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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都是远的,就说这近的,凌源镇北街的杨保大伙都认识吧,抽烟成瘾后,不但卖光了家产,而且还卖掉了结发多年的妻子,最后反被烟毒毒死了!”

    “老少爷们们,乡亲们,你们看看他是谁!”郭文联一指,几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就给推了上来,众人一看,这人正是设在凌源城内北街凌源鸦片专卖署“大满号”的经理李芳洲和他一家。刚才攻打县城的时候,这个家伙听到枪声就想跑,却被队伍里有认识的给当场抓住了。这李芳洲是青龙县人,早在伪满初期就是凌源最有名的贩运鸦片的大奸商,一直都是日本鬼子的忠实走狗。平日里他和专卖署人员伙同日伪警宪,借催收大烟之机,对老百姓百般刁难,敲诈勒索,中饱私囊,丧尽天良。每到收购大烟土旺季,专卖公署在全县各重要集镇设点收购,各点有专职鸦片鉴定人员,负责检质、验收,以质论价。当时规定的烟干等级共分六等,还有等外品。最高官价每两为21元(约合1.5斗小米),最低价格每两为0.8元。实际上低于黑市价格34倍。在检质验收时,鉴定人员故意压等压价,刁难群众,以便从中渔利,中饱私囊。更惨绝人寰的是,日寇和汉奸施以许许多多的毒辣手段和酷刑,残害人民,逼交烟干。轻者搜查、罚款、辱骂、毒打,重者吊大挂、压滚杠、灌辣椒水、用热铬铁铬等等,老百姓早就对他恨之入骨,一见他这一家子被绑了上来,不少跟他有仇的就想冲上来,结果被下面的战士给拦住了,这时候下面的老百姓已经群情激昂,“宰了他!”“杀了他报仇!”之类的喊声此起彼伏。

    这时候郭文联又挥了挥手,“就在上个月,咱们凌源乌兰白乡的老万家,就是因没交够大烟干,就被他叫小鬼子和黄皮把家里的一个娘们给抓过去了,扒光了她的衣服绑在树上,给活活折磨死了,这些年不光是这老玩家一家,因交不起这坑人的烟干,或交不够烟干,而小鬼子和黄皮汉奸折磨死的人,大伙说说,有多少?”说到这郭文联抽出了手枪,“乡亲们,我郭文联也想过安生日子,我手底下的弟兄们也想啊,要是这日子还能过得去,虽说这当亡国奴窝囊点,但是咱也就忍着凑合过下去了,但是不行啊,这日子实在是过不下去了,这小鬼子,就算是咱忍气吞声,给他们交税、种大烟、交粮食,要什么给什么,就这他也不放过咱们!咱们都是中国人,凭什么要受小日本鬼子这么欺负?”说到这里,郭文联抄起一杆缴获的日三八大盖,“我郭文联还有弟兄们最近两天打了几场胜仗,枪弄了不少,就是缺人使唤这些家伙,大伙看看,正宗的三八大枪”说着他“咔嚓”一下拉开了枪膛,“多好的枪啊,一压就是五发子弹,打一百多枪枪管都不带红的,而且射的又远又准,那个想跟我们一块打鬼子的,这枪,就归你用啦!想参加队伍的,都来报个名!”

    这回打赌魏元坤承认是自己输了,而且输得心服口服,郭文联这一通演讲之后,来报名的别说是八百人,就是两千八百人都绰绰有余,这一刻魏元坤终于明白了什么才叫“王霸之气”——人家郭文联既不是“虎躯”,刚才演讲的时候连震都没震,就招来了快三千多人,估计要是换了自己,除了虱子、跳蚤、绿豆蝇和蚊子,剩下什么都招不来。不能不承认,这郭文联果然是个天生的战士,试想想,历史上的他能在鬼子的围剿之下战斗生活了八年之久,哪能是一般战士?而且他刚才说的话也确实是发自内心,很能感染人,至于像某些穿越小说当中那样,某人初到一地,革命大道理一讲,人民群众江湖好汉全都“纳头便拜”的情况在现实当中是很难出现的,由此可知,穿越者也并不是万能,至少魏元坤觉得是这样。

    来报名的人一多,杀富济贫自卫军自然也就有了挑挑拣拣的权利,首先郭文联就提出了几点——独生子和家里就一个劳动力的不要,抗日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自己已经搭上一条命了,犯不着为了这个让人一家子都断子绝孙,若是一家子兄弟俩都来的,只要大哥不要小弟,抽大烟的也不要,而结完婚的最好也不要,总不能一边打仗一边惦记家里的老婆孩子不是?而魏元坤也提出了几个条件,最好是种地的出身,而且走惯了山路的,身体要好,没有病没有灾,抽大烟的千万不能要,而且头脑要机灵,最好是认识字的,有手艺的打过枪的最好。一番挑挑拣拣,几千人中选出了八百人,俱都是精壮的朝阳汉子,这些人都发了枪,打散了编入到了队伍当中。

