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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石上刻着几句碑文:“虽我拥有此宇宙,无有一物为我留,因我不可知未知,如我不愿弃已知。”他必须迅速地破解出碑文的意蕴,否则将前功尽弃。他吊在峭壁上,深吸一口气,念叨着碑文,突然产生了一个吓人的想法:他现在为了宝贵的生命,抓住岩石不放,对他来说也是“已知”;这是不是表示,他必须放手,让自己堕入不可知的深渊,才可以得到“未知”呢?

    想到这里,他的力量开始消失,他抓住岩石的手指也开始迸出鲜血。由于相信自己快死了,他放了手,向下落去,掉入记忆中无尽的深处。当一种不熟悉的平静感突然充满全身时,奇怪的事发生了,他开始向上飘出深渊。最后,他发现自己站在山顶上。于是,他彻底明白了岩石上碑文的全部意义:放掉那些令人害怕的东西,放掉所有已经知道和拥有的东西,乐意拥抱无限的未知才能使一个人真正自由;我们真正该享受的是那些不曾体会过的未知。骑士不用再穿着盔甲,他向四面八方骑去,以行动证明自己心地善良、又充满了爱。他就是小溪,就是明月,就是太阳。现在,他甚至可以同时是这些东西,而且可以比这些更多,因为真正的爱,让他与自己、与他人和宇宙合为一体。这里是全书的“眼”。

    在紧要关头,人们往往把辽阔圈起来,深陷在已知的狭窄小径上。世上还有1000条没有被人走过的路,还有1000座神秘岛,还有1000种的潜能,还有1000种丰裕和可能……只有那些具备空性思维的人,才有可能通过实践去开发。空性说到底,就是去执随缘。这些道理,或许谁都能够理解,可是要在实践中笃行,却不是简单的事。一如盔甲骑士须经历“沉默之堡”、“知识之堡”、“志勇之堡”、“真理之巅”的考验。每一道门槛,都需要彻底颠覆自己以往的认知。人们也必须发现自我并跳出自我,从更高的层面上去关照和省察自我。

    国学大师梁漱溟在晚年口述《这个世界会好吗》中指出:“人类不是渺小,是悲惨;悲惨在于受制于他自己(制与受制是一)。深深地进入了解自己,而对自己有办法,才得避免和超出了不智与下等。这是最深渊的学问,最高明最伟大的能力或本领。”梁漱溟对发明“良知”一词的王阳明尊崇有加。他认为个人的和社会的“良知”是通向“最深渊的学问和最高明最伟大能力”之最重要的途径。在梁漱溟那里,“良知”的意义延伸得很远,它跟上帝、宇宙、佛、超自然、绝对理念等是并列的[2]。梁漱溟的论断为无数企业家的奋斗历程所证实。孙宏斌是其中的一个代表。

    这个当年激情似火的热血青年,突然遭受无妄的事变,获罪入狱。我们可以想象他的愤怒与痛苦,以及接下来面对铁窗的无聊。在令人窒闷的囚室里,孙宏斌利用三年多难得的时间,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真实:被杀者对其被杀并非全无责任,被劫者对其被劫并非无可责难。他曾轻狂而无心地错待了别人,从而也错待了自己。他意识到了自己那所谓的自主和自由的荒唐。那种自由实际上正是最坚固的锁链,锁住了他的正午。在柳传志冷酷无情的外表中,他读出了那脆弱而顽强的人性。他勇敢地接受了这个巨大的真实。与生活讲和,当面向柳传志承认错误,并获得了柳的谅解。

    一件事物的好坏,发展的潜力与潜能,是问题还是新契机,关键看主体是否能专注凝神、敞开心胸来化转。“随缘”,并不是被动地随波逐流,而是去除蔽障,主动把握诸种潜在可能的心态与思维。空性法则,让孙宏斌超越了无妄与灾难强加于自己的东西。而他把过去抹平的“回归零”的渴求,正如骑士一样是紧要关头的卓绝之举。由此开始,那1000座神秘岛开始在他眼前展现。孙宏斌的故事,揭示了一个简单而深刻的道理:欢乐与忧愁总是结伴而行。从泪水注满的同一眼井中,欢乐也泉涌。当我们欣喜时,深究自己的心灵,或许会发现如今带来欢乐的,正是当初带给我们痛苦和忧愁的东西。当我们悲哀时,再审视自己的心灵,或许会发现如今带来忧愁的,正是当初带给我们欢乐的东西。孙宏斌自我解嘲,在顺驰,许多人都比他有能力,可是数他心态最好。在起伏不平的商业征程中随时保持一种好心态,没有点空性思维是不行的。

