谁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就算这种怨气冲天又有 什么用呢? “嗯,个个拼死作战,誓不投降啊,不过虽然精神可嘉,但是战斗力甚至太弱了。”黑川庆德看着上千士兵已经冲到了这座神圣 的寺庙之内,如此评价的说。 寺庙里面的反抗声音已经越来越弱小了,那些只会念经的和尚,或者才从田中出来的农民,就算有着再强烈的战斗精神,也不会 是身穿轻甲,武器精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之敌。 过了一会儿,厮杀的声音已经微弱了下来,黑川军开始统计战果,半个小时之后,前田庆次从寺庙之中出来,他的身上还带着鲜 血,眼神之中还残存有杀戮的快感,他走到了黑川庆德的前面,恭敬的跪伏在地:“殿下,反抗的二千四百人全部格杀,我方战死八 十二人,重伤一百六十一人,其余轻伤还可战斗。” 一千对二千四百,而且对方还有寺庙作为堡垒依托,这样的成果,进一步说明了正规军训练对战斗力的提高,特别是面对大部分 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起义军来说。就如烧红的刀砍在油脂之中一样。 黑川庆德表示满意,说:“嗯,不错,把重伤者就地包扎治疗,伤情稳定之后运到后方,战死者查清姓名,尸骨等神官来了之后 ,举行葬礼。” “是!”顿了一顿。前田庆次问:“寺庙之中还有几十个外人,我已经查清楚了,不是寺庙中的人,只是临时收留的旅客之类, 他们怎么处置呢?” 这个问题,黑川庆德突然之间觉得好熟悉,想了想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他顿了顿,脸上青气一闪,但是还是平静了下来: “查清楚了吗?” “是。已经查清楚了。” “那就算了。把他们...[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九卷 宗教战争 第二章 家康之辱 “庆次啊,你说这块地怎么样?” “非常不错!”前田庆次望向四周:“这里处于三河陆海交通之处,但是却不是兵家要地,因此不会受到很大的兵灾,沿海区域 可以捕鱼,上面的平原能够开垦一万五千石良田,还有大片的荒草地由于多是咸碱地,虽然不能够开垦成良田,但是却可以在那里建 港口和商业町。” “噫,说的也非常不错啊,不是一个只会打仗的武士呀!”黑川庆德有点意外,他第一次认真的审视这个年轻武士:“我就再赏 你一百五十石,虽然石高并不大,但是这块地位置很好,以后你如果经营得宜,却可以从这个商业町之内获得许多利益。” “多谢殿下。”前田庆次高兴的说,一百五十石听起来不多,但是却是世袭领地,由子别世代继承,不要说一百石,哪怕是多个 二十石五十石,也是好的呀!前田家是尾张的大家族,在织田家时代的知行甚至有着八千石之巨,但是现在只有八百石,虽然有很大 一部分人跟着前田利家继续追随织田家,但是留在尾张的也不少,原来的八百石实在不足,其实现在的前田家已经分成二支了,前田 庆次继承了尾张前田家家督之后,也必须为族人和部属考虑,所以多一百五十石也非常高兴。 “一万多石啊,就不用专门建城了,就在神社旁边建一个管理这里事情的府邸好了吧,至于管理这个地方的人员嘛,是由内政厅 派遣一个来吧!”黑川庆德说着,和大部分藩主不一样,他们只有一国一城,大部分领地又封给了家臣,所以用不着专门的内政机构 ,但是现在黑川家领地达到了五国,黑川庆德的野心又是整个六十六国。所以已经开始建立一个独立而完备的政治体系了。 内政厅就如日后的幕府所建的一样,现在有许多事情,就用不着黑川庆德自己亲力而为了,自然有从武士次子或者商人之子这个 阶层中挑选并且培养合格的人才来打理,虽然现在一切都才开始,但是已经初见功效了。 “殿下,不过这个机构和领地实是德川家地一根刺啊,虽然我们不怕德川家光明正大的来攻击。但是如果是以盗贼的名义的话, 那就难说了,所以臣觉得,还是建立结实的围墙,并且再加一些防御设施,周围修上深八尺宽九尺的壕沟,这样的话,无论是什么盗 贼,只要在五百以下,都很难在三天之内攻下。当然。如果有超过五百的盗贼,那实在太不正常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德川 家也不会这样傻。” “庆次啊你想地很周到啊!哈哈哈哈。”黑川庆德大笑:“好了,和我一起到神社 去吧,里面都建的差不多了。” 等到回到了神社之内,这里已经大体上都已经改造过了,外面只有一个大殿依稀还有着原来的主体模样,其他的都已经面目一新 了,走到了大殿之内,前田庆次的脚步为之一轻,他清楚的记得。这下面,就是累累尸骨。 但是地上的地板散发出新木的清香,前面是一个祭坛,祭坛之上是数十支蜡烛,之后是一个白布,白布之后就是神像了。 从此,这白布之后,就是神圣不可侵犯之地,除了黑川庆德本身。 以及神社大神官,进者必杀,前田庆次再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死亡气息,反而在大厅之内,感觉到那种神圣而安详的氛围,神社二 旁地炉子之中,一些无烟之炭红红地,给予大厅缕缕温暖。 二旁的神官表情肃穆,黑川庆德上前,自有一个神官递上了已经点燃的特制地长香,于是他将香火高高举起,又徐徐而插入香炉 ,一种淡淡的轻烟而上,又飘洒在空中,让空中充满了这种高雅的清香。 “殿下,要进行葬礼了。”阿国上前。 “嗯,那就进行吧!” 战死的士兵已经放在了火柴之上,神官将几个烧红的铁板拿了出来,这是一个火焰烙印,一个又一个烙印在尸体的胸口。 “得此印记,不迷于途,终归黑夜大权命!”在旁边的神官拿出火把,一一将他们焚烧,在熊熊烈火之中,他们的尸体变成了灰 烬。 一个有着姓名的骨灰盒,将这些骨灰一一收入,并且由神官送到了新建的灵骨塔之中,而在大厅之旁边,一个偏殿之内,放上了 刻有姓名地灵牌。 黑川庆德观察着全部过程,然后说道:“肉体烙印太过野蛮,见之不喜,可用木制或者铁制的圣徽代之。” “是,殿下。”这自然有神官记录下来。 这时,白布之后的神像稍有异动,几十双已经沉入黑暗的眼睛睁开了,它们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只是眸中闪着血光,不过,黑川 庆德身上,那肉眼看不见,但是此时它们可以看见的那火焰,简直就如一个黄金小太阳一样,使它们敬畏的跪伏在地。 一个声音说:“记住,你们是神的鬼卒,如果忠心为神,自然有一日获得神恩!去吧,守卫神社,不可有误。” 前田庆次突然感觉到了什么,他回头望去,但是只见大厅回廊,轻烟飘飘,却没有丝毫的人影,当下觉得自己敏感了,失笑一下 。 “好了,庆次,第二批三千人已经来了吗?” “已经在外等候殿下地命令。” “集中起来,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大半,我们可以去攻打余下的一向宗叛逆了,你先出去整顿军势吧!” “是。” 等前田庆次退了出去,黑川庆德对阿国说:“还欠了点,不过不要紧,有了这个神社,三河国内一切战死者,其鲜血和灵魂都会 感觉到神社的吸引力,会流到这里,当然,如果直接在此血祭还要好。” “下面战争至少有三千人阵亡吧,这样多的阳世鲜血,已经足够神在这块土地上站住了脚跟了。”阿国从容的说:“如果有足够 的人信仰。神的力量还会进一步增加,不过如果想肃清原来的地方保护神,震伏那些恶灵,还要一些时日。” “服之者可享香火,不服者全部吞噬,这事就拜托你了。” “是,可惜的是,对殿下阳世的战斗没有多大帮助。阴阳有别,就算是神力也很难直接干涉阳世。”阿国有点遗憾地说:“而且 我们现在的神力还是很不足啊。” “不要紧,等我统一六十六国,就有足够了信仰了,鲜血如水,灵魂是大地,信仰是阳光,这是神成长的必须。” “为了殿下的大业,阿国就是万劫不复也不可惜,可是原来的天津神……我们到现在。还没有被承认是神道的正式神明。给我们 带来很大麻烦。” “至于名分,我会取得的,我会压制天皇为代表的神道力量给予我这个名分。正式承认黑夜大权命,它们已经老了,应该由新神 来支配一切,先不必和它们开战,等我取得了天下,并且尽得天下信仰之时,它们也就是无本之木了。” “是,阿国对殿下有信心。” 黑川庆德黑眸之中一片沉静,在原来历史之中,强如织田信长。在露出了侵犯神道利益地迹象之后,也身死国灭,而天皇就是神 道的代表,虽然无有实权,但是一切名义都是他发出的。 之所以历代天皇虽然穷困,但是无有幕府权臣敢篡此至高之位,其背后的神道家族才是关键,尽管霸道可以以凌厉刚猛手段,施 以雷霆霹雳之威。在最短时间内清除反对者,但是,这些黑暗力量,真实力量虽然不是非常强大,唯其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渗透六十 六国千年,就算是幕府将军,也说不定自己哪一个家臣,或者儿子,或者妻子,是神道的 潜伏者。 暗中的力量,就在于它可以在不防备之中暗杀,或者掀起颠覆的暗流,所以以为成为幕府将军就可以为所欲为,这是很可笑的。 信仰,特别是潜伏在暗中,渗透在每一块地,渗透在每一个藩国的信仰,是非常可怕的,这也是黑川庆德第一次见到这样地特殊 信仰形式,不过,它并不是不可打倒地,首先,它的直接力量并不强,这是潜伏在暗中的必须代价,如果能够有新地信仰出现,那就 可以将它的根基釜底抽薪,把它变成无本之木——事实上,佛教就曾经打破了它的一统天下,变成了鼎足而立的局面。 那样的话,只要防范住它的最后反击,它就会走向灭亡。 信仰之事,以及黑暗世界的演变,更必须注意,这些都必须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在这种层次上,是没有一蹴而就的成功,所谓的 黑暗,如果仅仅是说忍者,那只是外围啊。路还很长,深谋远虑,争胜于不同层次,所以有些行为,是那些只知阳世霸权的人所不懂 ,所不明白地。 不过,阳世方面的霸权,却是一切的基础,假如使用得当的话,足够颠覆一切了,想到此处,黑川庆德眸子又闪过那种焚烧三界 的火焰。 …… 集中了四千八百军力的黑川庆德没有丝毫的掩盖自己的意思,三河国并不大,区区一日上下而已,而军中带的口粮就足够二天地 消耗,再说这场战争不会拖延很长,所以不必顾忌粮草——事实上,被黑川军端掉了上宫寺而失去了主要粮草基地的一向宗之军,才 是粮草缺乏的那一方啊。 之所以黑川庆德过了三日才进攻一向宗,第一就是建好三河的神社,二就是消耗一向宗其余的粮食,想必三日之后也所剩无几了 吧,第三就是哀兵不可战,一向宗开始知道上宫寺失守时是哀兵,但是三日之后连攻不得,这气势已经没有了吧,这才是收割胜利的 时候啊,第四就是将德川嫡系消耗掉四分之一,这样更有利于黑川家。 争胜,不是这样简单,一个简单的决定,可能包含着多方面的考虑,战略上的胜利,才是真正的胜利啊。 果然,当黑川军抵达冈崎城城外,预设阵地时,本来气势旺盛的一向宗之军已经显的士气低落。在强攻之中,八千之军已经有二 千或者战死或者负伤,无法战斗了,六千农民军对上四千八百正规军,又要分出部分防范城中的德川军里应外合,就算是在人数之上 ,也没有多少优势啊。 “先锋试探攻击了。” 这个情报传入被六百骑所包围的黑川庆德本阵。黑川庆德凝视着战场,冷笑:“到了这个地步。这已经是必死之地了。” “前进,建功封赏就在眼前!”二军对峙勇者胜,有着火焰旗地黑川军第一个首先发动了攻击,向一向宗的先锋队正面突进。 这是必须的,二方都必须通过此战来最后一次评估双方的战斗力。 二兵相撞,重重的冲攻,一向宗先锋之中,倒似乎有不少武士,当下二军厮杀,一时间倒没有分出胜负。一时间。刀光,撕心裂 肺的惨叫,飞溅的鲜血和肢体充满了其间。二方面的大将都目无表情地观看。 不过,这样的僵持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经过配合训练的黑川士兵,就已经获得了相对的优势,毕竟在一向宗先锋之中的 武士,虽然经过特意安排,但是还是数量很少,当骨干被杀了之后,剩余的农民军就已经被分割包围不断吞噬了。黑川军尽情的杀戮 着这些刚才还造成麻烦的猎物,殷红的鲜血在泥土之中变成细流,又被冰冻,在阳光下如一块块红宝石。 黑川庆德放下千里镜,发出了命令,除了八百本骑之外,四千步兵都徐徐压了上去,已经知道了战斗力,那就一举解决吧! 不过。围绕在黑川庆德周围的黑骑,并不是空看地,他们神色沉稳,徐徐拔出了砍刀,只要等敌军与黑川军开始交锋,无法变阵 时,就是骑兵穿透敌阵,打散敌人有组织地反抗的时候了,雪亮的刀光,在朝阳下发出了耀眼地光辉。 一切都没有悬念,结果早已注定。 夕阳的阳光照在血色的大地之上,德川家康恭敬的迎接着黑川庆德的到来,随之而行的,是入城的大军,受伤的士兵被一一进城 ,而其他的士兵跟随着黑川庆德的马蹄而进,他们身上还有着血迹,甚至带着战后地疲倦,但是他们整齐的步伐,以及充满在他们身 上的杀气,就算在冬天,还是使德川家康寒入心骨。 在他们的背后,一圈临时建造的木栅,将其余的二千战俘围困在其中,士兵拿着长枪监视着他们,但是事实上,他们又饿又渴, 已经失去了一切的斗志。 等到了城中天守阁,换上了一半侍卫的黑川庆德才坐了下来,德川家康首先恭敬的跪拜在地:“德川家多谢殿下地援助。” “德川家既然已经是我家的属下,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厅之内铺着羊毛地毯,二旁燃烧着木柴,使大厅之中充满了温暖 ,但是浮动的空气,也使黑川庆德的身影和声音都有点模糊。 二边的德川家家臣都闪过一种怒意,但是德川家康反而上前,拿过酒瓶,亲自为黑川庆德倒酒:“这是南蛮的酒,听说殿下很喜 欢,特此准备,请殿下痛饮。” 黑川庆德闪过一丝奇异的笑容,毫不客气的接过德川家康手中的酒杯,也不向他表示感谢,就举杯喝了一口:“不错,家康大人 真是有心了!如果明年新年能够喝到家康大人的酒,那就更好了,哈哈……” 德川家康保持着笑意,但是眸中还是闪过深刻的耻辱。他连忙低首,以掩饰自己的神色,恭敬的说:“这个自然,明年新年在下 自然亲手送上。” “嗯,家康大人请坐下吧,现在三河一向宗主力已经被歼灭,剩余的杂兵就用不着我军亲自作战了吧?” “剩余的,自然用不着殿下亲为了。我就可以解决。”德川家康连忙说。 “嗯,那好,我明天就回去了,不过先把那块地划分好地界吧!” 听见这样说,德川家康和德川家的家臣都松了一口气,德川家康说着: “这点小事,就由下面的家臣办理就可。” 但是,就是此时,黑川庆德闪过冷笑:“不过,对于那些一向宗战俘,要怎么样处置啊?” 这个,其实德川家康本想杀了为首,其余都收编,毕竟三河国需要这些青壮,而且家臣大多和一向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 既然黑川庆德问起,自然只能回答:“全由殿下裁决。” “那就全部杀了吧,就由家康大人将他们全部押到我的神社前,当着神的面全部斩首吧,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这样的话,顿 时使德川家康如遭雷殛。 许久,他才苦涩而艰难的说:“是!” 第九卷 宗教战争 第三章 庆德决断 永禄七年正月十八日,德川家康杀二千四百一向宗信徒于三河神社,此举迅速传遍六十六国,顿时为各家寺庙所恨,称之为佛敌 ,恶鬼德川,并且和武田、本願寺结仇,绑在了一个名叫黑川的战车之上。 而在这二千四百一向宗信徒之中,还有本多正信、夏目吉信、高力清长等一大批参与起义的德川家世袭武士,在黑川家监督下, 也被同时斩首,德川家臣团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不过,三河国反德川势力也为之一空,德川家基业稳固起来。 黑川家战死四百士兵,但是所取粮食和黄金甚是可观,并且使德川成为外附大名,在三河国建立神社,领一万石,可以说是收获 甚多,而且经此一役,他不但肯定了自己军队的战斗力,而且还趁势发出了讨伐本願寺的命令。 首当其冲的,就是伊势国的长岛城,当然,这样的形势,本願寺也非常清楚,所以在长岛城的领主願証寺证惠立刻发出了一向宗 的召集令,同时本願寺本家也发出了号召信徒打倒黑川家的声音。 不过,在黑川家五国之内,这仅仅给予黑川家铲除领地内最后一部分一向宗信徒的机会而已,但是在伊势国,大批的信徒受到了 号召而源源不断的来到了长岛城,各个下属寺庙都把自己的粮食和武器运输到了长岛城,准备和黑川家打一次大仗。 有家臣提出,应该趁长岛城内没有集中完毕就先攻打,但是黑川庆德却没有答应,他冷淡的看着周围地区的死硬信徒赶到了长岛 。一时间长岛之内,竟然集中了五万信徒军民,粮草、火枪、可以充当士兵的精壮信徒都非常充足,其实力大增。 永禄七年二月二十一日,黑川庆德见到附近地区的死硬信徒大部分都已经赶到长岛城进行集中,于是才发出了召军备战的命令。 由于长岛城并不是由本願寺所建。他的建造者是伊藤重晴。元龟元年时,与本願寺相呼应的願証寺发动了一向一揆暴动,将当时 的领主滝川一益赶到了桑名,自己占领了长岛寺,因此黑川家在二月十二日发出的檄文就 是以此为理由,呵斥本願寺染指世俗霸权:“僧人本应潜心修行,以求超越生死之外,而如今本願寺却耽于红尘繁华。骄奢淫逸,更 进一步介入世俗纷争,攻占合法领主以求世俗霸权,虽名佛子,实为佛祖之敌,此恶行天人共怒,当杀之以清佛门。” 当然,以这个为口号,那是因为黑川家还没有把佛教连根拔起的力量,所以只把锋芒对准了本願寺家。 永禄七年二月二十三日。在青州城天守阁内。黑川家战前最后一次会议召开了。 大厅之内坐满了人,但是却有声音,黑川庆德的身上。第一次露出浓郁的威压,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使每个家臣都不敢对视 。 “殿下,我藩已经集中了一万六千步兵,四千水军,其总兵力达到了二万,这样多的军队每天耗费的粮食就非常可观,根据我藩 的储备,大概只能维持半年作战,请殿下注意时间。”首先报告地是竹中重治。 “殿下。根据最近的情报,长岛之内,集中了五万信徒军民,其中可以充当士兵的青壮有二万三千,这是由于赶到长岛的多是青 壮的原因,长岛的粮草大概可以支持一年左右,火枪总数甚至达到了六百,这是因为本願寺决定和我藩进行决战,而命令铃木家大力 支持的结果。” 这是主管对外情报的竹前加藤。 “殿下。请问为什么不提前进攻,而坐视长岛召集信徒进行战争准备呢?”赶来开会的炎平长和问出了许多家臣的疑问:“现在 长岛可以充当士兵地精壮信徒非常充足,其实力大增,对战争并不是好事。” “嗯,看来这个疑问在大家地心中很久了吧,那我就姑且说明一下。”黑川庆德说着:“首先,我一向认为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 指,本愿寺的最大危险并不在于它的武力,而在于他是佛教地一支,就算一次打败了它,如果不铲除干净,就如野草一样,等到下一 个春天,它又可以招募并且号召信徒进行反抗,我藩不想一次次和它纠缠,必须一次性解决。” “请问殿下如何一次性解决?” “大家都知道,长岛,被木曾川和长良川、揖斐川包围,形状仿佛车轮。长岛城四周被水,只有两处与外围陆地相连,形势易守 难攻,所以大家觉得很难攻克,但是如果换一个方向思考,你觉得这像什么呢?” 这时,一个预料不到的人出来说话了:“殿下……臣觉得这像一个瓮,这样的地理环境,虽然我们攻打困难,但是他们一旦失利 ,也无处可逃。” 一时间大家都望了过去,这个发言人坐在后面,竟然是步兵大将黑川介家,这个家伙虽然是黑川庆德的第一个家臣,甚至获得了 黑川的姓,但是由于他开始时的动摇性,所以深为黑川庆德不喜,到现在还仅仅是一个步兵大将的位置。 可是现在这话说的虽然有点结巴,但是却一言而中问题的核心。 黑川庆德的眸中闪过一阵惊讶,这个家伙在他心目之中,并没有多少才能,但是想不到现在一言而中,难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 相看? 不过他素来喜爱人才,寻思如果有这水平倒可以提拔,当下脸色就和缓:“介家说地不错,易守难攻的同时,也使他们在失败时 插翅难飞,对于他们这样性质的敌人,就是不能给予他们再次发展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眸子闪过寒光:“现在来到长岛的,都是一向宗在这个地区的骨干,如果他们分散在各地,与当地信徒勾结,那倒 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所以我默许他们集中到了长岛,而且按照长岛的地理位置。一旦我军合围,他们就插翅难飞,我的 意思就是全部杀了,一个也不要留,这样的话,本地区地一向宗骨干等于为之一空,再也无法潜伏各地东山再起。” “长岛、大鸟居、屋长岛、筏桥、中江等砦,都非常难攻。但是我根本不要攻下,我只要杀光、烧光就可,这几个砦大体上都是 木制结构,这样纯粹破坏的难度就比攻下的难度要低地多,我藩已经特制投石车十五车,但是投的不是石头,而是油弹,保证可以把 他们全部焚杀。” 此言一出,家臣们都脸色大变。 炎平长和直接就站了起来,他急忙道:“可是殿下。这各城各砦之中。还有不少是普通百姓啊,攻城掠地是一回事,焚城杀绝又 是一回事。怎么可以行此暴虐之事呢?难道殿下不怕世人千夫所指,青史之笔记载吗?” “可是那里的确易守难攻,你的意思就是为了这区区之名而让我家精锐元气尽折在城下了?或者放走这些信徒骨干,让他们勾结 地方,恢复实力东山再起,让我藩一次次在这个问题上消耗实力和机会?” “殿下,得人心者得天下,失人心者失天下,殿下这样干,虽然一时可以得胜。但是天下人得知,当人人所称暴虐,这样的话, 以后的战争就会分外艰难,这就是得不偿失之事了。”炎平长和深深的跪拜在地:“殿下 ,如今你拥有五国,又有大义在手,异日上洛,建幕府而节制天下。也不是不可得,一向宗实力虽然大,但是徐徐图之,终究不难克 定,切不可在此倒行逆施,而中途崩溃啊!” 黑川庆德冷冷的望着他,其实他说地的确有道理,但是却是只考虑到上洛和阳世霸权的问题,如果只为了当个大将军,行此的确 是良策,但是如果考虑到信仰的问题,和彼此的消长,为了建立纯粹的一神教,就必须把这些骨干全部杀光,不留一个,切不可留到 日后。 不过,这些话还不可说,当下黑川庆德继续解释:“这些和尚天生非常麻烦,大家都知道,他们没有武士的骨气,战争胜利就当 领主,战争失败了,他们就继续潜伏在各地,继续当他们的和尚,继续招募信徒……而乱世的残酷,又地确为他们地传播提供了肥沃 的土壤,这样下去,与之为敌者,就必须承受一次次战争,不但消耗军队和粮食,而且消耗管辖下的百姓数量——这实在是不可容忍 ,所以必须一次性消灭它们,而且,在长岛的百姓,其实多是信徒骨干,杀之也没有杀错啊。” 但是无论怎么样说,炎平长和就是坚持自己的意见,反对黑川庆德的战略,终于,纠缠了半个小时之后,黑川庆德脸上闪过青气 ,他沉声说着:“炎平长和!” “臣在。” “你年纪大了,政事太繁忙,我觉得你可以休息一下,你原来有二千八百石知行吧,这样吧,我再赏你一千二百石作为炎平家的 世袭知行,从今日起,你就辞去一切职务,回去休息吧!” 这如雷霆击之,炎平长和呆住了。 炎平不定上前正要说什么,就看见黑川庆德的眸子之中杀机一闪,他徐徐的说:“不定,你扶你的父亲下去吧!” 这道杀机,使已经年近三十的不定深知厉害,知道自己再有抗辩之事,只怕炎平家立有倾覆之祸,现在不是以前,现在黑川家根 基已经稳固,人才济济,炎平家已经不是不可取代的存在了,承受不起主上的雷霆之怒,当下就把刚才要想说地话,全部吞下自己的 肚子之内,只是应了一声:“是。” “殿下,殿下……老臣有话说啊!”被自己儿子拉出去的炎平长和还在喊着,但是这声音还是越来越远,终于听不见了。 “还有谁有意见吗?”黑川庆德徐徐而平静的说,这时,所有的家臣都沉默无声,所领飞弹和越中二国,位高权重近于国主的内 政总奉行,就在此一言之中罢免一切职权,实是可怖。 其实,主上说的也有道理,虽然残酷了一点,但是一劳永逸的话,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谁也承担不起折损元气和应付一次又一 次一向宗起义的代价。 不过,其实黑川庆德已经宽容了。他寻思如果是那位历史上的信长的话,那就是剥夺一切知行和职务,让他穿着单衣滚到山中去 等死了,现在虽然罢免了他的职务,但是还赐了一千二百知行,在当时也算是宽大了。 所以不会引起家臣地过于恐惧,甚至离心离德而进行谋反。 既然主要战略已经确定,那下面就理所当然了。没有一个小时,就把计划落实了,黑川庆德甚至宽慰了半途又赶回来,有些惶恐 的炎平不定。 黑川军分成三个部分,第一个就是水军,由有着三年海盗生涯的易木良次为主将,并且任命炎平不定为副将,其战略目的就是消 灭一切一向宗水上力量,并且使一向宗信徒和骨干无法在水上逃亡。 中军由黑川庆德亲自率领,其下有三军。每军有三千。分别由长摩和家担任临时第一军之将,前田庆次担任临时第二军之将,蜂 须贺小六担任临时第三军之将。还一支三千人的近卫由庆德亲自管理,实力超过了一万二千,竹中半兵卫也随之一起行动,实力最是 庞大。 井池尾谅负责在战争时各国领地内的安康,山田信一作为止,田组总长也同时向井池尾谅负责,务必铲除领地内一切异端和不安 全的萌芽,有权调动和监视所有领地内豪族的私兵,甚至可以临机决断,先斩后奏。 竹前加藤领有百里家和黑川家自己培养所有忍者,总计四百。作为整个战争地情报部门,并且派遣木尾东卫门领导一千军,山野 六郎和黑川介家也同领五百军,也受竹前加藤领导,其主要目的就是警惕伊势国内其他家族的趁火打劫,务必保证前线主力不会受到 意外打击。 于是,整个黑川家的战争机器就有条不紊的运转起来。 当然,阿国的秘密任务就不在这个会议上说明了,她自然带着她的神官和民工。来到某地进行她的计划。 一向宗势力在小木江村严密防御,他们也搜集到不少船只,和黑川家的水军发生激烈战斗,不过,黑川家的铁甲船虽然只有二艘 ,但是其他大船上地火力也相当强大,而且多是黑川家三年海盗积累下来久经水战地精锐,当下就向一向水军展开猛攻,杀的一向水 军节节失败,损失非常沉重。 这时,其实毛利家虽然已经非常强大,并且有着非常强大的水军,但是它还没有灭亡自己地大敌尼子家,而月山富田城一日不落 ,毛利家也无暇外顾,所以这时不用担心毛利家的力量直接干涉。 水军的战斗并不是一向宗所长,这些泥腿子有的甚至连上船也没有,怎么可能是海盗三年的黑川家水军之敌,所以战斗持续了到 了三月十六日,一向宗的水军基本上被歼灭,再无出水之能。 这时,黑川庆德的大军浩浩荡荡,从水陆两线将整个长岛团团包围起来。 其间一向宗曾经出战过,但是很明显他们的军队无法和黑川家旗本相比,在损失了二千人之后,他们就退到了各城砦之内,准备 和黑川家打长期的守卫战。 这时,在长岛的一向宗并不畏惧,願証寺证惠甚至在最后一封信中对本願寺本家所说:“虽然黑川势大,但是长岛各城砦都已经 经过加固,并且有铁炮在内,虽是雨天也可使用,再加上众志成城,为法王而死也毫不犹豫地数万信徒,以及可吃一年的粮食,守住 半年是没有问题的,而黑川家却坚持不了这样多的时间,一旦黑川家主力被我牵制消耗,那各家就可以群起而攻,那佛敌黑川的末日 就来临了,而本家也可以趁机瓜分得大量领地,这样的话,就算建立地上佛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个判断,也多是附近各藩的主要判断,所以他们暂时按兵不动,希望在黑川家进行大量消耗之后再渔翁得利,一时间,各藩甚 至风平浪静。 黑川庆德带领大军围困之后,由于当时有雪雨,因此一时间并不出击,只是包围之,对群臣的意见都不置可否,但是等到了四月 六日,那时已经连有十日晴朗天气了,所有地湿物都已经干燥时,终于将预备的杀着使了出来。 永禄七年四月五日,中午,黑川庆德召集诸将,命令整顿军队,恢复临战的状态,这时,十五架投石车早已经到位,并且把第一 个攻击对象定在了大鸟砦,这个大鸟砦有军民六千人。 永禄七年四月六日上午,黑川庆德最后一次视察位置,并且下令将投石车运输到规定的位置,一切都准备完成。 而这时,在大鸟砦之中的一向宗信徒,也发觉了黑川军的动向,但是因为信仰的缘故,他们反而战意更为高涨,他们准备着武器 ,准备迎接激烈的战斗并且在战斗之中给予佛敌黑川沉重的惩罚! 第九卷 宗教战争 第四章 临餐喜悦 阳光之下,黑川军的调动并不能隐瞒住,当然黑川庆德也无需隐瞒自己的行动,看见了一群群排列整齐的黑川军踏步而上,那些 在大鸟砦的信徒却没有丝毫畏惧,事实上,在这个现世地狱一样的乱世之中,自己辛苦种植的稻米却从来没有吃到的时候,饥饿和寒 冷,沉重的劳役,以及自己父母兄弟妻子孩子饿死或者被杀死在面前的痛苦,使他们不断产生了:“死也了也许是幸福的事情,总比 在这个现世地狱好”的思悲这种觉悟并不比武士的觉悟来的低,事实上,比起考虑家族和荣华富贵的武士来说,什么都没有的他们更 是无视生死,当他们信仰了佛教时,就对现世彻底失望,而把希望寄托在来世,使他们有种早死就可以早脱离这个现世苦海的愿望。 这是一种非常可怕的力量,黑川庆德的目光当然不仅仅局限于阳世,事实上,他看见的是一个个虽然衰弱但是又无比强大的力量 ——那灵光说明了一切。 之所以说衰弱,就是因为他们身体在长年的沉重劳役和饥饿之中早就不堪负担了,体力极其衰弱,所以代表生命的灵光总体上也 显的黯淡,但是同时,心中的觉悟却使他们把最后的生命之火燃烧的如此旺盛和灿烂。 可惜的是,一向宗并不知道怎么有价值的使用他们,如果黑川庆德有这样的一批部下,如果不论武器的话,就可以把他们变成这 个世界上最强的军队,其战斗力量将超过现在的十倍。 正因为如此,所以黑川庆德早就知道没有可能使这些已经觉悟或者说非常虔诚的一向宗信徒真正的屈服,所以,必须杀光他们— —反正无论精神如何强大和觉悟,假如没有与之配合的肉体的话,那就什么力量也发挥不了。所以杀光他们才是铲除这个潜伏最大灾 祸的最好办法。 再说,对黑夜大权命来说,有这样觉悟程度地灵魂,是如此的美味,每一个都充满了纯洁的灵魂力量,是神成长的珍品,一下子 有五万这样的灵魂,简直超过了五十万庸碌的灵魂。 虽对他们的觉悟有着尊敬。对他们艰难生活有着怜悯,但是一旦考虑到自己的利益和成长,神所剩余地,不过是更加的贪婪而已 。 心已确定,再无迟疑,黑川庆德眸子淡漠一片。 而在这时,在大鸟砦的信徒却还在组织之中,大把的百姓拿着简单的长枪,甚至有的还有镰刀之类的农具,纷纷跑上了城墙上。 就看他们的混乱样子。就知道他们虽然有着战死的觉悟,但是觉悟并不等于战斗力量。 “黑川家围了半个月,终于准备入侵吗?佛徒们。立刻觉醒起来,让我们为佛祖和法王而战斗吧,这样的话,佛祖就会赐予我们 幸福地来世。” “把干其他事情地人都叫起来,我们要给予佛敌黑川天罚!” “南无阿弥陀佛,保佑我来世幸福吧!”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小小的大鸟砦彼此响亮着,随着一声声南无阿弥陀佛地口号,在僧人的激励之下,信徒的勇气不断上升,他们 在城墙之上叫喊着。眼中开始出现狂热的眼神。 灵魂灿烂才有价值,还点狂热不足够,还不足够啊,也许要见血才可,想到这里,黑川庆德命令:“先锋上前攻击,弓箭手压制 ,攻击时间为一刻。” 下午灿烂阳光之下,已经准备好的黑川军的先锋听到了命令。立刻呐喊一声,虽然面对狭窄的地形,面对弓箭和铁炮,但是在他 们的身上,凝聚如火焰一样燃烧的战意——黑川庆德是神子,是神在这个世上的化身,是为了平定这个乱世而来地救世主,这是黑川 庆德军中每日三次所灌输的信念,久而久之,在这些士兵看来,这阳世的一切丑恶都是以往堕落的诸神和贵族所导致的,而种种现实 无不说明了这点。br> 为了平定这个已经延续近百年的乱世,为了拯救这个如地狱一样的世界,为了让所有人过上幸福的日子,就必须跟随黑川庆德扫 平天下,用红莲之火来清除这个世界的污秽。而且,在多次战斗之中,这些士兵看到了黑川家地疆土不断扩展,而管辖下的百姓的生 活越来越好,笑容出现在人们的脸上,每一次看见家人幸福的吃着以前几十年都没有吃到的白米饭时,无数出身贱民的士兵们都深深 为之感动,进而流泪满面,说出如此的誓言。 “殿下啊,就让我为你战死吧。” 无论是为了享受世间权柄荣华的武士,还是看到了曙光降临而为了将幸福传播到这个天下的士兵,都为这一切的成就而颠倒迷醉 。 为了这个目的,就算战死在中途也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之中,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要紧紧的跟随着黑川庆德殿下走 下去,直到开辟一个新时代! “嘟—嘟—嘟!”悠长的法螺贝声响斥城内外,表示正式发出了进攻的命令,听到号令的黑川军稳步而上,士气步步高涨,靠近 了离大鸟砦五十步时,大鸟砦的四十杆铁炮已经在巨响。 就算有着轻甲,还是立刻有士兵跌到在地,到了三十步时,更有弓箭从城墙上射了下来,伤亡立刻加重,但是黑川军毫不为之所 动,但是等到了二十步时,突然一声呐喊,加快了脚步。 “冲上去,为殿下扫除一切吧!”冲在黑川军前面的步兵伍长呐喊着,按照黑川军制,这样的军官都是从军中挑选而出的武勇过 人之士,他们死亡率非常高,当然由于他们冲锋陷阵,按照所斩首级而立下大功成为武士的可能也最高。 在冲破了第一阵之后,所谓的铁炮和弓箭的作用就不是很大了,黑川军用自己的身体在撞着栅栏,而上面的士兵用长枪刺杀着黑 川军,一时间,呐喊声,厮杀之声,鲜血和内脏飞溅,战斗就此展开。 一具又一具的年轻生命就此消亡。尸体越来越多,黑川庆德注意到,由于三面临水,进攻地点狭小,又有着城墙的保护,因此敌 军可以集中力量,就算黑川军训练有素,其伤亡数量也比一向宗信徒要高。虽然这随着战斗的继续,训练有素地好处会越来越大,这 种比例也会改变,但是也可以侧面说明了如果真的只靠士兵血战的话,就算攻下长岛,也只怕损失非常惨重。 不过,早有定计的黑川军当然不会如此干着。 黑川庆德的心神提升,凝神观察着激烈的战斗,在惨烈的战斗之中。大鸟砦的信徒地信徒也越来越狂热。他们的血被杀戮所带动 了,狂喊的南无阿弥陀佛已经响彻一片,震耳欲聋。其灵光越来越强烈,甚至彼此联合,以某种眼光来看,整个大鸟砦的星星生命之 火,不断在燃烧之中,终于形成了一个沸腾的灵力火焰之海。 果实成熟了,可以收割了,黑川庆德如此判断着,刚才他派遣先锋进攻,在军事上并无多大意义。但是却可以刺激在大鸟砦的信 徒,使他们把自己的灵魂和生命提升到浓烈的境界,这时收割的话,实在是神的难得美味啊。 “我军后退,投石车准备!”黑川庆德发出了命令。 军令如山倒,黑川军虽然在拼死作战,但是却仍旧不得不退了下来,而看见黑川军后退地一向宗信徒,却以为自己已经打退了黑 川军地一次进攻。发出了胜利的欢呼之声,甚至有人在大喊:消灭佛敌黑川。 短短的一刻之间黑川军就战死一百四十人,而一向宗信徒也死了一百左右,围墙上 下满是尸体和鲜血,其实一般情况下,战斗不会这样激烈,但是由于双方都充满斗志和士气,彼此拼死作战,才有这样地结果。 这时,黑川军的火焰已经点起,黑川庆德手中军扇猛烈的一斩。 “放!” 随着一声号令,十五个油弹已经飞了出去,这个简单的油弹并不会爆炸,但是落在地上时会小小炸开,将油火分散,所沾之处就 会点着,一时间,大鸟砦之内火焰四起,本来还在围墙上欢呼胜利的一向宗信徒们的声音突然之间停止,他们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 的看着。 “继续放!”黑川庆德的武士声嘶力竭的喊着。 又是十五颗油弹划过了天空而落到了大鸟砦之中,其准度并不高,但是无所谓,反正只要落到大鸟砦之中就可,十日的晴朗,已 经使天干物燥,再加上那时地大鸟砦大部分是木建结构,让油泼在一地,顿时就燃烧起来。 这时一向宗信徒才反应过来,个个都大喊着去救火,甚至有的将自己手中的兵器都抛弃了,但是这并没有多大作用,他们一时之 间找不到足够的水和沙子,等又是一批油弹过后,大火就迅速窜出,无情的烈焰在外面也可以看见。 不一会儿,本来在坚决救火的信徒,都已经四处分散奔走,他们一个个被被火焰吞噬,发出了悲惨的呼喊,就算在外面,也可以 清晰的感觉到,有的人走投无路,甚至爬上了围墙,带着火焰向下跳了出来。 “黑川庆德,我变成恶鬼也要诅咒你啊!”这样地声音随着变成火球的人群不断的出现,不过这已经算意志坚强的人了,一般的 人甚至连这样的话都说不出,在火焰之中只知翻滚惨叫,让痛苦淹没一切。 终于,有些人已经发疯了,虽然说早就有了献身佛祖和法王的觉悟,但是真的面对这样的地狱,还是恐惧压倒了一切,有的人甚 至打开了城门,从里面蜂拥而出,这个举动一开始,其他的人都好像找到一条脱离地狱的路,都跟着蜂拥而出,有的老人和孩子,就 被人群推倒,践踏在地,不一会儿就变成了血淋淋的肉饼。 “惩戒武士何在?”黑川庆德厉事喝道,这样可怕的人流,如果冲破了黑川军的防线,就会导致巨大的损失,所以必须有坚固的 堡垒存在。 “在!”等待在后面的前田庆次踏步而上,随之后面的,是一个个目无表情的黑衣士兵,他们就是用狂热培养出来的神社武士。 “迎面布防,弓箭和洋枪预备。击碎他们还有地一切反抗意志!”黑川庆德命令说:“跪伏在地不杀,站立者格杀勿论!” “为了殿下扫除一切障碍!”六百惩戒武士抽出长刀,踏步而上,随之后面的,是弓箭手和洋枪队,军队心知在这样的情况下, 只有先用铁和血,才可以让他们冷静下来。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首先就是一阵箭雨和弹雨。 震耳欲聋连绵不断的三排洋枪之声,以及铺天盖地的箭雨,站立在前的前田庆次清楚的看见了撕裂肌肤的一瞬间地嫣红,以及插 入内脏的冰凉箭头,眼前的人啊,如草一样被大批的割倒,鲜血染红了这几十米之内。 经过正规训练的军队,终于发挥了杀戮机器的本色,他们虽然还不算成熟。但是还是有条不紊的不断装弹瞄准射击。在空前的密 集度上,枪弹和弓箭破开皮肤穿入肉体的声音本来很微弱,但是现在却清晰可闻。 对于这种疯狂的屠杀。信徒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到癫狂,无论男人和女人,甚至还有小孩和老人,他们之中,甚至大部分身无寸甲 ,手无寸铁,却毫不畏死,冒着箭雨弹雨,猛扑向黑川军。 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四十步,二十步,虽然这途中不断扑倒,但是还有一大批死士冲了上来,已经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声 嘶力竭地佛号声,那似乎是用生命和灵魂喊出的声音——是不平者的控诉,是绝望之中对这个残酷世界的呐喊! 面对这些走投无路,丝毫不知恐惧为何物的信徒。黑川军发射弓箭和枪弹的速度,已经跟不上这些狂热信徒的冲锋速度,步阵在 前的普通士兵不由面如土色,已经开始出现骚动的迹象! 前田庆次虽然已经达到了视生死之外的境界,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从心中感觉到了恐惧,杀一个人,可杀一千人,是完全不同 的概念,他回头看了一眼黑川庆德,却只看见眸如寒水,毫无表情,当下迅速回过头来,心一横,就见腰间寒光一闪,那把锋利的长 刀已经抽出了。 “神说我们无需恐惧,神说我们更要刚强。”突然之间在惩戒武士之中,有一个神官模样地人如此高喊。 “神说人生如草芥,生死一瞬间,只有神的羽翼之下才可以得享安详。”由于严格的训,练,这句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所 有的惩戒武士都随之整齐的高喊:“神说我们无需怜悯,更无迟疑。” “为殿下扫除世间的一切。”说这句话时,雪亮的刀锋高高举起,二军的前锋已经猛烈的接触了。 一个人如果有了信仰之后,往往可以忽视生死,如果到了绝境,也常常会迸发出超常力量以求获得生存地机会。 眼前所见之敌,就是信仰加上必死之心的信徒,就算迎接上了专门对付他们的精锐, 同样以信仰来武装的惩戒武士团,还是一时间杀的有生有色,就算是平时最怯弱的农民,似乎也充满了刚毅勇猛之气! 在战术上,黑川军毫无错误,前面的惩戒武士团,如坚固的城堡一样抵抗着蜂拥而来的人群,而在后面,获得安全的弓箭手和洋 枪队,不断的把箭雨和枪弹向第一冲突点后面二十步淋浴而去,而赶来的信徒,在狭小的地方上,连搏斗的机会也没有,纷纷在这样 的扑到在地。 但是战斗还是非常惨烈,前田庆次拼死战斗着,对面的信徒根本无视锋利的刀锋,他们扑上来,就用自己的牙齿向敌人咬去,就 算被洞穿,也要死死咬一口,幸亏惩戒武士团还坚持的住。 黑川庆德冷笑的扫过那种勇猛,心中不但不惊,反而充满了喜悦,就是这种燃烧生命,超越生死的觉悟而所得的灵魂,才是最珍 贵的,平时的一切污秽都会被燃烧干净,剩下的都是无暇透明的灵魂之体,这才是神所需要的美味。 引诱他们义无返顾,再杀了他们肉体,捕住他们已经觉悟的灵魂,再加以磨碎,成为无有意识的灵质,然后吃掉它们,这就是神 的速长之路! 而在后面的一辆马车之上,一个神像已经发出了淡淡的金光,虽然在厚厚的布幕遮挡之下,但是神官们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神像 的异动。 随着激烈的战斗,军心却反而稳定了,黑川军的骚动也慢慢平息,在后面的黑川军发现,前面这六百人,个个都是十中选一的好 手,身穿盔甲,武器精良,就算被咬下一口肉来,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手中长刀贯穿敌腹。 而先锋之将前田庆次,似乎也进入了状态,他上前作战,双手持刀,方圆三米之内的一向宗信徒,都被砍杀,鲜血飞溅了一身, 毫不在意。 受到了这样的激励,所有士兵都发声呐喊,他们更加卖力的发射枪弹和箭雨,就算有信徒偶然冲破前线,立刻被后面的军队乱刀 砍死。 就算这些信徒无知畏惧是何物,超越了生死又怎么样,你们还仅仅是一个肉体,还是无法弥补武器、组织、人数上的差异,当士 气的威慑力失去时,这些狂热的信徒,也不被士兵所畏惧,而变成了一个个被搏杀的愚鹿。 一丝喜悦的笑意溢出,黑川庆德笑的着:“军者,杀豪之气为骨,武士和农民之间的最大差异就是在此,我军已经见识了这个世 界最强的狂热杀气,那以后就算经历再多战阵,也很难使他们崩溃恐惧,训练体能和军纪,装备精良的武器,如果再有着士兵觉悟, 那就可以成事矣!” 长刀的刀光在阳光下不断闪现,刀在肉体之中不断发出那种独有的声音,连绵不断的惨叫和呐喊,生和死之间的搏斗,前田庆次 的身上已经染满了鲜血,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他用力将刀从一个中年信徒的腹部抽出,又狠狠砍在了一个拿着木棒少年头上—— 阳光下残酷厮杀,如此的简单。 一个又一个信徒和士兵倒下,猛烈厮杀的人根本顾不得他们,重重的脚就践踏上去,让不少伤者在地上挣扎着,内脏的碎片随着 大口的鲜血吐出,也许在这时,他们才突然之间清醒过来,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但是谁也不会注意他们了。 刀锋之下的头颅滚了一地,到处淋洒的鲜血飘洒在空中,如果在远处看来,那拼杀的范围内,笼罩着一圈红色的薄雾……终于, 一向宗信徒的攻击停止了,面对如此血淋淋的无数尸体,哭声代替了战斗的呐喊声。 看到这里,黑川庆德不在注意那些稀稀拉拉的一向宗信徒,他远眺青青蓝天,绿绿山 坡,又回视那越烧越旺的大鸟砦,突然之间又望天空,无视灿烂的太阳,仿佛望到了那不知名的深处,眸中一片沉静和安详。 