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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会讨价,尚余一年多是吗?”

    邱晴感激地搂住姐姐,她姐姐说:“将来你要是嫌我,我把你的头拧下来当球赐。”

    半夜,房间似传来呻吟之声,邱晴醒过来,并没有进房去查看。

    他们不会回来的。

    邱晴转一个身,睡着了。

    现在她单独住在这里,姐姐有时回来,有时不。

    留夜的时候躺在母亲以前的床上,咳嗽,转身,完全同母亲一模一样。

    一次朱外婆进来,怔怔地问:“小芸,是你回来了?”

    那只是失意的邱雨,得意的时候,她从不归家。

    留下邱晴一个人,慢慢翻阅母亲的剪贴簿,度过长夜。

    朱外婆看见了便说:“外头世界不一样了,你一点都不管,有头面的人已纷纷搬走。”

    邱晴笑笑,“过一阵子雨过天晴,还不又搬回来。”

    “这次听说政府是认真的。”

    “城寨更认真,我查过书,公元一八四三年它就在这里了。”

    “这里还有什么,你说给我听。”

    “最后人人都走了,只剩下我同你。”

    朱外婆笑,“不,只剩下我老太婆一个人。”

    夜深,风呜呜地响,西城楼附近空旷地带,特别招风,朱外婆一个人缓缓走到天后庙去,她根本不需要新装置的街灯照明,这条九曲十二弯的路她已走了半个世纪,再隐蔽也难不倒她。

    半夜有人咚咚咚敲门,邱晴惊醒。

    她挽一挽头发,起身靠紧木门,低声问:“谁?”

    “麦裕杰。”

    邱晴连忙打开门,麦裕杰伸手进来,把一只包裹丢地上,“好好替我保管。”他似魅影般在梯门消失。

    邱晴连忙掩上门,下锁。

    她轻轻拾起那盒包裹,一看,是只中型的糖果盒子,盒上印着五颜六色巧克力。

    邱晴将糖盒顺手搁在原有的饼干盒子堆中。

    最安全的地方往往不是最隐蔽的地方,而是最显眼之处。

    第二天下课,有人在对面马路等她。

    那人走近的时候,邱晴还以为是曾易生,他说过会来找她,一直没有,看清楚了,才知道是麦裕杰,两人身量差不多。

    他低声说:“我答应带你散心,今晚七时在美都戏院等你。”

    邱晴看着他,“要不要带糖?”

    “要。”

    麦裕杰已经走远。

    回到家她把糖果盒子轻轻打开,里边放着白色轻胶袋,再打开,她看到透明塑料袋内是一把簇新红星标志的手枪,式样袖珍精致,与玩具店里陈设的最新出品没有多大分别。

    她把盒子放进书包里。

    从家到美都戏院,车程就要半小时,下了公路车,还要步行十分钟,这件货不好送。

    邱晴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她比她自己想象中要镇定得多,校服的功劳不少,雪白的裙子给了她信心。

    邱晴穿插在人群中到了美都戏院大堂,一看,有一大群穿校服的学生在排队买票,她马上放下心,顺势排在他们当中。

    不到一会儿麦裕杰就出现了,他跟着她后面,她买了两张角落票,鱼贯进场。

    在黑暗中,她把糖果盒子交给邻座的他。

    麦裕杰一声不响,又把盒子转交结另外一人。

    邱晴见任务完毕,便站起来。

    麦裕杰笑问:“你喜欢这出戏?”

    邱晴也笑,她真的佩服他。

    两人离开戏院,他带她去吃西菜。

    “多谢你帮我这个忙。”

    “你救过我。”

    “你知道盒内是什么?”

    “我打开来看过。”

    “你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