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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帝国主义者用枪炮向游行群众疯狂扫射时,“铁甲车队”的官兵们正行走在大新公司(现广州的南方大厦)附近。当看到帝国主义这样凶残地屠杀我无辜同胞,队员们个个怒火中烧,都想冲上去与帝国主义者拼个你死我活。周士第虽也悲痛万分,但他是一队之长,不能蛮干,忍痛做着队员们的工作,“我们是军队,上面没有命令,不能蛮干,先抢救伤员要紧。”

    在周士第的指挥下,队员们迅速赶到沙基街,抢救遇难的游行群众。沙基街西临沙面,南靠珠江,只有东面店铺可以躲避。“铁甲车队”奋不顾身地掩护群众疏散。但因事起突然,地处路狭人稠之处,枪炮一响,游行队伍前面的群众,皆仓皇拥挤成团,马路上毫无隐蔽之处。周士第指挥“铁甲车队”队员们,不顾自身的安危,帮助游行群众躲到店铺口骑楼下的石柱子后面,或叫开店铺门,或找安全地方,疏导游行群众进去躲避,从而避免了更大的伤亡。

    也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下起大雨,好像人怨天亦怨,愤怒的雨水如注,沙面的帝国主义者被大雨所迫,停止了射击。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沙基惨案”。为纪念这次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群众斗争行动,当年即将此惨案的发生地沙基街改名“六二三路”,并在沙面东桥头竖立起一方石碑,镌刻着“毋忘此日”四个大字。

    为了狠狠还击帝国主义,中共广东区委、香港罢工委员会于7月10日决定:全面封锁香港及新界口岸。在省港罢工委员会的领导下,组织了2000多人的工人纠察队,协同广大群众在东起汕头,西至北海、雷州、海口,从香港、九龙边界和广东沿海各港口以及海南岛蜿蜒数千里的海岸线上,担任封锁香港的任务。为了加强这次封锁行动,中共广东区委决定增派周士第、廖乾吾率领“铁甲车队”到香港、九龙交界处,在百里防线上日夜巡查,协同罢工工人纠察队的斗争。

    8月初,“铁甲车队”到达深圳后,队部驻在靠近深圳河边的蔡屋围村的一所学校里,一部分队员住在铁甲车上。全队日夜巡查,对香港进行严密封锁。

    8月15日下午,驻沙头角田心村附近的罢工工人纠察队发现两艘走私船,满载粮食,正准备驶往香港,便前往检查。忽然有两艘英军巡逻舰驶来,向纠察队开枪射击,企图掩护走私船逃走。纠察队即将队伍散开后退。那两艘英舰仍继续向我追击,纠察队无法躲避,只能自卫。周士第闻讯后,立即率队伍前往增援,枪战进行了约50分钟,英舰才仓皇离去,走私船被我截留。

    不管英帝国主义分子怎样挑衅和破坏封锁,周士第率领“铁甲车队”始终斗志昂扬地执行封锁香港的任务。敌人的巡逻队在深圳河南岸巡逻,“铁甲车队”的巡查队则在北岸巡逻,双方相距只有几十米。相遇时,“铁甲车队”的队员们就用愤怒的目光盯住对方,队员们称这为“眼睛射击”。对方慑于我方的威力,只能低下头灰溜溜地走人。

    由于实行了封锁,使香港交通运输中断,肉食蔬菜供应断绝,商店货源枯竭,街道垃圾粪便堆积如山,蚊蝇成群,臭气熏天,豪华的香港变成了“臭港”、“死港”。封锁香港的斗争,在政治上、经济上都给英帝国主义以沉重的打击,大灭了英帝国主义的威风。

    1925年10月,国民革命军第二次东征陈炯明,“铁甲车队”再次担当重任。他们由广州出发,沿途修复了被敌人破坏了的铁路,迅速进攻石龙。得手后,又迅速攻占深圳车站,并配合主力解决了敌司徒非旅。肃清了广九铁路沿线之敌,对东征军消灭陈炯明起到了重要作用。

    陈炯明主力被打垮后,英帝国主义又支持陈炯明的残部,在深圳大鹏湾一带进行反革命骚扰破坏活动。10月30日,周士第得到急报,说陈炯明残部罗坤、邓文烈率200余人,包围了驻沙鱼涌的罢工工人纠察队,捉去纠察队员十余人。周士第当即率领“铁甲车队”4个班,由深圳前往沙鱼涌救援。

    沙鱼涌是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庄,坐落在小涌河的东面,北面有个小山头,村东有座小石拱桥,东北连着一片小丘陵地带,西面是大海海滩,南面有一小山包高地。

    “铁甲车队”到达沙鱼涌时,敌人已向东山方向退去。周士第得知南澳东山为敌占领,即派人前去侦察。这时,周士第又连续接到农民报告,说在香港与大鹏湾之间,不断有轮船来往,每次均载运很多人员登岸,并运有棺材(后来才知道棺材内藏有枪支),并且敌人已经知道我军在沙鱼涌的部队番号、人数,有意由大鹏湾前来围攻,且有军舰助战。

