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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先生曾经亲自到“七海”看过,他也觉得这个房舍建筑本身,和坐落的地方都可以称得上是上选之地,何况,它位处士林官邸东方,在安全上,附近驻扎有保护老先生的宪兵部队,且山峦起伏,也很适合作为军事要塞基地,可以保护蒋经国的安全,而且一旦发生战争,亦可以立刻进入掩体。

    基于种种原因,老先生父子就正式决定将“七海”定为蒋经国的新官邸。

    蒋经国官邸要塞化

    和早期的士林官邸一样,“七海”同样是台湾地图上永远不会标明的神秘地带。民间地图所以不将这两个地方加以标明,其原因当然不外是因为它是“总统官邸”,其次是它的左近还是军事重地,全台湾最神秘的战时指挥部,没有人清楚那边的地形状况。

    以老先生住的士林官邸为圆心,涵盖了包括阳明山和大直“七海”在内的蒋家家族官邸,这些地方全是当时有关方面,要将之要塞化的地点,在军队方面,有整个“国军”部队最忠诚且精锐的卫戍部队;在宪兵方面,有一个以训练最严格著称的宪兵营,它的指挥部又叫福山指挥部。而士林、阳明山和七海官邸,基本上都有“总统”专属的侍卫和警卫系统人力部署,是这些官邸“内卫”系统的安全兵力配置。

    这些官邸的安全工作,基本上全部是由“联合警卫安全指挥部”简称“联指部”统辖,而“联指部”实际上又归“国家安全局"指挥,“国家安全局”的顶头上司是“国家安全会议”,而“总统”又是“国家安全会议”的主席,所以,归结到最后,“总统”等于是生活在这个防御工事坚强的要塞中心,安全上称得上是铜墙铁壁,坚不可摧。

    在士林官邸和七海官邸旁边,还各有一条地下隧道掩体。最早,士林官邸附近还驻扎了一个战车排,那个神秘的地下隧道,据信是早期台湾的战时指挥所。但是,近年,这个地下神秘基地已经被其他更新的地下工事所取代,而“七海”附近的那处地下隧道,位处“海军总司令部”内,据说可以直通台北松山机场,供战时紧急情况时随时应用。

    当时,台北市政府知道蒋经国有意搬到“七海”住,并且正在整建“七海”,然而,就在“七海”的南边,有一大块空地是市政府公地,为了配合蒋经国官邸的搬迁,市当局索性拿大笔一挥,把这片空地直接“拨”给了“海军总司令部”,而大直通往圆山的马路,在行经“海军总司令部”时,只好绕了一个大弯,绕行“海军总司令部”的外墙,再通往圆山。

    这样一来,“七海”就可以远离马路,不会有太过嘈杂的缺点,在各单位全力配合下,七海官邸终于在1968年2月完成了整建工程,蒋经国一家人,便从暂时借住的阳明山的前山招待所,搬进七海新村。

    在建筑风格上,“七海”和士林官邸是两个完全截然不同的典型,士林的特色是气势恢弘、建筑气派,而“七海”则全然是以实用朴素为原则,两者的基调是大不相同的。所以,如果看过了士林官邸,再将两者做一比较,就会觉得蒋经国的节俭朴实。

    基本上,“七海”的建筑体是呈一个“l”型,为了让蒋经国一家大小能够共聚一堂,“七海”当然做了小范围的改建,但基本格局还是不变,内部家具和装潢也都相当简单,绝没有一般巨商大贾或是现在政府高级官员那种豪门大户的阔气。

    就以“七海”的客厅为例,墙壁上挂了一幅张大千晚年送给蒋经国的水墨画“钟馗捉妖”,还有一幅书法家赵恒惕写的对联,中间摆着一对由泰国华侨赠送的象牙,以及一些瓷器和手工艺品等,外表看起来和一般的台湾家庭绝对没有什么两样。

    从蒋经国选择“七海”作为他的官邸,到整个建筑完成,有几位功臣是蒋经国相当赏识的,像经手的钟湖滨、夏龙和当时的“行政院”办公室主任叶昌桐,这些人都为经国先生的乔迁尽心尽力,后来,他们都是军、政界相当有成就的人物。

    蒋经国迷路

    早年的蒋经国是一向以平民作风自诩的,由于他年轻时留学俄国和共产党员的资历,蒋经国打心眼里很反对政治人物有什么随从人员。一方面,他觉得有随从跟在旁边做事没有隐秘感;另方面,他总觉得背后成天有群人簇拥着跑,实在有违他一贯主张的平民化风格,所以,打从长安东路时代,我就意识到,蒋经国在许多方面和他的父亲,在作风上有很大的差异。然而,一次虚惊一场的迷路事件,却让这位“太子”被迫慢慢改变了不带随从的习惯。

