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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引出袖中藏剑,退到墙边。这样一来,就避免了腹背受敌。

    “哪位赐教?请现身一见!”

    很愚蠢的方法,让对方知道我已经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不知道作用大不大。

    突然,身旁疾风一闪。终于动手了!

    我犹豫片刻,收回长剑,改成了十字弓。以一敌众,我的体力怕是会吃不消,那就只能选择最省力的办法,尽量减少运动量。

    箭离弦而去,正中目标!

    一人落败,却有更多的人轮番向我袭来!

    我的十字弓一次最多能发七箭,七箭一完,就必须换箭,而我身上根本就没带那么多箭!而且,把自己逼在死角虽然可以保一时安全,却经不起长时间打斗。无奈,我只好拔剑迎了上去。

    来人身手不高,但人手众多。所幸是半夜,光线很暗,有利于我,但待到我体力不支时,却还剩下三个未曾倒下!而我,已然没有抵抗能力!

    越打越退,终于,又被逼到了墙角。

    突然,手腕一刺,却是其中一人的剑划破我的手腕,手里的剑顿时掉落下去。不容我屈身去捡,另一个人的刀就朝我砍来!

    我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坐到了地上,手触到什么东西,我心中一动。

    只片刻,那人的刀就又劈了下来!

    我抓起刚才无意间触到的箭,径直将它插进了那人的腰腹!滚烫的血溅了我满手,顺着手臂淌下去,怪异的温暖。总算,那人慢慢倒了下去。

    没有须臾歇缓,刚才划破我手的那人一挥袖,竟不是暗器,而是一股淡香散了开来。宛若置身兰室。

    什么东西?!

    还有两个!怎么办!

    没了十字弓箭,没了剑,如今只能任人宰割!难道死在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突然,眼前红光一闪,一道身影飞快地替我挡下即将那人落下的剑,随后冲了上去,和他纠斗起来。

    暮!

    我扯出一抹笑,不会死了呢。

    看到暮,莫名的心安,像是冬天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也跟着瘫软。有种虚脱的感觉,战后的疲惫在这一刻才彻彻底底涌了上来。

    此刻的暮浑身泛着寒意,一招一式凌厉得我前所未见,哪里还像是那个庸懒狡黠如猫儿一样的暮。

    墨魂贯穿那人的胸膛。

    最后一个刺客见情势不妙,却突然做一件颇为怪异的事,他冲到其中一具尸体上,将那人身上十字弓箭拨出来,转身就跑。

    他想做什么?我试着站去探个究竟,可动作却被身上不知何处猛的激起一阵剧痛打断!明明只有手腕被划伤,为什么会全身都痛?低头一看,赫然发现手腕上的伤竟然泛着幽幽的墨紫!

    刚才的兰香……

    一个不稳,跌回地上,痛楚似乎有增无减。

    “嘶……”我疼得忍不住直抽冷气。

    “夜!”顾不得追赶那个逃跑的人,暮冲过来,狠狠地把我揽进怀里,“我找了王府,找了摘星楼,找了祭风教,你跑到哪里去了!叫人担心死了……”抱着我的手却越来越紧,“要是你……我……”他越说越模糊,可我却似乎并没有要晕过去的感觉,他在说什么?

    “暮!痛……”深入骨髓的痛,令得我连话也不能完整。

    “怎么了?”暮赶紧松开我,按上我的肩头。

    “好象……毒,兰花的香味……”我狠狠咬下嘴唇,不让神志涣散,尽量把知道毒药特性描绘到最详细,“发作很快……血,变成紫色……浑身刺痛……”

    “降紫,离殇阁的毒……”他愣了一下,随后嘴角挑起一丝莫名的笑意:“夜,你中毒了。”

    “我知道。”这还用得着你说么?

    他凑近我,近到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阵阵微热的空气在我面前流动着。

    他说:“夜,我给你解毒……”

    我想说,好,可是刚一张嘴,他老实不客气的将这个字吞进了肚子,双唇轻轻覆上我的唇……我想我是吓到了,整个人很没出息的僵住,而他却丝毫没有放过我的意思,舌尖轻轻挑开我的唇,偷偷溜进我的口中肆意掠夺我的呼吸,久久不肯平息……直到我感觉到口中泛起一丝血腥味来,才让我惊醒,猛然推开他……

    他退开一些,微微有些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唇色嫣红,象是抹了胭脂般艳丽妖娆。

    风生水起

    他退开一些,微微有些喘,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唇色嫣红,象是抹了胭脂般艳丽妖娆。

    他刚才……做了什么?

