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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知道,现在朕只要一看到崔璇就浑身发憷!不!不光是朕,现在整个朝廷看见崔璇就发憷,这段时间不正好是吏部考功嘛,京城官员和地方官员已经不知道给朕上了多少道奏折,直说在崔璇手底下没活路啦!”

    “难道驸马还会公私不分?”

    “问题就是他还没有公私不分啊!那些对官员的处置理由也确实没有一项是错的,可是解决问题还得讲究方式嘛,照他这样裁下去难道要朕去当光杆司令?他明明知道这种结果,却还一意孤行,你说这是不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对于皇帝打的这一比方,皇后暗自汗颜。人家夫妻冷战就能让朝廷变成被无辜殃及的池鱼了,真不知道是该说皇帝御下无方,还是该说崔璇果然不负幼年“神童”之名。

    “只是……臣妾看这次长公主是丝毫不打算让步了……说来也怪陛下您,您更换职务倩询问驸马一声不就没这事了嘛!”

    “朕就知道他不会答应,才会当庭宣布的!那你说现在怎么办,难道要朕去道歉?朕的面子难道不必崔璇那莫名其妙的神经质重要吗?”

    虽然不赞同皇帝这样先斩后奏,可是皇后确实也没打算让皇帝去赵崔璇沟通。

    “笔下出面自然不妥,这是长公主的家事,陛下就不用跟在里面搅合了,臣妾倒有一个人选……”

    于是第二天,徽宁长公主的驸马崔璟,叩响了自家族兄弟兼带连襟家的大门。

    “这关你什么事?”崔璇虽然耐心接待了崔璟,可对于他忽然上门来询问自己的家庭生活并不报以好脸色。

    “按理说,这还是关我的事的吧!你我乃是同族兄弟,公主又是我大姨子,我来问问,也不过分啊。”

    崔璟迎着头皮宣扬他“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和谐理念,当然也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他没有将出来,那就是他的公主老婆逼着他来给崔璇做思想工作。至于徽宁公主怎么忽然这么关心臭美以外的事情了,那还是因为皇后讲了一句:“即使崔璇那样的人,终究也有比不上六驸马的地方啊,想必公主你的夫君能在夫妻之道上给崔璇很多建议呢!”这大大满足了一把徽宁公主的虚荣心。

    “所以呢?你有什么建议?”崔璇压根没指望从他族弟嘴巴里听到什么建设性意见,但对于他的好心总该保持起码程度的尊重,所以一边写着公文,一边漫不经心地接话。

    “当然是在公主面前说点儿好听的啊!公主她也无非是像找个台阶下而已。”

    “好听的?比如……”

    “比如‘如果我不向你道歉,我会后悔一辈子,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哎——”崔璇一笔从文案头画道文案尾,“你……你从哪儿学来那么肉麻的话!”

    “这叫什么肉麻?那要不这句‘没有你的话,我的心也停止了跳动’!”

    “你的心才停止跳动了呢!”

    “那还有这句……”

    “好了,你可以不用再说了。”在崔璟搜肠刮肚地吧徽宁公主强迫他学的清华宝典背诵完之后,崔璇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而且他也不忘强调一下,“我做错什么了吗?没有!既然没有,我为什么要歪曲我的意志去迎合别人?”

    “大哥,这不是‘别人’,这是你的妻子啊!姑且不论对错,身为男子汉大丈夫,难道在女子面前低头的气量都没有吗?”崔璟起先还不太敢在崔璇面前大放厥词,但讲着讲着他自己倒来劲了,很有种女权主义先锋的味道,这不得不说是徽宁公主长期教化下的喜人形势。

    崔璇首次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是崔璟具体的言辞还是总体的热情说动了他,至少目前的冷战也确实需要一个突破点。以往这种情况都是双方各有退让,不过总的来说,崔璇很少是退让的那一方,他一直不想听到别人说他是靠妻子的荫庇,所以在妻子面前也有意无意地强势了起来,自己有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矫枉过正了点儿。

    崔璟看到族兄停下了笔陷入了沉思,赶忙加大火候:“如果大哥你觉得说出来太别扭,那也可以用写的嘛!”

    “写什么?”实际崔璇觉得自己上次写的那封信已经是很大的示好了,真不知道妻子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感觉到?哪知崔璟的示范才让他知道什么样的信叫做真正的“示好”!

    “还是写点好听的话嘛,比如‘想你的心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爱你的情是剪不断,理还乱;对你的义是……’”

    “你这些倒胃口的东西能不能既不说出来也不写出来?”