    那是1968年间的事情。当时,蒋经国是“国防部部长”,有一天,他忽然心血来潮,说要去台北七星山上面的一个空军雷达站视察。于是,他就轻车简从,只带了一个司机邰学海,由他开着部长座车,直接上阳明山后面的七星山。上去的时候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车子开到了公路的尽头,只有走路上去才能到那个雷达站,蒋经国就吩咐司机邰师傅,要他在山下等候,他只要上山到那个部队视察一下防务就马上下来。

    说完,蒋经国已经消失在羊肠小径之中,这位老驾驶在车上耐心地等着,一直等到天都黑了,雾气包围了整个七星山区,看看手表,竟然都已经快晚上8点钟了,却还没见到“教育长”(蒋经国命令所有的下属称他为“教育长”)下山。邰学海心想这下麻烦了,天已经暗了下来,连他都看不清山上的路了,何况是蒋经国,如果他再在这里傻傻地等,八成是凶多吉少。于是他毫不迟疑,拿起车上的无线电,呼叫“国防部”的电台,向“国防部”报告蒋经国可能已经迷路的消息。“国防部”向山上雷达部队查证,证实蒋“太子”迷路了。这还了得,立刻向官邸老先生报告。老先生听到这个消息相当吃惊,他立刻命令“国防部”连夜组成一支搜索队,这支搜索队是由介寿馆的宪兵警卫营所编组,带队官是介寿馆警卫组长唐茂昊,集合队伍之后,便立即上山进行搜索,在照明灯具的照耀下,沿着山路一路找寻。

    那时,老先生还没有把主要的权力全部交给蒋经国,但是,他事实上一路在做给儿子蒋经国接班的准备。所以,蒋经国的切身安危远比一切事情来得重要,听到儿子迷途失踪,岂有不紧张的道理。那个晚上士林官邸灯火通明,老先生彻夜等在电话机旁,等候蒋经国下落的进一步消息。他一面等,一面抱怨儿子为什么平日老是不喜欢有人随从,如果今天有人跟着他上山,至少不会在山中起雾的情形下,找不到下山的路来了,老先生在官邸来回踱步干着急。

    宪兵找了一两个小时,终于在一条小路上,找到正坐在小路旁休息的蒋经国。当宪兵找到他时,蒋经国可说是一脸倦容,在宪兵们的扶持下,蒋经国走下山来。在这同时,老先生也从无线电中,知道了儿子已经被宪兵寻获的消息,他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老先生隔天就找蒋经国到面前,他坚持从今以后,蒋经国出门去任何地方都要有随从跟着,不准再发生像那晚发动大批宪兵搜山的事情。这时,蒋经国才开始接受随从人员做他的跟班。

    迷路事件过后,老先生直接叫侍卫长郝柏村,在警卫官里挑选几个优秀军官,作为蒋经国的随从侍卫,强迫蒋经国接受。但是,后来蒋经国觉得以军官作为侍卫,似乎阶级太高了些,所以,他没有接受为他挑选的两位尉官,而要郝柏村为他找两个士官就可以了,后来就在警卫队找了两个士官,一个叫陈烈,另一个叫王乃之。

    除了两个士官每天轮班跟随他以外,蒋经国住的七海新村也加派了几个卫士日夜轮班维护安全。

    尽管蒋经国在名义上有了自己的随从副官,可是,由于他一向独来独往的性格依旧不改,有时行踪根本不让部属知道。所以,经常发生随从被他蓄意摆脱的情形,而随从又要肩负保护他的重责大任,因而总是让随从忙得团团转,追着他跑。但是,假如他刻意要隐瞒自己的行踪,能不能追上他,就要看随从的本事了。

    保护儿子蒋介石亲自督办

    1970年4月,蒋经国奉老先生之命,赴美国访问,当时他已经是“行政院副院长”。让国民党当局意外的,是蒋经国的访美之行,却发生了郑自才、黄文雄以手枪谋刺他的事件。虽然蒋经国只是虚惊一场,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在台湾的老先生已经为此惶惶不可终日,连忙命令为蒋经国成立“七海”警卫组。

    “七海”警卫组在组织编制上,属于联合勤务指挥部,从“总统府”侍卫队里面,以及宪兵、警官队里面精选了一支侍卫部队,专门维护蒋经国的安危。在蒋经国还没从美国回到台湾,这个警卫组已经编配完成,并且立刻被派遣到大直的七海官邸布建,在蒋经国住处,布置了重重严密的安全网。

    记得“七海”警卫组成立的时候,为了要找警卫组的组长,让有关方面煞费苦心。最初,大家听说是要选一位组长负责蒋经国的安全,都知道这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职务,所以征询了老半天,居然没人愿意去。上面正在发愁找不到人,这时,有一位中校军官叫吕宝福,他说既然没有人要去,那么我去好了。

    上面查了一下他的资料和经历,觉得他确实还蛮合适的,就同意派他为第一任的“七海”警卫组组长。