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日巴黎》 一号小男孩(上) 写在前面: 认识我的读者可能都知道,今年九月开始我跑到巴黎念书了,一直没大有空更新小说。为了保持笔感,我决定把在巴黎这段时间的tinder艳遇写出来,纯纪实,非小说,随缘更新。可能夹杂英语法语单词,但是我会附中文解释滴。 ———————— 我到巴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了个tinder。 一直以来,性对于我都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不是处女,在国内的时候也约过几回,但是讲道理,国内我约过的几个男的技术都太差了(当然也可能我运气不好没遇见好的),而且还遇到过硬不起来的micropenis(迷你鸡巴),非常之扫兴。所以后来,我干脆把无法发泄的多余性能量投入到了黄色小说写作事业当中——意外还赚了点钱——就我更新这个量来看,就能看出来我平时憋得有多狠。 但是,现在来法国了,是时候约起来了! 在Tinder勾搭男人对我来说水到渠成。虽然换了种语言,但是不外乎几步:问候一句Salut, ?a va?(你好,你怎么样?)聊几句爱好,然后讲一下自己压力好大现在好想喝酒,对方提出不如我们去喝一杯吧,然后顺理成章约好时间。当然了,喝酒不可能是纯喝酒,至少对于男人来说,Les hommes ne dissent jamais non!(男人从来不说不!) 我约的第一个人,是个巴黎小男孩,让我们称之为C。 说是小男孩,其实人家也不小,比我大两岁。金发,一双蓝眼睛时时刻刻带着笑意。性格挺好,很会聊天,喝酒的时候我们聊完文化聊政治,diss全世界顺便侮辱法国人(法国人就有这个爱好,喜欢侮辱自己国民)。付钱的时候我问,你们法国男人是不是跟女孩子约会都要AA?C说不是,分情况,他比较喜欢第一次他付钱,第二次如果女孩愿意就让对方付。 我说好啊,我也喜欢这样,因为这意味着有第二次约会。 然而我内心:老娘才不要付钱呢! C好像比我还害羞。我这个人喝完酒没皮没脸,盯着他一直笑,他则低着头笑得很不好意思,脸红红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跟着他回了家,到了电梯里,C看着我忽然吻上来。 法国人似乎都很爱干净,他身上有股清香,清清爽爽,一点汗味都没有。我感受到他的嘴唇,软软的,舌头探进我嘴里挑逗,有趣,但不会太过侵略,只是一个舌尖。一吻完毕,我笑着问:T'es pas timide maintenant?(你现在不害羞了吗?) C笑了笑摇摇头:Non…(不……)——然而还是害羞得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继续吻我。 说句实话,之前在国内,我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同性恋。因为虽然我有和男人的性幻想,虽然我和男人做过爱(次数还不少),但亲吻男人的时候,我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内心那种性冲动,只是嘴唇碰到嘴唇,两团死肉相互摩擦,心里“哦他在亲我呢”,然后在内心翻着白眼把衣服脱掉。 亲吻女孩子则不同。 之前我在国内的酒吧吻过一个短发女孩,她的嘴唇很软,蜻蜓点水的一啄,却让我心里波澜不止,像是人生的初吻。她在酒醉后和我亲热,吻我的脖子,揉我的胸。如果我没有拒绝,当时我们一定就顺理成章做爱了。可是当时她刚刚失恋,她喝醉了,而且我是个智障,所以我制止了她,她哭了,然后我们默契地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说回法国。 C吻我的时候,我难得地感觉到了和短发女孩亲吻时的那种冲动。性冲动的感觉像是一股热流,从鼻尖一路向下,穿过胃部,积聚在小腹,让身体从内部产生一种类似痉挛的热意。我想,如果我是个男人,此刻我一定硬到了极点。而我不是,我只能搂住他的脖子,摩挲着他的后背,笨拙地表达我的渴望。 C的家里并没有什么装修,房子是新买的,甚至没有床,只是一张床垫摊在地上。他跟我道歉说正在装修之中,然后开了音乐,顺理成章把我压倒在了床上。 我穿着背心和短裙,没有穿胸罩(我故意的),很快便整个人被脱到只剩内裤。C揉着我的胸,另一只手探到内裤里,揉了几下阴蒂,接着手指便进去里面,进出着在我身体里开垦。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身体可以这么敏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手指在身体里的动作。 被撑满,被揉按,奇异的酸胀感带着让人成瘾的魔力。我的喘息越来越大声——那时我还是有点矜持在的,并没有呻吟——身体也越来越湿,越来越热。内裤终于被脱掉了,C低下了头,埋头在我的两腿之间,开始舔我的阴蒂。 我震惊地低头,看到他软软的金发夹在我的腿间,整张脸埋在那里,舌头在阴蒂上不断滑动着,又热又软,带来一阵阵酥麻。 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在国内,我只遇到过一个肯给我口交的男人,技术也不怎么样,刚有点感觉的时候他就停了。C的技术还算可以,配合着手指,快感来得很清晰。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喘息着,感受到他离开我的私处,压倒我再度吻上来。 紧接着,他戴上安全套,插了进来。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做爱了。被C压在床上,在黑暗之中,听着他特意放的音乐,嗅着他身上的清香,感受到身体被一次一次进入(后来我才知道,C的尺寸在白人里面算是非常丢脸的小,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已经是难得的大号尺寸)。我知道我该投入呻吟,但是我满脑子都在想:天啊,我的第一场法国炮终于打响了!老娘终于睡到外国人了!好开心! 不过尴尬的是,中间C软了一次,去卫生间撸了一会儿才重新硬起来,把我翻过去再次从后面进入。 C不算很长,后入是最考验长度的一个姿势。我已经高潮过了一次,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喘息着享受。终于他射了出来,我们两个倒在了床上,搂着休息。他低头吻我,对我说你好美。我再度震惊:第一次见到男人完事儿后还搂着亲热夸奖的!这他妈是法国文化吗? PS 临走之前,C憋了半天终于开口问我是不是处女,因为我做爱的时候出血了。我憋着笑说因为我好久没做了,其实真相是,我的例假还没完全结束…… PPS 关于C中间软了这件事,其实背后有不可告人的真相……你们猜猜为什么?答案会在写到我俩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揭晓! 程序员(一) 见面之前,我和J在tinder上聊了足足两天。 J给我感觉是个挺老实的人。Tinder上的男人大抵都是下半身思考的行走性激素,上来三句话就开始问你要不要一夜情。J不一样,他给我讲如何买二手家具,给我讲他很喜欢加拿大,很喜欢很冷的天气。他在瑞典待过一年,现在在巴黎做信息工程师,他是北方人。 什么都说了,就是没有邀请我出去。 他的第一张照片是一个远远的背影,接着是他家的一只澳洲牧羊犬,第三张才是他自己,金发蓝眼,戴着圆框眼镜,有点无辜,气质莫名得有点像他老家的那只狗—— 连眼睛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我不怕主动,我也挺喜欢他,所以我问,我们能不能出去喝杯酒。没想到J的下一句话是我们要不要一起吃晚饭。晚饭?这也有点太正式了吧?我只是想要一夜情,并没有做好正式约会的准备。 准备还是要准备的。见面那天我穿了新买的蕾丝胸罩,外面是半透明的雪纺上衣,配一条破洞牛仔裤。这算是我对女人味能做到的极限了,要知道夏天平时我都是不戴胸罩直接穿背心,配短裤拖鞋,出门一看胸前就知道,西方女权主义者同款激凸。 J迟到了几分钟,非常法国人。 我没想到的是他讲话带一点点口音,这对于刚到法国的我来说就非常困扰了。他讲的话我有点听不懂,说了什么人工智能的事情,我喝醉了,看着他笑,我说你讲这些我听不懂的话的样子好可爱。 饭店的人都满了,但是他很在意到底吃什么,不想随便在街边吃。我说我去你家吧,我们点个外卖。他说好。临走之前我照例问,你们法国人是不是按习惯要AA,这样才男女平等。J说,但是我赚钱,你不赚钱,应该我付钱才平等。 于是我任由他付了酒钱,顺理成章跟着回了他家。 他家很大,墙边的台子上摆了许多酒杯。他跟我说他有收藏酒杯的爱好,然后从酒柜里拿了几瓶酒出来,一样一样给我尝。百利甜很甜,茴香酒很辣。甚至还有日本的梅酒,瓶身上写了大大的“梅”字,酸酸甜甜,冰冰凉凉,特别好喝。 我已经醉到只会傻笑了,他还是没有吻我,还在很正经地讲话。 这时候外卖到了,是什么黎巴嫩菜,在我看来根本就是两个鸡肉卷……我们坐在沙发上,他开flix开始放《老爸老妈浪漫史》,第三季,一边吃一边看剧。 说到《老爸老妈浪漫史》,我是倒着从第九季开始看的,所以已经知道了这部剧的结局。我很喜欢老妈,根本接受不了最后的bad ending。但第三季的时候老妈还没出场,我心怀鬼胎,陪着他继续看了下去。 吃到一半,酱汁沾到了J的衣服上,他的洁癖发作无法容忍地去脱了T恤,换了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 这时我才发现,虽然表面看上去J只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其实衣服下面身材超级好。我已经没有胃口了,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勾引他。我吃完了最后两口鸡肉卷,起身喝了杯水,再回来就贴着他坐下。 他用手环住了我,比我温度高得多的肌肤贴着我的肌肤,我浑身都软了。 但我们还在看剧,他还没有吻我。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我的脸颊在发烫。我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看着电视剧里巴尼和罗宾意外上了床——我知道他们最后结婚了,但这里他们还是互相厌恶又保持朋友关系的frienemy(亦敌亦友)。我想,生活真奇妙啊,他们不知道最后他们会相爱,我也不知道J到底想不想要吻我。 这时我起身又喝了一杯水,再回头发现J躺在了沙发上,拍了拍沙发示意我过去。 我乖巧地躺进了他的怀里,被他环抱着,感受到他的身体贴着我的后背。电视剧播放到了下一集,可是我已经完全无法集中注意力了。J到底想不想要我呢?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他的心跳隔着胸膛传过来,又快又急,就像几分钟之前被他抚摸胳膊时的我的心跳。 我知道答案了。 我转过身去,搂住J,用手点点他的胸口,笑着问:“为什么你的心跳得这么快?因为酒精吗?还是因为别的东西?” J低声回答:“有点因为酒精,也有点因为别的……” 气氛暧昧到像是暴雨之前的空气,乌云之中到处都是一触即发的电流。电视剧里的主角吵了起来,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终于吻了我。 都说前戏比做爱本身还要重要,而对于我来说,开始做爱之前的挑逗,甚至比做爱本身更加热辣。我对J的渴望已经到达了我无法控制的程度,而他却还在耐心吻我,吻了许久,嘴唇厮磨,身体相拥。只是一个吻,我已经浑身发软,喘息着下身都湿掉了。终于他结束了这个吻,摘掉了眼镜。我也摘了我的。他把我压在沙发上,再度吻住了我——这次,脱掉了我的上衣。 不知道法国人的前戏是不是都从一本书或者一部黄片里学的,套路都有些相似。J隔着胸罩亲吻我的乳房,手解开我的裤子,隔着内裤揉着我的私处,先外后内,几乎把布料戳进去,接着索性探进内裤里面,手指插进去搅动。 我已经湿到能听到他手指搅动的水声了。 我以为J会在沙发上直接上了我,我还挺想尝试一下在沙发上做爱的。但是吻到一半,他忽然抽出手指,拉着我说,我们回房间去。 他的床很大。他把我压倒在了他的大床上,亲吻着,翻滚着,我们终于脱干净了衣服。 他躺在那儿,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挑眉问:“Tu veux que je te donne une fellation?”(你想要我给你口交吗?) J不好意思地切换了英文:“Yes.”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Please…” 如果不是怕毁气氛,我估计会直接笑出声来。 我很喜欢给男人口交,可以说每次做爱我都会主动地低头含进去。J的阴茎带着一点奇异的气味,已经很硬了,抵在我的嘴里,被我含住用力吸吮。我估计他很喜欢,抓着我的头发,轻轻按着我指挥我的节奏。我的脸贴着他的胯部,他的身体很干净,散发着肥皂的清香,毛发蹭过我的嘴唇,和他的头发一样也是金色的。胯部肌肉并不算很明显,但是结实又有力。何况,他还那么帅,连阴茎上那点让人不愉快的气味也跟着一起性感了起来。 程序员(二) J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并不了解。 他的尺寸很大,至少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很大。我的经验并不多,口交全凭直觉,舔、吸、用嘴包裹着不要用牙齿碰到。我想他应该是很喜欢的。他躺在床上,任凭我动作了好久,直到我嘴唇痛了,没了力气,这才出去找了个安全套戴上,开始正戏。 做爱对我来说一直是同样差不多的套路,传教士,接着女上,接着后入。传教士结束的时候,我问他est-ce que tu as fini?(你射了吗?)他说没有,换了个姿势要我继续。女上很累,但是快感也很强烈。那时我还没有锻炼出该有的sex mucle(性生活专用肌肉),没多久我就没力气了。于是我们换了后入的姿势,我趴在床上,任由他动作。 可是我没想到,后入之后,他居然还没有射。 J要我站起来,靠着墙边,他从背后进入我。但是说实话,这样的姿势第一对长度是个考验,第二对男女身高的契合度也要求很高。最终他还是滑出来好多次,我尴尬地对他说不行我觉得这样没办法继续,于是我继续躺回了床上,回到了最初的姿势。 又来了一轮,女上的时候我哼哼唧唧说我没有力气了,换回后入。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退了出来,躺在我旁边,对我说他累了。 我感觉他好像没有射,但是我也不确定(确实没有,直到下次见面我才知道)。我高潮了不知道多少次,几乎是全程一直在高潮。休息了一会儿,J拉着我去了浴室,打开了水龙头,热水洒在我们两个人身上,他在我身上倒了沐浴露,抚摸着我的身体,用那双蓝眼睛看着我,替我清洗身上的痕迹。我看着他,环着他的脖子相视而笑,也替他清洗着身体。在浴室里做爱一直也是我的性幻想之一,可惜他并没有在浴室里上我,只是纯粹的沐浴,仅此而已。但足以让我心动。 我甚至不知道,让我心动的究竟是这一刻的眼神,还是做爱之前我费尽心力勾引他的那一刻。 洗完澡,我穿上衣服,准备离开。这时J对我说:“Si tu veux rester, tu peux.”(你如果想留下的话完全可以。) 我没有在陌生男人家过夜的习惯。但是首先,我很喜欢J,其次我真的很累了。我思考了一会儿,又脱了胸罩,自顾自解释说好的我真的很累了,所以我就留下吧,紧接着躺到了J的床上。 但是我真的不习惯在别人家睡觉,我睡不着。我想玩手机,但是又怕打扰他。 睡觉之前,J紧紧搂着我,几乎给我一种爱的错觉。 或许比起做爱,我更喜欢肌肤触碰着肌肤,更喜欢两个人紧紧相拥时的安全感。J用手环绕着我,两只手都抓在我的乳房上,比我高上一些的体温触摸着我的肌肤,满满的全是安全感。 我感觉他好像是喜欢我的,至少喜欢我的身体。 这个世界上喜欢我的人并不多,如果他喜欢我,哪怕只是喜欢和我做爱,那么对于我来说,这已经足够了。我平稳地呼吸着,装作睡熟的样子,足足有半小时,才感觉到他放开我,转过头去开始玩手机,迅速地打着字,不知道在和谁讲些什么。 我心想,原来喜欢睡前玩手机的癖好不论男女,不分中外。 他在讲什么呢?是和朋友交流今晚的艳遇,还是在tinder上和其他的女孩聊骚调情? 直到他睡熟了,我也浅睡了一会儿醒来,我才爬起来想要去客厅喝水,顺便找我的手机。但不幸的是,我踢倒了卧室里的矿泉水瓶,J惊醒过来,问我怎么了,我慌忙道歉,拿起水瓶喝了口水,再度躺回床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我才重新摸到我的手机。 J还睡在旁边,我已经迫不及待开始跟朋友讲,天啊我睡了个时间特别长、能力特别强的帅哥。朋友在美国,那时她还是半夜,我们聊了一会儿,我忽然听到J的呼吸变了节奏。我于是放下手机,再度依偎回他的怀里。J拉着我的手摸到了他的裆部,热烘烘的,坚硬的一根,挺在他的内裤里。 我没想到他还想要第二次。 依旧是之前的套路,我给他口交,他爬起来去戴上安全套。这次的安全套是粉色的,我把他戴着安全套的性器再度含进嘴里的时候,非常无知地因为甜甜的草莓味惊讶地感慨了一声。J笑了出声,摸着我的头发让我继续。我试着把整根肉棒都吞进嘴里,抚摸着他的阴囊,竭尽全力口交。 他站在床边,而我坐在床上,这样的姿势仿佛把一切控制权都交了出去,而我不过是一个乖顺的亚洲女孩,试图讨好一个我并不熟知的欧洲男孩。 而我,居然喜欢这样。 给他舔了一会儿,他再度把我压倒在床上,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传教士、女上、后入、再一个循环……最后依旧是同样的结局,他倒在床上,对我说他累了,而我满心都在怀疑,他到底射没射。 并没有,一个月之后我才知道。 休息了一会儿,J问我现在几点钟。我看了眼手机说现在八点。那天是周一,我要去学校注册,法国人的手续已经折腾了我一个礼拜,我几乎被折磨疯了。J去洗了个澡,我继续跟朋友用微信聊着。 他洗完澡出来时,我问他,想不想要我的电话号码——毕竟之前我们一直是靠tinder联系,没有电话号码,我们不过是一对陌生人,除了做过爱,对彼此一无所知。 而J对我说,我明天也不会给你打电话,我现在要你的电话号码做什么? 我的心瞬间冷了。 果然喜欢只是错觉,哪怕做爱,爱这种东西也是不存在的。哪怕他在前一刻喜欢我的身体,在做完爱之后,他也可以像个陌生人一样,从此对我不闻不问。对于他来说我到底算什么呢?一夜的消遣?送上门的easy girl?要知道对于我来说,虽然我想要的是性爱,但比起一夜情,我更喜欢在做爱中寻找爱,靠打炮来培养感情。 但对于男人,似乎这样并行不通。 最终我还是离开了,临走前J还祝我注册学校好运,给了我一个告别吻,环着我的腰,深深地吻在我的嘴唇上。 我等了一周,直到时间够长,显得我似乎不再那么急切,才在tinder上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有没有开始新工作(他之前跟我说他正准备换工作,因为现在的工作工资太低了),是否一切都好。 而他,并没有回复。 巴黎高师拜锦鲤 如果问全世界最好的大学到底是哪个,或许不知情的人会说牛津剑桥,或者哈佛耶鲁。但是学术界懂行的人一定会说,是巴黎高师。 来法国之前,我没少听说巴黎高师的传奇。出过多少诺贝尔奖,不但科研强,更加注重本科生教育。甚至我听说,如果你在美国,在报巴黎高师的名字时根本都不用说英文,只需要一句école normale supérieure,所有美国大学生和教授都会知道,啊,原来是那所学校!久仰久仰!——可以说,巴黎高师在我心中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朱砂痣是剑桥,因为我曾经粉过的智障男明星是剑桥毕业的)。 所以在tinder上看到这位男生资料写着巴黎高师就读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划了右边,哪怕他的长相并不完全是我的菜。 时至今日,我已经忘了他的名字,就让我们称之为高师男孩好了。 他长着一张有些中东感觉的脸,看上去很壮。人很热情,对我说他有个同学也是中国人,叫Xiaofei,很可爱但是很瘦的女孩子,甚至有点太瘦了。我说对啊中国女孩很多都是这样,我们对漂亮女孩的审美就是超级超级瘦,elles ont l'air de mourir du faim(看上去快要饿死了)。嘻嘻哈哈很久,他终于问我要不要去他的住处看个电影,我说好啊,但是我最近没有时间,有空的时候我再跟你说吧。 我当时并不想睡他,聊天只是出于好奇,出于对学霸的崇拜。 但是前一天,我去和一个也是中东长相、养了一只猫的男孩约会时,这位朋友居然在亲热到半程、衣服都脱了的时候忽然跟我说,他觉得这样做不对,我们不应该做这么随便的事情,并且要求我回去(别相信这种鬼话,男的这么说肯定是在上你之前不小心先射了,傻逼)。我走在路上,气到颤抖,这时高师男孩给我发了条消息,问我今天过得怎么样。 我回复,电影的要求还算数吗?我想见你。 于是他给了我他的地址,第二天我坐上了公交车,去了他说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说自己住学生公寓,我下车后见到的却完全只是一排普通人家居住的别墅。当时我的法语不好,心情也差,他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慢吞吞说不明白,被急脾气逼到快爆炸,偏偏又是不会当场发火的性格。最后,发现原来巴黎有两个相同名字的路,我去的是其中一个区,而他住在另一个区。 第一次的愤怒加上第二次的愤怒,加上傍晚让人有些不安的阴暗天色,我于是恼火地站在街边,压抑着怒火说:“Je suis vraiment en colère maintenant et je pense c'est pas une bonne idée, alors je vais rentrer chez moi.”(我现在特别生气,我觉得我们根本就不应该见面,所以我要回家了。)说完,就扣了电话。 没想到他发来了短信,用的英文,耐心地跟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然后替我叫了一辆Uber,接我去他那里。 对于一个新到异国他乡的人来说,这样小小的善意,哪怕知道是心怀其他目的,也难得地令人温暖。我于是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耐心起来,像个傻子一样站在空旷的街上,看着旁边一家人下车回家,不安地等着车。而这期间,他一直在发短信安慰我,哪怕我已经切换回了法语,他也依旧在用英文,像是生怕我误会些什么。 我不喜欢太主动的人,但是不得不说,对方的主动有时真的很能安抚人心。 下车的时候我要求他来接我,于是在学生公寓门口,我终于见到了他。轮廓有点圆润,高大但身材不是很好,低声对我说他给我邮编就是怕我去错地方。我已经过了生气的阶段,怒火化作了欲望,我于是搂住他吻上去:“我是不会承认我的错误的。走吧,带我回你家。” 这是我第一次见学生公寓,像是在国内时的大学宿舍,但都是单人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厨房和洗手间。他给我指了指他的对门,说那个“晓菲”就住在这里,然后带我进了他家,问我还要不要看电影。 我说,fuck the movie, j'ai envie de toi.(去他妈的电影,我要你。) 自然而然吻在了一起,脱干净了衣服。他关了门,没有开灯,昏暗之中只能嗅到他身上外国人那股特有的体味——似乎比起其他人,他的格外浓郁,不知道是因为血统还是因为饮食。我躺在床上,他站在床边让我替他口交,粗大的、热烘烘的阴茎捅进我嘴里,在我还没来得及抗议的时候,我忽然尝到一股咸味儿。 他射了,在也就三分钟不到的时间里。 我瞬间怒了,刚想骂人,他却低头吻住了我的胸,手指插了进来直入到最深,在我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被快感席卷了全身。 ——过去我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能叫床叫得这么高亢嘹亮,绕梁三尺。 “天啊,明天所有人都要知道我带女孩子回来了……”他无奈地感慨着,试着捂住我的嘴。但是我拒绝。他先是让我找错了地址(好吧,这是我的错,但是我都说了我不是喜欢认错的那种人),又在满足我之前灌了我满嘴的精液,他欠我的。何况,被别人知道你把女孩伺候得这么舒服,叫得这么响,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 所以我无视了他,扯掉了他的手,继续在他的手指下呻吟尖叫。 他的手上功夫真的很厉害,用力到甚至有点疼。我不知道他到底按压的是哪个点,从未体验过的强烈快感一波接着一波,濒临高潮边缘却始终到达不了那个点,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呻吟还是在哭,直到再也承受不住,我握住了他的手,制止了他的动作,气喘吁吁依偎在他的怀里,用变了调的声音说:“?a suffit...”(已经足够了……) 他大概也很辛苦,浑身都是汗,躺下搂住我,低声问:“你还生气吗?” 我摇摇头,笑着说:“看在你这么努力的份上,不生气了。不过你还是第一个敢射在我嘴里的人……不过,味道还不坏,像是海虹。” 不止我的嘴里,我的胳膊上,胸口,全是黏糊糊的不明液体。他给我拿了罐啤酒,替我用纸巾擦干净,然后我们重新躺回了床上,一边喝着酒一边聊天。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有磁性,标准的巴黎人发音,听起来简单易懂——哪怕很多词我并没有学过。黑暗之中,我忘记了他的长相,只听声音和谈话内容,似乎有种让人放松的魔力。学霸的力量?高情商的力量?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么多天以来,我难得地能够同人开诚布公的交流,说出我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欲望,甚至一一描述所有我睡过的男人。 他并不介意,他也对我讲了他在tinder约过的女孩。或许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并不是自己的菜,交流反而变得轻松起来。而心情轻松的我,法语说得也好了很多,明明没有多少词汇量,却能惬意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详细地描述每一个细节。 我已经忘了聊天的具体内容,似乎我还给他科普了好多养生饮食常识,我们谈了政治,谈了突尼斯和中国(他是突尼斯人),谈了家庭的创伤(我们都跟自己爸爸好多年没说话了,我是因为被家暴,他是因为自己父亲不允许他出国读书,出国之后就断交了)。拥抱着聊天、被指交到尖叫呻吟,同样的循环在那个傍晚重复了七八次。早泄对我来说似乎已经不再是个困扰,我喜欢拥抱,甚过性爱,何况在他面前我这么自由,内心压抑的小恶魔全开。我甚至强迫他给我口了一次。 再度拥抱着开始聊天时,他摸着我的胳膊,忽然问:“这是什么?”一块斑驳痕迹。我说:“大概是个疤吧……”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不对,这是你留下的!你这个混蛋!” 他搂住我,吻了我。我想,好吧,留点精斑就留吧,当做被学霸开光了。 之前看过一个段子说,一个女生从来没有高潮过,她的一个拉拉朋友替她找了另一个T,两人于是搞了一次一夜情。而这个没有高潮过的女生,一夜竟然高潮了11次,以至于第二天在公司,周一的早晨,竟然面带微笑告诉所有人今天要加油,并且在中午就忍不住再度给那个一夜情对象发了短信,哪怕她是直女。 直到这一天我才知道,原来仅仅靠手指就高潮这么多次,这种事情真的存在,而快感强烈到甚至超过做爱本身。 临走,他又给我叫了个uber,送我回家。我在路灯下吻了他两次,恋恋不舍,但是回头的一瞬间我便知道,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我不喜欢他,我只想和他做朋友。但对于他来说,我作为朋友的价值可有可无。 他是个勇敢的人,在异国他乡靠着自己的力量,一边赚钱一边读书,一点点建立起自己的生活。而我呢?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连勇气都要靠一夜情来充值。 我不会再见他了。我需要努力过好自己的人生。 PS 我回家之后急性膀胱炎了。没有睡学霸的命。 来自美国的小姐姐 我是双性恋,我谈过一个女朋友,我从来没有和女孩做过爱。 但是我很想试一试。 所以Mary邀请我出去的时候,我爽快地答应了。 和女孩约会,节奏大抵和男生不同。尽管是Mary主动邀请的我,说什么我们可以一起谈论一下科幻小说、练一练法语、一起看着巴黎的夜景喝一喝酒,我却始终觉得,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约会——至少床是肯定不会上的。 和Mary见面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夏天的巴黎天还没有黑,Chatelêt附近的喷泉广场聚集满了凑近音箱、自顾自跳着街舞的年轻法国小孩。她对我说的是另一个喷泉,但是我找错了地方,于是我坐在原地等她过来。她告诉我她穿了红衣服,我说我也是。 见面的时候我才发现,她的红衣服指的是一件精致的雪纺衬衫,而我的红衣服,是一件四十块包邮的宽大卫衣。 到底谁是同性恋?显然我比较像。 我们先去买了瓶酒,长相思,接着散步到了巴黎圣母院。夜晚的圣母院依旧有游客,我们坐在正对教堂的露台上,聊天喝酒,这时我才鼓起勇气仔细看她。 Mary的个子不高,比我还矮一些,面容带着股亲切的家常感。她很活泼,一直唠唠叨叨说个不停,但是又有耐心听我说的话,慢悠悠替我猜出每个我想说但记不住的单词。 和女孩子交谈,感觉同男人交谈完全不同。女孩子有女孩子之间的话题,女孩子特有的节奏。如果说这种关系像是闺蜜,或许有些奇怪——毕竟谁会想和闺蜜上床呢?但或许女生和女生的爱情就这一点要胜过异性恋,我们先是闺蜜再是恋人,默契比男女关系要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她在讲话的时候,我就在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东西。终于,话题谈到了性取向上。我对她讲,我有过一个女友,我很认真,而对方似乎逐渐变得可有可无,最终我伤心黯然离场,再也没有谈过恋爱。Mary搂住我的背抚摸,像是看见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感慨:“A, she was your first love!”(她是你的初恋。) 就在这一刻,我忽然很想吻她。 与我相比,Mary娇小到不可思议。或许男人的保护欲就如同这样,当你面对压力时,一个活泼可爱的恋人扑进你的怀里,絮絮叨叨开开心心讲些有的没的事情,整日的烦恼都会一扫而空。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比起与男人约会时放肆张扬的我,此刻我胆小慎微,甚至连牵她的手都不敢。 喝完了一瓶酒,我们都醉了。我们决定回去,但在回去之前,我们需要洗手间。 勤劳的美式快餐店这时便出场了。我们找到一家Subway,她解决问题,然后买了三块曲奇饼干。我们走在路上啃着饼干,醉眼朦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法语换成英文。她是在美国长大的法国人,英文比法语还要好些。语言切换时人格似乎也换了过来,她不再是那个温柔礼貌的可爱女孩,她的言谈之间带上了几分淘气。 她对我说,I'm horny as fuck(我饥渴得要命)。 原来这不是一场单纯的约会。我应该想到的。 她并不是同性恋。喝酒时她对我说,自己谈过几个男友,但是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对女孩也有那么一点点小情愫。自从跟上个男友分手,来到法国,已经过去了许久。她实在忍不住下了tinder,但是又不敢跟男人约会,于是选中了我。 ——此时此刻,如果我是一个男人,那个身为男人的我还会像我一样想吗?抽中彩票一样的幸运,被当做活体按摩棒的不甘,和方才对她升起的好感混合在一起,心情复杂。 但我们还是牵起了手。我跟她回了家。 和女孩牵手,对于我来说再正常不过。但之前不论同哪个朋友接触,都从未有过此刻那种心动的感觉。只是牵手而已,却像是掌心和掌心之间的一个吻。我能清晰感受到她手掌微微发凉的温度,软软的触感,甚至纹路都能描摹出一二。 她看着我笑。她醉了。我知道过了这一晚,她再也不会联系我了。 Mary的家住在一个城堡一样的公寓里。到了卧室,我吻了她,紧接着一起倒在床上,脱干净了衣服。 她的身上很香,她湿得要命。我用从男人那里学来的技术,用手指和舌头竭尽全力地满足她。 进入另一个女孩的身体,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你能感觉到对方每一次颤抖,每一分呼吸节奏的变化。女性的身体构造毕竟比男人精致许多,极具美感,比起给男人口交时内心默默感慨“怎么他妈还没有完”的不耐,亲吻女孩子的私处,则像是欣赏一处艺术品——你自然而然地忘了时间,陶醉其中。 亦或许这不是因为男女差别,而是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她? Mary看上去很享受。她的吻热烈又激情,滑过我的全身。她把我反压在了下面,笨拙地试图满足我。我们像是一对没有经验的爱人,摸索着试图第一次做爱,却总是因为害怕弄疼对方而战战兢兢地触碰不到重点。 ——当然了,主要说的是她。我在这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 这大概是唯一一次我没有高潮的一夜情。但是说真的,这种看着对方在自己手下颤抖呻吟的满足感,不是一般的做爱能够比拟的。何况,她的胸那么软,吻起来那么舒适,如果不是因为她在这方面是一张白纸,我想,我们这一夜会过得很疯狂,很愉快。 何况,她尝试过满足我,这已经足够了。 最终她送我离开,这时已经是深夜一点,我们在轻轨站台上肆无忌惮接吻,对旁人探询的目光视若无睹。Mary笑着对我说,It's like a dream e true.(像是美梦成真一样。)我在心里想,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有那么一刻,我幻想过和你的未来,我是这么喜欢你。 我对你一见钟情。或许与性无关,或许与性有关。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水瓶座VS水瓶座 真的,永远也不要相信水瓶座。 我在巴黎睡的第四个男人,是一个实习兽医,法德混血,水瓶座。 或许因为我也是水瓶座,我对他有着天然的亲近——当然,也因为他在第二杯酒时就借口想自拍,坐到我身边吻了我,免了我费尽全力勾引。 但也正因为这样,我不信他。我问他,你所谓的自拍,是不是在你手机里有个女孩收藏,躺满了你在tinder睡过的每个女孩子? 他说不是的,不信你可以查我的手机。我没查,但我笃定如此。 信或者不信,与睡或者不睡并无关系。欲望是诚实的,在他吻我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身体在悸动。我们离开了酒吧,往他的住处去了。并不算远,但是要走一段距离。中间他停下来,搂着我说:“我们现在必须要停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问:“为什么?” 他回答:“因为我要吻你。” 吻再度落下来。明知道是满口胡言乱语,正如同我对别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却难免感觉,我的天,这正是我需要的——短暂的、恍若一见钟情一般的挑逗。 一吻完毕,我笑着说:“我是你的电池吗?” 他刮着我的鼻子说,正是这样。 我们窝在他的小床上,这个角度,我能看到自己的身体倒映在阁楼的斜窗玻璃里,看到他埋首在我的两腿之间,亲吻着我的私处,笑着抬头对我说:“Who's this little baby?”(这是谁家的小宝贝儿啊?) ——他说他喜欢说英文的女孩,喜欢穿运动服的女孩,喜欢留短发的女孩。他在从酒吧出来之后就拒绝再说法语。或许是因为刨除了语言的障碍(要知道我英语水平比法语也就好那么五六倍吧),这一刻我真的觉得我们之间有点什么。 但是当夜我们并没有做爱。或许是因为酒精作用,他的那位小兄弟就是不肯工作。我们相拥一夜,聊了很多,吻了很多。他睡了,我睡不着地心想,这到底算什么? 和人约会后不做爱,这不像是我做的事情。 第二次见面约在五天之后。他说要带我去看电影,但是见面时离电影开场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我去了他家,顺理成章做爱。他很粗,粗到让人有些痛了。这次他没有给我口交,甚至连前戏都没有,我们迫不及待滚到了床上,戴上套子进入。他一边猛地抽插,一边问我,这样会不会太快?我摇摇头,心里却“咯噔”一下——直觉告诉我,所谓的电影,不过是个借口。 他可能真的有满手机的女孩收藏。 上次见面时,他让我教他“我爱你”用中文怎么说,然后字正腔圆说了出来。我说“That's a strong word”(这也有点太过了吧),他说,只是学了以防万一。拥抱的时候,他不断强调他有多么喜欢我,喜欢我肉感的身体,喜欢拥抱时软软的感觉。我说,天啊完蛋了,你会让我心碎的,我已经开始喜欢你了(并没有,我胡说八道的,我是水瓶座)。他说,不会啊,你可以相信我。我说,那也得等过去三个月之后——我不相信别人的(我没打算给他三个月,我骗人的,我是水瓶座)。他说,那我们等到三个月之后看看好了。 好像我们真的会有三个月似的。 爱做了一个多小时,从口交到插入,再到口交,再到插入。我高潮了三次。小床吱吱呀呀响着,挪出去几十公分。他并没有什么技巧,全凭身下一根大物肆意驰骋,虽然享受,但凌乱的节奏难免让人觉得有些单调。渐渐地我累了,甚至下面也变得有些干。插入变得越来越困难,可是他还是没有射。 我于是跪下来,开始给他口交。 我一直想,或许男人性器的形状,跟这个人的可爱程度真的有关系。他的阴茎很粗,并不好看,含在嘴里时顶到喉咙,让人有种想作呕的欲望。我热爱给男人口交,也十分敬业地想让他至少高潮一次。但这一次,我真的做不到。 终于他制止了我,搂住我说:“That I didn't e doesn't mean I didnt enjoy it. Don't worry. ”(我没射不代表我不享受这次做爱,别担心。) 我心想,不,这跟关心你无关,这只是事关我的自尊。 终于我们停止了做爱。天已经黑了,他搂着我,叹了口气:“I think we just missed a movie.”(我想我们刚刚错过了一场电影。)我点点头说没错啊,内心冷笑:从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这场电影。 如果他真的想和我看电影,他不会把我带到他家,没有前戏就直接进入我。如果他真的想和我看电影,就不会在做爱途中,问我能不能尝试不用安全套——从听到这个问题的一瞬间,他在我心里,就已经被拉入了黑名单。 但是身为天生自恋的水瓶座,哪怕已经决定再也不想见他了,对于男人的态度还是哪怕我嫌弃你嫌弃到要死,也希望你爱我爱到骨子里。于是最后我们穿好衣服,我决定回家。回去之前我们去地铁站旁边吃了Kebab(之前看Gad Elmaleh的单口,他讲法国最著名没事就是土耳其烤肉,久闻大名那天终于吃到了),他看着我笑,说你一根一根吃薯条的样子好可爱。 临别时他吻了我,说很快我就给你打电话,我们再商量下次约会。还问我,下次见面能不能选在周末?我笑着说,我平时真的很累,我只想把周末留给我自己。 我骗他的。因为我周末想约会更好的男人,他不过是我饥渴时一个备用选项。 不知道是他感受到了我的不认真,还是他所谓的认真也根本是假装出来的演技。三天之后,我群发挑逗短信时,发现他已经拉黑了我。 真的,永远也不要相信水瓶座。 PS 都说水瓶座双性恋比例最高,我不太清楚但我本人就是(但我也不是严格的水瓶座啦,夹在水瓶和摩羯之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个)。这位兽医朋友跟我讲他不是的,但是他试过跟男的那啥。讲道理,我没啥意见,但是综合丫对女孩的品味来看,我感觉他就是secretly gay啊! 工程师(上) 我得了一种叫做程序员的病。 因为J一直没有回复我的消息,而我又的确很喜欢他——不是真正意义上想跟他结婚的喜欢,只是迷恋他一身小肌肉,迷恋他的金发他的蓝眼睛,迷恋被他压倒在床上干到高潮数次,和做爱完毕后、他紧紧搂着我时炽热的体温——所以一周时间,我一直过得魂不守舍,哪怕在和其他人约会,我也在努力控制着自己。 不要提起他,不要想起他。 而R治好了我的程序员病。 和R提出约会请求时,我已经失去了同男人喝酒谈天的兴趣,满心想的只是随便找个人,干一场,让我忘记独自一人在法国的压力。见面之前,我们的聊天甚至不超过十句,其中一句还是他说,让我穿上一套性感点的内衣——如果不知道如何挑选,可以给他发照片询问。 原来这就是纯粹的约炮吗?没有聊天,没有问候,上来就直奔主题?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样直白的商谈并不反感。我甚至在见上一个男人的路上,特地绕路去买见R要穿的内衣——上一个让我为之这样做的,还是J,而我并不想穿那件黑色的蕾丝胸罩,好像把胸罩藏起来,就能把这段回忆自欺欺人地藏起来一样。 R和我约在他家附近的公园。那天下午有一场灯光秀,他邀请我去看,但我们却不幸没买到票。夏末的下午三点,喝酒太早,闲逛又太热,于是我问他,现在我们做什么?去你家吗? 他说,好啊,如果你愿意。 R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讲话很慢,嗓音有些摇滚歌手式的沙哑。他是工程师,和我父母一样从事那种一讲出来就抹杀全部性欲的无聊高深行业。去他家的路上,他慢悠悠给我讲,他不喜欢巴黎,这个城市太大太乱,有太多的人,他想回家,想回去那个安静的地方。 对了,他还有个婶婶是中国人,所以他会说几句中文。 总体而言,我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尽管发短信时颇有些淫荡放纵,见面时,却像是个礼貌绅士的正经人。 给我印象很深的另一件事,是在快到他家时,遇到一个问路的陌生男人。R微笑着给他详细讲清楚了哪个路口如何转向,最后再点头告别。我站在一边,心想,谁能想到呢,这样一个面对路人都微笑的男人,正要带一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女孩回家。 这就是所谓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一面吧。 他的家里布置很简洁,装修几乎都是纯白色,只有一张沙发,叠起来用来坐,拆开是睡觉的床。他给我倒了杯水,喝了几口,他便自然而然地吻上来。他比我高出很多,身材健壮,我要仰着头才能承接住他的吻。作为一个在国内身高中等偏上的女孩,我第一次有了自己原来颇为娇小的感觉。 脱下我的上衣时,他抚摸着我的胸罩,勾起嘴角笑道:“Pas mal!”(不错嘛!) 深蓝色的蕾丝内衣,购自欧尚超市女性服饰自选区,文胸加上内裤共计14欧,算作一次性的嫖资尚且不算贵,何况还可以重复利用。我搂住他继续吻着,心道,原来我也有花钱嫖鸭子的一天。 原来让我甘之若饴的,并不是为了讨好他而去挑选内衣,而是为了嫖男人花钱的这种高高在上的满足感。 衣服脱干净后,他把沙发床展开,把我压倒在床上吻着。吻一路向下,从小腹吻到大腿,一路连脚趾都亲吻过,这才到我的两腿之间。他留着短短的胡子,胡茬蹭在我的肌肤上,脸几乎埋进我的腿心,吮吸着,连舌头都挤进去搅动。我看着天花板,喘息的同时却在惊讶:他是第一个没有要求我给他口交的男人。原来世界上还有男版的我吗?热爱给对方口交,热爱看对方呻吟喘息的模样? 更让我惊讶的还在后面。他终于停下来,翻身躺在床上。我以为他终于要我为他服务了,刚想低头含住关键器官,却被他捧着屁股,扯到他的脸上坐下。 他要我骑在他的脸上。 我知道我在小说里写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也幻想过无数次骑在男人脸上被口交,但实际经历还是第一次。说实话,这比我想象得要刺激多了。我低头看着他,他用那双灰蓝色的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我的下体,下半张脸被我的身体挡住,从嘴唇到舌头都无比近距离地接触着我,微微摇着头,连胡茬都在充当别样的刺激。鼻尖更是顶在我的阴蒂上——白种男人高鼻梁的优势这时便体现出来了,每一次动作,都是一次新的悸动。双手牢牢捧住我的大腿,偶尔来抓捏我的乳房。我骑在他脸上,这样的姿势显得他那么脆弱,好像我只要一用力,就会折断他的鼻梁,夹碎他的颅骨。