永禄七年四月六日,黑川军攻破大鸟砦,杀所在军民四千人,斩六百不肯改信的信徒于河边,河为之红,其中八百妇女,皆赏赐 于军士,可随意杀虐,甚有十几孕妇者,士兵切腹取胎以乐,黑川军上下声势大振,凝聚之力已成,可以为战耳! 第九卷 宗教战争 第五章 红莲地狱 大鸟砦之后,屋长岛砦也随之焚杀,全城死者三千人无一幸免,而筱桥砦和中江砦闻知此事,皆恐惧不已,在黑川庆德的通牒之 下,终于在他规定的时限之前投降,而二砦总数八千人,全部被解押出城,因此长岛城已经被围的如一只铁桶一样。 经过四天的紧张盘点,这八千人全部被统计出来,按照男人而分割成一千二百户,并且编制成十户一组,一百户一队,这些人都 不能自由流动,所居点皆分割出来,他们必须从事修路、开矿、建筑等等,组与组之间不许交流,队与队之间不许交流,当然,组长 和队长之间是可以正常交流的,但是这些交流都在监督之下,这些人被称为工户,是一种贱民。 这些人第一个工作就是划分平整的土地来建一个城,当然这请了不少专门建筑的商人来参与,黑川庆德也随之来到了一块空地, 这里沿海,大片空地非常宽阔,这些新被编制的工户已经在士兵的监督之下忙碌的干活,山上的森林被砍伐下来,并且运输到场地之 上。 “殿下,按照你的指示,这个新城将是长岛全境的主城,将建一个四方体的城,长有四百丈,宽有三百丈,地基深挖1丈深,围 墙2丈,分三个城门,哨塔和角楼将按照需要统筹安排。”增田长盛上面介绍着说,他现在不过是十九岁,入仕黑川家也不过一年, 但是受到了重用,现在已经是侍大将之级的家臣,按照黑川家的法度,凡是侍大将一级的家臣都可以受到知行,他也受到了最低一级 的五十石世袭领地,领地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标志着成为世袭家臣的开始,以后随着他的功勋提高。知行也会越来越多,这使他相当 高兴,工作也分外满意。 “神社已经完成了吗?”黑川庆德见到了一个粗陋的神社,只建了内墙和大厅,以及祭坛,其他都没有建。 “已经完成了,昨天就已经将神像移到里面了,是阿国大人亲自主持的。阿国大人说,建好这些已经足够了,还有地就等以后完 成。” “嗯,不错啊,按照现在这个规模,这个城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呢?”黑川庆德打量着土地,转头对增田长盛。 增田长盛对这个盘算很久了,当下不假思考就回答:“如果是目前的人数,如果只建城墙、神社主建筑、内城主建筑的话,那只 需一个月就可以完成了。至于内部修整和其他的住宅、民居、马场和仓库之类,都可以慢慢来。” “嗯,这样就很不错了,但是如果单建城墙的话。那要多少时间呢?” “目前一共有一百二十组,每组可分配三丈,时间是三日,按照情况来还是能够完成的,这样的话,总共大概需要十二天左右。 ” “嗯,好,这个时间我还是很满意的。”黑川庆德点了点头,他望了望这些忙碌地工户,在男人附近。他的家人甚至妻子都在帮 忙。 随着庆德的眼光看去,增田长盛笑了:“按照殿下的方法,以承包制来干,每十米城墙包给一组工户,如果完工,并且符合要求 ,就可以给予足够他们一家三日生活的口粮,绝对不算上太过苛刻。” 黑川庆德表示赞同,这些劳动力还是很有用的。他并不想提前把他们摧残光,但是他望了望偌大的城建工,缓慢的说:“但是对 他们的监视要重视,千万不可让他们抱成团,也不可让他们和外界进行频繁联系,如果有逃跑或者反抗迹象,株连!” “是,殿下。” 黑川庆德参观已经完毕,这时,他怀顾四周,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手下还不充实,人才还是太少啊! “殿下!” “嗯,什么事情?”前来地是竹前加藤,他目前所领四百忍者,作为整个黑川家情报大臣,其主要目地就是警惕和监视各藩的反 应,特别是伊势国内其他家族反应,他的前来,说明情况开始出现一些变化。 “殿下,伊势国内已经有所不稳,北田具教多次和各地豪族进行接触,已经有相当多地豪族对此有反应了。”竹前加藤用着低沉 的声音报告着。 伊势国号称小战国,有四十余家彼此不统一的家族势力在割据,所以黑川庆德才比较放心的来攻打长岛,但是目前看来,伊势豪 族在自己巨大的力量之前,还是有许多人想联合起来一战。 黑川庆德摸了摸自己的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观察和监视,不过我想,他们想动员足够的力量来我 们作战,也必须有一段时间。” 这是因为他们都没有正规军,都必须一个村一个村的动员,把耕地的农民集中起来,再加上各家地整合,最起码需要十日以上的 时间才可以集中军势,就算联合起来,他们的兵力也不会超万。 虽然不惧,但是如果给他们和长岛的和尚联合起来内外攻击,自己也必须注意了,不要在阴沟中翻了船,当下有了决定。 想到这里,他立刻命令道:“召集诸将参与会议,就在本营之内!” “是!”侍从武士立刻应声着,快速上马,只见几骑飞出,转眼之间就跑出了他的视线,黑川家军制,如果主上召集家臣会议, 在十里之内者,如果一刻之内不到,就是有罪,他们当然不敢怠慢。 不一会儿,就在营头之上,黑川庆德召集了众将观看着长岛城,在千里镜望过去,在长岛城内密密麻麻的一向宗士兵,并且出现 了大量的泥土和水桶,看情况已经对火攻有所准备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也无法改变木建城市的致命缺陷,黑川庆德当下就把情报告 之诸将,然后说: “看来,应该速战速决了。” 诸将谁也没有说话,按照已定方针,对长岛城根本用不着他们出战,当是大量的油弹发射。等了一下,才见到前田庆次说道:“ 殿下,倾全国收集地油已经制造了一百颗油弹,当可把此城焚烧,请殿下下达命令就是。” “可惜啊,这是很不错的城,还有里面大量的粮食…… “虽然可惜,但是也没有办法。长岛城,如果要靠士兵攻下的话,必损失大量军队啊,现在我们还损失不起。” “既然如此,殿下,请下命令吧!”所有的将领在知道焚城不可避免之后,感慨之余,都如此说,毕竟现在的拖延,对谁都是一 个心理负担和折磨。 “人生有的时候确实需要杀戮决断毫不迟疑。武士更应该如此!” 黑川庆德将折扇一合。眸中焚烧三界的火焰顿时盛起,投射出无比的自信和刚毅:“传我命令,立刻焚城!” 他断然下达了命令。 诸将站在一个小山丘之上。眼睁睁着看着拿着火红的“红莲之旗” 部队缓慢扑上,在其中,十架抛弹车缓慢而坚定的前进,长岛城上发出了恐惧的叫喊之声,许多人知道了自己悲惨的下场。 城门之中冲出了一支勇敢的军队,但是在厚实地火枪阵和弓箭阵前,任凭这些士兵和信徒号喊着前进,但是密密麻麻的枪声和弓 箭破空之声连绵不息,天空似乎一暗,下了一场箭雨。 狭窄的门口。每次只能通过五人,这本是限制攻城者的数目,但是现在也限制了一向宗的出击,他们避无可避,纷纷在枪林弹雨 之中扑到在地,鲜血顿时如小溪一样沿着木桥而流到河中,对于这样的冲锋,黑川家早有准备,只经过了短短的四分之一时辰。沿途 已经尸积如山,一向宗的军旗不断落地。 他们徒劳的冲出来,甚至到了一刻之后,那狭长的城桥之上,已经满是尸体,堆积起来既然无法通过。 投弹车靠近了长岛城,城中地人恐惧地向他们射击,虽然投弹车有效距离是城前十五米,还在弓箭和火枪的范围之内,但是却并 非有效攻击范围,因为到了十五米外,当时的弓箭和枪弹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但是由于长岛城拼命攻击,集中了所有地弓箭和洋枪,这些强弩之末的箭和弹,还是对黑川军造成了一定伤亡,但是这些都无法 障碍黑川军的决心,当十架投弹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油弹已经上车之时,所有的人都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竹中半兵卫阵阵寒意自他的指尖直渗入心底,尽管他深知黑川家的战略必须将一向宗彻底铲除干净,同样作为一个武士他也深知 在战争之中不应该有什么仁慈存在,但是真实的见到了屠杀之前,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恶心感。 “放!” 虽然没有听不见当场武士的命令之声,但是可以看见十个火球飞上了天空,在飞上天空的一瞬间,竹中半兵卫闭上了眼睛。 不过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那种几万人发出地绝望的呼喊之声,如山崩地裂一样的传了过来。 火,到处到处都是火!所有准备的沙土和水都根本不足熄灭,为了扑灭火焰,给予自 己家人活路的机会,有的信徒甚至直接扑到了油弹之上,企图用身体掩盖,但是分崩离析的油弹足够使十米之内燃烧,这仅仅是临死 的挣扎而已。 在四次抛油弹之后,城中已经是一片火海,遍布于城墙、房屋、内城的火焰在不断向天空吞食着,那巨大地气流甚至将一些烧焦 的尸块冲上了几十米高的天空!空气中传来了浓重的烤肉香味和焦味,其中还充满着哭喊之声。 “我们到底在干了些什么呢?”竹中半兵卫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就是这一场真实的地狱,那种浓烈的绝望和焚烧,使他脸色苍白 。 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黑川庆德的眼神,奇怪的是,他看见的是那种清亮如水,见不到半点杂质的眼神,更可怕的是,黑川庆德 的眼神温润而自信,看不到半点的杀机和半点动摇。一个突然而来的明悟袭击在他的心中,就算是无双的智者,竹中半兵卫还是不由 为之战栗。 黑川神社 时间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在大厅之内,整个大厅见不到任何阳光,虚无的火焰在空中燃烧,不断汇集的黑暗笼罩在其中,以神 像为中心,一个巨大的黑暗旋涡在不断盘旋,急速转动,每一丝黑暗之中,都有着哭喊的声音和支离破碎的尸体虚形。 黑暗旋涡不断吞噬着那些哭喊的亡灵,卷起迅猛的急流,但是越来越多的亡灵在半空之中浮现,最急的甚至一瞬间出现上千个, 这样的结果就是黑暗旋涡甚至来不及吞噬增加的亡灵,而让越来越多的黑暗亡灵充满在大厅之内。 原本准备好的轨仪开始发射出黄金一样的光辉,甚至整个神像身上也出现了金光,但是越来越的黑暗之中,那恶毒的诅咒和绝望 的呼喊,甚至变成了实在的力量来不断冲击着这无形的罩子,感觉到越来越沉重的压力,所有的神官都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他们口中 的咒语越来越急。 死的人太多了,死的方法也太恶毒了,虽然这会大大加强灵魂的美味,但是在吞噬消化之前,却带来无比的危险,他们深深知道 ,一旦让这个笼罩突破,那些徘徊在红莲之火中的亡灵,那由无比的怨恨和绝望带来的力量,一瞬间就可以吞噬掉他们的生命,甚至 扯碎他们的灵魂。 越来越多的亡灵,它们本身带着的红莲之火,已经形成了一团深红色火焰,这种火焰的形成,已经大大增强了亡灵的力量,就如 越来越多的小溪变成了滚滚洪流,直冲向神像。 “死,死,死!”本来不可听的亡灵之声,在几万亡灵共鸣之下,既然发出了实在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所有的神官都摇摇欲 坠,甚至连神像都已经在摇动,而阿国脸色越来越苍白。 “哼,吾刚才能让你们死一次,现在就能让你们再死一次!”就在这时,一个低沉的语气,在大厅中响起,黑川庆德无视漆黑的 鬼魂,直跨入了黄金轨仪之内,端正坐到了一个空位之上,眸子毫不退缩的望向了无数被他毁灭的亡灵,直面他制造的无限绝望和怨 恨。 地狱在前,而不动如山,其心深不可测,如水之至柔至刚,这个男人,已经不为任何外物所动。 第九卷 宗教战争 第六章 预见隐患 .焚烧长岛二万军民之后,黑川军在黑川庆德的约束,气定神闲的等待着,而此时,已经号召伊势豪族联合对抗黑川家的北田具教 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界,黑川军的大焚烧,固然使黑川庆德本身蒙上了恶名,但是也使不少伊势豪族胆战心惊——谁不怕这样的疯 狂的手段呢? 为了保持士气,北田具教必须快速出攻,但是一群还没有整顿的所谓联军,能够和养精蓄锐的黑川军作战吗?但是如果不出战, 说明北田家不敢与之对抗,那联合之势就立刻分崩离析,以后将无力号召伊势豪族,更是难以对抗黑川家。 正在这样艰难的选择之中,黑川庆德以他的红莲之火朱印正式颁发了一份文件,这就是《整武诸藩令》,其中要求伊势豪族立刻 投靠,并且称,在战前投靠者,可保留五分之四领地,在战中反戈者,可保留一半领地,兵临阵下而投靠者,保留三分之一领地,而 拼死作战者,为首者处死,其他家族剥夺一切领地贬为平民! 这就明确的规定了黑川家的通牒。 (其实伊势分南伊势和北伊势,北伊势以神户友盛为首,而南伊势才是以北田具教为首,但是反正这点实力根本无法和黑川家对 抗,就统一写成北田具教为首吧) 四月二十六日,北田具教还是作出最后一搏,他倾全部壮男,又集中了所有可以号召 的豪族,得一万五千军势进攻黑川军。 四月二十七日,黑川军前锋和北田联军先锋作战,黑川军大胜,斩首二百二十一级,俘虏四百四十八,北田联军顿时受挫。 五月二日,风雨交加,黑川军开始对北田联军发动猛烈的进攻:这时。伊势豪族之一,安江内长起事迎接黑川军,导致北田联军 重要据点小林砦陷落,黑川军以此割断北田联军阵线,北田联军在暴风雨之中受到前后夹击,大部覆没,五月四日,随即黑川军又攻 克了安浓信城。短短数日内,伊势豪族不是被灭,就是投降,伊势抵抗势力就此分崩离析。 五月十日,黑川庆德宣布了对伊势豪族的处置,安江内长阵前反戈,依令保留一半领地,是为一千二百石,但是反戈使伊势联军 崩溃,对黑川家有功。因此赏赐二千二百石作为领地。结果是不但没有缩小领地,反而扩大了一千石,北伊势最大豪族神户具盛。在 战后投降,其原本领地五万石被剥夺大部分,仅有五千石。 伊势一向宗所属寺院的领地,全部没收,而所有主持和和尚,全部被黑川军搜出,并且在黑川神社前处死血祭,其他豪族一一处 置,投降时间在前面者,可保留家名。并且保留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的领地,但是投降时间晚的,就被剥夺十分之九领地,但是仍旧 保留武士身份,以观后效,而伊势联军崩溃之后仍旧抵抗黑川军者,全部灭族。 五月二十九日,北伊势全部处理完毕,这样的榜样。使南伊势大部分豪族都纷纷投降,以求保留一半领地。 六月十一日,二万黑川大军包围大河内城,而大河内城只有二千兵,六月十三日,木造具政开城投降,北田家灭亡,木造具政保 留一万石领地,而北田具教只保留岸井砦三千石,于是伊势志摩一国彻底平定,黑川庆德命令,除了几个城以及必要保留的砦之外, 其他大部分砦全部焚毁,以防有豪族再据而起事。 尾张地青州城城外,一大批武士在策马而奔,所有的路人都纷纷闪避,向他们注目着,等看见了青州城城门,所有的人才停了下 来,跳下马,一个武士迎接而来:“各位大人,请跟我来,殿下准备在午后会议结束时来召见你们。” 这些人大概有百人左右,有的人充满了喜悦,抚摩着自己新的武士袍,有的人带着忧虑,但是无论那一种,都连忙回礼:“是, 遵命!” “殿下知道各位还没有吃饭,都已经准备好了,至少还有一个时辰,殿下才会召见你们,你们先吃点东西吧!”武士带着这批人 入了城,同时又有一些士兵拿出了篮子,然后每人二个白米饭团,饭团全部用白米,没有混杂任何东西,而且还没有冷却,当真是香 气充满。 这些武士连忙称谢,有的人接过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其中一个脸上满是沧桑的汉子吃着吃着,就流下泪来,旁边一个就问: “怎么了?” “好多年没有吃到白米饭团了,如今我也成为了武士,能够每月吃到饭团,真是太幸福了,啊,里面还有一块肉,真是太好吃了 。”每个饭团之内还包着一块肉,吃到地人都很惊讶。 “无论从哪里来,都是第一次以武士的身份来到城中拜见殿下,所以殿下特别为各位加了餐,希望各位能够满意。” “殿下对我们真是太用心了,我等一定为黑川家和殿下效死。”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批人,虽然吃着饭团,但是并没有特殊的表情,他们含着忧愁,漫不经心的吃着饭团,有时望向那些吃的大呼 小叫的武士,甚至不经意之间流出不屑和轻蔑的神色。 等从城门走到了内城之前,所有人都吃完了,门前有一队士兵在守卫,所有的人都停止了说话,恭敬的等待着殿下的召见。 而在这时,黑川庆德正和竹中半兵卫在内室交谈。 “殿下,伊势全国大体上已经统计出来了,有桑名、员辨、朝明、三重、河曲、铃鹿、奄艺、安浓、壹志、饭高、多气、饭野、 度会、答志、英虞总共十五个郡,目前总石高有45万石左右,但是还有一定开发地余地,目前直领有三十四万石,按照殿下赏赐,将 有四万五千石赏赐给家臣和新晋武士,因此殿下领有三十万。”竹中半兵卫说道:“由于新降家族地领地盘根错节,其中模糊之处太 多,所以切实数目还没有出来。目前这些新降家族正在等待殿下裁决,不过臣觉得应该尽快解决!” “我既然颁布了法令,这些新降家族应该保留的领地,就不会再随便剥夺,不过这些家族都盘踞地方,少者数十年,多者数百年 ,必须把他们连根拔起。领地数目要尽快确定石高,差不多就行,确定石高之后,把他们全部移封,这个移封之事,就由你尽快列出 一个章程来。” 竹中半兵卫沉默思考了一下,向黑川庆德说:“是,我将尽快办理,那此战之中立功受赏者的知行应该安排在什么地方?” “全部安排在伊势,原本豪族地移封之后的空白。一部分转为直领。一部分就由这些立功武士所填补,至于具体的安排,就由你 来办理。你列个条目来,让我批准就可!”黑川庆德作出了决定:“还有,虽然现在一向宗骨干都已经清除的差不多了,但是肯定还 有些余孽,你慢慢想些办法,把他们除干净,不要留下后患。” “是,我会和竹前殿下、百里殿下、山田殿下紧密合作,将伊势地一切隐患连根拔起,一定出现死灰复燃的情况。”竹中半兵卫 稍低头说着。 “四周诸藩有什么情况呢?”黑川庆德如此问着。 这其实是明知顾问。因为一切情报都是先发到黑川庆德手中再发到竹中半兵卫手中,现在如此问,并不是单纯的问情况,而是问 任何应对。 “本願寺家称本家是魔王,是佛敌,号召天下共伐之。” “这点早就在预料之内,姑且不去说它。”黑川庆德不以为然的说:“其他诸藩对我们的反应怎么样?” “虽然多说此长岛战役过于粗暴,但是没有多少人直接跳出来反对我家。”竹中半兵卫迟疑了一下,又说:“只是上杉家似乎非 常愤怒。 称这种行动与恶鬼何异,何以见天下,口气非常激烈!” “是上杉谦信啊,他一定很失望吧!”黑川庆德也随之沉默了一下:“他真是认为我是将军家继承人而对我的所作所为失望吗? 哈哈,真是一个天真地人啊,在这个残酷的乱世,一些障碍不铲除地话怎么能够平定天下呢?” 他的眼神露出了温和,失笑的说,但是这样的神色一转眼就消失了,他淡淡的对竹中半兵卫说:“目前这种程度,上杉家还不会 下决心于我家决裂,我写封亲笔信给他,让他有一个台阶就可以了。” “重治,陛下现在有年糕吃了吗?”黑川庆德淡淡的说,突然之间转换了话题,不过这种跳动的思想,竹中半兵卫已经习惯了, 他说: “由于殿下地进贡,陛下已经可以吃的上年糕了。” “我们为臣子的,不应该以陛下吃地上年糕就满足吧,应该再献上鲜鱼和酒吧!” “这个当然,也许还有绸缎。”竹中半兵卫已经明白过来了,他微笑地说。 “大将军被弑之后,天下代表大义的就只有皇家了,所以向皇家进贡是理所当然之事,不过三好家会看到我们继续获得大义吗? 你说我们的进贡,能够顺利地送到京城皇宫吗?”黑川庆德笑了起来:“共同的目标可以掩盖矛盾,似乎我们应该让天下人,特别是 上杉家明白三好叛逆才是弑杀将军,扣除贡品,不敬皇家的双重叛逆,是当前必须打倒的 第一目标。” “遵命!” “一直吃不到年糕也就算了,但是吃到了又被剥夺了,那就难受了吧?我想知道陛下会给予我什么赏赐呢?”黑川庆德微笑的说 。 “至少应该有打倒三好叛逆的秘旨吧?”竹中半兵卫如此笑的说。 黑川庆德也笑了起来,他站起来,在室内走了几步,脸色却阴沉下来,他叹息了一声,而竹中半兵卫就问:“殿下为什么担心? 本愿寺还不能对殿下造成致命的威胁。” “不是对外担心,而是对内担心啊。”黑川庆德回过头来说着:“随着领地的扩大,我家不得不在新得之国起用当地的豪族武士 ,这样地话,本家就有早先跟随我的海盗派和当地豪族之间的矛盾,还有黑川神社和原本信仰的矛盾……”他顿了一顿:“我家毕竟 来日尚浅,对本家的凝聚力还不足,而随着领地的扩大,时间地推移。这几个矛盾会越来越大,我怕这会动摇本家的根基啊。” 这实在太敏感了,竹中半兵卫不言,等了好处一会,才苦笑道:“只要殿下能够上洛,并且当大将军开幕府,诸臣的忠诚应该可 以获得巩固和提高,至于派系问题。这世上那可能没有派系,只有靠殿下权衡了。” 竹中半兵卫顿了顿,又道:“现在殿下实力已经有所巩固,只要殿下能够成功进京,侍奉陛下,就任将军,然后巩固权威,教化 人心,当在十年之内徐徐去除这些隐患,不过。上次在长岛之事。太伤殿下之德,请务必不可再行。” 黑川庆德摇头:“还有几个这等之人必须铲除,不可能以之宽容。再说我们现在和本願寺已经结下不可清洗地血仇,就算想宽容 也不可得。” “殿下行路已及半,但是更需小心谨慎,防微杜渐,以免生变!”竹中半兵卫深深的伏在地上:“那请殿下五年之内不可再行此 事。” “起来吧,你说的有道理。”黑川庆德说着:“许多事情都要靠你来,维持家中君臣和睦,望你忠于职守,不负我望。” “遵命!” “那么,就召见那些新进家臣吧。”黑川庆德说:“我安排了任命和效忠仪式。之后还有茶会,最后是宴会,你身体有些弱,不 能多饮酒,可参与上半场就足够了。” 说话之间,已经午后了,当下就将门拉开,自有侍从上前,一一拉开大厅。并且引导近百家臣入内,其中有一半是有功之臣,甚 至还有一些是从士兵中提拔的武士,而另一半就是伊势豪族的各家家主,上来举行效忠仪式,黑川庆德冷眼旁观,眼见这些人虽然个 个恭顺,但是二队却如油和水一样分开,当下都看在心中。 当这些家臣一起跪拜主公之时,完成之效忠仪式,换上武士新衣之后,黑川庆德笑着开宴,在宴会之上,众家臣一起推崇殿下地 文韬武略举世无双,而黑川庆德举杯笑着对济济一堂的众新臣道:“诸位都是本家杰出的武士,黑川家的前途非是我一人之力,而是 大家通力合作的结果,本家不久将有大战,望诸位忠诚于我家,努力作战立功,而本家也绝不吝啬领地和黄金之赏,此是我代表本家 对大家的承诺,以后黑川家的前途和发展,就全部拜托各位了。” 说完,黑川庆德深深的伏在地上。 “不敢当,殿下如此看重,唯有效死而已!”这番话虽然不算华丽,但是也说得郑重和诚恳,非常难得!所有的家臣听了这话, 都非常感动和放心,见到殿下亲自拜托,更是连忙深深伏在地上:“这实在折杀臣等了。” 那些新提拔起来的武士更是感激涕零,把头深深地贴在地上,而那些豪族代表,虽然他们久经战事,深知权术,明知那只是出于 收买人心地谋略,但是眼见拥有六国之地,石高三百万石以上的大藩之主这样拜托,心中还是泛起了感情,人哪,总不是石头,而且 也总报着更多发展的希望,望天下之大,又有几个藩主能够如此呢? 当然,如果是没有名声,没有手段地藩主这样拜托,也许会让人觉得因为怯弱无能而不得不依靠家臣来维持家名,但是黑川庆德 的手段大家都知道,白手起家,现在走到了天下有数强藩的地位,当然不会给人怯弱无能的感觉,那这种作法就反而显的更加诚恳和 难得了。 同样的手段,不同地位的人有不同效果,而在这后,丰盛的酒菜也端了上来,当他们大口喝着美酒,品尝着美味时,许多家臣和 主君的关系立刻拉近了许多,他们笑着,谈论着,憧憬着黑川家和自家的美好未来,一时间气氛非常热闹。 竹中半兵卫淡淡地笑着,他望向了诸臣。 而就在这时,在中国出云地区,被毛利军包围的月山富田城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虽然月山富田城是天下的名城,并且在被久攻 之前就受到了神秘人士的警告而多贮备了粮食,但是到经过了长期围困,城中粮食已经极度匮乏,城落已经是时间问题,曾经支配中 国的尼子家,终于走到了尽头。 而这,代表着毛利家终于在这个地区取得了霸权。 第九卷 宗教战争 第七章 天下预备 “我受殿下所命,行株连事。” 山田信一如此说。毫无疑问,百里家和山田信一的大部分力量都集中到了新得的伊势国,而黑川旗本一千骑兵也待命而动,如果 一有叛乱,半日就可到达而镇压。 在六月二十日到八月三十日,伊势全国的零星抵抗还是层出不穷,连出三十余起,不过规模都不大,并且一次比一次小,这是因 为黑川家实行的政制非常严格的缘故,不但所有百石以上的家族全部迁封,而且实行的十户株连制取得了非常大的效果,也就是说, 一一清点领地内所有土地和人口,并且编制在户,十户为基本单位,如有一户男丁叛逆,其家灭门,而其他九户就剥夺一切土地,贬 为工户贱民! 并且每户都必须有义务监视他户,如不上报,同罪处理,窝藏叛逆或者一向宗余逆者,当于神社之前枭首示众!但是如果上报确 实,那上报者可得罪户一半家财。 这三个月来,靠这种株连严密的制度,以及百里家的刺探力量,还有山田信一的血腥屠杀,连株一百六十九户,焚烧潜藏反抗力 量的山林三次,共杀八百余人,无所不用其极,使所有反抗的星星之火全部被熄灭,一向宗信徒清除一空,就算在局部还有一些潜伏 余逆,但是也兴不起大浪了。 山田组,经过这样多风浪,已经越来越成熟,成为了名震四方的一个可怕组织,甚至被远藩所知,而组长山田信一,也被认为是 恶鬼一样的存在,在他基本完成了清除余逆的工作之后,他正式成为侍大将级家臣,获得世袭知行六百石! 但是对黑川庆德来说,这些事情不过是小事。他思图的是家中的隐患,随着领地扩大到了六国,他所依靠的海盗亲军已经不堪于 支持他的地位。 “如果是一国二国,有了四千海盗骨干,想必没有人能够挑战和分裂家势吧,但是现在领地已经扩大到了六国,他们已经不足了 。”黑川庆德就是如此想着:“随着领地的扩大,原本受到压制地本地豪族和武士家族的力量会越来越强。如果不思图控制和弥补他 们之间越来越大的矛盾,只怕会有大祸。” 这样的心思,只有竹中半兵卫知道一点,这一阵子,黑川庆德就开始注意来自家中的慢慢浮现的分歧、派系、利益,他心中的意 志并非动摇”必要时也不惜一切手段,但是马上得天下,不可马上治天下,在达到目的之前。所谓地内治还是必须的。 九月十日。千宗易来到了青州城。 “所谓的茶道,真的就仅仅在心中了,但是口说静、寂、定者。又有几人真能达到之?”千宗易道:“然非仅仅心之所到就可, 茶器见其形,茶药取其质,茶水调其味,火候得其中,以心用之,殿下,请用茶。” 黑川庆德用手捧起茶器,淡淡茶香凝而不散,轻轻一口。这茶这香,入得人身,丝丝散之,如清泉一样,至纯至寂,瞬间使人品 得人生寂寞,这种感觉,如此而来,竟见不得半点虚假。 黑川庆德当下微微吃了一惊。以剑入道者有其上泉信纲,而以茶入道者有其千宗易,区区小国之民,也不可小视啊,端是用法千 万,等到深处皆可归真。 这些茶感,实是千宗易之修为所至,以至于入茶三味,使人觉悟,和佛家之灌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黑川庆德品位了片刻,才说道:“甚好。” 他又等了片刻,然后才说:“如此,请千宗易殿下为本家茶头,可否?” “固我所愿。”千宗易放下茶具,说道。 永禄七年九月十二日,千宗易以年三百石正式出仕于黑川家,并且被赐予一家住宅,他不问武事而专于茶事,又参与文政书籍之 编写,无需评议而只要每月月初拜见一次,可所谓真正的悠闲。 以后,千宗易就长居于黑川家,他的影响日益扩大,许多武士都以参与他的茶事为乐,并且多次主持黑川家的茶会,随着黑川家 不断强大,而规模越发巨大,甚有千人之茶师的称号,特别是他主持写的《黑川鉴纪》和《茶道总论》二书,日后甚有价值,在《黑 川鉴纪》这本书,他随手记录了黑川家以后多年地历史,甚至有些细节,以及黑川庆德地言行,虽非正史但是也具有相当大的价值。 而对黑川庆德来说,随着伊势国的不断稳固,他地统治一一下达了下去,杀光了长岛一向的效果的确不错,而随着新年的接近, 却又有二件大事胶合在一起,那就是十月来拜见的归蝶,回去一个月之后正式来信,告诉他已经有了孩子了,几乎同时,经过长达一 年的骚扰,使加贺国已经非常疲乏,而黑川家却已经通过兵民分离而锻炼了一支强军。 归蝶就封能登半国,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对她的攻略事情,黑川庆德并不置一词,决不勉强,任凭她发挥,而织田家信长的二 个儿子都非常年幼,就算有几个老臣扶持,但是随着黑川家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已经成为了日本最有实力的诸侯,这使织田家地仍旧 存在的影响越来越衰弱,许多原本的家臣都投靠归蝶之下,而个别老臣的忠诚根本无法扭转这个趋势。 因此,归蝶怀上黑川庆德的孩子,上下等人虽然有对此耿耿于怀的,但是却没有多少人敢跳出来直接反对,而无论是归蝶,还是 黑川庆德,也都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至于发生了几起刺杀事件,那正好是清洗的借口。 而到了永禄八年四月,正处于农忙春耕之时,归蝶尽出全军,领四千军,联合沼田佑光二千人,以及炎平长和部三千人,再加上 三千黑川庆德的本家之军,共一万二千人攻打加贺,而黑川庆德移师美浓大恒城,压制浅井家和朝仓家。在黑川庆德看来,现在地局 面已经很明显了,黑川家已经威胁到了浅井家和朝仓家,虽然浅井家和朝仓家和一向宗也素有仇怨,但是也不能排除他们联合支援加 贺的可能。 围攻之城是尾山城,听见黑川军来攻,国主七里赖周立刻号召所有信徒和国人联合起来反抗黑川家,但是由于这正是春忙之时。 前一年的不断消耗已经消耗了大部分的粮食,使所有人都挣扎在死亡线上,无论是国人还 是信徒,都知道今年还没有丰收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就算是在城中,粮食也不多,所以,能够动员十万人(尽管大部分是农民)的加贺国,全部动员起来也不过二万人,虽然 看起来兵力还有所增加。但是实际上二者战斗力量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这也是为什么黑川庆德如此从容的原因。 不需要将领多少高明,本质上战斗力量地差异就可以决定一切。 永禄八年四月十日,归蝶的联军包围了尾山城。并且进行枪击,但是决定为了信仰而死的一万五千笼城军丝毫不为所动。而黑川 军也无所谓,确定尾山城之中的守军,就由沼田佑光二千人部自行攻击其他土寨。 十一日,沼田佑光部开始清洗那些国人自发组成的游击队,十七日,扫清了附近的大小十一股国人势力,二十四日,尾山城附近 全部清理完毕,五月十六日。尾山城的粮食就吃光了,但是即使如此,城中士兵还是几度冲城而出与之交战,不过面对训练有素的黑 川军根本无法抵抗,五月二十二日,黑川军入城,进行大屠杀。 七里赖周退入本丸之时,身边只剩下百许人了,他凝视着尾山城已经燃烧起来地熊熊燃烧火焰。苦笑一声。 永禄八年五月二十二日,尾山城破,黑川军进行大屠杀,以后更是迅速攻破其他诸城,迅速控制加贺,而加贺一向宗寺院的主持 ,都被黑川军逮捕并且处以火刑,参与一向宗的国人则全被株连,杀死三千人,有四万人被贬成奴隶,运到开垦或者矿山之处进行他 们的苦难生活。 而到了这个时候,黑川庆德心目之中的一道防线才建立,归蝶正式被赐恢复斋藤家,而信长的二个还没有满十二岁的儿子,全部 元服,一个赐予信忠,一个赐予信雄之名,信忠得一万五千石,而信雄得一万石。 而归蝶正式获石高五万石,就封于大圣寺城城主,面对这样的形式,大部分织田家臣为了家族考虑,不得不投靠归蝶。 沼田佑光晋升成为能登国政务官,管理国内政事,而能登、越中、加贺三国的重要目标不再是战争,而是内政,并且联合组成一 股力量防范上杉家,上杉家虽然强大,但是三国联合之力,还是可以压制的。 对上杉家,黑川庆德从来没有放心过,因为这种拘泥于道德和正义地人,无论怎么样用利益还是武力来压制,都不会有太好地效 果,而黑川庆德的所作所为,已经事实上使二家的同盟处于破裂边缘,因此黑川庆德未雨绸缪。 夏天,闷热,但是黑川庆德所在地内室却显的很阴凉,因为这是建在池塘之上的庭院,虽说如此,但是实际上,周围有上百个武 士和忍者的警惕,虽然满头大汗但是仍旧充满警惕。 黑川庆德悠闲的躺在凉席之上,二个侍女为他扇风,他闭目修养,这时,已经听见走廊传来了脚步之声,不一会儿,一个声音说 :“殿下,臣来了。” “是重治吧,知道了,稍微再等一会吧!”黑川庆德不动声色地说。 竹中半兵卫也从容而坐,等待着,他年轻虽轻,但是现在已经地位非同小可,养尊处优,也自然有一种雍容的气象了。 等了一会儿,又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殿下,臣来了。” 这是加藤。 “重治,你看看加藤带来的情报吧!” “是!” 竹中半兵卫看了看,空气之中是翻动的纸张声音。 许久,他才道:“本願寺、武田、毛利、三好、六角、浅井、朝仓,这是对我家的事实上的包围圈吗?” “嗯,也许还有上杉,虽然说上杉直接反对我地可能性不大,但是上杉家对武田家的牵制作用已经不存在了。”黑川庆德也眼睛 都不张,就说道。 “说起来,也应该如此了。我家现在实力大增,最近连获加贺和伊势二国,达到了七国之地,天下第一,如果再让本家发展,那 天下就落到殿下的手中了,也许不止这几家呢,其他几家或多或少都会和他们有些联系。”竹中半兵卫神色有些浓重。但是也理所当 然的说:“不过,幸亏殿下处理内政有方,至少在本家范围之内,应该没有人能够起内乱,这样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殿下想怎么 样来处理这件事情呢?” 说到这里,他对黑川家分割织田家和归蝶地举措深觉佩服。 “对内也不可大意,不过我们先说对外,重治你的意见呢?” “上杉家已经不可靠了。但是向我家进攻的可能性很小。能登、越中、加贺联成一体,自有威慑之意,同时对朝仓家也是一种牵 制。”竹中半兵卫想了想。说着:“这样的话,我们要对付地其实就是六角、三好、浅井,必须依靠尾张、美浓、伊势国三国之力, 而武田家要想打通渠道,来到我家,路上有今川和德川二家,特别是德川家还是我家附庸,一时间还不成问题吧!” “应该说相反,正因为德川家是我家附庸,所以很不可靠。因为德川家康是一个志在天下的男人,他不会甘心看见我家取得天下 。” “志在天下吗?”竹中半兵卫品位着这句决定德川家命运的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防止本家取得天下,是有可能反戈。” “但是今川家,是不会让武田家进来地,正因为今川家现在的家督不是一个聪明人,不是一个野心家,所以不会和武田家联合, 这对他没有好处。”黑川庆德冷淡的说:“所以。,必须监视今川家的情况就可,一旦今川灭亡,就是德川反戈之时。” 竹中半兵卫点头表示同意:“其实关键就看我们能够不能够先攻破六角、三好、浅井了——在武田家上洛,在德川家反戈之前。 ” “那先攻打哪一家呢?” “这个选择太简单了,肯定就是浅井了,朝仓家已经被加贺牵制住,我们面对的,只会是六角和浅井相互猜忌的联军而已。”竹 中半兵卫洒然一笑:“其实他们不可怕,可怕的是本願寺的最后反扑。” “是的,我们面对的,其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本願寺地最后反扑,只要消灭了这股力量,那近畿甚至天下都在手中了。”黑川 庆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了京都地方向:“决定天下归属的血与火的荆棘之路,终究还是到了决定性地关键时候了……” 说完,他看向了加藤,说道:“正面战场对抗,本家并不担心,担心的是德川家的情况,我授权你临机决断,监控德川家的一切 情况,德川家康的性格沉稳,但是实际上又极其阴险,千万不可大意,要知道,一旦三河反戈,尾张受击,本家可能一夜之间崩溃, 毕竟本家时日还浅!” “是,请殿下放心,德川家任何异动都不会逃过我们的探察。其实德川家的实力根本无力与我家对抗,就算有什么事情,也是趁 我家没有防备,如今殿下早就注意到他,他就算有通天之能,也无法真正有所作为了。” “此人善于伪装,不可大意。”黑川庆德再说了一次:“重治,你去准备好出军的粮食和物资吧,大概大战快来了。” “是,殿下,我会召集起领地内有关方面人员进行准备,肯定在二十日之内完成一切的准备和动员,而且可以支持三万大军一年 消耗。” “这就足够了,下面,就看他们出棋了。”黑川庆德笑的说:“幸亏毛利家才攻下月山富田城,就算想有所作为也有心无力,不 然倒真地很麻烦啊。” “是的,现在毛利家已经拥有六国之地,毛利元就现在的领地现在也非常广大,不过幸亏那里地大人少,又多是山区,石高不多 ,再加上豪族林立,所以总体上还不算太强大,光消化那些领地就足够他忙的了,要不然又会增加许多变数。”竹中半兵卫点头表示 同意。 “所以,必须雷霆攻击,一举消灭貌合神离的联军,联军一破,越前和近江三国取得,我家领地十国就厚实成一团,彼此互为后 方,再加上有我存在,天下再无攻克我家之力,所以天下之战就在此役。”黑川庆德徐徐而道:“本家精锐全部出动,我亲领惩戒武 士团指挥大军,火枪弹药、所有弩弓都全部取出,不可吝啬,各地武士全部动员,准备参与战争,所有本家几年来埋伏在各地的间谍 ,都全部动员,务必查知一切情报,商会封锁敌国的一切物资,必要时封锁武田家物资,使之不能动员,要知道武田家对外物资需要 太依靠了,所以宁可暴露潜伏在各国的眼线和商人也必须支援这一战,一旦我方胜利,山城京城尽在我手,而三好必灭。” “是!” “重治,等你完成物资准备,我就召开动员,你们现在退下去吧!”黑川庆德淡淡说着,等他们退了出去,过了一会,阿国上来 了。 “准备好了吗?” “准备完成了,足够可以消化十万人血肉和灵魂,此战胜利,神国必成。” 第八章 矶野一日灭 青洲城国主城府 永禄八年五月二十二日,樱花盛开。院子之中走廊左右,种着三百余颗樱花,席坐在走廊之间的大厅之上,在嫣红或者雪白的樱 花花树之下,已经不是喝茶而是喝酒的时候了,不过在黑川庆德的面前,只有千宗易,此人身份比较特殊,一般不涉及军政大事,因 此有着比家臣更多的随意。 “上个月开始,樱花就开了,但是直到现在,樱花将落尽时,才有空闲来欣赏啊!”黑川庆德有点感慨的说,实际上欣赏樱花, 应该在四月中下旬和五月初为最好,现在欣赏,已经是樱花快要落尽的时候了。 “樱花盛开自有灿烂之美,而樱花飘零更有无常之美。一般人可欣赏樱花盛开,而智者和武士更欣赏樱花飘零之时,此是盛世无 常之理。”千宗易如此说:“而且,用樱花制成的食物也别具一格,如此类樱花清酒、樱饼,也是美食。” 跪坐的面前的一方小桌,上面放着樱花酿造的清酒,朵朵嫣红的樱花在清酒之中轻轻飘动,仿佛还存在着那一瞬间的美丽。 黑川庆德环顾四周,眸中一片沉静又复沉迷,仿佛此时不在人间,而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这种感觉突如其来,更是无端,但是如 此清晰,他面前的人,是甚高修为者,明白这一切的感悟。 千宗易跪在小桌之前,望着黑川庆德,这个掌握七国,威压天下的年轻的主君,正在彻底品味樱花灿烂和飘零之美。 许久,黑川庆德眼神恢复清亮,说道:“我欲壑难填,残暴无情,屠城灭族,所杀之 人已是血流成河。尸骨成山!而且夺取天下的决心不是为百姓,而为了自己的私利,因此我的手段不计任何后果,大丈夫一切生死皆 不受于心,肆无忌惮,为所欲为,此诚英雄之志也!” 千宗易点头,站了起来。折下一朵樱花,说道:“今日殿下所说,当行于青史之上,笔下字字如脚步声声!” “这么说来,我就要更加珍惜和创造这篇属于我的历史了!”黑川庆德听了,再次回顾四周,随之哈哈大笑,举杯而饮,一饮而 尽,笑音清亮而透明。在幽深的走廊之中回响着。 “真是乱世之中真正的奇男子呢!”最后。千宗易如是想,世事无常,那么。就任凭眼前地这个男人,来屠杀、征服、统治天下 吧! 飞弹国·越中国 各个家族都进行动员,在石头城墙上的旗本虎视眈眈,各个分割的军营之中,一支支军队正在统一部属,黑川家的旗帜高高飘扬 在空中。炎平不定凝视着下面的军士,以及那些掌握百兵的黑川家的旗本们。 “命令,召集各家士兵,统一号令,防御上杉武田!”带着命令书的军使。背上插着通令之旗,策马来往于各城之间。 能登国 沼田佑光也在动员全国之力,水军已经在集中,他地任务就是以防备万一,主要面对的是上杉方面,一旦那方面出现问题就进行 增援。 加贺国 斋滕归蝶也在起兵,可惜她已经有了身孕,因此无法亲领大军,因此派遣前田利家作为先锋。威胁越前国,战略上不需要她作出 多大的作为,只需要加贺国能够牵制越前国的国力就可。 伊势国 易木良次临时授于大将,统领伊势国,尽起全国之军,一方面是压制当地,一方面就是防御,大军集中在新长岛城(焚城之后新 建的城),对六角和三好家进行阻击,不可使之进入尾张一步,同时也是一个威胁,使六角家不敢全力出兵援助浅井”而前田庆次, 得三千兵,驻于鸣海城,随时防御着德川家可能产生的反戈。 尾张国·美浓国倾二国之兵,达到三万,都是经过训练的军队,由黑川庆德进行亲自领军,锋芒直指浅井家,而在这时,浅井家 的同盟朝仓家受到了来自加贺国的威胁,而无力直接出兵帮助,而六角家和浅井家之间又是世代仇敌,虽然现在情况使大家都知道应 该联合抵御黑川家,但是其中的缝隙仍旧一时间无力弥补。 此时,六角义贤地儿子六角义治父子之间已有间隙,特别是不久前六角义治一手制造地“观音寺事变”,即义治杀死了重臣后藤 但马守(贤丰)父子三人,招致永田、三上、池田、进藤和平井等重臣纷纷反叛。 “观音寺事变”对于六角的影响是致命的,他把义贤好不容易把家臣团结在自己周围地成果全部葬送,虽然在蒲生定秀的调停下 双方和睦,而且义贤召集22位有力家臣起草了《六角氏式目》,给予了家臣们有力的保障,但是信赖和权威已经差不多扫地,义贤父 子再无力强力控制家臣团和领地。 不过,一向宗的信徒在对抗佛敌的信念和号召之下,已经全数向延历寺集中,支持朝仓和浅井二家。 而就在这时,黑川庆德亲自出兵,兵行快速,一日之内就已经兵临北近江国,晚上,已经在临时用木板隔离而建的主帅之房,各 军都已经驻扎军营并且安排蜡烛灯光,照出挤满主殿的黑压压的人。 坐在了黑川庆德左侧首位的是还非常年轻的德川家康,他十日前,就被黑川庆德命令带兵三千一共作战,德川家康考虑了三日, 终于还是听命来到清洲城,不然地话,集中的大军直怕会直接扑到三河。 军师竹中重治扫过诸臣,眸中平静。 “我方先行通报一下我军的部属,以及敌军的部署。”黑川庆德徐徐而道。 “是!”侍大将竹前加藤上前:“殿下,我军忍者已经和敌军忍者发生冲突,所得消息不多,但是结合当地潜伏的民忍和商忍的 信息可以知道,朝仓家发兵六千支援浅井家,但是由于我藩在加贺的虎视,所以朝仓家家主朝仓义景并非亲来。” “朝仓!”众将稍微一动,彼此私言,但是大体上还是保持平静。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而德川家康眯缝着眼观察着黑川君臣的 神色。 “浅井家已经全面动员,集兵一万三千,但是核心武士不过一千,不过由于延历寺地支持,已经全部武装,具备刀枪,延历寺又 集僧兵九千。其中总数已经达到了二万八千。” “六角家呢?”黑川庆德自然感觉到有一种秘步的网络在威胁着自己,局势的发展,可能出现最恶化地那种,不过并没有关系, 包围网这东西,看似周密,但是只要一处打破,就处处漏洞。 “六角家也已经召集众臣,但是还没有出兵。” “嗯,军中携带的粮食还可用几日?我说的是如果运输线被切断的话。”黑川庆德问到。这个问题使德川家康眉宇一跳。想不到 黑川庆德竟然有这样的最恶劣形势下的打算和预备。 “三万大军可用十日。” “足够了,明日,南下。包围佐和山城!”黑川庆德简单的下达了命令。 “是。” 佐和山城位于小谷山城和六角家之间,只要攻克佐和山城,就如隔离了浅井家和南近江之间的联系,黑川庆德也曾经考虑过移军 东南,包围横山城,但是终还是放弃了,毕竟六角家就在虎视,与其这样,还不如用兵正大,纯以兵力厚阵来取胜。 “矶野殿下。本家四万大军已经包围了你城,旦夕可破,抵抗是没有意义地,请你归顺本家,为平息这个乱世而共同努力吧!” 一个黑川家的武士上前喊着。 这是例行的招降,按照黑川家的法度,只要在未战之前就投降,不但可以保留六成的原本石高,而且作为城主他。还可以根据所 献的城的大小和军事意义,会有进一步的赏赐,因此二者一中和,说不定不但不会削减领地,反而会增加石高。 “我矶野家受到了浅井家的恩惠,不会投降。” 那一骑听见了回答,点了点表示明白,他立刻退了回去。 矶野员昌虽然说不投降,但是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黑川军,还是感觉发麻,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近四万大军集中在城下,更加可怕 地是,黑川军个个不乱,几万人竟然鸦雀无声。 “真是太强大了,这样地精锐……缔造它的黑川庆德,又有什么样的灵魂呢?”默默思索地矶野员昌抬眼望向前方的军队,心中 坚毅起来:“不过我矶野员昌,也是世上的猛将啊!不会这样容易就被打跨的!” 想到这里,他把手按上了自己的刀柄,就在这时,身边的近侍和士兵有点骚动起来,矶野员昌看了过去,心中不由一沉。 一队一千人的兵阵整齐开过来,每一百兵都推着一个巨大的木架。 “这是什么,啊,难道是?”想到一个可能,他不由脸色大变,焚烧长岛二万军民的事迹,已经使所有人都知道黑川家有油弹车 ,难道黑川庆德要想把此城全部焚烧?再现长岛地狱一样的情景? 不过,投来地并非油弹,而是准备好的石块,巨大的石块凌空而落,木土而制的城墙根本无法抵抗,所击之处,不是立刻被打了 一个大洞,就是连一片木土之墙全部摧毁,站在墙上的士兵立刻惨叫,纷纷逃离。 “真是厉害啊!”手持千里筒正在探看的德川家康眸中闪过一丝惊惧,但是随之又笑着对黑川庆德感慨的说:“有了此物,还有 什么城不能破?” “不然,投石车虽然厉害,但是如果是石砌之城也难以轻易攻坏,而且路上很难搬运,我作了许多准备,花了许多时间,才把它 们运到这里,如果战场一激烈,就很难把它们派上用途。”黑川庆德接口说着。 “城墙已破,第一个攻入敌人本丸者,一律赏银一百贯!俘虏或者拿下敌大将矶野员昌人头者,不是武士者立刻升为武士,是武 士者赏石高三百石!”黑川庆德身边的十骑立刻奔驰而出,将这道命令传了出去。 “是。”听见了这道命令,所有士兵和低级武士都兴奋的高喊,士气大震。 城并不大,原本就容纳着二千士兵,黑川军第一层三千士兵如密密麻麻地蚂蚁一样冲入,顿时已经充满了城中各个口子。再也无 法增加兵力了。 二之丸攻防立刻进入惨烈的战斗,残余在一之丸的士兵和武士拼命的抵抗,但是被洪水一样的士兵立刻淹没了,而二之丸的抵抗 ,却分外坚强了起来,在这样地情况下,投石车也是无用,就完全靠士兵的血战了。 战了一小时。太阳已经变成了夕阳,按照黑川庆德的命令,第一批士兵已经退了下来休整休息,而第二批养精蓄锐的士兵又冲了 上去。 用着千里镜观察的参谋武士,结合了退下来的第一阵的报告,向黑川庆德报告了情况:“我方第一阵士兵战死和战残二百六十人 ,但也消灭了敌人近三百名士兵,敌阵的抵抗非常激烈,不过二之丸已经残破,预料在这一阵内就可破了。” 黑川庆德点头。他环顾四周。三万大军没有上前作战者还在休息和观战,退下来地第一阵负伤的在包扎,而饭团和味汤已经送到 了士兵和武士的手中。 “砰!砰!砰!”在二之丸中响起了铁炮的声音。看情况也不过十几挺,但是在二之 丸狭小的空间中,无法躲避的黑川家士兵也连连阵亡。 但是,第二阵中三千人又分成五批,大将在督战,当前的那六百人连连被击倒二十几人,虽然经过训练,但是没有经过血战的一 些黑川家士兵被震耳欲聋的铁炮声吓得后退,但是立刻被大将督战队全部砍杀。 “不错,这样的情况才能锻炼士兵。”大将这样想着。他笑了起来,不断将自己一批批士兵换上去,轮流接受铁炮地洗礼,毕竟 是经过训,练地职业士兵,在后退无望的情况下,黑川家士兵倒也拼死上前,有些人甚至再也不看那些铁炮。 “看他们能够放多少?”虽然大将也有着一支三十人的铁炮队,但是就不使用,反正敌人地这十几挺铁炮也杀不了多少士兵。能 够因此使所有士兵都经此洗礼,以后就可以冒着枪林弹雨作战,那就值得了,至于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死的那近百个士兵,这是必须付 出的代价。 果然,才刚刚把六批士兵轮换了一下,铁炮的声音就越来越少,现在的铁炮根本无法承担连续十几次发射,在死亡和恐惧之中煎 熬的黑川家士兵顿时士气大震,猛烈的冲了上去。 二之丸摇摇欲坠,终于一声巨响,门破了。 黑川家的士兵冲了进去。 “二之丸已经破了吗?”这个消息传了上来,黑川庆德玩味着望着:“看来,也许用不着再派第三个阵了。” 那面城中杀声震天,二之丸被破,三千黑川军就有了战斗的空间,而敌之本丸也只有容纳几百士兵,其它地士兵不得不与黑川家 士兵在空旷的城道上进行作战。 没有了城门作为凭借,再勇猛的士兵也比不上黑川家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而且其中还有着数量的优势呢?因此战斗几乎是一面倒 的事情。 杀光了除了在本之丸之外的士兵,第二阵并没有直接攻打本之丸,而是稍微作休息,一队百人队把饭团和水运输上去,同时也把 伤兵带了下来。 经过近二个小时的激烈作战,第二阵已经很疲倦了,但是黑川庆德也没有叫他们退下来,毕竟本之丸中还只有三百左右的士兵, 而第三阵到现在阵亡或者残废地士兵不过四百,主力还存,大功就在眼前,可以刺激他们继续作战。 如果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命令他们退下来,才是一种不公。过了一会儿,城中又起了杀声,黑川家士兵吃饱了,休息了,又开始 猛攻着本之丸,这时,黑川家的铁炮和弩弓也用不着节省了,连声而发,城中的惨叫都随之而传达而来,只过了半个小时,一切就停 止了。 “矶野家也算是名门了,以前累代以矶野城作为居城,不过也就仅仅传到了员昌这一代就结束了。”黑川庆德眼中闪过一丝嘲弄 ,又带着淡泊的残酷:“乱世就是这样,世代传承的名门也会在一夜之间覆灭,只余下一些随时可以消失的传说,一旦选择错误,是 没有再回头的余地的!” “主公,城已攻下!”有骑兵上前,高喊着报告。 这时,天已经黑了,虽然在黑川庆德附近,点起了好几个火把,但是隐藏在黑暗中的德川家康也看不见什么脸色,三万大军之中 ,响起来号角声。 伤员被运输到了城中休息,而大军仍旧在野外扎营,一丝不芶的栅栏也建了起来,一队士兵连夜进城,检查着城中还有没有余孽 ,或者隐藏的陷阱之类,也同时在焚烧或者掩埋尸体,所谓的矶野家,不会有一个幸存在世上。 第九章 生死驱阵前 “君主和官员从来不事生产,又专好掠夺和寄生,它们的本质就是用手中的刀剑掠夺这世间的一切!” “但是君主和官员代表了秩序。一个没有秩序,或者说没有维护秩序存在的世界,那就会陷入永无休止的战斗和杀戮。” “也许对个体的强者来说,这样的混乱是可喜的,因为强者可以掠夺,但是对一个种族来说,这样的环境下,母亲和孩子是无法 繁衍壮大的,更无法取得世上的生物霸权,因此,为了家族和国家的生存和壮大,就必须有一个秩序。” “君主和官员为了更好的掠夺,因此必须消除战争带来的损失,只要君主和官员能够满足三个条件,就可以说具备了统一乱世, 并且成为天下人的大义。” “第一个大义就是具备创造和维护秩序的实力,有实力就有大义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或者说,就是强权等于真理的体现!” “第二个大义就是能够维护自己所统治的体系的稳定。而稳定的本质,就是能够和官 员百姓分享着生产,而非一方面独占,这就是所谓的仁政。” “第三个大义,就是能够使这个体系能够不断的繁衍和昌盛,所以,侵略是君主的本分和责任所在,一个没有侵略性的君主,也 就失去了三分之一的大义。” “所以,在乱世,杀戮、征服、掠夺,就是君主的天命和责任所在,谁更有效的杀人和掠夺,谁更有效的建立新秩序,谁就是上 天属意,能够平定世间的天下人!” 这是千宗易和黑川庆德辩论时,黑川庆德说的话,而这样的话,还仅仅是在黑川军中上层中流传。但是黑川庆德其实是说过就算 ,一笑置之,他的一切所作所为,仅仅直指本心,不落一物,在他心中,是不屑于这样的辩白,因为他根本不需要大义来获得心中地 力量。 但是。自己心中并无半点心魔存在,无惧也无怖,因此不需要大义,但是并不是说自己这个集团并不需要大义,无论是面对百姓 的仁政和宗教,还是官职和御判所带来的大义,甚至针对比较明智者的上面的新型理论,都是必须的,他必须需要乐观其成,而且需 要加以总结。 幕下运筹说帷幄。爱民如子亦权宜。朝廷圣意终无凭。假借大义为神器。 阵前交战重兵握,伏尸百万建威仪。惊滔巨浪颜不变,是非对错从不疑。 黑川庆德、德川家康二人策马立于横山城之上而望。在攻下了佐和山城之后,修整了三日,把城墙修补了一下,留下了三千军连 同四百伤兵,而三万大军直扑横山城,横山城这时兵不足一千,在三万大军以及抛石机的威胁下,当下就投降了,而在这时,浅井长 政和朝仓联军。进至草野川北的大依山。 “看来,是想和我们在此决一死战了。”身体略胖地德川家康仔细用千里镜观察着对方的联军。 “二军试探吧!”新整编的大将,指挥着二千八百人冲了上去,而对方也有近三千人直接猛地撞入黑川军阵之中。顿时,喊杀之 声,声震于野,连在城上而望的黑川庆德都清楚可听。 二军对峙厮杀,刀枪林立,血溅四野。而没有号令的部队安然不动,黑川家军法森严,而真的勇士,自然将生死置之度外,感觉 到了杀戮在前,黑川庆德的眼神又是迷离又是远离,在这一瞬间,一种觉悟袭上心中。 无论是勇者还是智者,不为生者而悲哀,不为死者而哀悼,过去我不存在,将来我也不复存在,而肉体终有崩坏的一日,因此, 没有丝毫迷惑,尽全力战斗吧,无需考虑得失,无需考虑成败,此一时此一刻之间,除战之外,心无其它,不为生死变化所动,唯有 眼前的战斗,所以心性透明。 真理之下,杀戮无罪。 处杀戮修罗之所而不惊,掌天下大权而不喜,虽一切繁华而不为所动,远离过去未来,无怖无惧,此时此境,唯有战斗和杀戮, 才能洗涤一切罪孽,复归那一切追求的根本所在。 苍穹之上,再无尽头…… 这样地感觉,使一旁地德川家康发觉,他惊惧的看见,黑川庆德同样立在他的身边,但是却如天地一样巍峨,眸中清亮深邃,如 最纯最净地秋水,再无半点尘埃,使人一见,就沉迷于其中。 贪婪、杀戮、爱怜、残酷、杀气等等,都不复存在。 颠倒迷醉,充满恐怖,德川家康终于明白,黑川庆德是把战争当作自己的一种责任一种过程,而无所执,因为把战争单纯化,不 再拘泥于战争附带的无数人所赋予的意义,因此才会洞察一切本质而生杀予夺。 人在世上,能够偶然有一次,毫不犹豫奋力一博,就已经是勇士了,而对于黑川庆德,这本是他的常态。 二千八百先锋对敌二千先锋,训练有素,在短兵相接之间还能进行局部分割包围,还没有一刻时间,敌之先锋已经如雪遇太阳一 样融化了一块,而在这时,敌阵已动,敏锐的观察到战机,旗号所向,五百黑骑骑兵,他们快速冲过战场,对敌阵先锋进行穿透,而 另一个千人队,黑川军齐声呐喊,稳步投入战争,黑压压的一片,取的却是东侧之翼,切割着先锋与本阵之间。 一丝不乱三排的士兵组和,面对还有二百步的士兵,枪口放平,正对着这其中一点空间,铁炮齐发,三排练线,在连绵不断震撼 大地地铁炮轰鸣声中,增援的敌阵是规模在六百左右的骑兵,但是在黑川军指挥大将有意命令下,偏偏为首武将却丝毫无损,而一击 之下,他身后的近百骑应声而倒,而在第一排铁炮攻击之后,第二排铁炮随之毫无间隔的发射。 “这怎么可能?”德川家康大惊失色! “我军已经改良了铁炮,可在雨中攻击,又可达二百步之内有效攻击,把当初一百步的射程增加了一倍。又以三段连发为之军阵 之本。”黑川庆德观察着战阵的发展,淡淡的解释着。 德川家康冷汗如雨而下,二百步,如果是步兵,就算是冲锋上前,也超不过这样密集的连绵射击,如果数目不超过5000,那也许 全部覆灭在铁炮阵前也不能突破。如果是骑兵,也许必须有二千才可以牺牲一半而冲到阵前。 可是,当世武田精锐骑兵,也不过二千而已。 果然,在有意放下,那武将怒吼拼死上前,却仅仅带着身后骑兵送死而已,黑川军铁炮队丝毫不动,连发连射,只不过几个呼吸 地时间。冲上来的士兵已经倒下了近四百余。一时间,人翻马跌,其它地一百余骑已经散落无法也不肯上前。 在战场上。聚焦所在顿时只有那个武将和身边十余骑。 “是浅井家大将远藤直经!” 三百枪口对他齐鸣,那个武将连同那十余骑几乎全部落马,虽然这时已经靠近铁炮不足三米,但是却全部折于此,只有二骑冲入 铁炮之内,但是这二骑随之立被砍杀,连点波澜也没有。 “什么大将?杀他如杀一狗耳!”黑川军铁炮大将笑着说。 增援的六百骑兵瞬间全亡,五百黑川骑穿透被隔离的二千余敌阵,一时间无法逃亡的先锋就此被包围分割,已经艰苦坚持的浅井 足轻的斗志崩溃了。 逃命!逃命啊! 但是他们很快绝望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条小河对面的铁炮队隔离的浅井和朝仓联军,眼睁睁地看着越河的三千士兵四处逃 散,被后面的黑川军一一砍杀,等最后一支余部逃回去,已经不足五百人。 遍地的尸骸,在短暂的交锋之中,已经有二千五百浅井家步兵,四百浅井家骑兵战死在当场。无主的战马在嘶哑的叫喊着,而浸 泡在血水和尸体之中的旗帜和刀剑,说出了战争的可怕。 而在此战役之中,黑川家铁炮手只折损四人,其中三人是因为枪管爆炸而伤亡,只有一人被骑兵临死反扑而杀死,黑川家先锋折 损两百三十三人,黑川红莲之骑,阵亡六十三骑。 可所谓大胜! 回到了军营之中,就有侍从武士上前,他跪递上了一个竹筒,黑川庆德抽出其中的纸张,而四周地侍从武士自动分散巡逻,防止 有人窥探。 看到纸条,黑川庆德冷笑一声。 永禄八年六月四日到十二日,黑川家和浅井家交战八日,黑川家折二千八百人,而浅井家折七千二百余人,因此浅井家在十二日 前半夜,就向后撤退,回到小谷城据城防守,黑川军并没有直接攻打小谷城,在连破一些山砦之后,于横山城驻防。 本阵二万二千大军驻扎在城,不动如山,而在南近江国之内,一个又一个地山砦被攻破和投降,而南近江国的各个要道之上,不 断飞驰着以百人为单位的黑川骑兵,而在骑兵地后面,多是一群群百姓和和尚。 “快走!不能按时到达者全部格杀勿论!”骑兵的队长盔甲之上,有一朵嫣红的莲花,这就是黑川神社惩戒武士团的成员。 这些百姓满脸惊恐,脸色枯黄,艰难的跋涉着,稍有人有点落后,骑兵就毫不犹豫的上前砍杀,顿时路边就多了好几处尸体。 而在不远处,一个住宅还是燃烧着野火,在烈火之中,横七竖八的尸体堆积了满地,鲜血静悄悄的流着,又被烈火所吞噬,而更 远处,在森林之中几个和尚眼中充满了仇恨和恐惧,眼睁睁的望着。 而在同时,另外一个村庄正在进行大屠杀。 “凡是信奉一向宗者,皆听令所向,不服者格杀勿论!”而那本来恭顺的农民,却为了保护本村而拿着农具向黑川家地军队杀向 。 冷笑的黑川军,数十骑穿越而过,所到之处,锋利的刀顿时将成批的农民砍倒,就算有一二个骑兵或者步兵被农具所打到,也多 半只是负伤,受激怒的士兵点燃了房屋,并且把小孩摔到了火焰之中,一些妇女尖叫着。冲到烈火之中企图把自己的孩子找出来,黑 川军的士兵笑着,看着火焰之中翻滚的妇女,有几个能够抱着孩子出来,又被士兵上前,用长枪把孩子贯穿着,甚至直接录下年轻妇 女的衣服……事后又得意地将女人砍割或者穿刺……甚至有的人还偷偷的割下女人的肉来烤着吃。 面对这样的地狱,随军的神官却迷醉在其中。他的任务就是监视士兵,不使他们过于放纵,毕竟百姓杀光了也不是好事——谁来 种田呢? 不过,神已经说了,信奉一向宗者就是恶魔,因此必须杀光他们! 永禄八年六月十八日,八千黑川军归队,他们带来的,是二万信奉一向宗地百姓,至于和尚。难道让他们在其中引发骚动?当是 直接杀光,了事。至于这二万百姓之中,有多少是货真价实的一向宗信徒,有多少是其它佛教徒。有多少又是无辜的百姓而被充数, 早就难以计算了。 “小谷城是大城,经过浅井家修整,倒是很难攻下。”黑川庆德笑着对德川家康说着:“就看那护城之河,就要得几千人来填上 。” 而在这时,大批百姓被迫背上泥土石块,在黑川军的压阵下,向着小谷城的河渠冲了过去,其中,甚至还有大批的妇女孩子。 德川家康看了。连声应是,而眼中闪过惊恐和不忍的神色。 “黑川庆德真是丧心病狂!”在小谷城上,浅井长政破口大骂,但是随之发出了号令:“给我射击!” 城上的士兵顿时射出了一批箭雨,虽然藤弓射程不过二十米,弓力极弱,但是对那些一点遮掩也没有的百姓来说,还是具有一定 杀伤力的,顿时就有上百人被射中。扑倒在地,后面地百姓一阵惊慌,就有人向后逃,但是就在这时,后面地黑川军顿时毫不留情的 砍杀,硬是把些百姓趋赶上前。 “填上城渠,大概要上二个时辰吧!”黑川庆德笑着对德川家康说着:“万事有人,我等就不必在此了,你先休息去吧!” 德川家康虽然也可以说杀人无数,但是也没有看见这样的情况,当下就顺势而说:“是,那我就先下去休息了。” 说完,就不再观看直接离开,而黑川庆德看他离开,露出一丝冷笑,自己进了军帐之内,这个特制地军帐之内,有着十几名神官 在默念着奇怪的咒文,其中第一位,就是端坐的阿国。 一个刻画着神秘符号的金盆之中,有一小小的神像,随着外面哭声喊天,那洁白的金盆之中,一丝丝鲜血就凭空渗透而出,得鲜 血滋润,神像上开始笼罩一团红色的火焰,在上空燃烧,奇怪的是,木雕的神像在火焰之中,竟然一点也不焚坏。 黑川庆德也不说话,直接坐到了主位上,闭目养神,而才等了一个时辰,外面就有人恭敬的说:“殿下,城渠已平。” “哦,已经平了吗?现在什么时候了?”黑川庆德张开了眼,说道。 “已经近午了。” “嗯,可以休息了,准备明天地攻城。” “是!” 等他们退了出去,黑川庆德才徐徐问道:“死了多少?” “大概是四千。”阿国看了看金盆之中的鲜血量,简单的回答,不用他继续问,就说道:“大概必须到晚上,才能把这些血冤魂 吸收,度化到天门之内镇压。” “你辛苦了!”黑川庆德平静的说:“明天,后天,起码还有二万血冤魂,你要准备余力才可。” “我尽力而为。” 等外面的哭声稍微平息下来,显是百姓撤了下来,黑川庆德走了出去,一批批树木竹林被砍伐下来,送到了百姓的集中营中。 这些木竹将被削尖,变成了木枪竹枪,就是明天这一万六千百姓攻城的工具了,虽然明天攻城时,有着投石机的配合,但是这一 万六千人,面对有着坚城保护的一万多军队,也就是全部战死地下场。 对于这点,有的人觉悟,有的人根本没有想到。 不过,为了明天的战事,就算是消耗品也应该发挥消耗品的作用,所以这一万六千人,每人获得了一个白米饭团。 获得了饭团的百姓,有许多人都对着米香袭人的饭团双手合十连连叩首,有的人甚至以为这是佛恩:“能够在死前吃上白米饭团 ,想必就不堕落地狱了。” 而有的母亲或者父亲,还怀着生还的希望,把饭团小心的用叶子包在怀中,有的人看着自己的孩子津津有味的吃着,眼中就湿漉 漉的,出现了一丝生存的希望。 这一切,都落在了黑川庆德的眼中,但是他心止如水,半点波澜也没有,明天,就是他们结束在人间苦难的日子了,而所有的希 望和失望,都回归天门。 第九章 茶禅如一道 .二万百姓被逼着连攻小谷城二日,不死不休,到了次日下午,才告一个结束,因为他们全部死光了,随之,就是正规军对摇摇欲 坠的小谷城进行攻击。 “城破了,城破了!” 看见黑川家的红莲之旗已经冲破了城防,一切都应该结束了。 “迅速攻破,凡是高于三层之男子,全部斩杀!”阵前传出了屠城的号令,城中其实大部分是士兵、武士和其家属,天下布武的 决心,自然以他们的生命当成神圣的祭品而贡献在天下之前。 城中抵抗已经没有多大的意义,但是小谷城中的士兵仍旧在坚持抵抗,有的甚至不过上百或者几十人,但是他们还是坚持着每一 处,主要的几个丸门,甚至出现犬牙交错,激烈争夺的情况,虽然这只是临死的挣扎而已。 而在这时,城中哭声喊天,黑川军士兵已经执行屠城的命令,长刀所向,将所见的城中男子,凡是少年以上,全部一一砍倒,如 有抵抗的女子,也如此处理,听见这样的哭喊声,浅井家的士兵,无论是否负伤,哪怕是重伤倒地的伤员,都挣扎拿着刀枪舍死忘生 向黑川军扑来。 “绝望中的士兵,看见了自己家人被屠杀,而进行最后的反扑吗?”看着这些再也不在意自身生死,口着喊着绝望的嘶嚎的浅井 家士兵,而朝自己杀过去,虽然已经有过对付狂信徒的经验,但是黑川军的阵营仍旧一时间受挫。 “惩戒武士团,消灭仍旧坚持抵抗的敌人!”面对屠城所带来的反扑,黑川庆德观察着具体的情况,而下达了命令。 “奉命讨伐,跟随火莲战旗,天国就在眼前!”为数不过六百的惩戒武士团立刻奉命上前,和那些满身是血,带着同归于尽信念 。高呼如野兽一样的浅井家士兵相比,惩戒武士团却如冰一样冷静,他们的眼神带着冰寒。 “拔刀,上前,诛绝!”武士团发出了它自建立后,就一直延续地战斗号令,这支部队并不是用来正面作战,它的任务只有一个 :屠杀! 这支部队。不会在正面战场上作战,但是一旦上阵,就永不许后退,直到战到最后一兵一将,所以,军令也只有一个。 一个带着神圣的信念,一个带着必死的反扑,二兵交战,训练有素兵甲锋利生死不惧的惩戒武士团沉默着,他们巧妙的利用战场 。组成一个个非常简单的阵列。虽说非常简单,但是也非常有效,虽然带着必死的决心地浅井家士兵。仍旧被纷纷砍倒。 有时,物质的确是决定性的力量。 “要继续奋战下去啊!不要让这些禽兽屠杀我们的父母孩子啊!” 浅井家残部,有武士声嘶力竭地的喊着。 听见声音的不单是浅井家的余部,当下有二十余惩戒武士团的精锐武士直冲上去,二十几名试图拦截的浅井家士兵全部被一一砍 杀,他们眼神专注,刀法凌厉,武艺精擅,下手狠辣无情! 虽然也五个惩戒武士团的精锐武士也被战场上地乱刀砍倒,但是仍旧如破势竹地追杀到了那个高喊的武士面前。 “我是远藤喜右卫门属下……啊!”那个武士还试图报出姓名。但是立刻被四把长刀所贯穿,鲜血喷溅满头满面。 永禄八年六月十五日,小谷城破,浅井长政在内砦被乱刀砍杀,浅井久政先就在内堂切腹自尽,浅井家头号勇将,同时也是一位 出色的智略家,远藤喜右卫门被铁炮所杀,身中二十余弹。服侍浅井家三代浅井亮政、久政、长政。获得在小谷城本丸之东构建赤尾 屋敷地家老赤尾清纲死于士兵长枪之手,而其它重臣雨森弥兵卫、海北纲亲默默的死于乱军中。 至于指挥着长政的旗本的安养寺经世,在旗本灭亡之时,也随之阵亡,其它的家臣武士,比如赤尾清冬和浅井一门众,全部被诛 灭。 不过,一些年纪在十岁以下的孩子,得以生还,但是也有比较特殊的例外,比如当时已经十一岁的藤堂虎高之子藤堂高虎也得以 生还。 小谷城获胜,可以说是投石机、御使百姓冲城的颠峰杰作,永禄六月十四和十五日,二十架投石机连发数千石,战后基本上完好 者甚至只有八架,而冲城的百姓二万余人,点清数目,只有区区五十二人活下来,但是成果也是巨大地,他们大大破坏了城防,消耗 了浅井家的弹药和弓箭,也减低了浅井家士兵的体力和士气,因此等百姓杀尽,正规军上前,果然一日而破,但是黑川军仍旧折损了 三千,可见战场激烈。 至此,北近江国,已经再无反抗之力,不得不说一件事情,四千僧兵在发觉情况不妙时,就先行撤退了,这也是使小谷城迅速被 攻破的原因之一。 等到肃清了城中所有反抗,已经到了夜中了,因此,大军顾不得清理尸体,就地扎营休息,等明日一早,黑川军动员了一万人来 清理尸体,要知道,现在可是六月,这样的尸体如果不尽快处理,就会爆发瘟疫,但是,其中一千人却连夜建造一个祭台,到了明日 下午,黑川庆德才起来吩咐出城。 一直注意着黑川庆德的德川家康,他也跟了上来,等出了城守阁,就被城中到处存在的尸山血海所吸引,就算是身为藩主,他们 所经过的路上的尸体早就被清理,但是马蹄之下溅起泥泞中还是有着黑红地色彩——那是枯萎鲜血。 如果稍微远看一点,就可以看见,在街道之中,在民房之间,到处是红黑一片的东西,甚至是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现在士兵们 已经全部起来了,经过一夜休息,他们虽然还有点大战之后的疲倦,但是体力还是恢复了,他们将搬运那些尸体到城外。 临时的木板车成为了好东西,上面堆着尸体,许多断臂残肢也被扔在了上面,许多尸体都张着眼睛和嘴。死前的惊恐在死亡之后 凝聚成狰狞,再加上天气已经炎热,所以才过了一夜,尸臭就已经开始出现,连一些士兵 都忍不住吐了。 士兵们很小心的检查着尸体,如果是黑川家士兵的尸体,那将分开处理,他们将会被洗干净。然后换上简单但是干净的单衣,如 果是武士还会换上干净的白衣,黑川家阵亡者也超过了二千,这是一个浩大地工程,但是士兵们没有怨言,毕竟,假如自己战死,也 会希望获得这样的待遇而不是抛尸于野。 “左近卫中将殿下,这是要祭礼吗?”德川家康见到之后,客气的问着。这些作法使他很有些惊奇——虽然不知道这种惊讶是不 是出于真心。 毕竟是大名。黑川庆德还是很客气,没有必要在这样的小事上使这样重要的人不舒服,当下就回答:“是的。这些战死者,是武 士的,将会获得灵牌而供奉在黑川神社的二殿之中,而那些士兵,没有姓,也会作为勇猛士兵而留下他们地名字,一起供奉在三殿之 中,每年获得二次祭祀。” “黑川家真是没有亏待了这些勇敢战死的人啊!”德川家康发出了赞叹的声音,神色非常郑重而诚恳:“有您这样的主公,他们 真是有福了。不过,敌方的武士呢?” “他们之中重要的敌将也会受到这样的待遇。”黑川庆德简单的说着,他并没有进一步说明,已经到了城门了,四周的一百骑兵 散开了警备,虽然这里满是自家的士兵,但是他们并没有放松警惕。 德川家康想说些什么,但是望到了城门之后,他就闭上了嘴。没有说出任何地话来,虽然由于天上满是乌云,但是天已大亮,视 线所见之处,其形只有一个词来形容:阿鼻地狱。 层层叠叠,近城地三里之内,到处是尸体,鲜血曾经湿透了这里的土地,现在仍旧看上去是一片片黑红之色,那流动的痕迹见证 了嫣红地溪流,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是在脱离战争之后看见如此的情景,身为武士的心褪去,而身为人类的心却漫上了无数的心 情,这可是二万五千百姓,和一万五千士兵,加起来,这小小的一城,竟然洒尽了四万人的鲜血。 “走吧,我们先休息吧,这有一阵呢!”黑川庆德说着,他自顾着穿着四个正在堆积的尸堆穿到了中间,那是一个临时塔起的木 台。 木台之上,是密密麻麻的神官,他们闭目而坐,个个不动。 黑川庆德并没有上台,而是在台前地一处毯子上躺下,德川家康稍微犹豫了一下,也在这个毯子上坐下,配同的侍卫立刻送上了 茶具。 “家康,还没有喝过我的茶吧,我的茶,可是连千宗易都称赞的茶呀,今日,就让你欣赏品位一下。” 文火已经燃烧了起来,茶炉之间水已经在受热。 喝茶吗?就在这样的尸堆之中,这个人,可真是难以度测啊!怀顾四周,这四周受命搬尸的将士足足有二万,他们堆积的尸体甚 至如四个小山,每个山丘都足足有六层之高,搬运了整个上午,还有大量的尸体没有完成,这四个小山,已经遮掩了光亮,所见之处 ,全部是尸山,将厚厚地阴影投到了他们之上。 在这样的地方,简直像埋在了尸山地狱之中,抬头甚至看不见天空,只看见高高的尸骨和鲜血,就算连德川家康之能,心性之强 ,也觉得连气也喘不过来。 四万尸体堆积的山谷之中喝茶,也算是前所未有的英雄吧!可是这样空前绝后的惨烈,不过,这有必要吗?战争根本不必走到这 个地步,失败者完全可以妥协认输,以臣服换取生存,但是,黑川庆德在这里,似乎没有这样的意识和态度。 刚必易折,也许,这就是我的机会,德川家康默默的想着,就在这时,一阵风,带着细雨而批洒过来,空中带着恶臭和血腥。 黑川庆德丝毫不为所动,尸山血海之中他静静的煮茶,德川家康不得不惊讶的承认,就算在四周尸山之中,他的身上仍旧弥漫着 开阔、清亮、幽远之气,在这一时,他似乎远离尘世。上下都透着空灵的禅境之美。 这种气质,他只有在十七岁时在禅道宗师身上得以一见,那时他深刻体会空灵之美,并且产生觉悟,但是同样的气质今日在黑川 庆德身上出现,却不但不能给他安抚,反而使他心中涌现出无比的寒意出来。 “听说被将军赐予天下第一的上泉信纲,已经深查剑禅如一之道。我听说之后,就用之于茶,此是茶禅如一之道,家康,你觉得 怎么样呢?”黑川庆德上好了茶,递给了一杯与他。 德川家康接过了茶,不知道为什么,这点点的茶香,却连这样厚重地尸气都可掩盖,当下就喝了下去。一种凉气贯穿全身。随之 而产生的,是那种幽僻孤绝的感觉。 “雅致寞寥之心?” “家康真是明白人,不错。第一杯,就是雅致寞寥之心。”黑川庆德点头而笑,神色安详从容,茶一口喝尽,余水皆清洒于地, 又开一壶。 德川家康这时,也平静下来,不再看着周围的尸山血海,他端坐着,等待着第二壶茶水的诞生。不过,他没有等太多的时间,又 一杯茶水送到了他的面前。 德川家康这次毫不犹豫的品尝,而饮口而入,这次其不再是雅致寞察之心,而在一瞬间,一种生死瞬间,一切众生甚至世间地安 住仅仅是稍纵即逝的感觉袭上了心头,就在这一瞬间。家康少年时曾经听过的佛言历历在耳,他不由念出了声:“诸行无常,积聚皆 散,高必堕落,合终别离,生皆归死,当趣于寂乐。” 此言一出,眼睛就忍不住了,不过他毕竟是心性坚强之枭雄,当下一出现失态,就立刻被控制住,但是他却乘机说着:“左近卫 中将的茶,实在太好了,让我忍耐不住,请见谅。” “没事,家康大人真有悟性。”黑川庆德笑了,不愧是德川家康,意志之强,心性之忍,都是非常难得。 第三杯,稍后再上,德川家康神色端重而接过,这时他绝对是真心,毫无半点虚假在内,入口,他许久不言,过了许多时间,他 才问到:“不知此茶是何名?” “人生无悔。”黑川庆德一口饮尽,他站了起来,这时,尸山已经全部堆积好,上万大军带来的木柴已经覆盖了尸山,神官念咒 ,已经连绵不绝:“家康大人,请退出这里,这里的黑川神社的法场,就要进行了。” 他并没有说,这套茶有一个完整的名字,继“茶禅如一”为始,以“雅致寞寥之心”为其次,以“梦中之梦”为中段,以“人生 无悔”为收宫,最后是以“然后成为天下第一”为其结束。 不过,黑川庆德最后没有说的话,家康很快在感悟中会明白这个潜词,这无需教导, 更无需点明,这是一种共鸣之后的觉悟。 等出了尸山,一直被这种环境所压迫,而沉默地德川家地侍卫家臣才注意到了德川家康苍白的神色,于是上前问候。 “哦,不是累着了,也不是没有休息好。”德川家康勉强笑着解释,他对自己的侍卫一直有着很朴素地态度,他在马上,还稍微 加快了马速,表示自己并没有累着,只是下面的话,就低沉了下去:“只是我刚才,见到了天魔啊。”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和凝重,他的德川家,虽然实力并不大,但是见到无数英雄,也没有今日这样的沉重,想到刚才黑 川庆德那清亮而透明的目光,他就不寒而栗,所以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已经低不可闻。 但是侍卫家臣已经欢喜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还真是忠诚和单纯呢!”德川家康也笑了起来,但是眼神之中却沉寂着,他回头望向了那四堆尸山,就此停止了马速,一边望 着,一边思索。侍卫家臣虽然奇怪,却也不敢打扰,团团围住。 而在这时,神官之咒已汇集成声浪,甚至远在一里之外都有所听闻,二万黑川家的士兵全部跪伏在地,黑压压的一大片,在这样 的情况下,还坐在马背之上,就连德川家康也觉得不适宜,虽然不跪,但是当下也下了马,一起观看。 神官声息,无数的火把扔上了尸山之上,已经倒了一些油,虽然许多柴是青枝,但是仍旧燃烧起来,开始时还笼罩着巨大地烟雾 ,但是随着火焰的壮大,人的尸体中的油脂反而使火焰旺盛起来。 “是红莲之火吗?”德川家康眸中闪过一丝恐惧,但是随之,他的眼神坚定了起来,就算惶恐,但是他仍旧要默默坚持着他的信 念,这也是他生存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最大的动力。 第一章 杀尽比睿山 一直清理北近江田地和人口,而按兵不动的黑川庆德,甚至于二十六日已经带军回师,直到了美浓国境内,但是在永禄八年七月 一日,突然回军率军渡过琵琶湖,立刻包围了比睿山。 由于大屠杀和小谷城的陷落,再加上黑川庆德的回师,四千退走的僧众信徒在这时走向了分裂,大部分信徒僧众就地解散各回本 地本寺,而另有几百人驻到了越前国,而退回到比睿山的不过三百人。 就这样,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二万余大军重重包围了比睿山,围的滴水不漏,而比睿山虽然立刻敲响了警钟,连忙武装起来, 但是可战之兵不过几百,其它的全部是无战斗力的和尚,以及一些寄住在此的信众。 黑川庆德并没有立刻攻打,他安排诸军的防线,等全部包围了比睿山之后,天已经黑了,然后黑川庆德就派遣了一个信使连夜上 到比睿山,要求这块圣地上的和尚立刻投降。 黑黝黝的比睿山与夜空一夜,而在山下,赤红的篝火光星罗棋布。篝火光旁边,是,挤满了黑川家的士兵,他们或站或立,不时 向着隐约可见的山头上的寺庙看上去,在焦急地等待着。 主公黑川庆德的最后通牒已经派人上去了,比睿山延历寺在黎明前的态度将决定它的命运。 而在军营之中,已经准备好了攻击,每个士兵都分到了饭团和热汤,长矛、长刀的锋芒不时在篝火光中闪烁,军营一片沉静,只 有巡逻和低声的命令声在其中连绵不断。篝火熊熊的火光中映出来的许许多多年轻的面孔,有狂热的,有平静的,有思念家人的,总 总不一而举。 所有地士兵都有一种激烈战斗后的疲劳,或者说是杀戮之后的疲倦。不过。他们的使命还没有完成,他们平静的坐在了篝火旁, 将最后一口饭团吃下。 就在这时间,一声角号响起,撕破了夜中平静的军营,响彻整个夜空,角号声之后,所有的士兵立刻站了起来。队长已经开始整 队,到处是一声声的命令之声,也传来了盔甲和武器碰撞地声音。 “果然,身为佛教徒,不向我这个佛敌屈服吗?”黑川庆德并没有看着信使,轻笑着说,那口气之中平淡而轻松,但是己方任务 失败的信使,身上却一阵战栗,跪伏在地上。不敢稍动。 不过。黑川庆德并没有迁怒他的意思,他温声说道:“你连夜交涉,辛苦了。下去休息去吧!” 等己方使者退了出去,他才冷笑一声,虽然心中也没有想着比睿山会投降,但是比睿山的不识时务还是激怒了他,他心知比睿山 为什么胆敢如此,无非是自持比睿山,特别是延历寺长久以来都是天皇家庙,又是整个日本佛门的圣地,任何一个敢对它动刀兵的人 ,都会引起朝廷和整个国家上下的震动和反噬。政治上的影响非常恶劣。 不过,就凭着这个就以为自己不敢动它?正因为是比睿山延历寺具备非常强大的影响力,因此才成为了黑川庆德必须铲除的对象 ,黑川庆德知道,比睿山延历寺暗中已经对他进行了不少动作,换句话说,某种程度上,比睿山延历寺已经迅速堕落成了反黑川家地 精神大本营所在! 比睿山历来都是皇室、公卿、大名大量捐赠地佛寺,几百年积累下来。里面的金银财宝不可胜数,这样的财富,也是黑川庆德断 然处置地原因之一,他可不想让这些财富变成了黑川包围圈的资金来源! “传我的命令,命令德川家康3000军攻打比睿山,无论男女老幼,无论俗人还是和尚,不可放走一个,如果故意懈慢,后果自负 !”黑川庆德冷淡的下达了命令:“各军包围此山,派惩戒武士800军监督家康作战!” 等传令兵出去之后,黑川庆德顿了顿,才说:“此时比睿山不过数百兵,以德川家康现在的兵力,应该轻易在天黑之前拿下,如 是不取,就是阳奉阴违,心有反意,那就索性一举将德川家康和比睿山延历寺绞杀在此山之中,同时命令前田庆次立刻攻下空虚的三 河国,焚烧杀尽德川家,不可纵容一个!” “是,谨尊上命。”侍奉在一旁的竹前加藤低头应命。 背着黑川家家旗的传令武士跑进了德川家的军营之内,当然,这个传令武士立刻获得了德川家康的接见,等听了命令之后,他大 吃一惊,往前探了探身子问道:“什么,由我将比睿山延历寺全部诛绝?” 传令武士神色恭敬,但是口气毫不迟疑和含糊:“是的,大殿的命令,就是如此,并且由黑衣武士来协助殿下杀尽此等逆贼!” 酒井忠次大惊:“什么,竟然要我们作这样的事情,我们可不是黑川家的刽子手……” 就在这时,德川家康严厉的打断了他的话:“不要多嘴。” 他转过脸来对着传令武士说着:“请转告左中卫大将,德川家立刻就起兵攻打比睿山延历寺。” 等传令武士应声退了出去,酒井忠次就喊了起来:“殿下,比睿山延历寺可是全国佛门圣地,又是天皇的家庙,如果我们攻打, 就立刻会成为朝廷和佛门的叛逆,而且,本家之中一家宗的信徒,也很可能会不满,这对殿下和德川家地会大大不利……” 德川家康生硬的打断了他的话:“忠次,在现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我们抗命不干,也许今天晚上就没有德川家存在了!” 说着,他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沉默不语,瞑目沉思,此时,他的身上那种隐藏的威 压和气魄,才真正显露出来,所有的德川家的武士都不得不沉默等待着,直到片刻之后家康又慢慢睁开眼。 “哎,这世间,真是为难啊。”德川家康慢慢地站起来,打开营幕,凝视着远方的那些山丘。这时,天空已经隐约出现了曙光。 从一个木台之上,黑川庆德用千里镜向上看去,只见德川家三千余军队如一道蚂蚁一样,和比睿山延历寺越来越靠近。双方的士 兵都平端长矛,做好厮杀准备,而不时有着长刀在黎明中反射的寒光照耀而下。 这时,比睿山延历寺方面出了二个和尚。意图交涉,稍微僵持了一些时间,黑川庆德目无表情的看着,突然之间德川家方面火枪 齐放,连发十余响,那二个交涉地和尚避无可避,应声倒地,顿时双方的阵势都大乱起来,就算在山下,也可以听见上面传下来的惊 天动地的厮杀声。其中隐隐可辩兵刃相交的清脆声。痛苦的呻吟声,高喊声,悲号声,怒喝声,佛号之声。 黑川庆德不由轻动了一下,他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笑了:“果然动手了吗?真是识时务者,不愧是德川家康!”说着,他摆了 摆手。 这时,二小队已经准备好,带着给前田庆次和易木良次命令书的骑兵传令武士看见了他地姿势,翻身下马,又把命令书交了上来 。黑川庆德看也没有看,只是命令道:“烧了吧。” 二道决定德川家命运的文书,就在台前被焚烧,变成了一些轻烟。 在山上,几百僧兵拼死抵抗,而德川家的武士也知道既然下了手,那就索性光棍一点,只看见几个武士手持长枪和长刀,左冲右 突。砍的僧兵血肉横飞,尽显勇猛。 在竖着德川家大旗之下,在武士的守护之下,德川家康沉默着望着前方的战斗,看着自己的武士和僧兵在彼此厮杀。在通向大寺 的石阶之上,二军彼此交错,已经死尸累累。 在朝阳的照耀之下,又一批德川家的士兵和武士,从德川家康旁边猛跑上去,德川家康目送着他们而上,然后又向后,向山下看 了一眼。 在山下面,数万黑川军鸦雀无声,正在观战,而在一个平台上,隐约可见黑川家地大旗,已经侍卫着他地诸多武士,旗帜、大刀 、长矛,各个不乱,中心一人,虽然已经看不清楚面目,但是想必就是黑川庆德,正亲自遥看德川家的作战。 那沉稳的气度和军势,充分地表现出黑川军地强悍。 一个时辰之后,一个带着鲜血的武士从台阶而下,他匆忙的跑下来,对着德川家康禀告的说:“主公,已破延历寺,大半僧兵已 经被击溃。” 德川家康目无表情,向一个拿着号角武士示意。 一声号角之声而起,顿时传到了下面的平台之上,黑川庆德猛然从平台之上站起——这是已经预设好的信号,表示已经取得了大 胜。 但是黑川庆德又坐了下来,命令道:“传令德川家康,杀光一切在延历寺的人等。” 又对近侍命令道:“各军加强戒备,严密织线,防止任何延历寺漏网之鱼能够逃出,切不可放走一个。” 下午时光,夕阳西照,这时延历寺已经除了德川家的士兵再无一个活人,德川家康一直目无表情,但是只有最熟悉的近侍才可以 查觉他眼神中的那种焦躁和痛苦,从早晨到下午,他滴水滴米都没有进,只是不时向上看看那仍旧延续地杀戮。 等武士来报告一切办成,他才淡淡说:“下去见左近卫中将。” 而一行人赶到山下,却见整个军营都已经排列好,当前就是黑川庆德,显然黑川庆德是亲自出来迎接:“家康殿下,辛苦了,请 入内吧!” 德川家康稍微谦虚一下,终于让了半步,让黑川庆德先行半步,然后就一起进了营帐之内,二人都微笑点头向诸臣示意,然后微 笑着各自坐下。 “各位,延历寺僧侣一贯胡作非为,怀拥美女妾童,口啖酒肉,根本违背了佛教的教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家康殿下今日杀尽 延历寺逆贼,是为了能够早日结束这个悲惨的乱世,来,大家为家康殿干一杯!” 德川家康和诸将立刻举杯应和,但是德川家康才喝了一口酒,就听见黑川庆德又说道:“如此大功大义,不可不酬,我将特建酬 义城,把新得的犬上郡5万石交给德川家。以表示我一点心意。” 德川家康立刻笑了,道:“左近卫中将,区区小事,不必如此。” 但是黑川庆德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家康殿下是觉得区区5万石嫌少吗?”他抬起头来,锐利的眼光望着德川家康。 “不不,当然不是。”三河国其实也只有28万石,这5万石当然不算少数,但是德川家康当然知道这不能拿。一拿就……不过, 看着黑川庆德目光之中隐含的杀机,德川家康还是一咬牙:“那就多谢左近卫中将了。” 诸将也感觉到隐含在空气中的异状,他们见德川家康一口答应了,都不由松了一口气了,但是下面,一句话就如雷霆一样。 “至于城主的人选,家康殿下坐镇三河,责任重大,就由家康殿下地嫡子竹千代来担任吧。他已经8岁了。虽然早了一点,但是 也可以元服了。”黑川庆德轻描淡写地说着。 一时间如五雷轰顶,德川家康连呼吸也透不过来。一动也不动——原来如此,原来黑川庆德是这样的打算……一时间,心中已经 积累的郁闷向上一冲,他的脸色不由一红,喉咙一甜,他知道不好,借着喝酒,口中已经一口鲜血吐到了袖子之中。 吐出了一口血,德川家康倒反而清醒了过来,他把手放在膝上。以安稳的眼神的看着黑川庆德,然后轻松的说道:“现在正处于 乱世,身为武家的继承人,竹千代以后也要承担很大地责任,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所以,现在元服就完全是可以的,那就这样决定 吧!” 黑川庆德对他的回答非常满意。这个回答已经非常足够了。德川家康曾经度过了十二年人质生活,又曾经冒着妻、子被氏杀害的 威胁和信长结为同盟。现在又干脆的同意了黑川庆德的意见,这个男人,果然有着充分的觉悟,就为了这点,黑川庆德也觉得非常满 意。 “哈哈哈……家康殿下说的真好,这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黑川庆德笑了起来:“再也没有比这更令人高兴地了。诸位,现 在重要地事已经谈完了,大家不妨放轻松点,一起喝酒吧!” 一日之后,得到了报告的本願寺显如没有说话,也没有诵读超度亡魂的经文,他只是站了起来,向着远方眺望,比睿山延历寺地 三千人全部被杀,一个也没有留下,而历代比睿山延历寺积累的黄金,也尽归黑川家所有,据说为了装载这些黄金,足足用了十辆牛 车! 而比睿山延历寺的本身,被改造成了黑川神社。 