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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四月入夏季,六月到暑天。《诗经·小雅·四月》

    文中诗改自【听尹炼师弹琴】吴筠

    to月光:不是的,他们只是表兄弟,秦昕只是碰巧长的向自己的姑姑罢了

    还有月光那个文案你都猜对的说^^直到自己写的没有不知所云,好高兴

    to思月:燕昔一听声音就认出来了哈哈哈男主给她的印象太深哈哈~就如她给离木的

    to泡泡:燕同学和昕同学正式见面了呢,至于晔同学,那个...以后总会知道的,事情是复杂的阿^_^

    那个结局应该不算悲剧吧不过故事里的人物总有以悲剧收场的没法子阿~生活就是这么无奈呵呵

    to林:万分感谢补分刚上来看到感动ing~山间暮色四合,树摇草动,清新纯净随风扑鼻,不掺凡尘俗世的污浊之气。

    “暝夜。”丝帛长带飘展绕舞,月下佳人柳眉翠笼,发若乌云松挽,凤目荧荧,檀口点丹,柳亸花娇亦不可及。

    “铭烟。”

    秋暝夜乍见这等风情不由一怔,结识郑铭烟、燕昔于其少年之时,那时他们尚幼。燕昔因初遇时,即现出远胜常人心智,自己与铃儿性命亦为他所救,故难看其做孩子,却将铭烟只作妹子,如铃儿般待看。虽她孩提时曾叫嚷过要嫁与自己,也只谓戏言,何况笄礼后,铭烟也不曾再提。

    她与燕昔青梅竹马,又甚是亲昵,心中早默默将二人看作一对。有时也奇怪他们这般亲密无间,为何迟迟不拜堂成亲?可性冷贯了,终未相询。近年铭烟愈发妍丽出挑,望他时秋水若碧波荡漾,似含深意,可却怎的也瞧不明白,亦不敢多瞧,仿佛看得稍久,便会被那波涛卷入,胸口窒闷,气息不畅,常常刚触其目,便移了眼去。

    以至今夜,此刻,才认认真真地细看她。何时小女孩已成妩媚佳人?又何时她不再唤自己‘暝夜哥哥’,而直呼‘暝夜’了呢?

    “暝夜。”佳人莲步缓缓走近,手中捧着碗盛在瓷煲中的药汤,眸中柔情难遮,“这是燕昔为你重配的补药,固本培元再好不过,我刚熬了,你乘热喝了吧。”

    秋暝夜接过碗,一口喝下,抬袖抹了下嘴,摇首道:“你还是让燕昔休再为我费心,也就减十年寿数罢了,我不在意。”当年若无燕昔,自己与铃儿只怕皆难得以保全,十年寿数相换兄妹二人之命,便宜了。

    我在意!铭烟心中叫喊,面上却只得点点头应承下来。

    这人就是这般面寒,性冷,可心却最温热不过,总将自身得失置之于后,再沉的愁苦,再重的伤痛,也只一人扛了,却不表露分毫。所以自己才由钦羡铃儿有这么一个护她疼她的兄长,到心疼他无人知晓的苦痛。就这么看着,瞧着,羡着,疼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终是再不能将他从自个儿心上挪开,移去。

    “秦世子不日将至,暝夜你可有了准备?”倒时群起激昂,一言不合,极有可能便会……

    “见机行事。”秋暝夜淡淡道,毫无紧迫之感。

    燕昔也惯用平言淡语,只是她如此,外人觉其温和,相熟的却只觉劣性难训。而秋暝夜一般淡漠,冷意却重了数倍,但亦更具安定人心之力。

    “你…你有打算便好,暝夜…我……”铭烟佳人,羞晕秋枫之色,扭扭捏捏,全无往日豪爽之风,夷犹多时,偷偷飞目相望,眼前人只不解得对着她面有异色,失了志,乏了力,单留了句,“夜深了,你早些歇息。”气馁慢慢提香足离去,直至远到再觉不出那熟悉的气息,企盼之声仍未响起。

    秋暝夜凝视着窕窕倩影逐渐模糊,再难望见,几次掀唇,终无一字。是习性?还是别有所思?又或只是一时言词匮乏?

