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娇娇回到家里，看见三小只眼巴巴地看着她，不仅嗷嗷待哺，还有逃避的眼神。
她冷冷地说道：“吃饭。”
呼呼，还好还好……
“吃完了检查功课！”
两个大的小脸立刻焉巴了，乖乖地低头继续啃英语书。
韩放拉拉沈君山的衣角：“姐夫，你惹我姐生气了？”
“没有啊。”
“那她怎么生气了？”
沈君山也不明白，他放下手里的西瓜，半晌说道：“可能，她不喜欢西瓜？”
韩放：？？？
不可能啊，昨天啃得挺开心，今天怎么可能就不喜欢了呢？难道吃多了？
韩放屁颠颠跑进屋里抱住韩娇娇的腰：“姐，我来帮你做饭！”
“英文单词背完了？数学题做了吗？”
“背完了，我都背熟了两个单元的单词和课文，你教的数学题我也做了。”
“行，晚上吃完了再做一份卷子哦。”
“好呀，姐你烧啥呢，好香啊，我姐做的饭最好吃了！”
韩放小脸埋她腰窝蹭蹭，韩娇娇觉得很痒，怕失手让他溅到油。
她马上推弟弟出去：“去找你姐夫把西瓜泡凉水里，饭后切了。”
韩放笑眯眯地跑出来，蹲下来滚着西瓜去洗手间了。
沈君山更不理解了。
刚刚还说西瓜吃多了脑子里全是水，现在怎么又要吃了……
南京路八号，顾若洗好手出来吃饭，马长守热情地招待她：“快坐快坐，这些菜都是你妈妈亲手做的，有口福啊！”
杜灵夹了一块排骨给她：“小若你尝尝看，妈是不是烧淡了。”
“没有啊，烧的真好！比在美国的时候做的好吃多了！”
“是吗？那君山怎么没反应呢，我前几天给他烧了好些吃的，吃完就没下文了，他都不找我要。”
顾若想到今天看见的场景，心想大哥有媳妇做饭，多的是好吃的，咋会惦记你的饭。
马长守夺了她的菜谱本：“你在他眼里现在还是萍水相逢的人，人能管你要吃的吗？又不是自己吃不起！”
“妈，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大哥说啊？”
化验报告出来了，她和沈君山的确是亲母子。
杜灵拿到报告的时候就很想冲到孙水花的病房找沈君山，可是走到病房看见他给孙水花削苹果的时候，她又犹豫了。
都是她的错才害儿子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
万一沈君山不认她怎么办，万一连现在萍水相逢的过路人都做不成怎么办，万一被他厌恶了怎么办？
杜灵每次想到这些就害怕。
她神色暗淡下来，眼里也没了光。
马长守无奈：“咋又这样了？这不像你啊，畏首畏尾的。”
“滚你的蛋！”
顾若噗嗤笑了，这是她妈妈骂人最凶的一次，也是最奶的一次。
像个小姑娘！
顾若给她夹菜：“妈就放心好了，大哥肯定是明事理的人，他会理解的。”
“也许能理解，但是原不原谅……”
“又不是你的错，要说不原谅，那也应该是老顾背锅，关你啥事儿！”
马长守说完，杜灵马上精神抖擞：“什么叫背锅，本来就是他的错！他活该。”
“是是是，老顾活该，快吃饭。”
杜灵心情稍微好了点，现在又换顾若心情不好了。
她那天去顾家跟爸说了大哥的事情，原本以为爸会一起来的，谁知道他竟然说现在先不着急，让她先去县城。
失散二十多年的儿子找到了都不着急，他到底几个意思呀！
顾若想想就生气，更觉得自己要站在杜灵这边了。
……
韩娇娇一边改卷子，脸色一边变差。
“陈阿敏，你是不是陈小英派来的特务，想气死我不用蹲局子啊？”
陈阿敏小脸泛红：“哪有，我很认真地做题了。”
“这道方程式中间步骤省略了，直接跳到答案，你就是一台计算器也要有过程吧？”
陈阿敏呵呵傻笑，然后低下了头。
她抄东子的，没抄全。
韩娇娇：“还有这套英文卷子，单词听写，不是让你创作单词，写的这些是啥？”
“这个……呵呵。”
陈阿敏努努嘴，委屈地说道：“我都两三年没碰过课本了，捡起来好难，而且我跟东子不一样，我只有每天下班回去才有时间学两个小时。”
“考试的时候，别人只看成绩。”
韩娇娇改完了她的卷子：“你现在的状况属于好像知道怎么做，但又不全理解，没有把握，公式运用不熟悉。”
“一个是做少了二个是因为没记住公式，你看这里，你借了一个整体方便做运算，但是后面忘记去掉。就跟你找人借钱买菜一样，菜买了也做了，后期要把钱还回去吧。”
“英语就不用说了，纯粹是没记住，现在不考口语，一定要下功夫背。”
陈阿敏咬着下嘴唇。
心底知道韩娇娇说的对，而且也是为她好，但是做起来真难啊。
工厂加班是常事儿，回家还要帮奶奶做点活儿，毕竟住在别人家，李奶奶对她也挺好，家务活她总不能都丢给别人呀。
每天学完了也很晚了，真是累人。
陈阿敏拿过卷子，看见三个人里她的分数最低，羞地脸都红了。
东子安慰：“我这几天全部时间都在学习，哥啥都不让我做，你就是时间太少了而已。”
“不行就把工作辞了，一条心把学习搞完，毕业以后再工作。”
陈阿敏呆呆地看着韩娇娇，马上露出苦涩的表情：“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
“我不是开玩笑。”
韩娇娇知道这种纺织厂过不了多久就会面临倒闭和解散。
陈阿敏是家里找关系进去的，还没满三年，属于编制外的，就算厂子倒了，她也得不到赔偿。
韩娇娇严肃地说道：“你现在存了多少钱。”
“二、二十多块钱。”
一个月十九块，偶尔算上加班费一起也不超过二十二。
算上寄回家的和给舅舅家的，每个月还要花十块多买零食和新衣服。
陈阿敏手里连二十都没有，刚才还是虚报的。
韩娇娇皱眉：“钱全部被你用来买新衣服新发绳吧，穿身上有让你变成人上人吗？”
陈阿敏低下头，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