这样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感觉,让我无比兴奋。 口交到我几乎再也按捺不住,他才再度把我扯下来,把我反身按在下面,试着要进入我。 这时我从快感中骤然惊醒,喊他戴上安全套。他也听从了。我的双腿被他扛在了肩上。他的尺寸让我很满足,每次进入都是无比强烈的刺激。而且,他不像其他的男人,喜欢频繁地换姿势(J除外,他换一次姿势的时候我都已经快被搞晕了,结果他换了六七次也没射)。同样的传教士体位让快感逐渐堆积,一点点濒临高潮。却没想到,就在我第一次高潮结束的时候,他退了出来,再度低下头吻上我的腿间,用唇舌挑逗起来。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任由他舔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头说:“?a suffit. Viens.”(已经足够了,过来吧。) 他抱歉地躺到我身边,紧紧搂住我,给了我好几个深吻,这才说:“抱歉,我射得有点早。” ——原来是怕我没有享受到吗?我禁不住失笑,亲亲他的胳膊(好多肌肉啊!),又亲亲他的脸颊,笑眯眯说:“别担心,我很敏感的,高潮特别快。” 接下来便一直是他在搂着我,闲聊,接吻,抚摸我的肌肤。我很喜欢捏他的胳膊,结实的肌肉线条,恰到好处的脂肪层,只是捏在手里,就让人兴奋难当。似乎他对我也是一样的感觉,他格外喜欢抚摸我的乳房,用指甲轻轻滑过我的肌肤,看着我因为怕痒咯咯笑而跟着笑出声来。 休息了一会儿,他把我再度压在身下,我们又做了一次爱——这次时间长了许多,我高潮了足有三次——然后我们开了Netflix看了场Gad Elmalel的单口喜剧,就着无花果干和他手臂上的肌肉。 临走前,他对我道歉说不好意思这次没有给我一个proper date(正式约会),希望下次见面时能补上。 我说,那你想约我的话,要主动发短信过来,我们亚洲女孩子不会主动约男人的——这是我身上唯一一点亚洲人的习惯。 我想要相信他,相信他真的是想来一场正式约会。可是我却习惯性撒谎,要他主动来邀请我。 R的床上功夫很棒,人也不错,我却无法接受只拿我当炮友的他——作为炮友,他的吸引力不值得我跨越半个巴黎来睡他,哪怕他长得帅,能够连着给我三次高潮。 所以,我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程序员病,总算是暂时性地被治好了。 一号小男孩(下) 和C第一次见面时,我们谈了很多政治方面的话题(对于法国人来说聊政治基本属于前戏了,他们连黄片里都要谈女权主义)。我说了一句,中国的父权文化比较严重,所以作为一个比较叛逆的人,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超越女权主义开始支持女尊(女性至上主义)了。 临别时,C忽然问我,是不是真的觉得女性至上? 我说没有啊,更多的是讽刺。 隔了一个多礼拜,我和C又用短信勾搭了起来。抱着约炮的目的,自然会谈到彼此有什么性癖。我随口说,我比较喜欢做dominant(支配)的一方。这时,C忽然很激动地问我,真的吗?他想要做我的奴隶。 我:????什么?? C:做我的女主人吧!以后我就是你的小母狗,小婊子。 我:……………… 细聊之后才发现,C的前女友有这方面的爱好,热衷于开发男人后面。而C因此也爱上了被干后面的感觉。他的前女友甚至会找其他男人来干他,自己坐在一边开心观赏。调教的口味一天天加重,C也一天天堕落,以至于在与前女友分手后,依旧无法自拔地迷恋被人操的感觉。 我看着手机,震惊地想,原来女攻小说里面的场景真的存在啊。 当然,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吓到的。身为一个好奇心爆棚的人,面对这样白占便宜的邀请自然是欣然赴约。再见面约在了C家门口,他在楼下等我,依旧是一副腼腆羞涩的模样,丝毫看不出来短信里能骚到这种程度。我上前吻了他,跟着他上了楼,进门便把他按在了床上。 粗暴,支配,毫不留情。 其实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女上的姿势,一个是累,再一个刺激也相对比较弱。但是这次,看着C躺在床上,一双蓝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莫名被勾引地兴奋极了。我扇了他一巴掌,扼住他的脖子,笑着问,你喜不喜欢这样? C红着脸点点头。这次他硬到不行,性器在裤裆里顶着我,甚至不用我给他口交。 彼此脱光了衣服,我便骑上了他,一边主动地摇动着,一边用耳光扇他,拧着他的乳头,扼着他的脖子辱骂。我不是个非常抖S的人,但是不得不说,这样毫不留情地在一个男人身上发泄余怒,真的很能释放整个白天积攒的压力。我不讨厌他,但是这一刻,C不再是C,是我厌恶且不耐烦的一切。我不是在操他,我是在操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在强奸我的生活。 或许是因为太过兴奋,他很快就射了。我们气喘吁吁躺在床上。 我像搂着一个女孩一样搂着他,看着天花板发呆。 或许是因为我性格本来就像男性,这样搂着别人、任由他依偎在我怀里的姿态,反而让我更加自如。男人在性爱之后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像此刻的我一样,搂着怀中这个金发碧眼的男孩,无端生出些得意来? 正戏还在后面。 休息过后,C取出了他的玩具——一个捆绑式的假阳具,替我绑在了胯部。他躺了下去,张开腿,在自己两腿之间挤了润滑。我故作平静地看着,其实内心早已震惊无比。他大约自己也觉得有些羞耻,耳根红透了,手上的动作却无比熟练。我俯下身,扶着假阳具轻轻地向内推送。就在这时,我看到了一个令我终生难忘的表情。 他睁大了眼睛,一双蓝眼睛反射着床边的灯光,一副惊讶的模样看着我,脸上还带着些满足的笑意。 毫不夸张,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想把他按在身下,操死他。 我也的确这么做了。看着男人在自己身下呻吟,不受控制地喘息,心理上的满足感别提有多让人愉快。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贯穿的动作也一次比一次深入。显然,他承受不了这么强烈的刺激,没过多久他便呜咽着趴在床上,红了眼圈,求我停下来。 我太粗暴了,我弄疼了他。 我向他道着歉,心里却毫无歉疚,搂着他吻着,摸着他的头发安慰。或许是做到一半便停了下来,积攒的性能量无从释放,他缓了一会儿便再度吻上我,这次,换做他粗暴了。 他甚至在后入时扯住了我的头发,把我撞得险些趴倒在床上。 这是复仇吗?是发泄方才被弄痛的怒火吗?还是说,每一个抖M的人,其实都有S的另一面? 最后一次做爱酣畅淋漓——除了抓头发的部分我不太喜欢。最终我们双双高潮,躺在床上喘息着。缓和过来呼吸后,我问他,想不想要我今晚留下。这时C说,他身边有别人的话,睡不好。 我的记性很好。我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他请求我留下过夜,是我,因为第二天要和朋友去购物,所以坚持要离开。上次他说,做完爱就把女孩赶走,他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所以上次他是骗我的吗? 那么他说的一切夸奖我的话,是不是都是为了把我骗上床,为了操我,或是为了让我操他? 一股怒火忽然涌进我的心里。我表情依旧保持原样,但是我知道,他能感受到我的愤怒。这一刻,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我想要的关系。我可以接受纯粹的肉体关系,可以除了打炮以外并无感情交集,但是我无法容忍别人骗我,无法容忍别人的不尊重。 我需要一个在做爱后能够搂着说几句废话的人。 回去的路上,他依旧送我去地铁站,还主动试着找话题打破沉默。然而这却依旧掩饰不了彼此之间尴尬的气氛。或许他对我的身体还有欲望,但我却分明感觉到,我再也不想和他上床了。我甚至再也不想见到他。 终究我还是个女人,哪怕能分开性和爱,也分不开肉体和精神。 走到路口,离地铁站还有很远的距离,我便制止了他,对他说:“你知道,我很喜欢你,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关系。我想,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你能理解吗?” C点点头。我给了他最后一个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卷毛(一) 提前给大家剧透一下:我和E的故事,是一个bad ending。 我们的联系开始于一个下雨天的下午。 那天我在忙于跑银行的杂务。课程和课程的间隙,奔波在银行柜台,操着不熟练的法语跟柜员交涉我要做的事情,这一切都让我身心俱疲。 我有抽烟的习惯,往常这时我一般会吸一根爱喜的薄荷爆珠,靠着甜蜜的薄荷糖味道和尼古丁让人微晕的效果,把令人心慌的压力消散下去。而来法国之后,由于我不熟悉这里的香烟品牌,法语又烂,一直没能找到心水的薄荷口味香烟。那天我点了一根万宝路,忍着烟草令人不适的味道,撑着伞,叹了口气,掏出了手机。 Tinder上弹出一条消息:“在这个下雨的下午,你还好吗?” 发消息的便是E。照片上的他,面容瘦削,一双眼睛遮挡在半长的卷发后,看不清颜色,帅得无比治愈。我挑了挑眉,回复:“我带了雨伞,所以还好。你呢?” 然后,我们从我的纹身开始,聊到音乐,聊到酒,聊到他是不是要请我喝一杯。 他说当然没问题,但他这周有事,而我周末已经和别人有约。我于是撒谎说周末有什么事务要忙,开玩笑地说他怎么这么忙,这么受欢迎。 这是我对他撒的第一个谎。 谈话到此结束,似乎再无下文。但他真的很帅,周末我又想起了他,于是发了个颇为挑逗的表情过去。E开玩笑地回复我,是不是等不及了?我说是啊,我现在刚购物完,好累,却没有心仪的香烟抽。 这时,我忽然想起来,问他你抽不抽烟,爆珠香烟到底怎么说? E说爆珠香烟用法语叫convertible,有两个牌子——万宝路和lucky strike。我开心地感谢了他,E回复,这值得我们喝一杯了吧? 我说当然。于是约了下一周的周三,在巴士底广场。 周三我欣然赴约。心想着法国人都爱迟到,我也特意出门晚了些。没想到约定时间刚到,他便发来了短信,问我走到了哪里。我说我弄错了地铁,还有十分钟才到,让他等我一下。 这是我对他撒的第二个谎。 巴士底广场周围车流纷杂,人群簇拥。我绕了半天还是找不到他说的地方,于是发短信过去说我站在一家小饭店旁边,让他来找我。刚刚放下手机,我便看到了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卷发比照片里还要长些,还要乱些,留着胡茬,一只手上还打着绷带,活像个因为欠款被人毒打了一顿的贩毒分子。 我们吻了脸颊问好。他身上带着浓浓的香烟味道。我不喜欢烟味儿,也不喜欢落魄诗人一样的男人。我以为,我也不会喜欢他。 E的声音很低,说话有些慢,脸上总带着点慵懒的笑容。他带我往他经常去的酒吧走去。路上我问他,手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他对我说,攀岩的时候摔伤了,做了手术,打了两根钢钉。 自然而然地问起了他的工作。他对我说,之前是在医药企业做销售。我没听懂过去时,只听到了pharmaciemercial两个词。我说,所以你是卖毒品的吗? E被我逗得开怀大笑,说,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我心想,能怪我吗?这个发型,这个不修边幅的模样,这浑身散发出的坏男人气场,怎么看都像是要把我骗到哪个角落里,把我开膛破肚、强奸分尸。我忐忑地跟在他身边走着,七拐八绕。周遭的人逐渐消失,街道也越来越安静。就在我以为要被杀掉的时候,我们忽然拐进了一家小酒吧。E问我,想要喝点什么。 原来,真的是要带我来喝酒。 我对酒一窍不通。我说随便吧,来杯不苦的,带甜味的,最好酒精强烈一点的。 E想了一会儿,对酒保悄悄地说了一句什么话,接着,酒保给我端来了一杯红色的饮料。我们一起坐到了角落。E对我说,这杯酒叫做Monaco,以后你要是想喝,说这个名字就可以。 我尝了一口。石榴糖浆的甜,把啤酒的苦交织得恰到好处。苦不再是苦,而成了映托甜的装饰。酒精的气息在我的舌尖弥散开。我看着E,他坐在我身边,依旧是那副平静、慵懒的模样,慢悠悠随意说着什么,时不时抿一口杯子里的啤酒。 这时我忽然注意到,他的右胳膊上有一个纹身,是一个花纹复杂的罗盘。 我问他,这个纹身是什么意思。他说,想要找到自己的方向。 纹身的人我见过很多,经常是夸张地纹遍全身,而我非常不喜欢这样伤害自己身体来装饰的方式。然而,只有一个纹身,而且这个纹身还有自己的意义,这和我纹身的来历完全相同。或许是因为这点小小的共同之处,让我对他有了亲切感。我看着他,歪着头笑着——这是我一贯勾引男人的招数,屡试不爽。 他却看了回来,毫不示弱。他说,你在和我比赛谁盯的时间更久吗? 好吧,既然他这么说了,那么比赛开始。 说是比赛谁盯的时间更久,实际上似乎是在比赛谁更耐得住内心的冲动。我想吻他,我的鼻尖已经和他的鼻尖贴到了一起,我感受到了他微凉的肌肤,他却还是没有吻我。他的眼睛是介于绿色和棕色之间的好看颜色,像猫,慵懒的姿态也像猫。我的眼睛酸了,举手投降。我们放下酒杯,一起出门抽了根烟。 他的香艳是lucky strike红色。我拿出我的,上面写着lucky strike ice bleu(蓝冰),笑眯眯对他说,虽然没买到薄荷爆珠,但买到了薄荷,我心满意足。 一根烟抽毕,我们又回去买了下一杯酒。我忘了那杯酒的名字,只记得里面有芒果——因为拿到这杯酒后,喝了几口,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按照常理来说,这时你应该…… 他说,我应该吻你吗? 吻来得顺理成章。他用了舌头,缠绕着我的舌头挑逗。他的口中带着香烟的气息,还有浓浓的鸡尾酒香甜。一吻完毕,我笑着说,你尝起来有芒果的味道。 E说,怎么样,这杯酒是不是选得很好?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也不想回答。我们再度拥吻起来。酒吧里很安静,并没有多少客人,自然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们。E的嘴唇很柔软,舌头很灵活,带着我像是在舞蹈。这是我体验过的最棒的一个吻。对比之下,之前的吻都变得毫无意义,毫无感觉。直到这一刻,我才感觉到,所谓的初吻,所谓令人晕眩的迷醉感,应当是这样。 而这样的迷醉感甚至与性无关。 卷毛(二) 不知道吻了多久。停下来时,E坏笑着道,这是个French kiss。 欢迎来法国,他对我说。 聊天,接吻,喝酒,不知道谁才是谁的陪衬。终于酒喝完了,E问我,要再来一杯吗,我说比起在这里喝酒,我更想换个地方——比如你家。 说完,我又不放心地问:“Est-ce que je suis trop agressive pour toi? Parce que ?a c'est ma nature...”(我是不是有点攻击性太强了?我人就是这样……) E说没有啊。但是他和室友一起住,问能不能来我家。 我从未让男人进过我的住处,或者说,我从未让任何人来过我的住处。我不打算为E破例(此处flag一记)。我于是说,我刚刚搬来巴黎,家里什么都没有,避孕套也没有…… E了然。我们于是起身,我跟着他离开。 去他家要乘地铁,然后走十五分钟的静谧夜路。我们在地铁上肆无忌惮地亲吻,一个吻足足有两站路程长久,给人一种近似热恋的错觉。 直到我们在地铁上坐下,我看着黑暗的隧道,忽然意识到,或许他今天真的只是想单纯和我喝杯酒。 否则,为什么不约在他家附近?那样骗我回家,岂不是更加方便? 时至今日,我也搞不清当初他到底作何打算,更搞不清现如今他在想些什么。如果从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那么编织陷阱的他,未免技艺太过高超,身陷其中倒成了被高手喂招,我该感谢他才是。而如果他真的是个单纯想喝杯酒、却被我骗上床的男人,为什么最终我却感觉自己输给了他? 我搞不懂他。 说回当日。他住在郊区,离地铁站足有一公里的路程。他搂着我,我们走在马路上,经过一幢幢小巧精致的欧式房屋。这时我忽然问他,在法国文化里,和Tinder里认识的陌生人第一次约会就上床,是不是意味着从此再也别想发展情侣关系?是不是这里像美国一样,以恋爱为目的的约会,至少要把做爱留到第三次? E说不是,他在Tinder上交过认真的女友,也有过单纯的性伙伴。 我点头表示了然,E却忽然问我,有没有和别的男人像这样出去过。 我说没有,喝酒有过,但其他男人给我感觉都有点奇怪,所以仅仅是喝酒而已。 这是我对他撒的第三个谎。 他的住处很大,沙发是深蓝的,橘黄色的地砖看上去明亮又温暖。他的室友说自己这一晚不回来了,只剩下我们两个。我看着书架上的书籍,心想没想到他还喜欢看书,随手翻开一本却发现里面是漫画。我被自己的胡思乱想逗笑了,这时E走过来,搂住我,问,你在笑什么? 我说,漫画难道不是给小孩看的东西吗,为什么你会有? 随口聊了几句什么,我们再度开始亲吻。吻逐渐加深,我已经摸到了他的后背,感受到他的手捏在我的屁股上,似乎马上要脱掉我的衣服了。却没想到,他忽然停下来,拉着我往窗边走,对我说:“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阳台门打开,夏夜的风温柔地吹来。E住在九层,从阳台看去,整个灯火辉煌的夜巴黎一览无余。 “看,这就是巴黎。” E点了一根烟,温柔地笑着,低头看着我。 我看着因为没有戴眼镜而微微显得有些模糊的灯火。自从来法国之后,我从未体会过想家——毕竟说句实话,就我和家人的关系而言,也无家可想——但是这一刻,看着夜晚的巴黎,与国内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被夜色掩住,只剩下相似的闪烁灯光。 点亮这些灯光的人,是不是也在享受夜生活呢?他们快乐吗? 而我呢,我快乐吗? 我不知道。我转而看向E,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读不懂的笑容,和指间一闪一闪的香烟。我抚摸着他受伤的那只手,取过烟吸了一口,然后吻上了他。 我没有家,所以无家可想。我只想忘记这些困扰我的情绪。 一路从阳台吻到沙发,香烟被丢到了不知道哪里去。屋子里回响着我听不懂的法语歌,气氛恰到好处。我被脱光了衣服,E沿着我的身体一路吻到我的两腿中间,接着,埋头用舌头舔弄起来。 灵巧,有力,温暖,湿润。他恰到好处地知道我的每一处敏感点,用舌头不断来回在阴蒂上滑动着,手掰着我的大腿,整张脸埋在腿心,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一头卷发,随着他口交的动作微微颤抖着。 他的头发很软,被我轻轻抓在手里,感受他动作的节奏。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口交居然可以带来如此强烈的快感。我低头看着他,心想,他一定睡过不少姑娘,否则,为什么技巧会这么高超? 伴随着快感一次次袭来,E终于抬起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手上的动作逐渐加快、加重,两根手指都探了进来,毫不留情地一次次贯穿。我躺在沙发上,仰望着他,同他对视。快感强烈到我的身体都弓了起来,我却无法集中注意力感受——我的眼中只剩下了他,只剩下了他那双交织着琥珀色和橄榄绿的眼睛。这是怎样撩人的眼神啊,像是猫科动物看着自己手下的玩物,又像是在醉酒后面对爱侣的潇洒诗人。就在这一刻,伴随着高潮来临,我悲哀地意识到,我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他。 好感或许产生于那个我主动窃取来的吻,或许是微凉露台的夜巴黎,或许是因为他柔软的卷发和柔软的嘴唇,但这个眼神,让我最终无法自控地沦陷。 我瘫在沙发上喘息着,手深深地抓进了沙发布料。E颇有些得意地看着我:“还要吗?我还可以继续的。” “不……我要你……”我爬起来吻住了他,伸手解了他的裤子。 似乎是觉得这一夜还不够完美,老天爷又送了我一个巨大的礼物。脱下裤子的一瞬间我便惊呆了——E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尺寸。他的性器颜色干净,形状工整,最关键的是,勃起后足足有二十厘米长,我一只手险些都要握不住。我震惊在了当场,用手掌轻轻环握住,感受着它在我手里逐渐变大,勃起着暴露出粉红色的光滑龟头。 尽管有些害怕,我还是低头用嘴巴含住,轻轻地、小心翼翼地吮吸起来。 ———————— 后来我不是迷恋上卷毛了么,跟朋友讲这件事的时候朋友吐槽:你是喜欢他这个人还是喜欢他这一根? 我:emmmmmm…… 卷毛(三) 正戏开始的时候,E却忽然发现,刚刚他在地铁站自动售货机买的安全套,尺寸似乎有些小了。 他一只手受了伤,只用单手,又是尺寸偏小的套子,折腾了半天才戴上。我好笑地看着他,却莫名觉得他笨拙的动作有些惹人怜爱——家里没有准备好的安全套,甚至要现买,把没准备好做爱的男人勾引上床,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 然而,刚一开始,主导却瞬间换了人。 第一次体验这么大的尺寸,我感觉身体深处似乎都要被顶穿掉。最深处酸胀的隐痛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快感。我躺在沙发上,搂着他,感受他一次次贯穿我,听着他低沉的呻吟,看着他那双浅棕色与绿色相间的眼睛,心想,完了。与其他人上床只是上床而已,和E在一起,却第一次感觉像是在做爱。 甚至结束之后我也不想回家,撒娇似的问,能不能在他家过夜。 他自然同意了。我站起来,穿好衣服,从背后搂住正在抽烟的他,换了英文喃喃感慨:“你为什么这么可爱呀……” 大约是不适应突如其来的亲近,E半开玩笑地说:“Il faut pas tomber amoureuse huh!”(你可不能爱上我啊。) 我嫌弃地瞪了他一眼:“Qui t'as donner la confiance?”(谁给你的自信啊?)E吐了个烟圈,没说话。我搂住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不想要爱情,因为你要去远方,你要看遍世界……” 不过是一夜情,不过是一场艳遇。然而,尽管此刻我正搂着他,却已经感觉到心碎了。 我转移了话题,说我想看场电影。E拿来电脑打开,我坐在椅子上,仰望着他。他走过来摸我的头发,刚刚穿上的牛仔裤之下可疑地凸起了一块。我笑眯眯问:“Tu veux un peu de sucer?”(你想让我给你口交吗?)E挑眉答:“Je dis jamais non.”(我从来不说不。)——好吧,于是我解了他的裤子,低头认真舔吮。他轻轻抓着我的头发,享受着,电影似乎已经被忘掉了。 过了好久,E忽然对我说:“Au canapé.”(去沙发上。)我没反应过来,迷茫地抬头看着他,E有些好笑地指指沙发:“Au canapé. J'ai envie de toi, ici, maintenant.”(去沙发上躺下,我想要你,就这里,就现在。) 我想,如果我是一只狗的话,那一刻我的尾巴一定摇起来了。 乖乖顺从地躺到了沙发上。E像是我的主人,随手脱了我的衣服,揉着我的乳房亲吻,再度覆到我身上,狠狠贯穿了我。粗大的尺寸,惊人的长度,我一边呻吟着一边心想,还好刚刚帮他口交了好久,不然再坚持那么长的时间,我大概真的会被干死。 之前看过一个笑话,说如果所谓的处女情结是指没被男人碰过,那么当你遇到一个尺寸更长更大的男人,顶进去的部分是之前所有男友都没有碰过的地方,那么对于他你就是处女。这一刻我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这件事,差点笑了出来——E成了我的第一个男人,我大约是注定忘不了他了。 依旧是超棒的一场性爱。过后我们终于开始看那场迟到的电影,一个无聊低级的法语喜剧片。期间E拿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小盒子,拆了一根烟。我好奇地问这是什么,E对我说,是canabis。我不知道这个单词,惊奇地问:“C'est le drogue?”(这是毒品吗?)E也装作一副刻意吓唬我的样子,瞪着眼睛道:“Oui, c'est le drogue!”(这就是毒品!) 好吧,最后发现只是大麻。但是,他开玩笑的样子又把我撩了一把。 不论交谈还是电影都算愉快,简直是完美的一晚——直到E外出玩耍的室友忽然发短信说要回来,并且不断给我们发倒计时:还有五分钟到家,还有三分钟到家……放松被打断,我们一跃而起,把散落一地的衣服穿好,安全套和包装纸扔进垃圾桶,总算是赶在他到家之前恢复了体面。简单打了个招呼,室友回了房间。看完电影后已经是半夜一点了,我困到不行,被E带着回了房间。 他的床并不宽大,因为他手上有伤,必须要睡在外面。我于是挤到里面去,紧紧贴着他,相拥而眠——却在睡意袭来之前再度开始接吻。 是晚安吻吗?是睡前的短暂亲热吗?已经做过两次爱,怎么可能还有第三次?我狐疑地被他吻着,舌头纠缠,唇齿相依。吻越来越热烈,睡意和我的衣服一起被扔到了不知道哪里去。黑暗之中,E低声问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一字一顿:“我想,让你,干我。” 室友就睡在隔壁,沉默之中的性爱却变得更加激情。我强忍着呻吟,坐在他身上,被他搂住吸吮着乳房,缓缓地、缓缓地上下动作。不知道是不是这黑暗,这静谧,这蜷着身体抱在一起的动作太像是母亲腹中的胎儿,我吻着他,轻咬着他的嘴唇,内心竟然无比平静。一直以来在我脑海当中吵吵嚷嚷的那些杂音,忽然都消失了。 我只想要这一刻永远、永远地继续下去。 做到一半,他大概终于忍受不了我的速度,把我压倒在了床尾快速动作起来。尽管我们默契地咬着彼此的肩膀噤声,小床吱吱呀呀的摇晃动静却透露了我们此刻的小秘密。不知道他的室友在隔壁会不会听到呢?我沉浸在快感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 结束后,他再度搂住我,低笑着说:“我们这也太秘密了……” 我低声答:“对啊……” 再没来得及讲话,我便沉沉地陷入了黑甜乡——在陌生床上我一向睡不安稳,却不知为何,同E在一起,我连梦都没有做。来巴黎这么久,这是我睡得最香甜的一场觉。是因为他?还是因为他身上的大麻味道?我搞不懂,也不想搞懂。我只想留在他身边。 第二天道别的时候,他送我去了公交站。临别时他给了我一个深深的吻,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说:“J'ai passé une très bonne soirée. Est-ce que tu veux qu'on se revoit?”(我昨晚过得很愉快。你希望我们以后继续见面吗?)——最后的担忧被他的一句话打消大半,我笑得嘴角扬起来,摸着他下巴的胡茬:“Pourquoi pas? Tu as mon numéro.”(为什么不呢?你有我的电话号码啊。) 我想和他谈恋爱吗?我不想。但是我想和他逛遍整个巴黎,和他在各种隐秘的角落里做爱;我想和他在夏夜的风里静静相拥,低头亲吻他那只受伤的手;想和他在塞纳河边接吻,手里拎着喝掉一半的葡萄酒,酒液因为我们的动作轻轻撞到瓶壁上,发出温柔的响声。 我想再见到他。 —————————— 上个月各种论文作业考试挤到一起终于连流水账都没空写了……现在是复习周,下下周期末考试,今天刚刚交完最后一篇论文的我不想复习瞬间来了动力更文哈哈哈哈 与文艺青年的夜间漫步 我不能爱上E,他会让我心碎掉的。 怀着这样自欺欺人的念头,我答应了G的约会。 和G见面之前我们也聊了很久。他给我感觉很温柔,也很博学。他对我说,自己下班后要去参加一个艺术课程,大约八点钟可以和我见面。我欣然同意,于是最终见面地点约在了两人住处中间的地铁站。 见面的第一感受,是这个人讲的话我真的很容易听懂。不是口音原因,单纯是因为内容。我们聊政治,聊法国社会,聊历史,聊风景。天逐渐黑得早了,八点的巴黎已经隐隐见到夜色,二区的建筑古朴典雅,寻找酒吧的途中我们路过了至少两个教堂。我说,这里真好啊,我好喜欢巴黎。他说是的,巴黎永远也逛不够。 G来自一个边陲小城,他喜欢巴黎。听到这话时,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之前和工程师R的约会。同样来自小城市的R却说,他讨厌巴黎——讨厌这里的人,讨厌这里的脏污。我心想,和不同的男人约会真的很有趣,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世界,他们眼中看到的却完全是不同的风景。 他们眼中的我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在不同男人眼中,区别也是这么的大? 散步了半个小时后,我们最终在卢森堡公园对面的一家小酒馆坐定。鸡尾酒,小吃,配上路口转盘处川流不息的车灯人群。G对我说,这是他一天中最爱的时光,坐在这里,看着这个城市,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因为身处其中而深感幸运。 我们聊了足有两个小时。天色渐晚,我第二天还要上课,大约是时候告别了。可是我不想走,我知道他也不想让我走。我对G说,已经十一点了,现在你想做什么? G反问我,你想做什么呢? 我说,我在想一些有些coquine(调皮、下流)的事情。 G继续反问:“比如说?” 我心想,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不主动?一定要女孩子明确说出来,这算是不解风情还是女权主义? 好在我也不畏惧做什么丢脸的事情。我凑近看着他,勾起嘴角笑得刻意调皮:“比如,我现在想……吻你一下……你觉得呢?” G也笑了,说,他觉得这主意不错。 终于,在我们见面将近三小时的时候,他吻了我。G的嘴唇很软,留着不长不短的胡子。我很喜欢吻他时胡茬蹭过我脸颊的感觉,也喜欢用舌头去挑逗他的舌头。但是,不知为何,我感觉他似乎有点焦虑。漫长的吻结束,我问他愿不愿意让我去他家,他说好的,但是需要坐一段路程的公交车。 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等车的时候,他的焦虑变得越来越明显。我无所谓地搂着他试图亲吻,笑着问他到底在心不在焉些什么,是不是其实你是连环杀手,现在正在琢磨回去怎么把我分尸? G瞪着眼睛故作凶狠地说,是啊,我在家里备好了刀,你怕不怕? 说实话,那一瞬间,我真的有被吓到。G虽然是个很随和的人,严肃的时候表情却显得有些凶狠…… 我扑进他怀里,撒娇地说:“对啊,你吓到我了。但是如果你要杀我的话,最好也是在做爱之后——至少别让我白白丢掉性命。” G笑了,给了我一个吻安慰:“别担心,我开玩笑的。” 好了,现在心不在焉的人变成了两个。他想着大约是等不到的公交车,我盘算着他其实是连环杀手的概率。说实话,我并不是个胆小的人,怀着大无畏的精神在深夜跟各种男人回家,说到底也是因为我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但是此刻,我的新生活刚刚开始,学校的课业我很喜欢,老师同学都很可爱,加上我还和E约好了周三第二次约会…… 我摇摇头,甩开这些思绪。我不能让E走进我心里。 好在公交车终于来了。G的家不远,三站左右。下车后,我们走上一座桥,跨过塞纳河。塞纳河边是整排的古朴建筑,教堂、博物馆……灯光掩映下,尖顶红瓦都看得清晰无比。河上有游船,波光粼粼的河面倒映着巴黎的灯火。就在此刻,一旁的钟声响了。我停下脚步,拉过G,道:“我们现在必须停下来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G问为什么。 我说,因为这个。 说完,我就吻了他。 在夜晚的塞纳河畔与人接吻一直是我对巴黎的浪漫幻想之一。只可惜,G不是我想要的对象。 我想全神贯注,却始终无法忽视心中那丝遗憾。 终于我们回了他的家。G的家与我的住处风格有些类似,一片纯白,全无多余的装饰。我们再没有多言,接吻脱衣爱抚来得顺理成章按部就班。只是,他的沙发让我想起E,他亲吻我的时候我在想E,他进入我的那一刻我还在想E。好在,身体诚实地开始制造快感,哪怕这个人并不是我此刻最想做爱的那一个。我逐渐投入,把那些纷杂的思绪抛到了脑后,直到…… 在我愉悦地迎来高潮时,G居然软了。 我颇有些震惊。我们的这一晚还算是愉快,做爱时感觉也不错,他也并不像喝多了被酒精影响血液循环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G似乎也有些颇为尴尬。我们换到了床上,他用手努力了一下,从后面再度进入了我。我自然是无所谓,有爱做就好。加上我体质本来就敏感,他再度软下来之前我又高潮了一次。本着共同愉悦的精神,我用嘴试了一会儿,然而却毫无效果。终于G对我说了实话,他感觉身体不太舒服,似乎今晚吃的东西有点问题。 然后,他去厕所吐了一下…… 我无语地起身穿好衣服,自己接了杯水喝。我知道问题不在我,但是这种荒谬的场景忍不住让我自嘲地想,跟我做爱就这么恶心吗,居然会吐出来? 眼看这完美一夜有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结局,我决定还是回家。G抱歉地送我下楼,对我说,十分抱歉身体不舒服不能送我到地铁站,并且要求我到家后给他发个短信确认平安。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对我这样说。果然他依旧是个温柔的人,尽管我们的夜晚不尽如人意。我吻别了他,回到了家中,短信对他说这一夜我过得很开心,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愿意与他再见一次。 他回复我,他也过得很开心,以后再见。 ——然后,我们默契地再也没有联系。 卷毛(四) 周日和某个男孩没上床、单纯逛公园的约会后,欲求不满的我短信调戏了一下E,定下了第二周的周三下午四点见面。 E对我说,周三他室友要在家办party,不能去他家,所以想要来我家。 我从未让男人来过我家。我有点紧张,提前做了大扫除,买了不少其实是必需、但我一直懒得去买的日常用品。一切准备就绪,E忽然来消息说,他和治疗师的约会出了点问题,我们的约会需要延迟到六点。我说没问题,正好我有个presentation要准备。于是我拿着电脑,去了地铁站对面的酒吧。这时我收到E的短信,告诉我比起在护士手中,他更希望此刻握着的是我的手。 我看着手机笑得像个陷入恋爱的愚蠢女孩。我调戏地问,只想握住我的手吗? E回答,从手开始。 或许是觉得迟到有些不好意思,在来之前,E又去了超市,问我喜欢喝什么酒。我不懂酒,我家甚至没有开瓶器。E买了瓶Porto,磨蹭半天,终于来了。太阳还挂在天上,E出现在了地铁口。我冲他招招手,收起了电脑,给了他一个贴面礼。 第二次见面,按说彼此也心知肚明,免了那些寒暄直接从做爱开始。我却没想到,E到我家后,开了酒,坐在一起又聊了两个小时的天。他坐在我的家里,用着我的杯子,抽着烟,看着我,卷发半遮住眼睛,问我喜不喜欢他带的酒。 他好可爱,我忍不住凑上去吻了他。 这是恋爱吗?我想是的。否则,他明明想要睡我,为什么要耐着性子听我用破碎的法语讲些有的没的故事? 我家的窗户正对着西方,望出去正好是太阳落山的方向。我们看着夕阳,开着窗户一起吸着香烟。在太阳落山的那一刻,终于拥吻在一起。紧接着,我忽然慌了一下,对他说坏了,我家没有安全套。 E睁大眼睛:“什么,你家没有?”接着又坏笑起来,从背包里掏出一盒新买的安全套,“还好我带了……你知道,c'est un truc de mec.(这是男人的事情。)” 接着,一切来得无比自然。 我家的床要比E家里的大上许多,或许这给了他更多的发挥余地。E要我骑在他的脸上,反过身子给他口交——也就是俗称的69式。 以前我不觉得69有多难,然而直到自己亲自尝试过,才意识到,原来想要享受的同时集中注意力为另一方服务,是一件如此需要毅力的事情。明明只有一只手可用,他却比任何一个双手健全的男人都厉害,只凭借手指和舌头就能让我尖叫到自己都觉得羞耻。他身上的烟味儿也变得那么迷人——我一向不喜欢男人抽烟,尽管我自己也抽烟,但此刻我嗅着他肌肤之间的香烟气息,却被勾挑得湿得一塌糊涂。我感受到他的舌头在我两腿之间滑动。我的嘴巴已经酸了,呜咽着求饶,几乎是求他赶紧干我。 天已经黑了。房间里没有开灯。他拉着我起来,让我换个姿势。 躺下的一瞬间,我却不小心压到了他受伤的那只手。 听到他痛呼的一瞬间,我不知道是惊吓还是心疼,几乎眼泪都要落下来。我轻吻着他的手,连声道歉,带着哭腔问他要不要紧。E摇摇头再度吻住我,把我压在身下——很好,还是硬的,大概并没有很疼。 亦或是他喜欢带一点疼痛的快乐? 一如既往的高质量性爱。我想我的邻居一定在隔壁尴尬得要命,毕竟我叫得那么大声。 中间一度再换姿势时,我躺下去的时候脑袋轻轻撞到了栏杆,而他扶着我的脖子,我们同时担忧地说了声“小心”,他说的是“ta tête”(你的脑袋),我说的是“ta main”(你的手)——紧接着默契地笑起来,把这不约而同的关心融化进一个缠绵的吻里。 完事,我们躺在黑暗中,我依偎在他怀里。E忽然问,我是你的第几个男人? 说真的,先是上次问我在法国有没有睡过别人,现在又开始打听我的情史,我真的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总不能说,哦上次我骗你的,其实我已经睡了八九个男人,有一个还是在上次跟你见面之后。 我于是砍掉了所有在法国的部分,撒谎说,他是我的第三个。 是的,在国内我睡过两个人,在我的谎言里他是我来法国睡的第一个,那么他理所应当是我睡的第三个男人——看,谎言里总要掺杂一点真实的部分,我是个高超的撒谎者。 为了让我的话更逼真一点,我给他讲了我真实的第一次。这又是个很复杂很暗黑的故事了,但是总而言之,E听完之后哭笑不得点评了一句“你怎么报复心这么重”,然后颇有些惊讶地感慨:“Deux gar?ons avant moi!”(居然在我之前就两个男孩!) 我笑眯眯搂住他:“J'apprends tout super vite!”(我学什么都快!) 似乎我的谎言让他很受用,E显然一晚上心情都很不错。我们喝了一会儿酒,抽了几根烟(他还带了自己的大麻烟卷!),他给我讲以前有个中国同学在他班里,教他学会了“恭喜发财”,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我说意思是祝你有很多很多钱,然后我们很多习俗都跟钱有关,总归就是个一切向钱看的民族。有的没的聊到一半,莫名其妙又吻起来,紧接着又上床日了一盘。 这里一定要提一句。以前一位网友分享过一个性爱姿势,据说是所有姿势里最爽的一个,具体就是你上半身躺在床上,下半身侧躺,整个人呈现一个扭转的姿势,然后上面那条腿弯曲,让男方从两条大腿之间挤进来。因为这个姿势让阴道夹得很紧,不论男方还是女方都会很爽。我一直记着这件事,却一直没好意思跟任何一个床伴提出来过。没想到E主动提出让我试一下。 —————— 讲一句屁话:后来我俩不联系了之后我还在视奸他tinder,发现卷毛是天蝎座(因为十一月下旬他年龄跳了一岁)。我之后又睡了两个印象比较深刻的哥们儿也都是天蝎,现在总结一下就是,天蝎都活儿很好床上非常有创意,但是都很自我也很annoying,会不断问你以前睡过几个人来法国睡过几个人上次跟你见面之后你有没有睡别人…… 明明自己还在勾三搭四的还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可怕的占有欲 卷毛(五) 只能说,很爽,非常爽,灵魂出窍级别的爽。哪怕到现在,这么久过去,睡过这么多人,我对E还一直念念不忘,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次刷新我三观的强烈高潮——几乎是进来的一瞬间,我就像我写的小黄文里的女主一样,呻吟声瞬间几乎高了八度。E都有些吓到了,问我是不是还好。我羞耻地把脸埋在了枕头里,用变了调儿的声音颤抖着说,我很好,只是有点太舒服了。 是的,太舒服了。强烈的快感让我浑身发软,想笑的同时又想哭,气喘吁吁像是脱水濒死的鱼。 我喜欢做爱,也很容易高潮,但往常做爱得到的高潮与自慰得到的高潮总归有些不一样。做爱得到的高潮,如果用一个词总结就是“premature”——未成熟:不像自慰那样可以控制节奏,不是等到快感积累到迸发边缘再猛烈爆炸,而是缓慢的细水长流,最后毫无意外地溅落成一朵朵水花。 但是这一次,明明是在做爱,明明是进去里面,我却第一次经由这种方式体会到了甚至比自慰来得更强烈、烧灼了整个大脑、以至于令人浑然忘我的强烈高潮。我能感受到高潮来临的瞬间,下体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大脑里像是灌满了岩浆,一切都变得明亮、迟钝而又温暖。 E同我一起高潮了。我们气喘吁吁地倒在床上——我喘得格外厉害,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 后续的记忆变得有点模糊。我只记得E和我窝在我家的窗台上抽了不少烟,聊了许多好吃的。接着E对我撒娇说:“谈这么多好吃的你不觉得饿吗?我饿了——你不是说要给我做好吃的?”一个三十岁的男人可爱得像是只想要骗你食物的小猫。我无语地笑着给他炒了个番茄炒蛋,告诉他,这是我们所有中国人家里餐桌上都有的一道菜。E问我这道菜叫什么,我说,就叫番茄和鸡蛋。 笑闹到几乎半夜,终于上床准备睡觉。我不习惯睡得这么晚,熄灭了灯后躺在E身边,昏昏欲睡,这时他却忽然吻了我。 ——所以,睡觉之前穿上内裤和背心是为了什么?最后反正都要被脱下来。 一次见面要做三次爱,聊几小时的天。虽然我和E才刚刚认识,他却已经成了全世界我做爱次数最多的男人。我喜欢他吗?与他拥吻时我反反复复地在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我喜欢他,为什么我对他所有的好感都与性有关?如果我不喜欢他,那么又为什么,与别人上床都只是肉体交流,唯独与E在一起才真的像是在做爱? 直到做完第三次后沉沉睡去,我也没能想明白这个问题。 第二天早上,我习惯性在清晨天没亮的时候醒来。E睡得很香,我当天上午没有课,于是爬起来开了电脑复习——别误会,我不是多勤快的人,只是在异性面前表演型人格爆表。既然E是放荡不羁的无业游民,那么我自然要扮演他最陌生的勤奋上进亚洲学生妹。 八点左右,E醒过来,眯着眼睛裹着被子趴在我电脑桌前,问:“你这个时间就开始用功了吗?” 我有些无奈地回答:“我习惯了早起,睡不着了。” E自然不是早起型的人,爬回去继续睡他的回笼觉。我装逼的目的达成,笑嘻嘻躺到他身边,靠着他的后背说:“不然我再陪你睡会儿?”E没回答,但是抓住了我的手要我搂住他,自己自顾自睡得香甜。我心想,这还真跟我们家猫一样,虽然时不时懒得理你,但是永远要求你的注意力百分百集中在他身上。 High maintenance,难以伺候,用这个词形容最为适合。 等到E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左右。我说我去给你找洗漱用具,E说没事我自己带了——亏我昨晚还拉着他的手说你要过夜吗?拜托你留下过夜吧,合着人家连全套装备都带齐了,就等着我开口挽留他。 好吧,我就吃这一套。我亲了他一下,说你去洗澡吧,我现在饿了要下楼买牛角面包,你要不要别的?E对我说,他需要一杯咖啡,别的就不用了。 然后你们猜发生了什么?——我十分有先见之明地一次买了两个可颂,被他抢走了半个,然后一脸委屈地说,为什么你买的是croissant normal(普通可颂),我喜欢吃带葡萄干的。 看见没,high maintenance。 可是我真的好喜欢他,哪怕我并不知道是不是想要开展严肃恋爱的那种喜欢,此刻这种喜欢却浓郁得几乎要溢出来。我喜欢他慵懒自在的模样,喜欢他不说话时有些羞涩的笑,喜欢他开玩笑时故意严肃却忍不住笑出来的模样,喜欢他一头蓬松的卷发,喜欢他棕色和绿色相间的眼睛,喜欢他吻我时身上的香烟味道,更喜欢他抽着烟沉思的模样——明明他就在我眼前,却总是感觉他下一秒就要消失,这种捉摸不定的神秘感让我心痒又心动。 或许,是他身上这种相似的孤独感,格外吸引我。 忽然想起,前一夜,我看着窗外吸烟时,他问我在想什么,因为他很想知道女孩们到底有什么想法。我说我想的事情太多了,说出来会吓你一跳。他感慨地说,你这个人真的insondable。我没听过这个单词,第二天早上想起来,查了一下,发现这个单词的意思是深不可测。 我深不可测吗? 深不可测的明明是他。明知道是深渊,我却还无可救药地陷进去。明知道人与人之间根本无法互相理解,却自顾自地试着去好奇,去了解,去共情,只记得去亲吻他受伤的手,相拥沉默时连自己的难过都忘记开口诉说。我怎么还能自欺欺人地说我不喜欢他? 最终分别时,我把他送到了地铁站。E吻了我,对我说不久后见。我拎着钥匙低着头,咬着嘴唇一路傻笑着回家。 不久后见。所以,他还是想再见我的? 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他也喜欢我呢? 二十岁的小男孩 本故事主人公也叫做R。而且预告一下,以后还会出现好几个R。 本来想起R1、R2之类的,但是感觉太像做高中物理题了,就算了……大家反正看标题区分就行。 —————— 试问,现代社会,哪个姑娘没幻想过睡比自己小五六岁的小奶狗? 我当然想过,还不止一次。 所以看到R的资料上写着他只有20岁时,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右划——哪怕他的长相并不是我一向青睐的那种一看就湿的帅。 