    多年后,当他再立此地,忆起这一夜,怨、悔、哀、痛,席卷而来,却亦无一字可出唇,唯一叹一嗟,诉尽心中未言意,何奈时已晚,语已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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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1,瑾峙城中人却不畏酷热,纷至沓来,摩肩接踵,拥于城门前。

    巳时一刻,紫缎华盖双辕车由两匹纯黑色的高壮骏马拉着,缓缓驾来。灰袍车夫服马夹辕,侧旁坐一紧衫长裤的少年,腰负短剑,一双灵动大眼四顾,明为戒备之举,或是年幼之故,他做来便有几分孩童出游好奇张望之意。

    簇拥一处的人,见得车来,纷纷退至一旁,让出路来。车舆左侧的绸帘被一只胜雪素手掀起,秦昕扶轼对围于路边的人潮致意。不免又引得人首攒动,站于右边的扰攘着朝左挤,后面的往前推,嘈杂声一片。他只微微笑了下,撩下帘子,靠回车内席垫。外边鼎沸之声却骤然下降,众人皆怔于那帘落前带魔似幻的一笑,还未回神时,车马已然驶过城门,唯留辄痕。

    远处茶楼上,一人咬牙望着这一幕,原本峻厉的脸更显狰狞。

    “晔公子,何须郁愤,这位昕公子此次一去,或就再无还时。”楼阁雅室一稀发浓眉,土黄金边衣衫男子,坐于圆木桌旁,边饮茶,吃着瓜果点心,边道。

    秦晔猛敲了下扶栏,大步转回室内道:“你可都安排妥当?这事不能有万一,否则……”

    “呵呵,我说晔公子,我办事你该放心。”

    “我信的不是你,是……”

    “是夕影门?”土黄衣衫男子转眸,笑接秦晔未敢出语之言。

    秦晔重重哼了一声,低头灌茶,遗漏了对坐男子掠过一抹幽光。

    *******************

    “殿下?”

    “嗯。”

    “殿下!?”

    祁洛喧终于在离木巨山吼中彻底恢复了神志,“你说燕昔在秋枫堡?”燕昔怎会与秋枫堡堡主,秋暝夜为莫逆之交,从未有此传闻阿?如今秋枫堡正值多事之秋,还有秦家也被牵扯入内,此事……他身陷其中,会如何自处?

    翻翻眼,离木疑心燕昔更本不是神医,是巫师才对,殿下整个人怪异的紧,不知被其下了什么咒。

    “是,我大哥也赶去了,按日子现在亦该到了。”

    “离源去了么?”他与秋铃儿…唉……若他只是单纯的离家少主亦算门当户对,佳偶天成,可离家为祁氏皇族在江湖中的桩子,这一层知者不多,却亦非全隐人耳目,秋枫堡颇有遗世独立之风,只怕……“对了,秦亲王派何人前去处理此事?”

    “噢,就是……”

    “离木!”略显脆嫩的叫喊打断了离木,五皇子祁洛彬在殿外不耐道:“喂,你不是说会马上出来的吗?这都多久了?快出来啦!”

    离木苦着脸,躬身行礼道:“那个是秦家世子前往,属下先告退了。”得到首肯后,耷拉着脑袋,拖着沉重的步伐,向殿外挪去。

    祁洛喧独留殿内,在脑中搜寻有关秦昕之事,可不断涌现的并非近年来这秦家世子所行所为。而是遥远的过去,一张比自己更像母后几分的小脸,和那双用说不清意味的目光望着自己的灰褐色眸瞳,直觉这位可称表弟的秦昕,秦世子,似乎自幼起便不怎么喜欢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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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枫堡的正厅大堂今日贵客满座,以芜山派,金家,花家,颖岭派,天河帮,蛇影帮为首的众多武林世家,名门正派齐聚于此,等候秦世子大驾。

    令人颇为以外的是,离家少主,离源今早竟然到了。离家与秋枫堡素无往来,离少主称此事扯上夕影门,攸关整个武林正道福祉,离家自当前来,尽一分力。这话未免冠冕堂皇了些,之前已有不少门派,为夕影门所害,可时至今日离家才突然要挺身而出了?

    后有消息灵通者悄悄传语,离源,离少主自己于两个月前曾遭夕影门伏击,身受重伤,最后可谓是死里逃生。众人恍然嘘吁,噢,原来如此阿,这就怪不得了,人同此心,情同此理么。未过一刻,众人又得知燕昔神医正是为救离少主性命,而招惹了夕影门,大家再次恍然大悟,这便是为何行踪无定的燕昔神医会出现于此,而离少主又为何方至就去与神医叙话。

    在庭院中离源对迎面而来的两人上前抱拳道:“燕神医许久未见,一切安好?”偏首望着衣似火红,却难遮冰冷气息的挺拔青年道:“不知这位是?”

    见暝夜亦在打量对方,燕昔不禁失笑,这几日秋枫堡门庭若市,苦了不喜热闹的暝夜,时常避开了去,自寻清静,不然不会不知这刚上门的贵客。“暝夜,我来替你介绍这位就是离家少主,离源公子。”

    秋暝夜闻言,将目光移至离源身上细细端相了番,微点头致意,“离少主。”这人便是离源?看样子倒是稳重之人,可惜……“离少主,秋枫堡独居此地多时,少沾世俗,照顾不周望见量。”

    呵呵,燕昔莞尔,想不到暝夜也能说出这番别有深意的话来,可见他确实紧张铃儿至极。

    离源心中微涩,明明早已预见了的,却为何还是心酸难耐?勉强笑了笑,这‘是’却怎样也应承不下,他能什么都不做便轻易了了这断缘吗?能吗?若能自己又怎会在明知不可为时,依然放不下,割舍不了呢?