这样的行动本身,就代表了黑川庆德自己,不但是意图铲除统一天下的政治敌人,更对着佛教挥起了毁灭的屠刀,虽然和比睿山 延历寺天台宗并不是一路,但是这样的意义本身代表着什么,他是一清二楚的,想到这里,显如终于彻底觉悟了——就算是为了佛门 ,也必须打倒黑川庆德,而不能再有丝毫的幻想和动摇。 次日,一向宗法主本願寺显如宣布黑川庆德和德川家康是永世不赦的佛敌!号召所有佛信徒全部团结起来讨伐,黑川不死,讨伐 不息! 而上杉谦信,是在三日之后才接到消息地,当时他正在吃饭,听见这个消息,他顿时大怒,将饭碗一推,所有的近侍都没有想到 他会发这样大的脾气,都战栗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许久,上杉谦信才慢慢睁开眼睛。 “黑川庆德,你作的实在太过了。”他轻声的说着,虽然以前就看庆德并不满意,但是之前是为了大将军而与之结盟,就算是因 此损失了一些利益也按住了群臣的不满,之后虽然对庆德的一些行为越发不赞同,但是他毕竟也知道,身在乱世,要想平息,毕竟是 必须干一些非常规的手段。 自大将军死后,黑川庆德获得了大将军的讨伐三好遗令,他更是不余而力地牵制着武田家的力量,使之不能动弹,这不仅仅是为 了上杉家的利益,和恢复关东的秩序,更是为了使黑川庆德能够腾出手来,集中力量上洛并且扫除弑杀将军的大逆三好家,恢复幕府 的权威,至于以后的将军人选,假如黑川庆德以将军义子或者女婿的身份继承,也并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但是现在,黑川庆德的倒行逆施,以及残暴无比的屠杀,已经彻底激怒了信奉佛门自以为毗沙门天的他,他感到非常的痛心和失 望。 第二章 九国大势成 “殿下,从越后传来消息,上杉谦信有异动。” “我知道了。”现在正是农忙之时,上杉谦信如果出兵,今年秋天就不用想收到什么收成了,而且就算是他不顾一切的出兵,动 员农兵也不是短短几日就可以完成的,再说,早已经预备好的越中兵力会坚守来争取时间。 所以,黑川庆德对于上杉谦信的异动,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一心一意的指示着大军调遣,而能登民政官沼田佑光已经按照他的 指示,调集了六千步兵和一千水师,再加上归蝶派遣的前田利家率领四千步兵,已经达到了一万一千之众,这支兵力从加贺起兵,直 接向越前国北部进攻。 而朝仓家已经在北近江国折损六千,可以说国内大半战力已经为之一空,虽然仍旧有八千之众,但是大部分只是临时招募而来的 农民而已,分守一处已经非常吃力,何况二面进攻呢? 灭了比睿山延历寺,黑川庆德的三万兵锋直指越前国的金歧城,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夺取越前国而打通领地内所有道路,这样的 话,越前、越中、加贺、飞弹、能登、美浓、尾张、伊势、北近江等九国,就立刻联成一大片,其厚实将是空前的,因此无论怎么样 一定要在上杉、武田起大变时解决这件事情。 金歧城之中只有守兵八百兵,其中还有誓死作战到底的二百僧兵,因此一心笼城待援,无论是高喊也好,劝投降也好,都无动于 衷。而经过了二日作战,由于投石车在先前的小谷城之战已经大半破损,并没有派上用途,因此竟然一时奈何不了此城。 区区弹丸小城,没有任何有名的大将。竟然在二万余大军之下抵抗了二日二夜!直到大怒的黑川庆德把才修复好的六架投石车拼 死投石巨砸,才使外门破了一个大洞,被激怒的黑川家士兵因此蜂拥而入。 此刻,夕阳已落,但是黑川家并没有收兵放弃,一个个饭团和开水送到了阵前,黑川家的士兵就着月光狼吞虎咽,来迅速恢复体 力。现在黑川家的士兵和朝仓家的士兵在二之丸僵持着,由于二之丸地方狭窄,因此兵力施展不开,所以黑川家地大军一时竟无用武 之地。 “黑川家的士兵们,前进!”黑川介家高喊着,他因为早期动摇之事,不受庆德所喜,所以就算以黑川为姓,但是经过几年,才 好不容易熬资格熬到了侍大将的地位——而同期的家臣,早就是一城一地之主了。 这几年苦心修炼。虽然在兵法和谋略上还没有有施展的机会,因此不知道自己到底学了多少,但是至少在武艺上。已经今非昔比 了。 一声巨响,黑川介家望向了天空,又是一块巨石落到了城中,可惜的是才勉强修复的投车石,在轰破了前门之后就又坏了四台, 只有二台勉强发挥着力量,要不然,城墙早就破了。 “不过这样也好,一定要立得头功,这样才能重新出人头地!”黑川介家如此想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下饭团,燃烧起斗志来,自 己所带地六百士兵,经过二天作战,已经折损了四十余人,还有八十余人负伤退了下去,但是轮流受到攻击的二之丸,其城门早已经 残破不堪,而城门后的朝仓家士兵也早已经疲惫不堪——他们人数太少。可没有黑川家可以轮流休息和作战,二天二夜下来,再强的 铁人也差不多要倒下了。 “的确是立下战功的大好时机啊!绝对不能放过,一定要在这一轮作战中由我来攻下此门!”想到这里,黑川介家大吼一声:“ 大家听着,一旦攻下,就有大赏啊,冲啊!” 说着,身当先士的冲了上去,而身后四百余名士兵也跟着冲向二之丸的残破的城门。就在此时,城墙上已经射出了弓箭,使他安 心的是,这次,铁炮声终于不再响起了——这也可以理解,毕竟经过二天的作战,再好地铁炮也应该打坏了。 黑川介家身穿的红威具足,在其它普通士兵的衬托中分外显眼,因此受到了弓箭地特殊照顾,不过,就凭着这些弓箭的弓力,在 平时就很难射穿这种特制的红威具足,更加不要说打到现在,能够有拉开满弓体力的朝仓家士兵几乎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软弱的箭就算射到了他的身上,也根本无力穿透盔甲,直接就落在了地上,看来,朝仓家士兵,终于已经到达了极限了。 “轰!”的一声,已经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倒了下去了。 “我黑川介家破了二之丸!”黑川介家大声叫喊着,第一个冲了进去,门落地的硝烟 才去,就看见十几个恶鬼一样的朝仓家士兵扑了过来,他们地叫喊已经嘶哑和微弱,但是其中饱含了绝望和不甘,让听见的黑川介家 都禁不住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他立刻回过来神来,已经走路都摇摆的朝仓家士兵,不过就是外强中干而已,当下就直视着如绝望的狼一样眼神的那些士 兵,直上就砍杀。 果然,朝仓家士兵甚至都没有体力战斗了,直接被一个个砍倒,有的绝望的冲上来想同归于尽,但是立刻被后面的黑川家士兵乱 刀乱枪杀死,这些二之丸朝仓家士兵不过四十余人而已,没有多少时间就被砍杀干净。 “进攻,向三之丸进攻!”三之丸有三处城门,因此反而容易攻打了许多,毕竟朝仓家的士兵已经所存不多,再加上分兵把守, 每门最多不过一百兵而已,而每个城门,黑川家兵力都可以达到四百甚至八百! 如此悬殊地兵力,如此疲惫的敌军,这简直是胜券在握,事实上,到达了极限的朝仓家的士兵,只要再加一点力量,就会轰然而 倒,而军功却仍旧是实在的,连破诸丸直攻入天守阁的任何一个士兵和带队的武士,都会受到重赏! “杀啊。他们已经撑不住了,杀啊,再破一丸就快到天守阁了,想成为武士,想获得晋升的,都给我冲啊!”黑川介家高喊着。 他说的没有错,黑川家最重军功,现在破了二之丸。就可以获得丰厚地赏赐,如果能够抢先破了三之丸,也许本队之中就有好几 个人都有晋升为武士的资格,如果能够再抢先破入天守阁,连世袭知行领地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被激励的黑川军士气顿涨,立刻发动新一轮猛攻,稀稀拉拉的弓箭再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脚步,大有一鼓作气一举冲破 三之丸之势,而所有冒出头的朝仓家的士兵。都立刻给黑川介家射杀。他可是箭术高手,所用地又全部是明国制造的军用弓箭,当真 三十步之内箭无虚发。可惜这样的箭少了点,不过他已经准备全部用上了。 “轰,轰!”黑川家士兵冒着上面的长枪和弓箭,奋力的用树干撞击着三之丸的城门,同时十名弓箭手也拼命的向朝天射击,这 些箭落下来,也可以杀伤在门后和围墙上的朝仓家的士兵。 本地的弓箭本来就很难直接杀死士兵,而且还因为体力而无法拉满弓,因此更加力道不足,再加上侍大将黑川介家地亲自压制。 因此受伤地人比想象要少的多,就算负伤,大部分时间也不会影响作战,只有少数倒霉蛋也许被射中了要害而当场阵亡。 双方的作战,朝仓军人数过少和疲惫造成地影响越来越严重,十几分钟之后,当黑川军付出三十多人的代价,门轰然而倒下了。 “我黑川介家又破了三之丸!” 就在这时,对方发出一声呐喊:“和他们拼了” 数十个朝仓军士兵竟然在一个武士的带领下进行反扑。这大大超过了黑川介家的预料,几个先冲入进去的黑川家士兵立刻被疯狂 的朝仓军士兵扑到和砍杀,一瞬间,黑川介家吃了一大惊,一阵慌乱,但是随之又清醒了过来。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他们只是临死的反扑而已,杀了他们!” 黑川介家扔下了手中的弓,拔出了长刀,直接冲了进去,他所到之处,正巧遇到了那个反扑的朝仓家武士,二人硬拼硬的格刀相 碰,不过只听一声脆响,对方地长刀就因为质量不好而中断了,黑川介家大喜,长刀猛的突破对方薄甲的防护,狠准的刺入他的胸口 ,那个武士满恋不甘的摇了摇,在黑川介家拔出长刀之后,随着一股巨大的血流飙射而出而倒了下去,但是手中仍旧死死的抓住了半 截的长刀。 见到自己地领将如此勇敢,黑川军士兵也同时发出呐喊,扑向了其它的朝仓军士兵,挥舞的长刀将他们一一砍倒。 半个时辰之后,最后一个朝仓军士兵被砍倒,许多负伤的朝仓军士兵被就地处死,他们的首级仍旧是黑川家士兵可以换取功勋的 凭证——金歧城落入了黑川家之手。 “黑川介家,你干的不错,连破三丸,斩首二十四级,第一个攻上了天守阁,我在这里先赐你三百石世袭领地。” “多谢主公。”黑川介家连忙跪拜在地,表示感谢,虽然没有被晋升有点失望,但是转眼就会冲淡了,三百石,这可是世袭领地 ,可以传给自己子孙的,不是俸禄可比。 “其它的有功人员都会被记录下来,等回城后一一赏赐。”黑川庆德看见议论纷纷的各位武士而稍微提高了声音,而众臣心中就 是一凛,连忙收慑了心神听从黑川庆德的命令。 “殿下,那我们快攻打一乘谷城吧!” “是啊,以我们的威势,朝仓家已经是不堪一击了。” 看着求战心切的诸将,黑川庆德微笑不言,打下这区区的金歧城,用了三天,阵亡了八百士兵使他有点意外,但是这并没有超过 他的计划,范围,下面的东西,也许用不着自己再用兵力了。 金歧已下,朝仓家灭已经注定了,这样的话,他们应该有所动作了吧!如果他们还是聪明人,不想玉石俱焚的话。 小乘谷城·通向天守阁的甬道廊 突然之间,城中响起喊杀之声,不一会儿,一个汗流浃背,满身鲜血的武士飞奔而来。跌跌撞撞闯进,并且大喊:“不好啦,不 好啦,鱼住景固和朝仓景镜突然之间谋反,已经大开了城门,让黑川家的人冲了进来了。” 警卫人员擂响大鼓,但是这时喊杀之声已经超过了鼓声,被惊醒的朝仓义景连忙穿衣出来。 “主公!不好了。鱼住景固带着人猛攻天守阁。”一个武士禀报道,“来势实在太猛,我们措手不及,陷入苦战,情况非常危急 啊!” “城中的其他人的情况呢?”朝仓义景问着,虽然措手不及,但是如果各个家臣立刻起兵来援地话,也不要紧,他毕竟老练,听 了一会声音就知道入城的黑川军和参与叛逆的人数并不多。最多不过几百而已。 但是下面的武士可没有这样的查觉。脸色有点发白的说:“城中已经乱成一团了,喊杀声四起,天守阁四周都是逆军。恐怕他们 ……” “碰!”一声铁炮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射击而来,这个武士应声栽倒,脖子上出现一个血洞。 听见声音,几名惊慌失色的侍卫马上冲进来,见到脸色苍白的朝仓义景安然无恙,才纷纷拜倒在地。 “决不能再让叛军前进一步!”朝仓义景嘶哑着喉咙说着。 天守阁之下,大批逆军武士呐喊着搏杀,而忠于朝仓义景地武士人数很少,这很容易了解,毕竟在没有征调之前。任何一个大名 的近侍常规来说只有几十人到一百人。 而在不远处,三匹战马并排而立,鱼住景固、朝仓景镜,还有竹前加藤正在凝视着战场,竹前加藤目光冷峻的注视着战场上的变 化,并且回过头来向鱼住景固发问:“这样的情况,天守阁还能坚持多久?” “最多还只有半袋烟的工夫。”鱼住景固低沉着回答着说:“天守阁的武士已经不多了,他们撑不了多久。” 不一会儿,在天守阁的朝仓义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主公。敌人已经破开了门,我们已经顶不住了!”又有一名武士又跑进来禀报:“主公,快走吧,我们护着你出去!” “出去,还有必要吗?杀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家臣来支援!”朝仓义景脸色惨淡的笑着:“就算出去了,我还能怎么样?” 说着,他提高了声音:“叫他们住手,我要问个明白!” 传出了这样地声音,双方都住了手,这时,朝仓义景方面地武士,已经只剩余二十余人了,当下来到走廊上,看见下面的朝仓景 镜,他就再也忍不住,厉声问道:“景镜,你身为朝仓家的人,为什么要背叛我,背叛朝仓家,让朝仓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面对朝仓义景地喝骂,朝仓景镜却毫不退缩的对视:“我就是为了朝仓家不至于一日灭绝才这样干,现在形势很清楚,我们根本 无法抵抗拥有七国之力的黑川家,如果继续抵抗,难道就要朝仓家一日灭绝吗?” “原来如此。”朝仓义景恍然明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其它家臣没有支援的原因吧,他们都默许了这次谋反,彻底明白的他没有 再说什么,立刻回到了里面的房间,不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他切腹的消息。 “已经切腹了啊!这就是……名门朝仓家的结果吗?不过无论怎么样,只要能够保住家名就好!”朝仓景镜望着天守阁,深深地 叹息着。 永禄八年七月十一日,朝仓景镜、鱼住景固带兵四百谋反,逼朝仓义景切腹自杀,随后景镜向黑川庆德献上了朝仓义景的人头, 引着黑川家的大军入城,他因此靠着这个功劳而保全了朝仓家地家名,也保全了他所领的三千石领地。统治越前百年的朝仓家灭亡了 ,但是并没有断绝,包括一门众在内的大批朝仓家臣都纷纷投降了黑川家。 短短一个月,黑川庆德就得了北近江国和越前国,经过检地,北近江国有45万石,而越前国竟然有60万石,这大大增加了黑川家 的实力,而朝仓家的灭亡,也代表了黑川庆德完全控制了九国之地,并且形成了一个当时最为厚实的领地范围,以后,无论是面对谁 ,就算是面对上杉家和武田家,都占有了实力上的巨大优势。在当时,已经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上洛进京了。 尽管他的所作所为,已经造成了相当地暗流和隐患,但是至少在现在,京城,已经如熟透的桃子一样,等着黑川庆德来摘取,而 这,已经足够了。 第三章 近畿思谋得 “闷在房间内可不好,一起进茶室喝茶吧!”随行的女人是一个名叫真子的武士之妻,她看见了月姬而劝道。 月姬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了,但是还是说:“那好吧,听说茶室新来的那个女孩很是标致?” “是侍大将长木家的小姐,名叫惠子,今年才十四岁,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当然非常标致哦!”真子笑着说。 黑川家的习惯,风气比较开放,一些武士家的小姐和妻子,也可以穿着各种各样的衣服,来到街上游完,几年下来,已经成为了 习惯,而一些武士家的小姐,更可以学习一些茶道、棋道、花道,以及礼仪,这会增加她们的价值,也会给她们的少女时代多了许多 美好的回忆。 至于黑川家自己的茶室,取名“一心室”,有着千宗易来主持,当然是许多武士和家属的重点希望到的地方,当然,这点希望大 部分时候不过是奢侈的希望而已,就算是重臣也不是想进就进的。 身处于乱世之中,所见全是杀戮和死亡,旦夕不保的感觉甚至连高级武士都无法避免,因此茶道在战国时如此之兴,并非仅仅是 一种高雅的活动,而更是一种类似宗教仪式的洗礼,从而放松了身心而获得了平静,而千宗易这样的茶禅合一的大师,在其中过程中 凝聚的淡、雅、寂,静,更是深入骨髓,参与茶会过的人,都深深感动,因此成为了千宗易的仰慕者。 穿过木板的走廊,附近就是水池,池畔种的樱花树叶,悠悠嫩绿,而此时,睡莲的叶子,也漂浮在水面上。 真子和月姬转过走廊。踏上一条庭院中的小道。这个庭院,是千宗易和黑川庆德二人共同设计的,就算漫不经心之处,也体现了 二人深沉宽旷的境界,以及隐藏在细节之处地美。 这里的水池比走廊附近的水池还大。池边的是垂樱和垂柳,倒映在水中,凄美无比。岸上的丛木,也开着白花。这些丛木,虽未 成材,却也千姿百态,庸郁的清翠和池塘的绿水,其中那种悠悠之姿,不一而举,假如在春天,那朵朵嫣红的红樱飘零之时,那将是 一种不可言辞地美。 “生活在这里真是幸福啊。”月姬悠闲的说,心中的郁闷似乎都已经远去:“听说殿下都参与了设计。” “是的。原本只是很平常的园子。现在已经焕然一新。不过,那边多了一些长折椅,本来是给进行茶会前的人憩息的。夫人,你 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从这里可以眺望整个庭园的美景。”真子看见月姬走过几步路,已经略有喘息,于是就说道。 “也好。”月姬坐了下来,真子取出了篮子之中,模仿南蛮制造的一种名叫蛋糕的东西,真子吃过,非常香甜,仿佛能够把舌头 也咬下来。不过月姬接过一些。并没有吃,她地胃口不是很好,只是稍微捻了一块,扔在了池塘之中,引得那些红鲤鱼连忙簇拥上来 。 月姬坐了好一阵子凝望着水面。 “在想什么呢?”真子问道,她看见月姬并不着声,于是说道:“今年春时我来过一次,在那些樱花盛开和飘零地日子时。那时 真是幸福啊。” “幸福吗?”月姬轻轻的说了一句,眼光和一泓碧水相互倒影,在不经意之中,一丝惘怅闪过她的眼帘。 有时真地觉得生趣之平淡,甚有无所恋之情。 如果黑川庆德只是一个寻常的大名,就会认为现在是立即攻打京城的最佳时机吧,但是但他并非是这样的人。虽然京城已经是熟 透的桃子一样等待着他来摘取,但是也有一些麻烦等待着他来处理。 已经占有天下第一的武力,如果再不思图用这种力量来折服别人,并且建立完整的体系,而一味用武力来消灭敌人,那失望的人 群,就会变成敌人吧,而失去人生仅仅一次的机会。 就算之前倒行逆施,残暴无情,可是还是有一些人没有受到损失,因此对自己仍旧抱有巨大的希望,而还有许多人,因为自己巨 大地威力,而起了战栗恐惧之心,肯定有着降伏的打算。无论是三好家也好,还是京城也好,或者是六角家也好,他们都在等待着自 己的举动呢! 在一切没有准备好之前,何必急着上洛呢?当然,就算准备好一切,也用不着多少时间,在这样的大势面前,所有的事情都差不 多到了瓜熟地落的时候。 “细川大人,请向这边走!”近侍武士态度恭谨的说:“殿下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细川藤孝彬彬有礼的点头回礼。 到了门口,近侍武士禀告的说:“主公,细川大人已经到了。” “进来吧,藤孝。”里面传来了黑川庆德地声音。 “参见主公。”细川藤孝上前施礼,然后就端坐于一旁,门被无声的关上了,房间中有点昏暗,不过他仍旧可以看见,在案上放 的是,一卷文书,他本是聪明人,顿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藤孝,大将军去了,已经有二年了吧!” “已经有二年又二个月零四天了。”说到这个,细川藤孝神色有了一丝悲悸,这不但是他的主君被弑,也代表了足利室町幕府权 威的毁灭性崩溃,对于他和他的家族来说,也同样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尽管细川藤孝是幕府官员三渊晴员的长子,不过在这个乱世之中,他能够剩余的东西已经不多了,投靠了黑川庆德这二年,他坐 享侍大将之位,以及500石的世袭领地,但是并没有受到多重用。 不过,无论是什么时空,他总是聪明人,在这二年之中,他努力的凝聚着大批旧将军的人脉,并且继续和公卿以及皇室保持着关 系,而将军之女月姬也不时给了许多照顾,而这二年的努力并非没有结果,现在。终于水到渠成了。 果然,黑川庆德说:“大将军被弑之后,我一直图谋为将军复仇,为了平息天下乱世而努力,不过三好家实在势大,实在有心无 力,经过二年,今日总算有了向三好叛逆发兵讨伐的力量。心中才安慰了许多。” “主公对将军的这番忠义实在让臣下感动!”细川藤孝认真的说: “将军殿下陨世后,能够讨伐逆贼三好,平息天下乱世的人,也只有主公了,主公一旦发兵上洛,四方忠义之士和京城诸公肯定 欢庆鼓舞,主公的忠义,更是为天下人作出了一个表率!” 其实他也知道,如果论实力,黑川庆德在夺取了尾张和信浓之后。就有力量讨伐三好家了。但是那时就算讨伐了三好家,也未必 能够在京城站住了脚跟,更谈不上号令天下了。但是现在,经过了二年作战,黑川庆德已经成为了天下第一大大名,拥有九国四百万 石,一旦消灭六角讨伐三好占领山城国之京城,那他地地位就稳固如山,谁也难以撼动了。 不过,黑川家这点私心,在细川藤孝看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更是英明之举。而且二年时间并不长,这二年来,他也刚刚整合 了自己能够整合的力量,如果提前进京,也许他就来不及筹谋,因此难以在黑川庆德面前立有大功了。 “不过,将军毕竟已经去世了二年,现在讨伐三好家似乎还有点欠缺,如果能够获得朝廷的圣旨。那就更加完美无缺了。”黑川 庆德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虽然朝廷仍旧在三好家控制之下,明旨似乎有点为难朝廷,但是如果继续纵容三好逆党,那可是将会使天 下寒心的事啊!” “朝廷是绝对不会容忍这种叛逆!”细川藤孝凝重的说,黑川庆德的要求并没有超过他地预料:“讨伐三好逆党是天下大义,朝 廷也绝不会宽容,虽然有些困难,但是臣必为主公请得讨伐三好叛逆的正式圣旨!” “那就好,那就好。”黑川庆德大笑,笑了过后,他顿了一顿: “听说你的儿子忠兴前些日子娶了明智光秀的女儿玉子,算是结了亲家?” “是的,前些日子结了亲。” “嗯,以前曾经和他v有过信件来往,上次他还庆贺我获得了左中卫中将的官位,现在 朝仓家已灭,不知道明智光秀这个男人,才能怎么样,愿意不愿意就仕我家啊?”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说着:“你给我介绍一下他的 事情,如果不错,就让他就仕我家!” 这倒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了,细川藤孝微笑的说:“明智家是出身美浓前守护土歧氏,论辈分明智十兵卫光秀还是归蝶夫人地表 兄呢!他是一个有才能地男人,比起臣下来更胜了许多,不过在朝仓家并不算重用,如果主公能够用他,那不但是他的福气,也对本 家大是有益!” “嗯,细川藤孝!” “在!” “我晋升你为部将,由你带上二千贯上京,取得天子讨逆的圣旨,同时暂时以侍大将之位给予明智光秀,不过,我暂时不见他, 六角家地蒲生贤秀已经有所动摇了,如果他能够让近江日野城主蒲生贤秀归顺于我,那就算他一个大功,不然的话,也没有什么稀罕 的。” “是,谨尊命!” 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六角义治一手制造的“观音寺事变”,杀死了重臣后藤但马守(贤丰)父子三人,招致永田 、三上、池田、进藤和平井等重臣纷纷反叛,虽然在蒲生定秀的调停下勉强和睦,但是六角家已经分崩离析了,主君的权威已经扫地 ,无论是根据一些历史,还是根据目前的情报,六角家都已经不堪一击,其中家臣已经大半思变,所以只要轻轻推一下就完全可以了 。 明智光秀的才能,黑川庆德并没有怀疑,但是现在不同以前,家中已经形成了体制,对提拔人才也已经有了一套程序,为了家中 的稳定和和睦,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随便提拔一个人,因此,给他这个任务,如果他完成地漂亮的话,就凭着这个劝降敌城城主,兵 不刃血的瓦解六角家的功业,也足够他在黑川家站住了脚跟并且可以重用他了。 顿了一顿。黑川庆德又若有所思的对着细川藤孝说:“以后入了京城,还必须多多仰仗于你,你可要多用心啊。” “是,臣一定不会辜负主公的希望。”细川藤孝深深的把头伏在地上,然后才退了出去。 这句话说地很明显,一旦黑川庆德上洛,无论是不是立刻继任大将军之位,也必然在事实上形成一套掌握十几国。并且包括公卿 朝廷在内的一套中央班子,而在这方面,细川藤孝地优势是非常明显的,将远超过许多单纯的武将,而黑川庆德刚才说的话,其中的 重用和期待的意思,也是很明显地。 也许趁这个机会,就可以成为重臣中的重臣也说不定,退出时,细川藤孝就是如此想着。抱着这样的希望。他将会更加努力。 等所有的人退了出去之后,他的思考又回到了一个人名之上,那就是松永久秀——据说他以前原本仅仅是一名京都的商人。后来 在投入三好家,一下子就以三好家家老的身份就仕,当然,能够有这个成果,肯定是他在三好长庆打败故主细川家时发挥了巨大作用 ,而且多半是暗棋,只有在三好家胜利并且挟将军自重时才公开走上舞台,三好长庆不是庸主,能够用他如此之重,当然就说明松永 久秀的确有过人之处观松永久秀日后行事。逐渐取得大和半国,并且为了巩固地位屡进谗言陷害同僚,和长庆的嫡子义兴不睦,怕他 继位后对付自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毒杀。 丧子之后,长庆收侄子义继为养子,但因此失意而不再问政。少了长庆的牵制松永久秀更是肆无忌惮地扩张自己地实力,并且诬 告安宅冬康谋反,误信松永久秀谗言地长庆虽在病中亦愤怒地将冬康找来亲手杀害了忠心的弟弟。从此之后三好家中再无人敢反对松 永久秀,但是同时,本来蒸蒸日上的三好家也随之分裂和衰弱。 日后更是唆使三好政康、三好长逸与岩成友通等三好三人众与他联手杀害了将军足利义辉,使三好家空有庞大地实力,实际上已 经人心思乱,分崩离析,根本发挥不出任何力量来。 三好家的过程之中,成多助力,败更由之,松永久秀其才智卓越是肯定的,但是阴险狡诈,心无忠义也是肯定的,以黑川家现在 的情况,一旦消灭六角家,三好家已经不能抵抗,松永久秀肯定不愿意陪葬,也许他不久就会向自己表示臣服吧! 至于松永久秀的著名茶器“九十九发茄子”,或者“平蜘蛛”,黑川庆德根本无所谓,但是松永久秀这人久掌近畿数十年,对附 近豪族的影响非常巨大,有了他的臣服,大和一国肯定就立刻归顺黑川家,至于其它的近畿豪族有他来招降也应该可以一劝就降,那 无需多少战斗,三好家在近畿的势力就会土崩瓦解,而尽归于黑川家! 这样地话,也许只要半年,黑川家就可尽得近畿大半之地,然后就可以专心围剿心腹大患本願寺家,这对黑川庆德的计划实在太 重要了,如果这样的话,就算毛利家、上杉家、武田家,甚至北条家联合向黑川家作战,他们的总体实力联合起来也未必是黑川家的 对手,更加不要说他们还分处各地大半不能一心联合呢就凭着这些原因,如果一旦松永久秀来投,黑川庆德也会欣然而接受,虽然明 知此人是心腹之患,但是他也不会过河拆桥,利用完了就斩杀他,区区一个大和守的地位,还没有放在心上,他想要,就让他得好了 。 主君用人,是容而制之,事实上,他只会有一次造反的机会,不过这机会,在黑川家体系下,也许会很难很难。 虽然这样一来,平定近畿立下大功的松永久秀在一些人的影响会进一步扩大,也许是引狼入室?呵呵,松永久秀地确是一只狼, 不过他的手下,他的盟友,可不都是一只狼啊,只要能够保持足够的威慑力量,以及相对公平的对待投靠的豪族,他个人的影响力, 很快就会在整个大义和实力之下抵消掉,也许只要二年,他就会发觉,在近畿,除了一些 被镇压的死硬分子,再也没有任何一家豪族愿意跟着他谋反来自寻死路。 大义和名分的力量,甚至可以使他内部都分崩离析,不能形成统一的意志,这样的权术,对黑川庆德来说,不过是最简单的事情 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如此定了,黑川庆德如此想着。 第四章 三好包围圈 .永禄八年八月,黑川庆德回师清州城,主力驻扎不动如山,一旦主力回师,东国的骚动立刻就平息了下来,其原因很简单,无论 是武田家还是上杉家,都连百万石也不到,而黑川庆德主力回师,任谁也讨不了好。 然后,有了强大的实力,对黑川家有利的事情,自然就一个个的连接而来。 首先,是永禄八年八月,德川家康长子竹千代元服,取名为德川家忠,送到了北近江国的犬上郡,以管沼定盈为其家老,代城主 ,虽然此人才能不高,但是却在三河国有些影响,能够弄到酬义城去也算是一举多得。 而八月二十一日,就从南近江国传来了消息,就凭一张口舌,明智秀光就劝说近江日野城主蒲生贤秀投靠了黑川庆德,而黑川庆 德立刻写下了领地授予状,把蒲生家在南近江国的一万五千石领地固定下来。 而受此影响,南近江国的众豪族纷纷投靠黑川庆德,黑川庆德也既往不究,一一赐予领地授予状,当月就有南近江国大小近百家 豪族投靠,一时间甚至来不及办理领地授予状,直到日后九月二十日左右,才一一办理清楚,黑川家没有动一兵一将,就已经取得了 大半的南近江国,现在六角义贤的领地就只剩余了观音寺城别无其它,虽然说观音寺城依山势而建,外城坚固,但是山川在人不在险 ,六角家可以说已经大势已去。 明智光秀还没有回到清州城,就有嘉奖状赐予他,正式肯定了他担任侍大将的地位,又赐予他六百石世袭知行,也可以算是非常 厚待了。 而黑川庆德论功行赏,沼田佑光策应有功,也得了八百石世袭领地,而斋藤归蝶又得了五千石世袭领地,据说斋藤归蝶也很明事 。一一赏赐给她的家臣,眼见斋藤归蝶已有继承人,传说又是黑川庆德的儿子,因此哪不知风向,织田家的过去终于不得不被抛弃了 。 而主力作战的将士的赏赐和提拔就不一一而举了。 已经培养好的民政大小奉行,都已经一一点清新得的越前国和北近江国地领地,并且划清疆界,查明人口。这已经形成了一套体 系,可以说干的是井井有条,丝毫不乱。 对三好家的处置,也并非全盘打击,三好家现在虽然分崩离析,但是实力仍在,如果一味打击,只怕反而凝聚起来,毕竟此时三 好也有四国之地,石高也有近二百万。可所谓烂船百斤钉。不可轻视。 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等三好三人众与松永久秀联手在二条城杀死了室町幕府第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随后三好三人众 与松永久秀决裂,并且进攻三好义继的居城饭盛城,三好义继逃离高屋城后投奔松永久秀。其后在混战中双方各有胜负。 虽然由于黑川庆德的强势存在,但是三好家以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筷原长房和松永久秀控制下的三好氏当主三好义 继二派并没有在近畿展开大规模的战争,但是也事实上分裂了。 三好义继与松永久秀其实已经无暇外顾,毕竟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筏原长房等人控制了三好家的大半实力,又有淡 路众与阿波众,总兵力也可以动员到三万兵力,这样地力量实在不可小视。 对这样的情况,黑川庆德曾经问于竹中重治,听取他的意见。 “主公,其实不必太过担心。姑且不说我们仍旧据有大义和实力上的优势,就算在形势上也非常有利。”已经是重臣中的重臣竹 中重治略微沉吟了一下后就说道:“毕竟三好家已经事实上分裂,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等三人弑天下共主将军义辉在前, 又攻打三家家本家现任家督在后,可以说已经是彻头彻尾的叛逆,其不败者罢,一败就再无复起之力。” “你说的没有错,不过,这几人手中的兵力不可小视啊。”黑川庆德点了点头说着:“而且大将军遗旨必须诛杀这三人方可得继 承。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他们会拼死反抗。” “那也无妨,主公在南近江国就作的非常不错,不如就在三好家也故技重施吧,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等人自是必死, 无有余地,但是三好家未必就是叛逆啊,只要现在三好家名义上地家主义继站出来,宣布弑杀将军完全是此三人地自作主张,并非三 好家的意见,也就可以分化三好家,并且在近畿形成对我们非常有利的形势,毕竟我方实力强大,又有大义名分,相必至少可以分化 一半豪族观望中立,而这,也已经足够了。” “三好义继也就罢了,松永久秀此人老奸巨滑,未必肯在这关键口投靠,就算投靠,他地狮子大开口也很了不得啊。”黑川庆德 有点皱眉,虽然六角家和三好家都分崩离析,但是六角家的实力太过弱小,是个人都知道抵抗无望,所以才有豪族纷纷投靠之事,但 是三好家实力强大,未必没有一战之力,想让他们倒戈,自是不易,条件多多,这是和松永久秀接触后信使传过来的消息:“而如果 松永久秀不决定,受其控制的三好义继也难以投入我方。” “条件无非是力量和形势而已。殿下,姑且不必管他,先取得观音寺城吧,此城控制着东国入京的道路,又可鸟俯琵琶湖,实是 必取之地,得了,事实上京城就已经在手,近畿之事也就容易了。”竹中重治笑了:“再说,大和国可不是松永久秀一家主事,原本 的简井家可是旧主呢,仍旧掌握半国之地。” “简井家吗?现在的当主顺庆已经16岁了吧。” “不错,当年简井城被松永久秀夺走,可未必甘心啊,再说,现在的大势,简井顺庆也应该很明白,劝降他,可容易多了,一旦 简井顺庆投靠我家。那大和国立失半国,这可是动摇了松永久秀根基啊,松永久秀也就没有选择余地了,除非他想陪葬。” “嗯,说的非常不错,就按照这个定案而作。”黑川庆德点点头肯定了竹中重治的意见。话说有一个天才军师,地确可以省了许 多力气,而且这些年来。竹中重治忠心不二,作事稳当,他感到由衷的欣慰和放心,虽然这些年来,竹中重治的世袭石高已经达到了 六千石,但是也不足于报酬他的功劳——尽管这些功劳都是幕后或者内政,而非显赫的军功。 甚至可以说,竹中重治的名声并不怎么样响亮,只有明智的人才会明白他的作用和功劳,在一般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内政总奉 行而已。 “那你说。取下观音寺城用谁呢?” “观音寺城已经不堪一击,遣一将,用上几千人也就足够了。主公大军不必动用,毕竟东国还是必须主公镇守大势的。”竹中重 治冷静地说着:“不过,四国也有一步棋子,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用他。”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 “就是北吉早生此人,此人已经控制了宇和岛城,又得了九鬼家的帮助,这些年来,现在基本上已经架空了河野家。此人和我家 接触,就是希望能够获得本家的支持,就任伊予国守护之职,并且说一定会策应本家地行动,打击三好家。” “哦,此人也想自立了?” “不错,而且现在基本上已经统一土佐国的长宗我部元亲,也有着接触我家的意思, 希望同时呼应本家。也想趁机夺取阿波国,根据我的推测,北吉早生和长宗我部元亲已经有了趁此瓜分的战略同盟,此二人都不可小 视啊。” “长宗我部元亲占土佐和阿波二国,而北吉早生占伊予和赞歧二国?” “不错,他们二人就是如此打算的。” “可以,不过淡路国必须纳入本家直辖。”黑川庆德思考了一下,说道,毕竟现在组织三好包围圈才是最好的战略,而且就算不 和这二家联合,这二家仍旧会趁机发动,与其这样,不如同盟而行动比较好。 不过,淡路虽本願寺的关键要口,一旦夺取了淡路,不但可以防 御海上对近畿的攻击,也可以封闭本願寺在海洋上的生命线,毕竟黑川庆德可不想让毛利家通过海路直接支援本願寺家,必须未雨绸 缪才好,而且从长远来看,也是对四国地牵制,使之不能脱离大势地控制。 “主公说的有理。”竹中重治一听就明。 “这次出战观音寺城,就用前田庆次吧,率领五千军出征,明智秀光直接为副将,就不必先回清州了。”黑川庆德顿了顿,说道 :“命令蒲生贤秀以及南近江投靠我家的豪族都随之起兵,毕竟他们想老实地保留领地,总要为本家作出功勋才是,这样的话,总兵 力也可以达到一万,应该可以了。” “是,谨尊命。”竹中重治跪伏在地:“我这就去传达命令。” 说着,他也很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主公总是很欣赏那个放荡不堪的前田庆次,这次就是很明显给予他功勋,让他济身于独当 一面的大将之列。 “京城传来消息,大体上事情已经差不多定了,也许过十天左右,朝廷的颁诏钦差就将抵达,这事关我家的大义,所以不同以前 ,要隆重一点,让天下人都知道我家奉旨讨伐!” “臣明白了,一定会安排好!”竹中重治轻松的说道:“臣会安排好一切,最好是等到召集所有属臣和同盟观礼才进行正式的颁 旨仪式。” “嗯,如果钦差先来了,就先安排他住下,等正式日子再颁旨。”黑川庆德突然之间一笑:“不如把上杉谦信也叫来,你看怎么 样?” “哦,这个?”竹中重治想了想,露出了喜色:“这倒是个妙计,不过,以什么名义呢?” “这又何难,现在圣旨未下,因此叫京城活动一下,在圣旨上增上一句,让上杉谦信也来听旨就是了。” “这事在朝廷不难,关键是上杉谦信是不是愿意到此地来听旨?” “来不来。是他的事情,我们只要干好我们的事情就行了。”黑川庆德笑道:“不过,多半会来,这样地话,索性大举邀请公卿 等人参与,搞个茶会,并且搞个阅兵仪式,你看怎么样?” “甚好。以主公现在的财力,再大的规模也可以承担,而且也可以向天下宣示本家的大义和实力。” 等竹中重治退了出去,黑川庆德才阴沉下脸,细川藤孝每三天都会向他禀告一次,朝廷对他自是非常热情,要官?没问题,虽然 现在的左近卫中将的官位已经非常高了,但是也可以升一升,正四位兵部卿地位置可以给。要大义?虽然朝廷有些为难。但是朝廷也 会承担风险来颁布讨逆的圣旨,可就是在比睿山的问题上,朝廷就含糊了。一直希望黑川家能够归还,特别是对黑川庆德企图在比睿 山建立黑川神社地本部,更是坚决不肯松口。 因此细川藤孝才拖到了现在。 这些朝廷和公卿,以前都是要饿死的家伙,这几年黑川家年年奉上进贡,皇室和公卿的生活因此改善了不少,已经断了好多年的 俸禄也继续发了,比如说今年,就有二千贯之多,折合大米也有六千石左右。虽然由于所谓的公卿太多,每家分不了多少,但是总有 也有几十石分分,也总算保持了体面和温饱,这样说来,黑川家是他们地衣食父母也可以理直气壮的担任,可是现在却不肯在关键上 松口! 门被拉开了,一个近侍上前报告:“主公,蒲生家的人到了。” “哦。知道了,送来的是贤秀的长子鹤千代吗?”黑川庆德问道。 “是的,主公要召见他吗?” “不必了。”黑川庆德淡淡的说道。 他曾经指示明智光秀,要求蒲生家将长子鹤千代送来,这要求人质的事情在战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无论是明智光秀还是蒲生家 都觉得理所当然,所以这事非常容易办就完成了。 不过,黑川庆德知道这个鹤千代,他于弘治二年生在近江国日野地方的中野城,六角家臣蒲生左卫门大夫贤秀家里。据说此人惊 才惊艳,被日后赞誉为有潜力取得天下地人,不过黑川庆德当然不以为念,他不过是好奇而已,时至今日,就算再强地人,也不是他 的对手。 织田信长已被他诛灭,木下秀吉已被诛杀,德川家康已经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上,更加不要说此区区一小儿了,想起一事,他就是 说道: “送他去千宗易那里吧,学习一些茶道也是好的,随便送上一百贯,让他安家,不必耽慢了。” “是!”近侍退出去传达命令,黑川庆德可以听见下面一些声音,一些人退出去地脚步之声。 一切事情办完了,黑川庆德正准备休息,就在这时,门又被拉开了,一个近侍面带喜色的上前:“主公,主公大喜啊。” “何喜之有?” “月姬殿快生下主公的继承人了。” “啊,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月姬殿突然肚痛,当时就在千宗易殿下那里,千宗易会医术,当时就知道是快要生了,特派人来通知主公!”侍卫 满脸喜色,虽然黑川庆德已经有一个儿子,但是由于母亲出身太低,仅仅是一个忍姬,可以说上下家臣都不以为真正的少主,而出身 高贵的月姬殿的这个孩子,假如是男孩的话,却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这点连黑川庆德自己,也难以改变。 “已经派了接生婆去了吗?”黑川庆德站了起来,侍卫连忙推开门让他急行于走廊之中,他一面问着。 “已经派了。”侍卫说着,月姬已经有了十个月,因此城中早就召来了熟练的接生婆,以及一些必要的准备。 月姬快生下黑川家真正继承人地消息,立刻传遍了整个内城甚至外城,人声轰动,在天守阁内自然有大批人等在忙碌着,在外面 的家臣也迅速获得了消息,顿时侍大将以上的家臣都迅速赶来了——这可是他们的少主,对他们,对黑川家,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由不得他们不关注不重视。 就连竹中半兵卫这样事情繁忙的重臣,也匆忙的赶来了,这使黑川庆德不由苦笑,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第五章 庆子周岁贺 有人说,驯养猎鹰的秘诀,是不能让它吃得太饱,吃得太饱,猎鹰就失去了攻击性和锐气。但也不能完全不给予奖励和安抚,否 则猎鹰就会对主人产生反抗之心。说到底,谁都畏死,谁都望利,恩威并重是必须——这道理谁都懂,关键是“度”的掌握。 但是,掌握了“度”并不是关键,关键是“人”在养“猎鹰”。人也许在某些方面比不上猎鹰,但是人的能量却也远非猎鹰所能 及,事实上,人相对于猎鹰这样的优势才是主仆关系成立的关键。 假如人主不具备这样的实力和才能上的优势,那对臣下的所谓的恩威并重不过是笑话 而已,兔子是养不了猎鹰,羔羊驾御不了狮虎,这才是最本质的东西。人主依靠组织的力量,也许可以用狼群来压倒狮虎并且驾御之 ,但是如果人主连狼的水平也达不到,仅仅是只羔羊,那羊群哪怕再多也难以压倒狮虎,这种君臣之间一旦产生羊虎关系,那是不可 能共存的,不是人主猜忌而杀戮良将大臣,就是大将大臣弑君,别无它途。 不过,对此时的黑川庆德来说,这基本上不是问题。 已经生子满月的月姬,也恢复了身体,此时她幸福的怀抱着自己的儿子,儿子睡着正香,黑川庆德已经赐小名为大贡丸,虽然这 个名字不算怎么样,但是既然是他所起的,也无妨。 此时虽然已经近深秋,秋雨丝丝,如在平时,当会以手支颐而说何时长思,但是此时,却心中充满了喜悦,而再无那片惘怅寂寞 …… “月姬殿,主上命我送与。”一个女官上前说着,黑川家已经用上了女官。虽然没有朝廷的女官制,但是实际上,已经蔚然成风 。 “哦,竟是此物。这是殿下亲折的吗?” “是的,殿下见雨停天艳,特地亲折了仍带着雨水的亲明枝蕾,插于瓶上,唤了我等特将此送来。” “啊!”