R非常热情。与同龄男生积攒已久的睾酮无处释放、上头上脸那种油腻热情不同,独属于年轻男孩的热情自带一种令人耳目一新的可爱单纯。 一开始我们就说了,不想要严肃关系,只想做打完炮之后能聊天的朋友——简称炮友。但他坚持声称sex friend和plan cul(法语的“约炮”)不是一种东西,他想要的是前者。我心想好吧,那我就陪你聊,反正我没什么要紧事。 结果没想到,这一聊就没了完。 R在读工程师学院,据说学校里大部分都是男生。每天白天上课,我的手机都会一直不停地闪啊闪,满满的全是他的短信。从跟朋友出去玩,到上课不小心硬了,到在超市购物犹豫买什么酒,事无巨细都要跟我汇报。这也就算了,聊天偶尔谈到性幻想,我问他想做什么,瞬间满满两大页的sexting(调情短信)就发过来,全都是这样那样他想对我做的事,细节满满,栩栩如生,老司机如我。都看得红着脸躲避。真的,我他妈还写什么黄色小说,笔交给你,你来写。 总之,我们的约会定在了某个周五,我直接去他家。那之前几天,我开玩笑说,听说多吃菠萝精液会变甜。当天上午,他发短信来,告诉我他买了我最喜欢的百利甜,还吃了一大堆菠萝。 看吧,年轻小男孩多好! 没想到,当天下午我来了月经。我纠结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取消约会,但是说实话,第一我觉得自己满脑子都是E的状态非常糟糕,需要靠别人来转移一下注意力;第二,我也没有多尊重R,就算让他闯了红灯,对于我来说也毫无愧疚。 于是,我自欺欺人地想,刚来姨妈就只有那么一抹红,或许他根本发现不了呢? 见面时发现他比我想象得稍微矮一点,好在人还不错,聊得还算开心。去了他的住处,才发现他居然有全套的烹饪香料,桌上摆满了做机器人用的电子元件,角落里还放着把吉他。R放了Green Day的歌(因为我跟他说过我喜欢这个乐队,甚至有个主唱同款纹身),给我倒了酒。是的,他还会调酒,给他自己调了杯莫吉托,我的则是我要求的百利甜兑牛奶。 正常来讲,这种喝法应该是一杯牛奶里只加一个杯底的百利甜,但是我直接一半兑了一半。百利甜的酒精度是17%,调进牛奶里,甜美顺滑的口感可以说是灌醉女生的利器。我很快醉了,拿着他桌子上别人送的日语原版黄色漫画看得开怀大笑。R看着我,一副尾巴都快摇起来的模样。我心知肚明他在思索些什么,于是看向他,勾起一抹笑,问:“Tu pense à quoi maintenant?”(你现在在想什么?) R叹了口气回答:“Tu veux pas savoir.”(你不会想知道的。) 紧接着他就吻了我。高效率,我喜欢。拥吻之间衣服很快被脱干净,他把头埋在了我的两腿之间,手指探进去,再抽出来却见了红。 R愣住了。我假装惊讶,说可能是来例假了,第一天,我根本没发现。 接着我又问,你想继续吗?反正这不影响我。 继续是继续了,口交却泡了汤。R的尺寸不算大,粗细却还算可以。我虽然做得心不在焉,好在只是传统传教士体位,也没被他发现我脑子早就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做完一场,收拾干净,我又喝了第二杯百利甜。我已经醉醺醺了,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心事。 这时R问我,想不想去浴室里做爱。 之前我也说过,在浴室里做爱一直是我的性幻想之一。但是那天我却对这个提议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许,性幻想最重要的部分不是幻想,而是与你一起实现幻想的对象。我对R没有任何多余的兴趣,我不想把任何“第一次”浪费在他身上。 于是我拒绝了,换成女上,继续在沙发上开始了第二次。 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我神游天外,还是因为女上说到底是个需要感情基础的体力劳动,我做得越发不投入,最后索性中途停了下来,问他想不想射在我嘴里。 (所以男性朋友们,如果女性对象主动给你提供用手或者用嘴服务,并不一定是对方对你感情有多深,可能只是因为实在对你性趣了了,又出于礼貌不想把你一脚踹下床。) 他同意了。我于是用嘴继续。 尽管他吃了那么多菠萝,他的精液还是苦的,苦到我又灌了自己一杯酒。 R感受到了我的走神,问我到底是为什么。 我说,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困惑。我最近认识了一个男人,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但是我知道他不喜欢我。 R对我说,这种时候最好还是直接断干净——他以前经历过这种关系,他陷进去很深,但是女孩只想和他当炮友,最后他伤得特别重,直到现在都没有走出来。 我一边点头说是,一边内心默默不屑,你个二十岁的小屁孩儿懂些什么?最终,我在他家待了一会儿,醒了酒,让他把我送到了轻轨站。 临别时,我对R说,非常抱歉,是我心里想的事情太多不够投入。 R回答,我们两个都有责任,他没试过和陌生人约炮,他以为自己能接受、能喜欢,结果其实是不能——他还是希望能和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做爱。 说实话,这句话有点惹恼我。我只是客气一下,内心深处我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谁让他年轻没经验,从调情到床上功夫都比不上E?我来之前是想换换心情,却没想到人比人气死人,搞得自己越发想念起E的可爱。我当然要怪他。 但是仔细想想,我又自己吓了自己一跳。R的原话是:“T'as pas le choix. Tu es amoureuse.”(你没有选择,你坠入爱河了。)——Amoureuse在法语里是个语意非常强烈的词,陷入恋爱,坠入爱河,想要和对方共度余生。我难道真的爱上E了?爱上一个没有工作、八成要残疾、吸烟抽大麻的花花公子? 是像R说的那样,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努力一下,让E喜欢上我? 犯贱如我,不幸选择了后者。 肌肉男不是万能的 很多读者会在微博或者豆瓣私信跟我说,被我说得好向往,好想下个tinder玩一玩。但是话我要说明白了,不是每次约炮都是愉快的,糟糕的、狗血的经历也不是没有。 我思考了很久要不要把不愉快的经历也写出来,毕竟大家看文只是看个乐子,影响读者心情感觉不太好。 但是想一想,这篇文初衷就是流水账,就是不过脑子,就是写一写自己的心情,如果能给那些有同样欲望同样困惑的人提供一点参考那就更好了。所以,我还是写吧。 这一章的主人公是一位非常英俊帅气、身材健壮的年轻大学生。但是我已经把他的名字忘了…… 我们住在同个社区的隔壁。当天晚上,我依旧不小心满脑子都是E,说难听点,真的是欲火焚身,在床上整个人都不对劲。但是,这周跟E联系时,他的回复都有些冷漠。我知道,现在不是主动联系的好时机。于是我打开了tinder,想看看能不能找个人替代E一下。 这时,这位朋友出现了。他说他马上就到,我于是下楼去地铁口找他。 他资料上写得自己身高一米九,但不知道为什么,实际看来顶多也就一米八五。进屋之后,他坐在我床上,一直跟我聊些有的没的,说他在tinder认识了几个女孩(这里补一句,他是摩洛哥人。不知道为什么,我认识的北非移民都很喜欢见面就数自己在tinder上过多少姑娘),以前也睡过一个中国女孩,身上还有一个青龙纹身。我已经快没耐心了,开玩笑说你倒是真敢睡下去,要知道龙纹身在我们那里一般都是混黑社会的人才纹,要是后来你甩了她,说不定她爸爸会追到法国来杀了你。 他说,不会的。她对我特别满意。第一次的时候我太粗了根本进不去,后来能进去之后,她就爱上了。 接着又聊到他的专业。他学的是运动营养学,在国内大概就跟体育生一个概念。聊到差不多终于脱了衣服,那一身肌肉,我的天,看得我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终于吻到一起,我给他口交了一会儿,他忽然把我压在了身下,这就要进来。 我当时就懵了,一把制止住他:“你就这么直接进来吗?” 前戏呢?不用嘴,好歹也用手啊? 难怪一开始跟那个龙纹身的姑娘做时进不去呢。 大概是我运气比较好,之前遇到的几炮质量都很高,所以标准立得也高了许多。他似乎并不情愿,被我强迫着用手服务了一会儿,嘴是完全拒绝的。但是,就这么一瞬间的工夫,他居然软了。 我震惊地看着他,他有些尴尬地给我解释,如果硬起来不马上进来的话,立刻就会软下去。 ……是谁跟我说肌肉强健的男人性能力都强来着?这他妈不就是个废物吗? 最后结果非常狗血。我试着用嘴帮他,结果这货他妈直接射了。说好有第二次,事到临头尴尬地打了个喷嚏说他感冒了,直接回了家。我扑倒在床上,又累、又困(当时已经过半夜了)、又欲求不满,生气又伤心。太多情绪顶到胸口,我终于忍不住,还是给E发了短信。 卷毛(六) 我要被E甩了。在见面之前,我就已经有了这样的预感。 上回说到,因为那个傻逼摩洛哥留学生,我大半夜没忍住给E发了短信——在那之前他已经回复有一搭没一搭地冷淡了我很多天,我心想,大约他这次干脆连回都不会回的。 第一条短信是,“我想你了”,加一个哭泣表情。 接着,清醒过来的我感觉这样显得太粘人了,于是发了个性感蕾丝内裤的骚鸡照,发了条挑逗短信说:“你觉得我这件好看吗?”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看到E深夜的回复:“我跟朋友出去玩了,刚到家。很漂亮的内裤;)” 本来每天要赖床半小时然后卡着点去赶地铁的我,这天早上兴奋得一下子蹦起来——然后强忍住没有回复他。 不是以冷漠制冷漠,而是至少找补回点面子来。 熬到下午三点半,终于结束了最后一节课。走在路上,我就忍不住开始嘿嘿傻笑着回短信:“我刚下课。你喜欢就好!” E给我回:“我不确定我是喜欢看着它,还是想把它脱下来……” 说真的,我走在大街上直接当场就湿了。 当天晚上我约了在本地的朋友吃饭,一边在家收拾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E聊天。似乎他也很饥渴,先是问我周末有没有空。我说有,结果他说他没有。我这一股不知道是无语还是上火的老血憋在心口,强行压下去那句“那你跟我说个屁”,回复:“那我们下周三见?我周四上午还是没课。” 然而E回复:“可是周三离现在好远啊……” 我无语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问:“难道你想我们今晚见面?” E问:“不可以吗?” 我的第一反应是给朋友打电话放她们鸽子——但是朋友跟我说她已经出发了,我毕竟是个有道德底限的人,于是对E说,我今晚和朋友出去玩,你要想见我的话,可能要八九点左右。E表示OK。于是我出门前快速地扫了个地,拎着包就出了门。 接着,心不在焉和两个朋友吃完了一顿饭,在其中一位“有异性没人性”的嘲笑中,我提前回了家。 E还没到。我下了地铁之后,索性站在地铁口等他。过了一会儿,忽然收到E给我的短信,说他已经在我家楼下了,但是不知道进门的密码。 我哭笑不得:“但是我一直在地铁口等你啊!等一下,我马上就到了。” 我家离地铁口很近。到门口时,果然看到他站在那儿,手里拿着本书,笑眯眯朝我这边看着。我一路小跑过去,想照例给他个吻面礼,却没想到被E一把搂住,吻在了嘴唇上。 我懵逼了一下,心想,今晚吃了这么多蒜,会不会被闻到有怪味啊? 各种狗血事件不提,总之我们终于顺利见了面,回了家。进门后我放下东西(从饭店打包的速冻饺子),E搂住我继续吻着。这次是舌吻,嘴里的蒜味再也掩盖不住了。我挣扎着躲开,捂住嘴说,我今晚吃了好多大蒜,你等我刷个牙去。 E不管不顾地继续吻我,半天咂咂嘴:“果然很有蒜香。中国菜是不是都很喜欢放很多蒜?” 我逃去洗手间,一边挤牙膏一边说:“今晚不是。我们吃的饺子,我直接吃的生大蒜。”——当时我还不会“cru”(法语“生的”)这个单词,挣扎半天说了英文“raw garlic”。E惊讶地眨眨眼,反问:“Raw garlic? You are crazy!”(你疯了!)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英文,可爱的语调萌到我笑得差点把牙膏泡沫喷出来。 刷完牙,我凑到E身边,主动给了他一个吻:“现在味道怎么样?” E故作认真地品味了半天,点评道:“很薄荷,还有一点点蒜味儿,不错的混搭。” 当晚E的室友在家办party,他喝了点啤酒,似乎整个人带着些醉意。过去两次见面,都是先坐下喝会儿酒、聊上半天,再开始正题。而这一晚,他似乎并没有什么耐心,在我们倚在窗口抽完第一根烟后,他就搂着我再度亲了上来。 我感受着他的手捏在我的屁股上,感受着他整个人把我用力地搂在怀里,心想,不过是比正常的一周一次见面晚了两天而已,为什么会忽然这么急切? 怀疑归怀疑,啪还是啪了的。第一次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只用一个姿势就继续到了最后,比往常他的速度快了不少。完事之后我捂着嘴躺在床上傻笑,憋着不想直接问他到底为什么这次这么快。而E则躺在了我身边,似乎不太想说话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聊着。 他在想什么呢? 他骨折的手?他随身带过来的那本关于摄影的书?还是想着操我第二次? 还是想着要甩了我? 索性我也停下了谈话,抚摸着他面颊上短短的胡须。寂静一向很符合我们之间的气场,沉默之中,肌肤的接触变得越发刺激。我感受到他从一开始的安静不动,变得逐渐开始用嘴唇亲吻我滑过的手指。他的嘴唇软软的,吻在我的手指关节上,像是抚摸到一块柔软的棉花糖。 我知道他又想要了,于是低头吻了他。 原本我的心里打着算盘。如果我想要这段炮友关系长时间继续下去,至少我要证明我在床上的功夫够好。所以在这次见面之前,我搜索了好多如何给男人口交、让男友对你欲罢不能的床上技术多少多少条,一一记在心里试图学以致用。却没想到,在我想操得他忘不了我之前,E先对我用了新花样。 在他扶着我骑在他身上时,E把一根手指,插进了我后面。 是的,后面。菊花,肛门,屁眼,随你怎么叫。 我的读者都知道,我平时写黄文,没少写什么走后门、什么双龙戏码。但是说真的,我本人毫无这方面经验,纯粹都是靠想象(其实刚开始写黄文的时候我连性经验都没有,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只能说生理卫生课代表的知识储备和狂野想象齐头并进)。E的这一下,我才发现,原来任何想象,离实际感觉往往都差出去十万八千里。而被一边干着前面,一边用手指玩着后面的实际感觉,怎么形容呢……? ——大概只能说,酸爽。 不太愉快的狗血炮合集(一)(希望不要有第 警告:本篇基本都在骂街嘲讽打嘴炮,毫无黄文色情感,看之前请做好心理准备。 爱做饭的长发男人 这个应该是我睡过年纪最大的,36岁。摩羯座。 他有个前女友是中国人,所以他有微信。他住在巴黎附近的城市,偶尔过来度周末。我们聊了很久,他跟我说自己喜欢做饭,然后拍了他做的食物给我看——煎鸡胸肉、水煮西蓝花和couscous(一种类似小米的北非主食)。我心想你他妈这也好意思说自己会做饭?但是没说出口。接着他对我说,因为自己在健身,所以吃得比较节制。我心想,好啊,有肌肉,谁不喜欢。 总而言之,大约一周之后,他来巴黎和朋友聚会,散场后来了我家。 我们开了一瓶酒,聊了很久。他对我说,自己和那位中国前女友已经到了订婚的阶段,结果却逮到对方出轨。前女友告诉他,她无法只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希望两个人能保持开放式关系。他受不了,于是分了手。 我再一问,他前女友当时也不过24岁。我在心里默默吐槽,你三十多的人了,睡个二十多小姑娘,指望对方跟你认真?是多大的自信! 大约在聊了两个小时的时候,我已经失去了耐心,看着他只笑不说话。他有点慌张地问我,你现在在想什么? 我说,我在想,如果你现在再不吻我的话,我真的要生气了。 他笑了,终于凑上来吻我。他吻技不错,只是手有些凉。好在关键部位又热又硬。我们回了我的卧室,脱干净了衣服。时值深秋,我还没打开暖气。却没想到,办正事之前,他忽然问我:“你不冷吗?我感觉我快要死了……” 真的,他的牙齿在打战,冻得竟然脸色发白。我震惊地爬起来,把暖气开到最大,盖了被子搂着他,问,怎么会这样? 他说他也不知道,他只是很怕冷。 怕冷不要紧,问题是,人冷的时候血液循环就不好,血液循环不好某些地方就硬不起来。虽然在被子底下我还是成功把他搞硬了,但是做到一半,他他妈又软了,最后尴尬离开。 临走之前我还说,你要不要考虑多吃点枸杞,反正你们法国超市都有卖的。他表示好吧,回去再说。 没有所谓“再说”。我再也没联系过他,删了他的微信。我心想,如果我是他那位中国前女友,恐怕也忍不了只和这一个男人在一起。 谁会要一个手脚比自己还冰冷的、只迷恋二十多岁女孩的男友呢? 过于礼貌的台湾男生 总有人说亚洲男人器小活儿差逼事儿多,我睡过的亚洲男人太少,样本不够大,想着要想嘲笑他们总归还是得有点证据,所以本着种族平均主义的原则,我约了一个台湾男生。 这位朋友上门的时候我就震惊了,为什么这么矮?!而且,身在法国,居然一点法语都不会说,聊天时候我偶尔反应不过来讲一句法语,他总是一脸迷茫要我再解释一遍。 好吧,那就喝酒。 聊不来是真的聊不来,我第一次感觉,跟一个人的节奏差异可以这么大。再说我那天正在准备写论文,压力大到极点,哪怕有免费送上门的葡萄酒,我也没了品尝的心情。我于是问,要上床吗?大半夜上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自然是要的。 脱掉衣服我又震惊了一次。讲实话,我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这么小的尺寸了。说是婴儿尺寸有点夸张,但是没勃起的情况下长得像是一个lelo的跳蛋,我的天,太倒胃口了。 更可怕的是,他没硬起来——按他的说法,白天工作太累了。 原本以为这一晚就要不欢而散,这个小男生却主动提出,要不要用手帮我。好吧,不要白不要。哪怕他的前戏幼稚到像是婴儿在吃奶,但我是个深夜饥渴的女变态,于是十分不要脸地享受了一回纯服务,然后,把他几乎是撵出了门。 再也不睡亚裔男生了。妈的。 射手座设计师 比起男人跟你match过之后一句话都不讲还要更诡异的是什么? ——九月match的你,十一月忽然问你要不要出来喝杯酒。 然而我,来者不拒。我说大冷天的不想出门,你带瓶酒来我家吧。 他是设计师,射手座,不知道为什么话特别多。他说他戒了烟,看到我抽烟却忍不住也要了一根。他说自己跟前女友刚分手,因为他没想好要不要继续谈恋爱,女孩受不了他磨磨唧唧于是甩了他。他说他一直没想好要从事哪个行业,最近也才刚刚转行做家居设计。他说他总是太犹豫,于是搞砸了很多事情,也错过了很多。 我当时咳嗽,正在吃消炎药,不太能喝酒。他一个人自顾自说着,几乎干掉了一整瓶。 还给我安利了两个乐队,一点都不好听。 酒喝完,我靠着床边抽完一根烟,他终于吻上来。我笑着问,你现在不犹豫了吗?他说不,我想好了。 并没有,又一个半道软了的。我问是不是因为喝了太多酒,他说并不,他觉得这并不是他想要的关系。 我内心:去你妈的吧。 不过,好歹白赚了一场口交——他给我口的,技术还不错。我想,如果没有喝这么多酒,说不定其实会是挺愉快的体验。 大概没做成有些不甘心,临走时我问他,还想不想要继续联络,他说如果你联系我的话,我一定会回你的——我很想多认识一些人,多学习一些新的知识,多一些新的体验。 都是屁话。两周后我问他要不要出来喝酒,他并没有回我。 校友黑哥哥 我这个人一向没有种族歧视。黑人帅哥也不少,不体验一下似乎有点浪费。于是某个初秋的下午,没课的我把这位男士找上了门。 巧合的是他跟我是校友,学数学专业。他问我能不能全裸给他开门。我有些震惊又有些兴奋地答应了,心想不知道他会不会直接在门口干我。 过程不细讲了,还算是愉快。都说黑人器大,是真的大。十分之抖S,非常满足我的癖好。多亏他,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妈我这么喜欢被打屁股…… 问题是,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毛病,开始做爱的时候,讲话一下子就变了气声,而且口交的时候,全程捏着自己的鸡鸡不让我用手碰,只准用嘴。 最可怕的是,做完之后,我所有床单被子都留下了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 他似乎意犹未尽,事后还在tinder时不时给我发消息。然而用了一下午洗了一遍所有床单被子浴巾被套枕套的我,尽管被他干得高潮了好几次,还是忍不住当场取消配对,任由他消失在人海中。 妈的。再也不睡黑人了。 PS 后来我在学校图书馆还遇到他一次。他问我为什么消失了,我说我就是这种人。虽然并没有不愉快发生,但是……还是超尴尬……并且似乎尴尬中夹杂着一丝性奋?如果当时他邀请我去洗手间来一发说不定我就同意了。然而,彼此都太过有节操…… 大号快枪手 感谢这位朋友,我对天秤座男性留下了一个极为差的印象。 我是个口交爱好者。事前说清楚了不过是约个炮,也说清楚了彼此喜好。他来我家之后,依照约定我给他口了一发,他犹豫了一会儿却决定直接上。操他妈,这么大号一根,我差点没忍住把他踹下去。没想到丫还自带了润滑剂,估计想好了就不太想做前戏。 然后,还结束得非常快。 这就算了,结束了还有脸问我高潮了没有。 显然没有。我说。 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我当时脸色肯定很难看。他竟然毫无自觉地问我要了罐啤酒,自顾自喝着,给我讲法国人喜欢下午四点吃个点心,他们管这个叫prendre le 16 heures。我说啊我又学到新知识了。他说我特别喜欢教人东西,我觉得我应该去当老师。 我内心那句“谁他妈给你的脸”几乎要脱口而出了。 休息了十五分钟,又来了一发。这次好歹时间长了点,但也没长到哪里去,敏感如我也只高潮了一次。白长了一根大鸡鸡,时间短就算了,人还迷之自信。 对了,他跟我说,注册tinder是因为自己刚刚跟谈了三年的女友分手。我暗戳戳地心想,说不定人家甩了你就是因为你秒射呢。 秒射的19岁小男孩 如果你要睡一个19岁的人,你肯定会预期到他估计时间持续不长。 我没想到会这么短。 做的过程没什么好讲的,唯一记住的是年轻肉体手感是真的好。 有意思的是,他临走前跟我道歉说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出门接着就unmatch了我的tinder。 我在tinder睡过的人不少了,但取消match的,毫无例外都是做的过程中秒射或者没硬起来或者各种不愉快的男人,比如刚刚说的那个快枪手,比如这个小男孩,再比如那个台湾男生。 男性的自尊心啊,你说让我讲点什么好…… 又是摩洛哥 之前因为那个摩洛哥的傻逼男生,我对这个国家的男人留下了很糟糕的印象。这位朋友成功帮我扭转了一点。 约他的时候时间跨度已经到了2019年。因为种种原因,那一周我心情很差。我想喝酒,想做爱,想忘记这些糟糕的事情。这位朋友态度非常好地说,好啊那我给你带啤酒,浆果口味的,保证你爱喝。 我说那好你来吧。 此时我已经充分认识到了什么叫男人的嘴放屁的坑,虽然确信他会上门,但带酒什么的,根本没指望。却没想到,他真的拎了四瓶啤酒过来,上面写着“fruit rouge”,还真的是浆果口味。 我也没想到他不是法国人。他法语很流利,完全没有口音。做爱的态度也很好,愿意给我口交,尺寸不小,续航时间也挺长——虽然中间稍微软了一下,但紧接着又硬了回来,开心做到最后。 唯一表现得像移民的地方,是他也跟我秀了一下match了多少女生、睡了多少个……之前睡过的每一个北非国籍的人都跟我这么讲过,无一例外。我的妈呀,是不是你们觉得睡的法国人越多,赢得的尊重越大?通过colonise the coloniser(殖民了殖民者),之前在自己国家受的政治黑暗经济不发达的苦,在她们身上就都能找补回来? 想想我自己也觉得好笑。我说他们干什么,我自己集邮一样约炮,不也是同样心理? 同样是外来入侵的艳情狩猎者,因为狩猎对象不同而少了几分竞争、多了几分不言而明的惺惺相惜。最终我们友好告别,假惺惺说了句à bient?t(不久后见),接着互相删掉号码,消失在人海中。(他删没删我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删了他的。) 至于tinder的match要不要取消? 肯定是不能的啊。就像网红绝不会主动移除粉丝,毕竟少一个数字就少了一分炫耀的资本。这对集邮爱好者来说,可是没吃完的冰激凌咣当掉地上级别的心疼啊! 卷毛(七) 想象一下,便秘的你夹着一条比以往更硬的屎,试图把它夹断,却因为实在是太硬而不断进去出来地折磨着你的菊花。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 ——当然,这属于往最坏的地方忠实描述。真实的感觉并没有这么煞风景。 人的直肠处神经末梢极为丰富,甚至比阴道内部还要丰富,所以其实刺激这里反而更容易达到高潮。世纪体验起来也确实如此。度过最初令人紧张的不适感(主要就是害怕“卧槽感觉好想上大号我不会真的失禁吧”)之后,难以形容的刺激感逐渐弥漫而来。我骑在E的身上,被他亲吻着嘴唇,揉捏着乳房,照顾着全身上下每一个敏感点,兴奋得难以自抑。 张爱玲说,通向女人心灵最近的路就是阴道。其实并不尽然。或许只是床品这件事太过能体验人品,如果一个人在床上也不忘照顾你的感受,明明可以尽情发泄,却依旧记得为你把氛围营造得恰到好处,对于没有体验过被异性珍重爱着的人,大约真的会很容易上当。 我睡的每一个人,到上床那一步时,脑子里想的就只剩下了自己,就只剩下了如何更快、更用力地冲刺,只剩下在我身上发泄自己的欲望。E则不然。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感觉自己的感受是被尊重、被照顾的。我知道这不是出于爱情,但作为一个没体验过爱的人,内心的四舍五入过后,难免会有被爱的错觉。 总之依旧是十分完美的一次做爱。结束后,E照例站在窗口抽烟。我坐在椅子上,喝着酒,说:“你知道吗,你像是一只猫,需要我的时候就出现在我身边,又甜又温柔。不需要我的时候,就总是离我很远很远,带着你向往自由的灵魂看着远方。” E回头笑着看我,说是啊,我是有些像只猫,你说得很对。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话戳中了他的心,E搂住我,肌肤蹭着我的肌肤,徘徊在将吻未吻的暧昧节奏。我抚摸着他短短的胡茬,柔软的卷发,嗅着他身上的香烟气息,拥抱着他,心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期待着即将到来的亲吻、在被拒绝被抛弃之前,若能停留在这么美好的一刻就好了。 然而我控制不了时间。短暂的亲昵过后,E拽着我直接躺回了床上,说他困了要睡觉。 我想我是要被甩了。不然他为什么再没有了和我聊到半夜的兴致? 第二天他依旧赖床到大约中午,蹭在我家洗了澡,被我强行按在床上啪了一回,又蹭了顿饭(红烧排骨+煎鲅鱼饺子!你说这个人多有口福)。在地铁口送别时,我搂着他,小心翼翼问:“下周末你想不想和我出去?只在家里待着似乎有点无聊……” E惊讶了一瞬间,接着说:“我下周末要去德国,啤酒节,你知道的。” 去德国?参加啤酒节?我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却笑着吻他:“那你回来之后告诉我一声,我们再约。” “好啊,我会告诉你的。”E说完,便离开了。 不,他没有告诉我。我看着他tinder的简介改成“啤酒节,一起出来喝杯酒吧”,看着他的距离从几公里变成了几百公里又变回几公里。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你的旅行怎么样。他撒谎说,自己因为航班延误刚刚到家,现在很累。我说那好啊,你好好休息。 之后,他便再也没有回复过我的消息。 我们的关系开始于一段谎言,又结束于一段谎言。他给了我一段浪漫又暧昧的夏日回忆,给了我至今无人能超越的性爱体验,却在我的热情燃烧到极点时,忽然悄无声息、毫不留情地离开。 正如我说的,他像是一只猫,来去无踪,你却偏偏恨不起他来。我捉摸不透他的心,于是只能像是对待一只猫一样去对待他——给他自由,备好食物和水,期待着他哪天看够了世界,再度回到我的屋檐下。 他会回来吗,这个猫一样的男人? ———— 剧透:我俩最近时隔三个月的空白期,忽然又搞上了。枉我给卷毛篇想了个这么酷炫又忧伤的结尾…… 工程师(下) 和工程师R第一次见面结束时,我对他说,我们亚洲女孩不会主动联系男人的,如果你想见我,就给我发消息。他说好的。 隔天R发来短信说,最近有工作要忙,大概很久不能见面。我说好的,然后心里想,放屁。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我几乎把他这个人都忘了,他却忽然发来短信说,要不要周末见一面?他终于忙完工作了。 R说的话我半句也不信。但那周末我刚见完E,我心想,大约应当去约一约别人,不然太惦记E了,最后受伤的总归是我。 于是,尽管R又让我发裸照,又不断把约会往后拖延(说什么跟朋友去酒吧打狼人杀),我还是决意去见了他。 时间约在了周日晚上。 他家离我家并不进,几乎是在地铁线的两头。当天晚上我已经坐地铁到了中段,他却忽然跟我说,要推迟一小时。 我恼火地径直下了地铁,跑去大剧院附近逛街,看大剧院门前的男男女女们跳交谊舞。我满心都是E,心想,如果能和他出门,能和他在这里跳舞,该多好。我并不爱E,我只是满脑子中国小女生的浪漫幻想。我只想有个人,哪怕这个人不是我的男友,哪怕我们之间只是一段基于性的关系,我却希望能和这样一个人出门在夜晚的巴黎漫步,一起跳一段华尔兹,听他讲这些建筑背后的故事。 把自己的浪漫幻想强加于他人,大约也是天真愚蠢的一种了。 大约看了一小时,R忽然发来短信,说他已经到了家。我于是再度上了地铁。他发来照片,是他勃起的性器。R对我说,你要如何弥补我等你这么久? 我心想,去你妈的,谁等得更久?明明是我在冷冰冰的夜晚站了一小时——虽然我确实也很喜欢看别人跳舞。 然而性欲和恼火却并不矛盾。虽然我已经对R心生不耐,他那根尺寸了得的家伙却依旧诚实地十分勾引我的欲望。我依约到了他家,在走廊里便迫不及待拥吻起来,拥吻着进门,被压倒在了沙发床上。R是个人渣,没戴套就直接进入了我。我也好不到哪里去,算着自己显然是在安全期,便也没有阻拦他,甚至被这种危险的游戏刺激得兴奋无比。 都说戴套和不带套只是对男性感官有区别,然而真实体验过才知道,其实女性感觉上也会有着不小的差距。肉体贴着肉体,从温度到触感都格外刺激神经。我并不算十分爱惜自己的身体,微量的、恰到好处的恐慌感却起了催情的效果,从咽喉到口鼻都兴奋得发热。 做到一半,R重新戴上了套子,换了个姿势继续,直到射出来。结束后我们又拥吻了许久,他问我,要不要一起看个电影。 我说好的。于是开了个单口喜剧——我看过无数遍的Ali Wong的《宝贝眼镜蛇》。 我承认,选择这个单口有些想要侮辱他的成分在。当Ali Wong说,亚裔女子选择白人男性,多数是为了通过逼迫他们口交体验凌驾于人种特权之上的爽快感,这时R笑着问我,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我说,并不,但她确实说得没错。 是啊,没错。你们第一世界的人,尤其是第一世界的男人,拥有太多特权而不自知。你们堂而皇之让女孩发裸照,毫不羞耻地打着约会的旗号约炮,然后又借口忙碌消失。你们没有体验过贫穷,没有体验过为了生活奔波,这个太过宽松的社会惯坏了你们,以至于面对别人的善意,想当然地踩在了脚下。 我喜欢发裸照,但我不喜欢被别人要求发裸照。我喜欢R的绅士,但却厌恶透了他绅士的表面下,斤斤计较的自私冷漠——上次他说欠我一个约会,这次却径直提出让我去他家。可想而知,我在他心里是个什么位置。 或许是E惯坏了我。他从来没要求过我发裸照,喜欢和我聊天(至少之前几次如此),哪怕明知他是为了约炮,至少他肯下点功夫骗一骗我,花两个小时营造一场恋爱的错觉。 看完单口,R说他累了。我问他,太累了没办法再做一次吗?R说是的。 我心里冷笑着想,来回这么久的地铁,难道就是为了和你做一次爱?你哪里来的脸? R送我去了地铁站。在地铁站口,我们拥吻着告别。R抚摸着我的脸对我说,不久之后见。而我,笑着应允了,回过头便删了他的号码,再也没有回复过他的信息。 说谎的人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做出许多疯狂的事情来。对我来说,疯狂就意味着疯狂刷tinder,然后给match上的人发消息,想不想干一炮。 某个周二,我match到了一个和当年做过一次爱、然后消失再也不联系的程序员J同样名字的人。距离我八百米,主动地向我发了个问候。 我于是回复:“Fancy a late night fuck?”(想深夜来一炮吗?) 同志们,要知道男人是从来都不说不的。对方十分兴奋地答应了。地址果然离我家不远,就在穿过一个公园的街道处。我连包都没拿,穿了件运动衣、抄了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夜晚的社区寂静无比,偶尔能见到牵着狗的行人,或者坐在长椅上拥吻的情侣。我不知道这一夜为什么我心情如此差,我只是羡慕他们平稳安定的生活。还好,现在有些事情可以让我分散一下注意力。 同样叫做J的这个男孩,也是一头金发,蓝色的眼睛。我一进门,他几乎便迫不及待地吻上了我,脱了我的衣服,埋头替我口交。 他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说话时语速很快,做爱时也如此。好在我也同样没有耐心。爱抚没两下,他便戴上套贯穿了我。粗暴、生猛、毫不留情。大约是我本来就太过饥渴,又湿又敏感,没几下就到了高潮。而就在这时,他却忽然退了出来,对我道歉说:“不,我不能这么做,这不是我的风格。对不起,我想你还是回去比较好。” 我:??????? ——这样的事情之前也发生过一次。区别只是对方只是脱了我的衣服,还没脱裤子就忽然要求我回家,而那个人跟眼前这个男孩一样也是语速非常快、进门就开始做爱的没耐心风格。我无语地开始穿衣服,低头扫了一眼,却忽然看到,安全套顶端,有一小圈可疑的白色痕迹。 操他妈。说什么约炮不对,不能这样做,不过是自己早泄了而已。 难怪上回把我撵回家那个男的,第二天又发短信疯狂道歉,要求再给他一次机会。 我好气又好笑,但至少我已经得到了我想要的高潮,心情非但没有转恶劣,反倒颇有些看热闹的兴奋感。男人真的从来不会说不的,你们要记住这句话。这种拙劣的谎言,在女人眼里看来,就像透明避孕套里那一圈精液一样清晰可见。 出门前,他问我,以前也经常和男生这样做吗?我说,没有这么快过。我不知道他怎么理解的,我只是没有一进门就被人按倒在床上过,但他一个早泄男孩儿,保不齐理解成了我在讽刺他。 出门后,走到半路,他还在tinder给我发消息道歉,说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以后如果有机会一定会弥补我。我无语极了,但想来第一他也算够帅,第二做爱风格我很喜欢,除了时间略有遗憾,也算是器大活好,第三,就住在我家旁边诶,还有比这个更方便实用的炮友吗?! 总而言之,隔几天我又发消息挑逗他好几回。然而某天我看到通知里有他的回复,再点开,却因为他已经取消了和我的match,再也无缘看到那几条消息了。 他到底回复了我什么呢?我有些好奇,但却也并没有太大的所谓。 但正是因为这个和程序员J有着一样名字的男孩,在断掉联系许久后,我和J重新又开始一段漫长、甜蜜、又痛苦的纠缠。 程序员(三) 有时候我会觉得非常痛苦。内心对于爱和承诺的渴望,与自己并不配拥有这种美好感情的恐惧感混合在一起,时时刻刻折磨着我。具体体现出来,便是我游走在一个又一个男人中间,迫切地渴望通过吸引他们来换取一点近似爱的错觉,支持自己度过难熬的每一天。 对所谓“回头炮”的执念,大约也来自于此。 说回那天晚上,我和一个与J同名的男孩打了一场快速简约的临时炮。这件事本身对我并没有造成多大影响,但是这个J开头的名字,却无可挽回地唤醒了我埋藏许久的回忆,那个金发的、说话带着些北方口音的法国男孩,那个让我短暂迷恋过、但却再也未曾理睬过我的人。 或许是冲动使然,或许这个念头早就在我心里埋藏了许久。那天晚上,半夜十二点钟,我打开tinder,翻出了与J的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 “I miss your dick. I miss the feeling of licking it, feeling it getting harder and harder in my mouth, even twitching a little. I miss when we pretend to focus on that edy, while I felt your erection against my body. I miss fucked by you, moaning like crazy. Anyway, fancy a fuck?”(我想念你的屌,想念舔它的感觉,想念感受到它在我的嘴里变硬,甚至略微抽搐的触感。我想念我们假装在看那部喜剧时你的勃起顶着我身体的那一刻,想念你把我操到疯狂呻吟。总之,想再操一回吗?) ——我想说我想念他,却小心翼翼避开了一切暧昧的词语。 发出这条信息已经用尽了我全部的勇气。我马上关了tinder,并且在关掉之前自欺欺人给至少五个我match过但从未交谈的陌生人发了问候消息。紧接着,我直接睡觉了——已经很晚了,第二天早上我还有课。 我以为他不会回我的。我预想的最糟糕的情况,是他取消了我们的配对,甚至举报了我。我心中他是一个正经人,只是不小心被闯入的我诱惑,做过一次爱后便下定决心再也不理睬我,哪怕他当夜搂着我入睡时还抚摸着我的乳房。 早上四点钟左右,我从昏昏沉沉的梦中惊醒,拿起手机。锁屏提示上显示,有一条来自J的消息。 睡意一扫而空。我打开了tinder。 消息发自深夜一点半。 “Yes, you make me horny. I would like to do that things to you again. But I don't want a serious relationship, so this will end up with a sex only relationship and I don't think that's healthy enough. Would you accept a relationship like this?”(是的,你让我很饥渴。我很愿意再对你做一遍这些事情。但我不想要一段严肃的感情,所以这段关系会变成一段只是性爱的关系,我觉得这可能不太健康。你能接受这样的关系吗?) 朋友们,在我看到这条消息的一瞬间,好像是压在心里一辈子的那块大石头,暂时地、却仿佛给人一种永久性错觉地径直消失掉了。前所未有的爽快感顿时萦绕满心头,我在漆黑的深夜里,盯着手机屏幕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 他想要我,原来我并不是那么没有魅力,原来我有这个实力可以诱惑到别人——哪怕只是靠我的身体。 我回复他,没关系,我也不想谈恋爱。我一天有八小时的课程,我只想喝一杯酒,做一场爱——或者好几场。 接着,我留了我的手机号。关掉tinder,再度陷入睡眠——这次,全程无梦。 所谓的征服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哪怕我第二天早上起床,走在上学路上,还是忍不住拿起手机,打开J给我回复的那条短消息,一遍遍再度回味。也正因如此,如今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我依旧记得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单词,记得当天早上我迎着朝阳走在路上时,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 上午,J果然发来了短信,告诉我他周末有空。我和他约在了周五晚上。 不过我们的短信到这里还没有完。 我说过很多次,我一直以为J是个很正经的人。但是没想到,他对我说,他喜欢丝袜,如果我没有的话,他家里有一双新的,可以给我穿上。我一脸莫名其妙——看上去这么老实的人,为什么会在家里私藏丝袜?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要丝袜做什么? 除此之外,他还提出要求我穿一套性感一点的内衣。大约是觉得自己提了太多要求,J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有什么是他可以为我做的。这时候我已经有点烦了,于是问他,肯不肯给我口交。 J说自己没太做过这种事,但他可以学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又发短信来说,他喜欢刮干净毛的姑娘。 这次我真的被惹毛了。 但我还是乖乖答应,第二天就跑去欧尚买了把剃刀,把自己刮成了白虎。 说句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修剪毛发。第一,作为亚洲人,本身我也没多少毛;第二,刮干净的样子看起来像个小孩儿一样,如果一个男人对这种状态能起性欲,是不是意味着他有点恋童癖?总之,怀着十分矛盾的心情,我依言买了丝袜,买了配套的裙子和鞋子,在周五晚上出发去了J的家。 一个月没见,J依旧是帅得那么恰到好处。 他的头发比之前长了,有些半遮住眼睛。他的眼睛有一个微微上翘的弧度,嘴唇十分有肉感,明明是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宅男模样,看上去却无比色情。他给我倒了酒,坐在吧台边上陪我喝。我好笑地品尝着——上次他小心翼翼拿来给我喝的梅酒,这次大抵是不舍得拿出来了。毕竟,上次见面时,我是他的约会对象,而这次的我不过是个送上门的炮友。 一个送上门的、饥渴的外国女孩。 刚坐下时,J便对我说,他点了外卖,还有十来分钟就送到了。我点点头,于是低头乖乖喝酒。却没想到,酒喝到一半,他便耐不住从背后拥抱住了我,隔着薄薄的针织衫抚摸着我的乳房,低沉着嗓音在我耳边说:“J'ai trop d'envie...”(我太想要了……) 我摸着他的耳朵,感受着他亲吻我的脖颈,感受他勃起的性器隔着裤子顶在我身上。我轻声问:“你很久没做爱了吗?” J有些莫名其妙地回答:“自从上次之后就没有了。” 自从上次之后就没有了吗? 我有些惊叹地在心里默默感慨:他再也没有约过别的女孩,我却在这期间睡了将近十个人。如果不是我主动勾引他,怕是他连我这一个女孩都不会睡。勾引他,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我不想思考这么多。于是我站起来吻了他。紧接着,我解开了他的裤子,跪下来,把他勃起的性器含在了嘴里。 曾经觉得那么大的一根,在经历了E之后,居然变成了中等尺寸。但是,他好硬啊,硬到顶在我喉咙深处有些发疼。我尝到了微微有些咸的味道,光滑和粗糙的交界一次又一次滑过我的嘴唇、舌尖、下颚。J抓着我的头发,动作很轻,指引着我的节奏。我一边给他口交着,一边心想,他刚才不是说自己点了个外卖吗?就不怕现在外卖员来电话要他下去? 程序员(四) 想什么来什么。就在J被我口得喘息粗重、闷哼不止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外卖来了。 J有些狼狈地一边提裤子一边去拿手机。我则憋着笑坐在了沙发上,看着他匆匆忙忙出门,裤子前面还被顶出一个帐篷。 我还没吃晚饭。说实话,我并不想在他家吃——没事老跑人家蹭饭感觉不像是来约炮的倒像是廉价卖淫。然而欧洲人吃饭时间太晚,特意约得这么迟也拦不住他叫外卖。我心想,等下是做还是不做?你硬我湿的这饭还能不能吃了? J回来了,手里端了个披萨。超!级!香! 作为一个芝士爱好者,当时我的眼睛就亮了,“wow”一声坐起来,刚想去拿,J却放下了披萨一把把我按在了沙发上。 ——朋友们,在此我真诚地向我小说里的各位女主道歉。什么“先吃你再吃饭”,这种梗放到现实生活中一点都不性感好吗!饱暖尚未解决,压根儿来不及思考淫欲! 总之,在披萨的香味中,我欲哭无泪地任由J掀了我的裙子,脱了我的内裤,低头亲吻上我的私处。正如他短信里所说,他并不知道如何给女孩口交,技术之烂,我连装都装不出来兴奋的模样。 好在他也不是很有耐心,我们迅速地进入了正题。在他戴上安全套之前,我低头再度帮他口了一会儿,接着问他:“你想射在我嘴里吗?” 这句话好像戳到了J的男性自尊心。他莫名其妙地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射。” “我是说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毕竟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上回做爱的时候他到底射了没有。 J并没有什么反应。我心想他大概是不乐意。漫长的半小时活塞运动之后,我心满意足地坐起来,看了看J。果然如我所料,套子还是空的。 回想起他说自己家里有丝袜,又是个显然有些书呆子的程序员,一个猜想浮现在我的脑海:这货是不是没事在家整天看黄片舔丝袜女孩,手淫太多出问题了?? 我试着帮他口了半天。他显然也有感觉,细小的呻吟和喘息不断,但是这样并不足以达到他的射精阈值。最后他也放弃了,取代了我,用手自己解决起来。而我,像个AV女友一样,跪在他两腿之间,舔着他的龟头,心想:麻痹怎么还不射? 