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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楼女子,即使是恩人,又能算得了什么?她明智地选择了慰藉自己的心,却不会给自己任何期望的方法。

    我知道,锁情锁的是自己的情。

    锁,不是抛弃。再痛楚,也仍要留着情自己回味。

    只要那个人幸福。

    刚听说这个传奇,对说得神乎其神,吹得却很是平淡的曲子,我一笑而过。没想到,今晚真就听到了可以让痛,却仍感恩的至极哀伤。

    在音律方面,我向来是个门外汉,也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去研究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只是以前因为任务需要,才会有所接触,当然也不会有兴趣去探究是谁在寒夜独吹锁情。只是,还是有些好奇,究竟怎样的心境,才会吹出近乎折磨自己的笛声。

    不知道是不是锁情有安定心神的作用,在暮的怀里,我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至少,这个人刚才救了我的命,不会立刻杀我。

    至少,我不讨厌他的触碰。

    索性,随他去。

    “夜,降紫要是两个时辰不解的话就无药可解了。”

    “恩。”

    “夜,要不是我在,你可就没命了。”

    “恩。”

    “夜,没命的话,世界上就没夜这个人了。”

    “恩。”

    “就这反应?”

    “那你想我有什么反应?”

    ……

    “怎么停了?”

    “夜要是没了,我……”

    风过,暮的话我没有听清,就直接睡了过去。

    第一次,在别人的身边睡了过去。可能真的是如暮所说,是降紫的余毒未清,又或许是别的什么,总之,我真的失去了意识。

    迷蒙中,似是有人轻轻叹息,轻得埋没在呼啸的风声里,在夜里荡了开去。一声叹息,却吹得我眉头都皱了起来,说不出的纠结。闷在胸口,盘桓了不知多少圈,像是宿醉的人喉间的那口酒气,欲断不能。

    绵长的呼吸软软地掠过脸颊,停留在我皱起的眉心。

    夜。

    恩?叫我么?残留着些须意识,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身体也动弹不了,只是稍稍僵直。暮,是他在叫我么?可我却回应不了。

    于是,眉头皱得更紧。

    又是一声叹息。然后,似乎是有人对着我的眉心吹了口气。

    只片刻,暖暖的气息便抚上眉心。绵长,轻柔,似是要抚平眉心的皱起。一下,两下,三下,温暖的气流不断涌至,像是要渗透眉心。

    意外的,堵在胸口的闷躁竟随着那轻拂过气息慢慢平息,如同一碗清泉,或是一块浸湿的毛巾轻轻放置在醉酒的人滚烫的额头。让他瞬间平静了下来,安然入睡。不知不觉,我便放弃了睁开眼的纠结,舒展了眉头,干脆让自己的意识沉了下去。

    “暮。”谢谢。沉睡前,我模模糊糊的唤了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本想道谢,却没来得及开口就睡着了。

    最后的记忆,是额前突然有些凌乱的呼吸。

    “夜……”

    情何以堪

    朦朦胧胧地醒来,床边依稀坐着个人,而我之前竟然没有察觉。

    “晨儿,”那人见我睁开眼,俯身向前。淡淡的酒味笼了上来。“你醒了?”

    青月痕?他没事?

    “大哥,”我支起身,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我的别院,原本我未出房门他就来拜访已是于礼不合,更何况我还衣衫不整地在床上,青月痕素来彬彬有礼,即使名义上是哥哥,也断然不会做出这般举动。难道离殇阁发生了什么变故?

    “昨晚,陪我喝酒的是晨儿,对不对?”

    看得出,青月痕还没有完全清醒,看向我的眼还有几分醉意朦胧。他恍恍惚惚地伸出手,又慢慢垂下,最终还是落到了我的耳际。“晨儿。”他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用手将我不知何时完全解散,凌乱地披在肩后的头发一缕,一缕地拨到脸颊边。

    划过耳际的指尖冰凉,微颤。

    “大哥。”

    未着一丝妆容,身上也只穿着底衣。我很清楚现在这副模样和楚昕舞的相似度有多少。即使长时间气质已经有所改变,容貌没有变化是不争的事实。

    而青月痕此刻的举动,分明是在刻意还原楚昕舞的外貌!加上他之前奇怪的言语,不得不让我对他起疑心。

    “昨天,我已经想明白了。”他满意地看到我全部散落到胸前的头发,拉过床边的衣服替我披上。

    小心地揽我入怀。

    不明所以的状况,我按兵不动,任由他将我包裹严实。

    避开他的视线,手悄悄探触,马上察觉一直随身的笔受已经不在身边。抬眼,就发现十字弓,软剑和匕首被整齐地摆放在不远处的桌上,大概是昨夜暮送我回来时替我解下的。我苦笑,他大概不会猜到会导致现在这种状况吧。青月痕,来者不善。

    “第一次,你用手替我挡下一剑,让我知道我的命还有人会救,那时我就把你放在了心上,”青月痕的手臂渐渐环紧,下颚抵上我的额头,“第二次,你托我杀了莫冥非,让我知道我不是不被人需要,昕舞需要我的保护,”他喃喃诉说,微辆的唇贴上我的眼,顺着鼻梁慢慢往下曼延,“然后,晨儿让我对自己的感情产生疑惑……原来,一直都是你,昕舞。”

    原来,一直都是你。

    昕舞。

    他唤的是昕舞!