月姬连忙命人将它拿了过来。这只是普通的花蕾青枝,可是在素来没有这样心思的黑川庆德竟然亲折而说“送与月姬殿 ”,这份心意顿时使她充充满满了喜悦,上前闻了,一股清香直润心扉,久久不能抬起头来,不过,就算再激动,倒也不可轻易暴露 ,以免持之近骄,而被人觉得失礼。 当下只是低眉而笑。只是雪白的手指划在了赤色的茶瓶之上,显得异常纤细而没有血色,模糊之间。远处号角与鼎沸之声传来, 那是殿下开始召见群臣诸侯吧,她突然听见了脚步声。 “月姬殿,主上命你与少主一起上殿。”一个恭谨地声音,果然,不是侍女,而是重臣武士亲自前来迎接,月姬被人扶了起来, 孩子也被抱了起来,走出了庭院。在走廊之中,那二边武士都恭敬的跪下,密密麻麻看不到尽头。 跨步轻越,月姬心中恍惚,她突然想起了以前,自己以前名分上也是极为尊贵,大将军的公主,可是实际上,却不过是殍蝶草木 之身。凤凰落尽不如鸡,姑且不说权势,就说一个体面,也许连被称为乡野莽夫的各地领主都不如,母亲生前还希望有生之年重得荣 华富贵,但是时势艰难,连母亲也觉得这不过是“镜中花”而已,想不到今日自己,倒真是再见荣华了…… 须臾便到了外面的大居所,只见宽敞可容数百人的大厅,各个群臣与诸侯都一一按照尊贵不同而有着不同的位置,个个鸦雀无声 ,只有上位者还从容无事,偶然之间相互谈笑一声。 近侍掀开帘子,到得中间,就得千目所注,而中间一个年轻男子,侧身而笑,与她对视,当下就说:“来,月姬,到我这里来。 ” 这个男子身穿金银之丝而织之服,眸子深邃,那种谈笑之间就可将天地翻转的英气就勃然而生,不得不说,这种仪态与气质,应 和着数百家臣地卫护,当真是英姿神武——黑川近左卫中将,她的夫君,堂堂十一国之主! “是,夫君。”月姬上前,坐于黑川庆德之侧,而自有侍女上前,把婴孩送到了黑川庆德之手。 “恭贺近左卫中将喜得麒子。”黑川庆德才抱住婴孩,所有臣子,甚至包括附庸的大名,都深深跪伏在地,表示庆贺。 “恭贺主公得继承人,恭贺少主安康,愿主公基业世代永昌!”在大名和使者起来端坐之后,臣子还继续跪伏在地,第二次庆贺 ,甚至有几个臣子还一副眼泪破涕,无限感动的模样。 “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吧!”黑川庆德笑笑,逗了逗婴孩,这婴孩竟然好不怕生,转着眼四处而望。 “朕闻,足利义辉之义子黑川氏者,忠义果敢,力挽狂澜……今授予正四位兵部卿之职,望其恪尽忠义勿负朕望!”直到这时, 钦差才上前,今天来的钦差是菊亭晴季,也算是对黑川庆德肯定了。 毕竟菊亭晴季是左大臣菊亭公彦之子,天文八年诞生。初名实维,后来在天文十四年元服,改名晴季。天文十七年,叙任从三位 ,列身为上品公卿之一。晴季在朝廷内是相当受到重视的,为了这次前来,甚至直接提拔到了正三位中纳言的位置。 毕竟正三位公卿宣旨晋升黑川庆德为正四位兵部卿,才算得上隆重得体,到了这个地步,黑川庆德的官位几乎已经达到了外臣武 家的顶点了。 按照传统,别正四位兵部卿了,就是获得朝廷真正承认,获得正六位官阶,就已经 是进入仙籍成为“殿上人”了,别说一般的武士了,就是对于大名们都是一个相当重要地荣耀!外地地那些强势大名大多是品级不高 ,就算是武田信玄最高也就是做到从四位左京大夫。 所谓的“仙籍”和“殿上人”,其实就是日本的封神榜,也就是说,天皇是神在世上地化身,他的大臣当然也有着封神的资格, 按照宗法,凡是六位以上的官员才允许上殿,称殿上人。这些人就有了仙籍(也就是在日本地神界获得一席之地,死后可以直接成神 ),这可是非常蒙恩的事情。 颁布天皇的旨意,群臣当然跪伏在地,菊亭晴季站在大厅正中的位置上,拉着所谓的官话来宣读。 “臣惶恐,必不负皇恩!”如果是织田信长,也许有特立独行之举。但是黑川庆德却一丝不芶的按照礼法,隆重地施过礼后,再 接过了菊亭晴季手中的圣旨。 “恭喜兵部卿大人,恭喜兵部卿大人,由于时间仓促,竟然没有来得及请陛下对贵子进行封赏,实是遗憾啊!”一旦卸下了圣旨 ,本来庄重地菊亭晴季竟然露出了几分微笑,甚至带着一丝谄媚。 “那里的话,小小婴孩。哪能承受如此皇恩呢。臣受此高位,已经惶恐不及了,啊。现在说这些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还是先请阁 下先入席吧……”黑川庆德笑着说,他挥了挥手,他知道,如果自己略加示意,也许朝廷为了奉承和安抚自己,连自己的儿子都会获 得一个朝廷官位,但是这有什么意义呢?虽然态度恭谨,但是从心底来说,这对他是毫无意义。 “上席。” 穿着细蓝衣服的职事一声令下。二排的侍从立刻托着盆子上前,一一摆放着酒菜,在这里,是分成六等来算的,第一等是靠近黑 川庆德的一排,最靠近地就是德川家当主家康,还有新投靠而来的简井家当主顺庆,还有一个就代表朝廷的钦差,排出地都是十八盘 。取明国菜制,其中第一味就是金丝海鱼鲜,第二级地都是重臣,包括各城城主,竹中半兵卫也在其中,而远程而来的几家大名的重 臣也在其中,其中最吸引人注意地,是千居易,有十二盘菜肴,第三级是请来的公卿之类,有八盘菜肴,菜肴也相当精美,而第四级 第五级都是中下级的家臣,有六盘菜肴,第六级是国人和商人,有四盘菜肴,落于最后。 说起来,按照黑川庆德的等级,他这样的大举宴会应该有一定的礼数和礼法,才算不被人所认为是爆发户,虽然黑川庆德自己不 懂,自然有人懂得,再说,月姬身为大将军的公主,又身为黑川家的正室,自然有大批人等依附,其中有大量懂得礼法的那些落魄公 卿,不过,据说黑川庆德看了菜单,不由冷笑一声,美其名最上等宴的菜肴,竟然有九成是鱼类,虽说鱼类鲜美,但是这样吃来也腻 味地很,当下就命人改成明式菜肴。 上了菜肴,又以美酒,凡是三级以上者,酒有三种,一是上好的御制清酒,一是南蛮而来的红葡萄酒,三是来自明国的黄酒,菜 肴许多人都不知道,但是看见这酒,倒立是倒抽一口气,这几种酒,都是一小坛价值十贯以上,四级以下就一种清酒,也是好酒,但 是就没有这样珍贵了。 “这一席,怕不是有五十贯罢?”就算在前三级席上,都可听见深深的吸气声,在这个时代,就算是大名,日常的宴饮也不过是 用点鲜鱼味噌汤膀菜白米罢了,那见得如此奢侈的宴会? “请各位入席吧!”黑川庆德笑道:“今日大家就不必客气,更不需拘束,请尽情的喝吧!” “哦……哦!”下面都是如此应声。 正式开始宴会,月姬体弱,连同婴孩全部抱走,而这一宴会,直到半夜才休,当真是群臣齐欢,让人赞不绝口。 但是毫无疑问,其中菊亭晴季是最为辛苦的,因为他看着眼前美酒佳肴,竟然不敢痛快地饮用,原因很简单,黑川庆德的小侍, 已经通知了他当然这个召见,按照官位来说,以下官召见上官,其实很有讽刺的意思,但是事实上却是如此,别说总石高在500万石 以上的第一大名了,就是50万石的大名,也足以“召见”这类公卿钦差了。 内殿之中,按照当时当地之习惯,铺以厚厚木制地板,当然整个房间和柱子都是如此,新木所制,散发出了香味,但是这里的清 漆。都是以黑色和火色为主,看不出缝隙,可见还是相当用心的,其实这也当然,毕竟黑川庆德现在是天下第一大名,富甲天下,怎 么可能这点程度也没有。 内殿之中只有黑川庆德,见到了菊亭晴季进来。他微微欠身:“中纳言殿下,从京城前来,一路上辛苦您了。” “那里,有劳兵部卿挂怀了,不过,我受到了大人的照顾,一路上当真是平安,兵部卿大人的威名,真是名镇近畿啊!”菊亭晴 季略带一丝谦卑的说着,他相信眼前的人能够看出来:“应仁之乱以来。天下纲纪崩坏。乱事四起,残暴妄佞之徒屡行大逆,而幸大 神庇佑。降下兵部卿,才使天下得以见到匡正复兴的曙光,陛下对您,是真为赞赏啊,经常对我等说,天下事就就全靠黑川卿家了! ” 天下事就全靠黑川卿家了,这句话真是意味深长,也就是暗示那天下人地宝座吗?想到了圣旨中直接承认黑川庆德是足利义辉之 义子,当下什么都清楚了——只要进京,大将军之位,很明显就落到黑川庆德手中了。 “有劳陛下挂念,臣真是无限惶恐,只是臣才德浅薄,岂敢受陛下如此之言!” “哎呀,如果兵部卿大人不能受此言,天下还有谁能够受这言呢? 天下需要安康,朝廷需要辅助,我看天下事,唯兵部卿大人才能挽回啊。望兵部卿大人能够为了天下,为了陛下,迅速上京安定 近畿才是!”说到这里,菊亭晴季就已经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在擦眼睛,眼睛湿润。 公卿去演戏到是很不错的,望着这,黑川庆德如此想着,不过他还是说着:“既然是为了陛下,那臣自当是赴汤蹈火,粉身碎骨 ,也必不负陛下隆恩!” 但是偏偏没有明显的说什么,眼见如此,菊亭晴季心中叹息了一下,然后说道:“兵部卿大人如此忠义,当真是天下楷模,这也 是神人之佑啊,听闻大人的家神,是黑夜大权命,是否?” “正是,得它之保佑,臣才能开如此之业啊!”黑川庆德赞同的说。 “朝廷有意正式敕封黑夜大权命,不知兵部卿大人何意?” “啊,如此,臣深感喜悦,敢不为陛下效死?”黑川庆德顿时向京都方面跪伏,额头深深的伏在地上:“啊,比睿山已经修整完 毕,臣恭请奉上,以迎御驾。” 其实,受封于神,在日本历史上并不少见,但是大部分是死后,比如本来历史上,丰田秀吉,和德川家康,在死后都被敕封为神 ,德川家康甚至被称为神君、东照大权现,甚至神话到了家康的胜利,就是支配宇宙地大神的意志。 但是,身前要求敕封却是极少的,因为现人神只有天皇一个,在许多人看来,所谓的黑夜大权命,就是黑川庆德自己(事实上倒 给他们猜对了),不过,唯一的就是黑川庆德没有直接称,总算留了缓冲的余地。 敕封为神,其实不是天皇说了算,而更在于背后的日月巫女所代表的古老集团,面对这样的形式,还是勉强同意了黑川庆德的要 求,而黑川庆德也立刻把比睿山奉上。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望兵部卿大人多多努力。”菊亭晴季如此说着,当下二人正题说完,闲聊数句,然后就主客告辞了。 等菊亭晴季离开之后,黑川庆德这才露出了笑意,虽然在深夜之中,但是还是来了兴致,他说着:“掌灯,让我在庭院中走走。 ” 这道命令立刻执行了,几个侍卫打着灯笼,照亮了黑川庆德地周围,随着他地脚步前行,黑川庆德发现老树上开着花。 “啊,这个时候还有花啊,当真是为我庆贺吗?”黑川庆德感受到了花的美丽,于是这样说着:“在人类的庭院中寄生,并且还 能够活下去,并且把花开地如此的灿烂。” 在新建的庭院之中,这棵树可算是大树了。枝叶伸展开去,占据了附近的空间,也许是因为负荷太重,它那长长的枝条有点下垂 了。 “这是因为它知道殿下生出贵子,而来庆贺吧!”侍卫以为是黑川庆德获得儿子而高兴,因此上前说着。 黑川庆德也不说破,他凝视着夜中的花一会儿,然后才微笑的说着:“你说的不错,就是如此啊,嗯,我赏你十贯,你等下自己 去取。” “是,多谢殿下。” “这就是生命的自然规律,那,自己呢……”在这深深的夜中,面对寂寞开放地花,黑川庆德静静而立,长久的欣赏和凝视着, 久久不能移开视线。 只留下侍卫那尽量轻微的呼吸声。 第十卷 第六章 阅兵茶会说 青州城就在眼前。 所处之地是一片片农田,而农田的附近,是一个小小的村庄,农舍相倚为邻,大概只有三十户左右,看上去并非是某个武士或者 重臣的世袭领地,而是藩主直领。 倾盆大雨,数十米内不见其人,当真是烟雾迷蒙,偶然能够看见几个雨中行人,多半是商人,或者是回来的农民,他们有点畏惧 着看着一大队人,连忙回避。 上杉谦信端坐在马匹之上,他凝视着雨水中隐隐出现的城池轮廓,然后闭上了眼睛,任凭雨水从他的头盔之上点点落下,似乎在 瞑目沉思。 谦信和庆德,曾经一对一的见过面,那是大将军足利义辉还在的时候,在将军的面前 ,二人对视过,给予谦信印象最深刻的回忆的是,那是燃烧着野火的眸子,现在想来,当真有着焚烧三界的红莲之火。 谦信慢慢睁开眼睛,不管怎么样,大将军已经去世,黑川庆德在这数年之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连谦信都不得不赞叹其人中之 杰的力量,可是,想攀登到天下人的地位,还必须自己承认才行。 上杉谦信策马前行,几步之后,他凝视着雨水之后那带着莫可言喻的重压感的城池,就算是自称昆沙门天的他,也不由感觉到压 力和沉重感但是上杉家的骑兵,都一个个沉静的在雨中等待,就算在雨中,“昆”字大旗仍旧飘扬着,没有人发出任何声音。 “走吧,我们入城,见见这位兵部卿大人!” 几乎同时,在干燥的庭室之上,黑川庆德凝视着雨水一滴一滴从屋檐上滴到下面的石板上,整个外庭同样寂静无声。 侍卫武士队长踏着石板走廊,缓步来回走着,他的眼睛机警地巡视四周。虽然他知道,乍看似乎空无一人的院子,无论是树阴花 丛中,还是假山背影处,都有着精锐的武士和忍者。 但是庭室之中,并非没有声音,黑川庆德的周围,正是竹中重治。而几个低级公卿正在与之说话:“不管怎么样,《万卷内藏治 要》的修整和校正要加快实施。” 对面说话的低级公卿,都是有着很好学问地人,他们受黑川家的俸禄,开始整编天下的书籍。 其中一个公卿犹豫了一下,说着:“如说学问,还是京都五山的僧人甚是优秀,如果要加快进程,是不是请他们出山呢?” 正含笑听着的竹中重治眼神一凝,他也想不到这个公卿会如此当面提出这样的要求。 “也好。叫每山每寺的高德。各出三人来负责校正。”黑川庆德却没有发怒,他如此的说着,所谓五山。指地是天龙寺(灵龟山 )、相国寺(万年山)、建仁寺(东山)、东福寺(慧日山)、万寿寺(京城山),此外,南禅寺(瑞龙山)位居这五山之上。这些 寺院里的僧人都有着很好的学问。 但是许多事情,学问都是涉及到政治的,特别是在现在。 等这些公卿退了出去,黑川庆德才略略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本家目前还没有彻底铲除佛教的力量,只有分化佛门,集中 打击一向宗了,不过。能够说动公卿在这个时候进言,他们的影响和能量还是太大了。” “主君说的是,目前,还是必须对他们进行安抚。”竹中重治略一思考,就明白了:“我会密切注意的。” 就在这时,一个使者匆忙前来,他跪伏在地:“大殿,上杉谦信已经进城了。” 一阵沉默,稍顷。黑川庆德环视附近,说着:“传我的命令,迎接的队伍去迎接,同时通知阅兵队,准备下午阅兵。” 此时,还是大雨,但是众人无语,连忙传达命令。 再等片刻,黑川庆德慢声慢语地说着:“这个姑且不说,你觉得上杉谦信,我们怎么样彻底打跨他呢?” “那就要看主君,要急取,还是缓取了。” “急取地话,主君稍等几日,想必前田庆次就可以消灭六角,取得南近江国,胜利回师了,这时,我方周围基本上没有强藩威胁 ,可集起大军,与之作战,想必谦信再强,也难以对抗五百万石之大名吧!就是纯消耗战,也可以使之灭亡,但是这样必会拖延主君 上京的时间,也可能带来许多变数。” “那缓取呢?” “上杉前身长尾一族自入主越后,就形成了分立局面,古志长尾、坂户长尾、府内长尾分立,并且形成的当地地豪族及守护上杉 家的残余势力,虽然说为景、晴景、谦信都致力于国内统一,特别是谦信成功与幕府、朝廷关系热络,得到其支持,并成功继承关东 管领后,这些势力陆陆续续臣服于上杉家,但是他们的残余力量,还是不可忽视,再说,谦信直到现在还没有亲子,只有几名养子, 这也是内乱之因。” “那你办到了什么程度了?” “这数年来,随着我方实力的不断膨胀,产生的吸引力越来越强,越后豪族也随之受到影响,不得不说,我方是依靠实力,而上 杉谦信是依靠个人魅力,而个人之力量再强,能够与众人之力对抗吗?我已经在越后打下棋子,就算使继承人的战争提前爆发,也是 可以,如果那时有大义名份,一旨就可分裂上杉家,所以缓取者,先上京取得将军之位更是适宜。” “柿崎景家,更是已对我家写下了誓书,您可阅之。”竹中重治说着,他取出了一卷文书,黑川庆德略略看过,点头微笑。 柿崎景家,上杉军团队长,重臣。谦信称赞“勇武越后七郡无胜此人者”。为人好色而残忍,但是的确精于勇武和战术,在越后 国,也有相当大的影响。 “那就缓取吧,南近江国,十日可下。在前几日,简井顺庆已经正式投靠我家,写下了效忠誓言,大和国已得半国。松永久秀的 根基已经动摇,他也就没有选择余地了,今天他已经赶到了青州,阅兵后,想必也会效忠 于我,那三好家就摇摇欲坠,一推就倒了,近畿。已经是熟透的果实了。” “殿下要怎么样处置三好家呢?”竹中重治并不反对,询问地说。 “一旦阅兵完毕,立刻起兵攻打,想必这时,响应的各族已经准备好了,三好三人众必须身死族灭,这样的话,大和国仍旧是简 井顺庆和松永久秀各有半国,河内国、和泉国、摄津国、伊贺国、山城国全部取用。” “同时通知伊予国北吉早生和土佐国的长宗我部元亲,全面进攻三好家地时机已到。并且告之。淡路国是本家直辖范围,让他们 自重,不过我想。他们各占二国,也需要时间消化,不会在这个时间上与我家对抗。”黑川庆德思考了一下,说道:“三好家家主三 好义继如果站出来,宣布弑杀将军完全是此三人的自作主张,并非三好家的意见,那他事后可以保留家名,我许之摄津国内任选三郡 。” “随后,全力进攻本願寺,本願寺必须全灭。纪伊国中,如果铃木家杂贺众愿意臣服,那就保留1万石领地,不愿意的话,族灭 ,不可放走一个,等近畿大体上平定,再正式入京。”黑川庆德作出了结论:“其它豪族,按照家法。以臣服的时间作为日后生杀予 夺地标准。” “是,主君,其实杂贺众已不足为惧,我家铁炮,也已经武装三千人,而且全部是雨中可以使用的雨炮,再加上严格训练,足以 扫平他们了。” 就在说话之间,雨停了,天空露出了一线阳光,再过了一会儿,风吹着天空,放晴了,侍卫不顾地上还有的积水坑洼,急急赶上 前来: “大殿,雨停了,雨停了,天空放晴了。” “哈哈,真是天随人愿,这是殿下地宏福。”竹中重治也站了起来,庭院中的阳光一下子亮的,简直可以耀人的眼,这样的太阳 ,也许只要一个时辰,地上就会被晒干了吧,这样的话,阅兵就没有丝毫问题了,而且还可以没有灰尘。 正在青州城中前行的上杉谦信也注意到了这点,他就在街道的上勒住马缰,环顾左右,突然之间的阳光普照,使这一批三百人左 右的军队显地威风凛凛,使人望而生畏。 “真是天意吗?”阳光中地关东管领抬起头来,望着太阳,心中闪过了阴影,随之,他继续前行,前面黑川家的武士,正引着这 行人,来到了一家幽静宅院之中。 “管领大人,请您在此休息一下,午后,主君会来亲迎。”引导武士打开了大门,然后恭谨的说着。 “不用了,午后,我就直接过去,你把这话转达给兵部卿大人好了。”上杉谦信说着,他摆了摆手,那个武士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后退几步,然后就离开了。 “殿下,他们实在太狂妄了,不管怎么样说,您还是关东管领啊,到了城中,他也不亲自来迎接一下。”侍从地武士忍耐不住, 说着。 “别这样说,我们早就到达了尾张国,却迟迟不到青州城,不去为他庆贺继承人出生,也是失礼了,而且这些都不重要。”上杉 谦信摇了摇手。 这里幽静宅院,并无任何武士,只有几个仆人,上杉谦信脱下盔甲,然后缓步上前,穿过了小道,就有一个水池。池中的莲叶, 漂浮在了水面之上,当真是悠悠嫩绿,挺拔多姿。 这个池子周围,栽有樱花之树,虽然现在不是樱花季节,但是可以想象,在那季节中,樱花飘零在水面上的美景。 一行人踏上,就感觉到了睡莲嫩叶的清香扑鼻而来。水池对岸的树丛中,几朵白花也腼腆的开着,走在了池子的踏石中,睡莲的 清绿和池子的悠悠,格外吸引人。 “这种踏石的排法,也真有情趣啊!”谦信说着。 “大人,这是千居易殿下和大殿共同建造地。”随侍的管家说着。 “哦,原来如此啊!”谦信喃喃自语,他把视线落在了远处的高塔之上,这是十三层的高塔,与附近的美景融和为一,但是他敏 锐的感觉到,那厚木塔顶之下,有一种无比阴暗可怕的气息逼将过来。 其实在这时。黑川家已经并不怎么样在意上杉家和上杉谦信了,因为现在一切都已经 准备好了,二个月内取得近畿的可能性非常大,就算有万一,也无非是局部抵抗而已,临于上杉家地城池早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准备 抵御上杉家地进攻,而上杉家的内应也预备完备——现在就是通过阅兵。让随着上杉谦信前来的内应更加肯定自己的决心和选择而已 。 可以说,黑川庆德没有给上杉谦信选择的机会,但是也没有准备赶尽杀绝。 黑川家的这次,其实是茶会和阅兵共同进行。城中进行阅兵,而上位者高居于高台之上,进行茶会,并且观看兵势。 由于有千居易的主持,并且有许多茶人地参与,最重要的是,由于黑川家的庞大实力。因此参与者规模非常大。臣服的德川家和 简井家早早来了,而各城主和重臣,甚至近畿的其它大名豪族、朝廷的名门公卿。都赶来了。 而除了一向宗之外的佛门高僧也出席了,这使许多人注意到了,这意味着佛门其它势力,面对黑川家的实力优势,开始放弃支持 一向宗了。 “关东管领大人来临,请恕我未尝远迎之罪。”到了下午一刻,黑川庆德还是亲自来迎接上杉谦信了,虽然在黑川庆德看来,此 时的上杉谦信也不过是可杀可擒之人,但是就看在他是关东管领的份上。也必须如此。 “兵部卿大人身负重任,天下所望,哪要如此,这倒使我惶恐了。”上杉谦信淡淡地说着,但是也没有再有什么举动,稍微推辞 了一下,就一起向高台而去。 “阅兵开始!”在各人到达高台后没有多少时间,就有礼仪官如此宣布地说。 以黑川家现在的实力,阅兵十万人也可以办到。但是黑川庆德并没有如此,他仅仅是召集了能够召集的二万五千军势,不过,这 阅兵仪式还是震惊了所有人。 首先是步兵,装备看起来,只不过是普通,也没有什么希奇,但是当一千人为一队,总共八队士兵整齐地拿着长枪前行时,一举 一动都几乎一致,所有人都脸色大变,其中包括着上杉谦信本人。 现在战国大部分是农兵,那见过这样的兵阵? 这样的阅兵式,哄动了所有人,围观人群人山人海,无不欢呼赞叹。 稍等片刻,就是骑兵,骑兵也分成二个千人队,踏着整齐的马蹄前行,在场的人已经面如土色了,要知道,此时号称最强的武田 赤骑,能够作为常规军的,也不过一千五百左右。 第三是铁炮队,也是千人一队,共有三队,黑黝黝的枪管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最后是家臣团,各带着各自部属上前,其中最为吸引人的,还是旧幕府的公方众和佛门地僧兵,包括细川昭元、细川藤贤等人, 这些人数目不多,但是政治内涵是相当丰富的,这等于是宣告黑川家的大义和实力已经获得了旧幕府的合法继承权,以及与佛门合作 的决心。 公家的侍从和公卿目瞪口呆,他们现场记录下了这样的盛景,其中有一人就这样写说:“这样盛大的行列,就算是《东鉴》中当 年源赖朝上洛也没有这样的威慑力,这样看来,天下已经可定了。” 茶香悠远,有人就上前说着:“我读儒家经典,领先王礼教,今天看见此景,顿觉得,几与盛世相比,可是和平盛世终还没有到 来,因此我恳求兵部卿大人,能够行威武之师,而拨乱反正,这才是到达和平盛世地唯一方法!天下和平曙光已经明显,别人再怎么 样作为,都是虚妄之事,逆天意而行。” 此人,就是正亲町季秀,正亲町家一直是禁里小番众的内里众一员,是天皇侧近的有力公家,季秀此时,还非常年轻,但是很明 显,已经投靠了黑川家了。 “季秀阁下所说是至理名言……挽救天下者,必兵部卿大人!” “朝廷欲想重振天下,唯有依靠兵部卿大人!” “愿兵部卿大人早日进京,这不但是天下人的愿望,也是陛下的意思,更是先代将军的遗愿啊!”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管领大人,陛下已经下旨,要您辅助兵部卿上京了,你的意思怎么样?”正亲町季秀上前一步,说着。 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脸色有点铁青的上杉谦信,黑川庆德随意的说着:“这个当然,陛下已经下旨要去进京,以救护朝廷,重震 朝廷之威,想必除了天下叛逆外,没有谁会反对吧!” 说到这里,他不由露出了讥讽的笑意,自己猫爪之中,有一只叫谦信的老鼠,他最喜欢玩弄上杉谦信了,乱世还有着忠诚心的人 ,信守信义的人,想必很是痛苦吧! 无论是服从朝廷旨意,还是当朝廷的叛逆,都非常期待你的反应呢? 第十卷 第七章 天下在一身 胜龙寺城,位置非常关键,正好处于观音寺,室町二条城的必经之路。 三好长庆死后不久,三好家就分裂了,一方是以三好三人众和储原长房为首的三好氏家臣势力包括淡路众和阿波众一方是以松永 久秀控制下的三好家家主三好义继。 双方在1565年(永禄八年)已经在近畿展开大规模战争,但是由于黑川庆德发展太快,因此二方面都没有继续下去,这样的背景 下,三好三人众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还掌握着相当的实力。 在黑川庆德大兵压境的情况下,自饭盛城,达胜龙寺城,也集中了3万人的兵力。黑川庆德本阵军力是25000,但是德川家、简井 家、松永家,都各出3000人,对方是3000,看来,都有着决战的意思。 “嗯,外表看上去还是不错的阵列!”在山上,持着南蛮镜的黑川庆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黑川庆德的本阵,位于胜龙寺城外一 处无名的山丘之上,此刻天色阴暗,略有小雨,隔着一条小河对峙的两军已经有序列的排列上前。 “毕竟是长庆公一手绛造的啊!”德川家康上前说话:“现在留有一些底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嗯,就是如此。”黑川庆德表示认可。 本来历史上,三好家精锐应该是在内耗中消耗完的,但是现在,提前取得大势的黑川家,也不得不直面这支队伍。 本阵之上,按照规矩,清理掉了山丘上的一切丛木,以免视线受阻,或者隐藏刺客,绘画着黑川家徽章的阵幕围帐。四边落地, 插着代表主家的黑川家旗帜、德川旗帜、简井家旗帜、松永家旗帜。 除了当主之外,各家家臣都全副甲胄,分尊卑和系统而坐,泾渭分明,他们都凝视着下面,观看着战场的进度。 其它人都是跪坐,唯三位大名有折凳。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竹中重治。 “前田庆次进军了。”竹中重治笑着说,虽然现在无人不知,但是也必须有一个人随时说话,点明形式,自然由他出口。 “嗯,庆次这家伙倒真长进了。”三个大队,每队千人,整齐排开。黑川家和前田家的家徽的旗幡在风中吹动。但是士兵前进。 仍旧保持一片,军阵森严之极。 “我军之力天下无敌,倒看他们怎么样应付了……”黑川庆德看了看。一千属于前田庆次指挥地前阵一字排开,而在后面,黑黝 黝的铁炮众,已经开始装弹。 “嗯,二队交战了。”竹中重治说着,在上位者的眼中,下面厮杀的士兵就好比棋子一样,一点也没有紧张的气氛。 二队一旦交战,第一个百人队就发生激烈的冲突,突进迅猛的黑川军挥舞着长刀。一口气扎入敌军之中,才一交错,双方都有足 轻立刻战死,如果从高空向下看,敌方的抵抗只延续了片刻,黑川军几乎是没有停地继续前进,所到之处,被砍倒的三好家农民在痛 苦的呻吟和挣扎着。 在黑川庆德的千里南蛮镜中,对方的一个在最前线指挥兵士作战的武士拼命上前。但是他还没有砍死一个人,就被训练有素的黑 川家士兵以小组的形式包围了,就算他赫命挥刀,但是几秒之后,这个武士就被乱刀分尸了。 “根本不是一个层次上的军队。”黑川庆德得出了结论。 对方的军队毕竟是由一个武士带领十几个农民,无论怎么样也不是真正军队地对手,历史上织田家不过是兵农分离,稍有正规军 地模样,已经可以横扫天下,扫平天下强军,何况是经过黑川家脱产训练的士兵呢? 三千人包围三千人,只有十几分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胜负,一方是竹枪和木枪,甚至用着藤弓和竹弓(日本战国时标准远程武 器,才出现中十几箭不死地事情),而集中了大量武器的黑川家,全部用标准铁尖长枪、长刀、明国进口的弓箭,以及铁炮,这些武 器配合着严密的军阵,使接触的三好家阵容迅速崩坏,没有多少时间,就出现了农民逃亡的迹象“不许后退!不许后退!”无法置信 的武士,挥刀将那些农民斩杀,但是一旦看见这样的武士,立刻就是弓箭、弩弓、铁炮重点攻击的对象,一个武士才喝叫着,但是立 刻身中数箭,从马上跌了下去。 一些低级的武士,疯狂地举起长刀怒吼着,扑了上去,但是这样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绝望的嘶嚎,他们的身体被乱刀分尸,尸体 甚至分成无数块,鲜血飞溅着。 再没有比眼前一幕更能打击三好军的士气了,在后方,没有参战的三好家农民,脸色苍白,充满恐惧,甚至双腿都在颤抖,而平 时号称勇猛无比的武士,个个噤若寒蝉,如果仔细的看,甚至也可能看见他们不安颤抖。 再等几分钟,后面的三好军还没有来得及反应,随着黑川家地下令压阵,又一批黑川家士兵呐喊着冲锋上来,可怜的三好家农民 的斗志终于崩溃了。 “我要回家,我还不想死啊!”当第一个农民抛下手中的竹枪,转身逃跑,被武士立刻斩杀,但是这个举动立刻使整批还在战斗 的农民都呐喊一声,然后反身就逃,这个武士甚至来不及杀人,就被推倒,然后就被许多脚踏了上去,几秒之后,这个武士已经彻底 变成了肉饼,口中到处是鲜血,一时还没有死,但是很明显,内脏都踏碎了。 “前军,中军突击,后军压迫。”前田庆次立刻发出了命令。 “三好家比我想象的还弱啊,三家的军队,似乎可以出动了。”这样的情况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在山上的黑川庆德就紧抓住战机 ,如此说着,顿时,在旗号的指挥下,九千联军立刻出动,杀向了三好家。 而后备的黑川骑兵。也冲了上去,留在本阵的,是五百铁炮一千骑兵,作为最后的预备役,关键时再投入最后一击,或者保护黑 川庆德撤退。 一时间,整片战场上,到处是黑川家或者联军的人马。两千黑川骑兵,不急不徐的跟着溃败的三好家农民的背后,甚至有空驱赶 着他们向对方的主阵扑去。 人一下子全部空了,山冈上,只有黑川家红莲旗在随风招展。数十武士排列准确的等待着,全军仍旧一丝不芶,鸦雀无声。 在山下,战斗还在继续,随军出击铁炮带来了硝烟,以及清脆的火铳声。 受到了乱兵地冲击。敌方已经下令对他们进行攻击。三好家的农民们哀号着,他们甚至想逃到安全的地点也不可及,被骑兵控制 着方向。不得不冲向自己的军队,...[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十卷 第八章 放逐非超越 到了第二天早晨,又下起了蒙蒙的细雨,但是毕竟视线之中清晰可见了。 从远方来看,胜龙寺城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包围了,而城外的“外郭”,已经被黑川军占领了,所谓的“外郭”,就是城外第一重 防线而已。 本来被黑川军点燃,或者是被三好军点燃的“外郭”,现在火焰已经被扑灭了,袅袅余烟中,已经看得见竖着密密麻麻的旗帜, 以及在旗帜下的士兵。 眼前的胜龙寺城,一个角楼已经浓烟滚滚,火舌飘舞,很明显是铁炮和火铳痕迹,在城头上,只看见旗幡频繁滚动,杀声镇天。 攻上去的士兵也隐约可见。 一个背上插着的三角旗的信使来到了本阵的山丘下,他在山丘上翻身下马,然后跑上山坡,没有一会儿,就来到了黑川庆德的面 前。 黑川庆德才起身,在野外休息当然不及在城中好,他此时正在擦洗着脸,而武士带着那个信使上前。 “大殿!”进来的信使匍匐在地,而周围的侍卫并没有松懈,仍旧虎视耽耽。 “什么事情呢?说吧!” “前田主公,要我向大殿报告,我方已经破开了一之丸(第一道城门),现在正在进攻二之丸。”信使恭谨的回答的说着。 “很好,赏你一贯钱,嗯,再赏你二个米团,路上辛苦了,回去时吃吧,还有,回去报告你的主公,就说,我对他的表现很是满 意,我等待他的好消息。”黑川庆德说着。 “是,多谢大殿,我一定会如实的回报给主公。”信使深深的跪伏在地上,把头磕在地上,然后倒退着出去了。 “主公,下一步应该怎么样?”竹中重治也从行军床上起来。他也用毛巾擦着脸,清醒一下头脑,毕竟昨天夜中骚乱,还是很辛 苦的。 “没有什么,大势已胜,看情况,在今天,胜龙寺城就可以拿下了。我军在胜龙寺城修整一段时间吧,我相信会有好消息来的。 ”黑川庆德漫不经心的说着:“重治,你给我再分析一遍,看看有什么纰漏没有。” “是,殿下,这次三好军倾全家之力,给我家击败,姑且不论具体伤亡多少,就是威望和人心上地损失就不可估量,三好义继已 经宣布三好三人众是三好家的叛逆。三好三人众又背负天下叛逆之罪。现在他们已经很少有路可走了。” “在近畿,如果此战胜利,三好三人众还可以维持自己的威望和地位。但是现在,又有多少依附于三好家的豪族会倒向我家呢? 四国地区也会有响应吧,北吉早生和长宗我部元亲都会同时发难。” “在这样的情况下,三好家只能选择维持一方,他到底是想和我家火拼到底,保护在近畿的领地,还是回到四国地区,以海军自 保呢?经此一战,结果是很明显的——面对我军如此之强势,他除了退回四国地区。那只有狗急跳墙了。” “狗急跳墙那是我们逼他,说不定还要联合本願寺家呢,那就麻烦了,但是如果我们不逼他们,他们也只有退回四国地区的份! ”黑川庆德笑了:“我估计,我们只要半个月不出兵,就驻扎在胜龙寺城,那三好三人众,就会将主力调回四国地区。并且派来使者 求和。对于使者我们不需要理会,等他们地兵力调空了,我们再一口吃下,这样的话,相信半个近畿,就不费吹灰之力可以拿下了。 ” “主公,一旦如此,朝廷肯定要派出使者召见我们进京,主公,您还是稍等一时,先 不要进军,先清理和整编整个近畿再说,特别是先消灭本願寺家。”竹中半兵卫现在已经和黑川庆德君臣相得,他毫不犹豫的提出了 自己的看法:“本願寺家已经和本家结了死仇,必须彻底消灭。” “不进京的理由呢?” “理由很简单,三好三人众弑杀将军,天下叛逆,主公不杀此三人,无颜进京面圣,因此请圣上先等待佳音。”竹中半兵卫毫不 犹豫的说着,看来已经对此很是思考过了:“近畿势力错综复杂,而且许多人未必愿意见得主公独大,主公如果现在就进京上洛,那 朝廷的调解旨意,是听,还是不听呢?唯有先清理了近畿,再去面圣。” “哈哈,果然是第一军师,真是太了不起啦!”黑川庆德笑了。 “快看!” 随着一声惊呼,众人抬头向前望去。只见远处,又一片火焰升起,在场的人都是打老了仗了,顿时就知道,肯定又是攻破了一门 了。 永禄八年十月十四日黄昏,胜龙寺城破,黑川庆德赏赐全军,赐金于三家大名,三家回军,黑川军本军,清理新获得的领地,从 容等待三好军撤退,或者等待三好军能够誓死一搏。 永禄八年十月十九日,阿市入得胜龙寺城服侍黑川庆德,入城之时,又正是黄昏,天降微雨。 此时,胜龙寺城已经基本修复,但是街道上,连有几天雨水,虽然不大,但是也洗涤了天地,不过,阿市只要想起,这城中,五 日之前,还满是死尸,就似乎闻到了一些黄泉上的嘶喊,心中不由恍惚起来。 “公主,快到了天守阁了,您还是提起精神吧!”从小和她一同长大地侍女上前批上新衣,果然,没有多少时间,就到了主阁庭 院门前。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阿市才从马车上下来,就来到了庭院门口,阿市天生丽质,远近闻名,虽然未必真是六十六国第一美 女,但是的确称的上一时之美,长长地睫毛下,一对黑玉一样的双瞳,纤白的指尖,持着侍女之手。 但是由于千利休,又称千宗易,他却对着庆德说着:“此姬美者美矣,然观其相,有克父克夫克子之相,殿下不可取之。” 由于千宗易身为黑川家,领二百石的第一茶头。受到众人的推崇,因此顿时使她受到了巨大影响,无论是月姬还是阿国,甚至其 它家臣,都不情愿让她接近黑川庆德,虽然黑川庆德并不以为然,但是当时战争激烈,也一时并不作声。 而到今年。阿市已经十八岁了,再不受到庆德宠爱,或者嫁人,那就只有寄发于寺庙以度过余生了。 但是此时,迷蒙雨水之下,并非只有黑川庆德一人,黑川庆德手持竹刀,与一个老者对立,雨水落到了他的身上,却漂浮吹开。 阿市的脚步声引起了黑川庆德的注意。他回过头来。对着从走廊来的她们二个轻轻一笑,也就是这时,老者怒吼一声。拔剑而起 ,虽然只是一把竹剑,但是在这一瞬间,却仿佛雷霆交战一样。 阿市如中雷击一样,站不住脚,跌在地上,翻滚在了泥水之中,她并没有人扶,因为她身后的侍女更是不堪,一声不哼就昏迷在 地。 但是就算是跌在地上。二竹剑相交,映入了阿市地眸子,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样的瞬间,那薄薄的竹剑相交之处,竟然凭空 出现雷电,然后二剑同时折断。 难道有刺客?她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个老者在一瞬间爆发的杀机,她直想高喊侍卫,却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哈哈。真不愧是创造了新阴流的信纲殿下,剑禅合一,与一剑之中隐藏着大立势菩萨的天地六动之法,不过,你为什么要想杀 我呢?为了谁?”黑川庆德似乎毫不在意,丢下了竹剑。 创造了新阴流的信纲,那就是上泉信纲了? 上泉信纲面对黑川庆德如此说话,却毫不慌乱,徐徐地收回竹剑,仔细抚摩着折断之处:“不是为了谁,仅仅是为了天下佛子地 尸骨而已,反正您以后不需要畏惧刺杀了,我已经集全身凝聚的一切力量,又借得数十年来苦修之佛力,并且趁你回头分神,还杀不 了你,那天下没有谁能够单人交战中杀了你了。如果你要我切腹,那我就立刻在此谢罪就是。” “嗯,切腹谢罪吗?这不是我所想要的,不如就入仕本家吧,本家很快就要统一天下,你如想普及新阴流,无非是我一句话的事 情而已。”黑川庆德说着。 “普及新阴流,有柳生宗严足矣。” 柳生宗严出生于大和豪族。柳生氏可以说是日本剑术第一名族。上可以追究到后醍醐天皇的建武中兴时,到柳生宗严时,已经世 传十七代剑术。 柳生宗严的剑法很早就已经大成,并且为世人所重,直到1563年(永禄6年)在奈良宝藏院,迎战上泉信纲,结果被打败,柳生 宗严因此求师于上泉信纲,学习新阴流,取长补短,在今年(1565年永禄8年),就已经尽得上泉信纲剑法,上泉信纲因此授与柳生 宗严新阴流印可状。 “柳生宗严吗?传授六十六国剑法是足够了,但是要与我切磋,他还不够资格啊!”黑川庆德很是遗憾的说着:“剑法者,修行 之一门,每一步,都如贴着冰冷的刀锋滑行,疼而寒,深入骨髓,柳生宗严被你打倒,虽然可以学习你的剑术,但是永远达不到你地 境界。而你,也走上了误途,也永远不会是我地对手。” “请殿下指教。”上泉信纲丢下竹剑,跪伏在地,面深深的伏在了泥水之中,这是一辈子求于剑道者的觉悟。 “上泉信纲啊,你早年就仕于长野业正及武田信玄。但是为了剑道而辞官,自永禄6年起,就在各国流浪旅行并且修行。不过你 有二点心执,一就是心执于你创造地新阴流之传播,二就是心执于佛门。” “除剑之外,别无它物,佛门虽广,与你何干?禅可为剑,不可以剑归禅,你这剑禅如一之法,无非是剑道外门旁门而已,再说 外力虽强,慈悲虽好,终也不是我之物,你与我交战,可感我借于外力乎?” “剑道严而酷之,直到深处,必是放逐而非超越。放逐红尘而独行,直追于本性之嚣张。所谓弃智断圣,无非如此,人世间,如 有大修行于剑者,皆是将自我的放逐于整个世界,世界虽大。唯我一人,如有这样坦然与整个世界并行之人,才有资格进军无上剑道 。” 上泉信纲听到如此,如在心中炸开声雷,他呆呆的向上凝视,如同凝视神祗和菩萨。 “算了,你就退下吧,自己思量就是。得多少造化,无非是你自己的觉悟。”说完,黑川庆德再也不理会伏在地上的上泉信纲, 对这个所谓的剑圣,无非就是尘土和蚂蚁而已,真是强者,早就超越于他之上了。 黑川庆德将阿市拉起,显出不满意的样子,向她抱怨:“哎呀,你说。现在的人可真是愚昧。我蒙他进入我的内室帘帷,是对他 期望甚深,想不到还是一个庸人。倒真使我伤心呢!” 阿市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沉默地攥着手里地扇子,全身都在颤抖,神志恍惚无比。 夜渐渐地深了,直到换了衣服,洗了澡,才总算清醒过来,她在侍女的带领下走了出来,走到走廊上。 “唰啦!”近侍抢前几步拉开门。 天有不测之风雨,刚才进城时还有雨水。现在又月星照耀了,居于天守阁之四楼,向下望了下去,一片广阔的平原出现在视野之 中。 田野,森林,河流,还有农民,现在全部是那个男人所有了。 “市公主,请进。主君在等着呢!”武士在门口等候,他拉开了门,让她进去。 屋内的装饰,看起来非常华美,短短几天,已经有着名家绘的屏风带来,名贵的上野红杉制成了桌子,一只嵌金刻花的银熏炉传 出了无比高贵地香味,点燃的几个蜡烛,照亮了一半地房间。 “在我身边坐下吧,今天有闻名于六十六国的音乐呢!” “是,殿下。”阿市缓缓的脱下了罩衣,拎起群裾,优雅的坐在了黑川庆德的身边,香味之中,可以看见下面还有数人,想必都 是重臣中的重臣吧! “今进胜龙寺。未见昨日尸骨处,城墙染色不红,黑如赤,是闻当年街上人,如今惟见兵甲,房屋空无,乘马持弓行于其中,暗 无声息。偶开庭院,有竹枝长,风吹竹声,当问道:这又是何处?” 琵琶和歌之声,开始时如呼吸一样,柔丽而颤抖,其后,又沸腾如火,生命的悸动扩散到了整个房间,又在之后,声音如在新月 之下,时光倒流,直归于遥远的时代。 阿市地心,如碧水一样,受着音乐盘旋,体会着这与樱花转瞬即飘零地感觉,就算音乐停止,许久,才听见人说话。 说话的是竹中重治。 “殿下啊,下次这样的宴会,可要提前说一声。” “怎么,重治,不好吗?”黑川庆德一笑,询问着说。 “好是好,不过,听了一次,就如着了梦魇,这可是现世魔啊,我可不想陷入其中了,我这次听了,还要一月不读书,不喝茶, 专于俗乐好了。”竹中重治说着:“美酒不喝,人生无味,但是喝地太多,会醉死,米团无盐,也是无味,放的太多,却难以下口, 无非是一个应人而宜的道理,我本俗人,还是听不得这样的东西。” “啊哈。”黑川庆德昂首笑了起来:“果然还是你明白啊!” “那就说些俗事,此城东面有一块地,地形西高东低,河水清浅,我就将此地赐予于你,你自己弄个开垦计划,也许弄个3000石 ,说不定也可以。” “主君,臣已经有4000石,绰绰有余,何必赏赐?” “有功不赏,卿以为我是昏主乎?”黑川庆德笑了:“从我的天守阁的住处中,可以眺望你的领地,我希望稻谷在上面茁壮生长 。并且开出美丽的花儿,这样才证明我君臣之间的情谊!” “如此,谨尊命。”竹中重治跪伏在地,这块地,就是日后著名的“专川地”,竹中重治隐退之后,就在此居住,并且读书,根 据主君地意思,特地重下三百亩樱花,一到春夏,樱花四落,让人顿时回忆起当年往事。 世事如风,又有何言。是以故事,流传后世。 永禄八年十月十九日晚,阿市入夜侍奉黑川庆德,因此得一女,称兰姬,千宗易曾说克夫之相,近臣都无视之,称:“一滴之水 ,岂能灭太阳之火,一点之火,岂能焚倾海之水,阿市何能以克主?” 终无人再提此事。 第十卷 第九章 悠闲说家业 田沼六郎,本来就是一个混个生死的海盗罢了,但是当年不知何故,当年属于第一批跟随黑川庆德的人,因此随着黑川家的发迹 ,才能不显的他,也获得了步兵队长的位置,也算是一个武士了,并且取了“田沼” 这个姓。 胜龙寺城,他负了伤,加上年纪又大了,当下主君就让他归田,赐了就在胜龙寺城的一处田地,有一百石世袭领地,就算是再潦 倒的人,一旦有了富贵,就自然有大把人前来依附。 “哎呀,您说怎么办才好啊!我们家从来没有接待过主君啊!”这几年来,夫人也算是脱离了苦日子了,一直乐呵呵的笑着,但 是现在却罕见的愁眉苦脸。 虽然这个女人并不漂亮,但是田沼六郎这样潦倒的海盗,能够结婚已经是奇迹了,当时很是羡慕了一些人,就有着二个孩子,一 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现在都是十一二岁,也算是有了继承人。 “啊,爸爸,你也没有办法吗?”