我不知道男人应该怎么打飞机,但是他的动作在我看来显然有些不正常。速度极快,把阴茎撸得都有些拉长变形。在濒临射精的时候,他的脸上显现出一副……嗯……蠢毙了的表情……然后,喷了我一嘴,外加染湿了他身下的沙发。 甜的。很奇怪。 我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Ali Wong的单口。她在里面形容说,男人快要射精的时候表情都是一样的蠢。之前我并不觉得这段有多好笑,如今眼睁睁看到J露出这幅表情来,如果不是怕毁气氛,我怕是要当场爆笑出来了。 结束之后,我擦干净嘴巴。J这时忽然才意识到自己弄脏了沙发,洁癖当场发作地略微崩溃了一下,懊恼地试着用厨房纸巾擦干净。我在旁边一边喝水一边心想,这人这性格,这辈子能找着女朋友么? (真的,跟炮友在一起的时候别想这些有的没的,很快我就尝到了苦头。) 洗完澡,我们在沙发上坐下。J重新加热了披萨。他叫的披萨里有一个流心蛋,而他把那一块给了我,告诉我小心点别烫到。他说这话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但是莫名却让我心里微微动了一下——我知道他应该是很爱吃这个东西,但是他让给了我。作为一个并没有感受过多少异性照料的人,四舍五入这也算是模拟恋爱了。 做爱洗澡吃饭看剧洗漱睡觉,的确我们做的事情和恋人没什么不同,除了我们睡前连晚安都不会说。他照旧搂着我入睡。我睡眠依旧很浅,但这次我听到他很快陷入了深睡,并没有玩手机。 你看,射出来就是不一样。上回估计没射出来憋得睡前看小黄图呢。 这一夜我做了个噩梦。梦中我被人追赶,追杀,我哭着逃命,但没有人来救我。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温暖又结实。我从睡梦中惊醒。是J抓住了我的手。正在感动之时,J却把我的手放到了他的裆部,摸到了他勃起的性器。 妈的,白感动了。 我哼唧了一声钻进了他的怀里,跟他说我做了个噩梦。 J连问都没问是什么,只是搂住我说,没关系的。 没关系的,我在这儿。我自动替他补全了这个句子。我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他想的是,没关系的,反正你醒了,我们可以开始做爱了。但是,他的怀抱好温暖。噩梦醒来时有个怀抱可以钻进去,这对我来说太奢侈了。 让我做一会儿梦吧,等下我用性爱来补偿你。 我在他怀里又眯了一会儿,接着我们开始亲吻,开始爱抚。我低下头替他口。这次J显然不想给我服务了。他享受了一会儿后,起身开了灯,准备去找安全套。 灯光刺眼,我“啊”了一声捂住眼睛。J道了声歉,戴上套子后再度关了灯。我们开始清晨的新一轮做爱。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他这么执着。在经历了E之后,我充分意识到J其实做爱的技术很差,手法生疏青涩,连舌吻都不会。但是他身上散发着好闻的肥皂香,他的蓝眼睛看起来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他很好懂。他会在做爱时把我紧紧搂在怀里,笨拙而漫长地吻我。他让我感觉很安全。 何况,他还这么帅,身材这么好。 做完这次爱,我们又睡了个回笼觉。第二天起床后,我穿好衣服,临走前对他说,如果你想再见我,就给我发个短信。J点点头说好的,吻了我,简单地向我道了个别。我走出他的家,走向地铁站,心想,人心真奇妙,一个月前我明明还在满心惦记着想再睡J一次,现在心里却完全只剩下了E。难道真的像是张爱玲所说,通往女人心的路是阴道?睡过器大活好的,就再也回不去之前了? ——并不是。很快,现实就会给我一个惨烈的教训。 ———————— 给大家剧透一下:后来我俩暧昧了一阵差点谈恋爱(在我的角度看是这样,他怎么寻思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最后我被他甩了,非常伤心的一段故事。 顺便微博被安利过来的各位新读者大家好!感谢关注!其他几本书都是为了赚钱写的无脑重口变态黄文,真的很变态,变态到我自己写完都不好意思重新看那种,看之前有点心理准备…… 大鸡鸡男孩(上) 在写D之前,我用了两个月时间来回忆他到底叫什么名字。 说来好笑,有段时间我还挺喜欢他的,结果他惹到我之后,兴趣瞬间没得彻彻底底,以往对炮友犯贱的毛病在他这个又帅又年轻又器大活好的完美炮友身上居然一次都没犯过。 D今年23岁,天蝎座,大学毕业后刚刚搬到巴黎工作。 在tinder match之后,D对我说,他刚来巴黎一个礼拜,一切对于他都是全新的。我半开玩笑地说,那好啊,正好我也刚来巴黎不久,我们可以一起探索这个城市。 这时D却忽然回我:“可是我并不想找一段严肃关系,我并不想要你误会。” 我心想,在一座古典浪漫的城市一起看景玩耍、白天玩乐晚上做爱,就意味着我们先成为情侣吗?是我对爱情的定义太过严格,还是他太恐惧束缚、哪怕一丁点男朋友的责任都不肯担当? 彼时我并不认识他,也对所谓男生愚蠢的尿性没有什么精准认知。随意解释了几句我不介意做炮友后,和D约在了我家喝酒——由他带来一瓶。 见面后才发现,原来D足有一米九多高,本身在北方女孩里已经算是身材不矮的我,在他面前简直娇小得要命。我要仰起头踮起脚尖才能亲吻他的脸颊,这对我来说还是第一次。第一次见面时D带了瓶粉酒,坐在我家的桌子前——我刻意坐了E平日里坐的那个位置,好像位置交换就能掌握住主动权似的。 现在回忆起来,D的自私其实一开始就有征兆。他不愿周末同我见面,因为周末永远要留给他的朋友。他虽然耐心地陪我喝酒聊天,但恐怕这只是因为他年轻缺少经验,并非对我有多尊重。最明显的莫过于,当时我们喝完了一瓶酒,我站在窗口抽烟,这时故事已经聊得差不多了,我已经听他讲过了自己的父母妹妹,知道他喜欢攀岩,知道他在韩国做过一年交换生,于是我看着窗外的夜色,趁着酒劲儿带来的亲密感,对他说了一个让我心碎的故事。然而,在我掐掉烟之后,在我等待一个拥抱的瞬间,他却低头吻了我,手顺势放到了我的屁股上。 ——我对每一个相遇的陌生男人诉说这个故事,期待一场治愈,期待共情,期待哪怕一丁点的理解,他们却只想睡我。 我能怪他什么呢,他本就是为了睡我来的。 于是,我就让他睡了我。 至今为止,D依旧保持着我这里的尺寸记录。在他之前和之后遇到的大号鸡鸡,也不过是正常的大号尺寸。但D的尺寸已经不像是人类应该拥有的程度。我不知道你们平时喝不喝红牛,蓝色长罐那一款,或者椰树椰汁,或者露露杏仁露,粗细大约就是那个粗细,长度还要长出来一些。尺寸太过惊人,以至于他脱掉裤子的一瞬间我第一次有了想逃的冲动。 逃是不能逃的,自己约的炮跪着也要打完。 D的吻技很好,唇舌缠绕着挑逗我。D的口交技术也不错,虽然不像E那么温柔,那么直戳你的兴奋点,但被他埋头腿间舔吮的时候,总有种能靠占他便宜找补回东亚女性常年受挫自尊的爽感。我唯一不喜欢的大概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粗了,给他口交成了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下颌要张到最大才能勉强含进去,顶多只能进去一点点,一会儿工夫就嘴巴酸疼着不停流口水了,严重影响我实力发挥。 不知道是第一次约炮太紧张,还是当天喝了酒影响了敏感度,那天D一直没射出来。他在我家过了夜,中间我们做了三次。破处时候都没出过血的我,当天被他搞得血迹沾了满床单。疼归疼,但是不得不说,这种超粗尺寸真的是不同凡响,死死抵住敏感点,不论是蹭还是撞,力度都格外大,以至于每次没几下就会迅速高潮一波,周而复始,循环往复,真的成了所谓“痛并快乐着”。 我买的安全套本就是超市最大号,56mm直径,对于D来说竟然还有些过小。中间,安全套破了一次。我清楚地听到进入时蹭出一声滑稽的响声,却并没有多想,后续D拔出时我看到被撑破的套子,惊讶得下巴都麻了(当然也可能因为之前口交累的)。D感慨说,难怪感觉有点不一样。我心道,戴套和不带套区别有这么大吗?如果真的不带套感觉这么好,也没见你射出来啊。 ……还好没射出来,不然麻烦了。 第一次见面结束。临走前,D对我说,他要回去好好想一想,到时候再短信联系我。我关门前一脑门子问号:不就是约个炮吗,回去要想什么?这么点岁数的小孩,是有多少内心戏? 可能是因为他的这种态度,让我误解了他并不是只为了约炮,内心暗戳戳开始期待这位年轻小朋友炮出感情炮出爱,让大龄单身、枯涸已久的我好歹享受享受被爱着的滋味。所以虽然我对D并没有什么心动的情绪,却作出一副理解宽容的态度,任由他去做所谓“réfléchir”(思考)。其实内心,我已经脑补出一出深情小狼狗与大龄渣女的虐恋故事了。 这种脑补,在隔周收到他短信时达到了顶峰。 那是个周五下午,我正在超市采购。D忽然发短信来问我,这几天好不好。 如果是现在的我看到这条短信,感想大约就是:没有男人会无缘无故关心你好不好,他们只会关心你有没有准备好被上。但当时的我并不知道这点。我以为他所谓的思索终于有了结果,他决定继续这段并不正式的关系——一夜情以上,恋人未满,俗称炮友。 我收起嘴角得意的暗笑,继续在超市挑选奶酪,心想先晾上他一会儿再说。 哪怕我回复得不紧不慢,D的回复来得也是快速又热情。我们竟然在正经聊天,一点黄腔都没开。我们在聊他新找的房子,他刚送到家的办公椅,聊他的属相。那几天正好是他的生日,我于是对他说,我们中国人讲究本命年要穿红色的内裤,这样可以帮你趋避祸事,带来好运。 D说他才不信。 结果当晚,他发了一张穿着红色内裤的自拍,对我说:“我决定尊重你们的传统。” 他的身材瘦削修长,因为常年攀岩的缘故,并没有多少脂肪,腹肌明显,肌肉轮廓是那种并不夸张的好看线条。照片之上,红色内裤勾勒出裆部一团明显的形状,哪怕没有勃起,容量也可观极了。我吞了口口水,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原本朦胧的睡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心想,他妈的,这个小屁孩儿,我还能上了你的当不成? 大鸡鸡男孩(下) 第二次见面约在了诸圣观礼节的前一天晚上。 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这种大摇大摆的态度,D进我家时连门都没有敲,径直推门进来。我以为有坏人闯入,吓得差点拿了刀去捅人,见到是他,松了口气埋怨你这是要做什么。D笑得嘚瑟:“我就是不喜欢敲门。”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很多年前自己在农村支教时,进门总是喜欢用脚踹开,因为这件事没少被住家的姐姐吐槽。原来当年我是这么幼稚中二的一个人吗?? 闲话不提。这次他又带了瓶酒,照例喝酒聊天,上床做爱。 我总以为年轻男孩的心比较好骗,或许让他多付出点努力,在上床前多想尽办法试图勾引我,他便会怀着“难得的都是好东西”的心态,逐渐落入我的陷阱。 我总以为,聪明人追求的都是性以上更高级的东西,或许他想要的是灵魂的共鸣,是聪明头脑的互相欣赏。 做完第一次,我们躺在床上关了灯聊天。我说现在灯关掉了,如果我说英文的话,你可以假装自己在操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比如说斯嘉丽约翰逊。 D说:“那我也说英语好了,你可以假装自己在操布拉德·皮特。” 我的英语比法语说得好多了,换成英语之后,像是一下子去掉了阻碍,终于可以充分地表达自我。我们聊起了美剧,聊起了我最爱的《基本演绎法》。D说,他不喜欢这种改编经典的剧目,感觉不尊重原著。我内心默默想这是个傻逼吗,嘴上却依旧试图说服他——或者说,平等辩论。 一口气聊到凌晨,我终于累了,停下来话头的瞬间,却莫名开始接吻。 D笑着说:“讨论刘玉玲(基本演绎法的主演之一)很让你兴奋吗?” 我爬到他身上吻他:“是你让我兴奋。” 和他做爱是很愉快的一件事情。D的探索精神很强,很喜欢尝试新姿势。我们试了69,试了我坐到他脸上让他给我口交。我想作为一个炮友,我至少是合格的,能够配合他的游戏,能够容纳他那根尺寸惊人的性器,甚至在不做爱时也能进行平等有趣的对话。我们又做了一次,睡觉,起床继续做爱。他临走时我说,我要去楼下的面包店买早饭,可以送他到地铁口。出门后我挽住了他的胳膊,在微凉的深秋空气中,一切完美而甜蜜。 就在这时,D忽然对我说:“你牵着我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的女朋友。” ——我就知道,所谓的“完美”并不存在。 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表情,当时我的笑容一定非常僵硬。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也不想做他的女朋友。别的不说,谁会爱上一个不喜欢《基本演绎法》的男人?!可是,在我们刚刚做过爱的清晨,在临别的瞬间,他居然对我说出这种话,我不由怀疑,这个年轻男孩究竟是傻还是残忍? 现在回想起来,我应该当时就翻脸才对。但是我没有,我甚至还再见了他一次。 第三次见面时我已经感受到了我的兴趣寥寥。我们不再有漫长的勾引和谈话,做爱,他睡觉,我坐在客厅写报告。凌晨再度做爱时,我已经不想要给他口交,十分敷衍地用手抚弄他,心想赶紧做完赶紧拉倒,我还想睡个回笼。 我不喜欢他。尽管他高大,帅气,器大活好,但是我无法容忍他的不礼貌。我无法容忍他不敲门就直接走进我家,我无法容忍他吃了我最喜欢的香菜馅儿饺子,我无法容忍他侮辱我最喜欢的美剧,我无法容忍他连假装的爱意都不肯给我,生怕因此担上一丁点不属于他的责任。 最后一次做爱时,他问我,为什么今天早上我比以往要干。我心想,因为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湿不起来,哪怕平常我总是湿得要命。 我的身体在拒绝他。 D的确是个很不错的炮友,但他和我的频率不一致。我寻找的是在做爱之外能够挑逗起暧昧情绪的人,而他,把性和爱区分得太清楚,以至于失去了模糊的意趣——俗称:扫兴。 暧昧真的是个很难把握的东西。少了没意思,多了又容易单方面沦陷。在危险的边缘游走,或许是约炮的趣味之一。 抑或许,我寻找的是让炮友爱上我这种明知不可能而为之的挑战,是我爱上对方而被冷落的心灵虐待。谁知道呢? 总而言之,后来我们又发了几次短信,在得知他始终不肯在周末见我后,我终于忍无可忍拉黑了他。世界终于清静。而我,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非本格穆斯林 诸圣观礼节的小长假,我因为写报告而心情焦躁,因为被E甩掉而烦恼不已。五天的时间,我睡了五个不同的人,B就是其中一个。 B长得很帅,而且帅得很有特点。照片里的他的眼神十分慵懒,像只猫。他说要给我带一瓶酒来,我说那我是不是得用身体感谢你。B回答:别这么说自己,我只是给你带个礼物。 很好,很尊重,虽然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本人也很帅,看上去很有礼貌。他给我带了瓶红酒,我们坐下,开喝。B问我,你猜我是哪里的人。 但凡问这话的,一般不是法国人。我想到之前睡过的那个一身肌肉偏偏鸡巴不好用的摩洛哥男孩,心想,可千万别是摩洛哥的。于是我问,是不是突尼斯人? B惊讶:“你怎么知道?” 我心道我睡过的北非移民除了摩洛哥就是突尼斯,二选一罢了。 正如其他来自这两个国家的人,他的话题习惯性拐上了其他他在tinder认识的女孩。我们一边喝酒,一边听他碎碎念地叙述。 他认识一个女孩,来自瑞典,已经有了一个男朋友,但是还在和他纠缠不清。他不知道两人到底什么关系,明明暧昧得像情侣,对方却偏偏不肯和男友分手。只要她男友在的场合,B就被晾到一边,不允许打电话不允许发短信,俨然备胎。 “但是我不在乎。”B说。 他还认识另一个女孩。两人一直是朋友,出去玩过几次,但是没有上床。不久之前女孩问他,她就在B的家附近,能不能去他家玩。B说,没问题,你来吧。于是女孩过去,在他家蹭住了几天,什么都没有发生。临走前,女孩说,如果你这几天提出要做爱,我会答应的。B说,他很想,但是,他依旧不知道两人到底算什么,究竟算不算情侣,究竟有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但是我不在乎。”B再次说。 他不在乎吗?不可能的。否则他不会对我一遍一遍叙述和这两个女孩的纠缠。但是,他所谓的在乎,究竟是喜欢她们,还是不甘心成为备胎,我无从知晓。当然,我也不在乎——是真的不在乎。我关心的只是,今晚我能不能睡到这个帅气的、有些唠叨的男孩。 话题从他的艳遇上转开。B告诉我,他是穆斯林。我问你不吃猪肉吗?他说是的,但不是因为他多么相信他的宗教,只是因为他选择这样,他愿意。 “如果有一天我想吃猪肉,我就会吃。你看,我现在在喝酒,就是因为我想喝。我和你在这里聊天,因为我想见你。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会让所谓的概念限制我。” B摇晃着酒杯,饮下了最后一口酒。我们都有些醉了。我想,他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礼貌,帅气,脑内有无数的纠结,说出口的却是一句不在乎。这样的他于我莫名有些熟悉感,明明不认识,却像是久未见面的老友,开口便能讨论最说不出口的纠结。 我托着腮坐在桌边,看着他笑:“所以,酒喝完了,我们现在做什么?” B笑嘻嘻地搂住我:“你想做什么?想做调皮的事情?” 说了那么多和其他女孩的纠结,他竟然对于吻我一点犹豫都没有。而我,明明对他没有什么爱恋的情绪,却也欣然自得地任由他亲吻。我们滚到了床上,脱了衣服。B戴上安全套,粗暴地进入了我——不是不顾对方舒适、只顾自己爽的粗暴,而是恰到好处勾引起我情欲的粗暴。我尖叫一声,说,你轻点。B一边顶着我,一边笑道:“你才不想轻一点,你就想我欺负你。你就喜欢这样。” 是啊,我不想要他轻一点。我喜欢毫不留情的进入,喜欢他猛地顶到最深,在快感里掺杂了被凌虐的微痛。我喜欢他扶着我的肩膀,禁锢住我,像是恨不能把整个身体都融入我体内。我喜欢他咬着我的嘴唇,咬着我的舌头,像是一只发泄不满的猫,用尖尖的牙齿在我嘴边留下细小的齿痕。 一场性爱欢快淋漓,我被操得几乎丢了理智。结束后,他赤裸着身子坐在我的书桌前,转着椅子,笑嘻嘻说:“我喜欢你们家,很暖和。” 但是他不会再出现了。他是一个过客,他有自己在意的女孩,我又何尝不是如此。人真奇妙,用心爱着的人和被挑起情欲的人可以完全不是同样的类型,最亲密的身体接触后可以什么感情都不剩下。如果说性爱是动物的本能,而爱是更高级的、属于人类的特质,在同一个人身上,动物性和人性真的可以如此彼此偏离、毫不重合吗? 我已经忘了他的名字,但我却依旧记得他那双眼睛,记得他有些调皮地看着我笑,记得他明明在意,却故作轻松地说出那句他不在乎。我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如何,我希望他一切都好,或许与那两个女孩其中的一个在一起,或许找到了另一个属于他的真爱。我希望,与我相似的他,不要像我一样落入永远单向爱上别人的死循环。 同为移民,哪怕他有一张与本地人别无二致的脸,哪怕他法语说得如同母语一般,彼此之间,大约总还是有些惺惺相惜吧。 ———————————— 最近赶上六四海外IP发不出去微博了!!!!!本来不这么提醒我我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一茬…… 绿眼睛的巨蟹座 O不是个好人。我从最开始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与O相约在我家,由他带来一瓶酒。等待他的时候,我忽然收到来自他的半条短信,残缺不全的几个词——台湾人,刚来巴黎。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大约是他在和朋友讨论有个勾引他的女孩,结果意外发到了我手机上。我翻了个白眼,回复他,我不管你是在跟谁屁话我,但是你误会了,我不是台湾人,我是中国人。 (我写到这儿才想到,这个话要是被其他国人听到了,估计会引来爱国小将的集体抨击。但是必须解释一下,对于欧美人来讲,台湾跟中国的确是两个国家,我也没什么耐心一个一个解释,毕竟我是想约炮的不是想搞爱国主题红色教育的。) O回复我了一串问号,然后告诉我,他没有发这条短信,他的手机出了点问题,偶尔会自动给人发短信。 我心想,这是多蠢才能找出这种借口,还指望别人能相信? 但是我没有戳破他。我开玩笑说,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连环杀手,要跟朋友汇报你的下一个下手目标。O回复,并不是,是他要上门,要担心也该他担心会不会被我杀掉。 半小时后,O出现在我家门口。我在他面颊吻了两下,接过他手里的酒,笑着说,你看,我没有拿刀。 ——当然了,我的刀就在厨房的操作台上,只需要三步路程就可以取到。我特意看了一眼,O没有带刀,所以他想杀我只能赤手空拳。喜欢练拳击的我,想挣扎几步去拿到我的武器大约并不是什么难事。在给他开门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就浮现过了这一切计算。如果他不是什么好人,我大约也不是。 闲话不提。O是个金发的男人,三十多岁,面庞却年轻得像是二十多,一双眼睛是纯绿色的,十分耀眼。 他带的是红酒,梅乐,我特意要求的种类。O一边开酒瓶,一边对我说,他看到我说梅乐的一瞬间,心里还惊讶了一下,这个小姑娘挺懂行啊。 我笑说根本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苦涩的成熟味道,梅乐这种酸甜可口的幼稚儿童口味正合适我。 科学来讲,苦、涩、酸的味道永远不会让人开心,但咖啡的苦伴着咖啡因的刺激,水果的酸伴着果糖的甜,红酒的涩伴着酒精带来的晕晕乎乎的快乐,所以久而久之,我们形成了条件反射,非但不再排斥这些令人不快的味道,反而主动地去追求他们——成年人的口味,大抵如此。 我想,爱情是不是也是这样?我们本能喜欢的只有快乐,但爱情中难免有冷漠,有嫉妒,有争吵和折磨。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感情,便以为只有折磨才是愉悦,真正的快乐反倒忘记了。假如我不曾喝过梅乐,是否我会爱上涩到我舌头都动不了的赤霞珠?那么我始终喜爱对我弃若敝履、态度冷漠的男人,是不是因为我从未体验过真正的宠爱? O会不会宠爱我,我不知道。但他年纪比我大上许多,自然懂得如何哄女孩高兴。 他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面庞温柔,说话也温柔。我们喝完了大半瓶酒,他喝醉了。他去了洗手间,而我在窗边点燃了一根烟。这根烟抽完,我试着去吻他,他却躲开了,说他受不了烟味。 他在骗我。后来见面时哪怕我没有抽烟,他也始终不肯吻我的嘴唇。 他不愿意吻我,我们却依旧滚到了床上。原本温柔的一个人,在床上却完全换了态度。我被他粗暴地推倒,拽住头发猛地进入。他一下接一下地打我的屁股,掐住我的脖子,传教士,后入,搂着我从侧面插进来,最后拔出来,问我能不能射在我的嘴里。 如果你真的尊重一个女孩,你会在第一次做爱时就提出这种要求吗?不会的。我想,他对我并没有什么尊重可言,否则他不会那么轻易地对我说谎,不会连吻都不愿意吻我。但是我也并没有多尊重他。于是我答应了。 他的精液是苦的。 起身穿好衣服,我们再度坐到桌前,继续刚才的畅饮。不得不说,虽然他粗暴又不知温柔,但和他做爱真的非常爽,高潮来得强烈而刺激——也正是因为他,我才意识到,原来我喜欢这种接近性虐的风格。一瓶酒喝完,时间渐晚,O对我说他要回去了。 我喝醉了。我扯住他,不甘心地解了他的腰带,低头含住了他的性器。 是的,我想做第二次。我被其他男人养叼了胃口,一次根本满足不了我。 “你要做什么?”O惊讶地问我。 我抬头看着他,笑着回答:“你要是不想继续我也能理解,毕竟你已经33岁了,只能做一次爱也正常……” 侮辱一个男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挑衅他的性能力。O显然有些不甘,想证明自己。但是他却根本没有想上我的意思,而是在我给他口交了一会儿后,用手撸射在了我的嘴里。 这次不苦了。但我却瞬间气到想打人——我给你口交,为的是你自己享受吗?我看起来很像是爱好做慈善的人? O醉醺醺地离开了,我关上门立刻就冷了脸,心想,以后再也不想见到这个男人。 满口谎言,自私,粗暴,包裹在礼貌体贴的伪装下。 但O显然对这次欢爱印象很好。第二天早上,在我上完拳击课时,忽然收到他的短信,问我:“小姐,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第一次有炮友在做过爱后还主动联系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惊讶还是有那么几分受宠若惊,回复道,我挺好的,你有什么事? O说:“我只是问候你一下。昨晚我很开心,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可以再见?” 你当然开心了!我心里想,跑去别人家,射在了第一次见面的年轻女孩嘴里,还被口交了一次,如果找的是妓女怕是要花上几百欧才能得到这么全面的服务。 之前O对我说过,他是巨蟹座。朋友听说他主动给我发短信,评价说我不适合这种屁颠屁颠伺候女孩的巨蟹座男人,还是E那种high maintenance(难以伺候)的高难度挑战和我能玩得起来。我不置可否:白送上门来的谁会不要?但是,O之前惹到过我,我至少下一次也不能让他开心。 于是,再见面时,我挑了我月经最后一天。 O有洁癖。他对我说过,完全无法容忍别人去他家。我心想,他连吻都不肯吻我,却被我染一身的血,这个画面一定很精彩。 正如我所料,做到一半时,O发现我流血了,一瞬间脸上闪过震惊、纠结、各种情绪。我故作无辜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天根本不是我的月经期,“如果你不在乎的话,我们就继续,因为我真的很想要。” “我也很想要,但是……”O纠结了半天,但显然下半身蓄势待发的勃起鸡巴比洁癖更难以容忍,他决定继续。 换了一个安全套,也换了个姿势,O压在我身上再度进入我。 比起高潮,这次做爱更令我印象深刻的根本就是欺负人的快感。哪怕O最后要求射在我脸上,哪怕精液让我的左眼红了两小时,我也始终觉得自己占了便宜。他不是什么好人,我也不是。他会撒谎,我也会。真诚是有限度的,我只想留给对我真诚的人。至于他,对不起,并不配这样的待遇。 O大抵也是这么想的。这次见面后,我们默契地再也没有联系过。 程序员(五) 我承认,是我主动发短信勾引的J。 为了勾引E买的情趣内衣,却没有机会真正穿到他眼前。我闲来无事,在家中换上,拍了几张照片给J发过去,问他,蓝色和红色哪件好看? 隔天J回复我:“我想要你,但这周我家里有人,能不能去你家?” 但是我来月经了。于是我拒绝了他。 下周末不巧他又有事(后来我才知道他感冒了),再下个周末我发过去的短信他没有回复。我懒得理他,手机扔到一边和其他男人约会。就在和O喝酒那天晚上,我忽然收到J的回复:“抱歉这么久才回你。我下周要去旅行,所以以后都没空。”过了一会儿又补了一条:“这周末的话还是不能在我家。” 我当场一句“fuck off”骂了出来,一旁的O吓了一跳。我冲手机翻了个白眼,转头对他解释:“没什么,朋友要放我鸽子,不重要。” 送走O,我回复说可以来我家,周六或周日,随他。 于是约在周六,我家。 这是J第一次来我家。我清楚地知道他有洁癖,所以我特意提前做了个大扫除,洗了个澡,然后……因为赶报告熬夜太累,不小心睡着了。等到醒来时,J的短信已经来了好久,说他预备七点半来我家。彼时已经是七点十分有余,显然来不及穿上早就准备好的丝袜内衣。我于是只能穿着平常居家的背心毛衣睡裤,等待着J的到来。 说来也奇怪,每次见J,我穿的都是新衣服。第一次见他穿的是朋友陪我买的、从未上身过的雪纺上衣和蕾丝胸罩,第二次见他穿的是我当天刚买的小裙子。从未有任何一个男人让我这样上心,让我这样花费心力财物去讨好。 或许从最开始,这就预示了什么。 J到来时正好七点半整。我收到他的短信,说他在我门口。但是他并没有敲门。 就像我第一次去他家那样。 我打开门,给了J一个吻,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他显然有些意外,但却并没有躲开。进门,我给他倒了杯水,拿出剩下的半瓶红酒。J感慨说我挑选红酒的品味不错,我不置可否——挑选红酒的人不是我,是来我家的其他男人。或许,我只是挑选男人的品味不错? 只不过,J显然没什么耐心喝酒聊天。没说几句话,他便上前,作势替我按摩起肩膀。 我的颈椎健康并不好,有人按摩,自然是很舒服。但是,我知道这不是他的本意。按摩是假,找机会开始做爱才是真。 总不能不识好歹是不是? 我于是站起来,回头吻了他。 他的吻技并不好,从来不用舌头,只是嘴唇贴着嘴唇。我抚摸着他的胡茬,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气味,手摸上他的头发——软软的,清爽又干净。J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一个干净又老实的男孩,连吻我的借口都这么笨拙可爱。 我似乎忘了他是个家里藏着丝袜的人。 吻到深处,顺其自然地脱了衣服,上了二垒。就在即将进卧室的时候,他忽然整个人慌了,尴尬地对我说,他出门前忘了想…… 我愣了一下,接着恍然大悟:忘带安全套了吧! “我家有安全套,不用担心。”我笑着说。 接着,我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进入卧室,拿出安全套的盒子,取出两个递给他。这时轮到我尴尬了——盒子里只剩下两个套套,而他清楚地知道,我刚来法国一个星期就认识了他。我并不想让他知道,除了他之外,我还睡过那么多人。我只有在心里祈祷,他可千万别跟我一样,一个小小的细节就能推导出无数背后故事。 他注意到安全套盒子几乎空了吗?我不知道。我想他也不在意,毕竟精虫上脑的紧要关头,谁还会关心这些有的没的事情? J把我压在了床上,正戏开始。 我想或许是因为这时我还没有动心,甚至觉得和他上床有些无聊。总是传教士、女上、后入三个动作循环,还射不出来,最后要换成我给他口交。比起做爱,反倒更像是有氧运动,感受到他的汗水和我的汗水混合在一起,卡路里比情欲燃烧得更加充分。 好在他浑身都是香喷喷的,哪怕出汗也不令人反感。 而且,我喜欢他做爱时情不自禁的呻吟。小小的一声,带着点羞涩,让人充满征服的满足感。 漫长的做爱结束,他去了洗手间,我穿上衣服,问他,要不要在我家吃饭——毕竟每次去他家都蹭外卖吃,这次人家过来了,不尽个地主之谊似乎不太好。 J回答我说,不用麻烦了。我说,并不麻烦,我自己也没吃饭呢。 不是什么麻烦的料理,只是煎速冻水饺。 J似乎有点意外,尴尬了一会儿,帮我刷了酒杯。 我惊讶地说你这么客气做什么,心里却炸开了一朵小小的烟花:天啊,这个人怎么这么可爱! ——所以说人其实是很主观的动物。之前提到过的O来我家时,也帮我刷过碗,但我当时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企图,才能做出这么刻意讨好的事情?但同样的事,J做来就变成了可爱又蠢萌的模样。我心想,糟糕,我大概是有点喜欢他的。 大概,只有一点。 正是秋冬交际最冷的时候,家里的暖气开得充足,我穿着愚蠢的、带着大熊猫图案的背心,光着脚在做饭,屋里弥漫着香味,窗户上结了雾气,一个可爱的、我有那么一点喜欢的男人正在我家,我想我已经不需要别的什么了,此刻的生活已经够幸福。 何况,J还从背后搂住了我,哼着歌,为此刻的气氛更添上一层温馨。 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我的。我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于是回头搂住了他,给了他一个吻。 暧昧的、像是居家情侣之间的吻。 J又在我家逗留了很久,聊了很多他小时候的事情。我没想到他是个这么有意思的人,小时候逃学被老师各种责罚,叛逆期留着长头发在墙上画涂鸦结果进了警局,上学倒卖罐装啤酒和香烟赚了不少钱——明明看起来是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沉稳的人。我被逗得一直笑,并不是他多幽默,而是我们的人生轨迹真的有很多地方重合。这个人好可爱啊,我心想,只可惜他不喜欢我,我也不怎么喜欢他。 后来我才知道,我猜错了。 或者说,猜对了一部分。 他不喜欢我的那一部分。 酒吧老板 我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一个法国电视剧,叫做《最后的警察》,Y和里面的男主长得一模一样,就连性格也是一样的风趣幽默,每次见面都能逗得我前仰后合。 我们的故事其实很简单,就是单纯的炮友关系。前前后后可能约了五六次,每次都是见面打炮友好告别,没有暧昧,没有挑逗,直截了当,从翻云覆雨到逗乐互怼无缝切换,完全没有什么伤心故事。 真的很难得了,尤其对于我这种没事就爱上炮友的犯贱型人格来说。 Y的照片拍得十分直男,能看出轮廓不错,但角度和清晰度都让人十分想求求他赶紧换个手机。 某个周末,他给我发了消息,问我想不想找点乐子。我说好啊,你来呗。接着又有点不放心,确认地问:“你说的乐子具体是指什么?” 他回答:“在被子下面翻跟头。” 我笑点太低了,笑得差点摔了手机。 Y于是来了,在一个周日的下午。我们聊了会儿天,他告诉我,自己在经营一家酒吧,忙到晨昏颠倒,平常根本没时间出门——今天是为我破了个例。 我心想这就属于营销屁话。果然是做生意的,嘴上功夫厉害得很。 絮叨了没几句,两个人都没什么耐心,搂着就亲上了。亲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我,会不会太快了?太快了就跟他说,他可以放慢一点,按照我的速度来。 我说你可别逼逼了,按我的速度咱俩应该已经脱光了在床上了。 Y也被我逗乐了。接着就像我说的,脱光了滚到了床上。他一脱裤子我吓一跳,我的天,我第一次见男的鸡巴能长得这么好看。 我是说,除了尺寸了得之外,难得地白白净净,又直又清爽,看着让人十分有食欲。 是不是帅哥连下面都长得好看? 我不知道。我只是单纯想,睡到他我真的赚大发了。 Y另一种嘴上功夫也不错,虽然持久度不太行,但好在尺寸和功夫都足够,弥补了回来。一场爱做得酣畅淋漓,做完告别得也爽快。 我心想他大约只是找一夜情的,后来淡淡地联系了几次,对方回复有一搭没一搭,我也没往心里去。 直到新年过后。 那天我刚从J家里出来就收到了Y的短信,问我等下在不在家,他现在有空过来。我虽然那时已经喜欢上了J,但是怎么说呢……送上门的帅哥谁会拒绝是不是?我于是回复说你来吧,但是来的路上给我带个可颂,我家里什么都没有快饿混过去了。 家里什么都没有是真话,但快饿昏过去单纯只是因为J早上要上班,我走得匆忙没吃早饭。 Y到我家时,给我带了两个可颂加一罐立顿的蜜桃茶。我一边和他聊天,一边慢条斯理吃了其中一个,内心自顾自玩起了先收费再服务的高傲妓女play。 Y的尺寸真大啊。和他做爱的时候我心想。虽然我喜欢J,但大鸡巴睡起来真的是,感觉要好得多。 新年伊始,他的酒吧还在休业,这次于是也不急着走,在我家抽了根烟。 抽烟的时候他说,自己知道吸烟,尤其是吸大麻,对健康真的很不好,但是他平时生活节奏太忙,工作太累,不吸烟真的坚持不下去。“但是你还在学习,你的脑子这么好,不要弄坏了,尽量还是少抽点。”他对我说。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你管我做什么,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Y慌忙解释:“我当然知道我不是你男朋友。别担心,我没这么想过。” 我吸了口烟,看着他,忽然感觉就这样也不错。我很幸福,真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们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暧昧,就连上床也会一边做爱一边互相开玩笑。我不介意他睡别人,他显然也不介意我睡其他人。没有心痛,没有猜测,只有单纯的享受。 还有偶尔的免费的可颂。 后来Y又来了几次。除了做爱之外,还帮我倒过垃圾,做过整骨按摩。他见证了我因为来例假不小心被搞出血,我见证了他不知道太疲劳还是压力太大没硬起来,但我们到现在还有联系。 我很珍惜和他的关系,不是舍不得的那种过度在意,而是一期一会的珍视。毕竟,在一个人面前可以放松做自己,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情。 偶尔我会问自己,如果Y喜欢上了我,我会愿意做他的女朋友吗?我想答案是否定的。他太忙,如果这是我男友,只是失联我可能就会疯掉。他说的话我大多数并不信,如果他是我男友,我可能会陷入怀疑猜忌的怪圈,最终迷失了自己。 我们现在的距离,不远不近,刚刚好。 真的、真的,十分难得了。 有女朋友又有猫的男人 前方人渣预警! 几乎是刚一下载tinder,我和R就match上了。R的自我介绍里写,自己是INFP,有个女朋友,开放式关系。 我很好奇开放式关系到底是怎么回事,恰巧我也是INFP,于是发了个问候过去,主动聊了起来。 但是R对我说,他最近很忙,没空出来喝酒。聊天有一搭没一搭,渐渐淡了。我以为我们就这么拉倒了。 直到十一月底,R忽然问我,酒还想不想喝了? 我说好啊,但是天气太冷了我懒得出门,你拿酒来我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R于是来了,带了三种不同的啤酒,而我做了南瓜烧鸡肉。 喝酒吃菜聊天,气氛友好到毫无暧昧。R长了一张温柔的脸,个子很高,身材健壮,足有一米九往上。他给我讲他的女友,讲他人生的各种经历。他有四只猫,其中一只叫饭团。我羡慕得不得了,强迫他给我看照片。我想,这个人简直是人生赢家,有一段稳定关系,有猫,虽然有抑郁症,但现在也算是康复了。你说,励志不励志? 吃完饭我们一起抽烟,我听着他和他女友异地的爱情故事听得有点感动,掐灭了烟头笑嘻嘻说那我给你个拥抱吧,安慰你的寂寞。 结果,拥抱一开始,顺其自然地就吻在了一起。 R的床上风格跟他的人一样很温柔,很体贴。口交漫长而又细腻,性器粗大,略微弯曲。连着做了两次,两场爱做下来我十分满足。事后,我窝在他怀里说,还好你有女朋友了,不然我一定会爱上你。 谁能拒绝这么体贴的男人呢? 而且,他似乎准备得有点过于多了,啤酒没有喝完,他想送给我,我拒绝了。一来我不想长胖,二来打完炮收人礼物似乎有点奇怪。他于是背着他的包,离开,出门便给我发了短信,感谢这一晚,他过得很愉快。 接着,又是断断续续的短信交流。他说可以介绍朋友给我认识,还说,既然我有跟两个男人的3P幻想,如果能找到另一个人,他不介意帮我一起实现。 不久,我们又见了一面。 这一晚有些临时起意。我忙着复习,但R一直在短信挑逗我。最后我说,好吧,临时疯一晚上,但是你得快点。十几分钟后,R出现在了我家门口,身上带着些酒气,进门就把我压在墙上吻了起来。 衣服一路从门口扔到客厅。我跪下来给他口交。却没想到,在我结束漫长的口交后,他跪了下来,替我舔了起来。 我不知道读者里有没有人看过一篇百合论坛的短篇小说,里面讨论过“跪下口交”这个行为,比起性爱快感更多的是权力支配。被人跪下口交,长久以来几乎一直是男人的特权。而女生,虽然没有象征权力的性器,至少有生之年也想体验一下,身为男性在这时是怎样的支配感。 而R跪下的一瞬间,我立刻想起了我看过的这段文字。 被男人跪舔是什么感觉呢?——爽,不是一般的爽。我的手抓在他的头发里,低头看见他跪在我的身前,乖巧,顺从,像是仆人。快感不快感的我已经顾不上了,满脑子都是,妈的,老娘此刻简直感觉自己是女王! 大约是因为R喝了酒,这次做爱格外漫长而激烈。他甚至一反常态地开始用语言挑逗我,夸我舔得棒,说他喜欢我的小屁股,喜欢我的小紧逼。我第一次经历这么刺激的场面,也是兴奋到无以复加。 然而,尽管语言十分刺激,我却忍不住开始嫌弃,口交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虽然69式两人都能享受到,但是说实话,我更喜欢直截了当的插入。我又不爱你,哪来的耐心漫无止境地舔你的鸡巴? 不过还好,我们还是开始做了。做到一半,R问我想不想尝试肛交。我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我说我没准备好,但是我心里想的是,大晚上的,我可不想被干出屎来。 R没有强迫我。我们做了足有一个小时才结束。两个人都大汗淋漓,精疲力竭。 R没有久待,打着回家喂猫的借口,聊了两句就穿衣服走人了。我也没有挽留,毕竟有复习要搞。我们的衣服扔了一地,到门口才穿上最后一件。我抱着胳膊看R穿裤子,这时,他的裤子口袋里忽然掉出来个东西。我捡起来一看,是一瓶润滑剂。 我摇了摇,笑着说:“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抱着想走后门的打算吗?” R有点不好意思,否认了。 我知道他在撒谎。但是我想,可能只是因为难为情。 但是这次之后,R却消失了。 短信断断续续地在联系,只记得他对我说,自己抑郁症复发,辞了工作,开始吃药,日子很不好过。我知道抑郁什么感觉,我很同情他的遭遇,所以我也没有逼他。很久之后,他忽然出现,来了我家,对我说,医生现在说他是双相。 或许是因为吃药的关系,他胖了,脸庞圆了,肚子也凸出来一块。 而且,抑郁的药物会对人起副作用。我刚刚给他口了半分钟不到,他就射在了我嘴里。 我自然是没得到满足。R大约是出于道义,手口并用地帮我。但是在我高潮之前,他就停了下来,压在我身上说,他没力气了。 我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说:“没关系的。” 是的,没关系的。他只是个炮友,只是个按摩棒。我第一次意识到,他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都是为了上我。什么友情,不过是画饼,不过是他内心卑微的想讨好别人想被认可的欲望。一旦确信我已经认可他了,我对他就失去了情感价值,沦为了一个活体性玩具。 甚至不值得卖力气让我得到一场公平的高潮。 或许可能有人觉得我偏激,但我要略微自负地说一句,我的直觉一向很准。这之后我们还联系过。那次是我25岁生日当天,刚刚被惨烈地甩掉。正好我收到R的问候短信,于是哭着联系他,告诉他我的悲惨遭遇,问他能不能见面,我想聊一聊。R回我的短信甚至没有提到一句“生日快乐”,只是解释说他现在抑郁症起起伏伏,等到情况好了再告诉我。 有人说,慢性病人一个赛一个的自私,在认识R之后,我深以为然。 我对抑郁症患者毫无歧视,我本身就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抑郁经历。但是,抑郁和自私,完全可以同时存在。R的心里只有自己,或许是因为抑郁,或许不是,但他没有能力来关心别人。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的心彻底冷了。在他再一次联系我的时候,我不咸不淡地回了两句,最终拉黑了他。 毕竟,就算当一个自私的人渣,你也得长得好看不是? 总不能顶着十公斤吃药吃出来的肥肉,还指望别人上赶着被你操吧? 程序员(六) 上次J并没有在我家过夜。临走前我对他说,旅行回来要是还想见我,就给我发个短信。他说好的,然后消失了整整一个月。 而我,沉迷写报告,根本懒得联系他。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忙到晨昏颠倒的我忽然在凌晨一点多收到他一条短信:“我刚回巴黎。如果你想享受一点美好时光就联系我。”(Je viens de retouner à Paris. Si jamais tu veux prendre un bon temps.) 我翻了个白眼,把手机放到一边,没理他。 不知道是说他过于礼貌,还是该说他太过谨小慎微,明明是约炮,发短信发出了一股文艺青年的味儿。聊骚聊骚,最重要的是骚,结果他,不是直截了当毫无情趣地说想上我,就是这回故作若无其事的无趣,真的让人很没有性欲啊。 但是,谁让他帅呢? 于是第二天早上我回了他,周六或者周日我都行,随他。 结果他拖到周五晚上都没有回复我。我有些不耐烦,发短信问:“你是习惯拖延到最后一刻才回短信,还是暗示我这样满足不了你、想玩点什么新花样?” ——看吧,这才叫聊骚。 他倒是没接我的话茬,回复我说并不是故意不回,周六晚上他可以来我家。 之前我出于勾引E的想法,在亚马逊上买了几套情趣内衣——从吊带袜到蕾丝文胸一应俱全。可惜E不理我了,我想着不能浪费,而J又跟我说过他喜欢丝袜,于是当晚我穿了套附加了吊袜带的红色蕾丝内衣,外加黑色的渔网袜,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灰色毛衣,打扮一新,等J来的同时,在家摆姿势搞了不少骚气自拍。 J迟到了,足有一个小时。 进门时他并没注意到我精心准备的小装扮,只是简单给了我个吻,解释说他家附近有黄马甲的人在游行,交通堵得一塌糊涂。我转身瞬间他却迟到地看到我毛衣下露出的吊袜带,惊呼了一声,瞬间摸上来。 我转头搂住他的脖子,吻他,笑着问:“你喜欢吗?” J没有回答,用手捏着我的屁股,大力吻上了我。 努力得到了肯定,科学来讲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正向反馈,却让我心中雀跃无比。J大约是喜欢极了这套装扮,坐下喝了口水,连话都没聊几句,就凑过来再度吻了我。毛衣被脱掉,露出里面几乎透明的蕾丝文胸,暴露得连乳头都遮不住。