    好个青月痕!

    我抬手,趁他松懈的机会将他奋力推开,右手一记手刀紧随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在他的颈项。

    他一缩身,惊讶地注视着我的举动,却没有如我所愿倒下。“昕舞……”

    力道不够么?该死的降紫!

    低咒一声,我迅速收回右手,左手一翻,袭向他的颈项,扣上他的命脉!只要他有任何举动,哪怕我的手劲不足以拧断他的脖子,却也可以轻易震断他的动脉!

    “晨儿!你这是……”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如何得知?”我冷道。

    明明几天前还不像是知道的样子,依他的性子,不可能有能力隐藏得如此之深!扣着他动脉的手用上几分内力。不足以致伤,却足以起到威胁作用。

    “昨天,有人告诉我的。”他苦涩一笑,随即身体僵直,脸上却逐渐转红。目光中闪动着隐隐约约的迷离。不知道是不是我扣着他命脉的缘故,他的呼吸也越发凌乱急促。

    “是谁告诉你的?”义父?

    青月痕突然闭上了眼,深深吸了口气,似乎极力控制着什么。

    “说不说?”我又加了几分内力。不经意间发现,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气息刚才就存在,现在正慢慢曼延开来。甚是熟悉的气味。

    香味?

    “昕舞!”

    他突然激动起来,不顾致命威胁,用力把我拉进怀中,“昕舞,昕舞……嫁给我……”话未完,唇就压了下来,强行放在我腰上的手更是不安分游走,企图拉扯下衣带!

    青月痕!

    他好大的胆!

    强忍下浑身泛起的呕吐感,我收手起掌,用尽我残存的半吊子内力,对着他的胸口奋力一掌!

    他吃痛地吸了口气,向后到去。慌乱中扯下纱帐,跌坐到了床下。

    隔着薄薄的纱帐,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红透的脸,和眼中露骨的欲望。红丝密集的眼,没有以往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困兽般的欲火,戒备,还有隐隐的绝望。

    “你……怎么没反应?”

    许久,他艰难地开口。

    反应?他想要我有什么反应!我冷笑,整了整宽松的底衣,拉过外衣胡乱披上,下床取剑,“那我该怎么反应,郡国王爷?”

    “不可能……明明中了花容……”他的脸越发涨得通红,喘息不止。

    花容?“春药?”见他的反应,大概是连自己和我一块儿下了毒,而且八九不离十是催情的药。只不过为什么我没反应就不在他的计算之内了。

    回想起刚才熟悉的香味,突然记起上次夜晚也曾经在那壶代价昂贵的“茶水”中闻到过。并不完全一样,配方却差不了多少。一个需要服用,一个嗅之中毒么?

    “上次也是你。”

    “你……喝过暮的血!”他跌跌碰碰地想要站起身,却被我的软剑挟制得动弹不得。

    暮的血,还可以解那花容?还真是万灵丹哪。

    回忆起昨晚,我不自觉地抚上嘴唇,尴尬。

    “昕舞……我好难受,帮我……”

    似乎是药性上来,他死咬着嘴唇,汗如雨下,身体竟不顾贴着皮肤的软剑,向我靠了上来。

    软剑在他的脖颈上划出一条血痕,鲜艳欲滴。

    “帮你?”见拿命威胁不管用,我将软剑收回几分,“你要男人还是女人?”大不了我替你找。

    “昕……舞……”

    “哪个侍妾?”我记得他郡国王爷可娶了不止一个女人,找起来应该不会很麻烦。

    “昕舞……”

    该死。我拿过桌上的茶壶,将剩余的茶水朝他的脸蛋一股脑儿泼了上去。满意地看到他稍稍恢复神智的眼。

    “你下的毒,不要告诉我你没解药。”见他完全不配合,我索性用最快捷的方法,“两条路,一,吃了解药或告诉我解药在哪,二,我出门,把第一个遇到的人带到房中做解药,”我邪笑,“不论男女。”

    他沉默。

    不一会儿,喘息声又急促起来。

    “如何?”

    “你……的血,可以解毒……”他终于开口,望向我的眼里尽是迷离。

    喝了暮的血的缘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