姐姐仰脸望着父亲问道,她的母亲完全是乡下野妇,但是她却受到了父亲的恩泽,这几年竟然 还识了几那就说些俗事个字,年纪虽轻,却比之更好。 “如果说接待普通人,我还知道,可是接待像主君一样的藩主,还真是实在没办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田沼六郎喃喃的说着 。 “是么?这样的话,我们尽自己力量来侍奉主君就是了。”姐姐说着。 别无它法,田沼六郎点点头,招手把依附的亲戚叫过来:“不管怎么样,把院子先打扫一下吧,弄干净点。” 作为一个海盗出身的武士,他也只有这样的本事了。 当下,一行七八人,就一起上前,对整个宅院进行修整。这个宅院原本就是一个敌方的武士住宅,地上木板虽然已经黑晦,但是 总算还是地板,擦擦也可以用了。 才擦了一会,就听见“碰”的一声,原来是弟弟突然之间从走廊上的地板上掉了下来,落到了下面的地上。 “哎呀,怎么了?” 弟弟此时哎哎哑哑的哼哼着。脸色煞白,似乎筋疲力尽。 “怎么了,摔疼了?要不要找个和尚呢?”母亲连忙上前,她关注着望着儿子,眼里立刻噙含着眼泪。 “不会有事地,搀到里面去了好了。”作为武士的父亲,似乎也没有发觉儿子的诡计,连忙答应着。 才把地面清理好,就已经是靠近了中午时分了。 先来的是一个武士和数名士兵,他们先来检查。清点人数。隐藏了刺客,那就是对主君的失职了。 人数并没有问题,身份都已经查清楚。没有来历不明的人。 “主君的菜肴,不需要很多,你弄条新鲜的鱼,采点山菇,再来点米团就是了,杂味汤就不必上了。”武士吩咐地说,但是很明 显,对已经世袭武士的田沼六郎还是保留的一分客气。 “是,山中殿下,您放心。我的女儿很会厨艺,一定会让主君满意。”田沼六郎鞠躬的说着。 不过山中这个武士,不会相信一个才当上武士的女儿有什么特殊的厨艺,但是也没有说什么,他的主要工作,其实只要检查一下 安全问题。 按照山中武士的说法,到主君前来,大概还有半个时辰。田沼家的女儿,就立刻开始了食物地先期准备。各人也纷纷前去帮忙, 而武士们给予监督。 才把一尾才从河中出来地鱼去鳞除内脏,就从远一点的地点,发出了骑兵“嗒嗒”的 清脆声音,所有地人都纷纷上前,在门口恭候着主君的来临。 田沼一家都穿着木屐,在小石上踏过,而其它人都穿着草鞋,主君的马队已经出现了路前,前来的是三十骑,个个是剽悍的武士 。 “殿下,欢迎您来到我家。”所有人都跪伏在地上,表示自己的恭谨。 “起来吧,六郎,我只是来看看你安家安的怎么样而已。”黑川庆德很是轻松的说着,与他同骑的,还有阿市。 “是,这是我家的荣幸。”所有人都起来,田沼家地女儿也起来了,她看了看,此时虽是初冬,但是云朵被太阳染上了一层金边 ,在这样的阳光下,年轻的藩主,就好似神祗一样。 小心翼翼把主君引入门中,木门之后的路上已经洒过了清水,初冬时分,当然没有什么草和树了,不过,并非没有花了,山茶花 正好开放,深绿色的叶子也十分显眼。 黑川庆德进去,就看见了,发觉一大片山茶花,正静静的开在了院子之中。在几乎所有的花朵都枯萎的冬季里,红色的山茶花格 外令人觉得温暖而生意盎然。并且散发着淡淡地花香。 “啊,有山茶花呀,六郎,你到真有长进了,虽然是以前主人留下来的,但是你至少懂得保留下来欣赏了。”主君夸奖的说着。 “啊,真是太难为情了。”受到主君意外的夸奖,田沼六郎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喃喃的低下了头。 而就在这时,从井外吊水,正用竹勺舀起清水,倾倒到陶器之中的那个田沼家的女儿,不由扑哧的一笑,那小小清脆的笑意,与 那滴落的水音混于一处,自有一番韵味,才一笑,就看见了武士虎视耽耽的眼光——真是一个不懂礼貌的乡下丫头。 “怎么了?小姑娘,笑什么呢?这样开心?”黑川庆德不以为意,笑了,有空时逗一下小姑娘也是乐趣。 “爸爸早就想把这些山茶花铲除了呢,被我拦了下来,不然的话,大殿你就看不见了。”田沼家的女儿清脆的说着。 “哎呀,原来如此,我还说六郎怎么就有这样的雅致呢!山茶花,可代表了谨慎,谦虚,了不起的魅力呢,除樱花外,这就是最 收益武家女子的花了。”黑川庆德笑了。 “是的,殿下。山茶不像其它花一样整个花朵掉落下来,而是花瓣一片片地慢慢凋谢,直到生命结束。那么小心翼翼的凋谢方式 ,不就和人们追求理想中伴侣的态度一样吗?白手协老,与之同走。”阿市轻声地说着。 山茶花总是在严冬中开得那么美丽而自得。当庭院中大部份的植物都落叶而显得枯干无生气时,即使在已有积雪的院子里,她还 是静静地绽放着。令人觉得她的深沉与谨慎。因此,她的花与之一就是「谨慎」。但是。这一份深沉和谨慎,也使她觉得份外的孤寂 吧! 受到孤独之苦的阿市,就是如此想的。 “嗯,就是如此。”黑川庆德点头说着,这个住宅,看起来,就是几间连着地木房,柱以木制,诸人恭谨的请主君入内。 房间并不大,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只有黑黑的地板擦的光亮。 只以一小窗采天光注入室内,稍有些昏暗。 “领地已经勘察过了吗?”侍卫铺上地毯,黑川庆德在主位上坐下。让阿市在他的身边坐下。 “主君,托您的福,我已经全部勘察过了,是一百石的领地,附近还有一个土坡,如果开出来,还可以弄个十几石山田。”田沼 六郎恭谨的伏在地上,回着主公的话:“等明年春天,就可以播种了。” “嗯,这样就好。你是最早跟着我的老人之一,我不会忘记为黑川家出生入死地旧臣地,以后要多保养身体,我还想让你们看见 我统一天下后的情景呢!”黑川庆德说着,然后摆了摆手:“你起来说话吧,我以后事情很忙,也许很难再和你这样说话了,不要拘 束,不要拘束。” “臣真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唯祝愿主公武运长久。我已经老了,但是田沼家还有后代,一定会世代效忠殿下,效忠黑川家!” “作为主君,我有义务照顾老臣和忠臣,当然作为臣子,你们也有义务如此,这就是 武士之道。”黑川庆德说着:“好了,起来说话吧!” “是!”诸人都应着。 就在这时,田沼家的女儿奉上了毛巾,擦过脸后,又送上了茶碗,虽然这并不符合茶道,不过对这种才当上武士地家族又有什么 挑剔的呢?黑川庆德喝了一口:“嗯,倒还是真的不错呢,这是什么茶叶?” “回大殿的话,我家没有茶叶,这是我在附近采的一种树叶。”田沼家的女儿说着。 “啊,还真的不错,略苦而清。”黑川庆德说着。 “这次我来这里,就是看看这次老臣们赏赐的土地和住宅怎么样,有没有落实,我不能一一看过,你就在附近,了解情况,就说 说。” “主公的赏赐,谁敢克扣呢,基本上家家分到了田地,只是沙川三郎……” “只是什么?” “沙川三郎,上次战斗负伤,过后没有几天就死了,可是他家没有继承人,只有一个女儿,因此分赐下了土地,他的家中,弟弟 把土地拿了过去,事情闹到了民事奉行那里了,可是也难以解决。” 黑川庆德一面静听着,面上微笑渐渐隐去,半晌,说着:“民事奉行怎么样说?” “民事奉行,根据地是国法和家法,家中无子,自然有同族继承,弟弟继承家业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这家业全部是三郎 立功,由主公赏下来的,他的妻子和女儿,也应该得些。” “那留给了他的妻子和女儿多少?”黑川庆德问着,他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三分之一,五分之一,还是十分之一?” “回主公,一石未给,连住宅都换了主人,妻女都住在侧房。” 黑川庆德沉默不言,众人都不敢出声,直到许久后,他才说着: “这次,随从带了我的朱印了吗?” “殿下,大朱印并没有带,而带了小朱印。” “主公,家法是家中无子,自然有同族特别是兄弟继承,弟弟继承兄长的家业,并无错处。”就在这时,一个僧人上前说话。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有自己地分寸,不会独树一帜不过,这是我家的家事,我自然要挂些心在上面?”黑川庆德摆了摆手 。略微一芜“令名,藩领赐田的继承。” 顿时,有随从立刻书写了起来,把令名写了下来。 “武士弃身效忠于主,主因忠功二字,赐予田地,以为世袭,这是君臣之道。正因为忠功二字。所以所得之领,皆由受赐武士所 有,有子”必继承之,无子而有女,如招为入婿,继承家名,可继承之,外姓与同族,皆不可夺之。违反者必受司法。轻者罚金,重 者弃市,如女子外嫁。不继家名,可得田产三成以为嫁妆,余者归于同族,无子无女,方可全由同族继承,但是如有妻在,不曾改嫁 ,就由其管理,女儿如幼,也是母以代领。无母才可由同族代领之,十六归还,如继承者半途而死,无论何故,必剥夺一半归于官田 ,此是怜恤忠勤之家故,方有此令,是故只要持有农田,就可以使其子孙繁衍。永禄八年十一月六日黑川庆德之朱印。” 侍从一一记录而下。等黑川庆德盖上小朱印,这是暂行,如果颁布正法,还需要回去用上大朱印。 “再传我的口令,呵斥民事奉行,就说,你判决并无错处,但是继事不明,人岂可无怜悯之心,虽弟继兄业可之,又岂可让兄之 妻女流离失所乎?有违圣贤之道,罚俸禄半月,立带人执行吾意,问之,可服此判。” “是!”侍从立刻应着。 “此判决如何?”黑川庆德笑道。 “主公圣明,所言皆合律法和圣贤之道,当是如此。”有学问的人立刻歌颂的说着。 黑川庆德点头微笑,听地非常满意,就再和大家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就又过了些时间,只听得不远处,那锅子之中,薄铁与开 水相激,米香和鱼香就散发在了空间中。 “不错,闻起来很香啊!这是什么样的料理?” “将鱼用芝麻油炸,是我女儿上次炸的,家中还骂了她呢,实在太奢侈了,不过味道真的相当不错,知道主公要来,特地奉上。 ”田沼六郎上前说明。 “哦,给你这样一说,我还真想尝尝哪!哈哈哈哈。” 果然,没有多久,这道炸鱼菜就上来了。 “大殿,臣女奉上。”说着,田沼家的女儿,伏在地上,跪拜。 薄云飘过,将日光半遮起来,室内复显微暗。十三岁的田沼家的女儿,伏在地上,暗自深吸了一口气,等待着主君的评价。 黑川庆德尝了一尝:“嗯,味道还真不错。阿市,你也吃点。” 阿市品尝了一下,然后说着:“殿下,是真地不错呢!” “是,就是如此。”再吃了几口,他就问了:“你的名字叫什么?” “还没有名子呢?” “啊哈,这样好的厨艺,怎么可以没有名字呢?恩,我在庭院中看见了山茶花,那就是茶吧,田沼茶,大家看这个名字怎么样? ”黑川庆德似乎来了点兴趣,对着群臣说着。 “啊,非常感谢主君赐名。真是非常感谢。”所有田沼家的人都跪伏在地上,感激主君的恩典。 “来,我赏你一个金判,拿去当着学费或者嫁妆吧,啊,就当是这条鱼的鱼钱。”吃完了,黑川庆德对着田沼茶说着。 一条鱼,哪有这样多钱,田沼茶低着头。她的心中充满了喜悦,被感动得要落泪,她想,如果以后还能够给大殿作鱼,那就太好 不过了。 在这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黑川庆德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无非是散散心而已,但是对别来说 ,就不这样简单了,上位者地任何一个想法和举动,都会改变下面人地命运,起码在现在,就改变了田沼茶想法,以及她日后的命运 。 但是黑川庆德并没有多停留,因为吃完之后没有多少时间,就有人前来报告:“主公,上京的细川藤孝大人已经回来了,请问要 不要让他带这里来拜见?” “啊,藤孝远程从京都回来,就不用他来这里了,我回城中去。” 黑川庆德如此地说着,细川藤孝是关西管领细川氏的一支,又是学识渊博的诗人,并且还是一个睿智的人,以后还要给他更多的 责任,当然不可过于怠慢了。 说着,他就起身离开了,田沼家的人,一直送到路口,远远的望着,直到主君的马队 消失在了林间小路之中,还是远望了很旧,这是田沼家的人,最后一次看见主君,除了日后的田沼茶。 第十一卷 第一章 血如樱花尤自散 雪花连绵的飘零而下,白色的雪铺盖了整个天地,连山脉都似乎被冻成了一把把晶莹的冰剑,高入云霄,坐在了庭院之中,如是 抬头而望去,就可以感觉到雪山笼罩半边,闪烁着冰凉的光来,此时的雪山,似乎无声的拒绝着任何生命的进入的同时,又给人一种 独特的美,这是纯粹的荒寂,洁净的本源。 十一月二十一日到二十八日,在胜龙寺城城里,举行过一次吸取浪人的仪式,分为文武二途,这个消息早早传播,许多浪人宁可 冒着无比的寒冷,而赶到了城中。 虽然时间短暂,但是还是有一千多浪人赶到了,而其中,只录取三十个武艺高强的武士,以及三十个懂得书写的小吏而已,可想 其中竞争之激烈。 向井太郎就是三十个中的一个,虽然身上穿的,还不是正式的武士服,而仅仅是被戏称为“半边武士”衣服,处于士兵和武士之 间,但是他还是立刻获得了五石俸禄的安家费,以及一把长刀,一套衣服,一间临时的居所。 不过,向井太郎并不在意,他现在热烈的希望着参与下一次战斗,只要建立功勋,他就可以很快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武士。 走出他作为分配到的房子(那是给这些预备武士的房子),三个临时雇佣的人背着三袋米,走出大门口时,有个仆人稍微鞠躬的 说着: “向井大人,您想到什么地方去呢?” “你记住了,我是到河畔的稻川神社去。”向井太郎说着,然后就迈着步子,慢慢穿过门走了出去。步行走了半小时左右,他已 经到了一条河畔上。 “如果春天雪融了,应该在溪流中就可以经常看见半途赶来而冻死的浪人尸骨吧!”向井太郎停在了河边,凝视着已经冰冻的河 流,如此的想着。他从一个小木桥上走过,穿过几家农户,走到了神社前。 凝视了一下“鸟居”。“鸟居”是一种木制的门型牌坊,造型很简练,这是各个神社最典型的标志物,在神学中,就是神道神界 和人界的划分之门,走过鸟居。就是进入了神界。 向井太郎上前,先在神社前的水池边用一个长柄木勺净手,然后才到神社里面,神社里面没有什么祈祷者。 “还有人吗?”他在门口处低声喊了一声。 “谁呀?” “是我,太郎,向井太郎。”他回答地说着。 “进来吧!”屋子中,传来的是,涩哑的声音。 当他听到了回答,才打开了板门,进入到了里面。里面很是昏暗。外面的寒风吹了过来,然后他连忙拉上,把寒风隔离在外了。 “向井太郎?真是了不起的名字啊。你还不是武士,竟然敢取武士的姓。”黑暗中传来了一个不屑,带着嗤笑,又带着嘶哑的声 音。 “我取的姓,虽然没有获得正式承认,但是只要有机会,总是可以很快成为藩主承认地武士姓名的,黑川主家允许我们这些预备 武士取个姓来。”向井太郎说着,他等了片刻,才适应了房屋中的昏暗。 “那你现在来干什么?高贵的武士大人?” 地上躺着十几个人。空气中渗透着鲜血和药草的气息,就算没有负多少伤,也躺在了稻草之中,他望了望刚才说话的那个人,这 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是三次郎啊,让你受这样的伤,真是抱歉,可是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我还想活下去,也有着孩子和父母呢 !”向井太郎低声的说着,但是语气很是坚决。 上次比武,上千人争夺三十个名额,虽然都是用地木刀,但是还是血光不断,死地人也并不少,这些浪人,为了获得人生的转机 ,早就舍身忘死的拼搏了。 无论是老乡,还是朋友,在这样地场面,都微不足道,向井太郎虽然和这个三乡郎认识,并且还算是朋友,但是在战斗中,还是 被毫不留情的打倒在地——三次郎,是仰面朝天倒下去的,还吐了血,身上也被向井太郎的木刀砍伤了。 “哼哼,说的真好,那你现在来干什么呢?嘲笑我们这些快走完人生道路的落魄浪人吗?”三次郎说着。 “这倒不是,我带来了一些米。”说着,他就指挥着三个帮工把米袋卸了下来。 “是可怜我们吗?” “不,这是我雇佣你们的米,帮我把外面冻死打死的浪人收起来而已。” “哦,为了什么?” “我以前也是浪人,也差点饿死,我当时也会不希望我的尸体就暴露在野地和河流中,就这样,没有其它的原因。”说着,他就 转身出了门,没有再看看里面地人。 出了门之后,向井太郎才舒了一口气,月俸米一石,当然很低,但是总算衣食就有了保证,这俸米并非无关紧要,不然的话,就 和神社中那些负伤的浪人一样,在饥饿和寒冷中等待死亡,或者苦苦熬过。 才回到了自己房子所在的街道,这里是低级武士,以及像他这样的预备武士的房间,才回到了门口,上了台阶,就遇到了刚才的 那个仆人。 “向井大人,你回来的正好,小原大人已经要求你们去见他了,据说有大殿的旨意。”仆人上前一步说着。 “知道有什么事情吗?”向井太郎上前一步,问着。 仆人抬一抬眼睛,先是默然,不过,他还是回了一句:“似乎是大殿地例行年终赏赐,大概有点肉和衣物吧!” “原来如此,非常感谢你,回去我给你二斗白米来。”停了一小会儿,只说了这些,向井太郎便默不作声了,向井太郎快速的回 到自己的房间,然后就和三十个预备武士一起,来到了小原古士的住宅前,他是足轻大将。 虽然才是足轻大将,但是大厅还是很大,正面正坐的是才二十五岁的小原古士,而他的左右列席的是他的家臣。三十个预备武士 ,连门都不能进入,就在庭园中,整齐地排列,然后匍伏叩拜。 “黑川家的家臣,月月都全数发放俸禄,年终也都有年金,你们虽然还不是正式的武士。但是还是有的,各人喊到了名字,都来 领布一卷,还有肉一斤吧!希望你们要效忠于黑川家,勤于藩事,自然以后可以获得世代相袭的地位。”小原古士开口说话的说着, 其实这个时代,战国不养牛羊猪,而黑川庆德改变了这一切,因此到了年终才有肉赐了下来。 “是。臣等拜谢主君。”所有人都深深的伏在了地上。虽然外面风刮得很大,但是谁也不敢乱动,只是听着名字就上前。一一接 过自己的年金,等所有人都拿到了,然后在侍从地示意下,就要一齐退出宅地。 但是就在这时,有人传达了大殿的旨意。 “等一下,你们跟着我走,和我一起要向殿下复命,你们也可以受到主君的召见。”说着,小原古士就起身,在二个武士的包围 下。走出了门口,并且走到了主君的天守阁,在通报之后,他得以入进见黑川庆德,不过没有在房间中,是在走廊上遇到主君的,这 次就轮到了他带领着预备武士跪伏在走廊下了。 “古士啊,是你,事情办完了?” “是的。已经全部发放下去了。” “你们就是这次选拔的武士吧?” “是,臣等拜见主公,愿主公武运长久。” “那就好,来部跟着我,我要处理一下那些可恶的叛逆了。”黑川庆德说着,他 的身后,是三十个武士,都是年轻人,个个身材魁梧,神情冷峻,行走之间,那种剑士所特有地锋利气质就彻底流露出来。 由于在家中,穿地是带着黑川家家徽的武士袍,而没有穿盔甲,但是行走之中,这三十人,就有一种森严的气魄。 小原古士不知道什么事情,连忙跟在背后,而后面地预备武士,也全部随着黑川庆德前往,才走到了一处场地上,就看见了密密 麻麻,大概千人,大部分是妇女,周围是全副武装的武士和士兵,甚至还有着铁炮——这是怎么回事?作为足轻大将的他,全然不知 。 不过看了看,还是认识的,是附近三个家族的人。 随手点了一下人,询问着说:“既然臣服于黑川家,你们为什么又要勾结三好和本願寺呢?” 被点着的那个武士,已经被打的满脸是血,大概牙齿都打掉了,身上还带着伤口,他呸的一声,含糊着骂着。 黑川庆德也不在意,他转过身来,端坐到了台上,然后就对着三十个预备武士说着:“去,你们谁愿意先下去,把这里所有的成 年男人全部杀了。” “是!” 虽然应是,但是三十个预备武士都有些迟疑,不过,向井太郎却第一个站了起来,随之,就是野田向子。 “嗯,你们都是前三名的武士吧,果然觉悟就不一样,嗯,话说武士之间地武艺,本是杀人之技,你们到底谁高谁低呢?”黑川 庆德就如此的说着,他很是悠闲的靠着,侍从立刻就开始进行煮茶。 向井太郎一听,顿时上前一步,说着:“我继承的是野木流的剑法,请允许我和野田殿下比赛,看一次能够斩杀多少叛逆,又用 了几把刀,这样就可以清楚的知道我们二人之中,谁更是精通杀人之法。” 武士刀,如果不是秘法而制的魔刀,而是普通长刀的话,就算是制刀匠精心而制,其实仍旧有着极限,一般来说,如果不懂使用 诀窍的话,斩杀五人以上就会卷口,但是如果精通武艺,知道怎么样砍杀人体要害地高手,可以连砍十几人而不卷口。 因此的确看的出各人对肉体和武艺的理解。 “野田向子,你呢?” “我家是家传,并无源流,但是我相信我家的兵法不会逊色,臣愿意和向井比赛。”野田向子上前一步,说着。 “好好,来人啊,各拿长刀十柄,给他们使用。看他们究竟一次能够斩杀多少。”黑川庆德大乐,说着,说着,黑黝黝的枪管, 就已经密密麻麻的准备着,谁有暴动立刻处死掉。 向井太郎首先上前,他走到了刚才那个唾骂黑川庆德的那个武士的身前,那个武士自动的表现出防御的状态。但是他并没有武器 ,现实中有没有武器可绝对是关键,只见刀光一闪,那个武士的脑袋,就被斩了下来。 全场数千人,竟没有多少人能够看清刀是怎么拔出、又是怎么砍下那个无视的首级的,而识货的武士顿时立起,连忙叫好。 要知道,脖子虽软,也很难一刀砍断。特别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这一剑,就能够体现出了向井太郎过人的剑道工夫,连黑川庆德都点头。非常满意。 等“嗵”一声,武士的尸体栽倒,血这才涌了一地,向井太郎非常得意的望向了野田向子,野田向子脸色大变,哼了一声,也直 上前,他踢开了女人,找到了一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望了望自己身边的父母和孩子。咬紧了牙齿,紧握住了拳,他闭上了眼睛,没 有抵抗。br> “哼哈!”野田向子高举长刀,吐气开声,刀光一斩,同样把那个年轻人地头砍了下来,同样切痕平整光滑,然后才是大量的鲜 血喷出。 “古士啊。你觉得谁输谁赢哪?”黑川庆德笑的说。 “不好说,杀人是体力活,现在他们都干的很漂亮,但是这样杀人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和精神,我可以说,如果再这样杀下去,他 们杀十人就没有力气了。”小原古士把头一倾,回着主君的话说着。 “噢!” “啊!” 这都是垂死的悲鸣,在其它武士和士兵的控制下,这二个武士都在表演着杀人比赛,一个又一个人被砍到在地。 周围的人表情,或者麻木,或者恐惧,或者兴奋,而黑川庆德的小姓,似乎什么也没有看见听见,他只是在专心地煮茶。 日本此时地茶法,继承的是唐法,用木炭煮水。以精选佳水置釜中,以炭火烧开。但不能全沸,加入茶末。茶与水交融,二沸时 出现沫饽,沫为细小茶花,饽为大花,皆为茶之精华。此时将沫饽构出,置熟盂之中,以备用。继续烧煮,茶与水进一步融合,波滚 浪涌,称为三沸。茶汤煮好,斟入碗中,再奉上给黑川庆德。 汤面水汽夹着茶香缕缕上升,如云蒸霞蔚。为了使茶叶的色、香、味充分地冲泡出来,使茶叶地营养成分尽量地被饮茶者利用, 其中应注意茶、水的比例。这个火候时间不易控制。完全依靠经验。 “啊,真是非常不错,雪地之中,高台之上,寒风徐徐,喝着你的茶,再观看杀人,真是人生的快乐所在呢!”黑川庆德赞许的 说着。 “多谢主公夸奖这全是老师的指点。”小姓恭谨的说着,然后,他才把目光,清亮 的望向了下面的杀戮比赛上去。 这个小姓,就是蒲生贤秀的长子鹤千代,他聪明过人,就师于千宗易后,虽然时间还短,但是对茶道领悟非常快速,历史上,他 曾经惊才惊艳,被日后赞誉为有潜力取得天下地人。 如果看来,当真不凡。 “你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怎么样?你不觉得太残酷了吗?” “没有,主公……赏赐和惩罚,本是车子的两轮。倘若只有赏赐,自然是不成的,眼前就是这个例子,这些旧家族,蒙主公的恩 典,以失败者而得以保留大部分领地,然而,不思回报和效忠,反而意图谋反,那就应该给予严厉的惩罚,怎么样处置都不为过。所 以赏赐和惩罚,必须当成车子的两个轮子,需要经常性地适当调整。”鹤千代此时,不过是十二岁(我故意让他出生早了点,其实按 照历史应该每年才出生),但是说这话来,却条理清晰无比,里面甚至隐藏着婉转的劝告。 周围的武士都为之动容,而黑川庆德却哈哈大笑,他没有再说什么了,就凭这句,此子就不是普通人啊! “说地好啊,不过,我们现在先观看下面的比赛吧!”黑川庆德的声音,真是亲切又文雅。 然后各家臣和武士,都静坐在上,认真的观看着下面的杀人比赛,并且点评着下面的得失。 “二个武士的体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他们已经杀了几个了?”小原古士询问着自己的家臣说着。 “殿下,向井太郎杀了35人,而野田向子杀了36人,不过野田向子已经换了二把刀,而向井太郎才换了一把。”近侍家臣上前, 说着。 黑川庆德,合着手中的折扇:“嗯,看来向井太郎的剑法的确高点,但是野田向子似乎在体力上更足够点。” “哦……这些女子怎么样处理呢?”小原古士想到一个事情,说着,他指的,就是那些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父亲、儿子或者丈夫被 砍杀的女子们,她们有的已经昏了过去,大部分都在痛哭着,偶有动弹者,都被兴奋的二个武士抢先砍杀了。 “就赏给武士为奴仆吧!”黑川庆德对此不感什么兴趣:“你制定个章程就是。” “鹤千代啊,你有什么诗歌呢?” “嗯,容臣想想。”鹤千代应着,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他张口就说:“山风势微因君威,血如樱花尤自散。” 永禄八年十二月十日,黑川庆德诛三家豪族,向井太郎杀了106人,野田向子杀105三人,皆当场册封为武士,而蒲生贤秀的长子 鹤千代,第一次以诗、以文,出现在历史舞台上。 第十一卷 第二章 春来公主多 .“殿下,京都局势,大体上已经定了,殿下要不要看看名单呢?”在棋盘之前,细川藤孝微微伏身而说着。 黑川庆德拿过名单,贺单,粗略的看过,说着:“哦,明显倾向我家的公卿,按照等级高低,赐田,没有倾向程度不高,保持中 立的公卿,但是基本上是善意的,赐礼,没有表示的公卿,无视。” “赐多少田呢?” “百石到十石之间,具体的,你看着办,绸缪完了,给张名单给我,就是了。”黑川 庆德拈上白棋,徐徐落下:“哦,菊亭晴季赐一百石,正亲町季秀赐五十石,以奖赏对我家的忠勤。” “关白大人的待遇呢?”细川藤孝小心翼翼的问着。 关白名义上,是日本在天皇**之前,代替天皇行政事之职。平安时代,藤原氏开关白,主宰天下,但是现在,已经成了空衔, 不过,至少在名义上,还是与征夷大将军相当的最高职位。 现在的关白,是近卫前久,他是于天文5年京都生。父亲是近卫植家。母亲是久我通言的养女庆子。天文9年元服,天文10年从三 位叙任,从而列入公卿行列。天文16年内大臣任、天文22年右大臣任、而直到天文23年(1554年),担任关白和左大臣,一直到现在 ,已经担任了十数年之久,某种程度上说,他就代表了朝廷。 “那个近卫前久,现在对我家的态度怎么样?”黑川庆德直接问着,直称其名,没有半点把他放在了心上:“似乎他对上杉谦信 的关系很是密切呢!” 朝廷,也在寻求着一家能够尊敬朝廷的大名上洛,某种程度上,近卫前久的眼光还是相当不错的,他于永禄2年(1559年),就 和当时越后的长尾景虎(上杉谦信)以血书为盟。结成同盟关系。 近卫前久并且以关白之职,来为长尾景虎服务,并且在永禄3年(1560年),亲自前往越后,为景虎在关东平定战中的上野、下 总攻略中出了很多力。直到永禄5年(1562年)8月才回到京都。 可见近卫前久的政治投资,但是,上杉谦信,不过是个无能地家伙而已。至少在战略上的选择,那是非常愚蠢,所以,他的投资 ,就变成了掉在水沟中的钱,只有“噗”一声响,没有半点回报。 “关白大人似乎已经有了改变,对我家的态度非常殷勤呢!”细川藤孝回答的说着。 “是吗?那就看在他悔改的份上,给他一百二十石吧!”黑川庆德淡淡的说着,一百二十石地领地。年产出不过六十石大米。折 合钱大概是二十贯,这就是这个时代对关白的丰厚待遇。 “是,如此甚好。”细川藤孝暗中舒了一口气。虽然说哪怕几十石的领地,对于公卿来说的确是非常丰厚的待遇,但是身为关白 ,如果比其它公卿还来的低,无论怎么样,都是对朝廷的折辱,幸亏黑川庆德还没有这样干,高出二十石并不是重点,第一高的待遇 才是重点。 “那劝修寺晴右大人的待遇呢?”细川藤孝再次询问的说着,他知道黑川庆德对这些人不是很在意。于是直接称呼其名,让他有 个直观地理解:“他虽然出身不高,但是他地女儿可是太子诚仁亲王的正室啊!” “嗯,那就同样获得一百石好了,不要折了皇家的体面,也算是我家对皇家地侍奉,对太子和太子妃的表示。”黑川庆德想了想 ,于是说着:“至于其它公卿,就应该专心家业才是进身之道。专于和歌、连歌、书道修行,我对此很有期待,各以十石,二十石, 就足够了,藤孝,你觉得这样怎么样?” “已经很是丰厚了,各家会相当满意的,他们也会更加的忠勤于朝廷和黑川家吧!”细川藤孝作出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藤孝,你办的事情不错,我再赏你三百石好了。”黑川庆德从身前的棋钵中,再拈出一个棋子落到棋盘上,云子撞击 棋盘响彻了房间。 “多谢主公。”细川藤孝不由有些冒汗,虽然说获得三百石领地,对武士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刚才连关白也只有一百二十石, 现在却赏下三百石,这就是有着讽刺意思的对比了。 “我很喜欢围棋,因为围墙和战争有一点本质,那就是消灭对方保存自己的同时扩大版图,当然,围墙毕竟是游戏,与真正战争 不能比,但是如果不能亲自上战场时,有这个游戏,也可以满足了。”黑川庆德淡淡的说着:“而且,围棋能够培养大局观,这才是 最重要地,至于局部的绞杀和纠缠,没有多大意义,因为现实中,任何一个上位者,都无 法亲自操作局部的绞杀和纠缠——这是家臣存在的意义所在。” 其实黑川庆德的棋艺,并不算多好,因为他以前只是听说,没有真正的学过,如今才算刚刚入门,但是他的意见,的确是真知灼 见。 “殿下是天下人,这点小道当然洞察在心了。”细川藤孝说着,然后就不再说话,他现在下的,正是引导棋。 让初学者能够品位棋道,这也是臣属的责任吗? 下了几步棋,黑川庆德突然之间问道:“听说,月姬的身边,来了好多公卿家的女子,甚至还有着宫中赐下的侍女?” “月姬是主公的正室,您时到今日,因夫而贵,无论上下,当然要尽心侍奉了。”细川藤孝回答的说着。 “那这次,跟你而来的,又有多少?” “没有多少,但是正亲町季秀就跟着上来了。” “今天下午,阿市要举行法会,我也同意了,那就一起来听听吧!” “是!欣然从命。” 所谓的法会,其实就是阿市,突然之间梦魇到了血淋淋的哥哥,受到了惊吓,因此准备邀请高僧前来举行法会而进行安抚,但是 这对于黑川庆德来说。全部是无稽之谈,因为织田信长的灵魂,还镇压在他的法狱中担任天门之将呢,没有他的意旨,又岂能随便外 出? 不过,其中有多少人在暗中运转,作出种种,倒是很有趣味的事情呢! 而在此时。阿市早已经起身,身边的侍女,为她换了朴素的新衣,等她移到了内殿,那里已经满是人了。 无声地将殿中,架起了灯台,女眷之所,自然有几帐隔着。这次来的和尚,大部分是肃穆的,甚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 阿市知道。这也是佛门为了和解与黑川家的关系。而进行的活动,联合了数宗数家的高僧前来,但是。这倒是使阿市受宠如惊了 。 雪到中午,雪尽而天晴,虽然还没有正式开始法会,但是已经有许多家臣以及女眷前来了,来自唐土的雅乐,已经漂浮在了空中 。 “殿下,还没有来吗?”阿市略有些心焦地说着,据高僧所说,雪停天晴之时,正是吉兆。正是法会开始之时。 “夫人,您别担心,大殿很快就会来的。”陪伴的家臣妻子劝告的说着,对已经中年的妇女来说,她知道男女之间的爱情,只不 过是清露,飘忽不定,特别是对于黑川庆德这样的人来说,更是如此。 如果催促。是不是会触怒于大殿呢?这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这时,外面却是一片人声。未必喧闹,但是却立刻使人知道,大殿来了,因此所有的人都前出迎接,而阿市,也俯身拜伏在 地,黑黑长发披散在了她的新衣之上。 “起来吧,不要多礼。”黑川庆德亲手上前,把她扶了起来,然后黑川庆德,自然在高位上坐下,摆了摆手,示意可以开始法会 了。 “我观是阎浮众生。举心动念无非是罪。脱获善利多退初心。若遇恶缘念念增益。是等辈人如履泥涂负于重石。渐困渐重足步深 邃。若得遇知识替与减负或全与负。是知识有大力故。复相扶助劝令牢脚。若达平地须省恶路无再经历。世尊。习恶众生从纤毫间便 至无量。是诸众生有如此习。临命终时父母眷属。宜为设福以资前路。或悬旛盖及然油灯 。或转读尊经或供养佛像及诸圣像……” 是的藏经吗?黑川庆德最是无言,他静静的听着。 阿市虔诚地奉上第一碗,里面是雪融化地清水,这叫着水之供养。供水的功德是在消除众生的口渴,尤其是饿鬼道地众生可 以因此而解除口渴的痛苦。 在高僧的引导下,其次又是花之供养,据说这对献供者有利益,而成就圆满的福报,累积福德资粮。 再后,是灯的供养,阿市虔诚的点燃了油灯,以此太阳灿烂明光生起而度尽黑暗,救赎众生。 再后,是果之供养,供食品之目的是暂时消除众生饥饿的痛苦,也使地狱和恶鬼道的灵获得食物。 其中乐之供养连绵不断,最后是香的供养,当阿市闻到了供养佛身地香气时,她不由留下了眼泪。 “红尘中的缘法和因缘,真是不可思议。今生的善行,积累着来世的福报。”高僧如此的说着。 “我必请愿,抄写《法华经》八百部,以利众生与亡灵。”阿市再拜,然后就回到了黑川庆德的身边。 庄严的法事还在进行着。身穿法衣的高僧,念着往生极乐经文。 黑川庆德听着,但是任其语言流过,**虽好,如不动,也无有改变,行之大宇宙之志,岂会因此而动摇,阿市的乞求,无非是 虚妄而已。 法会结束,黑川庆德赐金判十对,米百石,在高僧地谢恩之中,就离开了此殿。 世上万物皆有其生存之道。殍蝼寄于草木之中,而大鹏托身沧海之上。没有必要说什么多余的话,了结了阿市这样的心思,黑川 庆德又得以召见重臣竹中重治。 竹中重治似乎对法会还有些感觉,受到了主上的召见,他踏着雪地而行走,空气之中寒冷刺骨,但是又清明无尘,直到了内室, 热气腾腾的,里面有了木炭的炉子。散发出让人觉得温暖的气息来。 凝视着黑川庆德的眸子,竹中重治顿时清醒了过来,持着扇子的此人,眸子中,是那平淡而又燃烧着焚尽一切的火焰,是的,无 论何事何物,就算世上的苍莽。与万世的因缘,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唯有自我一道。 当下就恭谨的上前:“殿下,你召唤臣,有什么事情吗?” 黑川庆德,不置可否的低笑,拍了拍手,才说着:“重治啊,你真的相信有着前生来世吗?” “是的,臣相信。不然的话。百年之后总是要将身躯还于泥土。这样就太悲惨了。” “嗯,这也算幸福吧,不过。对我来说,手中唯一拥有地只是现在,无有过去,无有未来,只有现在才是唯一的执着,前生是谁 ,后世是谁,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呢?此时的我,才是我呀!”黑川庆德如此的说着:“如无有前生后世。就再无丝毫可怖可畏 之处,这,你了解吗?” “臣不理解,臣理解的,仅仅是侍奉和效忠主君而已。” “说的好,那,就说说政事吧,三好家,撤退的怎么样了?其它的豪族。又有多少向我家表示了?”黑川庆德说着。 “三好家在争吵,不过,已经有一半实力撤退到了四国了,其它豪族也在观望着,大 概只有四分之一的豪族,已经向我家写下了效忠书,并且说我家起兵,必会响应。”竹中重治说着。 “嗯,三好家彻底完了啊,这个世界上的人,愚蠢地,还是占有多数啊。三好长逸,三好政康,还有岩成友通,我本以为是有资 格成为我地敌人的人物,想不到根本不是啊!”黑川庆德叹了一口气,似是寥寂。 “是啊,在四国已乱的情况下,或者与我家誓死一战,或者全部退回四国,现在分兵一半,就等于各个击破地下场,不过,京都 到底是长庆花费了二十年才控制的,一旦退出,就意味着三好家的彻底衰退,想下决心,也不是这样容易的吧!”竹中半兵卫也感慨 的说着:“不过,三好长逸已经前去四国,他带上部分的家臣,无论是长宗我部家,还是新崛起的北吉家,都未必能够轻易取下吧, 足够争取到殿下所需要的时间。” “哦,你的判断,就是这样吗?”黑川庆德思考着,然后就下达命令。 “这样吧,你现在就准备好粮草,春来,我们就举兵,一举打跨三好家在近畿的势力,结束三好家地霸权,嗯,至于那些愚蠢的 豪族,也用不着再要他们投靠了,直接铲除了就是,嗯,注意一下,海军可以出动,但是不要把淡路众给灭了。” “殿下的意思是?我方海军只要把淡路海军压制,而不需要彻底打击吗?” “就是这样,如果彻底打击了,在近畿的三好家,不就是没有退路了吗?虽然我家不怕他狗急跳墙,但是与其自己花费代价消灭 顽固分子,不如就赶着他们回到四国,让他们先和长宗我部家以及北吉家消耗吧,总不能这样轻易让这二家获得便宜吧,还有那些不 合作的豪族,要不就杀死,要不,就统统赶到四国去,所以我才命令你开条路,让这群家伙自己跑路,省得我来下手。” “是,主君,臣已经明白了。” “明白就好,嗯,先不要走,来,看一场歌舞吧!”黑川庆德笑了,他拍了拍手。 一个十四五的少女,出现在了房间之中,她知道黑川庆德的习惯,没有化上厚厚的浓妆,甚至鹅黄色的和服,都修改过,露出了 **地双足,她在音乐中,就在黑川庆德面前舞蹈着,她的身体非常轻盈,带着奇异魅惑。 “这是?” “德川家康这家伙送上来的女儿。” “啊,家康大人,有这样大的女儿吗?似乎他才二十三岁吧!”虽然十五六岁就可能有儿子或者女儿,但是二十三岁就有十四五 岁的女儿也实在太罕见了一点。 “大概是从亲戚家收养来的女儿吧,嗯,取名叫雪姬呢,不过,他已经暗示了,只要他的亲生女儿稍微长大点,一定会送上来给 我享受,啊哈哈哈。” 听着黑川庆德的笑声,竹中重治简直是无言,等了一下,才说着:“那德川家的意思是什么?” “嗯,无非是这几年,总算巩固了在三河的统治,大概要趁着我家夺取近畿时,攻取今川家的基业吧!对于远江,他已经忍耐不 住了,因此想获得我的许可,毕竟我家现在的实力如日中天,他不通过我,就算取得了近江国,也没有命来享受。” “原来如此啊,那主君的意思是?” “今川家的实力和武士团,还是不错的,在东海道是屈指可数,今川义元死后,武田信玄也不敢立即向今川家发动战争,说明今 川家的实力依然强大。虽然说今川氏真专于扉句和风雅,但是也不是这样就可以拿下来的,既然德川家愿意为我家开道,那就让他去 吧,何况,他还会送上他的女儿呢!”说到最后一句,黑川庆德已经有了戏虐之意,在他看来,无非又是一个在拼命挣扎的小丑而已 ,等享受完了他的全部女儿再来处置他吧! 第十一卷 第三章 天下安土筑 永禄九年三月六日br> 山城国,属京畿区域,是为五畿之一,亦称山州或城州。延历13年(794年)11月7日当平安京被正式命名时,桓武天皇见此地倚 山傍水,为天然的要塞,于是重新命名为“山城”。 室町幕府其实是一个建筑在大名势力均衡基础上的武家政权,大将军足利家不掌握优势实力,因此在足利义教统治时期,幕府就 已经只是借助强大守护大名间相互牵制的力量才勉强平息了“永享之乱”,可是随后义教推行的抑制强族的政策,又招致“嘉吉之乱 ”,并且自身也被杀。 义教之后,农民起义使幕府受到了连续打击,完全丧失元气。到第八代将军义政统治之时,甚至连京都的治安都维持不了。 京都的商人只好自行组织,雇佣浪人,收买守护、地侍自卫,因此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势力,直到日后都尾大不去。一些强大的大 名乘幕府衰弱之机都想控制幕府,最有希望控制幕府的是管领细川胜元和四职家之一的山名持丰对峙,但双方势均力敌,相持不下, 最后谁也没有达成目的,直到现在足利义辉被弑而中断了合法幕府。 一处秘密的府邸接见臣属的房间“山城国,共有乙训郡、葛野郡、爱宕郡、纪伊郡、宇治郡、久世郡、缀喜郡、相乐郡八郡之地 。”黑川庆德阅读了这样的文件,细细观看。 房间中,有二十余人都跪伏在了坐垫上,其中,竹中重治和前田庆次都在下首,今井宗久、茶屋清延等商人都跪在了更远的地点 ,他们都等待着黑川庆德的说话。 黑川庆德注视着文件片刻,才把视线抬了出来:“你等都是愿意与我家合作的吧?” “是,我等都是心甘情愿为黑川家效力。”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上。整齐的说着,连今井宗久和茶屋清延这样的大商人都毫不例 外,时到今日,这些大商人,也不过是黑川庆德眼中的草木而已。 “那好,庆次。” “臣在。”前田庆次立刻伏下身来,听候着主君地命令。 “我交给你5000军势,你就为我取下山城一国吧!”黑川庆德平淡的说着。嘴边略带着笑意,果然,就算是倾奇者庆次,也许他 在当个武士时,能够不折于权贵,可是当他已经成了一城一军之主后,品尝到了权力和利益,自己又有着大批族人家臣的责任后,他 也不得不改变了。 “遵命!”庆次将头伏在地上,应声的说着。 三好家上次大败。近半实力撤退到四国。在京都的实力本来就已经不足了,有5000军,必可大胜。 “至于你们。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配合庆次了吧!”黑川庆德平淡的说着。 “是,小人全都明白。”这些人都匍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出来。他们这些大商人,其实也有大批的半武装势力,有他们合作, 那取得山城国,就容易多了。 “庆次,你要多少时间才能平定山城国呢?” “有殿下坐镇在胜龙寺城时,不动如山,那谁敢妄动?取下山城国。给我十天就行。”庆次想了想,说着。 的确,就算出兵5000,还有近二万大军随着庆德坐镇于胜龙寺城,那无论哪一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也就说,有时,大军不动。 甚至比动地效果还好。 “不必如此大意我给你一个月时间。重治,那应该有的消耗是多少?” “殿下,按照战时,一人每日给米1升,盐是以十人小队来分发,每队0.18升,味甑十人0.36升,如算上战时夜食的消耗,大概 5000人每日30石,一月大概是1000石。”竹中重治说着。 也就是在这时,今井宗久上前跪伏一步。 “嗯?宗久你有什么话说吗?”黑川庆德看见了,说着。 “回禀兵部卿大人,自应仁之乱后,天下纷乱,战争频繁,百姓困苦,乱贼弑主,兵部卿大人能够上京平乱,为黎民苍生与朝廷 故,必得神佑而顺应天意,小人愿意奉上千石粮食,以为军粮。”今井宗久跪伏在地。 “哦,你是这样想吗?”黑川庆德略有惊讶1000石粮食,可不大不小算个数目了。 “是,虽然非常惶恐,但是还是请允许我,为黑川家进献一分力。”今井宗久深深的伏在地上,久久不肯抬起头来。 “啊,也请允许我茶屋家为黑川家出八百石。”茶屋清延也反应过来,跪伏在地。 余下的商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黑川庆德已经说着:“起来吧,你们的忠诚,我已经知道了,嗯,这一千八百石,我就收下了 。” 顿了一顿,想了一想,才说着:“武士不能为商,商人不能为仕,这是我家已经确定的规矩,不过,你二人忠勤可嘉,嗯,你家 各出子弟一人,授武士身份,位阶足轻头,许拥有五十人带甲之兵。” “是,非常感谢,我家必世代效忠黑川家。”今井宗久和茶屋清延连忙跪伏在地。 “好了,那你们全部退下,嗯,宗久和清延暂时留下。” 这时,所有商人和国人头目才反应过来,但是已经失去了机会,懊恼的退了下去,等他们全部离开,门又重新拉上之后,黑川庆 德又对着二人说着:“嗯,我家不久就要上洛,正要铸钱,全国设十个钱座,你等既然如此忠勤,我家正式任你等二家为御用商人, 准开银座,如何?” 