    崔璟对于族兄对他精心炮制之词不以为然的态度十分不满,可是为了成功教导崔璇在两性问题上男子主动让步的重要性,他还是决定拿出看家的本领。

    “不用说的不用写的,那就只好用这招了……”

    “哦,用哪招?”崔璇有点儿好奇地看着族弟,但见他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

    “啪!”那天正巧在书房外路过公主府的仆役们,都说自己听见了一声类似耳光的清脆响声。

    “你来干什么?”见到崔璇,梁弘公主把脸扭到一边,其实是为了掩饰自己激动地心情。坚持了十八天后,她终于等到了胜利的这一课,同时也一举打破了自己的离家记录。

    “我当然是来接你回去。”崔璇说话不紧不慢,似乎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怎么?崔大人的公务忙完了?”

    “算是吧,剩下的不需要我亲自处理了。”

    “你……要回你回!我不回去!”梁弘公主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而崔璇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没办法,这样说话带刺儿也是他多年在职场上养成的习惯了。

    “公主,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不用这样吧……而且你还是孩子的娘,难道要这样意志把他们两个丢在家里吗?”

    “我是孩子的娘,那你是什么?你不是他们的爹啊!你不是我丈夫啊!你凭什么就给我气受!”

    “对不起,当时我很生气,所以欠考虑了。”

    “当时?那现在呢?”

    面对妻子不依不饶的架势,崔璇重重吐了一口气,然后又重新来了个深呼吸,大脑也开始寻思起来:究竟说哪句好呢?

    没有了你,我的心也停止了跳动?不行,他的心明明还是在跳的,太假了!

    想你的心是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那都十八天没见了,这怎么解释?

    别看崔璇被崔璟的谏言酸道不行,但他过闻不忘的记忆力还是发挥了作用,此事反复挑选,还是觉得只有崔璟说的第一句稍微要正经含蓄那么一点点。

    就这句吧,谁让他是男人呢!

    “现在……现在我向你道歉,如果我不向你道歉,我会后悔一辈子,因为……因为……你是我的……唯一。”

    “……什么?你说什么?”梁弘公主目瞪口呆地看着崔璇,她不是幻听了吧?或者眼前的人是别人冒充的?什么“你是我的唯一”……这种话她可是一辈子,不不,是上辈子,是前世今生加起来也没想过会从崔璇嘴里说出来啊

    “你……没事吧?”眼看崔璇一脸郁促地看着自己,梁弘公主始终不放心,还是靠近了丈夫用手去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原来这话这么有杀伤力!崔璇至此不得不相信再高贵的女人也有审美情趣低下的时候,妻子冰凉的手掌触感从他的头上传导下来,看着她诧异无措担忧的混合神情,他就想起了崔璟所使出的最后一招,同时也是让他条件反射给了族弟一个巴掌的那招,竟不由自主地俯下了身子,对着妻子的后脖颈,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啊!”梁弘公主的惊呼声响彻云霄,许久许久也没消散。

    “大姐怎么又来了?”皇帝忧心忡忡地问向皇后,这才回去一天啊!这老夫老妻的不会这么快就闹别扭吧!

    “公主是回来请御医的。”

    “御医?谁生病了?”

    “听说是给驸马请的。”

    “什么?崔璇!崔璇有什么病?”

    “公主好像觉得驸马脑子出问题了……”皇后感叹地对皇帝摇了摇头,“所以她才很紧张地回了趟家……不过皇上不用担心,臣妾想驸马应该没有问题,等公主确认了这一点后就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来宫里了。”

    三十三花好月圆

    “什么,王爷又想退婚了!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不关女儿的事啊!只是上次同殿下出门时,有人问我是不是殿下的妹妹而已,结果王爷好像就又被刺激到了。”袁琰无奈地耸耸肩。这种误会她本人早见怪不怪。

    她还只是个闺中女童,就算因为婚事的原因而人气高升,真正认识她的人却并不多,从理论上说,误认在所难免。甚至有一次豫林王去付账时,店小二还打趣地跟她说:“丫头,你爹爹很年轻嘛!”跟“父女”想比,兄妹还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这么想着,袁琰便对她充满忧虑的父亲安慰道:“爹爹不用担心,从理论上来说,承受能力总是跟打击的频率成正比的,王爷被打击多了的话,自然也就会习惯的。”

    可惜袁克恭一直是位实干派,这就意味着光有理论的话,还完全不能让他放心,按理论来说,正式纳吉过后的亲事不就该高枕无忧了吗?那为何他还会隔三差五地就收到那个高贵的准女婿想要退婚的消息,因此虽然他的小女儿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袁大人却每次都是如临大敌般地谨慎对待,生怕煮熟的鸭子飞了。要知道,对方可是寥寥无几几人之下万人之上,真要给你耍赖,你还能赖得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