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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为了祭风教祭品的身份,居然被迫穿上裙装,令我相当的,郁闷。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被软禁后第二天传来的消息,祭风教派出去剿灭摘星楼的人马被围困摘星主楼后又有人纵火,伤亡惨重。听说回来的人不及去的十分之一。看来莫冥非的任务完成得甚是圆满呢。

    护城河有时候也可以成为囚城河,那要看你怎么利用。要莫冥非在护城河灌油,利用油可以浮在水上把人连同楼一起烧了,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下下策。

    神殿里似乎空无一人。至少我沿着长长的走廊走了许久,空旷的长廊只回响着我的脚步声,清冷异常。

    突然,似乎有什么细碎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断断续续,却可以断定绝对存在。我停下脚步静静地聆听。

    哭声?

    被囚祭风

    突然,似乎有什么细碎的声音从走廊的尽头传来,断断续续,却可以断定绝对存在。我停下脚步静静地聆听。

    哭声?

    是谁会在着祭风教的圣殿哭泣,难道被囚禁在这儿的不止我一个人?

    我屏住呼吸,悄悄绕过长廊。蓦然看到蹲在墙角的小小身影。孩子?圣殿里竟然还关着一个孩子?

    “你,是谁?”

    我恍惚的一刹那,那孩子抬起头发现了我,而我也有机会看清她的样子,心头有些异样。

    十来岁的女孩,有着粉雕玉琢的小脸,却可怜兮兮地蹲坐在墙角,哭得气喘吁吁。脸上也被抹得脏脏的。看到我,她瞪圆了红肿的眼睛,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拉了拉我的裙摆,像是不相信看到急待验证一样。

    “你又是谁?”我总觉得这孩子非常地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这种不确定的感觉让我很是难受。

    “心儿是祭品,”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夹带着小小的啜泣声,“你是什么?也是祭品吗?”

    “是要被祭祀,才哭?”

    叫心儿的女孩摇摇头,才止住的眼泪又沿着脸颊倾泻下来,脏脏的脸上又多了一道道莹亮的光芒,既而又被毫不含糊的狠狠擦去。

    “昨天,听说家里死了好多人……好多人,都死在那个摘星楼手上!”气愤地抬起头,心儿眼中有着星星点点的火花,又或许是泪光,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犀利。

    哦,仇人啊。我不禁勾起微笑,这孩子,如果可以活下来,或许会是个人物!只不过——“心儿啊,一座楼怎么杀人?难不成……”我笑,“是被压死的?”

    “耶?”女孩被我的问题弄得一脸茫然,忘了啜泣,精致的脸皱成一团。少年老成的模样让我心中的疑问又加深了一层。这个人,我绝对见过!“听说是被火烧死了,姐姐没听说过?”过了好半天,她才脆脆地开口。

    我当然知道……我尴尬地摆摆手,“他们要你做祭品,你还替他们难受?”

    “那不是很好很好的事吗?”她疑惑地眨眨眼。

    “为什么?”

    “把自己献给凤神的只有纯正的凤神传人的血统才可以!”

    看来祭风教拿来开刀的竟然是自己人,那我这个外人怎么就成了“祭品”?难不成还是流大祭祀公报私仇?照这情形看,这活祭指不定还是什么特殊荣誉,才让小丫头那么自豪。用在我身上,还真是大材小用哪。

    “你认识流絮么?”作为祭品,理应认识祭祀才是。

    “絮哥哥?姐姐是被絮哥哥丢到神殿的吗?”

    “是啊。”被丢在这里。

    体内的余毒还未清,就连胸口的伤也没有半点好转。难怪流絮只要把我丢在这里,连个看守的人都没有。我下意识地抚上伤口,不禁一颤。新换的白色裙衣早代替了昨晚满是血迹的便衣,可哪怕遮得再天衣无缝,|qi|shu|wang|伤口也不会消失,即便是想现在这般没有丝毫力度的触碰,胸口也火辣辣地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任人宰割的立场。

    废物,你现在怕是连面前这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

    我厌恶地揪紧胸口的衣服,无暇的纱衣立刻有鲜红缓缓地蔓延开来。冰冷的手有点暖暖的濡湿,指尖不可遏止地为微微颤动。席卷而来的剧痛,让我根本不能站立,重重地向前栽去。

    真他妈的,够窝囊!

    “姐姐!”心儿惊叫,企图用身体来借助身体来支撑我。

    该死的,也不看看体积对比!眼看着要压到她,我只好伸出手抱住她急急转身,让她靠在我的身上着地。伴随着闷闷一声响,背上传来麻麻的感觉,却不是很痛。喉咙里也泛起腥腥的味道,视野有些昏暗。

    “姐姐!”怀中心儿挣脱我的怀抱,跪在我的身旁拉扯我,试图把我扶起来。

    可惜,我没力气了。或许,刚才的清醒只是回光返照罢了,我真正的伤势远比我想象的严重得多。

    要死了么?