二人虽然是大商人,但是也没有想到有这样的事情,事先也没有任何风声,当下顿了一顿,说着:“蒙主君赏识,臣不胜荣幸, 愿为黑川家效死,不过,塑钱事大,还请主君明确示下。” 既然明确收为御用商人。那自然是臣属了。铸钱是大事,动不动就要动摇国本,因此这事当然非常严重,得之,可得巨利,不得 ,立刻是杀身灭家的大祸。 这事,连前田庆次都不知道。竹中半兵卫却端坐不动,显然已经得知。 “嗯,这些给你等看看。”说着,黑川庆德取出了一叠铜钱和银币,然后就赐了下去,二人不顾礼貌,上前拿起,仔细观察手中 铜钱。 铜钱,正面是黑川家地家徽,上面有一个“德”字。反面有神号“黑夜大权命”。中间有一孔,除了字号外,外型与明国铜钱基 本无异。而银币无孔。图形也是如此。 二人仔细看了看,犹豫了一下,今井宗久说着:“殿下,请示下此二钱比例与重量,不然,臣不敢奉命。” “铜钱,铜六,锌四,铅一,重一钱一分。充一钱二分为计。银币,银八,铜二,重五克。”黑川庆德明显地如此说着:“铸钱 之利,本家取八,你等取二,如有额外损耗,也是如此,不过你等必须保证成色。如有粗铸取利之事,当处法事。” 历代铸钱,多因为其中巨利,不但君王如此,而且连手下的官员,也企图如此,造成 成色越来越低,现在由商人代铸,责任就全部是商人了,一可减少官员牵涉在内,二可坐收巨利,三可必要时处置银庄。 二人顿时心动,黑川家眼看就要取得天下,如果统一货币,那铸钱一事,每年之利都在数十万两白银之上,虽然分成十家,取其 中二成,也是一笔巨款,虽然情知里面风险极大,但是二人还是呼吸急措,再难控制。 “请问,五克是何物?” “一又三分之一匁(匁,日本古时单位,1匁≈3.759克),此是南蛮重量计量单位。”黑川庆德说着。 “如此,请臣等试制后,再向殿下复命。”虽然如此,但是二人还是保持了理智,不敢当场一口答应下来。 “也当如此,这事,就容你们考虑二月,我等你们的答复。”黑川庆德也没有强迫地意思,说着:“重治,下面的事情,就由你 来说吧!” “是,殿下。”竹中重治应命地说着。 顿了一顿,他才对二人说着:“家族蕃衍,国要安康,都在民食,世袭武士的知行,姑且不说,我家日后俸禄,是一半白米一半 钱银,因此钱银之成色,关系我家的稳固,不可大意,你等如果日后铸钱,发放的,就是我家的武士!” “是,臣等明白,不敢有丝毫违背。”二人已经知道了这点,如果钱银成色很低的话,那事实上武士的俸禄就锐减了,这很明显 会引起不满和骚动,当然,发布劣钱的商人就会被整个黑川家武士集团恨之入骨,一想到这里,二人都冷汗淋漓。 拥有世袭领地地武士比较是少数,以后比例会越来越低,因此大部分中下级武士,只能领取俸禄了,而在战国时代,甚至以后和 平时代,肉类都很少,米作为生存的第一物质要素。 直接领米的,是广大中下级武士阶级,这部分人的态度,决定了日后黑川家,甚至整个天下的稳定和发展,因此给予重视,并且 未雨绸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米俸”的发放,在黑川家,都不是一年一次,而是一年有三次。分别是春天(2月)发四分之一,夏天(五月)发四分之一, 冬天(10月)发最后一半。 “日后年金,于过春之节宴后,给予一半,米虽然是家之大用,但是不能单靠米来维持一个家庭,柴米油盐日用品还是必须,为 了防止武士由于一时之急,而借之高利贷,不但有辱于武家,也有害于商家,因此凡是我家御用商人,才可借贷货款与武士,本家保 证武士按时回款,也保证年利息不得超过10%,更不得有利滚利之事。”竹中重治严肃的说着:“如果非是我家御用商人,那,我家 也不保证武士会按时还款,如有事情,自己追讨,发生冲突,我家只会支持武士这方。” 这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顿时二个大商人又是冷汗淋漓,想到借款给武士,武士却傲慢不还,甚至发生冲突时。按民与士斗地法则 ,或斩或罚商人,那是多可怕地事情呢! “好了,就是这点事情,你二人可以退下思量,我在三天后等你等答复。”竹中重治说着,让这二人退下。虽然他不知道,在历 史上,德川幕府就曾经发生这样的事情,由于武士们因为借款而濒干破产的现象越来越多,德川幕府在享保9年(1724)规定只有幕 府指定的109个商人可以做“借贷”,严禁一年的利息高于15%——但是还是为黑川庆德未雨绸缪而感到圣明。 等全部人等退了下去后,黑川庆德又开口说话了。 “庆次,你取得山城国后,我授权你进行检地和收缴武器,就说天下之都,安能不法,特以检地。哼。山城国国人造反,已有百 年,幕府不能控制京都。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而且当年一向宗也是国人造反的一群而已,你必须严厉控制和镇压,迅速平定京都秩序 ,山城一国八郡,如果统一土地和秩序,也有三四十万石呢!”黑川庆德拿出了二张朱印状给他。 “是,殿下。”前田庆次伏了一下地,才接过了朱印状。 第一张《没收民间武器令》一、为了朝廷安康,以免危害到圣上。严禁山城国百姓收 藏刀、腰刀、弓、枪、火枪和其他各种武器。而且擅藏上述武器,一旦交纳年贡或其他贡物发生困难时,势必企图暴动,对地方官员 将有非礼之举。 二、缴上之刀、腰刀并非无用,将用于建造农具,此不但造福于百姓今生,亦可惠及其来世。农民只要持有农具,可以使其子别 繁衍。为怜恤百姓,方有此举。均应严守法规。善体此意,使百姓勤事农桑。 三:上开武器急速收集缴上,在京都,无有武士身份,私下带刀者,格杀勿论永禄九年三月六日黑川庆德红莲朱印 第二张《土地调查登记》一、京都重地,必以严法,百姓、商人、国人,拥地不可超过百石,寺庙每家不可过三百石,田租按照 家法进行,武士领地也给予清理登记,悉按文书办理。八郡务须认真执行,执行武士若有疏忽之处,必予惩罚。 二、各地务须善喻诸民同意。如有不愿服从之辈,若为城主则驱出城外,若为武士,剥夺配刀贬为平民,若为百姓,不从者,无 论一乡二乡,悉予砍杀。 三、若有武装反抗,喻之三次不从,就定为叛逆,无论身份是谁,悉予砍杀。八郡之内,无论何时何地何人,均应认真执行…… 永禄九年三月六日黑川庆德红莲朱印 “先进行没收武器,再进行检地。”黑川庆德补充了一句。 “是,我已经明白了,不过,无论何人?”前田庆次犹豫了一下,才问着。 “无论何人,敢于违抗,都杀了,我家要自由切割处置天下,就必须有血淋淋之例子,来竖立本家之权威,在此关头,触犯者无 论是谁,除了圣上和太子,其它人等,唯有死路一条,而且,再大地事情,你也无需回报于我,直接按照我的意思处置就是——你明 白我的意思了吗?”黑川庆德的语气透露出几分杀意。 随着黑川庆德的地位越来越高,杀人决断,不过是一种正常而无感情的指令,再难外露于黑川庆德之神色,而现在,直面露出杀 机,已经很难见到了。 前田庆次不由渗出了冷汗,他低声应着:“是,殿下。” “那好,你也退下吧,早作准备,三日后,就可以出军了,嗯,好好干,我对有功之臣,是绝对不会薄待的。” 等他退了出去黑川庆德才起身,竹中重治也连忙起身,武士拉开了门,虽然此时是 二月,但是真正的春天还没有来,雪反而下得特别大,此时正是五层,居高而望下去,白茫茫地一片,千里雪白。 黑川庆德,以手指轻敲着天守上的栏杆,若有所思,然后慢慢的说着:“京都虽好,但是奢侈浮夸,非安天下之城,现在南北近 江都已取得,我欲在此时建一个天下之城,你以为如何?” “嗯,本家是时候建造天下之城了,京都也的确太过奢侈,也太容易受到朝廷影响,南北近江遏守六十六国之东西要道,而且北 面有琵琶湖,向西直达京都。正可威慑京都,放视天下,控制近畿,非常不错,那,殿下用什么名字来为之命名呢?” “我之心愿,平天下,安黎民,开万世,塑平安乐土,就叫安土城,你觉得怎么样?”黑川庆德又露出一丝戏虐的神色,这次就 是对命运的嘲弄。 “安土者,平安乐土也。向天下人展现黑川家的志向和力量,嗯,臣已经明白了,臣愿意为殿下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竹中重 治却不明白他的戏虐,他不顾雪花而跪伏在地,认真的许下誓言。 “很好,我很喜欢,有你在,我就放心了。”黑川庆德立在雪花之前,凝视着一望无际地雪花,心中充满了一种无法描述地心情 。 安土,曾经焚烧过,那么,在我地时代,也会有人焚烧它吗?时到今日,又感觉到掌握天下者,所具备的与天地人斗而乐趣无穷 的感觉,黑川庆德,深深地期待着。 第十一卷 第四章 前田之上洛 永禄九年三月十六日,黑川家5000军,直奔于京城。 前田庆次身穿华丽的南蛮式的具足,脖子上挂着十字架,骑在一匹黑色战马之上,他的周围,是武士和大将。 “前田利家终于向我认输了,大批的前田家武士投于我的门下,还是由我来继承前田家正统啊,这就是大势!”虽然前田利家追 随着现在的斋藤归蝶,也有饭吃,但是毕竟没有多大前途。 前田利家,现在已经是30岁了,对他的恩怨,已经告一段落了,而前田庆次自己,也已经有28岁了(前田庆次的出生很模糊,姑 且如此说),前来的最重要的人,就是奥村永福(助右卫门),现已经有25岁,他是前田家谱代家臣,武艺极高,对此庆次也当然心 中有数。 其次还有娶了前田利家妹妹的高畠定吉,今年20岁,也是一个很优秀的武士。 “但愿这次能够一举成功,一举在这些前田家谱代重臣前建立自己的权威,以安慰我的父亲利久,让他知道,他的选择没有错。 ”前田庆次骑在马上默默的想着:“如果信长还没有死,那我怎么样都不可能有今天吧!如果没有遇到庆德主君,我区区一个低级武 士和流浪者,怎么样会有今天的地位和荣耀呢?” “回禀殿下!前方距京城,已经不到三里了!”派前去的传令兵回来报告。 “是的,已经看见京都的轮廓了,还真是破烂啊!”前田庆次就是这样想。 京都,是朝廷和幕府的所在地,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在1378年统一南北朝后,在京都的室町建立了一座豪宅,称“花之御所”, 并在此执行政务。 传至第八代将军足利义政时,因继承权问题爆发了应仁之乱。自此幕府的权威日下。 再加上国人(百姓)四起,导致幕府连京都都无法有效果控制,日本开始正式进入战国时代,直到第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被杀。 无论是国人还是历代权臣,实际上都不希望京都稳固,因此京都的城守甚至不及普通的大名主城,破烂不堪,基本上没有什么防 御力量。 “派遣骑兵四周侦察。并且命令士兵就餐,二小时后攻城。”前田庆次命令的说,这也是给城中地商人,以及其它亲己家的势力 ,获得一个准备的时间。 “是,殿下。”有人高声回答着,顿时有二百骑分散出去,巡查附近的地理,以及检查有没有埋伏,这都是很关键的事情。在这 些没有调查清楚前。就盲目的进行战斗是愚蠢的行为。 5000军,按照黑川家的法度,开始结营。并且分批用餐,黑川家地伙食很好,普通士兵也有饭团和酱菜,大部分武士也是这样, 高级武士还可以获得几块膀肉片。 “各位,现在就是你们显身手的时候了,不管你们怎么样想,现在我都是为了前田家的利益而战斗,你们的晋升也必须靠着这些 ,黑川家的晋升制度。你们想必都已经明白了,这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将肉片大口的吃下,前田庆次这样说着。 “殿下放心,既然我们已经是您的家臣,那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高畠定吉放下了肉片,说着。 “殿下啊,你觉得这次我们成功,能够获得多少赏赐呢?”奥村永福(助右卫门)和他的关系比较熟,毕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的。 “京都已经是瓜熟蒂落。没有多少功绩的,但是也起码有3000石地赏赐吧,不过这是必须全军一起分地,作为这支军队的主将, 我起码可以获得其中1000石,这就是对前田家的赏赐了。” “哎呀,殿下你原本就有1000石左右地知行,再来1000就是2000石了。” “这还不算什么,任务还在后面,占领京都之后,山城国就和本家联成一片了,主君就会离开胜龙寺城,攻打三好家。”前田庆 次说着: “我就成为了山城国代理守护,处理国中八郡之事,以及运输粮草和接应,这份功绩也会很大。” “看起来,似乎大殿对松永家,还是并不放心啊。”听见了这样的话,奥村永福若有所思,因为掌握大和国半国的松永家的渠道 ,庆德并不放心,所以才不动如山,等庆次打通了山城国,从南北近江直通前点“这样的话,你就别说了,对我们都不是好事,殿下 有自己的考虑,我们只要服从,并且从中获得战功,已经足够了。”前田庆次结束了自己的一餐,他开始休息,等待着传令官的报告 。 “报告,骑兵巡查周围五十里,并没有发觉大股军队。”二小时后,骑兵的报告才传了过来。 当然,守卫着京都的三好家士兵也不是白痴,他们已经行动起来,准备防御进攻了。 “很好,叫他们继续保持持警惕,战争中由不得半点疏惑,攻城的时候,遇到背后的袭击,那就麻烦了。” “是,那我就传达殿下的命令。” 等一个传令官出去之后,没有多少时间,又一行人前来。 “哎呀,清延老板你怎么样亲自来了,你的身体近来还好吧!”前田庆次看见了来人,不由笑着说,以前他是一个浪人,混在京 都和界镇时,就已经认识他们了,当然,那时身份和现在身份,完全不同。 “事情重大,由不得我不亲自来啊!”茶屋清延摸了一把汗,指着后面的人说:“这是我的弟弟,银忠,我家的武士位置就由他 来继承。” “前田殿下。”茶屋银忠上前跪伏行礼。 “好了,不要多礼,嗯,后面是谁呢?” “这些都是京都的老板使者,由于我们一起来动静太大,所以只派了使者前来。” 这些人也连忙上前行礼。 “嗯,闲话就不必说了,都已经准备好了吗?” “是的,都已经准备好了。三好家留在京都地武士和士兵,只有二千人,都已经被我们摸熟了,我们已经组织好了家兵,随时响 应。” “对了,三好家军队已经发觉了我们,肯定会关闭城门,你们又是怎么样出城的?” “京都的城防很弱。我们又是这里的居人,能够知道那里能够潜出。” “很好,永福!” “在。” “你的责任最是重大,我给你三百最精锐的士兵,你地责任就是随着他们进入城中,控制御所,千万不要让乱兵钳制或者惊吓了 皇家,哦,你可以先和菊亭晴季或者正亲町季秀联系,他们想必已经作了准备。你和他们联系上就可以了。通过他们你的任务就更有 把握了。” “是,我明白了。”奥村永福应声着。 “二位公卿大人,也已经和我们联系。只要进城,就可直达皇宫了。”跪伏在地的人中,有人说着。 “很好,就这样执行吧!”前田庆次说着。 等他们全部退了出去,外面已经传来了清点队伍的声音。 就在这时,营帐内闪过一条人影,虽然在白天,但是他还是一副隐藏在黑暗中的模样。 “已经准备好了吗?万一出现纰漏,就由你们来把皇家保护起来。” “已经准备好了。”对面传来了低沉的声音。 “很好,你也下去吧!”前田庆次说着。这是黑川庆德给他的一条渠道,那就是黑川家的忍者队伍,早早潜伏在了京都,不过他 们不到关键时,是不会出现地,能够就靠商人和公卿来解决,最好不过。 再等了半个小时,城中飞出了烟花,虽然在白天中并不灿烂。但是也很明显了。 “嗯,城中完成了,命令军队,进攻!”前田庆次发出了命令。 京都不高的石墙前,已经出现了大批黑川家的士兵。士兵所持长矛,武士持有长刀,当然,还有弓和铁炮,以及黑川家的旗幡, 而在石墙上,三好家的士兵也紧张的上前,准备抵抗。 片刻的宁静后,一声铁炮的巨响,打破了战斗前的凝聚的空气,响彻夜空,在城墙,石阶,以及二军上空传起了回响。 顿时,喊杀之声猛烈地响起,如洪水一样地黑川军,直向着对方的石墙冲了上去。 铁炮的枪声,不但带来了轰响,更带来了袅袅轻烟,由于多是木制,有地地点甚至在激烈的战斗会焚着,在通向京城的城门的附 近,虽然护城河比较浅,石墙也不高,但是在战斗中,毕竟是攻城一方吃点亏,不时就有黑川家的士兵纷纷落下,没有多少时间,死 尸已经是累累。 喊杀之声,宛如骇浪惊涛,黑川军令如山,如无退令,敢于退者立刻是死罪。 “嗯,城内为什么还没有发生变化?”眼见战斗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前田庆次不由皱眉,在这半小时内,至少有三百名士兵死 亡,一倍于这个数目的士兵负伤,士气也有所低落,再不出现变化,今天就只能指示退下了。 就在这时,城中一处突然浓烟滚滚,没有多少时间,火舌就漂浮而上。在城外都看得见,而在城中,喊杀声,和铁炮声,就连绵 响起。 正在拼死和黑川军战斗的三好军,顿时大乱,他们发生了混乱。 “进攻,别让他们反应过来。”前田庆次发出了命令,然后他开始紧张的望向了城门,按照计划,应该有人打开这道门,这才能 让大军进来…… 喊杀声,由远而近,靠近了城门,前田庆次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但是他突然之间想起了黑川庆德,顿时又端然正坐,以显示自 己不动如山。 虽然被着城门隔离不见里面的战斗,但是从城门口那铁炮连绵地声音,以及呐喊 和厮杀声,甚系兵器碰撞的声音,就知道里面的战斗是如此的激烈。 前田庆次闭住了呼吸,观望着。 “轰!”的一声,城门打开了,里面本来有些沉闷的战斗声,顿时扩大了几倍,钝器打在了人体上的声音,兵刃相交的清脆声, 还有着死亡前的呻吟。战斗时地怒喊声,都清晰可听。 “城破了!”从城门入口中,黑川家的士兵蜂拥而入。 前田庆次顿时舒了一口气,他再听了片刻,就放松了下来,虽然战斗很可能还要也许几个小时,但是现在,大局已经定了。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怎么一瞬间就是转变了?没有知识的阿八这么想着。 他横躺在尸堆中。看起来也像一具尸体,实际上也差不多成为了尸体了,他的体力已经全部耗尽,身上已经被砍了几刀,虽然有 着家里带出来的藤板,但是还是切开了血肉,流出了许多血。 远处的砍杀还在继续,但是这一小块地中,却已经是鸦雀无声了。 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也许黄泉的路就要打开了。他昏沉的脑海中,就是如此想着,想到这里。他努力地把手伸到了自己的怀中 ,这里有六文钱。 “幸亏姐姐给了我六文钱,不然我也许无法度过黄泉之河呢!”黄泉之河,是必须有六文钱才能度过的,所以士兵上阵前,都在 自己的怀中带上六文钱,这六文钱,是怎么样也不会花的。 “石六,你还活着吗?”突然之间,远一点的一个人动了一下。 “啊。阿八,你也活着吗?你等一下,我这就爬过来。”那个人动弹了一下,他也负了点伤,但是看情况,是知道不好而装死的 。 “啊,还是你聪明,和我们一起出来的人都死了。”这一个小队,是一个村子的人。他们被主君征用,带着无奈,也带着追求功 名的想法,来到这里作战。 石六爬了起来,他把阿八拉了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然后才舒了一口气:“不要紧,你只是累了,血也多流了点,但是伤口不 是很深,还是那个老头给我们地藤板,关键时救了我们地命啊!” “我们逃走吧,我们失败了,三好家也完了,我们回到村中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石六如此的说着,他跟着和尚学了点东西:“ 不过,现在不能跑,太乱了,会被当作敌人而杀掉地,我们就躲一下吧,幸亏我身上还带了二个米团,嘿嘿,刚才发米团时,我偷的 ,果然现在那个武士是来不及追究了。” “他死了吧?” “应该是吧,武士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二人移到了一个木房之中,木房中正巧没有人,二人合力把门关上,又插了木叉,但是从门的缝隙中,还可以看见,街道中,到 处是双方战死的兵士,尸体是一个又一个。有的头被砍开,有的脖子被砍断,有的肚子开了一个口,内脏都流了出来,他们现在都一 动不动…… “……真是残酷啊……” “别说了,有人来了,啊,是黑川家的士兵。” 黑川家的士兵在整理着双方地尸体,而远方的喊杀声,已经慢慢停止了,很明显,黑川家已经取得了胜利。 看着黑川家的士兵,对着还有口气的三好家的士兵补上了一刀或者一枪,在房屋中的二人就吓的发抖,不过,很明显,黑川家对 房屋中的人没有兴趣,就算听见一些颤抖的声音,也当着是胆小地居民在发抖吧! 毕竟京都不一样,随便一户人家都可能是公卿有关的家族,因此黑川庆德在事先就下达了严厉的命令,凡是有士兵和武士,肆意 劫掠、骚扰百姓者,就地处决! 因此,黑川家的士兵才没有破门检查,也使这二人逃过一劫了,毕竟进城的士兵很多,城也很小,因此没有多少时间,近三千具 尸体,就被一一拖了出去,带到了城外了。 等黑川家的士兵远离,二人才松了一口气。 “幸亏我们进来的早,不然也被补刀杀死了。” “是啊,我们必须把衣服换了,再把血洗洗,不然的话,明天还是会被发觉的。” 虽然在三月中,寒冷无比,但是二人还是忍耐着,用房屋中冷水,洗了一下身体,再换上了新衣服——不知道这家原本是谁,反 正逃难了,里面竟然还能够找到几件旧衣服,当下就穿上。 “黑川家已经进京,各位不许外出,等明天天亮再出,否则就当成叛逆来处置,明天愿意埋葬尸体者,埋葬一人就得白米一升! ”没有多少时间,就有骑兵在街道上跑着,不断的高喊着这样的话。 很明显,这就是安抚了。 第十一卷 第五章 不远处的盛世 当夜,基本上是执行军管,彻夜的火把不灭,黑川家的士兵巡查街道。 “这就是天下之京都呢,还是和上次来的情况一模一样。”前田庆次黎明时,一夜没有睡,现在还是精神着呢,他骑着马,开始 巡查着,马匹小心的避过了坑坑洼洼的窟窿——窟窿中的草腐烂着,甚至还带着鲜血。 “啊,前田大人,您早。”前来的是,茶屋清延老板,他动员着自己的奉公人(伙计),也动员着其它大大小小的老板派遣他们 的奉公人(伙计)前来,将尸体一一的装到拖板车上,受到他们的影响,许多居民也上前帮忙。 “啊,茶屋老板真是认真啊,非常不错,非常不错。”前田庆次说着。 战斗过后,城墙有几处坍塌,到处是尸体,想到了这个京都,这几百年来,为了争夺这个核心,无数次的战斗……前田庆次心里 不免涌起了些唏嘘之感。但是转眼之间,这样的感觉就停止了。 “不管怎么样,现在是黑川家控制了此地了。” “前田大人!”一个声音叫着,前田庆次上前一看,竟然是正亲町季秀。 菊亭晴季的位阶比较高,是黑川家目前的武家传奏官,如果是黑川庆德前来,当然是由他来接待,但是现在,来的是前田庆次, 不过是一个部将,能够有正亲町季秀前来,已经算是面子了。 “哦,原来是权中纳言大人,前来,有什么指教的吗?”前田庆次在马上欠身,然后翻身下马,询问的说着。 “黑川家已经上洛,那兵部卿大人,又何时上京面圣啊?”正亲町季秀倒也不虚伪,在交谈了几句之后。他就直接的问着,看来 ,很明显,朝廷对黑川家的态度很是重视——很明显,现在理论上,可是生杀予夺全在黑川家手中了,当然黑川家未必敢于这样,但 是毕竟环境不同了。 “殿下要平定近畿。杀死弑上的三好三人众,才有脸面上京面圣啊!”前田庆次按照统一好的口径说着。 “嘶~~~!”很明显,对方传来了这个无奈又加着不满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正亲町季秀问着:“但是兵部卿大人,总有些章 程吧?” “当然,不过这里实在太不方便,我们到房间里谈吧!”前田庆次望了望初生的太阳,又望了望街上地人群,不由的说着。 “哦。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谈话的地点,竟然在金阁寺。 在走到了金阁寺前时,对着虎视耽耽的士兵和武士。正亲町季秀终于忍耐不住了:“前田大人,您的居所是设在这里吗?” “当然不是,不过,和你谈话,代表了殿下的意思,因此我就选择在了这里了,我觉得很是适宜呢!”前田庆次微笑了,他知道 正亲町季秀在想什么。 这金阁寺,是室町幕府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平定南北朝内乱。统一天下而建的,因 此代表着天下人的权威,仅次于皇宫,甚至可能比皇宫还有代表意义,前田庆次如果选择在这个地点作为据点,就是太愚蠢了——很 明显这超越了臣子的本分,甚至可能引起杀身之祸。 “我也是第一次真正来这里呢,你能够为我介绍一下吗?”前田庆次说着。 “哦,原来如此啊。我来介绍一下,不管怎么样,对这里我还是相当熟悉。”正亲町季秀明白了过来。 “义满承受了西园寺家的北山殿,并在这个基础上建了此殿,本来有舍利殿、护摩堂、仔法堂、法水院等,还有表殿、公卿间、 会堂、天镜阁、拱北楼、泉殿、现雪亭。严格的来说,金阁当时仅仅是其中一间,嗯,就是这幢三层的楼阁,面临开阔的苑池,义满 逝世后,根据其遗嘱,其它建筑大半改建或者荒芜,唯有金阁留了下来。” “其实正式名为鹿苑寺。第一层为法水院;第二层为潮音洞,供奉着观音;第三层是正方形的佛堂,供奉着三尊弥陀佛。你看, 阳光照射着金阁的上面,那些可全部是黄金啊,虽然年代久了,颜色有点变了。” “好了,我们已经到了,我们要上三楼去吗?” “不,我们就在法水院交谈吧,嗯,叫士兵送上二个垫子好了。” 前田庆次回过神来,说着。 “首先,等我今天基本上稳定了京都,平息了乱事,按照殿下的吩咐,就会向朝廷进贡白米三千石,布匹三百,金币三百。”前 田庆次第一时间就如此说着:“这些东西,要稍等一二天,等运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正亲町季秀的脸色立刻松了下来,三千石白米啊,这可是真正是大手笔,是多年来,朝廷获得的最大进贡了 ,这已经充分表明了黑川家地态度:“金币是什么?” “黑川家所制的金币,你看看吧!”从怀中拿出几个金币,送了过去,正亲町季秀拿了过来,掂了掂分量,又观察了一下成色。 “重十克,嗯,就差不多是三匁不到一点(匁,日本古时单位,1匁≈3.759克),纯金啊!” “啊,黑川家真是太忠诚了,我一定会把这个好消息禀告关白和圣上。”三百金币,就算当时金银比例只有1:4,折合起来,也 有250贯,再加上其它的东西,这已经是朝廷过去受到的5年贡献总值了。正亲町季秀一计算,就笑开了颜:“相信朝廷和圣上,都会 对黑川家,和兵部卿地忠勤感到非常满意的。” “还不仅仅如此,我奉殿下的命令,暂任京都守护,还有一个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检地!”前田庆次说着。 对检地,正亲町季秀并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看着前田庆次的表情,他慢慢回过味来:“难道说?” “嘿嘿,是这样,上次殿下答应各位的领地,就要给予了,我平定山城国。并且检地之后,殿下赏赐各位公卿的土地,就可以一 一实授了,当然,这必须是殿下前来才能进行,但是你们可以事先按照品级选好地点。” “哦,这真是太好了,哈哈。”听见这个好消息。正亲町季秀笑容满面。 “这还不是最好的消息,你稳住点,下面还有新的消息呢,殿下愿意在京都附近,奉上5000石,作为对皇家的侍奉。” “嘶~~~!”这次是正亲町季秀真正吃惊了,他猛地立起,直盯着前田庆次:“这是真地?” “你以为,我会开这个玩笑吗?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在这方面开呀?” 楞了好一会儿。正亲町季秀才回过神来。他的脸色泛起了红色: “以前我还有点意见和担心,现在看来,这完全是杞人忧天。兵部卿大人果然是真正的忠臣,圣上如果知道这个好消息,一定会 额外封赏的,啊,我看提升到从三位的左近卫中将的位置,是毫无问题!” 其实天皇,已经失去了直接领地几百年了,特别是到了现在,几乎连一石之地也没有了,历代将军也不会赐予领地。以免皇家掌 握实权,现在黑川庆德这份大礼,就实在太大了点。 “还不仅仅如此呢,殿下对我说,上次上京,看见圣上的居所,十分难过,圣上是神人降世,岂可如此。因此殿下命我建皇宫, 你看看这个皇宫,怎么样?”说着,前田庆次把一张桌子上地布拉了下来,露出了一个模 型。 正亲町季秀明显被打晕了,他晕头转向的上前,仔细看着。 图纸上非常清楚,前田庆次也指点的说着:“您看,这护城河,这是正门,这是二重桥,是双孔拱式木桥,造型优美吧!” “是,是,非常优美,非常优美。”正亲町季秀语无伦次的连声说着。 “这是广场,准备种上大量松柏,这是外苑,这是内苑,外苑有正殿,是圣上正式接见朝臣的地点,其次是长和殿,是次一级的 接见臣子的地点。这是丰明殿,是朝廷宴会所在地点,啊,这些全部是外苑,至于后来,是内苑,黄柱绿瓦白墙,内有庭院十二处, 奉给圣上居住。” “啊,如此豪华的宫殿,真的是兵部卿大人意图再建的吗?” “是的,就是如此。” “啊,兵部卿大人,真是太忠勤了,太忠勤了,这是天下人地典范,是天下人的典范啊!”正亲町季秀几乎要和螃蟹一样口吐白 沫了,说话都颠来倒去,他受到的刺激实在太大了。 “不过,殿下也准备再建一个,那就是殿下在京都地住宅。”前田庆次说着。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平天下者,必是兵部卿大人,以后效法足利开幕府,肯定要建立一个配得上身份的住宅了。”对于这点 ,他毫不意外的回答的说,看来朝廷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这就好,不过这样的话,整个京都都要拆了重建了,工程完工大概要一年,在这过程中,就辛苦各位大人,以及圣上了。”前 田庆次没有再仔细说了,皇宫虽然豪华,但是其实作为未来黑川幕府在京都的权力象征的官府,也毫不逊色,围墙和护城河姑且不说 ,地板都准备用“鸥鸣地板”,这是一种特殊的走廊地板,人行走其上便会发出黄莺鸣叫般的响声,是报警机关地一部分。 全府其实是一个城,有一之丸,二之丸,三之丸,其中正殿是二之丸御殿。其中的二之丸庭院为一回游式水庭院,水面曲回、泉 流清澈,水池沿岸布置有湖石,形态豪华、搭配合度,水庭之中建有三座小岛,并在水池的中央布置了三段式的叠瀑。水庭的周边植 有高低错落、组合有致的各类树木和植物,水面、植物和湖石等相映成趣,庭院风格相对粗放,具有一定的力量感,但是,对于某些 局部的水石和植物的处理和安排又不乏细腻和严谨的搭配方法,与周围的建筑群有着和谐的呼应。 想到这里,前田庆次就不由想起黑川庆德吩咐了这些话之后,近于自语的低语:“欲得之,必先予。” 以及那一丝冷笑。 这就是指现在朝廷的殷勤吗?或者取得幕府的地位?或者天下的大义?从今天开始,朝廷也许会全力支持黑川家吧! 但是隐隐,前田庆次感觉到一丝阴冷和不祥地预感,他抛弃了此念,说着:“所有居民和房屋。以及街道要全部重建,外面也必 须建上城墙,正因为里面有二宫,所以殿下任命此新城为二条城,并且准备在二条城中,种满了八重樱呢!” “啊,实在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为了这样。还需要朝廷鼎力支持我的工作,包括清理那些野武士,您应该知道,经过漫长的乱世,野武士不知何时,已变成芶 且偷生、不知生命意义,更无忠诚观念的土匪了,他们控制着乡村,严密地保护自己的地盘,并且用残酷的私刑来维护自己的权利。 只有铲除了他们。才能将这些想法实现。”前田庆次,说这话时表情非常严肃。 “这个当然,我可以请朝廷下旨支持大人的工作。而且,黑川家已经拥有十二国,有近五百万石地领地,十万的军队,天下已经 无人能敌,虽然甲斐武田、越后上杉、相模北条、关西毛利、四国三好和九州大内这几家还保持着一些实力,但是也无法抵抗黑川家 平定乱世的步伐,朝廷对此一定会鼎力支持,不会有任何动摇。”正亲町季秀也同样表情非常严肃的说着:“我虽然仅仅是从三位的 小公卿,但是我可以说。这必将是朝廷的立场,请您转告给兵部卿大人,希望兵部卿大人能够早日上洛,拜见圣上,以确定黑川家平 定天下的大义!” 顿了一顿,他又说着:“如果大人想拜见圣上,我可以引见安排,甚至获得一个官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六位以下。你可以 任意挑选。” “拜见关白大人倒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是拜见圣上,还是免了吧,殿下都没有拜见呢,至于官位,你不要害我,我身为黑川家 的家臣,没有通报主君私下接受朝廷官位,你想害我切腹吗?”前田庆次倒吓了一跳。 “啊啊,太激动了,说错了,说错了,这样吧,贡品送到之后,我就安排你和关白大人见上一面。”正亲町季抱歉地说着:“啊 ,我要赶快回去向朝廷复命了。” “不吃了中餐再回去吗?现在已经是近中午了。” “不了,关白大人和圣上,都在等待呢!” 话说到这里,差不多已经说完了,再说了几句,迫不及待地正亲町季秀,就已经带着那个宫殿模型,以及其它二个好消息回去报 告了,想必,朝廷会有一次热烈的讨论和期待的吧! 等正亲町季秀出去,前田庆次望向四周,突然之间涌起一股不知道怎么样来地寂寞,他把门打开,望着眼前的阳光,出了门,他 扫视着四周。 街道上已经恢复了以前的情况,已经出现了旅人,地面上尸体,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还有人用水清洗着血迹,每到这时,有的 旅人会驻足片刻,并且发出了几声小小的议论,而黑川家的士兵,又在不时的巡查着。 由于有当地公卿、商人的合作,秩序恢复的很快,百姓在拿到了白米后,已经忘记了恐惧,拼命地合作着。 “哎,黑川家终于已经取得了京都和朝廷了,历史就应该进入新时代了吧,不过,虽然如此想,可真难一时改变过来呢!”前田 庆次茫然的望着街道和白云沉思着,他自小受到了利久抚养,生活在乱世,而且这乱世已经延续上百年,似乎可以一直延续下去。 现在知道乱世可能结束,他还真觉得是在梦中一样。 “……结束乱世,世人才可以安详的时代和国土上享受人生,这样的话,结束着残酷,杀戮,哭泣的乱世地狱的人,不就是和神 佛一样吗?真不知道主君未来,到底是怎么样子,不过,那些日子,我还能够看到吧,虽然对他还有些意见,但是就是为了这点,我 也会效忠于他,并且支持于他。”前田庆次是这样的想的。 就是这时,金阁寺的钟,开始在响,随之,各个寺中地钟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听见了这些钟声,在街道上工作,系着红腰带的村姑、商家的老板娘、牵着别子的老太婆,露出了笑容。 第十一卷 第六章 宫本桃太郎 四月八日浴佛节 草庵寺本堂,挤满了参拜人潮,六尺高的佛祖立像,用菩提树叶盖于其上,佛祖前供奉着甜茶,一个和尚拿着小竹柄勺子,当参 拜人上香,跪拜,然后就会有和尚,把甜茶倒在他们带来的竹筒里。 “请大家尽量捐香油钱,有钱人更要如此。一勺的甜茶,换十文钱,这是侍奉佛祖的心意啊,来世必得福报。” “来参拜的人很多啊?”一个穿着普通武士衣服的年轻人说着,他的身后,也站着一个黑衣的年轻武士。 “是的,殿下,天宝元年荣睿普照聘请鉴真,天宝十二载第六次东渡,终于到达了日本九州,次年二月至平城京,传于佛法,自 今已有八百年,民间流传,信仰已固,自然不是一时一日所能够改变。”黑衣年轻武士恭谨的回答着说。 “孝高说的不错,哈哈。”说话的,是黑川庆德,黑川庆德身穿普通武士衣,身边并没有阿市,是因为阿市已经怀孕,早早送到 琵琶湖附近一处庄园中修养,此时在他的身边的,是黑田孝高(黑田官兵卫)。 黑田家是宇田源氏,14代京极满信的次男宗信开始居住于近江国伊香郡黑田村开始使用黑田姓,是近江源氏望族。 黑田重隆,黑田官兵卫祖父,隐居于姬路的城下町,以制药、贩药发富。之后,借钱别人,以收取利息。由于重隆只收百分之二 十的利息(当时一般为百(电脑站//更新最快)分之五十)并且无须担保,他不但因此发富,而且还收买人心, 很快成为当地的重要人物,可以动员200余人左右。 而重隆之子,黑田官兵卫之父,又引家臣团大败小寺政职宿敌香山重道,并取其首级。后凭此首级出仕小寺政职。政职以六百石 知行(领地)相赐,以客将之礼厚待之。 天文14年(1545年),小寺政职将养女(明石城主明石正风之女)嫁与职隆,职隆成为小寺一门众,任家老。 次年,11月29日,黑田官兵卫在姬路城诞生。幼名万吉,幼年师从姬路村中净土宗草庵的圆满御坊。十四岁元服。改名官兵卫孝 高。 1561年(永禄4年),小寺政职鹰狩后的宴席上见到15岁的黑田官兵卫,将其召至御着城为近习,知行八十石。 今年,黑田官兵卫才二十岁,正是最颠峰的年轻时刻。 永禄8年年底,黑川庆德就命人送去一张请贴:“闻卿有大才,特此相召,且以三百石知行,加月俸十五贯。步兵大将为始。可 否?” 此时,黑田官兵卫尚没有娶政职之侄播磨志方城主櫛桥丰前守则伊的女儿(幸圆)为正室,虽然小寺政职十分看重黑田官兵卫的 才能。但是还没有大力提拔,当下,经过还算激烈地家中争论,黑田官兵卫就辞去小寺家的近习之职,投靠黑川庆德了。 也许在原本历史上,黑田官兵卫是令先后二代天下人(秀吉和家康)感到畏惧的人,有日本战国司马懿之才的评价,但是此时, 面对黑川家的大势,也无非是招之就来。并不耗费半点力气。 他的父亲职隆,因此还是黑田家家督,并没有隐居。 “家中情况安排的怎么样呢?”黑川庆德询问的说。 “蒙殿下地恩典,领内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春来的春耕也进行的差不多了,甚至春蚕也准备好了。”黑田官兵卫回答的说。 “嗯,我看见过,你的亲戚,都还亲自下田干活。真是比百姓都勤奋啊。”黑川庆德赞许的说着。 此时,就算是武士,如果没有超过百石领地,都会下田干活,他们具有半农半武士的身份,也就是所谓的乡士。 但是,姑且不说黑田家在姬路就有六百石知行,又在此地新获得的三百石,加起来已经达到千石,应该可以不亲自下田了,不过 家中亲戚,还是下田劳作,并且养蚕,这就非常难得了。 “战时从战,闲时从耕,仕时效死,本是武士地本分。”黑田官兵卫谦虚地说。 “甚好。”黑川庆德笑了,有这个心,自然给他机会,给他前途。 “走吧,最近有不少人组织起来了女歌舞伎,在河边的平地上搭着架子表演,嗯,还有许多女人,因此成名,进出于武士和贵人 住邸,这也是最近才有的现象。” “殿下不准备管一管吗?似乎有辱世风,这样多年轻女子不安心于家,进出住宅,也许引出了许多事端来。” “这是太平盛世要来地预兆,就不必管它了。”黑川庆德宽容的说着,历史上的德川幕府,曾经有鉴如此,下令凡是歌伎全部用 男,就算有女角也全部用男人女装,但是黑川庆德不会如此。 “如果殿下这样说,那就这样决定吧,啊,侍从们,还没准备好吗?”时间已近中午,应该是找一家安静点的地点用餐了。 “已经找好了,并且吩咐好了,大殿和殿下请过去!”所处的地点是河川上的一家酒店,小桥有人有车通过。甚至还有人用着木 刀练习武艺,相互斗殴,二个武士警惕的看着四周。 虽然武士也知道,附近肯定有忍者的秘密组织来保护,旗本军也可以在半小时内赶到,但是还是必须保持相当警惕。 酒店第二楼,采光(电脑站//更新最快)还是不错,只是略有点湿霉的味道,但是黑川庆德毫不在意的进入 里面,将长刀解下,放在自己地身边。 “近河川中,鱼甚鲜美。”虽然来到这里才二个月,黑田官兵卫似乎已经相当知道这里的情况了,他早早就吩咐店主准备好了鲜 鱼,一一制上送上。 四月天气仍是寒意,因此酒早早温上,温的酒,浮起了一点杂质,黑川庆德略一品尝,然后砸嘴,才喝了下去。 此酒无毒。他心中有数。 黑川庆德不喜生鱼片,这已经是人都知道的事情,黑田官兵卫当然不会犯这个错误。 鱼并没有用鲍鱼和鲫鱼,也没有用草鱼,特地上的是鳟鱼,肉质鲜美,上的菜不会很多,但是分量要足够。 上席自然是黑川庆德和黑田官兵卫。其它武士都居以次席,在隔壁之中,并不在一起吃饭,唯有一个近侍少年武士,跪坐在旁, 伺候着黑川庆德。 虽然在吃着东西,但是其它的几个武士都个个沉默不言,时不时的观看着附近的环境,主君在此,当然由不得有任何懈怠。 而在屋檐和走廊地阴暗房间内。想必肯定有人准备着。随时响应主君的命令,这种气氛,只要是敏锐的武士。都可以感觉到。 大家屏住气息,聚精会神的倾听房间内外的动静。 连喝着清酒,吃着鲜美的鱼,途中交谈着,黑田官兵卫知识很是渊博,说起话来自然合体,因此言笑甚欢,一小时后,黑川庆德 已经有了醉意,他就吩咐的说着:“没有开窗。房间里就实在太闷了,开窗吧!” 近侍没有任何异意,他只是打了一个手势给附近负责安全的人,然后就打开了窗口。 中午地阳光很是温暖,虽然不能尽去冬天的寒冷,但是也带来了明媚,这个时代,高于二层的建筑非常少,从窗口中。可以一览 无余大片的田野,在田野上,麦苗就长的非常茂盛。 “孝高,你知道我们和下面的人有什么区别吗?”黑川庆德指着烂漫春光中走来参拜的路人和游客说着。 这个突然而来的问题,使黑田官兵卫充满了迷惑,他不知道主君的用意何在。 “我们配有长刀,骑有骏马,拥有土地。”想了想,他如此的说着。 的确是说对了,但是,却并非黑川庆德刚才地感觉。 “天庆年间,人们传说,平将门和藤原纯友两个都是放荡不羁,曾经约定,成功之后要平分日本。信长和家康,也在少年时,说 着一个向东,一个向西,要共同取得天下。如果在外人来看,这种无智无谋之举实在可笑。但是,梦想却是一切伟大事业的源泉,虽 然可能半途而夭折,从这个角度上说,我理解他们。” “伟大的生命,就是从梦想开始,虽然说人人都有梦想,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够坚持自己地梦想呢?不过,武士极于剑,大臣就应 该极于政,主君极于天下,就算是平民,也可以极于商,极于茶,极于禅。” “千居易,不就是如此吗?先熟悉茶礼,再由茶礼中接受滋润,让心灵和生命充满,最后,成长出的伟大生命,把不同于凡响的 力量通过茶礼而反射出来,让人体会到无与伦比的美,这就不就是圣贤之道吗?” “就算是陶艺木匠,也可以获得圣贤之道,但是没有金钱和物质上的补给,总是缺乏了成长的基础,花草树木也不能单靠阳光、 雨露、大地中的一项呢!” “一步步追求和实现自己的梦想,不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吗?那第一步,就是摆脱生存的压力了,困于一饭一食地,从没有追求 梦想的权利,其心灵和生命必极端低级,所以我说,劳动者是最低贱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 “孝高啊,你身为我的家臣,我期待你的进步,如同当年周公与武侯,与气节而称忠,与大义称不违,与学识称渊博,与政治称 通明,这些就是重臣的圣贤境界啊!” 黑田官兵卫不知道自己主君想说什么,但是若有所悟,他恍恍惚惚的思考着,眼前年轻的主君,就是抱着这样地梦想而走到现在 的地步吗?他期待主君说更多的话,以增加对主君的理解。 正想着,突然下面发生了喧闹声。 “怎么回事?”黑田官兵卫立刻惊醒了过来,他可不敢让自己作陪主君时,发生任何的意外,那是灭族之祸。 “似乎是因为一句话,因此野武士之间发生了战斗,这些野武士啊,一心就知道斗死。”一个武士上来报告的说着:“要去驱逐 他们吗?” “不必了,我们就看看吧!”黑川庆德似乎酒醒了。 这个时代,重视于“耻辱”这件事,如果受了耻辱,甚至随时都可能以死雪耻。相互发展的战斗更是不计其数。 这种信念甚至被当权(电脑站//更新最快)者故意夸大,以演变成忠诚观念,成为了武士道的前身。 下面的野武士也是一样。 虽然黑川家规矩,非武士,不许用刀剑相搏,但是浪人们还是带着长刀,只是战斗时拿的经常是木刀竹剑而已。 不过,虽然是木刀竹剑。