    先知纪伯伦曾经用“先驱”这个词,概括了人之观人的角度,对我们理解骑士“为自己出发”大有裨益:“你是你自身的先驱,你建造的塔只是你‘大我’的根基,你的‘大我’,又将成为新的根基。”“你们的善寓于你们对自己‘大我’的渴求中;你们每个人都有这种渴求。但你们中有些人的渴望,是咆哮着奔向大海的激流,载着山峦的秘密和森林的歌曲。而在其他人那里,这渴望是一道平缓的溪水,在抵达海岸前,就已在蜿蜒或回转中松懈下来。但渴望丰裕的人不要对清心寡欲的人说:‘你们何以如此迟缓而踌躇呢?’因为真正的善者不会问无家可归的人:‘你的房屋怎么样了?’”[3]是的,生命的式样是多重的,当我们阔步而坚定地向目标前进时,我们是善的;当我们为饥饿困境折磨蹒跚而行时,我们也不是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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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往“大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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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人”李嘉诚,一下子就抓住了《盔甲骑士》的魂。他说,骑士忘记了,成功不是盔甲创造的,而是盔甲中的自己创造的。可贵的是,一旦骑士意识到问题所在,他很有勇气,敢于四处求教,寻找新知识、新方法,鼓起勇气,克服疑惧,终于成功地摆脱了束缚他的盔甲,重新寻回了自我。“更新求变,就是使自己不被盔甲禁锢束缚的关键,我们要像故事中的骑士一样,要有智慧,能够客观地认清各种困境,鼓起勇气,直面世界的挑战;要有毅力,去克服重重障碍,勤于反思,追求新知,才能营造一个和谐、健康和有价值的社会,缔造出未来新的传奇。”

    大我即无我,菩提本无树。我们的企业家,甚或我们每一个人,需要像盔甲骑士那样去历经痛苦、无聊、去执之涅槃,不断获得崭新的启示。当他们学会放弃,放弃那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就可以达到空性圆满的境界。

    而且,只要前行在“梦与痴”的路上,追寻着我们渴望中的“大我”,就是一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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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篇梦与醉的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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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给予我们幻想的力量、联想的力量、诗的力量;醉则给予我们放纵不羁的力量、激情的力量、狂歌狂舞的力量。——尼采《悲剧的诞生》有着1000条路还没有被人走过;1000种健康和生命的隐蔽岛。人与人之大地仍是无量无边,没被发现。——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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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宏斌:回归零的空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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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梦给予我们幻想的力量、联想的力量、诗的力量;醉则给予我们放纵不羁的力量、激情的力量、狂歌狂舞的力量。

    ——尼采《悲剧的诞生》

    有着1000条路还没有被人走过;1000种健康和生命的隐蔽岛。人与人之大地仍是无量无边,没被发现。

    ——尼采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托马斯·弗里德曼,受到印度人“世界经济舞台正被夷平,而你们这些美国人并没有做好准备”的震撼,写作出版了2005年全球最畅销的商业图书《世界是平的》[2]。弗里德曼揭示了一套观察全球化背景下商业世界的全新视野和方法。他宣告,当你沉睡昧于真相的时候,我们已经进入了全球化3.0的时代。这个时代真正独特不同的地方在于,不是国家全球化,不是公司全球化,而是个人和团体持续地全球化。它将世界从小型缩成微型,同时夷平了全球的经济舞台。以这样的视角观察顺驰公司由小变大、迅速跻身中国房地产销售额百亿军团的历史,我有了新的发现:顺驰是一个直面现实转型的全球化平台;只要世界上还有创业梦想,由小变大的顺驰就注定是受人瞩目的经典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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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西人孙宏斌是个极具天赋的清华高材生,20多岁时因过早地表现出领袖气质和商业才能,成为联想公司的不安定因素。据他自己讲,因保护当面冲撞柳传志的部下,被公司以挪用公款罪名送进监狱服刑5年。出狱前夕,他跟把他送进监狱的柳传志坐下来一席恳谈,挫折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损伤他预言家式的激情,他强调自己决不屑于提着刀子在街上乱转,将来也不会切入it业,只是想在自己辉煌的未来中有柳传志的影子。孙宏斌出类拔萃的偏执与近乎僵硬的冷静,使得老江湖柳传志对其刮目相看。其后,联想不仅借给他50万元在天津开办顺驰房地产咨询公司,还为他与银行取得联系,作为他第一个开发项目的合作伙伴,并以联想的无形资产帮他圈地、融资。这两个本该怒目相向的男人,竟然长时间上演了一出惺惺相惜的悲喜剧,让世人对孙宏斌的笃定与城府瞠目。

    身处天津一隅的孙宏斌,一直梦想做一家全国性的大公司。招拍挂提供了历史性的机会!2002年6月,顺驰成功竞得天津塘沽一块地皮,综合费用甚至比协议价还要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