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布料。J笑了,抚摸着我说:“我很喜欢。” 然后就被压在床上干了个爽,丁字裤都没脱,像是黄片儿里一样被拢到一边,小小一片布料被染湿得一塌糊涂。 做完爱已经九点多了。我以为J会像上次一样,一起吃顿饭,随意聊两句就离开。他却忽然开口问我,能不能去洗个澡。 我以为他问我什么时候洗澡,我于是回答,等下再说。 “你要等什么?”他很迷惑地问我。我恍然大悟:“是你要洗澡吗?去吧去吧。不过我只有一条毛巾,你可以用我的。” J于是去了。我开了冰箱,开始做晚饭。 我不饿,随便给J炒了个番茄炒蛋。他洗得干干净净出来,拿了刀叉在吃。我在一旁喝着水,剥了个橘子,等他吃完,忽然问:“你喜欢你现在做的事情吗?” “什么?”J迷惑地反问。 “我是说信息工程。”我一五一十地描述,我在学校研究生宣讲会上听到一个新开的项目,我很感兴趣,但又怕自己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很酷,最后学了才发现不喜欢。“所以你是怎么决定开始做这一行的?”我问——算是吸取人生经验,也算是随口找个话题。 ——毕竟,我还存着勾引他的心思。 却没想到他一开口给我讲了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最早读的电气工程,但是并不喜欢,于是两年后换了行业。从这个话题开始,他逐渐打开了话匣,给我完完整整讲了他的人生故事。别看他看起来老实,其实年轻时相当叛逆。违法涂鸦,逃学,卖酒,抽烟。“我还留过很长时间的长发。”他说。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J回答:“我只是不喜欢小地方的老师,所以我想让我的孩子去私人学校。” 我和他有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人生故事,叛逆、逃学、写打油诗辱骂老师……当然了,只是中国孩子的程度,不至于被拘留。只是做爱后的闲聊,我却十分奇怪地感受到了共鸣。微妙的气氛逐渐蔓延,我听到自己心里“叮”地一声,紧接着,就像《三傻大闹宝莱坞》里面的经典画面一样,明明在室内,我却感觉好像有风吹在我的头发上,心里开出了细碎的小花朵。我想握住他的手,对他说我也是这样,我懂你,真的。 我说了,但是没敢去握他的手。 明明爱都做过了。 时间逐渐流逝,J看着有些困了,一边聊一边打哈欠,却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我问他,你今晚想留下还是想回家,他回答我:“嗯……我不知道……” 我无语了。想留下不能直说吗? 台阶还是要给的。我在桌子下面轻轻踢了他一脚:“那就留下吧,太晚了。去睡吧,我给你找个牙刷。” 睡前洗澡的时候我在想,J想留下,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深聊让他也有了同样的怦然心动,还是单纯因为我穿了这身情趣内衣? 我想当然地以为是前者。 待我回卧室,J已经躺下快睡着了。我关了灯,爬上床,在他脸颊上留下了一个吻,道了句晚安。 照例凌晨醒来做爱,如同我每次在他家过夜时一样。只是这次J的风格温柔了很多,没有直接把我的手放在他裤裆上,好歹还是搂着我,让我在他怀里清醒了一会儿。 然后接吻,做爱,继续睡去。这时我意识到,其实他本来是没打算过夜的——这个家伙只带了一个安全套过来,第二次做爱就要问我要了。我有点哭笑不得,正常人谁会不多带几个备用?是家里用完了,还是用来提醒自己,啪完就跑,千万别发展出什么别的关系? 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后者。因为第二天醒来时,J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好吧,或许只是平常速度的洗澡穿衣,平常的吻别,但因为几乎没跟我说什么话,总让我有种他想逃走的错觉。 是前一晚过得不够好吗?这点我很确定不是,因为他都忍不住一时冲动留下过夜了。 是如他所说有急事要走吗? 哪怕直觉抱着再多不祥预感,我的执念却强行让我相信了这个借口。 不牢靠的面具 之前写的都是按照时间顺序,但是今天我要破个例——这件事就发生在昨晚,太奇葩了,我必须写出来。 N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要知道,tinder认识的男人,要么是急吼吼上来就要你联系方式交换裸照,要么是东拉西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同N的交谈,难得地让我有了在调情的感觉。我被勾引得春心荡漾,主动给了他我的手机号。 然后,继续短信调情。 不过我们都很忙,时间一直对不上。短信调情再有趣,时间久了也会腻。我明显感觉到N失去了兴致,垂死挣扎地想约他出来。但是,他却迟迟没有给我确定时间。 我想,大约这个炮是注定约不成了。于是干脆删了短信记录,杜绝了自己再犯贱主动联系他的可能。 时隔一个月,我忽然收到N一条短信(我记得他号码最后两位):“你在电影院里做过吗?” 我颇为恼火,回复:“没有。隔了这么长时间,你就用这个问题来跟我问好?” N回复:“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回我。” 我反问:“我回复了,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N沉默了很久,回复我:“好吧,我能感觉到你有点恼火。其实只是我不确定你会不会回我,我本来心想算了吧,但是转念一想,管他呢,我就是想联系你。” 都是屁话,很明显——想联系我早就联系了,何必等到今天。但是恰好我最近心情不佳,颇需一点新鲜刺激来慰藉。于是我翻着白眼,“好脾气”地原谅了他,定下了第二天晚上的约会。 他挑了个自己喜欢的酒吧,告诉我那家酒吧他在读大学期间经常过去,气氛不错,风景也很好。 酒吧在市中心,位于索邦大学附近——是的,N曾经在索邦大学读过书,是历史学的研究生。 高学历和私生活显然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N早就告诉过我,他只是想找个炮友,一起度过愉快的几个晚上。 我穿了条新买的连衣裙——并不是为了勾引N,只是我告诉自己,要换个心情,打扮得漂亮一点——前往赴约。 出地铁口时,N已经在旁边的公园门口等我。他留着长发,金色的头发扎成一个松散的马尾,一双灰蓝色的眼睛,眼距有些宽,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像是个戴了面具的假人。 谈话时,这种感觉越发明显。N会耐心地听我的回答,补充我想说的意思,因为我的无聊笑话而发笑。但我清晰地能感受到,他的笑并非发自真心,不是因为觉得幽默,也不是因为觉得我可爱,单纯是为了配合,为了炒热气氛。 哪怕我们的谈话真的很有趣,我也深刻地感受到不适。我想回家,哪怕他有一张帅脸,我也不想和这个人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 但N显然入戏颇深,一直同我聊到酒吧关门。十一点钟,天已经黑了。老板开始收拾椅子。街边来了个弹吉他的人,在我们身后弹唱。N付了钱,我们一同往地铁口走去。我们的身体贴在了一起,自然而然地牵了手。我看了他一眼,接着,停下脚步。 他吻了我。 旁边就是教堂,吹着微凉的夜风。吉他声音响在耳边,行人三三两两路过。而他在吻我,拥吻,用了舌头。我对巴黎最浪漫的幻想莫过于此,哪怕明知道对方在演戏,我也忍不住配合。 罢了,生活不过是一场表演,何必追求入戏程度呢? 我们吻了很久,N的手已经不老实地游走过我的身上。我心想,你是想在这儿直接上了我吗?大街上的……不怕犯法? 好在N还没有那么变态。我们一起进了地铁。我甚至没有问他要不要来我家,一切不言而明。 回家路上,我们间或聊天,谈些为什么地铁装修这么奇怪的没营养问题,间或接吻,吻到路人频频注目。如果对象不是N,而是我真心爱着的人,或者要求再低些,是个真心实意享受这次约会的人,此刻我的心里一定被幸福充溢满。但是可惜,他在演戏,而我心知肚明。拥吻之时,忍不住意识就有点发漂,好笑地心想,他到底下一步要做什么? 一路都是前戏,回家后连话都来不及多说,直接滚上了床。 比起伪装出来的翩翩君子,床上的N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急切,充满侵略性,甚至有些粗暴。我直接被他用手指干到高潮一次,手指加舌头又是一次。这时N冲我比了个手势——不消开口,我就领会到了他的意思:等我两秒,我去戴上套。 甚至不需要我口交,N就迫不及待地进入了我。 N的身材很好,六块腹肌清晰可见,动作更是粗暴迅猛,酣畅淋漓。我想我的邻居一定恨透我了,大半夜十二点叫床叫得这么浪荡销魂,毫不收敛——旁边邻居小哥前一阵忽然搬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总在半夜叫床太过扰民? 对了,顺便说一句,前任邻居小哥似乎有个固定女友,每周末出现,然后会在凌晨一点钟左右发出十秒左右的男女混合呻吟——我深刻怀疑他女朋友是装的,不然怎么就能那么恰到好处,次次都一起高潮? 当夜并不算热,甚至有些冷,我们俩却因为运动太激烈都出了汗。姿势换到第四个,N从侧面后方进入我,而我合拢双腿,被刺激得当场又是一波高潮——这次太激烈,N明显注意到了,停下了动作。 我枕着他的胳膊,喘了半天,才想起来问:“你高潮了吗?” N回答是的。我长出一口气,感慨:“你怎么这么厉害?我被你搞得高潮了四次……” 这还是谦虚算的,因为我中间被干昏了头,根本顾不上注意。 除了不知道死到哪里去的E,第一次有人达到这种惊人成就。 上过床后,我对N的印象明显转好。时间已经晚了,此时赶人似乎不太地道,而我也颇为期待第二天早上能不能再打一波晨炮。我于是问他,你想不想留下来过夜。 N对我说,如果你想让我走的话,没关系的。 ……这是什么回答? “没事,你留下吧。”我好脾气地对他说。N于是留下,一副任我差遣的模样,连我问他需不需要额外的被子或者枕头,都说无所谓,你决定,这是你家。 不肯表达自己想法的人,肯定骨子里就有问题,相信我。我此刻已经预感到,N大约隐藏着什么秘密。是要偷我东西?但我家别无长物:电脑用了五年之久,电池续航都只剩下两小时;现金只剩下二十欧零五毛,信用卡免密支付撑死能刷出来不到一百块。他到底图什么? 第二天早上,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六点半时,我迷迷糊糊听到一旁的N起床,爬起来,去了客厅。 他是想喝水吗?还是想上厕所? 不会想偷东西吧? 我坐起来,却看到他开始穿衣服,一副要走人的模样。我一脑门子疑问,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含混地问他:“这才六点半,你怎么就醒了?” N含糊地回答了我一句什么,过来在我嘴唇上浅浅一吻,紧接着开门走人。 我愣了一会儿,起床看了一眼。钱包电脑手机都在,什么都没丢。 所以他到底是在躲什么? 我不由想起以前看电影,里面总有那种花花公子式的人物,睡过无数女人,却为了避免第二天早上“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的灵魂质问,每次都在女方起床前悄然离开。 他是觉得自己是这样电影主角一样魅力无边的男人吗? 生怕睡过一晚后我会爱上他? 我还没睡醒,无语地拿了手机删了我们的聊天记录,跟朋友微信吐槽了几句,继续开始大肆回笼。的确,N床上功夫不错,人也算是渊博,但这个一脸不自然的样子,比起担心让陌生女子陷入爱情,到不如担心一下,如何更好地修炼演技。 前几天我和炮友一起看了个Netflix的自制电影,叫做《男人要自爱》(I am not an easy man)。里面有一幕便是,男女权力颠倒的世界里,身为花花公子的女主角每睡一个男人便要丢一个玻璃球在罐子里,象征自己的战利品。睡着之前我心想,N也是这样做的吗?会不会他在我家偷了什么小物件,回家放到自己标注了年份的玻璃罐子里,于是从此我便成了他在2019年夏日的小小收藏? 找了一天,都没发现家里丢失任何物品。大约是我太过恶意揣度别人了。今晚的我心想。毕竟谁会这么无聊呢? 于是,我决定忘掉这件事抽一根睡前烟。 拿了烟准备打火的时候,我却忽然发现,桌子上的备用打火机不见了。 宪兵boy(上) 我的第一次不是个愉快的故事。 对方是多年损友,跟前女友谈了持续整个学生时代的漫长早恋。我对他前女友一直有种友情以上暗恋未满的爱恨交织,而他,纯粹是夏季饥渴。 总之,我们睡到了一起,在一个便宜的连锁旅馆里,我出的钱,买的套,主动睡的他。 尺寸小,活儿差,硬不起来,早泄,有点疼,没出血。 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的动机纯粹是好奇,以及不想二十多岁了,还因为谈不成恋爱而连爱都没做过。 但是谁不想有个浪漫、温柔、被珍惜的第一次呢? 不知道大家对第一次的幻想应该是什么样子。受多了美式爆米花电影熏陶的我,其中一个幻想就是,和约会了一个月的健壮帅气的校队运动员,深夜,在宽大的床上,被对方埋头双腿间舔湿得一塌糊涂,接着小心翼翼进来,疼痛的同时满心欢喜——啊,第一次是和这么帅的人,可以炫耀一辈子。 无关爱情,纯粹是心理满足感。 A在tinder上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向我坦白,他只想要一段炮友关系,并不想恋爱,问我能不能接受。 A有一张酷似马克思·雷迈特的脸(《超感八人组》里的德国男孩,我长年以来的性幻想对象。每次炒肝更新的时候我都会被他帅得嗷嗷尖叫满脑子性幻想),身材健壮,看上去阳光又帅气。他的简介里写,自己在军队工作。我看到他照片的一瞬间就嘿嘿傻笑起来,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我问他,要不要直接来我家。 A回答,最好先出去喝一杯——你永远不知道来的是什么坏人。 我一脑门子黑线:我还没怕他暗杀我呢,这位倒是很惜命? 但A对我解释,因为他在宪兵队工作,算是半个警察,因此看过很多不好的事情——具体是什么他没有说,我想象了一下,大约不是恐怖袭击就是凶杀? 我于是开玩笑:“你难道怕我杀了你吗?要知道,要杀你的方法多得是,未必非要把你骗到我家。” A问:“你想怎么杀掉我?” 我回答:“我可以在嘴唇上涂抹毒药,然后给你一个死亡之吻。” A被我逗得估计挺开心,评价:“能这么浪漫地死去,大概也不错。” 不过可惜我不是杀手,出门前也没准备什么凶器。不仅如此,感谢期末复习的疲劳,我甚至直接睡到A已经到我家门口的地铁站,这才被他的短信吵醒,匆匆套了件毛衣,出门赴约。 见到A时,正有人向他问他什么。他远远冲我笑了一下,给那对老夫妻继续解释半天,这才向我走过来。 大约A长了张乐于助人的脸?这不经意的一幕让我忽然对他印象很好。我们进了路边一个酒吧,点了两杯啤酒,聊了些有的没的。 A对我说他旅行过很多国家,看过很多风景。 我看着他,莫名总觉得他的气质有些熟悉。或许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有点像我第一次睡的那个炮友。 对于目的心知肚明,聊天不过是让自己不显得那么迫切的遮掩。喝完酒,A跟着我回了家。时值寒冬,天气冷得要命。家里暖气开得充足,窗子上起了雾。我站在床边,用了老套的勾引手法,吻了A,然后对他说:“你看,我嘴唇上没有毒药。你还活着。” A眨眨眼:“如果四十五分钟后我还活着,那才算数。” 照例的亲吻抚摸,脱衣服上床。A的身材真的好到爆炸,肌肉健壮到要从皮肤下爆开一样,浑身都充满力量感,而且大约因为在军队的关系,头发剃得又短又干净,整个人显得男子汉气概爆表。最关键的是,他下面那根,也是尺寸可观,形状工整,颜色粉嫩。服务态度也算不差,毫不犹豫给我口交就算了,居然没要求我女上。 要知道那时候我刚开始打拳没多久,还是个没什么肌肉的弱鸡,每次打炮最怕的就是女上自己动——光是第二天的浑身酸疼就要了我的命了。 总之体验算是相当不错。大尺寸加上充裕的腰腹力量,他尚且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就折腾得我高潮连连。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没有。 第一炮打完,A去客厅摘了安全套,草草冲洗,回来站在我床边,挑挑眉对我说:“我们继续?” 我震惊当场:现在就开打第二炮吗??说好的不应期呢?! A很快在我口中硬了起来,第二回合开始。A压在我身上卖力劳动时,忽然问我:“你试过肛交吗?” 我愣了一下,说并没有。“你试过吗?” “我和一个女孩试过,我很喜欢,她也觉得很舒服,你要不要试试?” 我有些抗拒——并不是说怕疼,而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前面的第一次早就没有了,但后面的第一次……我还是有些珍惜的。 “要不然,我先放一根手指进去,你感受感受?” A对此似乎执念很深。一根手指而已,又不是没被人进去过。我于是答应了。 感觉并不赖。 第二炮结束,A身上蓬勃的性能量似乎终于释放得差不多,斜躺在床上开始跟我聊天。 当然,主题还是诱惑我让他走一次后门。 说实话,我一直想尝试一下这种黄片式的新颖玩法。但我唯一的顾虑……正如我提过无数次的喜剧演员黄阿丽所说:怕搞出屎来。 但是按照她的说法,男生并不会在意所谓干净与否,心理上的刺激完全可以战胜洁癖。既然他不在意,我又何必想那么多呢? 何况,如果想破处,A似乎是个完美人选。他帅气,温柔,幽默,完美地符合我对美式电影般初恋男孩的一切幻想。第一次破处既然没留下什么好回忆,第二次,不如就和他吧。 于是,在他开始第三回合的时候,我终于答应了他,试一试。 (没错,我们居然连着干了三次,这位朋友的体力我也是很服气的。) A的阴茎很粗,我又是第一次,想进去似乎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一边干我,一边用手指帮我放松了半天,尝试着挤进去,却不小心跑错了洞。 我无语地提醒他,走错门了,还是原来那个。 “我就觉得好像感觉不太对……”A退了出来,把我翻过来,小心翼翼地再度尝试。 这次进去了。并没有多疼,感觉还好。刺激很强烈,但我并没有尝试到什么所谓快感,倒是被一个帅气男孩破了第二次处的心理满足感异常开心。 ……好吧,快感还是有的,只是太奇怪了,我一时无法适应。 尽管如此,在A不紧不慢动作半天后,高潮还是如期而至。身体忽然敏感起来,疼痛变得骤然难以忍受。我哼哼唧唧向前爬着躲开,可怜兮兮地说:“我不行了……我已经高潮了,好疼……” A轻笑了一声,低声说:“那我们换个洞?” 疼痛消失,熟悉的阴道快感再度回来。A射了,我也爽了个够。接着他去洗了个澡,我则穿上衣服坐在客厅喝水。A出来后穿好衣服,忽然问我:“你来法国之后有过其他的艳遇吗?” 我想了想,撒谎说,在你之前有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 “三个男孩和一个女孩?就四个月时间?”A咋舌感慨,“你效率很高啊……” 我笑而不语,心说这就效率高了?其实你都排到第十几个人了…… 在来之前A就对我说过,他晚上有一班火车,要回军营,所以不能在我家过夜。离出发的时间还有一会儿,A坐在我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他真的言谈颇为幽默,逗得我不断笑。我心想,这人做炮友真的不错,床上和谐,床下也愉快。 终于到了临别的时间。A吻了我许久,吻到我都没了耐心,搂着他的脖子说:“怎么,你还想再来一次吗?” A佯作震惊:“你冷静一点!三次还不够吗?” 接着,笑了笑又说:“可惜我还有火车要赶,不然肯定干到你说不出话来。” 总之,一切恰到好处,满足,又有些意犹未尽。甚至到了火车上,A还在不断和我发短信聊着,充满勾引和挑逗的性游戏,床上没玩够,手机里继续。 我们还能再见第二次吗?当时的我相信是可以的。 事实上,我们也确实见了第二次。 程序员(七) 一整个寒假,我都在想J。主题无非同一个:到底如何才能让他喜欢上我。 或者更乐观一点,有没有可能他已经喜欢上我了? 圣诞假期,我去了南法一个朋友家。朋友家住小镇,环境安静得很。我起得早,每天朋友两口子还没起床、我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群山抽烟时,脑子里都会闪过同一个想法:什么时候,我能和别人站在一起,欣赏这样的风景,而非自己站在这儿孤独地看着? 至于我究竟只是想和J一起看,还是受够了长久的一个人、而J恰好代入了我目前对男友的某种幻想,我不得而知。 圣诞夜当天,我百爪挠心地问朋友,要不要给他发一个圣诞快乐。 朋友很淡定:“你想发就发,不想发就别发。不要想太多。” 群发短信祝福大概是中国特色,单独发的祝福似乎又显得太刻意。我内心默默自嘲,不过是个炮友,怎么就约出了这么多有的没的念头?于是我放弃挣扎,顺从内心,发了句圣诞快乐过去。 很快,他回复了我:“谢谢,也祝你圣诞快乐。” 恰到好处的客气。我甚至不知道是因为他这么快回我而兴奋,而是因为他充满距离感的措辞而失落。 我没有继续和他讲话。 元旦到来之前,我坐上火车离开了朋友家,回了巴黎。 选择自己一个人跨年,一方面是心想,跟朋友毕竟不是亲人,逗留太久了怕惹人厌烦,另一方面也是出于私心:说不定,能跟J打个跨年炮? 于是,还在火车上,我便迫不及待地发了短信过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我正在火车倒地铁地奔波时,J回了短信,告诉我他人在柏林,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就答应了。当时下着雨,冷得要命,我没带伞又两手行李,恼火地没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他又追了条短信过来:“我3号回巴黎,不如我们到时候见面?” 他究竟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我,我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但当时看来,跨年这么重大的活动,哪怕是口头的空许约,说一句他愿意和我一起度过,已经让我惊喜万分了。 我于是回复他:“好遗憾。那我就一个人孤独地一边自摸一边想着你跨年好了……” 他回我:“谢谢你,小淘气。等我回去就告诉你,我也等不及了。” J一直是个相当直白莽撞的人,“coquine”(小淘气)这样调情的措辞,出现在他的短信里,简直是不可思议。我的心里满是甜蜜,心想他大约是有点点喜欢我的,不然为什么忽然讲话亲近了这么多?我的任务大概就只剩下,如何把这份喜欢加深些,如何让他真正地爱上我。 蠢吧。 但当时的我浑然不觉。 新年过后,他迟到地对我说了声新年快乐,并且问我,能不能3号晚上当天见面。 从柏林飞回来当天就想见我,我完全没想过是一个月没见面的性欲憋得上头,权当做是他想念我了,欣然答应,当天晚上换了短裙黑丝,顶着寒风赴约。 一月的巴黎好冷啊。薄薄的丝袜几乎相当于是光着腿,因为假期生病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我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待到达J家里时,从鼻尖到手脚都是冰冷的。 J给我开门,给了我一个吻。亲吻时他碰到我的鼻尖,感慨,怎么这么凉。 我说,外面好冷啊。 脱鞋的时候我没掌握好平衡,歪了一下。J慌忙地搂住我的腰——这还是第一次。他的怀抱温暖而结实。我傻笑着,脱掉鞋子,被他搂着去了沙发上。 他抱着我,对我说,他叫了外卖,马上到。 我以为我们会是例行的先做爱,一切之后再说。却没想到他一直搂着我,问我假期过得如何。突如其来的亲密让我有些惊喜。我再度问自己,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喜欢我? 过去和J见面总是在安静的周末,他一般都提前洗过澡,身上总是香喷喷的。但这次他刚从飞机上下来,难得地带了点体味。 我之前一直以为,人的体味应当是很恶心的、应该掩盖掉的东西,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喜欢J,他这点难得的味道在我闻来格外让人喜欢。如果不是怕显得太变态,我一定会凑上去狠狠嗅个够。 这样胡思乱想着,终于,外卖到了。 吃饭时他给我倒了酒。我记得这个味道,是他最真爱的那瓶梅子酒——记得吗,上次来他家时,分明都不舍得拿出来跟我分享。 这次舍得给我了,他果然开始喜欢我了吧? 接下来有点像是无聊的恋爱日常。外卖叫的亚洲菜,不正宗的石锅拌饭和越南米粉。J拿着小食的饺子喂我吃,给我倒酒,给我拿筷子。我感觉自己成了他豢养的小女儿,除了负责可爱,其他一切责任都被他全部承担。从未享受过宠爱的我,被这样简简单单的好意轻易俘虏。我心里满是甜蜜,以至于事后给朋友的消息里还在略带炫耀地抱怨:“真是的,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做爱的部分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一如既往。唯一值得一提的是,J这次居然主动给我口交了——之前他一共就给我口过一次,还是在我提前要求过的情况下。这次他不但主动,技术似乎也忽然进步。难不成他提前为了我做了研究?难不成,他也存了那么点想取悦我的心思? 他果然还是喜欢我吧? 抚摸着他光裸干净的后背,我甚至开始心想,这样没什么花样的漫长性爱其实也不错,给人一种踏实的放心感。 和喜欢的人做爱,连高潮都是幸福的。 睡觉前,他对我说,第二天早上要去健身房,要早起。 我坐在床上一边玩手机一边看着他收拾第二天的东西,心里满是平稳祥和的幸福。 和喜欢E的感觉不一样,J是个踏实的人。我喜欢他略带强迫症地跟在身后随时收拾一切。我喜欢他吻我吻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什么,红着脸一边道歉,一边飞速跑去收衣服。我喜欢在一起洗澡后,一边用浴巾擦着身上的水滴,一边偷看他赤裸着身子清理浴室。我喜欢他不善言辞,搂着我沉默地看Rick and Morty,也喜欢他在没有电视可看时忽然话唠地絮絮叨叨许多有的没的东西——我称之为,反差萌。 或许J不会给你多少浪漫感,但面对这样一个人,你很难不产生好感。哪怕你明知道,这样一个人,对你感性的、脆弱的部分,完全无法回应。 但我太缺少这种安心感了。 当夜,我梦到他问我,想不想认认真真谈一场恋爱。梦中的场景那么真实,我几乎信以为真,甜蜜的心情几乎冲出胸腔。而我却莫名结结巴巴地大着舌头回答不清楚,激动之下忽然惊醒,意识到,梦中的结巴是因为我被棉被阻挡住了呼吸而略微窒息,以至于连梦里我都没能看到我们在一起的样子。 身边的他睡得踏实,呼吸均匀,显然不像我一样满腹心事。 我钻进了他的怀里,继续入眠。 习惯性地清晨清醒做爱。最终他翘掉了健身房计划,和我一起睡了个漫长的回笼觉。第二天早上他还要上班,我的问题就堵在嘴边,始终没找到机会问出来。 但是,大约是站在一起刷牙、讨论工作请假手续的场景太过日常安心,我开始产生了心安的错觉。我心想,没关系的,反正还有下一次。反正还有的是时间。 反正,他喜欢我的话,不论如何也跑不掉,不如顺其自然。 我太过乐观了。 He makes me feel beautiful!!! 这几天月经期荷尔蒙波动过大,心情不大好,随便挑个开心点的故事先写写。 这件事情发生在今年春天。那个时候我正在怀疑人生,纠结要不要干脆卸载tinder算了,一遍一遍心碎我真的承受不了。 故事的主人公叫P,金发碧眼,帅气阳光。他对我说,自己是飞行员,最近来巴黎出差,问我能不能来我家。 措辞礼貌,明明在问约炮,却莫名有种客服接待的感觉。但当时我正在姨妈期。我说,我倒是想,但我现在在来例假。 P回复我:“这是个问题吗?” 当时,毫不夸张,我捧着手机当场捧心尖叫:不管这个炮最后能不能打成,He makes me feel beautiful!!!! (大概就是Ali Wong在单口Hardknock wife里面那个语气。) 我相信不少女生,从小到大都有过“月经羞耻”的经历。比如说经血沾在裤子上,纠结地不知道如何处理。比如说偷偷摸摸拿着卫生巾去厕所,生怕被别人发现。再比如班里好事的男生嘲笑这个那个女生又来姨妈了,“特别早熟”,等等。 甚至,用卫生棉条,也会被人讥讽,男朋友有没有意见、一定早就不是处女了。 更别提,大多数异性对女生月经那种避之不及的态度。明明是身体最自然无比的现象,却显得很脏污似的。 但是,这位男士,(我继续quote我的人生偶像Ali Wong)“愿意用他的鸡鸡替换我的卫生棉条”,不介意见血闯红灯,很难得地让我觉得哪怕来了月经,我也依旧是那个具有性吸引力的漂亮女孩。 当然,后面见面了。尺寸相当可观,人也真的蛮帅。他还给我看了他的tinder,打开就是各种漂亮妹子,十分养眼。 好笑的是,现在回想起来,因为我对我来月经这件事印象太深,具体做爱过程反倒记不清了。 虽然只是一期一会,后续我们再也没联系过,每当低潮时期,我却总是不由自主地回忆起这段小小的艳遇。 宪兵boy(下) 上次分别后,我和A还在热络地用短信继续我们教授学生、惩罚打屁股的文爱游戏,转眼一个假期过去,我便被J撩得神魂颠倒,全然忘了别人。 以至于打着排卵期出血的借口,临时放了A一次鸽子。 我不能这样。我告诉自己。我要睡一睡别人,不能把心思全放在J一个人身上。 于是,我主动联络A,提出补偿他——穿着情趣内衣,带着我的玩具去他家过夜。 A住在巴黎远郊。如果拿北京打比方,他家大概已经进了河北省。出发前我并不知道,到了火车站才傻了眼:说好的RER呢?怎么忽然要坐火车?!(*RER是巴黎四大公共交通之一,有点类似于城际快铁。) 一脸懵逼的我打通了A的电话。然而,一来我法语不是很好,二来车站噪音嘈杂,我根本听不懂A在讲什么。好在A足够耐心,一点点用短信教我去哪里坐车,怎么过去……最后,我顺利赶上了车,找到了座位,坐下对A说:成功了!我上车了! 并不是为了能见到他而喜悦,单纯是自己又学会了一点点新的、在巴黎存活下去的知识。 离成为一个当地人又近了一步。 下车时,A已经等在了车站。他住的地方真的可以算是偏僻的荒郊野外,夜晚的小镇几乎没有人,微微下着点小雨。 我挎着他的胳膊,乖巧地跟着他往家里走去。 说实话,我心里是有点怕的。这么偏僻的地方,他要杀了我也没有人知道。我对他没有任何恋爱感。这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们基本上还算是陌生人。而我却主动送上门来,在心里还惦记着别人的情况下,颇有些不情愿地跟着他回家。 A的家很大,昏暗的客厅里是一张宽敞的皮沙发,背后有一张桌子,并没有别的家具,日常物品都堆在边角的储物箱里。 我自来熟地蹦到他沙发上坐下,拿了他桌子上的杏仁吃。他桌子上还摆了一盘各色品牌的安全套。我笑着说,你哪来这么多套子?A回答:“安全套就是生命!好吧,对于那几百万来说是死亡,但对于我来说就是生命。” 我当场笑翻。 A给我倒了杯水,低头吻了我,结果却舔到了我嘴里的杏仁碎屑。 “你嘴里有杏仁渣,性感……”A半开玩笑地说。 我颇有些无所谓地喝水,寒暄了几句,正式开始。 A似乎对我的情趣内衣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平常的做爱。我一边感慨于他的大尺寸,一边心里开始默默怀念,J初见这套内衣时惊喜的表情。 但不得不说,A从技术到尺寸,都比J强上不少。他甚至只用手指就让我高潮了一次,速度快到我自己都有些震惊。 最令我惊讶的是,人的心理和生理竟然可以如此分裂,我来之前分明还对与A做爱这件事有些不情愿,身体却诚实地有了反应。 ……连做两次,用上了玩具,也走了后门。 两次之后,A积攒的性能量似乎终于发泄出去,开始安静地给我做晚餐。只是简单的肉酱意大利面。他做饭的时候我好奇地开始看他厨房里的瓶瓶罐罐。 “你居然有酱油,还有两瓶?”我拿起调味架上的酱油惊讶感慨。 “对啊,我很喜欢亚洲菜。”A回答。 不,他不喜欢。我心想。调味架上的酱油是欧洲超市专卖的、骗法国人的劣质玩意儿,和我自己用的完全不一样。而且,他用的是黑胡椒粉,而不是现磨的黑胡椒。这对于我这种烹饪爱好者来说简直是不可忍受的弱点。 何况,他用的是冰冻的洋葱,还把意大利面煮过了火。 大概不喜欢的人,做什么都是错的。 在A煮面的时候,我发现他冰箱上有个书写用的白板。我闲得没事,上去写了几个中文字。结果,A走过来,一板一眼地念了出来。 我震惊:“你会说中文?!” A点点头:“会啊,我没告诉过你?”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A对我说过他旅行过很多地方,说过他在军队工作,说过很多有的没的事情,唯独会说中文这件事从来没提过。没错,A会说中文,而且会的句子还不少,比如他是法国人,他喜欢看电视。他还会写字,会写自己的名字。我心想贵天蝎座男孩都是这么神神秘秘的吗?居然有这么大的才艺,都从来没跟我秀过? “我前女友是中国人。”A忽然对我说。 ……你们想象一下我当时的复杂心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欧洲男孩总有一种复杂的初夜情结——并不是说我喜欢处男,我只是更喜欢那种从来没经历过中国女孩、最好连亚洲女孩都没睡过的男人。因为,在我心中,对亚洲女孩的偏好难免意味着对方喜欢温顺、羞涩、好控制等等专属于亚洲女性的刻板特征,而我,作为一个天生反骨的人,完全与这些特征绝缘。 换句话说,我不希望别人因为我是亚洲人而喜欢我。所以,最好他们连亚洲女孩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然而我却上了A的当。 我从来不觉得外国人讲中文是件很可爱的事情。讲得好,或许我会觉得他们很厉害,但那种带着“洋人口音”的中文,在我听来只是刺耳而已。 偏偏A讲出这个秘密后,拦不住地开始不停拿我练习。我想,或许是他前女友做过什么伤害他的事情,以至于他连自己会中文这件事都不想提起——直到被我意外发现。 我好脾气地配合着,终于磨蹭到了睡觉时间。 时间已到凌晨两点,我困到不行,躺在床上几乎失去意识。偏偏A不断磨着我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A捉着我的手,放到了他的内裤上。 ……好吧,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 “你能帮我口一下吗?”A几乎是撒娇一样问我。我无语地答应,低头,开始帮他舔。 但是,他真的太粗了,只是含进去我都觉得下巴疼。想睡觉的欲望和勾挑起来的性欲磨着我,我抬起头对A说:“你想做爱吗?拜托,操我吧,我想要了。” A一脸不情愿的样子。然而我并没有容他多想,飞奔下床去桌子上拿了个安全套,拆开给他套上,自己坐了上去。一边卖力动作着,一边还笑嘻嘻换了英文逗他:“怎么样啊Daddy,女儿操得好不好?” ——万万没想到,这位朋友此时用中文给我来了一句:“我是你爸爸。” 朋友们,要我说,中文应该是全世界最不性感的语言之一,被不熟练的、拐着弯的洋人口音说出来,性感度更是直接到达负数。原本还感觉自己在扮演爸爸女儿乱伦的重口黄片play,他一开口,瞬间穿越到了郭德纲的相声伦理哏。我当场失笑,差点从他身上栽下去。 自然,动作也乱了节奏。 A并不理解我为什么忽然动弹不了了,以为我没了力气,好心问:“要不要我从后面上你?” 我有气无力挥挥手:“你来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气氛已经毁了。A长得再帅,此刻我也感觉自己在睡郭德纲。 平常地做完,A终于放我去睡觉了。睡前我心道,真的,以后睡人之前要调查明白,再这么个玩法,我的小心脏可受不了。 第二天早上A有事要早起,我独自一人离开了他家,乘车回巴黎。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敏感,这个时间被迫要走,也没有送我,总有些被扫地出门的错觉。不过好在,我不喜欢A,睡他只是为了换换心情,倒也无所谓。 清晨的郊外空气异常清新,明明是冬天,草坪还是绿的。 我拍了张照,发了个朋友圈,心想,大约看到这张照片的人死也猜不到,这是我刚从炮友家出来看到的第一眼风景。 我是个挺喜欢宅在家的人,哪怕来巴黎这么久,却基本没逛过多少地方,如今多亏A,又打卡了一个并非景点的陌生区域。 说来可笑,明明睡他是为了别去想J,却分明更对比出J的好。 ——那时的我却忘了,明明每次和J约炮,我也是早上被迫早起独自离开,除了一个门口的送别吻,什么都没有。 【番外】【爱不在LA】Horny French 这是我的一位同在popo写文的女性朋友的经历,因为她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我权当做番外发在这里了。坐标LA。以后可能也会不定期掉落番外哦,想继续追的请留言鼓励鼓励这位朋友w PS 本来想起名叫《爱在LA》的,但是想想这件事简直是爱的反义词……就叫《爱不在LA》了! ———————————— 这是我第一次约炮。之前一直认真谈恋爱,做爱对象自然也是“情到深处”的男朋友。 为什么突然不想恋爱了?因为累。 或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类型,我的四任男友都是 Alpha 型男孩,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雄性特征极其明显。而我是个十分在意“界限”的人,这份界限让我从来不翻他们的手机、不查岗、甚至不参与他们与好兄弟的聚会。 一个人如果打定主意骗你,有一千一万种方法。与其累死自己,我选择好好享受好时候。至于背叛,等发现那天再说,无非分手后痛哭一天,或者一周。 可是这种界限,在Alpha 男孩眼中是“乖巧”,于是他们用怜爱来回报我。 怜爱之中总有些居高临下的保护成分。他们送我去每一次与闺蜜的约会地点,无论多晚都要等着亲自接我回家;甚至教导我的生活,越教越不放心,直至亲自上阵,完全接管一切。 他们的爱肆无忌惮践踏了我的界限,我疲惫又窒息。 单身大半年,发现振动棒还是无法取代人体,早已蠢蠢欲动,又看了茶的百日巴黎,各种条件叠加,我决定重启一下 tinder。 其实三年前就下载过,但是没胆子 match,这次下定决心,出手了。 match 到的第一个人就是 honry french(淫荡的、饥渴的法国人)。这不是我起的代号,是他个人介绍里的原话,只有这么一句。 简单直接,又有点好笑,我很喜欢。他的照片文艺又颓废,与 Alpha 男孩很不一样,ins 上的作品我也喜欢(他是个插画家),毫不费劲点了 like。 老实说,他也 like 我,让我有点意外,因为我的照片很……乖,而他看上去是会喜欢性感尤物的人。 互相道貌岸然打过招呼又闲聊两句,他问我是不是也想要一段随意的关系。那时已近午夜,我昏昏欲睡,看一眼,翻个身直接睡了。 等再想起这件事,已是两天后。先为自己晚回道个歉,说是的,然后说了句喜欢他的简介,很坦白诚实哈哈。 这次轮到他不回。 后来茶告诉我勾搭要趁热打铁,我玩脱了。 好吧,那就江湖别过吧。虽然有点遗憾,因为我真的觉得他的直白很有趣。 没想到周天下午他又理我了,先说没关系,他忙起来也经常忘记回信息,然后点明主题,问我晚些时候要不要过来? 我那时候在外面与姐妹聚餐,快 9 点才看见信息。其实有点懒得动了,但是又想连续两次这样,大概以后很难再有交集,于是回复“我刚吃完饭,你还在吗?” 当时我想的是如果 9 点半之前能“对接好”,我就过去,如果他又晚回,那就再见吧,无缘就是无缘。 这一次他很快回复,问我要不要去他家? 我开玩笑,“好啊,只要你不是连环杀手”。没想到他很认真的回了一大段,说如果我不放心的话可以把他的电话和地址发给朋友,让她们知道我在哪里。 我突然有种调戏老实人的尴尬,回他“I’m just messing with you”(我和你闹着玩的),他发来一个巨大的无奈表情。 我当时穿着一条挺贵的裙子,还带了珍珠耳坠。我不想他有压力(以为我特认真对待这次约会),于是先回家换衣服,换成白 T和裤子,这才出发。 车上我发信息告诉他我没化妆,他回“那样更好!!”,两个叹号。 我又笑了。 本以为车程加上我磨蹭,至少要 20分钟,结果10 分钟就到了,而他还在等衣服烘干,没拿手机。 顺便一提,那天晚上我叫到了超棒的 uber 。司机说时间太晚,一个女孩站在街上不安全,坚持要我留在车里,陪我一直等到他打来电话。 我一下车,他就凑上来亲我的脸,然后夸我很漂亮。 夸赞总是让人愉快,哪怕说的听的谁都没当真。 他带我上楼,关上门,直接吻上来,舌吻。 我有点惊讶这个速度,但还是配合,反正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接吻时我走神了,莫名想到中国人的见面礼是握手,美国人是拥抱,难道法国人是舌吻? 差点又笑出来。 看,这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坏处,精神太不集中。 好在他与照片中一样,脸颊瘦削,五官深刻,深棕色的头发和瞳孔。唯一一点出入是他并不颓废难搞,甚至很温和,一直微笑。 就在我以为我们要直接滚上床时,他放开我,摸着我的脸又夸一遍你真美,然后问我要不要喝点什么。 我要了啤酒,两个交换过唾液的人坐上沙发聊天。他问我抽不抽烟,我不抽的。准确说我对于一切可以、可能上瘾的东西都很抵触,掌控欲都用到了自己身上。 他又问我介意他抽烟吗,我说不,他似乎有些犹豫,我说真的不介意,我父亲就抽烟。他笑着说好像中国人都很爱抽烟,我说对,尤其是年长一些的。 难道是这句话刺激到了他?反正他没抽。 不知道怎么聊到我下个月要出国。 他很认真的问都要去哪里?要走多久? 甚至确认了两次要走多久。 我有些糊涂,厚脸皮的想,难道他要想我了?想完忍不住自己吐槽自己。 至于还聊了些什么,我不记得了。因为说不上三句话,他就要吻上来,舌头进来舔个够,又放开,接着再聊三句天。 其实那时候我就该察觉,吻如其人,他应该也是很强势的,隐藏在温和面孔下的 Alpha 人格。可是我没有,只当是法国人的热情。 我很诚实说了这是我第一次“随意关系”,不太清楚应该做些什么。他有些惊讶,笑眯眯说很荣幸(男人的虚荣,全世界都一样呵呵),说我不需要做什么,高兴就好,也不一定非要 fuck ,可以只聊天接吻。 多sweet,我明明不信还是忍不住微笑。 就这样吻吻聊聊,直到他喝完一整瓶,又一次吻上来。这次他上手了,用力揉我的胸,然后隔着裤子摸我。 他的力气很大,超越了快感,濒临痛感,但是又不至于到不舒服的地步,不上不下。我又吃惊了,讲话那样 sweet 的人,爱抚竟然是近乎野蛮的风格。 真是迟钝到了一定地步。 终于有所察觉,是他手伸进我裤子里,直接插入两根手指,没有任何犹豫的用力全部插入。 即使我已经湿了,还是感受到剧烈的入侵。 吻了很久很久,吻到我嘴唇发麻,他拉我站起来,一边往床走一边脱我衣服。 好笑的是我那天穿了前扣式胸罩,他白白在后背摸索半天,最后还是我自己解开。 我们倒上床,他捏我的乳头,指奸我,继续粗暴的风格。我呻吟出声,说不上来是舒服还是别的。 他挪到我头旁边,我瞬间领悟,乖乖帮他口交。老实说我并不讨厌这件事,只要没有不好的味道。 他的尺寸够大,但是没到惊到我的程度。或许我运气很好,前男友们尺寸都OK,也都割过包皮,以至于我一直以为嘲笑亚洲人的那些都是恶毒抹黑。 他准备好了,拉着我的腿要进来。我小声提醒他安全套,他没有坚持,从旁边罐子里摸出个安全套,一边套一边说,“我好像只剩这一个了,你还有吗?” 我自然摇头,一个大半年靠振动棒过活的人怎么可能有安全套。 老实说我当时有点奇怪,为什么需要不止一个安全套?四任男友中倒是有一个欲望很强,一晚要做两三次,但中间也要休息一两个小时的。那时候已经 10 点多,我不觉得我们有那么多时间。 就算我再迟钝,等他开始动作也不可能不明白这是个抖 S。 快速、用力,还有像要生吞了我似的不间断接吻。 他似乎很喜欢接吻,也一定要能看见我表情。深色眼珠一直没有挪开过,从头到尾直勾勾盯着我的脸。 做的过程中,他掐住我的脖子。其实不能算掐,因为他没用力,只是手指圈住收拢,掐一样的动作,形式大于实质,但是足够暴露本性。 他太持久了,这一下就快一个小时,我没有高潮,却也有点神志不清。 中间发生了很多花样,一个是他手指插了我后面……还不止一次,当时我已经迷糊了,感觉有点奇怪,倒不难受。 他问我试过肛交吗,我说没有,问他你呢,他说有的,又问我想不想试试。我纠结,最后回答“我不知道”。其实他如果很强势的要,大概也就半推半就了。但是他吻我脖子,然后说我们留到下一次。 下一次? 我又惊讶。 我以为这种约会彼此都要模棱两可一些,打死不说关于以后的话,毕竟分别后很有可能就再也不见。他这样大大方方说出下一次,我始料未及。 后来又问我可不可以喂我他的口水。舌吻不知道交换多少了,我并不介意,只是被这样赤裸裸的问,我有点害羞,没说话,闭上眼睛。 他竟然吞回自己口水,然后说别担心,下一次我们再试试。 又是下一次。 难道他是真的? 我有个毛病,总是分不清哪些是客套话,哪些是来真的。人家随口说一句“下个月咱们再一起去”,我就真的月初发信息去问还去吗。倒不是多重视说话的人,只是单纯觉得人说话不能像放屁吧,我自己说的每一个“下一次”,都是真的会有下一次。 于是我笑了,说你留了好多东西给下一次。 他也一起笑,c 我的动作一点不见慢。 我好奇的问,你还想见到我? 是不是毁气氛到一定境界了?我事后也对自己有点无语。 他依旧笑,说当然。 我没再说话,反正他说什么都好听,反正他说什么我都不信。 倒是他气喘吁吁凑在我耳边说“You are so wet, I love it”的时候,我是信的,也有点发自真心的高兴。 