    虽然有不少人反对,但是在第二天下午,整支队伍便撤出了凌源城,而这正是魏元坤的主意。魏元坤从小到大没少看革命战争题材影片,知道在朝阳这块地头上,自己这队伍若是长期占领一座城市那纯粹是寻死的买卖,虽说自己包括新招的和投诚的伪军在内有一千多人马,看上去虽然不少,但是在日本关东军面前,这些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按照郭文联等人的估计,这一千多号乌合之众的战斗力顶多也就相当于日本人的半个大队——这里面当然有高估的成分。而魏元坤的估计则更为悲观,按照他的推测,这支队伍现在哪怕是处于防守状态且构筑好了工事,并且在战斗中战斗力得到了超水平发挥的话,那顶多能和一个中队打个平手。而且这一次他们是攻下了县城,鬼子气急败坏之下肯定要派出大兵来报复,而且鬼子吸取了冀东大暴动的教训,来的人肯定少不了,因此早一点撤进山里,早一点准备,毕竟,只要进了山,那鬼子想要找到部队的主力,那可就难了。撤退前的中午,队伍在大十字召开了公审大会,虽然这杀富济贫自卫军号称是八路军的队伍,但是细算起来顶多也就是山寨版的土八路,行事作风自然带着很浓重的绿林气息,而魏元坤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使得他对汉奸从来都是恨不得见一个杀一个,而罪大恶极、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大汉奸李芳洲一家落在这样一帮人的手里,下场可想而知。不过在处理他们这些汉奸的问题上,郭文联却和魏元坤发生了严重的分歧——按照郭文联的意思,对于这样的人还是一刀砍了干脆;但是这个意见却遭到了魏元坤的坚决反对:一刀砍了?你太没有人性了!现在老百姓恨他恨得牙根半尺长,你一刀给他砍了,老百姓那里能说得过去吗?要我说这样根本就不过瘾,应该活剐上一千刀才对!郭文联有心争辩,但是魏元坤在老百姓和队伍当中一嚷嚷,同意他的竟然占了绝大多数,郭文联等少数派无奈之下只好听从了群众的呼声。

    李芳洲的惨叫声整整持续了一个中午——而这还是主刀的魏元坤和张昕二人手艺不过关的结果,说是千刀万剐,这哥俩只割了二百多刀人就已经隔屁朝凉了,在行刑的过程当中二人还就某个学术上的问题发生了一场小小的争吵,张昕要求按照法医学人体解剖的方式从喉部开刀,而魏元坤则要求按照西藏天葬的方式从后背开始割肉。两个人为此吵得是面红耳赤,这样做的直接后果就是受难者在挨刀前就已经被吓得半死了。最后妥协的结果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各割一面。张昕这小子在行刑的时候还做了一个灭绝人性的恶作剧,上来一刀就割了李芳洲的舌头,复一刀又割了下面的老二,然后直接塞到了他的嘴里。至于李芳洲的家属,对不起,这支队伍里的所有人都热衷于“斩草除根”,在李芳洲忍受着这世界上最残酷刑法的同时,他的家人也都被拉到城外活埋了。

    虽然后世有“精英”、“砖家”和“叫兽”对于郭文联和魏元坤等人这种“毫无人性”的做法大肆抨击,并且给他们冠以“杀人魔王”之类不雅的称呼。但是不管怎们说,就当时来说,这次行刑的效果很好,百姓拍手称赞,汉奸一听说此事就面无血色,很多平日里耀武扬威的伪警察汉奸之后也都收敛了不少,对老百姓的态度也好了很多,虽说做不到三大记录八项注意,但是毕竟也和气了许多。

    后来郭文联等人在回忆这件事情的时候,还记得魏元坤在事后口中吟念的那首长诗: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

    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

    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

    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乱战在朝阳第二十七章.摸金校尉的下场

    当两个中队的鬼子和一千多黄皮“收复”凌源城的时候,距离魏元坤他们撤出已经过去了三天。整个城中除了伪政府大院被炸塌了两座房子,墙上有大大小小的弹孔之外,全城其他地方都和往常一样,南门外的豆腐脑摊照常营业,而粮食街附近的棺材铺铁匠铺也照样叮当作响。当他们走进院子里,却发现院子当中停着一堆棺材,而没有被摧毁的政府瓦房院子当中除了现金和大洋被搬走以外,剩下的全都保持原样。而在桌子上则摆放着一封魏元坤亲笔书写的书信:

    日军指挥官亲鉴:

    我杀富济贫自卫军蒙各位照顾,特到小城一游,至于大洋现金烟土等礼品,我等考虑到皇军家大业大,有的是洋蜡,也就勉为其难收下了,就是东西有点多,运起来很不方便,希望下回在预备大车若干辆,汽车就不用了,我们没有汽油,而这东西你们也缺,我们就不跟你们争了。

    虽然我么伤亡惨重,但是不得不夸你们一句:你们的士兵很勇敢,愣是没有一个投降的,本人佩服他们的勇敢,在琢磨,就算有在大仇在大罪,杀人不过头点地,总不能让他们暴尸荒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