    近在眼前的明眸,划过脸颊的呼吸,还有温润的唇齿相接……

    “你……”

    待到我反应过来,拳头已经自动朝他的脸拜访过去。

    他侧身一躲,顺势站了起来,后退几步,笑吟吟地看着我。

    “都有力气打人了,也该可以走路了吧。”

    什么走路?听了他的话,我才惊觉身上的刺痛不知何时已经减了一大半,体力虽然依旧不支,却已经可以勉强行动。这是怎么回事?毒的药性过了,还是……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定莫名紊乱的心跳和呼吸。喉咙里还泛着一丝腥甜,嘴里也残留几分腻味。是血的味道。

    暮就站在几米开外。看到我在看他,脸上竟闪过几分红晕。

    他的嘴角隐隐约约有些鲜红。

    还有他刚才的那句“夜,我可以给你解毒”。

    难道……

    “你的血……”方才,他是要我喝他的血,然后用他的血解毒?

    “是啊,上次就说过离殇阁的毒对我无效,我的血,当然可以给你解毒。”他顿了顿,用手抹过自己的唇,指尖沾了点红色,突然一脸的垂然欲泪,“亲都被你亲过了……夜,你可要对人家负责……”

    莫名的冷风吹过。

    我……靠!

    “离殇阁的毒?你是说……义父他想杀我?”应该不大可能,否则,他就不会邀请我加入。可除了义父,就只剩下青月痕和暮。

    “不是离殇阁的人。没我的同意,离殇阁没人敢对你动手!”暮的眼中寒光一闪。

    “你的意思,是有人嫁祸?”

    照这情形看来,嫁祸也不无可能。

    我死在离殇阁手上,摘星楼势必与之一战,得益最大的是祭风教。这些杀手是祭风教嫁祸给离殇阁的么?对付已经没有任何抵抗能力的我还多此一举地使毒,而且用的是标志离殇阁的降紫之毒,不是嫁祸还能是什么?

    我的举动,什么时候已经被流絮探知了,而我还蒙在鼓里。

    “糟了,青月痕!”

    猛地记起还醉倒在留芳楼的青月痕,我一激动,奋力起身,却随即又跌回地上。喉咙一热,血腥味在嘴里泛滥开来。

    既然他们可以算到我会路经此地,而且是在深夜,就证明我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了如指掌,那和青月痕碰面自然不会例外。而青月痕死在留芳楼,绝对是嫁祸摘星楼的好办法!

    上次宴请群雄之时,我的短箭已经曝光。难道刚才那个人跑前取我的短箭是为了让青月痕死在“摘星楼主”的箭下?

    “夜!”暮惊叫,赶紧上前扶起我,“我说你可以走了又没说你可以激动!你……”他低头看了看我,叹口气,突然将我整个人抱了起来!“回王府去!”

    暖意,刹时包裹。

    这是……什么奇怪姿势!我挣扎:“放我下去!青月痕还在青楼……有危险!”

    “老头子已经派人去接了。”暮淡道,对于我的挣扎,报应是怀抱更紧了些!“你再乱动,小心被压下的降紫反侵!”

    那又如何?我一顿,继续挣扎。

    “那就只能……”他玩味地笑,“再拖累我一次喽!”

    ……

    靠!

    虽然看不清,我还是狠狠地瞪了眼,却也不敢再乱动,任由他抱着走。

    暮,刚才的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

    回想起,心霎时纷乱起来,理不出一点头绪。很是奇怪的状态,和第一次狩猎完毕的那种慌乱很像,不知该怎么办,却也——有什么不一样。

    我不知道什么原因。

    又是那天夜里听到义父和暮对话时的陌生感觉,慢慢地,在身体里烧了起来。像是虚空的岩洞里,突然丢进去块石头,磕磕碰碰地滚向岩洞深处。一路发出丁冬声响,间或洞身岩石松动,随之一起滚落下去。

    然后,本没人知道的岩洞,只因为填进了些什么,反而被人窥探到了它的空洞。

    突然觉得天,真的凉了。

    冷得让人发抖。

    有笛声飘散在夜里。

    久久地在空旷的街回荡着,听不出远近,却依稀可以辨别是笛曲中最为凄婉柔美的曲子,锁情。

    长长的音调串成一曲伤悲,竟然始终未曾哽咽,而是顺滑得不可思议。不知道这吹笛的人用了多少心思在想他念着的人儿,才能吹出这般凄婉,而不绝望的曲调。

    听得出,那人像要拼性命一样在吹这曲锁情。

    早在第一次被暮虏离摘星楼,又从祭风教逃脱后的那段住在客栈的时间里,我用心留意客人们天南地北的海谈。无意中知道了这曲绝唱,琐情。

    传闻,锁情是青楼女为痴恋的富家公子所作。很俗套的富家公子家道中落遇青楼红颜知己捐助重新振作的故事,却没有花前月下感人至深的郎情妾意。只不过富家家道中落后意外捡了袋银子而已;只不过银子的主人刚好是痴恋着他的青楼而已。连听歌赏舞都没点过要她,更不用说是侍寝,从头到尾,她于他都只是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