    “离少主这回前来是为报‘涸雪’之仇?”燕昔打破有些尴尬的沉静。

    离源看着眼前温婉如玉的燕昔,却实比面无表情的秋堡主更难真正接近,“鄙人只是想略尽绵力。”那些如火燎原的传言也定是燕神医杰作,是为了护着秋枫堡不卷入复杂之事吧,他对秋家兄妹倒是由衷而待,这般用心良苦。

    “离少主,果然仁义。”是因扯上秦家所以前来吗?为了宣偌……想起那真诚的黑眸,心头略升愧意,说来不愿以诚相待的是自己阿……

    又将入无语之地,铭烟佳人适时出现,有些诧异的望了眼离源道:“你们还在这儿闲聊?秦世子刚到了,此刻大堂不知怎样了呢!你们也知那些人有多易冲……”

    话未完,秋暝夜抛了个眼神给燕昔,一个箭步,人已在十丈开外。燕昔知其先行,以防局势当真一发不可收拾,对余下二人道:“我们也去一睹秦世子丰采可好?”

    铭烟忧心暝夜一人难撑大局,自是立时应了,拖着向来不知急躁为何的人快速前至,离源亦随后而行。

    三人走至正厅大堂门侧,里面并未传出想象中的吵闹声,反倒显得颇为平静和气。

    “难得秦昕公子这般明理,你的话咱们今个儿就听了,大家说是吧?”听音该是颖岭派长门陆焘,离源讶异,这火爆脾气的大汉何时变得愿说理来着?紧接着堂内响起一片附和碎语,燕昔挑眉,呵,看来这位秦昕公子很有些手段阿。

    正待绕过敞开的门入内,一轻柔沁骨之声随风出堂入耳,硬生生使燕昔的步子僵在了那里,再迈不出去。

    “多谢在场诸位深明大义,秦昕感激在心。这回事态严重,家父临行亦百般交待在下,务必找出祸源,秦某即使耗尽所有,也定当完成家父之嘱。一来除此害,替遇难受害者讨回公道,还得朗朗乾坤,二来也是在下私心,证我秦亲王府清白。”

    “走啊。”铭烟不解她为何突然停步,伸手欲挽其手臂同行,思及此地,此时,此举不宜,便只拉了拉她的衣袖,却发现那袖中的手用力牢牢收拢着,“燕昔?”

    燕昔镇下心神,松开手心,整整衣衫,对面带忧色的佳人浅浅一笑,道:“呵,好了,进去吧。”

    三人入得堂内,众人皆不由侧目而望。离源多已见过,燕昔虽不常在江湖露面,但神医燕昔绝尘之姿驰名已久,加之众人又知晓离少主适才前去与其晤面,此刻便大致猜得这白衣雪衫未满二十的少年就是燕昔神医了。铭烟佳人多日来常为秋堡主送汤品点心,遂将她当是堡内女眷,未太在意。

    燕昔漫步踱上前去,正位上一紫缎长袍的潇逸身影与暝夜对坐,不与寻常贵族子弟一般束发戴冠,只用条紫金链子齐眉勒着,使泼墨长发略向后,却未受多大束缚,仍飘洒飞扬。

    “这位是燕昔神医。”秋暝夜出言介绍,待看向燕昔,他不似往常与自己神交,默契非常,双眼定定瞧着秦昕公子。忖度事有不对,拧眉再转向秦昕,只见其亦正饶有兴味地看着燕昔。二人对视似有千种意味,如旧友般心领神会,却又异常复杂难懂,似镜湖无波,又似暗涛迅涌。

    可这目与目相触,眸与眸互交,也只在石火电光间,再回眸,两人却已言笑晏晏。

    燕昔仪态优雅,拱手见礼,道:“秦世子风范卓然,燕昔景仰已久,今日得见实为三生有幸。”

    秦昕公子潇洒起身,还礼道:“燕神医之名,秦昕仰慕多时,直至今日才得以尝愿与神医一见,颇有相逢恨晚之感阿。”

    燕昔暗暗咬牙,连词都不改,猖獗至此,哼,真肆无忌惮到明火执仗的地步不成。

    秦昕方才用辞自是有心为之,他料准燕昔定能辨出自己即为夕影门门主。既如此与其遮遮掩掩,不若故意确凿了这身份,证实其心中揣测,看他又能如何,又会如何,倒也甚是有趣。

    “燕神医在这儿正好,可同去豫庄,那毒应瞒不过神医才是。”金家家主,金勤毓道。

    在座的纷纷点头,明刀明枪的还不怕,就担心这毒阿,药阿的。

    “哦?秦世子已应允大伙儿去豫庄探查了?”