他这种做爱风格,做上一个小时,运动量不亚于竞赛跑。他身上汗透了,额头汗水滴到我鼻子上,他不好意思的替我擦掉,然后说抱歉。 我也好不到哪去,浑身湿漉漉的,不知道是他的汗还是我自己的。 终于我们决定休息一下,他没射,但是有点软,摘了安全套。 我的头枕在他胳膊上。他摸我的脸,我也摸他的,他抓过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比起激烈的性爱,我倒是更喜欢这个时候。 他又笑,我又好奇又好笑的问你为什么一直笑,他倒打一耙,说因为你一直笑啊。 我有一直笑吗? 大概是吧。我有个人设,要求自己无论何时都保持 nice。面具戴久了,不知道是我戴面具,还是面具戴我。 我们又接吻。短暂的分开,他的眼睛离我超级近。四目相对,不知道说什么好,下意识要微笑,他手指点我嘴角,也笑起来,“看,你又笑了。” 吻够了,他躺着休息,我坐着继续喝温了的啤酒,赤身裸体在床上聊天。 聊我们各自去过哪些国家,喜欢哪里,为什么喜欢。他问我你之前有和非亚裔的男人做过爱吗?我说没有。他说很荣幸,希望带给我的是愉快的体验。 我当然说愉快了,然后问他你有过亚洲 partner 吗?他说有的。我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在撩骚方面我干涸得可怕,更何况还是用第二语言,句子一长就像在写论文。于是使出唯一的招数,看着他笑。 他知道我大学也是艺术相关专业后,说自己的家乡是 XX(又忘记了……),梵高曾经在那里待过很长时间,也创作了许多作品。 我说我应该是学过的,但是现在忘了。 他笑,手指点我的头。 这也是我喜欢的部分。 聊着聊着,他突然趴下去帮我口交。 我又又又惊讶了,到不是因为他愿意帮我舔。我大概运气真的很好,四个前男友里三个为我服务过。 我惊讶的是,一般口交都是在插入之前,前戏的时候,那时候也比较“清爽”,他怎么会在插入之后帮我舔起来了。 哪怕是舔这样柔软的动作,都被他弄出粗暴感。力量比手指弱不了多少,甚至咬了我的阴蒂。 我躺着享受一会,支起身体摸他头发。 之后我们转移到沙发,继续喝啤酒聊天,聊我不喜欢出门,聊他以前参加了太多派对浪费时间,聊我们都爱干净,因此不能与人合租。 说到这,他突然问我的公寓在哪里,很详细的问,这叫我莫名紧张起来。 他喝完后,跑进厕所捣鼓半天。我百无聊赖,到处观察,他家好干净,干净得不像男人家,更不像艺术家。 过一会,他终于从厕所出来,有些得意的说“我又找到一个安全套”。 后面又是接吻,我都感觉不到自己嘴唇了。他吻我脖子的时候,我不好意思闲着,就舔他耳朵。他应该是喜欢的,因为我停下来之后,他的耳朵就又凑上来。 他拉我站起来,继续吻,只是吻着吻着,忽然抱住我。是那种没有任何逾越动作的拥抱,老实的不得了。我也回抱住他,我们听着音乐,直挺挺站在客厅中央拥抱。 诡异又温馨。 是他先放开了我,拉着我的手往床上带。 我坐上床沿,他一边脱裤子一边笑着说,“你脸上写着这个 fucking horny french 又要来了。” 我看着他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我确实有点做够了,但是,怎么说,没人嫌吃撑了吧。 还是那些花样,这次他做了半个小时,依旧没有射,在软下来之后躺在一边休息。 我的手臂横在他胸膛,他拉过我的手,用十指交叉的姿势,揉捏着,时不时亲一下。 这个抖S 又 sweet 的法国人,我真是搞不明白。 他看上去很困,我也很困,是时候分别了。可是我还不知道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等他开口吗,还是我主动提? 正犹豫的时候,手机狂响。 我这才发现朋友们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发起了无数次微信定位。 因为我没开车,叫的 uber 离开,回家后也忘记向她们保平安。由于章莹颖事件,大家最近风声鹤唳,联系不上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在交男朋友方面比不上交女朋友,朋友一个比一个靠谱。 我接电话,道歉、解释,当然没说约炮。挂了电话,趁机说是工作方面的事,我要走了。 为什么撒谎?我也不知道,大概觉得这样说起来比较方便,不用解释太多。 我们友好的分别,他站在门里,我站在门外,轻轻亲吻。 这其实算是一次愉快的经历,毕竟爽到了。可是回到家后,我却突然的愤怒。 因为照镜子才发现,嘴唇肿得厉害,身上也全是痕迹。 不是说好了要摆脱 Apha 吗?怎么又掉进抖 S 手里?难道我注定只能吸引这样的人? 对自己的愤怒,也迁怒到他身上,尤其我的嘴巴第三天还没消肿。 与此同时,我也开始了自己对自己的赌局。 他说的下一次是真的吗?他会联系我吗? 作为一个标准的中国“好学生”,力争上游的意识简直深入骨髓,约炮也不例外。 我期待着他再联系我,至于我会不会赴约,那就另说吧。 程序员(八)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见面之前,J给我发来一条短信,说他家楼下有黄马甲的人游行,交通差到极点。 这是J第一次主动给我发短信谈论与约炮无关的事情——好吧,也算是提前提醒我注意。 当时我人正在超市,脑子很乱,不知道该回些什么。我于是问他,喜欢黑丝袜还是肉色,我正在挑选。他说更喜欢黑色。我于是买了两条新的黑色连裤袜——当晚穿上了其中一条。 到J家里时,我已经意识到,上次来他家那种黏黏糊糊的、朦胧的好感已经消失殆尽。我错过了最佳时机。他在厨房收拾着东西,给我开了一瓶红酒。我喝着,跟他抱怨开学收到的成绩。他没说什么话,没有接我提前准备好的梗。 一如既往地吃饭,在沙发上做爱。最后J让我站起来,扶着客厅的高脚凳,从后面上了我。我被干得神魂颠倒,洗完澡半天都回不过神来,穿上衣服坐在高脚凳上喝最后一杯酒。J问我要不要看电影,我说只是和你聊聊天也很好,但是J说,他不想说话。 他只是不想和我说话。我瞬间意识到了这点。 电影是他挑选的,什么讲经济相关的真实事件改编。英文的影片,我没戴眼镜看不清字幕,又有太多我听不懂的专业名词。他给我解释了一些,我还是似懂非懂。最后我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科学吗,因为科学不会骗人。 他不置可否。 期间J收到一条短信,问他第二天几点可以出发。我顺便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只是为了看看现在几点钟。J却对我解释,这只是个同事,第二天有工作上的事情。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连忙说我没有在偷窥你,你不用跟我解释。而J没说话。 大段尴尬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平素我英语流利无比,与他在一起时,切换成英语的我却结结巴巴,根本说不出话来,显得像个白痴。 这一夜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醒来和我做第二次爱。睡意朦胧之时,我感觉到他给我盖了盖被子。我心想,他到底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吧?或者,只是曾经一时好感留下的残余。 第二天早上是我的25岁生日。睡醒之前,我做了个噩梦,梦到我被困在下水道里,头顶全是走来走去的人,没有人听到我的呼救。下水道里充满了牛油果泥,我的身上也都是。我点燃了打火机,试图看清周围的场景,却不小心点着了火,灼热的温度烧得我浑身痛苦难当,无法呼吸。我惊醒过来,J正背朝着我。我于是拥抱住他。 他醒了。我说我做了个噩梦。 这次J问我梦到了什么。我给他复述了一遍。J抱住我,没说什么,相拥搂了一会儿,起床。我大约意识到了这次就是我们的结局,磨磨蹭蹭不想走,在J家蹭着吃了早餐。简单的牛奶和麦片。 吃饭的时候,J忽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生日快乐。 我说谢谢。然后,我鼓起勇气说,既然今天是我的生日,我能不能问你一个有点蠢的问题? J点点头。我于是问:“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J犹豫了一会儿说:“问题在于,我不喜欢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人。” 这是谎话。我也不喜欢世界上的大部分人,但是我喜欢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只是用这个答案,证实了我的猜测,顺便撇清了他的责任。 我离开时,他甚至没有送我,也没有对我说下次再见。 出门后,我站在地铁站门口,连着抽了两根烟,回了家。 痛苦吗?自然是痛苦的。我不死心地试图联系过他两次,最终被一条冷淡短信羞辱到痛哭,当场删了他所有联系方式。自然,他也再也没联系过我。 我想J是个好人。他虽然直率到显得情商有些低,也从未回应过任何我谈起过的伤心、失落的瞬间,但他行为体贴,有礼,如果我不喜欢他,大概率会觉得他真的是个很不错的朋友。 是我太贪心了吗? 不。和朋友谈过之后,我意识到并不是这样。 朋友说,他教养很好,并不意味着他骨子里是个好人。可能只是他父母教会他要如何对待其他人,这只是种本能的行为模式。但他的心里真的关心我吗?并不。或许如果他有一天爱上别人,会去关心那个幸运的女孩,只可惜这个人不是我。 我回想起曾经有一次我们聊天时,他问过我一句话:如果我在怀孕时检测出胎儿有唐氏综合征,我会不会选择堕胎。我又想起来,他在最后吃早餐时,沉迷他那些讲解经济原理的youtube视频,对我说,他看过很多这方面的东西,所以才懂这些知识——而不巧的是,在经济方面,我完完全全是个白痴。 种种细节结合在一起,我终于意识到,J骨子里是个孤傲的人。他的问题不是问题,而是考验。那天或许我回答得很好,以至于他短暂地对我产生过那么一点点好感。然而,在那个电影之夜,J意识到在他感兴趣的方向,我够不上他的标准,于是他便对我失去了兴趣。 哪怕其他方面我再优秀再杰出,他对我毫无探索欲望。 他不喜欢我,而这并不是我的错。我反反复复这样告诉我自己。 说到底,我为什么要奢求炮友喜欢我呢? 做鸭子的男人(一) (这篇文章主人公也叫J。上一个J已经退出历史了,以后说的就都是他。) J在我并不算长的约炮历史中,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男人。 并不是说我有多爱他。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他。但正因为我们从未有过任何暧昧感情,我才真正向他学习到了,什么是平等的炮友关系。 认识他时我刚过完25岁生日,刚刚被上一个也叫J的男人甩掉,心情是一片被眼泪涤荡过的清明冷淡。和J在tinder上match之后,他给我发来一条十分官方的消息:“我很喜欢你的照片,觉得你很好看,也觉得你xxx(我资料写的什么东西)很有意思。如果可以的话,我很乐意和你认识一下。给你一个吻。J。” 标准的套磁邮件。如果这是一位实习生,而我是招人的HR,或许我会迫于招聘压力翻着白眼打开他的简历——即便心里清楚彼此不过是金钱关系。现实中他是需要一个行走飞机杯的男人,而我是个伤心过度的女孩,于是我翻着白眼回复了他的消息:“好啊,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哪怕是套磁,肯看过我资料给我发一条一对一的专属短消息,至少诚意到了。 你还能要求什么? 我和J约在了意大利广场——离我家不远,到处都是小酒馆咖啡厅,我的大部分约会都在那里进行。见面之前J给我发短信抱歉说他要迟到了。我无所谓地回复没关系的,站在商场门口等了一会儿,拿出了一根烟准备点燃。 彼此都没有什么诚意,我又何必在他面前装淑女呢? 然而那天风有些大,我的香烟半天都点不着。就在我着急的时候,J来了,远远地冲我招手。J个头很高,一米八五往上。我踮起脚吻了吻他的脸颊,开口第一句就是:“你能不能帮我挡一下风?我点不着火。” J欣然答应。挡在了我的身前。 如果非要形容一下,J的长相有点像《权力的游戏》里面的弑君者,瑟曦皇后的弟弟兼情人,詹米·兰尼斯特将军。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对这位演员的长相可以说是痴迷到了极点,每次有他出现我都要尖叫半天。自然,有着相似面孔的J乍一见面就博得了我的好感。为我挡风点烟的举动,也显得有那么几分骑士精神。 几天前,我刚刚收到了朋友的生日礼物,一只豆沙色的口红。那天我涂了出门,香烟上沾了口红印子,颇有些色情。我心想等下J要是吻我的话,说不定会被我吻花了脸。但是想归想,我们只是一起进了一个小酒馆,坐下,点了两杯酒开始聊天。 J很健谈,但不是那种夸夸自大的健谈。他幽默,有趣,会照顾你的感受间歇问你些什么,然后就你说的话再补充自己的感想。我聊得极其开心。 期间,提到香烟,我说我在法国买不到爆珠香烟,颇有些苦恼。接着,又说到美食,我说我还没有吃过功封鸭。J说,好的那下次见面我有两项任务,一个是给你找到爆珠香烟,一个是请你吃功封鸭。 我有些惊讶:这么自动自觉地替我定下下次约会了吗? 看着他那张酷似弑君者的脸,我自然乐意至极。 聊天又深入了一些。这时我才听说,他父母在早些年都已经去世,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寄住在叔叔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我想或许这解释了他的性格,过早承担起了生活的重担,过早成长,所以难得地在他身上有这种成熟男人的感觉。 和我认识的其他男人,截然相反。 自然,我也向他谈到了我的家庭。这个故事我对其他炮友基本都提到过——并不是我多爱抱怨,只是复述对我来说,是一个疗伤的过程。前文里我也提到过几次,从来没有明说过具体是怎么回事。今天给各位读者讲一下:简略来说就是,我在国内读书时,大学的学业不是十分顺利,导致延迟毕业。而我父母对我要求一向很高,延毕的那一年跟家人关系自然十分糟糕。在我22岁那年的一个清晨,我和我父亲口角几句,他动了手,我被打倒在地上,磕伤了腰部,严重到完全站不起来,以至于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急诊。而自那之后,我再也没跟我父亲说过话,直到今天。 这个故事我对前一个J也讲过,当时他岔开了话题。而这一个J,他在我开玩笑地说我爸爸很聪明、或许只是他不习惯有个“不聪明”的女儿时,握住了我的手说:“一个真正聪明的男人,一定是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女儿幸福,而不是去伤害她。所以,你要记住,这不是你的错。” 这句话,我妈妈都没有跟我说过——直到今天,她还觉得发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惹我爸爸生气,是我不该在发生这件事后小心眼地不去原谅他,哪怕他从来没对我道过谦。而J这样对我说了,握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这不是我的错。 当时我差点哭出来。此刻在写这些文字的我也是,鼻子发酸,泪水充盈了眼眶。 当晚的肢体接触仅仅到此为止。J显然无意趁机占我便宜,简单地安慰后,便放开了我的手。J对我感慨,他没想到,在经历了这一切让人心碎的故事后,我还能保持这么开放的精神,不去刻意隐瞒伪装。我说,真诚才能换来真诚,我受够了欺骗。 喝完了两杯酒,我们一起去了地铁站,贴面告别——甚至连吻都没有接。 我心想,难不成J是真的想跟我约会?就今夜的架势看,难道我就真的这么好运,遇到了一个认真的、尊重我的男人? 因为被甩带来的心痛,似乎消弭了大半。回程的路上,我的嘴角已经不自觉地带起了微笑。 J约了我下周四晚上见面。下次,我能睡到他吗? —————— 一个番外彩蛋: 之前写过的酒吧老板Y,我感觉他酒吧应该是倒闭欠钱了,暑假之后失联了差不多三个月。我研究生开学之后有一天跟同学约了在卢浮宫旁边那个啥公园野餐,当天跟一个中国朋友路过旁边一家餐馆,忽然看见一个巨帅的大帅哥,穿着一身纯黑制服。我当时心想,长得好他妈像Y啊!没忍住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结果对方跟我招招手。妈的,居然真的是他! 我惊讶地看着他也没说话就走了。路过之后我跟我朋友说,刚才那个服务生好像是我一个炮友。 我朋友:“天啊!我刚想跟你说刚刚那个服务生长得好帅!” 我内心:哈哈哈哈哈妈呀还好遇到的是他,太长脸了!!! (然后前两天Y又冒出来跟我啪了一次。我问了他那天是不是看见我了,他说他的确在那儿工作,但是不记得那天看到过我。跟我招手估计是为了招呼我进去坐……) 【番外】【爱不在LA】琥珀色眼珠 记得之前写番外那个LA小姐姐吗?番外篇出第二集了!! 欢迎各位看完之后留言哦,我会转达给她的! ———————————————— 注:这篇会有许多与约炮无关的絮絮叨叨。 Tinder 观察报告: 1、如果你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一丝丝质疑,答应我,一定要开通一个月 Tinder Gold,这样就能看到谁 like 过你(无论你是否 like 他),然后你会发现,在这座城市中,like 你的人竟是以千为计数单位的。 真的好爽。 2、原来人真的有类型 在 like 过我的 几千个“数据”中,出现了惊人的一致。大致分为两类,A气扑面而来的肌肉男,以及文艺从业人员,比如音乐制作人、摄影师、插画家等等,而程序员、工程师加起来只有6 个…… 没错,我很无聊的把几千个人的照片 bio 都翻了一遍,人类好奇起来真的是什么蠢事都愿意做。 本以为像我这么不性感的类型,吸引的应该是IT 男,结果茶(正经百日巴黎作者)说他们其实更喜欢性感肉弹,这颠覆了我的认知。 唠家常结束,下面进入正题: 我与 N 的 match 源自于我的赌气行为。与horny french 的约会让我非常不爽,完全无法接受找个陌生人约炮,竟然又掉进 S手里这种“命运”,所以刷到N 的照片时,明知他不是我的类型,却故意点了 like。 他有半长不短的浅棕卷发,每张照片都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太多、太灿烂,叫我立刻联想到我家狗——一只见谁都笑的金毛。 有了这种联想,即便他长得还算英俊,性吸引力也已减掉大半。 我的照片中有一张是抱着大象的,他很快发来信息:你竟然可以抱大象,这是哪里?羡慕嫉妒恨(我瞎翻译的哈哈) 我简单回复是泰国的大象救助营后继续说:我还闻了大象的粑粑,还羡慕嫉妒恨吗? N:嗯……好吧,一半羡慕。 我:哈哈哈,其实闻上去还不赖,是青草和香蕉味的。 N:但大便永远是大便。 我:有道理,难怪我们组只有我一个人凑到鼻子上闻了。 N:哈哈哈,你胆子很大,除了大象,你在粑粑国(他用了Poopland,泰国是 Thailand) 还玩什么了? 我:粑粑国?OMG,你的政治很不正确啊。 N:是吗?你们总统可是特朗普。(他是法国人,没错又是法国人!) 我:不好意思,我是中国人。 N:嗯……所以你们主席有更好吗? 老实说,我真的被他惊到了。在美国,尤其加州,政治正确几乎成了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当听到太多从未去过中国、甚至不知道北京是哪里的美国人说“我很喜欢中国文化”“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家”,反倒会觉得N 的话更顺耳,至少他用对了主席 Chairman 这个词。 当然,前提我骨子里也是个政治不怎么正确的人。 必须承认,他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霸总上身)。之前也有人拿大象照片做开场白,但都无聊得可怕,只有这个政治极度不正确的法国人让我真心愿意聊下去。 他又问我在忙什么,我不想说太多工作的内容,就将在写文这件事抛出去,也不算说谎。 我说我在业余时间写小说,他问什么类型,我回言情。 N:我上周在Barnes amp; Noble(美国新华书店)翻到一本言情小说,讲的是和恐龙做爱,所以你写的是这种吗? 我:恐龙???? N:没错。 我:那我写得要和谐一点(我英文用的是 PG-13一点)。 N:五十度灰? 我对着手机笑出声了,继续回复:你永远不会知道了,我用中文写的,说不定……是关于如何温柔的杀死一个政治不正确的法国人。 N:好吧,你听上去有点吓人。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认为他会真的被吓到,于是继续说:嘿,这里可是 LA,吓人的人满大街都是。 N 发个哭笑表情,然后说:OK,我承认刚才说吓到是玩笑,但是你现在可是真的有点吓到我了。 我:我怎么不相信呢。 N:因为你很聪明。 我又没忍住笑出声。 既然说到了小说,顺便聊起各自喜欢的作家,我们竟然都喜欢阿加莎,只不过他喜欢波洛克,而我喜欢马普尔小姐;他的工作是音乐制作人,为广告、电影等写插曲,于是又说到喜欢的音乐。 我的口味非常老派,喜欢爵士、disco 以及部分 70 年代摇滚(曾被一位相熟的 ABC 说这些都是他爷爷听的东西),平时很难找到能说上两句的人(美国音乐已经被rap 全面占领),他作为专业人士,自然都了解,而他个人最喜欢 french house。 有得聊又不同,是我最理想的谈话对象。 不知不觉聊了快两个小时,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且愉快的与人聊天了。 最后以我要睡觉结束,而他发来了他的电话号码。 接下来的一周,我们每晚都有聊天。终于,他发出邀请,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他约我第二天下午喝咖啡。 这是一个得体的邀约,于是我也穿上得体的连衣裙,并化了淡妆。 出门选香水时,脑中突然闪过十三四岁时在一本矫情书上看到的矫情话,大意是“香烟是女人的过去,香水是女人的秘密”,当时的我白眼翻到天上去,但对这句话印象深刻。 因为看见香水两个字,鼻子仿佛就能闻到味道。 我的母亲十几年如一日的只用五号,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那是一种过于浓烈、过于成熟的香气。我无法欣赏却又心向往之,闻到那个味道时,总会忍不住幻想将来的自己,如港剧中的精英白领,眉毛修得细细的、眉峰高挑,先画唇线再涂口红,然后穿西服套裙,拎着朴素却皮料上好的公文包穿梭于楼宇之间。 现在,我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味道。经过无数次试错,找到了自己最爱的四种味道,它们各有各的场合。 与男人约会,用red roses,最纯正的玫瑰花香,再铁的直男也能懂; 与关系一般的同性约会,用 grapfruit,清爽水果香; 而我自己最喜欢的其实是 earl gray amp; cucumber 和海盐的那两款。 曾经被那样瞧不起的句子,如今竟成了我的写照。 其实通过香味不难判断,我终究没有成为锋利的港式女郎,或许正是从一开始就隐隐明白自己不是,所以才会那样向往。 最后,我用了 earl gray amp; cucumber。 他选在一个离我不远的网红咖啡店,或许因为亚洲脸在这里毕竟是少数,我一进门他就认出了我。 我想他是喜欢我的,或者说,对我的外貌是满意的,因为眼神。 我一直认为一个男人是否喜欢你,根本无需去猜,因为他看你的眼神会不一样,这是无法掩饰的下意识反应。 N 很高,作为一个一米七的妹子,平时不太常容易察觉男方比自己高,但 N 站起来时,我确确实实感受到了“他比我高”这件事。 毕竟聊过许多,不算陌生,短暂的尴尬过后,轻松自然的氛围就回来了。 他的眼睛是金棕色的,比头发浅,被阳光一照颜色更浅。 我说:你的眼睛很漂亮,像琥珀一样。 他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看着我不讲话。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应该说这种话,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我性骚扰你了吗? 他哈哈大笑,说:放心,我不会报警的。 我:well,你笑了,所以报了也不怕,我会说你 enjoy 了。 他笑得更凶,然后看着我说:你怎么好意思说我政治不正确。 之后我又问他什么样的配乐比较受欢迎,他一脸被虐的说rap。 我:rap???? N:嘿,别看不起 rap 好吗,好写又 讨傻帽制作人喜欢,我可没什么要抱怨的。 我:我还什么都没说。 N:你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的手比划了一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从头到尾除了最开始那个疏松的拥抱,他没有再碰触我。 聊了很久,我们在晚饭前友好的分别,他没提去我家,也没邀请我去他家。当天晚上,又是一阵聊天过后,他约我周末一起吃晚餐,那家餐厅我知道,非常棒,随便吃吃就是两三百刀。 十分得体,却让我隐隐有些不安。 那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在不安什么,回复他:好的。 那家餐厅有 dress code,我穿了缎面的黑色连衣裙,犹豫很久,还是戴上了最喜欢的珍珠耳坠。 他穿衬衫西裤,男人的 dress 反正就那么点花样。 这一次进门时,他搂了我的腰。 我闻到他的古龙水,有点像马天尼,又不过脑子的说:你很好闻,像马天尼。 总是说出这些话,也是源自我的母亲。她爱夸人,也爱夸我,事无巨细的夸。我问她为什么这么爱表扬人,她说,如果你不说,对方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好。 这句话对我影响太深了,从那以后,我唯恐有人浪费了自己的好,见到妙处总要说出来,无论男女。 他笑,低头凑近些问:你又要性骚扰我了吗。 我:你难道不是又 enjoy 了? 我们两个一起笑,前面领路的 waiter 笑眯眯回头看我们,一切都那么好,不安的感觉却更强烈了。 那顿饭具体吃了些什么,我竟然不记得了,只记得最后甜点要了pana cotta(意大利奶冻?),我一边吃一边说,你知道吗,这个奶冻其实在家里只需要一盒淡奶油就能做出吃到腻的巨大一块。 N 笑,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点。 我说因为在这里灯光好,音乐好,盘子也好,所以它也更好了。 我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但N 笑个不停。 我们都只喝了半杯红酒不到,远远称不上微醺,可是餐厅的灯光太昏暗,音乐也太柔软,于是我有了一种浪漫的冲动,想抱着 N 跳舞。 结账的时候,N 拒绝了我 AA 的要求。老实讲,我平时是能很泰然接受男性请客的人,但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要还回去才好。 他提议要不要继续去酒吧喝两杯,附近就有一家。我大概意识到了是哪一家,他说出名字后,果然就是那个。 一家爵士酒吧,每个周末都有人现场演奏爵士乐。 我又开始不安,想了想,说出这辈子大概最大胆的话:我不想在外面喝。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他终于问我:那你要去我家喝吗,莫吉托我大概还是能调出来的。 我点头,说我喜欢莫吉托,因为可以没有负罪感的喝雪碧。 N 又笑。 老实说,和N 相处是一件愉快的事,他身上有一种松弛的气质,是松弛,不是懒散,让我很舒服。 我猜他大概来自一个中产或以上的家庭,因为这种松弛,通常只有从小衣食无忧的人才会有。 说一句找骂的话,我其实有点怕白手起家的成功人士。他们无时无刻不散发出一种用力,这让我很紧张。用力工作,用力享受,就连搭讪都那样用力,要在字里行间透露出自己的公司与职位,要让我看见他们名贵的手表与崭新的皮鞋,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紧张。 我怕自己听得不够认真,又或者花钱花得太理所当然,以至于玷污了他们的奋斗,即使我刷的是自己的卡。 进入职场之后就会知道,要凭一己之力挣得一份财富是多么不易,很多时候,不只是对体力与脑力的要求,更是对心智的磋磨。我发自肺腑敬佩他们,同时也唯恐自己的软趴趴冒犯了他们。 有了以上猜测,看到 N 的车时,我没有丝毫意外。 上车后,他问要不要连我的手机,他对我的歌单很有兴趣。 我答应了,然后打开 spotify(美国虾米音乐?)翻了一下,播放了 Kenny Ball 版 的 Midnight in Moscow(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这首旋律比较规整,即使不太喜欢 爵士的人应该也不至于讨厌。 没想到,N 竟然认出来了这首歌,一脸好笑的说:天呐,爵士还是苏联歌曲,你真的不是间谍? 我也很惊讶,反问:你怎么会知道苏联歌曲,同志?rade) 他笑着说:NO,你休想策反我。 我们静静听完这首歌,结果下一首是 Bruno Mars 和 Cardi B 合作的 Please me。 N 故作夸张的挑眉:Cardi B? 你这个骗子。 我也有点囧,尤其歌词还挺露骨,强行解释:不是还有 Bruno Mars。 N摇头: Cardi B 就是 Cardi B。 (解释一下,Cardi B 是个突然红起来的说唱女歌手,且热爱撕逼) 我:好吧,你抓住我了。 之后N 连上他自己手机,放了些 French House 的音乐给我听,是很欢快放松的节奏,和他人一样。 他家离我家有点远,有 十几迈,他之前同我说过自己住在哪里,如果不是知道那是一个还不错的 neighbourhood我大概不敢上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去那么远的地方。 他的公寓又一次验证了我的猜想,宽敞的两室一厅,只有他一个人住,其中一间当做了工作间,摆一些我不认识的设备。 N 当真一回家就给我调莫吉托,没有邀请,我不好太放肆,就只在客厅内晃悠。瞎看他摆在客厅的 CD,没想到他还是古典乐发烧友,架子上一半都是古典乐。 大概看我看得起劲儿,N问:你听古典乐吗? 我说听,他又问:你比较喜欢什么? 我:我说了你肯定又要说我是间谍。 N 笑,说:我猜猜,柴可夫斯基? 我当时脑子里真的是一个大写的 SHIT,他猜对了…… 我:我还喜欢肖邦。 N露出那种“得了吧”表情,说:会有人不喜欢肖邦吗? 好吧,据我所知确实没有人讨厌肖邦。 他端酒给我,沉默下来之后我感到有些尴尬,又聊了些有的没的,我的注意力都在他离我很近这件事上。 那么大块地方,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餐桌前。 我几乎是灌下了那一大杯莫吉托,急需酒精来让自己更醉一点。 终于,N 放下酒杯,摸上我的脸,说:You’re so 我还在等,结果竟然没了,于是问:so what ? 他没回答,手滑到我脖子上,吻了过来。 果然是法式风格,舌头一点不客气的伸进来,幸好他抚摸我胸部的动作是温柔的,不然我真以为自己又掉进个 S 手里。 难道法国人都很喜欢接吻?N 也吻了很长时间。 我的嘴都快麻了,他突然把我抱起来,让我坐上餐桌,然后撩起裙子,单膝跪下去替我舔了起来。 虽然身体早就有了反应,但是在那一刻,我的精神才算是真正被 turn on 了。 他的技巧很好,舌头柔软又有力,动作也温柔,手指并没有一下子插进来,配合着舌头在外面揉。 我很配合的呻吟,手指插进他卷发里轻轻的抓。 他应该是喜欢我这样,哼了一声。 之后他用手指插了一会,把我从桌子上抱下来。我心领神会,跟他走进卧室。 两个人都脱光了,N的身材不错,肌肉没有特别壮,但该有的线条都有。 没想到的是,他又开始帮我舔,只不过这次是 69 式,我也很自然的帮他舔。 N 尺寸应该算大的,但是还不至于巨大。 我含不下整根,就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舌头压他龟头。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刺激到了他,他指奸我的速度突然加快。 我濒临高潮的时候,他终于插进来。刚进入的时候有点疼,但是很快就变成快感。 对了,他很自觉地戴上了安全套,好评。 之后就是做爱的那些姿势,折腾了大概半个小时,N 突然撞得又快又狠,舌吻着我射了出来。 我们静静拥抱一会儿,N 拉着我去洗澡,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洗头(长发吹干太难了,谁留谁知道),操一肚子闲心,比方说一会儿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叫车,司机会不会一下子就知道我是来约炮的。 N 在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最后很抱歉的说:对不起,我没有新牙刷了。 我:没关系,我可以回家再刷。 N 看上去有点惊讶:你要回家吗?现在很晚了,我喝了太多酒,不能开车。 看样他应该是想让我留下来的,我犹豫一会,还是礼节性的问:我可以留下来过夜吗? N 笑:当然可以,我很高兴。 就这样,我在一个陌生男人家过夜了,而且没有刷牙,只用了漱口水。我睡得并不好,早上 5 点就自然醒,又开始操心待会应该怎样自然的离开。 6 点左右,N 也醒了,他应该没打算起床,只是贴上来抱住我。我尽量老实,并不想吵醒他,可是醒着不动真的太难了。 N 最后还是被我吵醒,问:你不睡了吗? 我:我吵醒你了?很抱歉,我有点睡不着了。 N 迷糊了一会,突然自己在那笑,然后说:你的作息也很间谍。 我真的是没想到他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抱着抱着,他的手摸上我胸部,然后接吻。我开始走神,担心自己口气,毕竟前天晚上没能刷牙,不过看样子 N 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N 很硬,刚插进来的时候还是会疼。 大概还没完全清醒,这次他没换太多姿势。 结束后我们一前一后洗澡,洗完又倒回床上。N抱着我问:你饿了吗?附近有家 店的班尼迪克蛋还不错,你喜欢班尼迪克蛋吗? 所以我们要一起吃早餐吗? 多么理想的早上,但我神经紧张了,于是借口说约了朋友一起brunch,要早点回去换衣服。 N 竟然爬起来开始套衣服要送我,我连忙拒绝,说叫 uber 就好。 N :你确定? 我:是的。 N:我很乐意送你。 我:谢谢,真的没问题,你继续睡吧。 最后他还是陪我一起下楼,一直把我送上了车。 当天晚上,N 又像前几天一样发来信息:嘿,你在偷听 Cardi B 吗? 我一方面被逗笑,一方面却感到强烈的不安。 他已经成功睡到我了,为什么还会当天发信息来聊天? 聊着聊着,N 突然发来一句:我以前认为Tinder 并不是认识 amazing person的好地方。 我可以泰然接受 他夸我nice、sweet、cute,但是他用了 amazing 这个词。 我刻意开玩笑含混掉:如果你用amazing 这个标准的话,那哪里都不是认识的好地方,除非你喝醉了,哈哈。 等了大概十分钟,N 回:但是我现在没醉。 我必须承认,那一刻我笑了,但是不安也随之达到顶峰。 我终于知道自己从咖啡约会开始的不安感来自哪里:N 会不会想要的不只是炮友? 犹豫很久,我还是说了点别的转移话题,但我知道,自己不会再见他。 在他又一次邀请我周末一起去参加音乐party 的时候,我谎称自己要出差拒绝了(其实出差是下下个周)。 后来,我连出差带休假了一个多月,回来后,打开手机,看见 N 在半个月前发来的信息:嘿,最近怎么样? 我没有回复,他也没有再给我发信息。 我想我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我的自我意识过剩,又或者 N 的手段太高明。但是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就不能让它发展下去,因为我不想要男朋友。 我觉得自己像个渣男,要炮友便只能是炮友,必须炮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至于 N,他很好,相处也很愉快,或许我们会成为朋友,但我不会喜欢他。 为什么不会? 我终于开始拷问自己,是不是在 Alpha 找上我的时候,我也在不自知的找上他们。 究竟是什么吸引了我? 都说女孩子在择偶方面多多少少都会受到父亲的影响,可是我的父亲实在与前男友们毫无交集,无论是从相似还是相反的方向考量,都是完完全全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类人。 又一次听音乐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这些老派的品味来自哪里,不是父亲,而是外公,我从小是跟随外公长大的。 他喜欢爵士,喜欢七十年代摇滚,他去苏联留学,在那里喜欢上柴可夫斯基和阿加莎,而这两样也毫无意外的传到了我身上。 他是个博学而寡言的人,从未发过脾气,似乎也从未开怀大笑过。家人都很奇怪他怎么会愿意“看孩子”,陪我收集邮票、给我一句一句解释泰戈尔。 据外婆说外公年轻的时候是很意气风发的,但是在那十年浩劫中,因为成分问题被关了三年多,回来之后就变得越发沉默。外婆是个矜娇的大小姐,一辈子都没学会做饭,比起外公,她更关心自己遭受的不公。而外公,绝口不提那三年发生了什么,甚至没有任何怨恨,只是越来越温和沉默。但他的温和并非友好或热情,而是一种冷淡的、置身事外的。 在我的记忆中,他似乎连说话语调都很少起伏。 我一直不懂,他怎么会那样平静。直到有一天偶然看见一句话“支撑一个人保持姿态的不是修养,而是傲慢”。 我终于明白,外公的平和来自哪里。 而一直以来吸引我的,似乎也是Alpha 身上的傲慢。他们无意间流露出的倨傲,不仅不会让我退缩,反而会 turn me on。 我就这样一下子对约炮丧失了兴致,因为怕再遇见一个 N,也因为对自己深感无力。 我想要的是一个骄傲却不会得寸进尺 alpha,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做鸭子的男人(二) 上回说到,第一次约会临别时,J对我说,周四晚上如果我有空的话可以再同他见一次,他带我去吃传闻中的法国特色菜——功封鸭。 然而从礼拜天结束到下周四中午,我的手机毫无动静。他只是说得漂亮吗?聊得那么开心,信誓旦旦地说要再见我一次,居然就这么消失了吗? 我颇为不甘,但是又不想主动联络他。 好在事实证明,这位同志只是有些拖延症。周四下午快要五点,我正被免疫学课折腾得头大,忽然收到他一条短信:“今晚还有空吗?” 我自然有空。我的一切日程都是以周为单位提前计划。按我的标准,约了周四见面,至少要在周三发个确认短信,最好周一周二再聊点没营养的天培养培养感情。 当然了,我不能用我的标准去要求其他人。我也没多想,欣然答应。 一月底的气温冷得要命。我有些纠结,牛仔裤里面要不要再穿一条打底裤——毕竟要上床的话,脱起来费劲影响情绪不是? 我于是发短信问了一个朋友。朋友云:“真到那一步了谁还关心你秋裤?你还是自己保暖最重要。” 朋友说的有道理。这种话一般都是我劝说别的小姑娘时的措辞,万万没想到今天自己居然也纠结了起来。真是当局者迷。我一边套着第二条裤子,一边心想:我已经开始在意他了吗? 这不是个好开局。 按照传统模式,后续应当是我无可救药坠入爱河,对方则愈发冷淡搞得我心碎如割,最终双双拉黑两不联络。 不过好在,J用他独特的犯蠢技巧,成功把我对他的爱意掐死在了萌芽中。 话说回当天。我们约在了晚上八点。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十分中国特色。我知道法国人传统是迟到,我于是站在地铁口慢悠悠抽了一根烟,等他。 还好我穿了两条裤子。冬天,又是晚上,还下着点小雨,我的鼻尖和手都冻得冰凉。八点到了,J还不见人影。我正想发短信问他在哪儿,却忽然收到他消息:“你到了告诉我一声,我过去接你。” ——这句话里包含了好几条隐藏信息:第一,他并不守时,并且以为我也不守时;第二,我们并不是要去饭店,十有八九要去J的家。 我掐灭了香烟,给J回复说,我已经在地铁站了。 又等了一会儿,J姗姗来迟,穿着一身运动衣,带着我走。 果然,最终我们走到了一处居民楼门口。J按下密码,打开了房门。走在幽暗的楼道里,我忽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约会。J布下了一个陷阱。他在引诱我,想用一顿亲自做的晚饭,换来一个年轻女孩的心动。 只可惜,他失算了,我不是一般的年轻女孩。 我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路上了楼。开门后,一只黑白相间的长毛猫咪忽然扑过来,在我脚边蹭着。我惊喜地叫了一声,扔了包抱着猫咪就坐到了他家的凳子上。J对我说,这是他某一任室友留下的猫咪,被他养了七年。 喜欢宠物的人一定是心怀爱意的好人吗? 不。不是这样的。 这只猫最喜欢的玩具是一截断掉的电线。屋子里没有任何属于猫的东西。没有猫爬架,没有逗猫棒,没有爱猫的人会给猫买的一切。 J是个吝于付出的人。我再度得出结论。 他给我倒了威士忌,兑上可乐,再加上青橄榄做零食。我并没有吃晚饭,但由于那段时间胃有问题,倒也不觉得饿,同J随意聊着。 J提到他小时候在非洲住过,说他是全法最厉害的销售,讲了很多他当年上学和现在上班的故事。的确,这些经历听起来令人印象深刻,加上他的幽默他的迷人,初次见面的小姑娘,大概率会被他的魅力迷倒。但我心里已经有了概念:这位朋友说的话恐怕出口就带了五倍美颜滤镜,没有相信的必要。 我只是一边喝着酒,一边笑眯眯看着他表演。我倒要看看,你憋到什么时候才能忍不住上了我。 论耐心,J显然不如我。我感受到J目光的胶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我,要不要坐到沙发上去。 我猜到了他的想法:高脚座椅上只能坐一个人,大家离那么老远,不方便动手动脚不是? 想动手动脚的不止他一个。我于是欣然答应,端着我的酒杯,我的橄榄,坐到了他的沙发上。 原本蹲在另一支高脚凳上的猫,也不知是不是太熟悉这个套路,冷淡地看了我们一眼,离开了。 我们抽了一根烟,喝了一杯酒。我累了,软软地仰倒在沙发上,靠着J坐着。 J忽然看向我,对我说:“我觉得你很可爱。” “所以呢?”我问。 他放柔了声音:“真的,我觉得你很可爱。我很想吻你。” 他的眼睛蓝得迷人,温暖的灯光下,他浅棕色的头发,他的胡茬,他低沉的声音,一切都暧昧得恰到好处。我勾起嘴角笑着看他,回答:“你要是想的话,可以啊。” ——你不必要征求我的许可。我既然来了,就是想跟你做爱的。 于是,我们顺理成章地吻在了一起。 结果,没想到的是,前一秒我还在为他居然在吻我之前还要征求我同意而略有些感动,后一秒J的手便伸到了我衣服里面,沿着腰际向上,揉上了我的乳房。 我一边亲着他,一边无语:这位同志,咱演戏能不能演个全套?! ———————— 说个题外话。 我跟J前前后后搞了快一年。中间我开这本书的时候跟他提过一句。前几天他来我家,我跟他说最近这本书正好写到你了。J:你有空能翻译给我听听吗? 我:…………太长不翻。翻译点评论给你还是可以的。 所以大家积极评论吧哈哈哈哈我看看下回能不能当场气死他 做鸭子的男人(三) 当然,我对J这火急火燎、色欲熏心的态度并没有意见——毕竟要是按照我本人的速度,上回见面我俩就应该已经日上了。然而问题是,方才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这个放水需求略有些急迫…… J开始脱我的衣服时,我终于觉得这么做爱肯定会憋不住尿出来的,于是推开他:“那个,虽然我很想继续,但是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去洗手间……” J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我:“洗手间就在走廊左手边。” 我憋着笑过去了。 猫蹲在走廊里,静默地看着我。我冲它打了个招呼,解决完个人需求,回去客厅。这时J已经又点燃了一根掺了大麻的烟,俨然一副要继续跟我谈人生的模样。我有些震惊:怎么这个系统还不带存档的?中间退出了,就要整个重新读条? 有的没的聊了许多。J再度吻了我。我醉得厉害,听到J声音逐渐变得低沉,呼吸也有些急促。他的身体压过来,像是要把我压倒在沙发上。 我笑了。“……你不了解我。你如果知道我是什么人,会被吓到的。”我说。 “为什么?”J的手伸进我的衣服下面,“你是个小流氓(coquine)吗?” 我一把挣脱了他,翻身骑到他身上,点着他的鼻子笑道:“不,我是个变态(perverse)。” 主动权瞬间换了人。我吻着他,赤裸裸的性欲毫不掩饰。他的上衣被我脱掉,裤子被我扒开。接着我径直跪下去,把他的性器含在了口中。 我真的醉了,醉到忘记最起码的伪装,暴露出我饥渴女流氓的真面目。 与平素喝到微醺的状态不同,这次我真的醉到头脑昏沉,哪怕跪在地上,也感觉仿佛随时要摔倒。连平衡感都控制不好,哪里还顾得上是该舔还是该吸? J抓着我的头发,低吟着,享受着。 