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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仆去开门,邱晴抬起头,看到一角红衣,她来不及梳妆,便放下报纸走出去迎宾。

    女郎仍然穿着红衣服,明艳照人,外国的生活像非常适合她,她的姿态更加舒泰了。

    看到邱晴,她连忙站起来。

    邱晴忍不住说:“请坐下,我不是你的太婆。”

    女郎笑笑,不以为许,静静坐下。

    邱晴看着她,做人涵养功夫这样好得过了头,日久会得长瘤的。

    麦裕杰挑选了一个同邱晴性格全然不一样的女子。

    邱晴看着她,“我如何称呼你?”

    女郎笑一笑,不卑不亢地答:“我现在是麦裕杰太太,我们上个月在三藩市注册。”

    邱晴一怔,缓缓别过头去,过很久她才说:“我很替你们高兴。”声音小小的,一点儿欢意都没有。

    她双眼落在橱面的相架上,邱雨穿着过时新娘礼服,照片拍好有十年了。

    “麦裕杰叫我来跟你说,案子已经结束。”

    “这次他做得很文明。”

    “是的,我引他为荣。”他的新婚妻子微笑。

    “他的事业想必发展蓬勃。”

    “我们什么都没有干,我们退休了。”

    邱晴不置信,“他愿意。”

    “这是他的主意,他在进行戒酒治疗,心境很平和。”

    他都不再跟邱晴说话,只派伴侣来转达消息。

    “他还说,宇宙的业务,他不再想操心,你不必再向他汇报。”

    邱晴抬起头,“你们打算隐居?”

    她点点头,“我们要去的湖畔木屋,不设任何通讯设备,那是一个世外桃源,后园一整个山坡都是黄水仙。”

    邱晴说:“你们大概也不打算接受探访。”

    她只是笑笑。

    半晌她打开手袋,把一段剪报放在茶几上,“我要告辞了,明天就回去。”

    “多谢你走这一趟。”

    “对,”她转过头来,“他要我跟你说,他得到消息,城寨将要拆卸。”

    邱晴一怔,他从哪里得到这样的讯息!

    “他说你们在那个地方长大,日子充满辛酸,本来他打算回来一次,行李都收拾好了,又觉得过去的事最好不再触动。”

    邱晴看着她,恐怕是她说服麦裕杰放弃此行的吧,邱晴问:“你在何处长大?”

    “我,新加坡华侨。”

    邱晴送她到门口,“替我问候麦老板。”

    “一定。”

    邱晴却不那么肯定,她亲手关上大门,落实地坐下。

    茶几上的剪报新闻与她适才所读到的无异,麦裕杰没有放过那个人,他终于使他落网,了却他至大的心事。

    邱晴拨电话找马世雄,他已经下班。

    她此刻有的是记者朋友,找到其中一名,她说:“我想找政务署的马世雄。”

    朋友笑道:“这么急,不是欠酒钱吧?”

    一言提醒邱晴,立刻说:“你若找不到他,我星期一再与他联络好了,对,我们那个试酒会,你非来不可。”

    她的社交网,同一般小生意人毫无不同之处。

    记者逞强,一下子把马世雄的住宅电话说出来。

    邱晴没有考虑,便拨过去找他。

    第一次没有人听,第二次人来了。

    邱晴开口便说:“你不是一直怀疑,自己在这故事内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马世雄在那边一怔,蓦然想起这是邱晴,便说:“你今天应当非常高兴。”

    “你说得对。”

    “美国联邦法庭痛恨这般罪行,一般估计会判入狱超过三十年,与之相比,误杀不过是数载而已。”

    “或许我应当庆祝,你可愿意出来。”

    马世雄不假思索,“一小时后我来接你。”

    邱晴自觉机心日深。

    妆扮的时候斐敏新上门来。

    他看着在扑粉的邱晴,开头还以为悦她者是他,后来见她挽上头发,分明是作晚妆打扮,才醒觉她要出去。

    “喂,”他跳起来,“我们一早约好,今晚有节目。”

    “我有急事,我要出去一趟。”邱晴赔笑请假。

    “不行,此约不能取消。”斐敏新大力抗议。

    “真的吗?”邱晴转过头来笑,“我没有悔约权利?”

    “你应当尊重我。”

    邱晴静下来,“你的妻子尊重你,你的子女尊重你,还不足够?”

    斐敏新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