    周士第听到这些消息后,判断敌人是在作开战的准备,并有英军舰船只运输人员、枪弹来接济支援,可能将有大的事变发生。于是周士第指挥“铁甲车队”40多人和罢工工人纠察队100多人加强了警戒。

    果然,4日晨3时,敌人向我沙鱼涌南端高地发动了进攻。周士第判断敌人的进攻不止一路,可能采取多路进攻。沙鱼涌南、东、北三面环山,西面是一片海滩。周士第命令班长黄华然率领1个班坚守南山上的小高地,进行抵抗。同时布置部队分东、北、西三路迎击敌人,自己则在战斗最激烈的南山小高地上指挥。

    天将放明时,周士第发现东面、北面和南面山上已有敌人。便指挥部队分路进行抵抗。此时,敌军如蚁,分三路包围过来;另有3艘英舰,拖着4条民船,满载敌人驶来。敌人登陆后即蜂拥向“铁甲车队”和工人纠察队阵地扑来。

    周士第指挥“铁甲车队”和工人纠察队,英勇地抗击着十倍于我之敌,与敌肉搏多次,打退了敌人的进攻,坚守住了沙鱼涌阵地。7时刀分左右,忽然又有3艘英军舰从香港驶来,舰上的机关枪向我阵地猛烈扫射,还有一架英军飞机飞临沙鱼涌上空,掩护进攻。

    坚守在沙鱼涌南端滩头小高地上的“铁甲车队”黄华然班,顽强地抗击着数百名敌人,打退了敌人一次又一次地进攻。黄华然负伤了,仍然坚持指挥全班作战;子弹和手榴弹打光了,他就率领全班跃出阵地前沿,与敌人拼刺刀。他们毫不畏惧,杀伤了大量敌人。最后,全班壮烈牺牲。

    到了上午9时许,敌人越聚越多,所有高地都被敌人占领,沙鱼涌街口也落入敌人之手,形势十分严峻。敌众我寡,悬殊太大且被敌四面包围,周士第便决定由“铁甲车队”掩护工人纠察队,夺路冲杀突出重围。他们开始向西面突围,由于英国兵舰以密集的火力封锁了开阔的海滩,在弹雨中无处隐蔽,不得不又折回。后来又向东平山方向突围。东面是敌主力所在,此时敌人已经占领了东面的街口,要突出去也非常困难。但除此已别无出路,于是周士第决定:由他自己带领部分“铁甲车队”队员打先锋,杀开一条血路;廖乾吾带领工人纠察队队员居中;排长李振森率部分“铁甲车队”队员断后,向东面冲杀出去。

    周士第首先端起上了刺刀的枪,带领部队打垮了占领沙鱼涌街口的敌人,杀开了一条血路。山上的敌人发现我军向东突围后,便集中火力向这边猛烈射击。担任断后的李振森排长,在枪林弹雨之下,英勇地往返冲杀多次,掩护赤手空拳的工人纠察队队员们突围,毫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最后,在冲出沙鱼涌街口时中弹牺牲。

    两军相遇勇者胜。周士第身先士卒带队边打边走,终于突围冲出火线,他身上已7处负伤,加上几夜未曾睡觉,又打了大半夜的仗,实在劳累困乏不堪,体力不支,看见前面有一块大青石板,一下子就瘫坐在上面。勤务兵蔡文锋已走出十多米远,回头看见周士第倒下来,以为他负伤了,便急忙冒着生命危险又转回来,要背起周士第冲出去。周士第一下子又站了起来,说:“我还能走!”再次指挥大家朝前突去。

    在街口的转弯处有一座桥,有很多敌人把守着,挡住了“铁甲车队”的去路。周士第指挥部下猛打猛冲,打垮了敌人,冲过了这座桥。在周士第勇猛顽强不怕牺牲的精神鼓舞激励下,战士们终于突出了敌人的重围。

    突围出来之后,在沙鱼涌东北的一个小山坡上清点人员,仅存周士第等17人。看见那么多熟悉的“铁甲车队”的战士和工人纠察队员永远地留在了这片血染的土地上,周士第心里难过至极。

    此时还有一些尚未突围出来的战友们,尽管周士第等人已经有30多小时滴水未进,喉咙里干得说不出话来,但众人还是用手势表示要打回去营救尚未突围出来的阶级兄弟。于是这17人再度折返沙鱼涌。

    走了一段路后,已听不到沙鱼涌方向的枪声。周士第判断敌人可能已经占领了沙鱼涌,再打回去会造成无谓的牺牲。他随即和廖乾吾商量了一个智救战友的办法。他们找到了一个胆大的农民,动员他快步跑去沙鱼涌,就说是淡水方面的黄埔学生军打过来了。那个农民按周士第的布置向沙鱼涌方向跑去。周士第指挥部下又朝沙鱼涌方向连续开枪,迷惑敌人。占领沙鱼涌的敌人正在煮饭,一听说是黄埔学生军打来了,顿时乱了阵脚,扔下饭锅,纷纷向海上逃散。一些原来躲藏起来的、受伤的或被敌人掳去的“铁甲车队”的战士和工人纠察队员便乘机冲了出来。

    周士第率领部队绕道回深圳。走到坪山又遇敌人堵截,不能通过,于是又绕道淡水、龙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