他的鸡巴很大,但是硬度缺缺,用水果打比方的话,不似我睡过的其他人轻而易举就能达到近乎黄瓜的硬度,哪怕在我嘴里,顶多也就是剥了皮的香蕉那个程度——还好,是没怎么熟的那种。我舔了一会儿,又爬起来去吻他,舌头纠缠着他的舌头——他连舌头都比一般人的肉感,不知道是不是因此才能说出那么多看似真诚的话。 我的裤子也被J剥掉了。朋友说的没错,性欲上头,没有人会管你穿了几条裤子,就是十条也要一起扒光。我躺在沙发上,J俯下身,替我口交。 他的舌头很灵活,技巧还算不错。我主动地脱干净了上衣,露出赤裸的身体。 前戏进行得差不多了,J回去卧室拿了保险套。 猫不见了。我心想。 再度归来的J依旧穿着他的衬衫,扣子解开了——被我解开的,但他却迟迟没有脱掉。醉意朦胧的我心想,莫非这是什么不安全感作祟,害怕脱掉衣服就被人看穿了伪装?但是一大串精神分析的无聊话,在被组织成语言之前,已经被他用勃起的鸡巴顶了个七零八落。 他进入了我。穿着他的衬衫,把我压在沙发上,进入了我。 “小流氓,感觉到我用鸡巴在干你了吗?我真喜欢你的小逼……” J低沉的嗓音环绕在我耳边,语言粗俗下流,充满挑逗。 我喜欢男人的荤话。我爱极了他这样一边干我,一边调戏我。我浪叫得毫不掩饰,以至于J颇有些无奈地感慨:“你是要让我邻居嫉妒我吗?” “我就是要让他们都听见,你今晚干了我。”我说。 J干了我多久,荤话就说了多久。从鸡巴到手再到嘴巴,没有一处是闲着的,敬业精神简直可以上感动法国。我们换了姿势,我跪在沙发上,他站在我身后后入。我感觉到他的节奏骤然加快,暴风骤雨般冲刺一会儿,又慢下来不紧不慢地一边操我,一边扇着我的屁股,问我喜不喜欢。 “喜欢我打你屁股吗?小流氓?” 巴掌不轻不重地落下来。我嫌痛感不够,摇晃着屁股去迎合他,嘴里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再用力点……打我,操我……” J似乎被我的主动震惊了。我明显感觉到身体里那根属于他的性器硬了几分。“你真的是个小流氓啊……”J感慨。 我回头去看他,手抓在沙发靠背上,屁股高高撅起,背部下沉,整个人弯成一道弧线。我真的醉了,醉到什么话都敢说。“我是你的小母狗,是你的小婊子……”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带着点哭腔,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真的想哭,“操我,用力一点……” 从未有过的酣畅淋漓性爱。我彻底放飞了自我,抛弃了尊严,成为了我一直在掩饰的那个人格——一个彻彻底底的婊子。 J射完之后,长出了一口气,穿上衣服坐回了沙发上。 而我,穿上衣服后,点了一根烟,趴在J的腿上,哭了。 不是哭我逝去的尊严,而是哭我再度看错了人。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我相信了J是个好人,他真诚地想跟我约会,想发展一段彼此尊重的关系。然而,一个尊重你的人,怎么会在第一次和你做爱时,就玩起如此放荡的性游戏呢? 哪怕是我主动的。 我醉得太厉害,当时J说过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我只记得他碎碎念什么,如果想认真,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在tinder上找。我哭够了,冷静了下来,用我的嘴堵住了他的蠢话。“你要榨干我吗?”J面对我的攻势颇有些无奈。我七手八脚地纠缠住他:“闭嘴。我还想要第二次。” 既然是为了做爱而来,就要做个痛快。心和逼,总得填满一个不是? 做完第二场爱,我肚子饿了,赖在J家吃了一顿姗姗来迟的晚餐。工厂做好的罐装功封鸭被J提前开火加热,配上温吞吞火候不到的炸土豆,和一次性包装的小包番茄酱,从营养到口味都不及格,徒背了一个法国国菜的名头而已。我一边吃着,一边心想,大约人也是这样,再人模狗样的外表,再好听的名声,吃过才知道,本质不过是批量生产的速食大路货。 我没有留下过夜——J说他第二天要工作,不方便。他替我叫了uber,叮嘱司机把我安全送回家。我们于是就此告别。 我又醉,又恼火,又失落。回家后,我头重脚轻地扑倒在床上,打开tinder,点开了消失已久的E的对话框,复制了当时他发给我的那串电话号码。 接着,给他发去了一条短信。 ———— 下回预告:我们消失已久的卷毛要重新出场了! 卷毛(八) E不再理我后,我时不时还会联系他一下。他的冷漠莫名其妙对我起到了一种镇定作用。每当我在生活中受到挫折,压力过大,或者又在炮场遇到了傻逼,我都会给他发一条满是色情诱惑的短信。于是,生活中的不如意就会被“这次能不能成功勾引到他呢?”这种薛定谔式的疑问覆盖掉,心情也自然平静许多。 只不过,E的回复率并不像薛定谔实验中那样五十对五十,而是百分百的不肯搭理我。 但是,稳定输出的挫折,比不知何时就会劈头盖脸砸来的痛苦好多了。我这样想着。 上回说到,跟J睡完,发现“被欺骗了感情”的我悲愤交加地给E发了条短信: “这可能是醉话,但我真的好想你……我想被你干,被你填满身上每一个洞……” 想他是假的。真正想念的人,你怎么会有勇气去联系?我想念的,只是E的鸡巴而已。 发完这条消息,我扔了手机直接开始睡觉。凌晨四点,我被尿憋醒,去了趟洗手间后忽然看到手机上好几条未读短信。尾号是E的(我早删了他的联络方式——甚至从这位J之后我再也不存炮友的号码了)。他对我说:“你这么久,就没找到别人来‘照顾’你吗?” 之后又补了一条:“这段时间的缺席是个很长的故事……”(Longue absence, Longue histoire...) 我心想,放屁,分明就是日够了人就玩消失,现在听说又有一个新洞可以插,屁颠屁颠地就冒出来了。 旧情散去,他的套路变得清晰可见。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回笼,醒来想了想,回复:“昨天我喝多了。但我的邀请是真诚的。甚至可以说,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性幻想之一。” ——早已实现的性幻想之一。我刻意省略了最重要的关键词。 这次,E的短信回得迅速极了:“我一直很喜欢这样玩。很高兴能和你试一试。” 我挑眉:“那你之前不跟我说?” E回:“你没有问啊。” 至此,E身上那层曾经深深迷惑我、却又引诱我深陷其中的雾已经散去,我越发开始怀疑,他所谓的神秘,会不会不过是不爱表达、不敢表达?想要的东西不去争取,指望别人读懂你的心,这是什么小白言情剧女主角上身? 我心中吐槽吐得激烈,短信发出来却还是一派甜蜜。腻腻歪歪聊了两天,到了周六晚上,我对他说,当天晚上我没有安排。E回我,他还在等朋友确定要不要出去喝酒。 我本来也没指望他周末见我,早早预备了自己给自己做一顿好饭。切完胡萝卜,放下菜刀,我回复E:“那祝你们玩得愉快了。不过你要是现在过来,能吃到小羊排烩饭哦。” 美食的力量终于让他战胜了纠结。E对我说:“算了,我不等他们了。你需要我带酒和开胃菜吗?” “你想灌醉我吗?”我笑着回,“亲爱的,你不需要灌醉我才能睡到我的。” 他回了我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接着说:“我今天也需要点酒精放松一下。” E到我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敲门声响起的瞬间,我心跳还加速了一下,开门看到那张熟悉的、被一头卷发半掩住的、有些羞涩的笑脸,我却恍然意识到,我好像,真的,不喜欢他了。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笑,同样低沉的声音,同样的香烟气味,过去他在我眼中总是在发光,如今那层带着爱恋的光晕却不见了,他变成了一个仅仅是长相帅气的普通人。 E吻了我,嘴唇依旧是软软的。他低声对我说:“好久不见。” “对啊,好久不见。” 我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袋子。里面是两瓶红酒,一盒小番茄,一盒鹰嘴豆泥和一根法棍。明明是为了睡我而来,搞得却像是真诚做客。我开了酒,给我们俩各自倒上一杯。没等我开口,E就连忙解释,他之前丢了手机,用了两个月才找回来,这段时间谁都联系不上,特别惨。 他说的话我半句都不信。我看着他tinder资料时不时更新,看着他开了Instagram开始发他P成黑白色的照片。但是我不介意他骗我,我甚至觉得他拙劣的谎言有些可爱。我笑着抿了口酒岔开了话题:“所以这段时间你过得怎么样?手好了吗?” 他伸出手展示给我看:“夹板已经拆了。” 难道是因为他不再是个“残疾人”,所以在我心中失去了那种独特的颓废魅力吗?我握住他的手,问:“那你觉得我呢,有没有什么变化?” E打量了我一回儿,说:“你完全没有变。” 不,我变了。我在心里对他说。我又睡了十多个人,心碎了几次。我因为上学期的复习和考试几乎脱了层皮,在圣诞节生了一场病。开学后我逐渐能跟上老师的课程,跟同学也越发熟络。我在逐渐积累经验,逐渐掌控我的生活。我开始慢慢学着,如何做一个完整的人。 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你了。而你却丝毫没有察觉。 “你不觉得我法语说得比以前好了吗?”最终我笑着说。 “你的口音变得更像法国人了。”E评价道。 聊着没营养的天吃完了他带来的小菜,终于轮到我的主盘上桌。E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这个真的超级好吃。”E一边吃着,一边问我,“这个菜叫什么?” “就是小羊排烩饭,加了点蔬菜和果干。你知道吗,中国西部跟北非那边气候有点像,口味也会有些类似。”我一边吃着我的“小羊排烩饭”——其实就是羊肉手抓饭——一边信口胡诌。 说什么征服一个男人的心,先要征服他的胃,我是不信的——毕竟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心。不过身为爱做饭的人,看着对方吃得高兴,甚至添了第二盘,我心情也变得好极了。晚餐很快吃干净,酒开了第二瓶。我已经喝到微醺,笑眯眯看着E,道:“你知道吗,我觉得你是那种会回避冲突的人。” E有些讶异,不知道是惊讶我忽然提起这个话题,还是惊讶我猜中了他。“的确,我不喜欢和人发生冲突……” “你有想过为什么吗?”不等他回答,我借着酒意信口开河,“我猜,其实内心深处,你是个完美主义者。” 卷毛(九) 因为不再喜欢他,我再也不在意在他心中我形象如何。我开始肆无忌惮地径直说出我的直觉,再辅以他的回答来验证真伪。E不再是我要攀上的那座山丘,而是一块我想摸清形状、从而更好借力登顶的垫脚石。 “完美主义者?我从来没这么想过……”E有些惊讶,脸上依然挂着笑,“你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完美主义,所以无法容忍一段美好的关系产生裂痕,与其去解决问题,宁肯在嗅到问题出现的一瞬间躲开——你是这样吗?我感觉你是的,标准的回避冲突型人。” E陷入了深思。 半晌,他回答我:“的确,我不喜欢冲突。遇到与人矛盾的时候,我宁肯躲开。” 我得意地抿了口酒:“看吧,我看人一向很准。” 或许是这样的猜测让E也产生了一种被人读懂的知己感,我们的话题越来越深,一路聊到家庭和过去的经历。他对我说,别看他这样,其实也有过一个长达七年的稳定女友。“七年吗?”我震惊到无以复加。“是的。但是后来,我们走向了不同的方向。”E对我说。 我有些醉了。我并不关心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这个浪子拴住七年,我只关心,为什么他为做爱而来,此刻却还不肯吻我。 回想起当初见面,我总是看着他笑得满心甜蜜,说几句话就忍不住上前吻他。而如今,这种想吻他的冲动也消失无踪。对性的渴望依旧存在着,形式却完完全全变了。 并不是想和他做爱,只是想有个男人干我。因为没有别人,只能用曾经还算喜欢的他凑合。 ——就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懂得了其他男人们对我的想法。原来他们的感觉是这样。我一向知道,对于男性来说,不感兴趣却睡了的女孩子,不过是人形的飞机杯。但我却从未真正体验过这种期待和厌倦同时存在的感受。 我一下子沉默了。因为这份顿悟,震惊而又悲哀。 酒恰好喝尽。我沉默地看着E,半晌,忽然笑了。 E挑眉看我:“怎么了?” 我依旧沉默地看着他,笑得越发挑衅。 E也沉默不言地看着我,笑着。醉意朦胧之间,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时我们的注视比赛。同样的场景,不同的心情,自然结局也不同。我握住了他的手:“去他妈的,我没耐心了。”接着,上前吻了他。 没有试探,上前便是深吻。两人的呼吸都带了浓浓的酒气,一路从客厅吻到卧室,吻到我的床上。不消他动手,我自己便扒光了衣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抚摸着我。 曾经受伤的那只手轻柔地抚摸着我的胸,完好的手则触碰到两腿之间。 E果然还是E。我抓着床头栏杆,咬着嘴唇,默默感慨。 其实说句实话,我最讨厌男人前戏时玩什么揉阴蒂这一出——十个有九个半找不到在哪儿,另外半个还用不对力气,不是太轻没感觉就是太重只剩下疼。E却像是会魔法一般,只是用他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就给了我连自慰都未曾体验过的快感。仿佛我身体里有一个魔法的开关,只有他能触碰到,只有他能打开。哪怕我对他的迷恋已消失殆尽,他给我的快感却依旧远超其他人能达到的水平。 他不紧不慢地点燃了我,任由这把野火灼遍我全身。 “求求你,干我……” 我哼哼唧唧地呻吟着,像一只幼年的小狗一样祈求他。然而E却用那双棕绿色的眼睛看着我,残忍地摇了摇头,接着跪坐在床头上,几乎是骑在了我的脸上。 第一次,第一次有男人敢这么做。支配、压迫、权力,他不消言语,浑身径直散发出这样的气息。我仰着头,像是中了魔法,顺从地把他勃起的性器含进口中,乖巧地舔着,满心都是甜美的奴性。 在这之前,我们短信里聊过。别看E平素一副毫无攻击性的模样,其实他是个隐藏的S。而我,张牙舞爪,志在必得,上了床却是个彻头彻尾的M。 E一边抚摸着我,一边享受着我的伺候。我却含着他的鸡巴,含糊地呻吟出了哭腔——这次不是因为难过,我一点都不不难过,我是完完全全地被干昏了头,哪怕他压根没开始干我。 像是沙漠中饥渴多日的旅人终于看到那汪绿洲中的清泉,他却捆住了我的手脚不许我上前。心中的痒越燃越旺,越烧越渴。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汪汪地哭喊:“我不行了……求求你,操我吧……” “你有安全套吗?”E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 “有有有,等一下。” 我连忙点头,连滚带爬蹦起来去衣柜里取。 彼时E来我家,什么安全套,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如今我不但备了,还备了两盒,常换常新,流水的男人。我熟练地帮E戴上,也顾不上他会不会注意我技巧突飞猛进背后那份猫腻。 在E进入我的一瞬间,我终于满足地喟叹出声。 什么情情爱爱,去他妈的吧。脱离了情爱的修饰,还能把活塞运动做出这么登峰造极水平,这位同志我要给他颁发一个冠军奖杯。 E似乎刻意存了折腾我的心思,干得不紧不慢,经常是抵着我磨蹭深处,惹得我浑身紧绷着哭叫,接着又退出来,徐徐抽动。我被他一下子抛到云端,又一下子撤回来,好像他手里的风筝,高低起伏都任凭他摆布。我们从床头做到床尾,姿势换了无数个。忽然,E把我压在枕头上,用手扼住了我的喉咙。 呼吸阻滞的一瞬间,我的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我是他的了。 我不爱他,但我心甘情愿从属于他,在这多巴胺和二氧化碳都急速升高的一瞬间。 接着,E放开了我。 氧气多新鲜啊,自由多美好啊,我却在找回呼吸的瞬间感受到了失落。我痴痴地看着他,期待他再粗暴一点,再过分一点。我想被他按在床上强奸,想被他鞭打。我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在他的指引下,觉醒了。 然而他并没有这样做。E尝试了几次从后面进来,却因为缺乏润滑、我又过于紧张(其实是兴奋),不论如何都进不去。做了停停了做,足足一小时多,我高潮到精疲力竭,E则终于抽出来,摘下安全套,射在了我的身上。 “为什么……这次这么慢……”我趴在床上咕哝着。 “都是酒精的错。”E解释着,忽然笑了,“不过这还不算什么。最烦人的是,有时候酒喝多了会硬不起来。” 我侧头看他,打趣:“那你还能硬起来?因为你有经验吗?” E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有的没的聊了几句,支撑不住准备上床睡觉。E抢了靠墙的位置,拱着我的肩膀,握着我的手,沉沉入眠,像是只餍足的猫。 避而不见的也是他,再度出现后黏黏糊糊的也是他。一个人,为何可以如此矛盾? 我迷惑地想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纯情交际花 一般来讲,要看两个女生关系有多好,就要看她们之间话题有多黄。真正的闺蜜,别说对方几个男友了,连这几个男友分别的尺寸、形状、持久度如何,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而如果你是男生,当你撩一个女生的时候,你撩的不是她,而是她和她的整个闺蜜军团——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截屏在线分享,在日后成为你的呈堂公证。在你们之间发生的事,你没有、也不会有任何的隐私权。 我和我的朋友自然也不例外。 这一日我在tinder match上一个有着亚裔面庞的混血男生A,长相颇帅,人才20岁,嘴也甜,用着并不十分顺畅的中文夸我漂亮,约我出去喝酒。 大冷天的,我并不想出门,但看这个小弟弟一派认真模样,我心想不如就为他破个例——虽然我对长相好看的男生一向只有不睡白不睡的色女心,但是,总不能对不起人家的诚意不是? 临答应之前,我把我俩微信聊天记录(是的,这位朋友有微信)截了个屏给当年混字幕组认识的一位法语专业的浪女朋友发过去,存着几分炫耀的心。 而朋友的回复则震惊了我:“我们居然加了同一个人好友!” ——果然装了微信的外国男生,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专门泡中国妹的便宜货吗?我震惊之下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朋友给我截了“证据”:A在某语言学习软件上有个账号,下面一圈年轻小女生评论例如“人帅又耐心”、“英语和法语都很棒”、“我遇到过的最好的朋友”。 “好嘛,我还以为是纯情小鲜肉呢,合着就是个交际花。” 我无奈地跟朋友感慨着,那边同A的聊天顺势改了画风。 “可是天气太冷了,我不想出门……”勾引这一套我颇为熟练,没几句便拐上了正题,“不如,你带瓶酒来我家,陪我喝一杯?” A自然是兴奋答应,连酒的口味都殷勤地问了个一清二楚。我挑眉截屏给朋友:“看,上钩了。” 朋友幸灾乐祸,要求我事后直播。 A真的上门了,带着一瓶果味的白葡萄酒。 与照片上明星一般的面庞不同,真正见面时,A的模样却显得不那么精致。帅还是帅的,但不知如何形容……缺了几分气场? 而且我很讨厌的一点是,他总是学我说的话,挤眉弄眼,烦人得很。 我耐着性子喝酒——又年轻又帅,还免费送货上门,我能要求什么? 期间A对我说,他在我家附近一个私立网络工程师学校读书(话说这个学校的人我睡了五个了,不知道是什么奇葩人渣聚集地),其中有一年是强制海外交换,而他想去中国,想去清华。 我好奇问他为什么。 A回答我:“因为我的长相在法国这边很不受欢迎,但中国女孩子都很喜欢我,都说我长得很帅。”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安慰:“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很帅啊。” A则说:“那是因为你是中国人。” ——对不起,同炮友喝酒谈心是我的错。以A这种愚蠢程度,我再不睡他,恐怕就要一脚把他踹出门了。 我于是换了话题,拉住了他的手,腻腻歪歪聊了几句有的没的,被他拉了一把,顺势坐到了他的腿上,径直吻上去,堵住了他满嘴屁话。 A不开口的时候人还是蛮帅的。一把把我按在墙上,吻着。我被撩得小鹿乱撞,心想,这位不知道平时是不是也喜欢看亚洲综艺啊?一把“壁咚”玩得熟练得很。 吻了半天,顺势滚到床上。A插进来,搞了没几下,忽然……软了。 我毛了,撵人出门,跟朋友牢骚几句,顺便约了另一个空闲的炮友Y,当晚打了个补偿炮。 但是A显然有些心怀不甘——朋友们,相信我一句,炮友对你感情最深的时候,永远是离射精最近的那一刻。鸡巴有多硬,心就有多软。要想他打完炮还时时刻刻惦记着你,只有一种可能:当天他没射出来。 此刻的A显然就是这种状况。因为第一次约炮而紧张不举,回去的路上缓过劲儿来,腻腻歪歪跟我聊了好几天不说,我发个什么朋友圈都要点赞评论顺势私聊叁连。同样有他微信好友的我朋友默默围观着,问我:“他到底在玩儿什么?” 我冷笑:“海绵体上头了,憋的。” 中间我俩文爱了好几次,A终于又来了我家。把我按在床上草草搞了一回后,他的神情忽然尴尬起来,告别消失。 许久之后A对我说,他找了个女朋友。“因为我不喜欢你,所以我很快就射了。跟我女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能坚持很长时间。”事后他这么跟我说。 我憋回去那句“那是因为你女朋友松吧”,大度地祝福了他一句“滚”。 现在回想起来,当真是床品如人品。和A认识,和A做爱,都是同样的感受:开局感觉相当好,但是稍微过去一会儿便觉得,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 平心而论,A的长相就算放到法国女生圈子里,也绝不会是他所说的那样不受欢迎。但他的性格——连约炮都不忘自我贬低以期对方帮他找回自信、把一切挫折归结于种族问题、完全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在西方社会这种以自信和力量为美的世界,能受欢迎就怪了。 他说的没错。他在中国的确会很受欢迎。谁让中国女孩出了名的喜欢当妈呢? 白瞎了一根尺寸还不错的年轻鸡巴。我删除他的时候,遗憾地心想。 做鸭子的男人(四) “所以之后你们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J抿了一口酒,问我。 我点点头。就在刚才,我对J讲述了一遍我跟E之间发生的故事——从我们见面,到他消失,到他再度出现,到我们最后做过一次爱后,他再度如我所料消失无踪。J听得认真,时不时插入几句评价。我喝了口酒,心想,我是怎么和J发展成这种奇妙关系的? 对了,和J在他家里做过一次爱后,他消失无踪,直到一个月后找了个什么借口说他一直不方便回短信,带了瓶白葡萄酒来我家聊天。 从那以后,他每个月按时报到,聊的话题越来越深入,越来越坦诚。 当然了,所谓坦诚不是指“你爱我我爱你”这种深情游戏,而是彼此逐渐放下了伪装,终于承认自己都是职业的欢场猎手。 我在法国猎艳异国情调的各色帅哥,他则执着于年轻漂亮的天真女孩。我们曾经互相以为对方是自己的猎物,如今却发现,不过是各有取向的炮界同行。聊得多了,暧昧的好感消失无踪的同时,竟然隐隐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来。 终于,讲完了我的故事,轮到了J。 “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特别疯。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半夜叁点钟回家,结果看见她全身赤裸,把自己捆在楼梯间里。” J描述起桃色事件绘声绘色,十分生动。我听得入神,问:“然后呢?你有没有很兴奋?” “我吓坏了,你说这要是被邻居看见了怎么办?” 虽说如此,他却明显很怀念那位“脱节”的女伴。据说他们曾经一起出门,那位女士脱了衣服把自己捆在树上,任由来来往往的人把她看个精光。据说他们还一起去过一个饭店,那位女士特意没有穿内裤,把叉子掉在地上让服务生去捡——自然是又被看了个彻底。“那顿饭,那位服务生的态度好极了,还送了我们好多免费的薯条。”J说着,又咽了一口酒。 他描述的这位传奇女伴,虽然我并不认识,但却忍不住萌生出了想看看她究竟何许人也的冲动。全裸着被捆在楼道里,等待男友回来;不穿内裤出门,刻意让陌生人看自己赤裸的私处……听起来像是想象中那个疯狂的我会做的事情。 可是我没这么做过,没那个胆子是一回事,更因为没有陪我一起疯狂的对象。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J已经讲到了他的下一个女伴。“我曾经交往过一个西班牙女孩,我们一起去西班牙玩了叁天,真的,叁天时间我就已经受不了了。”J说得义愤填膺,仿佛这件事就发生在昨天,“不论我问她什么问题,她都会回答我‘我不知道’。‘你想喝什么?’‘我不知道。’‘你想去哪里玩?’‘我不知道。’‘我们回酒店还是散步?’‘我不知道。’” 故事并算不上多精彩,但J绘声绘色的语气吸引了我。我饶有兴趣地问:“然后呢?” “然后我对她说,你虽然不知道你要什么,但是我知道。”J说得斩钉截铁,语气颇为无情,“我知道我想现在就去机场,买一张机票,回法国。” 我惊讶:“所以你就扔下她了?” “我连多一秒都忍不了了。”J回答。 我不知道该说他果决还是无情。我和J有点像,对于这种犹豫不决的人,我的容忍度跟友情浓度成正相关——如果只是不相熟的人,怕是我也想当场翻脸走人。 但我做不出这种事,我有起码的社交礼仪。 当然,J讲的故事怕也是有夸张。我挑眉喝酒。J这时忽然问我:“你这次想怎么做?” 他问的自然是做爱。虽然J是个没什么道德的人,我们在床上却意外合拍,每次打炮都能打出各种翻新花样,回回有惊喜,次次有高潮。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J把决定权交给了我。我心里有许许多多的性幻想亟待完成,但面对一个异性,彼时的我还颇为青涩,根本不好意思开口。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J忽然开玩笑道,“你知道我受不了这种答案。” “我当然知道我想要什么。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 我看着J,感觉禁锢在我身上的某个无形枷锁,正在一点点碎裂,心底的什么东西正想要努力冲出来,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想被他压在身下干,我想和他在这个屋子里每一个角落做爱,我想试试什么是3P,想在大街上打野战,想尝试每一个我能想象到的性幻想。不,或许我并不是不好意思说,只是我的想法太多了,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知道了。”我忽然下定决心,对J道,“我想在这儿做,就在窗户边上,你就在这儿操我。” 话说出口,我的心情忽然像是放下了一副重担,顿时轻松了许多。J拉着我的手,把我拽过去吻我:“你是想让邻居都看见我操你吗?想不到你是个这么骚的小婊子……” 我笑了,摩挲着他的胡茬,低声说:“你喜欢吗?让满街的人都看着我被你操的样子。” J当然喜欢。吻湿润而热烈,他的胡须摩挲着我的肌肤,他的手探进我的衣衫。我的衣服被他剥了个干净,他牵着我来到床边,抚摸着我,解了裤子。 我顺从地跪下,含住了他的性器,舔着。 像是中了魔法,每次同J在一起,我的灵魂像是从一团混沌之中被拎出来,清洗干净,分成清清楚楚地两部分。穿着衣服的我张扬又直率,不论是短信还是当面交谈,对J都尽情颐指气使,再不假装那个来自亚洲的乖女孩;脱了衣服,我却瞬间变成J的女仆,跪下亲吻他,舔他,仰起头摇尾乞怜,因为他每一句夸奖而欣喜不已。 “小骚货,你吸得真好……”J摸着我的头发,鸡巴在我口中一点点变硬,“来,再含得深一点。对,就这样……” 他衣冠整齐,只有裤子解开,我赤身裸体,跪倒在地,下巴上沾着口水,嘴里含着他的性器,简直像是他的狗。但是,我丝毫不觉得屈辱,我清楚地知道,我才是此刻掌权的、被服务的一方。 ——是我选择了给他口交,而不是他要求我。 做鸭子的男人(五) 感受着J尺寸粗大的性器滑过我的喉咙,我湿得一塌糊涂。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我的性欲到来时,私处好像有了自己的思想,我能感受到一阵阵紧绷感从阴道里升起,沿着腹部的弧线一路上升,扼紧我的喉咙,最后在鼻尖与额头燃起一阵眩晕。我想化成一汪水,融化在J的身上,浸透到他衬衣的纤维缝隙里。 终于,我再也受不了了,吐出口中他的阳具,站起身吻了他。我吻得深极了,方才舔过他下身的舌头此刻同他唇舌纠缠,想到他间接舔了自己鸡巴这件事,我便觉得这个画面脏污而性感。 或许正是因为没有了情感的迷惑,我得以专心致志地享受性爱。一吻结束,J戴上安全套,我则背过身去,撑着我的窗户玻璃,岔开双腿,高高地撅起了屁股。 我看不到窗外的人。漆黑的夜空,温暖的灯光,玻璃中我只能看见我们两个人的倒影。 果然做爱时被人偷窥,格外另我兴奋——只是,偷窥的对象,和做爱的角色,是同一个人,都是我自己。 J擎着我的腰肢,进入了我。玻璃中我的倒影发丝散乱,眼神迷茫,微微皱着眉,张口喘息着。 他鸡巴尺寸相当可观,虽然硬度有些缺,却也不影响使用,J的动作粗暴,时而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顶,时而整根抽出再整根进入。我能清晰地听到交合处的水声,我抬起头便能看到倒影中的J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我们身体嵌合的地方,挺着腰肢干着我。我偶尔看一眼卖力耕耘的J,更多的时间却痴迷地盯着我自己。原来我在做爱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原来快感到来时我是这样的表情?原来我在赤身裸体、被男人干着的时候,是这样的一副光景? 并不是我自恋。我没有像是希腊神话里的纳西索斯那样想同自己的倒影殉情赴死的冲动,我只是单纯好奇。我太不了解我自己的身体了。哪怕我做过无数次爱,却从未关注过性爱中的我自己。 性,不是为了争取别人的认同,不是为了取悦,是为了享受,为了开心。看着倒影中自己因为高潮而迷醉的表情,我第一次如此彻彻底底地意识到这一点。 所以,就像我说的,J是我约炮历史上一个里程碑式的男人。和他的相处让我逐渐解放了自己的天性。他改变了我。从他之后,我再未为了取悦别人做过委屈自己的事。哪怕动心,我的心也动得坦诚而骄傲。 J浑然不觉一场爱做出我如此多的内心戏。他射了,从我身体里脱离出来,任由我软绵绵倒在他身上喘息。 J本人拔屌无情,做完爱立刻找了借口告别。我对他并无留恋,爽快吻别。一期一会,我们下次再来。 —————— 这章有点短,我又不想跟别的内容合并,就直接免费放出来了。 跟J同志打了不知道多少回炮了,每次都有新内容,一个一个写还真有点累…… 下章新人物出场! 绿茶情圣(一) 我和P的相识有点狗血。 P与我在tinder上没交谈几句。当时,我问他想找炮友还是别的什么,他却回答我说“我想找真爱”。L'amour(爱情)这个字眼在我看来未免有些夸夸其谈,看着他tinder资料上十分INS风的滑板照,我根本不信,便没再回复。 大约一周后,我同另一位tinder相识的男性出门约会。对方已表示过想寻找一段严肃关系,也认真喝酒交谈,酒后我们接了吻,他却忽然问我能不能来我家坐坐——自然是打炮的代名词。我当场恼火,压下火气作礼貌状拒绝,表示我不是那种女孩。 我当然不是那种女孩。第一次约会就上床,没问题,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愿未尝不可。但是打着约会交往的旗号骗我上床,对不起,天真猎物的角色我拒绝扮演。 与那位男性告别后我还是有些气不过。毕竟人颜值还不低,吻了半天却为了原则拒绝了上门的炮,我有点到嘴的鸭子飞了的郁闷。 这时,我忽然想起了P。于是,晚上十点钟,我给他发去了私信,问他要不要来我家。 话说得毫无礼貌可言,P却火速答应,告诉我他给手机充个电就来,让我别急。 我以为这又是个上门打炮后便一拍两散的临时饥渴男,也没在意,留了地址和电话便开始做自己的事情。大约十一点半,P到了我家,进门,给了我个吻面礼。 他个子不高,比我略高一点点,但比例瘦长,肌肉匀停,一头卷发扎成一个丸子头,一双眼睛里写着忧郁。他居然给我带了瓶酒,黑标的威士忌,说是给我的礼物。酒没喝几口他便吻了上来,我们滚到了床上,做爱。 P很年轻,比我小两岁,脱了衣服一身的肌肉摸得我心花怒放。他吻得温柔,舔得也温柔,俯下身来给我口交,湿软的舌头滑过我的阴蒂,比起前戏更像是在品尝什么甜点。我始终不在状态,低头看着他,抚摸着他柔软的卷发,心里有些好笑:刚刚还在跟另一个男人接吻,现在就换了别人来做爱,生活还真是处处是意外。 P的前戏漫长到让人失去了耐心。终于他戴上安全套进来,伏在我身上,操我。 做爱的动作也有些过于轻柔了。我心想。P的鸡巴并不小,哪怕是在法国人里也是傲人的尺寸,偏偏他却总是浅浅地磨蹭,不肯用力操进来。 最后感觉倒也不错。我们做了一回,喝了一会儿酒,P又来了感觉,拖着我再度上床。一晚上话没说几句,我连他做什么是谁都不知道,床单却滚了又滚。这次P一直没有射,我们做一会儿,停下来爱抚一会儿,再做一会儿。到凌晨,我累到不行。我们用完了最后一个安全套,P依旧硬着,抱着我说,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先睡觉。 他倒是温柔。第一次见面便过夜,我却莫名相信他,收拾了被子给他陪我一起入眠。我躺在他怀里,头脑昏沉,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身体是诚实的,我虽然不认识他,却对他毫无戒备。 第二天早上,我醒过来时,他已经醒了。晨勃的硬度顶在我身上,我们再度开始接吻。 安全套用完了,想做爱也没有办法。吻到深处,我跨坐到了P的身上,换了69的姿势,开始漫长的亲热。P舔得轻柔,湿润的舌头轻抚过我的私处,玩弄着。我含着他的阳具吸吮,听着窗外的人声从无到有,阳光一点点从橘黄变成亮白,顺着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他最终还是没有射。我累得够呛,躺在他身边被他拥抱着。 浅浅回了个笼,我们起床。当天我有事情要出门,P洗完澡,坐在桌子前喝着前一天晚上剩的酒。我看着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问:“我还没问过,你到底是想要一夜情,还是别的什么?” P看着我,似乎有点诧异:“我还是想要比较认真的关系。” 我震惊当场。这时我才想起来,P在跟我用tinder聊天时就说过,他想找真爱。 “我以前也跟tinder认识的女孩子做过,我们度过了很美好的一个夜晚,但是之后她跟我说只是想搞一夜情,并不想认识我,当时我特别伤心。”P的语气有点忧伤,看着我,长长的睫毛低垂着,“比起一夜情,我更想要一段严肃的关系。” “好吧……”我一时竟然说不上话,好像被别人抢了台词。 Tinder这种只看脸左滑右滑的app,上面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为了约炮而来,剩下的百分之一里,还有一大半是想约炮而不敢直说。我想要的究竟是性还是爱,彼时的我已经隐隐约约意识到,其实我更在乎的是后者。但我从来不敢明言,毕竟开口说爱的一刹那,你便主动认输了,沦为别人猎艳场上收割真心的战利品。 但P却敢直言他所想要的。P不为自己想要爱情的愿望而羞耻,这才是我真正惊异之处。 我笑了。我又吻上他,厮磨着他柔软的嘴唇,抚摸他还有几分稚嫩的脸庞。一吻结束,我低声说:“我不会这样对你的,别担心。” 真诚,像是赌博,你永远不知道换来的是对方的真诚相对,还是把你的心踩在地上践踏,还要嘲笑你的蠢。 这方面,我一直是个愚蠢的人。我一次又一次把真心捧出去,却一次一次被刺得遍体鳞伤——炮友,喜欢的人,朋友,亲人,越是亲近的人伤得我越狠,可是我却始终学不会如何去伪装。我始终怀着微火一般的希望,把对方一点点的好意当做救命的稻草,燃烧尽我残存的能量。 ——用不那么文艺的话说,我在社交场合,习惯性犯贱。 某种意义上讲,P像是一个理想的我。他没有我的恐惧和卑微,他的忧伤里带着坦诚。我怎么忍心拒绝他呢? 绿茶情圣(二) 那天P同我告别后,便一直在不停同我在WhatsApp上闲聊。路上看见天气阳光灿烂,都要给我拍一张发过来。他语气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油腻腻的全都是笑脸表情,发消息就像他本人一样颇有些质朴,每一句都言简意赅,连标点符号都懒得加。 那时恰逢我期末复习,还要准备研究生申请的面试,每天忙碌不堪,消息回得甚是敷衍。但看着他的消息,我心里是十分满足的。 大约一周过后,周一晚上,我对他说我要去打拳,晚些再给他回复。 从拳击教室出来,我却忽然看见他消息说:“我好伤心啊。” 当时我颇有些无语:不就是两个小时没回你消息吗,伤心什么? 结果,他下一句话是:“巴黎圣母院烧了……” ……对不起,我为我的自作多情羞愧当场。 “我小时候去过很多次,巴黎圣母院对我来说是我的童年。” P碎碎念着,描述着一个普通法国少年的家庭回忆。 他的描述于我而言,熟悉而又陌生。选择定居异国他乡的我,所谓的童年回忆,自然早就抛之脑后。但这些琐碎的细节,我听着依旧忍不住心向往之。 哪怕我未曾拥有过这样平凡而陌生的幸福,将来有一天结婚生子,或许我可以亲眼见证,我的小孩如此度过他的童年? “……总之我真的很难过。我想见你。” 话锋转圜,终究绕到了见面的事情上。我略微惊讶,转念一想,自己已经是灰头土脸地把春假过成了复习周,见一见他权做消遣,也无可厚非。 P于是来了,非常迅速。 他的心情似乎比上次见面放松了许多,不再是满脸忧伤,而是挂着些有些天真的笑容。他带了大麻,把椅子搬到我的窗口,脚蹬在窗户安全栏杆上,吹着春末夏初的融融夜风,吐着烟圈,一身故作潇洒的无知少年气甚是可爱。 大约是他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凑上去吻他。 我们共享一个烟卷,吸着香烟和大麻,时不时接吻,直接和间接的吻交替进行。他的嘴唇很软,湿漉漉的舌头纠缠着我的,鼻尖不知为何有些发凉。吻他的时候,我从未感受到那种情欲直冲头顶的冲动。一个吻带了温馨的氛围,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性爱也是温馨而温柔的。他结实的肌肉,帅气的面庞,尺寸傲人的性器,不知为何完全无法撩起我内心的悸动。享受是享受的,不知为何,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或许像是一本我童年时挚爱的书,成年的我再读起来,喜爱是喜爱的,却已经知晓了开头和结尾,只剩余温馨,却少了几分跌宕起伏。 做完爱,我们穿好衣服。P对我说他饿了,想下楼去我家旁边的kebab店买点吃的。 我拿了钥匙,欣然陪同。 我并不饿,只是想陪着他去。哪怕我们不是情侣,我也想和他做点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情。 像是恋爱演习,只是在性的方面过于浓墨重彩。 楼下的kebab店我每日路过,一周至少两次同在我家门口抽烟的店员问好,却一次都没进去过。我和P牵着手进入。我穿着背心睡裤,长发披散,钥匙在口袋里叮当作响,恍若半夜同男友出门觅食的小姑娘。店里放着UCF的比赛,P一边吃着,一边絮絮叨叨跟我解释。店里风扇呜呜作响,老板坐在一旁跟店员唠嗑。我心想,法国普通人的夜生活同中国人的也差不了许多,哪怕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长得不是同一副面孔,气氛却让我觉得似曾相识。 只是,哪怕是在中国,我也不曾享受过这样待遇的。想在半夜出门觅食,哪怕是几百万人的大都市,我也注定独自一人。 看着眼前的P,我忽然觉得无比幸福——平凡的、脚踏实地的、带着烟火气的幸福。 我应该感谢他,给了我这么一场小小的幻觉,只见过两次面,却恍惚之间假装了一场情侣。 饭后我们去附近公园散步,在漆黑的树林里接吻。我感受到了他的不自然,感受到比起散步,他似乎更想回到我那间小小的房间里去。 方才的幻觉摇摇欲坠,我的直觉瞬间敲响了警钟。 并不是觉得他会爱上我。我知道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几乎是陌生人,谈什么情爱。只是,我天真地以为,在这场游走性爱与情爱的游戏中,我们遵守的是同样的规则:把上床看做交际的一种,诚心诚意地做爱侣之事。 似乎,他的真诚并不如他嘴上说得那么好听。抑或许,他是真诚的,只是他不像我那样入戏。 第二日分别后,整整一天世界,P都再没有主动发消息过来,比起上一周的黏腻,整个变了样子。 那日我运动完,去散步途中看到阳光正好,虞美人开得火红,忍不住给他发了条消息。他还回着,态度真诚。 我心想再这样猜来猜去,恐怕陷进去的会是我。于是隔天,我给他发了消息: “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你只是想找一夜情,我想我们还是不要继续这段关系了,我不想爱上你然后伤心。” 隔了好久,P回答道:“你是我见过的最纯净的女孩。我也很喜欢你,这种感情让我自己都觉得害怕。如果你想跟我商量,我一直都在。” 模糊,暧昧,不拒绝,不接受。 一副蓝颜知己样貌。可惜世上并不存在所谓蓝颜红颜,任何人面对异性,释放出的所有性吸引力都带着满满的目的性。 果不其然,我真的想同他“商量”时,他便消失无踪。我郁闷了两天,恢复正常复习节奏。毕竟男人是暂时的,期末成绩可是要跟我一辈子。 顺便,那场期末考试,我的成绩比前一学期进步二十名有余(全年级一共六十人,只有我是留学生)。 而P,在之后的日子里,也彻底成了我的上门炮友,再也培养不出任何的暧昧情绪。 “怀孕”风波(一) (倒数第二个长篇新人物出场!剧透一下,并没有怀孕,不要担心,而且这位后来算是成了我半个男朋友,没撕逼好聚好散了,现在还有联系。) ———————— W的tinder照片真的不忍卒观,像极了我在巴黎这边一个本科同学:雪白的肌肤泛着油光,还有几颗痘痘,照片闪光灯搞得还有点红眼,一副油腻死宅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何右划。W倒是很主动和我搭话,邀请我出去玩。“我们可以去逛逛巴黎的车站。”他这样对我说。 “为什么要逛车站?”我疑惑反问。 “带你游览一下巴黎风光。”W回答得一本正经。 颜值是第一动力,看着那张照片,我真的没什么兴趣见他。于是,我借口期末复习繁忙,说过一阵再联系,然后,径直晾了他两个月。 和P那段事情过去后,我颇有些郁闷。期末考试结束了,新实习开始,我每天在办公室种种烟草,闲得发慌。我这时想起了W,于是对他说,我最近闲下来了,要不要出来见一面。 W欣然答应。我们约在了巴黎奥特里茨车站附近。 我一如既往到得有些早,他如同其他法国人,一如既往有些迟。我在火车站边遇到了另一个等待date的男生,是一个印度小男孩。他跟我吐槽,约会的法国女生迟到了一小时,不知道还会不会来了。我心想这就是放了他鸽子了嘛。要不然我也放W的鸽子,和这个男生出去玩?想想还有些浪漫。 正在攀谈时,W忽然给我来了电话。他到了。我想了想,还是不要做这种没道德的事情,于是挥别了那个陌生男生,去见他。 看见他的第一眼,我震惊了。 天啊,他真的太好看了,雪白的皮肤,金棕色的头发,一双淡蓝色的眼睛,个子不是很高——比我高一些,但是身材健壮,肌肉包裹在衣服里面,浑身满满的都是少年感。 恍若罗马雕塑里面戴着橄榄枝的年轻男孩,从大理石里钻出来,穿上现代人的T恤和短裤,走到我身边。 我一边庆幸,还好自己穿了唯一的一条连衣裙,一边内心吐槽,这人是多么没有审美,才能容忍自己把那么惨绝人寰的照片放到tinder上去。 与想象中的油腻不同,W给人感觉是个很沉稳的人,尽管他才只有21岁。我们沿着塞纳河散了一圈步,他对我说,他是做音乐的。具体我没听懂,也没有听清。他说话声音太小了,掺杂着塞纳河畔野餐人们的噪音,我的法语水平真的跟得很勉强。 散步散到一半,吹着河岸的风,W对我说,他饿了,问我有没有想去的餐馆。 “我也不知道,我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回答。 也怪我,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正经的约会要求,出门之前特意把自己喂饱了。 “嗯……我知道附近有几个不错的餐馆,看你想吃什么了。”W说着,看着我,小心翼翼地补了一句,“或者我可以给你做一顿饭?” ——这才是我想要的答案。说什么亲手做饭,独处一室孤男寡女,发生点什么都好说。W生得秀色可餐,我满心荡漾得早已无法克制。我佯作思考,勾唇笑道:“你要知道,我也很会做饭的哦,我对别人烹饪水平要求可是很高的。” W被我逗笑了。于是,我们一路又散步回车站,坐地铁去了他家。 他家就在我家附近,隔着几站地铁,同一条线路。 W家里一室一厅,房间装饰得个性又温馨,门上贴满了两个女人的合照。他告诉我,这是她妈妈和这间房子的房东——“这是我妈妈的好朋友。