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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胆子,真比老冬瓜还大呀!

    孟良到了长沙府,单人独马砸监反狱,真把焦赞救出来了。之后,两个人到了僻静之处,一合计:咱们干啥去?回太行山?太没意思。在岳大哥的眼皮底下,受拘束,不自在。得了,咱看六哥去吧!商量已毕,哥儿俩奔云南看杨景。一路上,饥餐渴饮、晓行夜住。两个人挥金似土,距离云南不太远了,也把钱花得分文皆无了。这一天,两人走在半路上,正发愁呢!突然,从路旁密林里,冲出一哨喽罗兵,足有一二百人。为首的两家寨主,横住去路,说要买路的金银。这哥俩一看,气大了:“哈哈,真还有敢劫我们的?那好,我们正没银子花,就朝你们要吧。”哥俩一肚子气,就冲这两个寨主发泄开了,“叮当!”“叮当!”这通暴打,把这两个寨主打得“叽哩咕噜“趴在地下起不来了。旁边的众喽罗兵见这两个大汉这么大能耐,都服了,“哗!”一齐跪倒在地:“好汉爷您饶命!我们都是本地老百姓。因为贪官污吏刮尽地皮、喝尽民血,我们有家不敢回,才落草为寇。如今通上好汉爷,请您到山上当寨主,领着我们能混碗饭吃就行。孟良、焦赞这两个人吃软不吃硬。一看面前这伙人说得怪可怜的,也就把他们饶了。他俩合计:眼下也没个落脚的地方,不如先在山上站住脚,再去探六哥。就这样,哥俩上了山。

    这儿叫黄沙岗,孟、焦二人当上了大寨主、二寨主,原来两个头目为三寨主、四寨主。在这儿住定后,孟良派人到云南打探六郎消息。探事人回来报信:“杨景和柴王攀上亲戚,人家得好了。”这哥俩也就放心了:“既然六哥没危险,我们也就别去找麻烦了。”

    孟良、焦赞占山之后,告诉喽罗兵:“不许劫穷人。要劫,咱们劫当官的,劫那些贪官污吏、豪门贵族。”采盘子的小伙计报信:“山前过来一伙商人!”孟良说:“不劫!”“山后过来了一伙贩珠宝玉器的!”焦赞说:“不劫!”就这么,坐吃山空,山上本来就积蓄不多,半个月工夫,喽兵们都吃不上饭了。

    这天,三寨主和四寨主对孟良、焦赞说:“孟爷焦爷,咱们这么可不行呀,山上一二百人吃饭呢!我们占山的这样不劫,那样不劫,将来都得饿死。您们看看,是不是下山做些买卖?”孟良说:“行,找合适的。”

    哎!正好,今天采盘子的小伙计来报信说:“山下过来一伙出殡的。中间是辆灵车,后边还有家眷。这伙出殡的有二百多人,全穿着孝服。看那样子,是大官家里死人了。”孟良说:“劫!”焦赞说:“劫死人干什么?”“哎!你不懂,有钱人家死了人,棺材里葬品少不了净值钱东西,来一家伙咱们就肥了。”“好吧!”真巧,劫的是杨六郎的灵车。

    孟良、焦赞一听杨景死了,这哥俩傻了,咧开大嘴“哇哇”这个哭啊!把棺材板打得“啪啪“直响:“六哥哎!你死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哎?我们哥俩陪着你一块去吧!”喽罗心里暗乐:这两位愣爷,真有意思,死还有搭伴的。

    董齐、宋亮劝也劝不住。在这纠缠时间过久,怕招惹是非,叫人请来柴郡主。柴郡主连日来悲痛过度,身体特别虚弱。一看见孟良、焦赞,更难过了,这叫“见雕鞍,思骏马”,不由想起了丈夫杨景:“夫啊……”一句话没说出来,就昏倒在地。孟良、焦赞吓得“扑通”跪下了:“六嫂子、六嫂子,你快醒醒。千错万错,是我们弟兄的错。是我们二人粗鲁莽撞,杀了谢金吾、宰了狄玉陶,给我哥哥惹下杀身大祸。嫂子,你打也打得、骂也骂得,你可别有好歹。若有个好歹,我们俩就更成千古罪人了。”一会儿,郡主苏醒过来了。她看看孟良、瞅瞅焦赞:“二位贤弟,你六哥死得冤枉啊!”孟良一听“冤枉”二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大声喊喝:“六嫂子,你别说了。我们和六哥一个头磕在地上,不能同生、但愿同死。现在六哥一死,我们俩也不想活着了。今天,我们要跟着你一块进京,杀皇上、宰娘娘、抓王强,给六哥祭奠亡灵!”