    “秦昕理当同意,以求重清我秦亲王府声名,证实我秦家与邪魔歪道绝无互通之事。”

    什么互通,燕昔暗嗤,这秦昕分明便是夕影门门主!可正因如此,他怎会许秦家与夕影门间有丝毫牵扯惹人起疑?难道此事他非主谋?

    秋暝夜不知燕昔为何失常,此时不便相问,见其无不愿之态,遂道:“嗯,如此有劳神医,相助之情秋某记下了。”

    “秋堡主客气,秦世子这般明义,燕昔不过效之罢了。”有这人在,不跟去,还真放不下心。

    “有神医同行此途必能达成所愿。”秦昕言中藏意,薄唇如翼轻扬,也定能多不少趣味。

    “不知何时动身?”燕昔似不经意的随口问道,眉挑秦昕,勾起樱瓣,“在下也好早做绸缪。”

    “就这两日。”秋暝夜看着两人间暗流,疑惑愈重,“诸位回去亦可做些准备。秦世子远道而来,还是先洗尘整顿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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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你那手足秦昕公子到这真不是省油的灯。”土黄衣衫嵌入暗夜晦色中几不可见,金边衬着晃动烛火模糊跳烁,出言的正是茶楼中的稀发浓眉男子。

    “我早就说过他不好对付!”秦晔高声,火光更映其上涌的血气。

    “晔公子如此大声,就不怕惊动这府中他人?”

    秦晔闻言压低了声,犹自好强道:“这是我屋内密室外人怎听得到?况且这么晚了,谁会进我房来?我可不是秦昕,风流成性!”

    男子眼微眯,眸一转,道:“你们秦亲王府这密室,机关的倒真不少,那儿也……这都是谁搞的,知道的人……”

    “这些你少问。”秦晔戒备道。多年不满,处处留心,才发觉这些密室暗宫,多是父王所设,因此窥探出父王野心,若父王成事,那秦昕更是容不得,先下手为强。费尽心思,设出套子,不单要将秦昕除去,还冠他个勾结邪道的罪名,也唯有此自己方快意。只是要办成这事儿缺些助力,一月前当夕影门与自个儿接洽时,就知时机到了,可邪魔之辈,不可不防。“夕影门要的不过就是乘机除了那帮武林正道人士,咱们各取所需,哼,不该管的少管。”

    “在下不过随口一问,不是怕那事出岔子嘛,晔公子既这么说,不提就是。”

    “你放心,此事我筹划多年,反复计量,不会有差。”秦晔冷哼,“只要你的人办事牢靠。”

    “哦?那秦昕世子与那群自诩正派的家伙命都长不了了。”男子咧嘴笑得骇人,“一团和气?哈,你放心这‘和气’就要成戾气了。”

    “真是这样才好,他们若当真能以诚相对,彼此信任,我们的计划就不易进行了。”

    “我说,晔公子,您太多虑了,五根手指还不一样长呢。”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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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昕究竟欲以何为?

    这次的事又有何阴谋?

    “瞑夜,你我相交多年,我只对你说一句,小心,这事怕比你我原设想的还复杂许多。”

    自己半个时辰前对暝夜慎重叮咛,却不能告知他真相,暝夜不善心机,一旦得知是祸非福。他疑虑未消反重,却不多问一字,就如这十年来从未问过自己出身、家世,性冷心暖,看似冷漠,却体贴于无形,这就是暝夜呢。

    这样的知交此生难再,所以……燕昔亮如漆点的眸子幽深起,无论你是秦昕世子,还是夕影门主,我都一步不退,半步不让!

    抽出腰间玉笛,轻吹一曲,舒郁气,豁胸怀。

    笛声悠扬,初起,曲婉转似诉,调迷蒙若叹,须臾,清音透凉意,安浮心,宁神乱,平吐吸,闻者皆觉一片清明,豁然开朗,躁气消,神魂定。

    只是,亦有例外......

    铭烟聆听为其忧,暝夜闻之眉宇紧,铃儿只觉笛音美,离源感怀难解意。

    至于另一人,从卧榻上轻跃至窗前,凝神倾听,夜风过,墨发扬,半饷,灰褐色眼眸清亮,绽出惑人粲笑,启唇轻吟道:

    “悲夏弄玉笛,

    月下独思吟,

    但觉清心魂,

    代乏识微者,

    幽音谁与论。”

    你安他人之心,却无人解你意,如此可还能自宁己心?燕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