我现在和我妈妈一起住,但是她今天跟这个房东出去玩了。” 我惊讶,紧接着脑补了一出已婚女出柜离婚的戏码…… W倒是放松了许多,拿出他的吉他给我弹着,一边弹琴,一边唠唠叨叨他的妈妈,他的家庭,他如何开始走上做音乐这条路。恍惚间倒真地像是在约会了,我心想。我几乎忘了自己满脑子只想和他上床,反倒是认真听起了他的人生故事。 聊到八点多,W起身开始做饭。我真的不饿,他于是只做了自己那一份,煎了个牛排,拿了个水果。 “你吃得这么少吗?”我好笑。 “一点蛋白质,一点糖,一点纤维,足够了。”W慢条斯理地吃着,不紧不慢地回答。 身为一个已经25岁、浑身关节都开始隐隐作痛的中年养生爱好者,这样年轻的一个小男孩竟然如此注重健康,我不得不说,自己颇有些遇到知己的感觉。 养生健身这种中老年话题,一聊起来就没个完。天早已经黑了,我心想今天这到底是睡还是不睡?咱们这是要不盖棉被纯聊天吗? 接近半夜,W有些坐不住了,终于对我说:“我们去床上躺着聊吧,我‘爪子’有点累。” 我被他逗得好笑。小男孩的套路,未免有些太过好懂。我依言乖乖上床,还装模作样坐在了床尾,盘着腿跟他保持距离。W召唤我过去,搂着我,低声讲话,磁性的男低音响在我耳边。我有一搭没一搭迎合着,有些好笑地等待他的下一步。 终于,W低头吻了我的唇。蜻蜓点水的一吻过后,低声问:“你还好吗?” 我当然好了,我好得不得了。得到我的首肯,W的吻再度落下来,逐渐加重,手也摸上了我的胸。他刻意温柔,我故作娇羞,除了脱衣服的动作太过熟练,似乎也没暴露什么。 W一路亲吻下去时,我心想,年轻小男孩大概没什么见识,战线拖得这么长,我都困了。 明明进门日完就能搞定,非得孔雀求偶一样给我展示展示自己多厉害,套路幼稚到有些可爱。 W终于吻到我两腿之间,一边替我口交,一边抬眼观察我的反应。 他技术的确不错。我满足地摸着他的头发,低吟着,享受着。 替我舔了一会儿,W停了下来,对我说:“等我一下,我去拿个安全套。” 我有些懵:居然不用我给他口回来吗??这位朋友是不是有些过于绅士精神了? 安全套是全新的一盒,W拆开包装,居然因为远视眼分不清正反面,半天都戴不上去。我好笑地拿来,伸手熟练地戴上。正戏这才开始,W进入了我。 “怀孕”风波(二) 别看W个子不大,鸡巴正经不小。原本温柔体贴的少年,一趴到我身上便现了原型,每一下都冲撞得力道十足,我当时便被日得傻了眼,控制不住开始浪叫。 人帅身材好鸡儿大,床上还这么契合,我简直满足到爆炸。 卧室灯光昏暗,暖色的灯光照耀在红色的墙纸上,每一处色调都变得温暖而模糊。W的身体滚烫,发力时肌肉紧紧绷起,在他雪白的肌肤下微微凸起,显得力量感十足。我头脑有些晕眩,不止因为生理快感,也因为W抱起我双腿,一次又一次贯穿我的时候,我恍惚间感受到了这种熟悉的、被剥夺了主控权的兴奋感。 我明明比他大那么多岁,在床上,却变成了被他牢牢握在掌心的小女孩。 换了好几个姿势,W居然还没有射,激烈的性爱一直持续到我有些体力不支,被他撞得肠子都有点疼。终于我从他身上几乎是逃一样爬下来,委委屈屈地说:“我实在是不行了……”接着,一把扯了他的安全套,跪在了他两腿之间,开始给他口交。 W显得有些意外,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则低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笑:他以为是千方百计把我捕捉上床,殊不知自始至终设下陷阱的其实是我。 爱做够了,也没必要装什么纯情女生。姐姐我就大发慈悲,让小弟弟你体验体验什么叫熟女诱惑。 对于我自己的技术,我还是相当有自信的。口了一会儿,W大约是到了极限,第一次打炮也不好意思射进我嘴里,于是问我,能不能后入再做一会儿,在我身体里面结束。 我同意了。 中间空了一会儿,我变得有些干。W进去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阴道口一股奇怪的摩擦感,但是他很快动作起来,我也忘了这码事。 然而就是这一点点奇怪的小摩擦,却为后续的事情埋下了隐患。 W喘息着,在我体内释放了出来。我满足地转过身,刚想赏给他一个事后吻,却看到W一脸惊慌,指着他的鸡巴对我说:“刚刚做爱的时候安全套破了……” 我一脸懵逼。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根本没注意到……”W慌乱地解释着,我则意识持续掉线,内心快速打起了算盘。 我在危险期,就算现在去买事后药,第一时间吃掉,也有那么一丢丢的概率会怀孕。我看了看W,他健康、帅气、年轻,就身体状况而言怕是我历任炮友里面最佳的一个。如果我在法国怀孕,孩子爸爸是法国人,那么第一,孩子生下来就是法国身份;第二,作为孩子亲生母亲的我,也会从陪伴签证顺利过渡到永居。 除了小朋友刚出生的时候会很辛苦,长远看来似乎还是我比较赚——毕竟,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对恋爱结婚意向如何,内心却是实实在在向往做母亲的。 再说,这都是退一万步讲的话。药肯定是要吃的,哪那么容易就怀上了! 想到这里,我心态大概也放平稳了。当然,慌张的姿态还是要做一做。我拢了拢头发,坐在W的床上,问他:“这附近有药店吗?” W家附近到我家附近,药店还真不少。但第二天是周日,这些药店基本都要关门。真要是推迟到周一再吃一剂黄体酮,那真不知道是为了避孕还是为了保胎了。 “这里有一家24小时开业的。你能自己找到吗?”W看着手机,忽然问我。 让我自己去药店?自己找?这小子疯了吗?我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表面却作势柔弱:“不行,我都不知道怎么跟店员说……我怕……” “没事,我陪你去。”W下了决心,起身穿衣服,“你先去洗个澡,把里面的东西清理清理……” 清理有个屁用。学了一学期动物繁殖生理,射精之后这些小家伙们会怎么样比赛一般爬进我身体里面,我再清楚不过。不过我懒得费口舌,很配合地去浴室洗了洗,上半身都没有湿便出来穿了衣服。W陪我一起出了门,我们走在深夜的13区。我颇有些“懊恼”地开口:“太可惜了,本来我们度过了这么美好的一个夜晚,现在全毁了。” “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W在一旁有些沉重地道歉。 “也不能全怪你,谁能想到这种事会发生呢?”我微微叹气,一副通情达理、所有压力都扛在自己肩上的模样。 ——都是演技。我只是看他青春靓丽,怕发生这件事后他心里有压力,不肯再跟我睡第二次。若我对他无意,怕是连身体保养费都想顺手讹一把。 我甚至颇有心计地把两只耳环留在了W的床上。 很快,到了药店。W替我上前跟店员沟通:“我们出了点小麻烦……”我则做戏做全套,除了回答店员关于身体状况的提问外,一片沉默,只在付钱时掏出了我的钱包,拿出了信用卡。 也只是拿出来,W拦住了我,抱歉道:“让我来付吧。这是我的错,这是我最起码能做到的事情。” 正合我意。 我接过药,在W的注视下吃掉,盒子和说明书放进包里。他一路陪着我走到了地铁站,贴面吻别。 我再度强调,我们度过了一个很棒的夜晚,只可惜结尾颇令人意外。 “到家后给我发个短信,别忘了告诉我后续如何。”W叮嘱我,21岁的稚嫩面庞故作老成,一副体贴男友模样。 我原本不打算理会这种没营养叮嘱,却没想到他到家后主动先跟我报了备,于是礼貌地也回复了一句。紧接着,连续叁天,我忙于实习,他忙于打工,我们默契地没有联系。 怀孕风波(三) 周二时,我正在冷气十足的实验室吭哧吭哧处理数据,忽然收到W一条短信:“嘿,你猜发生了什么?我发现你把耳环落在我家了。” 嘿,你猜什么?耳环其实是我故意落在你家的,就为了找机会再睡你一次。 这话我当然不能说。我翘起二郎腿,慢悠悠回复:“原来如此。我根本都没注意!” W的回复来得殷勤:“这周末你有时间吗?我去你家找你吧,顺便把你的耳环还给你。” 我自然是有空的。敲定时间地点,我打扫了个卫生,迎来了W。 他那天下班后直奔我家,洗澡吃饭,跟我腻腻歪歪聊天。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年轻,我鲜少碰到这种并不直奔主题的关系。我们站在我的窗口,看着落在窗沿的鸽子,闲话着对面的学校究竟是高中还是大学。恍惚间,我竟然有种在恋爱的错觉。 闺蜜说过,恋爱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做无聊的事,同时并不觉得无聊。如果不考虑未来,那这标标准准地是在恋爱了。 我的恋爱经验基本为0。我心想,平素在实验室做科研实习,休息日跟着W做恋爱实习,倒是安排得很是紧凑。 床还是要上的。在我家磨叽了可能有叁四个小时,我们终于滚上床去。这次W不替我口了,反倒是攻气十足,几乎骑在了我脸上。 连着做了叁次,已经是深夜。W在我家过了夜。第二天,我要去赴警局的预约更新身份。W没有早起的习惯,早上被我喊(舔)醒时头发凌乱,睡眼惺忪。我们上了地铁,我站在他对面,揉着他蓬乱的金发,临走时给他一个香吻。这真的好像在恋爱啊,我心想,地铁情侣之吻的幻想终于被我实现了。 再度见面是一周之后。不得不说,小朋友的精力就是旺盛。 我给W做蛋炒饭,蹲在地上剥洋葱的时候,W笑嘻嘻坐到地上,搂着我的腰,亲吻我的脖颈。 ——我甜蜜得不能自已,心防几乎卸下。“你不要捣乱!”我笑骂他道。W继续嬉皮笑脸:“我不是陪着你吗?” 再度来临的吃饭、打炮。我躺在床上,满足地抚摸着W的肌肤。年轻人的肌肤,手感嫩到弹滑,白皙得像是布丁。正在我满足到极点时,W忽然道:“你别怪我啊,我现在要回去了。” 我一懵:“什么叫你要回去了?” “我明天还有事情,如果留在你家的话,我睡不好,肯定要影响明天。”W从床上坐起来,开始穿袜子,“跟你没关系,我只是不想打乱自己的计划。”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舍得上过床之后果断离开吗?肯定不会。我像是被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恍然大悟。W不喜欢我,什么约会,什么说他放不下前女友、想要仔细考虑清楚后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上次见面时我们谈过这件事),都是借口。 我居然再度信了这样的鬼话。 我佯作无所谓,但我鼻子发酸,眼睛发烫,脸色想必难看极了。穿好衣服的W注意到我的异样,问我:“你没事吧?” “我没事。”但是说完,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别哭别哭……”W把我拥进了怀里,“真的,不是因为你,我明天真的有事……” W的柔声安慰却让我更加想哭。然而,他此刻却忽然道:“说真的,虽然我觉得咱俩在一起很愉快,但是我现在对你没有任何‘爱情’的感觉。如果我真的想要一个女朋友的话,我接受不了你这么感性。” ——如果刚才像是被冷水浇了个透顶,此刻我则感觉像是被一把冰锥扎进了心脏。我忽然冷静了下来,甚至开始冷笑:他不喜欢我就算了,还要把责任怪在我的头上?我的感性,什么时候成了我的过错?! 对W朦朦胧胧的好感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再伤心了,抹干净眼泪,笑得灿烂:“没事,你走吧。我就是刚才有点激动。祝你明天工作顺利。” W并未察觉异样,柔声安慰我许久,终于离开。 而我,洗了把脸,回到了床上,开始思考。 闺蜜曾经说过,这个年纪的男孩,很多时候谈恋爱真的没有多认真,百分之八十是为了性的需求。W对我或许就是这样,为了性,装出一副寻找真爱、认真约会的模样。我倒是应该感激他,给我上了一课。 何况,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这段时间,的确愉快。 过后,W去了乡下度假,短信依旧来得勤而甜蜜。我别扭了两天,终于放下心结和好,一边跟他甜甜蜜蜜调着情,一边开始寻摸下家。 就在W这次离开后不久,我来了例假。我松了一口气:终于还是没怀孕。 做鸭子的男人(六) 进入最后一个沉重的大篇章之前,让我最后聊一聊杂七杂八的几个人权做消遣。 我和J是有过好时候的。 没有什么暧昧的念头,炮打得更加酣畅淋漓。 他带我体验了许多第一次。 第一次在洗手间做爱: 两个人都干得酣畅淋漓,他几乎没几分钟就射了,却不妨我高潮到脑内放起烟花。 第一次遭遇shit happens的尴尬情节: J跟我尝试anal,结果我一回头看见安全套上一抹可疑的棕色痕迹。那回应该是我们第二次还是第叁次上床,我以为这么尴尬的事情发生,大概不会有下一次了。不的,事实证明男的不在乎这个,依旧每月按时报到,比姨妈都准时。 第一次被干到失禁: J一直莫名其妙有想要我尿在他鸡巴上的性幻想,动不动就跟我说,如果我想的话,完全可以。那天做爱的时候我对他说,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上床,那天我一直憋着尿,想着千万不能尿在你沙发上——早知道你好这一口,当时我就不该矜持。 话说完J硬到吓人,把我按在洗手间马桶上一阵猛顶。结果是,我喷了一地,洗完澡还不不忘全裸拖了个地。 第一次全程不带套: 这事儿你们可千万别学。我跟J认识时间很久之后,J问过我有没有吃短效避孕药,能不能不带套做。当时我正值排卵期,严词拒绝,他也没有再问第二句。然而这件事莫名其妙一直在我脑子里盘旋——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精子战争》这本书,我完完全全就属于那种爱玩火的、有迷之生育渴望的女性,虽然我对J没有半分爱慕,却颇想尝试一下除去最后那层塑胶的亲密接触。 再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主动要求他不戴套了,之后也就再也没戴过。万幸我没得什么传染病,也没怀上小孩。戴和不戴在触觉上有什么区别,我真的没注意,但心理上要爽了许多倍。 我变态,我知道。 第一次压在厨房的操作台上被操: 那时我们已经彻底熟稔,做爱时连套都不带,最后直接走后门内射。 这应该也是我们最后一次做爱,过后到了2020年,J在我的世界消失无踪。而我,不知道他的姓氏,没存过他的号码,短信也是每次见完面就清空。仿佛他在我的世界从未存在过。 要说J是个人渣,仿佛也并不确切。的确,他除我之外,在同一时期还有其他的性伴,对我提过的就有两个。的确,他口中经常吹嘘,经常说谎。但我莫名总觉得他可怜,仿佛一个在渴求关注的小孩,因为关系不和的父母早早亡故,而彻底卡在了未能长大的童年。 与其他的一夜情对象不同,有时候J来我家,同我喝杯酒,不做爱就会离去。 他第一次这样做的时候我相当震惊,问:“你来这儿不就是为了操我的吗?” J笑道:“不啊,我跟你聊聊天就觉得很开心了。” 我心想这我可真吃亏了,一瓶酒的价格就做了免费的陪聊。做免费妓女还能赚场高潮呢,我图什么? 想想也罢了。他缺陪伴,我又何尝不是?一场没有性的约会,于他于我,或许都是在为自尊充值。 说起来好笑,曾经有那么两个礼拜的时间,J很笨拙地尝试过泡我。 起因还要感谢po18。我嘴欠给J详细描述了我在po18写的小说,尤其重点强调了这本《百日巴黎》。J好奇问我能赚多少钱,我给他四舍五入、主要是入地讲了一下大概收入,然而我忘记了转换人民币和欧元。 “这几乎是我一个月工资了!”J震惊道,“天啊,原来你还是个女商人。” 现实主义的人总是处处现实,喜欢年轻小女孩的男人往往更喜欢钱。那次我们依旧是没做爱就分别。接下来的两周,J一反常态,隔叁差五给我发短信聊骚,问我今天做了什么,明天准备做什么。 我一边回短信一边翻白眼:法式鸡贼面对泱泱大国五千年的耍心眼子文化,这位朋友还稍显稚嫩了些。 好在建立在金钱上的感情总是脆弱无比。又打了一次炮后,J对我失去了兴趣,我们再次回归了稳定的炮友关系。 当他对我没兴趣的时候,缺乏尊重的模样就变得清晰可见了。 当然了,缺乏尊重并不是说对我态度不好,或者说什么难听的话——否则我当场踹他出门都算是轻的。 J的缺乏尊重,奇妙地体现在了他旺盛的表演欲上。 那天晚上他姗姗来迟,聊天聊得东拉西扯,中间甚至接了他哥哥一个电话。 对于他这个动不动忘记带钥匙、催促他半夜回家的“哥哥”是否真实存在,我始终存疑。那日他酣畅淋漓地在电话里面尽情讽刺他哥哥再度忘记钥匙,前因后果都在一通电话中给旁听的我交待了个干净。我已经感受到他大约是在说谎,不经意一撇,正好看到他的手机根本就在主屏幕界面。 我心下好笑:何必呢? 也不戳破,继续微笑看他表演。 中间他“哥哥”给他发了无数短信,J对我说,因为他“哥哥”要搬家,在挑选厨房用品,需要参考他的意见。而我回屋拿水杯再出来的一瞬间,偶然瞥到他通信界面。显然是女孩子的语气,发了亚马逊链接的同时,还发过来无数小爱心。 我当时脸色就冷了。 说谎,找借口打完炮就回家,同时勾搭好几个女孩,这我都无所谓。但是当着我的面跟其他人卿卿我我,还用这么拙劣的演技跟我半是隐瞒半是炫耀,未免太小看我智商。 “我看到你的信息了。”我径直开口,“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根本就是在跟别的女孩聊。J,要知道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你跟我在这里装什么?!” J脸上闪过一次惊讶,紧接着又是解释:“这只是我哥哥的玩笑,我们经常这样讲话。” 我冷笑一声,不再接茬。他也识相转了话题。 我猜他那时大概是喜欢上了别的姑娘,墨迹到一点也不肯同我做爱,喝完了酒便离开了。而这次我只觉得恶心,仿佛是被叫上门的鸡不小心走错房间,结果被鸡贼的邻居趁势白日了一通,叁位一体的吃亏。 大约是心情不好,接下来几周,J的约炮短信我半数无视,回得有一搭没一搭。 时隔一个月,我才允许J上门。 约好的九点,J拖到了十点才告诉我出门。我在家等到十一点,困得要命,终于没了耐心发短信说,你别来了,我要睡了。 临近十二点,J终于回短信说,他已经在楼下了。 我冷笑着反锁了门。 果然不久,J敲门。我拧开锁,抱着胳膊冷眼看他,一言不发。 他拎着一提啤酒(甚至不是我想要的酒),赔笑:“我能进来吗?” 我冷冷道:“你自己看看几点了。” “我手机没电了,刚刚在烟草店充了电才能联系上你……你生气了吗?” J的谎言来的迅速。新仇旧恨,我怒极反笑:“你说我生不生气?你给我滚!” 说罢,怒摔门,把J锁在门外。 从甜蜜温馨的初次约会,到突如其来的重口床上游戏,再到没了感情的纯粹炮友,偶尔的暧昧,半真半假的真诚,最终毫不意外地翻脸。J同我走完了全程。 尽管那之后,J还来了我家几次,不知是泄欲还是报复地做了几场颇为暴力的爱(那几次他倒是完全不敢迟到,也不敢玩手机了),我们却在2020春节后,彻彻底底地失去了联系。 炮友炮友,终归是炮在前,友在后。我真诚地感谢J,感谢他教会了我如何解放自己,直面自己的性欲,也感谢他给我上了这么宝贵的一课——对待超过自己底线的人就不能惯着,该翻脸就翻脸,反正完事闹心的是别人,爽的是自己。 同时拥有两个“男朋友”是怎样的体验(一) 因为不想写这一段故事一口气拖了将近一年…… 信吗我现在躺在我正牌男朋友家里写我跟别的野男人的艳遇,他还在旁边一边打游戏一边围观哈哈哈哈。不靠谱地讲一句,如果这本书顺利完结,下面我要写写我是怎么遇到现在的男朋友的~ —————————————— 和W愉快地睡过几次后,我们的联系莫名其妙断掉了。 本来那次我在他面前哭过后就有点别扭,加上他回我短信有些慢,我较劲地回得更慢,接连几次后他干脆不回我了。我也没多想,继续快乐地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N就是这时候出现在了我的match对象里。 N是个很年轻的小男孩,一头乱蓬蓬的卷发,身材瘦高,正好是我的款,大大的笑容显得十分阳光,虽说他有点朝天鼻,看在那份笑容的面子上,我还是选择了右划。 match后他的消息不仅来的勤,且有种笨拙地有趣。我能看出他想泡我,但却不知如何开口。在一次玩笑后,我于是赏脸道:“你现在要是再不要我的号码,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N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早就想要了,只是我不知如何开口。” 交换号码后很快定下了约会。约会当天早上,我穿了初次见W时那条绿色的连衣裙,戴了耳环,一头及腰的长卷发松散垂下。好笑的是,早上去实验室路上我遇到了一起实习的本科同学。他惊艳地看着我,说:“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穿得这么正式。” 我笑道:“那是因为我晚上有个约会。” 同学好奇问:“你们是怎么遇到的?在网上吗?他也是中国人?” 我同学是个二十岁的年轻法国男生,话说得倒也没什么,只是我听来莫名冒犯——为何我是中国人,他便默认了我的约会对象只能是中国人? 我颇有些不爽,不爽过后却又因自己的不爽而深感惭愧。彼时我并没有意识到,那时我初到法国不足一年,骨子里总有些想把多年在亚洲受过的委屈一一找补回来的念头,似乎不找个金发碧眼的法国人,便不足以证明这些年我在中国的不受欢迎纯粹是亚洲男人没有审美眼光。而我约会过的男人们,便有意无意地利用了我这份不甘心,成全他们猎艳的欲望。 话说回那一天。那天是我同学实习的最后一天,为了给他送行,全实验室决定下班后一起去喝个酒。我万万没预料到这些,更没有预料到我的tutor,一位墨西哥博后女士,她们来自西语区的拖延症是多么的严重。本来我同N约的七点,但我们出实验室便已经是六点半,酒更是一路喝到天黑——法国的夏天,天黑得都多晚啊!我一边喝着,一边抱歉地同N发信息。 他倒是不介意。 终于酒尽人散,我坐车去N住处附近。依旧是意大利广场——我与多少男士共饮过的地方。 我等在地铁旁边,起初还有点愧疚,想想便也想开了:我肯出来已经是赏脸,晚点算什么。 何况离他家也不远,也没让他在外面多等。 N不久便到了,给我两边脸颊各一个吻:“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脸上依旧挂着大大的笑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我直觉感觉他笑得有些僵硬,似乎很紧张。他的确紧张,聊起天来有羞涩的人故作爽朗时那种勉强的不自然,腿也跟着在抖。他语速颇快,一杯酒的功夫已经交代了自己亲朋好友近况。 话语间,N提到他与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亲如兄弟,更提到他整个童年几乎都同父母在中国度过,这时我想起我童年便认识、此刻远在美国的闺蜜,一股亲近感油然而生,他笨拙隐藏的羞涩也变得可爱起来。 喝完酒,我执意结了账,请他。N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我:“你确定吗?” “当然。”我已经知道他大约是想睡我。我也想睡他。如此可爱的年轻小鲜肉,一杯酒权做我的嫖资,我不走心的证明。 付过账,N邀请我去他家:“为了感谢你请我喝的这杯酒,我请你一起抽一根大麻。” ——看,我说什么来着? 夜风凉爽,我的裙摆和发梢随着步伐轻飘。我与N并排走着,听他闲聊。 “比起同龄人,我更喜欢跟年长一些的人相处——我觉得和他们更有共鸣。” 我忽然听到他这么说。 W对我说过一模一样的话。我一瞬间想起那个面貌如同希腊雕像一般精致、明明幼稚却故作老成的男孩,颇有些感慨:约会总是一样的套路,像是游戏打怪升级,不同的游戏说到底都是同一个找漏洞攒积分的过程。我听到N这句话,脑子里的记分数小灯“叮”地开始闪烁报警。 拿下了。我心想。 巧合的是,N的家与W的家很近。我心里暗戳戳想着会不会跟N云雨过后正好撞上W,还颇为兴奋。不过如此狗血之事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我们平常地到了他的家。他家是一间很小的一居室,开启露台门后能看到与邻居公用的天井。正在我看着夜空欣赏时,邻居家的猫忽然闯了进来,娇俏地叫着求抚摸。N对我说:“我很喜欢我住的地方,我也很喜欢她没事过来串门,这样我可以享受拥有一只猫的快乐,但却不用负养猫的责任。” 我看着他,心想,这人可真年轻真蠢啊。 你不负起养猫的责任,不去照顾猫咪的饮食起居,便绝对无法得到猫咪的信任与依赖。抚摸有什么用?听她娇嗔地发嗲又有何用?她不属于你,想走便走了。 想着,我却又笑了。我们寻找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如此?没有责任,不想去探索关系深处那些敞开自己时折磨人的苦痛,只是单纯寻欢作乐罢了,散了也就散了。 N点燃了烟卷。我半倚到了他的沙发上,不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 聊天依旧欢乐。抱枕从我的大腿上到被我扔到一边,我的裙摆也越撩越高。时间渐渐晚了,N依旧“绅士”地同我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我困了,心下不耐,忍不住开始主动勾引。我按住他偶尔抖动的腿(话说抖腿这个习惯真的是很烦啊!),撒娇:“我看着眼晕。” 我看着他笑,不知道是大麻的劲头还是情欲使然,我口中发干,眼神直勾勾的,就差开口让他上我了。 N却不领情。他对我说,他要卷第二个烟卷,我想不想一起抽都随意。 彼时我法语还不好,只听到他说要不要加入请随意。我一脸懵逼,心想邀请人做爱还有这么直接的吗? N看我表情不对,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我方知自己误会,尴尬笑着,随口撒谎说自己并不知道“enrouler”(卷起来)这个词,我听成了“ronronner”(猫咪呼噜)。 N放声大笑:“天啊,我说怎么看你一脸震惊。的确,如果我邀请你一起呼噜,听着确实很怪……” 一场大笑后气氛放松了许多。我看着他,手指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勾引来得越发自然,一会儿说太晚了我不知道怎么回家,一会儿说这里什么都太慢了我想加速一点。N表情已经明显有些按捺不住,小心翼翼问我我想加速什么。我调皮一下哦,回答:“当然是法国的行政啊,我最近在申请明年的长居。你在想什么?” N懵了,有点结巴地换了话题。 最终话题换到了学法语上,我们随随便便不知道说了什么。我定定地看着N,道:“那你说,哪怕我不说法语,也不说英文,你能听懂我现在想说什么吗?” 语速刻意放缓,眼神之中的勾引赤裸裸毫无遮拦。饶是傻子此刻也懂了。 N沉默了几秒,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起毕生的勇气一般,终于起身,几乎是扑过来吻了我。 精|彩|收|藏:po18m.v ip | Woo1 8 . V i p 同时拥有两个“男朋友”是怎样的体验(二) 我鼓励似的抚摸着N的卷发,拉着他缓缓向沙发上倒去。 我本是坐在沙发边缘,半躺着被他压倒,姿势总有些古怪。我于是向后挪着,N亦步亦趋,吻着我贴上来。他的声音终于不复之前侃侃而谈时的高昂兴奋,而是放低了声音,温柔道:“你要逃跑吗?” “为了你追捕我。”我答道。 N钳住我的手,吻再度落下来:“我抓住你了。” 漫长的谈话并不是唯一的前戏,他的抚摸一路向下,落在我的腿间。我感受他的手指似有似无、时重时轻地玩弄,却巧妙饶过了我的敏感点,完全不知道他在忙活些什么。我心下好笑,忍不住问:“你是处男吗?” N有些惊讶于我这一问:“不是啊,为什么?” “只是觉得你的动作有些……笨拙。”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自己的能力,N的节奏忽然迅猛了许多。衣服火速被剥干净,他的吻落在了我两腿之间。这时抓着他卷发的我忽然很后悔自己刚才多嘴:这口交技术,怕是没个几位数的前女友练不出来的。 小年轻,看不出来啊! 我哼哼唧唧享受半天,终于忍不住,拽着他道:“快点,干我!”直白了当。 N有些好笑地道:“稍等,还需要点东西……”说罢,取了个安全套,戴上,方才开始正戏。 N尺寸可观,技术更是不错。只可惜这位朋友,时间略短…… 加上据他说许久没锻炼的缘故,完事儿趴在我身上心如擂鼓,令我十分担忧他会不会来个马上风,直接死在我身上。 也罢,我也算是爽了个尽兴。 做爱并没有花费多长时间,倒显得不值得前面几小时的废话。我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呆滞,一方面是有点后悔怎么拖了这么晚,这都凌晨两点了才准备睡觉,浪费我之前早睡早起的几个月养生;另一方面则是睡过后有点叹息,白瞎了这器大活好人年轻,居然十分钟不到就射了,我是不是该安利他去练练深蹲? N见我不复之前言笑晏晏的模样,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我怎么了。我可怜兮兮道:“咱能睡觉了吗?我困了……” 他放下心来,爽快地摊开折迭床,铺好床单,上床休息。我直接坠入黑甜乡,一夜无梦。 然而第二天N要早起上班。偏生他还是那种提前一小时设好闹钟,十分钟弄醒你一次、自己倒每回都继续睡死的人。 我还困着,头脑并不清醒,并未意识到他挑选工作日晚上约会、并且隐瞒我以至于我被迫晚睡早起是多么不尊重人的举动。身体比头脑先醒了,晨起来一炮后,警醒更加降低,以至于跟他愉快地一起出门,在地铁口你侬我侬地吻别。 这小孩倒是有趣。我心想。走了个W,正好他来填补,正合适。 我却没想到失联两周后,W忽然再度出现。起初我并不想理他,他却左一条短信右一个电话,哄得勤勉,小爱心表情动不动乱发,小昵称甜甜地叫(他叫我cougar,“美洲豹”,法语里特指专门跟年轻男孩睡觉的老女人 = =),天天汇报自己跑去乡下自己老爸家度假没电影院没健身房只剩下想我。若不是之前失联,我当真要以为他少男心萌动,喜欢上我这个大姐姐了。 N更是一夜春宵后念念不忘,每日请安汇报,火速定下了下一次约会,主动提出要亲自做饭给我吃,并且邀请我在他的两道拿手好菜——波罗乃兹意面和可丽饼之间选一个,并且还盛情邀请我去他妈妈和继父的新家——说是他全家出门度假,他帮忙喂猫,正好邀请我去撸一撸那只可爱猫咪。 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被哄晕了头,明知道不过是露水缘分,一时间却也真的沉浸在自己魅力双杀,一口气拿下两个年轻男孩的得意洋洋中。 W还在乡下,我先去赴的N的约会。 N的继父是小学校长,他继父家则是在小学顶楼的阁楼里面。跟随着N进门,他先是带我转了一圈,给我展示他老妈当年从中国带回来的各色装饰品,比如巨大的毛主席画像,比如穿红挂绿的奶奶风大花枕头,比如一个刻着竹子纹样的陶瓷坛子——明显是骨灰盒,但却被他家摆在大衣柜上当做装饰品。我一时竟然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 不同于他的喋喋不休,他家猫倒是沉着文静,躺在洗手间的瓷砖上纳凉,任人抚摸也岿然不动。 看毕家中,他又带我去厨房,看他准备的制作可丽饼的材料,和他为我准备的伏特加、苏打水、啤酒、白葡萄酒……等等。我内心想大约这是他家的储藏,被他拿来借花献佛。 厨房操作台上还莫名留着前一天剩的叁明治。“这是我弟弟留下的。他超恶心的。”N向我吐槽。 他有小他两叁岁的一个弟弟,还有个小他足足十叁岁的妹妹。他父母早就离婚,他和弟弟在两家辗转,不停听着两人互相抱怨。而这相爱相杀的一对父母却又莫名其妙搞在一起有了他妹妹。他对自己弟弟从未停止过辱骂抱怨,却很喜欢他的小妹妹,虽然有时对于小妹妹的好待遇有些忿忿不平。此刻听他言语,我便感受到他有些愤世嫉俗,自以为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此时猫大约是饿了,走进厨房,盯着阳台上她的食碗发呆。我打断N的碎碎念,说猫咪饿了,想上阳台。N对我说:“她要是饿了自己会上去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猫,终于还是把猫抱了上去。如我所料,猫开始吃饭。我心想,不知道他是天真无知,读不懂别人想要,还是单纯冷漠,连蹲下去抱起猫都不屑伸出援手。 离晚饭时间还早,我们坐在客厅,吹着风扇。桌上只有水,我口渴,撒娇要N去给我倒汽水。他经过我时,坐在地上的我伸出腿挡住他,刻意调皮娇嗔。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渴望一览无余。他佯作抱住胳膊犹豫,笑容却从嘴角溢出来。叁秒后,他坐下来,坐到了我腿上,给了我一个吻。 我终究还是没喝到我的那杯汽水。 同时拥有两个“男朋友”是怎样的体验(三) 我想我是喝不到那杯汽水了。 一个人喜欢你,有很多表现:注视你,渴望你,欲望为你而爆炸。 而爱是一种更加微妙的感情。在意你的感觉,想让你快乐,你最小的要求他都记在心中,一一为你达到。 很明显,N喜欢我,但喜欢得很有限。我的口渴不如他的饥渴重要。相信我,朋友们,心急如焚的男人往往续航都不久。此次也是,N火急火燎地把我按倒在沙发上,又火急火燎地脱干净我的衣服。安全套自然是已经准备好了,我感受他热烘烘的身体贴着我,因为流汗而湿漉漉的。他毛茸茸的卷发贴着我的脸颊,年轻却尺寸可观的性器难耐地插入。我小声呻吟着,听着耳边风扇的呜呜声。就在这时,他忽然对我说:“我不行了。不,我不能这么快射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任由他呻吟着射精。 我本就对他没什么感情,心中冷淡评价,这一炮虽然时间略短,好在他器大活好,质量倒是真的不错。把他从身上拽下来,我们终于开始了这次约会的正式活动——除了打炮以外。 当初N邀请我时,说让我在他两道拿手好菜——可丽饼和波罗乃兹意面中选一样品尝。我选了可丽饼,今日来时大理石操作台上便已经是面粉牛奶鸡蛋糖样样备齐。N把每样东西都称了些,颇为严谨地混合到质地均匀,紧接着要静置两小时。“你想看电影吗?”N问我。我同意,于是我们一起回了客厅,这次带上了苏打水和酒。 “你想看哪个电影?”N一边问我,一边打开了一个可疑的盗版电影网站。 “你没有Netflix吗?”我看着花里胡哨的界面,有些无语地问。 N笑嘻嘻地回答:“这你就不知道了,我不需要Netflix,因为我自己就有一个Netflix。” 我没听懂,有些困惑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我自己建了一个网站,然后在上面上传了很多电影。我给我所有的朋友都发了一个账号和密码,我们想看什么都可以直接在上面看。如果他们有别的资源,或者别的想看的东西,只需要联系我,我会自己添加上去。” N解释得神采飞扬,我听得一脸懵逼。 他是个黑客?会建网站?还是能媲美Netflix的网站? 为什么我这么不信呢? 看出了我的疑问,N颇为得意地解释:“你不知道吧,当年我在黑客界也是有一定地位的,只不过我现在金盆洗手不干了。” 我这时想起来,上回他跟我吐槽自己的工作,说他在一个军队的什么部门干活,自己一个小年轻要指挥一群军装大汉,心中忐忑得很。 当时我只当他是吹牛,没想到是个斯诺登式的人物。 像是为了给我炫技,N让我随便找一个电影。我点了那段时间大火的“我的间谍前男友”。N的网站上并没有,他于是随手找了个资源网站,几串代码敲完,电影便被自动上传到他私人网站的服务器。 作为一个升级系统都要骚扰客服的电脑小白,不得不说,我被他娴熟老练的样子诱惑到了。 真说我是所谓“智性恋”,这话说出来我自己都不信--也不知道是谁贪图W年轻的肉体,跟他来来回回纠缠,硬跟到人家里去睡了他。但是一个聪明的头脑,不得不说,也具有它自己独特的性感--这生出来的孩子得多聪明啊? 与其说是智性恋,不如说是“爹性恋”--我对每个当爹潜能不错的男生都自带好感。 电影加载好,我躺在N的大腿上开始看。刚安静了几分钟,他的鸡巴却硬了。 年轻真好。 自然是暂停了电影,开始了小电影。N跪在沙发下给我舔,舔到我哼哼唧唧一把抓住他:“快上我,现在!” N用硬邦邦的鸡巴蹭着我的下身,低声问:“你确定吗?” 我方才意识到,他还没戴套。我犹豫片刻,脑子里算了一下,今天大半是危险期。刚从和W的假孕风波里出来,我自然不想再来这么一回。我怂了,小声说:“我不确定......” N笑了,对我说:“你稍等几秒!” 接着,他飞奔回到自己的房间,取安全套去了。 每个人心动都有一个特殊的瞬间,或许是那天阳光不错,他又穿了件好看的衬衫;或许是那日你狼狈不堪,而他出现得恰到好处,救你于水火。而N,在他赤裸着身体、甩着鸡巴,飞快地跑过客厅,举着一个安全套冲我笑得张扬时,我不得不说,我心动了。 是的,就是这么奇怪。 这一场爱像是做到了我的灵魂深处,夏夜的风和虫鸣也变得与众不同。 一场性爱结束,我们穿了衣服去做可丽饼。 N拿出一个形状奇怪的平底锅,像是一块圆形的石板,只是安装了一个把手。锅烧热,面糊倒进去,手一甩,一张薄如蝉翼的饼就熟透了。N连做了二十多张,带着我去客厅吃。电影再度播放,我吃着美味的法式可丽饼心满意足。或许是气氛太过家常,我忍不住问了那个着名的问题:“你在tinder上到底想找什么?” N停顿了,愣了半天,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他还没从前女友的阴影里走出来,现在只想找人睡一睡。“你能接受吗?”他问。 “我当然能了,我也不想要什么认真的关系。”我甚至不清楚这句重复了千万遍的话是真相还是谎言。但我知道他说的都是屁话。真的想找炮友,何必等睡过之后才告诉我不想恋爱?一开始说什么去饭店约会,现在又拔屌无情--说白了不就是想假借约会骗炮,没想到碰上一个比他还开放的,正好省了这段流程? 心情过山车一般走了这么一遭,我索性也破罐破摔了。 我拿出手机。W给我来了无数信息,问我之前在做什么,为什么不回他。我一边回复着,一边对N说:“这是我另一个约会对象。他有点太粘人了,我受不太了。一开始就是想睡一下而已,没想到他这么认真。”自然是谎言,为了输人不输阵罢了。N看着我的手机也有些吃惊。我想,我这算是豁出去了,你不给我面子,我也要把你的里子拆得干干净净。 终于,电影看完了。已经是午夜时分。我问N,我要在这里过夜吗。 N对我说,他约了朋友两点钟喝酒,不过他可以陪我去车站。 我恼火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夜赶人?真的吗? “我以为这个时间我们早该结束了,没想到......”N说的得结结巴巴,“没想到又做了第二次。” 我甚至都气笑了。原来他的算盘是打完炮就各回各家吗? 算盘真的不错。 回去的路上我们都很尴尬。我尴尬他对我并无珍惜敬爱,他尴尬一不小心当了别人小叁。我一边尴尬却还一边有一点爽--脚踏多条船,还是得让当事人知道,才能出心头这口不甘心的恶气。 这样的感情不健康,我知道。 但是,什么才是健康的感情呢? 同时拥有两个“男朋友”是怎样的体验(四) 我的最后一个实习结束,时间进入八月,我开始散漫的假日时光。 W回来了,我对他却没有了之前的感觉。 他依旧帅气逼人,依旧甜蜜体贴,每每去他家,我们总是在床上耳鬓厮磨,从下午到午夜,再从早晨到下午。 用无用的时间做无用的事,恋爱不就是这样吗? 但是还缺了点什么。他能逗我发笑,喜欢黏着我,拍下我们的合照,夸我的裙子好看,用抱枕把我埋在沙发里,而我再从抱枕里伸手冲他比一个中指——一切看起来像是一对喜欢开玩笑的小情侣。他甚至对我说,他已经对他的妈妈讲了我,相处下去,见家长似乎也未尝不可期。 这一学期的春假像是我的一个分水岭,之前的炮友,哪怕再暧昧,也恪守炮友本分,非约炮外绝不联系。之后认识的人,不论是P,是W,还是N,我们都懵懵懂懂逾越了那道线,用甜蜜的调情短信掩盖无人动心的事实。 我想是我变了,我却不知道我变在哪里。 又是一个同W缠绵的整日。我从他家出来,顺便去了超市。夏日的傍晚空气温暖而稠密,连车流声都带着令人愉悦的节奏感。我感觉自己的生活恍惚间步入了错乱的正轨,将错就错地让青春的列车随随便便地奔驰了起来。 我停不下来,因为一停下来,我就会被窒息的感觉掐住喉咙。 N来了我家一次,我又去了他家一次。我感觉他的感情在逐渐变得稀薄。去他家那一次正是他要出行拜访外省发小的前夜,我不巧来了月经。做过一次后,他觉得不想在月经期做爱,于是接下来都是我用手帮他撸出来。 我的性欲被吊着不上不下,心也跟着错乱地跳出仿佛爱意的节拍。 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是因为我们的对话吗?我终于受够了貌美的愚蠢男孩,而对这个终于能聊得起来的小男孩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恋慕? 还是单纯因为,他自从离开巴黎后仿佛死了一样对我爱答不理,一条消息要隔上两叁天才肯回复? 我把他当做了同类,我能感受到他欢笑之下掩藏的伤,我自以为治愈了他,他便能反过来治愈我。孤独的人应当相互慰藉,N变成了我的希望,我的饥渴,比起他的身体,我更渴求他的陪伴,但我却不知如何用身体以外的方式来吸引回他。 终于有一天,他“大发慈悲”地来了我家一次,准备过夜。 性爱一如既往地酣畅淋漓。结束后我躺在他怀里,碎碎念着我最近读过的一本书。他却仿佛有些走神。 我说到一半,不满地看着他:“你有在听吗?” “听着呢,动物和自闭症。”N回答我,笑着。 我以为一夜共枕能睡出些许柔情,却不想临睡时他的朋友忽然来电,自己出门遛狗忘了带钥匙,希望能去他家过夜。 N在电话里犹豫着,看着我,嗫喏了半天,终于还是答应了。 “他家的狗年纪很大了,没办法同他在外面过夜。”N解释着,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吻我,出门后还郁闷地作势要敲邻居家的门发泄。 我慌乱地奔赴到楼梯口,给他最后一个吻,说,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 然后你们猜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结局很狗血,也很无聊。N继续对我爱答不理,最终在我研究生一年级开学的第一天给我发了消息,说他遇到了别人。 当时我正在图书馆问保安如何才能使用打印机,看到他的消息,我笑着对保安道谢,走出图书馆,然后在人来人往的校园痛哭失声。 事到如今我已经不记得他的脸,但那日的心痛我始终难以忘怀。 我哭得颤抖,哭得泪流满面,一路哭着一路走向车站,再一路哭回家。说来也是可笑,不过是炮友,你情我愿的关系,我却仿佛真的失恋一般。我一边哭着一边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我的自尊不允许我在被明确拒绝后继续倒贴。然而,我却忍不住祥林嫂一般对每个人不断诉说:我以为遇到了同类,对方却只当我是缓解一时孤独的性用品。 女生朋友劝我不过是炮友,上头几个星期也就过去了。别的炮友(比如W和消失良久又莫名其妙开始跟我睡的P)讪讪地说这种事情也是难免,却在得知我“劈腿又被渣”后或多或少地疏远了和我的联系。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个答案。我犯了什么错,区区一个炮友都敢挑剔我,去寻找别人? 这时,是tinder上遇到的一个男性法国朋友劝醒了我。(纯朋友,他的故事我会单开一章) “你知道吗,tinder上都是想寻欢作乐的人渣,你想在这里寻找爱情,完完全全是错误的。我一开始以为我只想作乐,后来却意识到我还是想寻找真爱。我想你也是,你想找真爱,首先要承认自己的需求,然后在对的地方寻找。” 他的话点醒了我。不是N人渣,更不是我不好,是我缘木求鱼,缺的是水,却饮鸩止渴。 回想我的一生,我穷尽整个童年,用尽了各种努力,都只不过在祈求我要求严格的父母一点点赞赏和认同。 我被老师虐待过,被校园凌霸过,我的一生都在被嘲笑丑,没有吸引力,我单恋的对象自然也从来没认真看过我一眼。 前一点造就了我渴望认可、把自己的价值建立于别人认可之上的人格,后者则扭曲了我的价值观,让我相信外表的吸引力,是获得认同的唯一方式。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彻头彻尾地错了。我希望别人看见我的内在,却用我学到的错误方式去用外在诱惑他们。能诱惑到的,自然也只是喜欢你脸蛋和胸脯的肤浅家伙。 我不爱N,我也不爱W,不爱J,不爱任何我遇到过的男人。我只是太渴求爱我自己了,以至于把我的渴求投射到了他们的眼睛里。他们不爱我,我便看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因此伤心欲绝。 同这位朋友谈过后,我哭了一整夜,然后,卸载了tinder。 我在法国的艳遇史,始于好奇与欲望,终于对自我的觉醒与认知。对我来说,这段经历对我的内心成长太过重要,以至于哪怕有悖世俗道德,我也不愿去后悔和否认。我甚至选择用文字记录下来,来警醒自己,也警醒其他有着相似经历的女孩子们。 如果有一天有人发现了我叁次元的真实身份,或许我会在网上火一把,或许我会被扣上“荡妇”的帽子,或许我父母老师同学会以我为耻,大肆抨击。但我不后悔,现在不后悔,走到那一步也不会后悔。我想,尊重我的人自会理解,背后闲言碎语的人,我也没必要去追求他们的认同。 这本书,我写了很久,从单身的tinder活跃期,写到清心寡欲读研那年,再写到遇到我男朋友,直到现在和他恋爱一周年。最后我想感谢一下我的朋友,尊重我的个人选择,绝不做私德评价。尤其感谢我的男朋友,他对我的尊重与坦诚远超我这辈子能够想象的程度,也是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是对对方人格的欣赏与灵魂自由的尊重,而非肉体的迷恋与放肆的评判占有。这本书的写作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我人生最惊世骇俗的秘密在相识初期他便坦然接受,甚至未曾惊讶过一丝一毫。 我何等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