    第六十回验人头双王闹殿

    孟良和焦赞为给杨景报仇,就要杀奔东京泞梁。这可惊坏了柴郡主:“二位贤弟,万万使不得。你们是当代豪杰,只是怀才不遇,将来还要你们替大宋江山出力,嫂嫂也要你们帮着上在太君面前尽孝、下教孩子成人,也算你们弟兄没有白白结拜一场。”孟良说:“行,听嫂子的,我跟你进京,在老盟娘跟前替我六哥尽孝。”“贤弟,现时万万去不得京城!圣上传旨正在抓你们,你们哪能自投罗网?听嫂嫂良言相劝,赶紧先躲起来,有机会再报效国家。”“嫂子,就这么看着六哥白白死去?”“不!你六哥临终前,跟我嘱咐再三,二位贤弟成全他落个忠孝之名。为什么他认可背屈含冤?就是以死来报答圣恩,落个忠字。他如果想造反,也就不伏法了。你两人万不可给杨家惹祸了。你二人闯祸后,跺脚一走,就完了,可我举家满门还在天波杨府,岂不受连累?”“对!嫂子,我们听你的。”“你二人为什么跑到这儿占山来了?”孟良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郡主把脸一沉:“你们这么做,能对得起你死去的哥哥?依嫂嫂良言,速奔太行山找岳胜去,跟你岳大哥习文练武,不要把功夫丢掉。”“嫂子,上太行山我们没——”孟良刚要说“没钱”,突然把话咽下去了。心里话:现在杨家死丧在地,自己不能相助,反而跟嫂子要钱,这象话吗?郡主说:“孟二弟,你没什么?”“啊——”焦赞着急了:“他不就是说没钱吗!”“这不要紧,我这有纹银二百两,给二位贤弟做路费。但有一件,可要学好啊!”“六嫂,你放心吧。可是,你此番上路,我们放心不下。”“不要紧,我这儿有人呢!”孟良听罢,转身告诉身后喽罗兵:“哎,弟兄们,你们回山吧,我们要走了。”随后,弟兄俩来到棺材前,磕了三个响头,又给柴那主深施一礼,二人扬长而去。

    杨六郎见孟良、焦赞远远了,这才重新归置队伍,护送部主奔京城。一路上,奔波劳碌,非止一日。这天来到一个地方,一打听,这里离京城还有两天路程,杨景怕入京后被人认出来,就叫董齐买了几贴膏药,满满贴了一脸,只露出五宫,抱病躲到轿车里。白天不出来,只在晚上运动走动。

    灵车已到十里长亭。郡主忙派人到京城送信,问圣上灵车是否可以进京?按规矩,外丧不能入京。因太君是无佞侯,再有郡主的面子,所以皇上推奏,灵车破例进京。

    送信的人走了有一顿饭的工夫,突然城中一阵喧哗,文武百官出来迎接郡主。前边是佘太君,相陪有八姐、九妹、杨排风,后边是赵德芳、寇准、郑印、高君保、呼延赞、老贼王强等人。

    怎么都来了呢?原来老贼王强把人头解到京城,上殿面君,正赶上大朝之日,八王和郑王都来伴驾。文武大臣刚参王拜驾完毕,见老贼拿着水围上殿,跪倒磕头:“万岁!臣已把杨景人头取回,请圣上过目。”说完,将人头献上。文武百宫一听,都觉得奇怪:这些天,王强不知到哪儿去了。今天突然上朝,所为何故?都眼望着赵德芳。八王说:“万岁,王强是从哪儿归来?”天子赵恒说:“王兄,前者因为你不在朝中,故此不知。自从杨景被发配云南之后,他非但不思己过,反而恨怨寡人处置过严。是他,在云南招兵买马,图谋造反。还叫凶手孟良劫牢反狱,救走焦赞。他目无王法,犯了十恶不赦之罪,是朕命王大人到云南追杀杨景。”八王一听,火了:“想那杨景忠孝过天、仁义憨厚,焉能谋反?这都是小人边的诲言。万岁,你怎能听一面之词?”皇上说:“赃证俱在,怎说偏听?那叛臣岳胜胆大包天,受六郎唆使,杀死代理元帅狄玉陶。看,这有边关的折本。”八王说:“不对。本王也听说过狄玉陶之死。当时,杨景正在京都,怎能怪他?”皇上说:“贤王莫非忘记?那日朕要杀杨景,岳胜带人因京之时,杨最出城退兵,二人曾经见面。如果不是六郎出主意,为什么岳胜把边关众将拉到太行山扯旗为王?”“这——”八王无言答对,沉思半晌说:“事情且在,但应该三头对案,经大理寺审讯后再定案。人命关天,焉能草率从事?”“哎!如若明把杨景解田,岳胜和孟良得讯,定要领兵杀入京都。到那时,又得动干戈、伤人命,反而不美。杨景和岳胜是狼狈为奸,朕先将杨景处死,只剩岳胜一勇之夫,待寡人再派兵平息,定可除内患。”八王把眼一瞪:“倘若杀错,该当如何?”“哎!焉有杀错之理?法不责己,焉能责众?不要以为杨景是你的御妹丈,你就百般袒护。前车之覆,后车应引以为鉴。历代亡国,多是因皇亲闹事啊!”八王还要争辩,寇准忙接话茬:“王家千岁,杨景都死了,你还争辩什么?先看看亡人再说。“寇准说罢,天子赵恒命人打开木匣,将人头献上。内侍将人头放在托盘内,在上一举,把皇上吓了一跳!你想,那死人能好看吗?龇牙咧嘴,一点血色也没有。虽然保存得好,但从云南到京城,路途遥远,过了多日,也变样了。不过,尚能认清。赵恒确信是杨景无疑,用袍袖遮住龙颜,一摆手:“拿下!”

    八王过来,捧住人头,看罢多时,放声大哭:“御妹丈啊,你可疼死孤王了。”说完,气堵咽喉,往后一仰,昏厥在地,人头失手也扔在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