    啪,啪,啪。

    稀溪落落的掌声响起,非常地不和适宜。

    顺着声音望去,就看到了不知站了多久的身影。黑色的绸质长衫随风乱舞,不是流絮还能是谁?

    “楚楼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善良,会管一个陌生丫头的死活了?”

    柔媚的声音,仿佛是情人之间的耳语。

    “这也……正是我好奇的。”我也不清楚我刚才的举动到底有什么意义,“你是来替我收尸的么,流,絮?”

    “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面不改色撑到现在,”他缓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申视我,“厉害到……我都害怕杀不了你呢。”

    逆着光看他,我涣散的眼里的流絮越发显得不真实。似乎是刚刚急速跑过,他的呼吸微乱,黑锦一般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他略闪晶莹的脸上,身上的衣衫也松松垮垮地搭拉着。明明是闲散至极的打扮,却透着堕落的神砥一样的邪媚。

    他有着艳毒妖冶的眼睛,樱粟一样,非常得,容易让人沉沦。

    可惜是个男的。

    流絮。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也罢,反正活不了多久,既然没有报仇的能力,就没有必要仇恨。再多的恨沉淀,如果不能报仇或是注定失败,也没有丝毫意义,不过是为难自己罢了。

    所以,我不恨流絮。弱肉强食而已。

    恍惚中,我似乎朝他笑了笑。

    没有风,我却依稀看到他的衣袖轻轻摇曳了几下,似乎是想伸手,却最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把嘴唇咬得泛白,恶狠狠地扫视了我几眼。

    “这次,你绝对活不了。”

    半晌,终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却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怎么,还怕我身上的血污了祭祀大人的眼么?

    “姐姐……絮哥哥,救救姐姐!”

    心儿弱弱地求了半天,见流絮无动于衷,只好自己动手死命地拽着我的衣袖,企图把我扶起来,却始终不能成功。

    痛。一刹那翻滚而来。笨蛋,你就流絮帮忙,倒不如直接拿刀结果了我更方便!无奈没有任何力气,眼皮也随着她拉扯的动作越来越重,视野渐渐昏暗,知觉却前所未有的轻松,身下仿佛垫了海面,又像是在云上,软绵绵的,异常地催人入睡。

    “姐姐!”

    耳边传来心儿惊慌的呼喊,与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上次醒来是到了楚昕舞的身体里,不知道下次等待我的是什么。有或许,不会有下次了吧,也好。

    “楚昕舞!你……该死!”

    又是流絮式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只是这次我又没有惹垴他,反而顺他的意思去做死人,他有什么理由气恼?妈的我连小命都奉上了,这笔还没有清算!

    “絮哥哥,求你!”心儿竟跪了下去。

    不是对亲人朋友的感情,而只是对伤亡本身的不愿见。对才认识的我都如此上心,只能说明她真的很单纯,还没有泯灭对生灵的善意吧。这份善,突然让我有些落寞。那种感觉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远到让我几乎忘了我也有过类似的岁月。

    只因为她可以算做不是为了我的一跪,我的决心微微动摇。从一开始见到这个有着“纯正血统”的孩子,就从来没把她当活人看过。万不得已,她就是我离开祭风教的人质,筹码,垫脚石。只是,如今她的付出,我倒真的无措。

    挡我者死,那救我的人呢?

    这是自从加入索魂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墨魂是搭档,同生共死的伙伴,自然不同。其他人哪怕是那个所谓的父亲,也从没在我的考虑之外。

    很好笑,染满了血的夜瞳居然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面前没了主意。

    “我……绝不救……没有解药!”

    流絮的眼本来就时刻笼着一层水雾,此刻一气恼,奋力一瞪,含烟美眸更是晶莹得泪眼汪汪,哭过一般。白净的脸上又泛起浅浅的红晕,生硬地目光负手而立,倒像是个负气的孩子,让人忍不住想要捉弄。

    “我,他妈又没……让你救……”这种情形,若不上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还真像是我在逼良为倡。

    “楚昕舞!”

    又是恼羞成怒的声音,以他原本就柔媚的声线叫出来,说不出的娇嗔意味。

    “咳咳……”

    怎么说呢,果然是天生的男宠料子啊,流絮。看到他有趣的反应,我突然有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忍不住笑出声。直接的后果是气息没调节好,止不住得咳嗽起来。

    喉咙里夹带着些许腥味泛起来,滚烫的触觉让我记起自己还躺在冰冷的地上。

    “姐姐,我扶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