但是如果在武艺者的手中,仍旧具备可怕的杀伤力量。 从窗口向下看去,是十几个浪人包围了一个浪人,这个浪人穿着黑衣,但是已经相当破烂了,开始时,浪人群还是一个个战斗地 。 “让我们看看他们的武艺吧!”一个在楼上的近卫武士说着,在场的近卫武士都发出了低沉的笑声,他们和重臣不同,作为保护 力量的他们。都是有着艰苦的学习掌握了剑技的人。对乡下武士和浪人,自然不屑。 “喝嘿!”随着一声短喝,战斗就开始了。 真正地战斗是相当短暂而积累的。几个交错之后,第一个上场的人就被他用木刀砍中了脑袋,满脸是血的跌在了地上。 第二个同样在几个回合中被打倒在地,他的肩膀上受了重重一击,木刀虽然不能切开他的身体,但是带着武者力量,却可以打折 他的肩膀上的骨头。 在楼上的武士笑容停了下来,他们当然看得出里面的门道,当第三个人被用木刀砍折了他地左手时,上面地人都鸦雀无声。连黑 田官兵卫都专注的看了下去。 中间的那个浪人在喘息,比武是高体力地运动,缺乏足够营养的他已经冒出了虚汗。但是浪人的比武还在继续,一个又一个的浪 人上前。 在砍下第七个人时,中间浪人手中的木刀上,也染满了鲜血,地上翻滚的,是呻吟的浪人们,周围的浪人停止了说话。他们相互 望着,一股杀气在流转,在众目睽睽之下,七个浪人被打倒,他们已经不能让这个家伙活着了。 剩下的四个浪人,一起拔起木刀来,如果有杀意,用木刀杀人那是很容易的事情。 旁观地人顿时大哗,但是当这四个浪人用凶狠的目光扫过,喧闹的声音就没有了。 四人慢慢的围攻上去。 “殿下,这实在有违武士之道。”一个近卫武士忍耐不住说着。 “嗯,你下去制止他们吧!”黑川庆德说着。 那个武士应了一声,正想下去,就看见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场景。 中间浪人怒叫一声,木刀所向,周围三个浪人手上都中了一记,手中木刀全部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啊,这是什么?”一瞬间能够同时击落三人的木刀,其剑技之精,一至于斯,楼上的武士都发出惊讶的声音,虽然这次很明显 ,由于体力不足,三连击并没有打断三人的手骨,手上只是红肿。 最后一个浪人趁着机会,大喝一声,木刀砍下,眼见中间那人体力耗尽,避开不及,一把锋利地长刀破空而下,当木刀切断,又 插入地中。 所有人都惊讶的向上望在,看见了楼上的武士。 黑川庆德收回了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后吩咐的说:“把那个浪人带来吧!” “是。”侍卫回答的说。 没有多少时间,上来的,是一个浪人,看上去是二十岁左右,但是头发污秽,衣服也破碎不堪,身上甚至带着臭味,典型的浪人 一个。 “多谢大人帮助。” “你是什么名字,来自那里呢?刚才不怕被打死吗?”黑川庆德问着。 “我是山城国的安木(电脑站//更新最快)村的人,名字叫桃太郎。最喜欢学习武艺,因此向每个兵法家学 习,现在我想周游诸国,一一学习。” “没有名师吗?” “没有。” “那你当真很有天赋呢?我是附近的武士,你就作我的家臣怎么样?”黑川庆德说着。 “我追求兵法(指剑道)的要义,不准备出仕。” “是吗?想专心于剑道啊!”黑川庆德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他打量着他脸色铁青的脸,注意到他面黄肌瘦的身体,随手取下 一块玉佩,说着:“身为追求剑道的人,更需要一个好身体啊,营养不足怎么样练习武艺呢?你去找上泉信纲,就说我介绍你去的, 嗯,他会关照于你。” 顿了一顿,又说着:“你没有姓吧,就姓宫本好了,未来你有一个徒弟,会叫宫本武藏呢!哈哈。” 说着,又对命运作出了一次玩笑,黑川庆德就起身离开。 “啊,这个人是谁呀?”跪伏在地上看着黑川庆德离开,趁最后一个武士走过他身边时,他忍耐不住问着。 “你这个傻人,他就是兵部卿大人,多好的机会啊,你竟然不就仕,实在太没有福气了呀。”武士用羡慕又怜悯的眼光看了一眼 他,然后就匆忙的离开了。 “啊!”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情,直到黑川庆德离开了一刻,他还没有回过神来。 ps:书友们,我是荆柯守,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十一卷 第七章 鲜花盛开之地 “得了好处,就果然为我说话。” 前田庆次没有辜负他的希望,对整个京都进行了一次大清理,河边砍下的首级可以叠成骷髅之塔。但是在皇家和公卿获得领地的 希望下,所有道德和大义上的指责都被皇家和公卿声嘶力竭上跳下奔之中消除了。 三月到四月,只有一个月,整个山城国八郡,全部在屠刀中清理干净,所有武器全部上交,野武士集团被赶尽杀绝,整个国内, 再没有成股的反抗力量能够存在。 检地完成,竟然在山城国有了四十万石领地,黑川庆德因此命人一一组织分配,并且向各国发步命令,除了一些东路的防御不动 外,其它的全部动员,准备战争。 四月之中,春耕正忙,除了黑川庆德兵民分离外,哪家藩主也很难动员,黑川庆德因此好整余暇,甚至有空回去看了看月姬和儿 子,也把竹中重治派回去主持政局。 有空闲的时间,与千居易一起,汲水煮茶,当是香醇甘甜。 当然,此时也正是樱花开放的季节,黄莺在天空之上歌声不断,音色清澈如山中的泉水一样,黑川庆德在自己的国土内,花了十 天左右休息,并且观看了各地情况,在大战之前,充分休养身心。 直到粮草和各家臣准备完毕,又清除了一些在后路上的隐患,黑川庆德才悍然号令,所有臣服的势力全部起兵,甚至包括攻略中 的德川家,也不得不派来了一千兵,因此集起了六万大军,攻向了三好家最大的本城饭盛城,只要此城一落,三好家在近畿的势力立 刻土崩瓦解,整个近畿就毫无阻挡的落入黑川家之手。 在千里镜的帮助下,清明的视野中扫过了人吼马嘶的战场。落到了城墙上。 一个又一个年轻地身体从城墙上翻滚着下去,投石机在轰鸣着,士兵的鲜血已经染满了那一边的城墙。 “砰!砰!” 数以千计的铁炮连(电脑站//更新最快)发,聚集在城墙上的三好家士兵顿时纷纷跌下一批来。 但是仍旧有着三好家的士兵和武士填了上去,并且舞动着长枪,将冲上来的黑川家的士兵刺倒而跌下去。拼死奋战地三好军,已 经成功的堵截住了黑川家的近一天的进攻。 “里面还有本願寺的人。”黑田官兵卫说着。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如果不是这样。我才觉得奇怪。”黑川庆德继续用着千里镜看着,又说着。 不管怎么样,饭盛城中,还有三好三人众中岩成友通和三好政康在内,集精兵也有万人,还有本願寺近万人的支持,总兵力也达 到二万,看样子,是准备在笼城战中消耗黑川家有生力量了。 黑川军依靠兵力的优势,一层层反复进攻。当天就进行了十九次激战。最成功的一次,甚至突入城墙之上,但是还是被歼灭绞杀 了下去。 三好家的精锐没有在内耗中消耗完毕。在此时还保留着大量有生力量。 一方是黑川家训练地精锐,并且具有人数上地优势,一方是三好家的精兵,为了保护家园而战斗,因此激战的惨烈度远超常人所 想象,经常有着双方地士兵,相互撕咬着,从城上滚了下来。 “嗯,城上又出现新的情况,啊。是杂贺众,它们的铁炮队也来了。” 同样是三排连击,只见第一排上百人一起射击:“砰!砰!”连声巨响,攻城的黑川家士兵顿时数十个跌倒在地。 第一排射击完毕,半跪而下,而第二排又站起,枪口火光闪出,铁弹顿时穿过了几十个黑川家士兵的身体,然后。就是第三批。 “啊……啊!”黑川军攻城的士兵惨叫不绝。 “学的倒很快啊!”黑川庆德并不把伤亡放在心上,他望了望天色,并没有下达命令撤退,因此一批批士兵被驱赶上去,己方的 铁炮队,也使对方的士兵和杂贺众不断流血,这纯粹就是消耗战。 而饭盛城是三好家的主城,石筑,极厚,用当时简单地南蛮火炮,打上去,只能在它表面留下浅坑。 “殿下,是不是撤战修整的时候了?”直到千里镜中,战斗的人影已经变的模糊,黑田官兵卫询问的说着。 也就在这时,一个近卫上前,说着:“殿下,土车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立刻攻击。” “是,殿下。” 侍卫立刻去传达命令,没有多少时间,就看见数辆奇怪的庞然大物在向前推进,仔细看去,原来是车子,用棉被打上水放在车上 ,并且推上土。 但是行到了路上,就出现了问题了,饭盛城前的道并不很平坦,推行极为缓慢,不过这还不是问题,关键是敌人的护城河保护着 ,虽然有部分已经填上,但是还是太狭窄,使之无法靠近城墙。 “用土填出一条路来。”黑川庆德眼见如此,命令的说。 就在这时,城墙上地三好军也发觉不对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些车子是干什么,但是很明显正是黑川军非常重要的攻击手段,因 此弓箭和铁炮,纷纷的向车上射击,可惜的是,无论怎么样攻击,都如石沉大海,车子仍旧缓慢的向前移动。 其实这个时代,黑火药已经用于火枪,配方相当不错了,黑川庆德甚至不必改良配方,只是把黑火药放入木桶中,扎实,就足够 了。 大批的黑川军士兵,各背一包土,上前就填护城河,然后,又靠着赶上来的土车的掩护,以及临时以木板制成的木盾来抵抗,大 力在挖掘着一个墙根之处。 虽然说挖墙底本是攻城的一种很常见的手段,三好军自然集中了弓箭、铁炮、石块、热油进行攻击,下面的黑川军死伤狼藉,但 是在严令之下,然后一批(电脑站//更新最快)批上前,死一批填上一批,坚持挖掘。 三好军方面的武士因此感到相当奇怪,因为饭盛城的城墙修得非常坚固,想挖塌它当然也是可能。但是需要很长时间,而现在每 一分每一秒,黑川军都在流血,在居高临下的打击下,一个又一个士兵倒在鲜血中。 但是,半小时后,洞还是挖开了,木桶就深深埋入其中。然后就点着了引火线,大批的黑川家士兵就退了下去。 “轰!”在慢慢变黑的黄昏中,如雷霆一样地声音炸响,其实饭盛城石筑之墙,就算有三个黑火药木桶一起炸起,也只炸了一个 小口子,崩出了半米左右的裂缝。 二方军队都在一瞬间鸦雀无声,但是黑川军毕竟已经有提醒和准备,顿时,黑川军士兵猛烈的冲入其中。等三好军反应过来。已 经有上百个黑川军士兵冲了过去。 “如此,大势已定了。”黑川庆德放下了千里镜,徐徐的说着。 “是。此城一破,三好家就彻底完了。而且也破坏了对本家的包围圈。” “哦,对本家的包围圈,说来听听。”黑川庆德坐在小叠墩上,说着。 “本家旗本军一出阵,武田家就倾力进攻今川家,而德川家也几乎同时出动,二家配合之默契,几乎是联军之势,不得不让人怀 疑其中的关巧。一旦今川家灭亡,那武田家得北信浓国、南信浓国、甲斐国三国,本是一百二十万石之领,如果再给他得了骏河国32 万石,那就是一百五十万石的大藩,配合甲信地金银矿,已经足以对本家造成威胁,如果德川家取得远江和三河二国,也同样是八十 万石的大藩。联合起来的话,是本家的大敌。”黑田官兵卫说着:“以他们来判断,饭盛城坚固,又有本願寺的直接支持,怎么样想 都应该打上一年,而一年之中,也足够德川和武田二家瓜分今川家了——可是谁也想不到殿下竟然有这样的手段,三日之内,就攻下 饭盛城。” 黑川庆德笑了,其实想不到的,也包括黑田官兵卫吧,如果真的忠勤,他早就应该说了,可是还是到现在才说。 未必一定是叛逆,但是“如果给黑川家如破势竹的话,那就自己就没有机会上位”的思想,黑田官兵卫是肯定有地,地确,如果 战争拉长,在其中闪烁光辉的人物,必有黑田官兵卫的一席之地吧! 真论地话,当然其心可诛,但是黑川庆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眼光转向了饭盛城。 虽然城破,但是城中的抵抗还非常激烈,黑川家的士兵一波波冲了过去,直从黄昏战到了天亮时分,城中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殿下,城中大门已经敞开,但是敌军守在了二丸和天守阁。杂贺众铁炮的威力甚大,其中又有不少好手,我军伤亡甚众。” 黑川庆德闻报,在侍卫武士的重重保护下,至二丸不远处观察,却见虽然破开了一丸城,但是里面的防守仍旧非常严密,里面还 有近万人守在里面。 黑川庆德观察了一下,嘴角就浮出一丝冷酷的笑:“第一城墙是石墙,石墙附近又多清理出空地,焚烧不易,现在外城已破,里 面多是木房木筑,何不焚烧之?命,调附近油火之物,无需招降,一股脑儿全部给我烧了,我要的不是杀一傲百,而是杀百傲百,杀 千傲百!” “是,殿下。”黑田官兵卫答着,心中却是大寒,现在里面,包括着杂贺众,还有岩成友通和三好政康等天下名人,甚至还有着 12代将军义维的儿子,义辉地弟弟足利义荣,现在却连一次劝降都懒得做,下令全部斩尽杀绝,其凶名果然凶狠。 随着这一声令下,黑川庆德毫不犹豫的纵兵掠夺,给二个小时清理,凡是城中百姓,全部杀了,女人尽可奸淫或者分尸,财富尽 由之,各房屋全部拆毁(电脑站//更新最快),堆积如山,面对这样的情况,人人都知道黑川庆德想干什么了。 没有多少时间,火把四起,简单的抛石机,将大把的火把抛了过去,甚至四处焚烧,虽然有人想突围,但是黑川军已经退到了城 外,列阵在城外,凡是要想突围的人。全部用乱箭、铁炮杀死。 这个时代,外城就算以石墙,里面大部分还是木制,因此一旦烈火燃烧,没有半个小时,大火就焚烧半边城市,不断有房屋在火 焰中倒塌,被焚烧的人在火焰中哀号。焚烧的肉香传闻到十里之外。 而在城外,黑川庆德,已经舒服着躺在一张塌塌米上,欣赏着远处的大火,虽然距离一里之路,仍旧感觉到热气扑来,当下,他 就转过身来对黑田官兵卫说着:“为将者,就要好整余暇,等到死战之时。已是落得下风。你说是不是。” 略动了动身子,黑田官兵卫回答:“这是兵法正理。” “都快中午了,你说这火能够烧到什么时候?”黑川庆德有些厌倦地说。 “看这火势。起码要烧到天亮。”黑田官兵卫回答的说,然后犹豫了一下,终于问着:“殿下,您现在已经得朝廷和旧公方众之 心,此战胜利,必可开幕府,为什么要焚烧万人呢?现在这样地情况,其实劝降,就已经足够了。” 黑川庆德听着,只是冷笑。也不起身,然后才说着:“得天下,霸道最速,王道最固,我出身低微,不过是的方国人,得今天之 势,非仁义,是实力也。不过,就算如此,还是许多人不服,你所知甚少,我就明确的说吧,周围诸藩,都对我家不服,时有参与阴 谋,正要屠城灭族,以法镇慑,看看今天之后,近畿又有谁敢违抗我令。” “可是,口服,未必心服。” “我只要他们口服,也要他们人服,心服姑且不论,只要他们乖乖的奉上钱,米,人,我就饶他们一命,不然只有死路一条,你 不会觉得,我胜利之后,不斩草除根,由得他们再来搞风搞雨吧?”看了一眼黑田官兵卫,黑川庆德又说:“而且,正要减封于他们 ,把土地分封于我军之有功之士,民间之火虽众,但是如果烧之又烧,还是有尽,这点就足够了。” 说着,黑川庆德就不再继续说了,自去休息饮酒。 直到次日下午,大火终于全部熄灭。尸体已经烧的不能分辨,不过,正因为如此,所以免除了瘟疫,黑川庆德得意的巡查废墟, 说着:“不消数月,等夏来观看,此城之处,必满是鲜花青草,春光美丽。” 次战之后,黑川庆德追究战败者的责任,不少当地参战的豪族也因此受到了严厉的打击,或者削弱封地,或者索性贬为平民,这 些家破人亡,四散逃走地浪人,因此组成了浪人集团,分为上百股,总体数目就上万。 这些武士,或者被迫无奈,或者不甘就此老死,有才能的人秘密组织对抗黑川家,没有才能的,就自暴自弃,目无法纪,到处惹 是生非,一心想扰乱黑川家治下的领地,并且不断祈祷乱世继续下去,以获得再起的机会。 不过,黑川庆德说的话并没有错,就在几年之后,就有一个女子记录了以下的文字:“我是飞弹益田郡那偏远之地出长,但是我 在摄津国中长大……父亲得封一千石,春来之时,我跟着他前来这里,村边那片废墟,那里风景独佳,黑泥肥沃,原野生长紫草,茂 盛如人高,走在里面,鲜花四处,当真是乐土。” “虽然说前几年,是大将军焚烧敌人的地点,但是我只看见了鲜花与肥土,这是我少女时代的乐园,有时春来到这里,微风带着 凉意。远处的溪流潺潺不断如轻声絮语,它也在诵经祈福吗?” “父亲一眼就看中废墟附近地那片小平原,就以木制栅栏,又以竹木制成房屋,茅草覆盖着屋顶,同时还挖掘了壕沟与水井,这 个小小地城,深挖了五口井,即使是大旱也不会干涸……从我的房间中,就可眺望那片土地,那里的花儿美丽地使我惊讶,如果说春 天有十分春意,那至少有三分就在那儿!” 人渺小如尘土,区区几年,除了当事人,或者亲属,谁又记得焚烧数万人之事呢?也许花儿和青草会感激吧,因为那里的土地格 外肥沃。 人生意义仅仅如此,与生同尘,白骨和哀号无人听见,少女甜蜜的回忆,却流传后世。 ps:书友们,我是荆柯守,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十一卷 第八章 曾经有过的预言 饭盛城之战后,(电脑站//更新最快)三好家在近畿的主力基本上全部消灭,本願寺家也元气大伤,黑川庆 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喝令凡是近畿(除了丹波国)的所有五百石以上的豪族,小大名,各城城主,在十五天之内赶来拜见,否则 的话立刻灭族,几乎同时,派遣二万人开向各地。 以五万之军,夹着焚城灭族的威势,号令近畿,没有谁敢不从的,消息迅速扩散到近畿,闻到消息的小大名,城主,豪族,纷纷 赶到了胜龙寺城,一时间,云集上千人。 黑川庆德迅速下达命令,对近畿四百十一家进行处置,其中帮助三好家和本願寺家的六十八家,全部改易(没收领地,取消俸禄 ,态度好的可以保留武士身份,态度不好的直接赶出去),一百三十家减封,基本上减少了一半甚至三分之二,而中立者仅仅奉上十 分之一,作为臣服的标志,大体上保留领地,而只有十一家,增封。 再加上没收全部三好家的领地,就这一下,黑川家获得直领85万石,近畿几乎全部入手,黑川家的领地如下: 近畿:山城国、南近江国、北近江国、伊贺国、纪伊国、河内国、大和国、和泉国、慑津国、志摩国 东海:美浓国、尾张国、伊势国 北陆:越前国、加贺国、能登国、越中国 甲信:飞弹国 除了慑津国还有部分控制在本願寺手中,其它全部如熟透的桃子一样落到黑川庆德手中了,黑川庆德赶尽杀绝,却根本不惧豪族 反抗,原因很简单。 第一:此时,武田家鞭长莫及,上杉家难以影响,毛利家内部还没有取得霸权,影响不到近畿。至于四国正在战争,可以说,基 本上没有外来敌藩能够支持叛乱了。 第二:本家大胜,而三好家崩溃,本願寺元气大伤,黑川家五万大军,根本没有谁能够在这个时间点上反抗。 第三:各家豪族和小大名,想不到形式发展的这样快。时正春耕,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再组织起抵抗力量,区区十五天根本没有 这个反应时间。 如此,还不趁机下毒手,彻底赶尽杀绝,又等何时?等豪族和小大名醒悟过来,彼此联系,又动员出了军力,那才叫良机已失呢 ! 这和原本历史上,德川家康在关原合战后。不是安抚。而直接录夺各大名领地,不给他们喘息之机,其实是一模一样的道理—— 如果德川家康。不趁机赶尽杀绝,而是学秀吉一样安抚的话,就没有德川家的天下。 “哼,在这个时间点上想反抗,那就只有灭族的命运了,相信我吧,反抗的人正好是我家取得天下的洗礼,不过我相信这样地家 族,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啊!”黑川庆德对着竹中重治说着。 虽然竹中重治也觉得大势已定。但是事到临头,一方面调兵遣将,一方面严厉检察,随时准备处理那些意外的事仵。 反抗的人并不是没有,但是这就证明了黑川庆德宣布十五日内拜见的期限,以及同时派遣海军和军队扑向各个要地的英明——人 心是分散的,在没有获知有许多同志存在时,大部分人对强权会保持沉默,他们会安慰自己。自己是等待机会,不作无所谓的牺牲。 正是因为这点,所以各地地豪族根本无法凝聚出实力来抵抗,就算有零星的抵抗,也是被各个击破,当十几家匆忙的抵抗却被屠 杀一光的事情之后,整个近畿鸦雀无声的臣服在了黑川家的脚下。 “这些想要观望,并且保留实人的笨蛋,现在悔不当初了吧,哈哈,我岂会留给他们反抗的机会呢?” 六月的天还没有太热,黑川庆德走在了和泉的原野上,这是高达千人地骑兵队伍,再加三百近卫武士,凡是黑川庆德出行,现在 都以千人骑为单位,要知道,现在黑川家骑兵就算扩军,也不过五千之数,抽出五分之一作为主君地防护,也算是相当重视了。 地里的庄稼密密麻麻,不远处就有农民在耕作,看见大队的骑兵,他们连忙伏在地上,不敢抬起头来。 “嗯,看上去,这里地秩序已经安定了。”黑川庆德左右看着,然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说着,在他的周围,还有几个家臣陪同 ,甚至还有阿国。 “是的,殿下一举将三好叛逆和本願寺主力击败,又将和泉的豪族全部改易或者移封,这里就没有什么大股实力来反抗本家了。 ”说话的,是细川藤孝(电脑站//更新最快),他现在获得了重用,担任和泉和纪伊二国的内政奉行:“而且, 巡检司向井太郎也干的不错,把三好和本願寺的余孽消灭的差不多了。” “哦,向井太郎,说说当地地情况。”黑川庆德说着,政治上由细川藤孝统筹安排,他很放心,只是他的风格略显温和,他之所 以重用向井太郎和野田向子,就看中了他们杀人如麻的狠力。 “殿下,本来在和泉和纪伊,恶党国人众最为猖狂,不过幸亏其中最大的一股杂贺众主力,连同家主铃木左大夫和长子铃木重秀 ,都已经全部被殿下在饭盛城所消灭,残余下来的,也不成气候,大半逃亡到了本願寺了。”不过几个月不见,向井太郎就已经变了 一个人似的,虽然态度恭谨,但是气象就带上了几分官威,像个武士了:“和泉和纪伊的豪族,大部分和三好家或者本願寺家有联系 ,幸亏殿下快刀斩乱麻,全将他们解决了,不然事情就难办了。” “现在唯一成气候的,就是三好家的淡路海贼,只是目前,四国战争吃紧,因此他们现在都努力地将我们驱逐的豪族全部运到四 国去,暂时还没有对我方进行骚扰和攻击,不过,纪伊的山林中,还有一些流亡野武士集团,还没有肃清。” “嗯,真了不起的,短短几个月。你就让我刮目相看啊,很好,很好,你作的很好,你现在还没有知行吧?等级也不高吧?” “是,臣现在担任步兵队长一级。”向井太郎大喜,他自上次比武获胜后,并且进行了杀人比赛。向主君显示了自己的杀戮才能 ,就获得了重用,当场提拔成武士。 在之后,上京的战斗中,他作战勇敢,斩首七级,杀敌方一个步兵大将,又论功提拔到了步兵队长一职,由于在京都镇压野武士 得力,又立大功。因此调到了和泉国。当镇压的清道夫。 现在在和泉,又干地风生水起,不得不让人刮目相看。这家伙在镇压方面,的确有着非凡的才能。 “嗯,那我就给你一百石知行,等级提拔到步兵大将,哈哈,入我家,才半年工夫,就能够走到这步,不容易啊,我很满意。你 也要好好干,为我家效忠,本家是不会亏待有功之臣的。” “是,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向井太郎翻身下马,就在野地上,伏在了地下,连连磕头于土,就算额上染上了泥土。也毫不在 意。 要知道,武士也分等级的,如果没有知行的武士,地位就是不保证的,父亲死了,儿子也许可以继续当武士,但是这不是肯定的 ,如果主君忘记了,那就没有话说,一代武士而已。 但是有了知行(世袭地土地),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是世袭的武士家族,不但经济上有了保证,而且姓名计入主家的豪族清册, 世代可以出仕,没有类似谋反的大罪,主君都不能轻易剥夺其地位。 “起来吧,嗯,神社到了。”黑川庆德已经看见了神社,这就是他们在中午的休息之地,远远已经有人迎接了过来。 到了黑川庆德现在的地位,事先要经常的地点当然要全部清理一下,手下自然会把隐患清除掉,无论是周围、路线、食物等等, 黑川庆德才不会愚蠢到,搞临时改变路线的事情,这样差不多就是自己找死,给别人刺杀的机会。 寺庙前场地,从马上下来的时候,黑川庆德扫了周围一眼,他可以感觉到隐藏在周围地保护网,心中很是满意。 这座寺庙,很明显原本是本願寺地寺庙,现在当然已经改成了黑夜大权命的神社,不过,虽然主体都已经改变,但是仍旧保持着 许多原本寺庙的痕迹,(电脑站//更新最快)比如说,墙上和柱子上地佛画,还没有清理干净呢! 但是规模却很大,地板都很新,不过不是完全新的那种,房间很多,大小有二十间左右,庭院中种着菩提树,可见原本寺庙之大 。而迎接出来的,是神官,而且是黑川家培养的神官,一大一小总共二个。 “嗯……弄的还不错!”黑川庆德在主位上坐下,说着:“你们来到这里,也已经有一个月了吧,对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殿下,按照您的指令,凡属于本願寺家系统的寺庙全部没收,和尚全部处死,在寺中发现了大批的黄金和粮食,这已经上交给 藩库了,而百姓开始时很是犹豫,不过现在已经陆陆续续拜见了。” “其它佛门流派寺庙的反应怎么样?”上交藩库地事情,他知道,战争胜利后,他获得了三好家,以及地方上的本願寺的大批土 地和黄金,现在仓库丰满,同时建二条城和安土城,都是绰绰有余。 “大部分都关门不外出,对我家的检地还是相当合作,只有少数几家企图闹事,也被解决了。”神官回答的说着:“现在寺庙陆 续又开放了,吸引了大批信徒。” “这事急不来,你们已经干的不错了,不必有任何负担。”黑川庆德望了望诚惶诚恐的神官,温言安抚的说着。 又询问着地头(地方上的管理人员):“现在百姓地情况怎么样?” “回禀殿下,检地已经清理完毕,人员也已经登记,人心差不多已经安定,新的政策已经颁布,但是似乎百姓将信将疑。”地头 回答的说:“虽然当地豪族已经清理,去除了大部分的障碍,但是由于当地村子的排外,因此我们的职权,还是比较困难,难以完全 执行下去。” 这个地头,并非当地的豪族担任,而是外来人员。早在夺取了尾浓二国之后,黑川家的内政奉行系统,就开始招收武士次子,甚 至商人子弟,或者战死者的儿子来作为内政方面的人员培养,并且注意让他们参与管理。 培养到现在,已经有数年,也差不多是用他们的时候了。 “将信将疑是应该的,有些排外也属正常。毕竟我们是外来人,但是只要今年秋收过后,想必你们的处境,就容易多了,嗯,到 了今年年底,你们,只要不出大问题,都可以论功,而获得大小不一的知行。这样你们就可以在村中扎根下来了。” 天下赋税。战国时一般是五五分开,也就是领主取五成,而现在,黑川庆德执行的是四六的善政,而且信奉黑夜大权命的信徒, 就可以获得三七的善政,这样地政策,现在百姓还没有看见好处,等秋收之后,真正拿到比往年多上许多的粮食,就立刻可以使大批 百姓拥戴,无论是政策统治,还是宗教控制。都会顺利许多。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地头们跪伏在地,表示感谢。 虽然是临时接见,但是也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等事情办成,人员都退了出去,黑川庆德才舒了一口气,他对着阿国说着:“阿国 ,让你久等了。” “殿下处理政事。本是应该,何必说这样的话呢?”阿国这才上前,为他上茶:“殿下,您什么时候上京呢?” “据说,二条城在(电脑站//更新最快)冬天就可以建成,我就在这个时候上京面圣吧,一来,秋收之后, 新领地大概比较安稳了,第二,圣上和公卿,分得新领,住入新城,想必会很开心,三来,也是新年马上到了,那就趁着那时,再上 一层吧,我现在已经是从三位的近左卫中将了。”黑川庆德说着,他最近已经获得了圣旨,又升官了。 “恭喜殿下开幕府,就任征夷大将军。”阿国立刻跪伏在地,表示庆贺,其实真论起来,开幕府称征夷大将军,和朝廷官位,其 实是二回事,二个系统。 “虽然已经是肯定的事情,但是也不用现在就庆贺。”黑川庆德笑了,他望了望阿国:“你还有什么事情,要向我说吗?” “是,就有一事,就是五山已经暗中流传出了一些预言,说的就是您不能取得天下,而真正取得天下的,另有其人,而且还是黑 川家中的人。” “哼,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终于忍耐不住了吗?”黑川庆德冷芜在真实日本历史上,也差不多在信长建安土城时,五山就流 传出了信长不能取得天下,取得天下者另有它人的预言,并且在预言中,也说得天下者,必是织田家家臣,结果在当时那种神佛观念 非常浓重地时代,效果很明显。 一方面,使信长更加多疑,开始驱逐家老,呵斥重臣,导致家中不稳,而同时也使家中有心人燃烧起野望——严格的说来,明智 光秀、柴田胜家、羽柴秀吉,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日后明智光秀弑主,这个因素的影响很大。 至于五山,就是在全国禅寺中选出五个规定为最高位地寺院,在它们之下再置十所禅院。镰仓末年在嫌仓开始设立建长寺、圆觉 寺等为五山,此后又扩大到京都,把南禅、建仁、东福诸寺也列于五山之中。在五山之上设“僧录”一职,负责任免五山十刹及著名 禅寺的住持及有关诉讪裁判、接受寺田、缴纳税金等事务,后来还为幕府起草政治外交的文书。 因此五山,严格的来说,就是全日本宗教领袖,特别是在神道合流的情况下,它们代表了整个日本的宗教集团,历史背后的影子 ,这样的预言出现,就代表了日本的黑暗集团,正式与黑川庆德开始决裂了。 关键是这些黑暗集团,它们在几千年内,盘根错节,渗透到每一个方面,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到底是不是属于这个影子集团 ,因此它们,才能影响和控制历史发展,关键时改变历史——信长就是典型的例子。 笑过之后,黑川庆(电脑站//更新最快)德目光中闪过杀机:“我期待着安土城早日建成,还有,我也准备 迎接着命运的挑战,在这样的情况下,命运对大势也无可奈何吧,毕竟命运也不会凭空变出兵力和人马,以及粮草来。” 不过,下面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借于所谓命运的黑暗集团,可以凭借着宗教和千年积累,微妙的改变人心,想打倒我, 此时必是借着人心的改变,或者是部下,或者是盟友,或者是自己野心,或者是妻子孩子,最后还有时间这个因素,到底是哪一个呢 ,我期待着。” “我的最大弱点就是,这个身体仍旧会被刀剑所杀,仍旧会中毒、仍旧会生病和衰老,我的周围,也还是凡人。” 人生在世,如果连其亲生父母、结发妻子、甚至孩子,都不能信任,那么此人必是这方天地所憎恶地人,对此,黑川庆德早有觉 悟,这就是逆天革命者的必然之路。 ps:书友们,我是荆柯守,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 第十一卷 第九章 天下人(全文结束) 永禄九年十二月一日,黑川庆德带兵一万,抵达新建的二条城。 新建的二条城,呈长方形,街道纵横,对称相交,形如棋盘,百姓已经一一安居而入,而天皇和公卿却没有进入其中。 黑川庆德先入住的是自己的“黑川御所”。 鉴于文字记载的庭园,是飞鸟时代苏我马子庭园。到七世纪末,天武天皇之子草壁皇子的庭园里增加瀑布和海滨,初步形成了具 有自然风味的日本庭园。 奈良时代后期,庭园池中放入水鸟,并伴以小桥,池中采用岩石,仿造海景容姿,使不易见到海的山间地带因而可以欣赏到大海 风景。 平安时代,日本庭园有了长足进步。因置京都为京城。京都山清水秀,自然风光如池沼、涌泉、森林尽收庭园之中,犹如一张写 生画。 藤原时代完成了宫殿建筑,附属于这一建筑的有诞生公卿贵族的庭园。自此,庭园形成一个专门领域,拥有造园专家。 经过镰仓时代到室町时代,由于禅宗文化和北宋画的影响,日本的庭园显示了高度的艺术性,给日本庭园增添了新的光辉。 时到现在,虽然各地群雄割据,战乱四起,生命危在旦夕。但是园艺技术却精益求精,时有发展,这看似不合情理,令人不解。 但是实际上很正常,当时武士虽然是日本的统治阶级,也朝夕不保,他们因此以有酒今朝醉的奢侈思想,最大限度的享乐,建造了不 少大型庭园,庭园内茶庭极为典雅,以至于后世几乎难以超越。 黑川庆德和皇宫的建筑实是当时最优秀的园林艺术家所建,有人因此称赞说:“芳野于花,河流于凉,富士于雪。” “课万夫百工,引流为止”构华殿,筑玉楼。” “左之,茂林修竹,清流激湍,映带左右,池水浩荡。下清无地,轻舟短棹,游鱼可数,右之,华洛比屋,绵绵延延,花柳交枝 ,桃李争色。南之,遥望苍岭、如意、花顶、清水,横峰倒岭翠未休。而至北之。黄风自南来。殿阁生微凉,黑权神祠,连檐并甍。 千木森森,月映大井之河流,其影淡淡,是造物者无尽藏也。” 又有人称之:“将军招其臣于庄,英杰公卿,列座其次,各赐题赋,诗歌以言其志。各举玉杯于御前,珍烹滋味,山肴野簌。酌 自上而下,少刻多饮而出,见精舍下,其流淅沥,其声滂湃,二河交流,延宫墙而行。将军于是命记之一二,以流传后世。” 可见黑川庆德当日宴会群臣公卿的盛况。 但是这一切,都不(电脑站//更新最快)过是元月一日的前奏。 一个月的时光。在万人期待中,匆匆而逝,当一月一日曙光来临之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完毕。 “陛下起驾,迎入新城。” 黑川家的武士持礼,天皇,登上乘舆。 御前命妇四人,左右并相前行。次内侍二人取御剑玺前行。御剑,在左,玺在右。次宸仪召御沓令不出马道给,余候御傍,但依 路程不审,余笏奉抱主上。 近卫大将前行,骑马地女姬紧跟,天皇端坐在黄丝御辇中,四边是拉着纤的大舍人次官,作为皇后和亲王的车辆也金碧辉煌,而 左右大臣、内大臣及纳言之下官员,一律随行。 五乐齐奏,百旗如林,城中的云钟一声又一声,百姓跪拜在地,高喊万岁。 八百甲士护卫,数百公卿伴随,在乐声中前行时,一举一动之间,一种沉凝如实质的千年威严,令人咋舌。 黑川庆德自城上凝视着,在这种场面下的天皇,如果不知情的人,又有谁会认为这只是个空架子呢?他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冷 笑。 “主上,请迎接陛下进城。”眼见黄丝御辇,已经靠近了城门,家臣连忙提醒地说,虽然天皇只是虚尊,但是如果到了城门也不 迎接,那也实在太过了。 黑川庆德点了点头,他内穿盔甲,外披披风,直行而出。 黄丝御辇才停下,就看见城门出现了黑川家的仪仗队,与华丽辉煌的皇家仪仗队相比,黑川庆德只有黑甲黑衣,音乐也只有群鼓 之声,当黑压压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而行之时,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如山之移,如海之动。”相比之下,那是深沉如渊的黑暗威严。 “臣恭迎陛下进城。”黑川庆德策马于前,直到黄丝御辇前三十米,他才翻身下马,跪伏在地。 “黑川家恭迎陛下进城!” “黑川家恭迎陛下进城!”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万呼之声,二条城朱红色的大门,全部推开,钟鼓之音越发高昂,黑川家家臣,按官职爵位分列两侧,跪伏迎驾。 “爱卿请起。”在黄丝御辇上,天皇说着。 “多谢陛下。”黑川庆德再伏身三拜,然后才起身,起身之后,他又上马,在前面,引着天皇御辇进入城中。 所到之处,百姓跪伏,一波又一波。沿途旌旗翻卷,三千人的仪仗,延伸长队,直通天台,竹中重治和细川藤孝,以一万二千黑 川军为骨干,将其它的三万八千武士、百姓、商人全部组织起来,分布得井井有条。 本次大典,并不完全按照古礼,核心就是六十六国台,在城市的中央,一座石制高台已经建成,这特地从南蛮那里运来地黑色大 理石而建,高九尺五寸,通体呈玄黑,所见光滑如镜。 乐声齐鸣,阳光照耀(电脑站//更新最快),黑川庆德身上盔甲,与太阳并遥,已经望见了天台。 高台之下,五百黑川家武士,全部身穿盔甲,外穿武士袍,见黑川庆德与御驾前来,也半跪在地,等到高台之前,所有音乐全部 停止,人声顿时如静夜。黑川庆德再次下马。 “陛下请上台。”天皇也下了御辇,踏步上前,跨过了三十六阶,而到了高台之上,跟随地,全部是正三位以上的公卿,排列整 齐,然后才说着:“黑川兵部卿上台。” 黑川庆德跨步上前。一踏到了石阶之上,他就知道,降临到这个世界上,六年的征程,已经到达了一个颠峰,每踏一步,他地能 量就凝聚一分,而在这个国度,无数黑川家的神社,都在静静的等待着。 黑川庆德感觉到了它们的力量。直踏三十六阶。踏上平台,准备好的九钟,顿时轰鸣。响彻九霄。 本来跪伏在四周地侍卫,一人持剑,一人持衣,一人持冠,一人持甲。 “黑川家奉礼。”一人高喊着。 “吾皇盛世兮,御宇得太平,长治久安兮,国富而民泰,臣,黑川家。兵部卿,奉御所以为贺。”黑川庆德上前,跪伏在地,奉 上一沙盘,沙盘就是皇宫之居。 自有侍卫上前接过。 “天下不幸,皇纲失统,百姓深于火水之中,幸有黑川兵部卿庆德,心怀忠义。扫靖近畿,奉还京都,朕深感欣慰,然天下尚未 安定,亿兆黎庶和朕,对卿家寄以厚望,不知兵部卿大人,可愿出任征夷大将军一职,总理天下藩事吗?”天皇缓缓的说着。 “陛下圣恩浩荡,微臣诚惶诚恐!”黑川庆德深深的伏下了身: “臣深感才疏学浅,唯恐有负圣恩!而且此位,可举天下贤士以任之。” “兵部卿不必过谦,天下贤士,莫过于爱卿啊,为了天下黎民,为了朝廷,朕请以天下事来托付于爱卿。”天皇说着。 “既是陛下以天下事托付于臣,臣岂敢违之,如此,谨受命。”黑川庆德伏地跪拜,表示接受。 “恭喜主公就任征夷大将军。”顿时,高台下,万军万民,整齐的跪伏在地,连声高喊:“黑川家万世永昌。” 在高喊声中,圣旨奉下,黑川庆德接过圣旨,然后就是当场穿上黄金盔甲,又外以大将军礼服,再戴上冠,最后送上了“妖莲” 。 “妖莲”自到现在,已经杀人三千,黑川庆德握上剑柄,剑身就发出了轻鸣,在这一瞬间,蜂拥的力量从高台上灌输而入,天下 信徒和神社地祈祷和钟声,在他的耳边回响。 通过这个仪式,天下之力就转移到了他的手中,虽然还不彻底,但是已经足够他来未雨绸缪,高屋建瓶,诛杀异己了。 “恭请陛下回宫。”周边地人喊着,天皇带着自己的侍从,从石阶而下,在这样的时候,主角只有一个,等天皇的御辇消失了, 又一个新的御辇上台。 征夷大将军,已经有权使用御辇,其住所也可称御所。 顿时,有别于天皇五彩御辇,专属于黑川庆德的黑色御辇从高阶而上,黑川庆登座于上,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跪伏地百姓,唇 角勾起了笑容。 “公方殿下赐封群臣!”已经准备好的侍卫,拿出了一叠叠旨意,进行宣读,赐予公卿领地,每读一个,公卿上台跪谢。 然后,黑川庆德乘黑色御辇向自己的御所进发,沿途百姓同样欢呼跪拜。 “这岂是仅仅是授将军开幕府,几是禅让,太过借越本分了。”当时就有人这样说着。 然后,先庆贺陛下入宫的午宴,但是这午宴,就已经让几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因为大家都知道,晚上,就是大将军第一次赐宴 ——这更加重要。 黑川庆德,在这次晚宴之上,倒没有什么特殊地,按照礼法而来。 宴会在殿中举行,时间为月色初升时,乐师奏乐,宴前,礼官引导入座,桌是黑色漆条案,贵宾盘腿坐于垫上,餐前先奉上白菊 花茶和小点,这些都是开胃之品,如果味道过重,就会影响随后对酒宴地品味,因此很是清淡的口味,制作时尽量保持原料的原味。 宴会很讲究用餐环境,对(电脑站//更新最快)餐具、坐席、花瓶等怎样布置都有规矩。 首先是前食,也就是小点心,包括盘装地“将军御座”和盒装的“天下归善”、“将军御座”,其实就是盘中烧好的蟹肉松等几 样小菜,放置在横笛形的容器中;用松木烤好的糕点片,放置在琵琶形的小碟中,盘上加稻穗作为装饰。 “天下归善”内为四种点心。奏乐开始,贵宾吃一口小吃。捧起酱汤碗喝一口酱汤,看到贵宾喝酱汤,侍女即斟清酒一杯。 同时上“盛世之碗”,内盛用芝麻调制的日本豆腐,看上去宛如沉于水中之月,上有绿色豆荚象征丰收,另有炸天敷罗(加粉面 炸制的荤素食品)为辅食。 前食过后,侍女即奉上称为“奉公一心”地生鱼片供贵宾享用。盘子造型如兔,内有生鱼片6种,包括金枪鱼、敏鱼等,每种3片 ,旁有造型如满月的调料盏。 贵宾享用后撤盘,再依次端上刚烹饪好地“煮物”、“烧物”以及米饭。“煮物”即炖菜,主料是鸭,并有冬瓜、蟹肉、蘑茹等 辅料,加御制酱菜调味。“烧物”即煎烧菜,主料包括鲍鱼、菜花等。加调味品青桔。主食是用漆器盛的鳗鱼饭。 鳗鱼分为河鳗与海鳗。河鳗因为产卵能溯激流而上,被视为兴旺发达的象征,而海鳗因在海底石缝存身。就被作为堕落腐朽的象 征。这时吃鳗鱼饭,当然全部采用河鳗,为了这个,花费了无数工夫,并且清查了十几遍。 尾食是紫苏叶汤、梅干、绿茶。 整个用菜时间为两个小时,在宴后,黑川庆德对内部家臣进行封赏,并且建立整一个幕府体系,这已经事先都准备好了,只要宣 读就是。但是又花费了一小时时间,因此,三小时后,来客才得以谢恩离开。 虽然此时,是正月初一,等宾客尽去,但是还有少数几个重臣,以及黑川家的一门众门留下,又开新宴。 这时的宴会。就不再是吃了,而是享受过年地气氛,以及登上大位的荣耀。 前天下雪,今日雪停,夜晚的月光,照映在白雪上,院里所植地数十株白梅竞相绽放,其中又有几株红梅,嫣红的嫣红,白雪的 白雪,当真相互映衬,虽然天寒,但是有酒有衣,再加上梅花幽香漂浮,与熏香融合,再加上美丽的侍女伺候,简直是如在天上。 月姬身为正室,穿着红衣,但是这红衣,并非一层,而是由淡到浓,各有九重,非常的美丽和高贵,她先带领着孩子跪伏在地庆 贺,然后又对着黑川庆德的父母跪伏庆贺。 “我愿父母皆上寿,安享受荣华尽在身。” 此时,雪地、梅花、月光,照耀的场地,尽如天上宫殿一样,随行地女官和武士,个个都穿着新衣,一片喜悦。 而在此时,黑川庆德地父亲,黑川德六郎也不过四十九岁,他连声笑着请儿媳起身,然后就对着黑川庆德说着:“当时,我传家 于你时,还在想,不知何时得了凄凉?才知道你当日所说,完全是真,不过四年时间,就位登正一位大将军,天下之大,远古之时, 从无有也,我儿真是壮哉。” 说着,不禁流下泪来。 “吾儿登位大将军,正是平定天下之时,怎么可以哭呢?还是擦擦吧!”黑川庆德的母亲说着,但是说着说着,也流下泪来。 四年前,她甚至要杀这个儿子,可是想不到他竟然有一日可以登上天下人的宝座。 柔美地月色,这充满了梅花香气的庭院,仿佛笼罩在幻境般的光影之中。又仿佛是远离现实。 竹中重治等几位重臣知道此时不是他们久留之地,当下贺酒之后,就告辞了,黑川庆德也不留他,赏了丝绸和黄金,就让他们退 下。 等竹中重治出了宫门,却又下起了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刚走出的脚印,一下子又被新雪盖上了,他停住了脚步,然后就说 着:“我今日得见主公开幕,虽死也无憾了。” 说完,哈哈一笑,上了车子。 后记:得了天下人之位,黑川庆德在其后五年之内,就使天下百家大名全体臣服,正式统一天下,为了庆贺天下一统,黑川家奉 上十万石与皇家,而当皇家得了领地,招群臣于天下,忠于皇室的人员,个个受赏进京之时,黑川野望,才正式显露出来,历史的浮 章,也只到此时,才正式拉开序幕…… 故事到此,又何必再(电脑站//更新最快)说,后世读来,只有道:“原来是故人手笔!” 又道:“秋上露,何易蒸!虽言明年又有秋叶落,到底此叶非昨叶,一去不再归!” 【全文完】 (电脑站//更新最快)(电脑站//更新最快)(电脑站//更新最快) ps:书友们,我是荆柯守,推荐一款免费app,支持下载、听书、零广告、多种阅读模式。请您关注()书友们快关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